第一卷 第一章 :秋风云落染血红 如今天气越发的清冷了,我看着外面已经红透半边院子的枫叶,鬼使神差的硬是支撑着自己快要倒下的身子,扶着一边的红花镂雕的栏杆走到门外,一阵风儿吹起来,冷的有些凄人心骨,我这才发觉自己不过着了一件单薄的白色素缙纱衣。 “娘娘要保重身子啊!太医嘱咐了,娘娘身怀有孕,身子又弱,该好好休息!”一边紫竹拿来一件斗篷与我披在身上,又是一阵凉风过去,穿过我单薄的身子,忍不住咳嗽了几声,嗓子中一阵甜腥的气息。 “碧梅,去给我倒热茶过来!”我尽量将这异样憋在心里,用力的咽了下去,却听见“扑通”的一声,转身见得紫竹跪在地上与我磕头:“娘娘,您勿要再挂念碧梅了,娘娘忘记了,碧梅,碧梅已经命归西天了!” 我这才恍如梦醒,人之生死若是天定,自然是无能为力,若是人为,却是最难以释怀的,更何况杀死碧梅的人,是我一直将养在心中的男人,是一直以来我称之为信仰的男人!想到这里,我双手抚上小腹。 “紫竹,去给我按照这上面的药材抓一副药过来。”我从袖口中掏出来一副药子给了紫竹,自己又扶着栏杆慢慢的走了回去,明明是初秋时分,于我而言却好似是寒冬腊月一般的冰冷,这床上的龙凤喜被还是当年我与楚格大婚之时做的! 如今这红色这金线却褪色的带着几分讽刺的意味,很是扎眼,我也不知道自己那里来的力气,从一边拿起来锋利的剪刀,朝着喜被上相互缠绕嬉戏的龙凤狠狠的刺了下去“撕拉!”这一剪刀如同是刺在心上。 我的双手无力的垂在一边,抚上自己的小腹:“孩儿,娘亲无能,不能够护你平安降世,你不要怨恨娘亲,最是无情帝王家,日后投胎,莫要朝着这金碧辉煌的月晨皇宫来,可记住了吗?” 我念及着自己被楚格折磨的伤痕累累如今不过五年寿命,如今过了四年余九个月,若是要说苟延残喘,也不过三个月的光景,这个孩子,无论如何,我都是生不下来的! 一直过了三个多时辰,紫竹才端着药过来,看着躺在创上目光呆滞的我,言语中带着许些的担忧:“娘娘可是哪里又不舒服了?这药是做什么的?”我看了看紫竹手中红褐色的药水,这药是送走我这没缘的孩子的! “这几日心神不宁,喝点安神汤药,太医院的人没有为难你吧!”紫竹和碧梅自幼是我身边的婢女,跟着我嫁进皇宫,楚格那般不待见我,她们自然也是受尽了宫中冷眼。“没有,娘娘喝药!” 看着紫竹两只眼圈红红的,我却也知道这丫头是在骗我,不过是为着我宽心些罢了,既如此,我却也不必戳穿她了,强忍着身上的痛苦和无力,我将着送子汤喝下去:“你先下去吧,没有我的吩咐,勿要进来!” 不足半炷香,我便感觉到腹部撕扯着的痛苦,好似有一只手要将我腹中的东西用力往下扯,无尽的冰冷,从脚到头我已经感觉不到一丝丝的温暖,就连最后流出来的鲜血也是冰冷的,我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发出来声音。 我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只在朦胧意识之中,听见长乐宫的宫门被人踹来:“把脉!”这个男人的声音我再熟悉不过了,我用力的睁开眼睛,见得一张生的绝美的脸,脸上紧绷着不曾有什么欢笑,一点也不似五年前那般。 “皇上,皇后娘娘身怀有孕,怕是用了送子汤,孩子,已经没了!” 第一卷 第二章 :楚楚可怜落梨花 那太医也是怕触怒了皇威,跪在地上说话颤颤巍巍的,楚格站在那里,没有说话,整个寝殿死一般的沉寂,好似是过了一百年那般的漫长,听见楚格终于从牙缝中挤出来几个字:“皇后娘娘凤体如何?” “无性命之忧!”听的太医说完,楚格脸上这才化开了冰霜,我只觉得一阵的冰冷,楚格,你是在担心我若是死了,便没有这等上好的药血来护你那心上之人的安康了吧! 我最终还是失去了意识,等到醒过来的时候,寝殿中空落落的,我欲起来让紫竹倒杯水喝,却见的床前坐着个罗刹一般的人,不知为何,明明感觉到楚格周身的怒气冲冲,我却还是很平静。 “臣妾参见皇上!”我用力的撕扯开自己干裂的嘴巴,看着楚格紧紧握在一起的拳头,铮铮白骨一节一节清晰可见,暴露着青筋的双手却徒然将我的脖子掐住,双眼如同要跳出来一般的通红决眦。 楚格的手中不知道何时多了一把龙柄匕首朝着我的琵琶骨刺了下去,锥心的疼痛在身子上方蔓延开来,可是楚格鬼魅一般挤出来的一句话却让我如坠冰窟:“方意合,你这个狠毒的女人,你竟然杀死了朕的孩子!若不是顾及原媞,你早就在朕的手下死了多少回了!” 终归,留着我一条残命,为的还是原媞,一个是我曾经视为密友的女人,一个是我爱之入骨的男人,身上所有的痛苦都察觉不到,我嘴角流出来一抹鲜血,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进来送茶水的紫竹见得这样,手中的盘子掉落在地上,慌忙跪下来为我求情。 “皇上,皇上,娘娘刚失了孩子,着实是受不住这等的刑法,皇上息怒啊,饶过娘娘吧!”紫竹跪在地上不断的磕头,楚格用力将这匕首拔出来,一抔鲜血从伤痕中喷涌出来,我也不曾忍住,一口鲜红的血吐出来。 “去找太医来医治。”楚格只留下一句冰冷冷的话,转身便离开了长乐宫,紫竹泪眼婆娑的看着我血染寝榻,慌手慌脚的从外面找来了太医,整个皇宫的人都知道皇上仇恨皇后,若不是为了永安宫的媞贵妃,早就要了皇后的命了! 太医来了,没有楚格在眼前,自然也是随意的包扎了几下,留下止血的药方子便离开了,我却还是在昏迷,周身的清冷已经完全感受不到温暖,之后紫竹在身边擦拭的动作,还能够断断续续的感受到。 我觉得整个人都在不断的往下沉,如同沉浸海水般绝望,一阵阳光刺眼的闪过去,我似乎闻见了杜若花的花香,梦境也是粉色朦胧,待我看清楚却是满山遍野的粉色杜若花,我见的中间一个少年温润如玉,一身月白色的袍子迎风而立。 这个少年我自然认识,不过时至今日,已经许久都不曾见过他这般干净温润的笑了,楚格,没想到我如此绝望,梦见的却还是你! 我母家乃是威震四海的方家,方家掌握着整个月晨国中最为要紧的机密,是整个月晨国最为庞大的情报机构,那日我远出城外踏青去,偶然之间闻见一股沁人心脾的芳香,寻着过去才见得着满山的杜若花,也是在那日,我遇见了楚格。 不过是踏青而遇的朋友,这个傻小子却在我被毒杀咬伤之时奋不顾身的为我吸出来毒血,却不知道我乃是生死人肉白骨的药血,百毒都能够被净化的身子,自那以后,我便与楚格熟络起来,以至于将整颗心都给了他。 那日爹娘将我叫进房中,见得我面若桃花,二老似乎面上并不高兴,父亲的语气也是从未有过的严肃:“意合,我们方家,自五百年前延传至今,每一代都是药血相传,你可知道为何为父要将这药血传给你?” 从未见的父亲与我谈论这般严肃的话题,我脸上的笑容也略微收敛,有些恍惚的摇摇头:“爹爹,女儿不知!” 父亲叹了口气,广大的袖子甩在一边:“你乃是爹爹和你娘亲最小的孩子,你兄长武功盖世,你不识剑谱兵法,爹娘是想要护着你安康,所以这药血,爹爹才抽出来给了你!如今你和那楚格纠缠不清,那楚格眉眼之间皆是算计,又是当今皇上不受待见的皇子,你若是跟了他,怕是爹娘给你的药血,也护不住你一世性命了!” 我却不依,执意要与楚格两厢厮守,爹娘拿我没有办法,甚至要将我逐出方家,我一心只为楚格,纵然是六亲不认,我也要和楚格在一起,我从方家出来的时候,楚格牵着我的手:“我楚格以只身立誓,此世不负方意合,生死与共,她若嫁与他人,我杀天地,灭九洲!” 如今想来,这一切怕也是个豆蔻旧梦罢了,逢场作戏,我也为我的执迷不悟付出了代价,爹爹说的对,楚格是个精于计算的人,可是我仍不明白,为何他总是计算我方家,以至于到最后,兄长为楚格卖命而死,碧梅也死了,我出走方家,如今连自己的孩子都保不住! 原以为楚格厌弃我至极,这一刀必定也是铆足了力气,我这副被离魂散折磨了两年多的身子定然是受不住的,梦中身子也是撕裂冰冷的痛苦,却不曾想,我终归还是醒过来了。 寝殿中还是一如既往的清冷,紫竹伺候在一边,见得我醒过来,从一边端来了红枣莲藕羹:“娘娘,太医说您失血过多,要好好补补!” 补?我看着这一碗汤羹,可能补我心上的痛,若是不能喝下一百碗有什么用?紫竹看着我仍不肯喝,知道也为难不得我,只得将汤羹放在一边。 连日身子越来越不济了,这离魂散果然是天下奇毒,纵然是我这一身的药血被消耗干净,也不化不了这剧毒的十中之一,身上有些剧痛,骨头好像要被拆穿了一般,我知道这是离魂散又在发作了。 “咳咳!”两声咳嗽伴随着鲜红的印记印在素色的手帕上,我虽不是风烛残年,却已经到了行将就木的时候,眼泪再也流不出来了,怕是干了吧! 看着一边的红枣莲藕粥,我强忍着痛将其端起来,我这破败的一生,如今唯一的挂念便是爹娘,我不能够这样在这深不见底的宫中冰冷的死掉,我必须要等到孟奇在宫外安排好一切,就算是苦苦的熬,我也要在临死之前,见到爹娘。 “咳咳!”咳嗽越发的眼中,原本清莹的汤羹瞬间变成了红色,我已经感受不到这股血腥,就着眼泪将这血粥喝了下去! 我支撑着病殃殃的身子坐在床上,听见宫外一阵脚步声伴随着清脆的铜铃而来,还未等我睁开眼睛,便闻见一股浓烈的香气,果然站在我面前的是个佳人,原媞不知道是如何得知我小产的消息来了。 她着了一件绯红色的牡丹花裙,嘴唇上的朱砂红色像极了那日碧梅死去时候流出来的血,想到这里,我双手紧紧的握在一起,原媞看着我脸色苍白,嘴角有些干裂,心疼似的坐在我身边拉着我的手。 “姐姐,这是怎么了?怀了皇上的皇子,竟然还自己打掉了,纵然是皇上不待见姐姐,姐姐怎么能够这般的自暴自弃,和一个未出生的孩子过不去!”看着原媞精致的小脸上堆砌的悲痛,我恨不能将这虚伪的面具撕下来。 那日若不是原媞,碧梅也不会死了,哥哥也不会死了,哥哥为楚格卖命一生,最后却被原媞和楚格联手算计,安上了个叛国谋逆的罪名,碧梅是原媞亲手杀死的,我亲眼看着那只碧玉的簪子刺进碧梅的胸口,迸着鲜血喷涌出来。 “啪!”清脆的声音在我这清冷的寝殿中回荡着,我看着原媞不可置信的用玉手捂住方才被我掌掴的侧脸,错愕的看着我,想必是一个从小被宠上天的镇远将军千金,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我被六亲不认,又死了兄长的冷宫弃妇会敢动手吧! 所有人的呼吸都屏住了,直到紧跟着我的脸上也结结实实的挨上了火辣辣的一巴掌,打我的人并非是原媞,却是刚来的楚格,我轻轻擦掉嘴角的鲜血,强硬着挤出来一个笑容,看着楚格将这可怜巴巴的人儿搂在怀中。 原媞方才嚣张的气焰瞬间转化成绕指温柔,依偎在楚格胸口哭的梨花带雨:“皇上,皇上您不要怪罪姐姐,是臣妾,臣妾不应该提起来姐姐小产的伤心事!”楚格轻声安慰着原媞,那种宠溺的眼神将所有的爱意包涵,楚格终归是将原媞爱到了骨子里面。 可我那?当真是他的一个工具罢了,是他用来保住自己心爱之人长久不死的一种工具罢了,哪怕是我此时已经疼得骨肉欲裂,哪怕是我此时万念俱灰,哪怕是我此时亲离子散都不急原媞受了一个巴掌重要。 “皇上,我家娘娘情绪失常,皇上息怒啊!”紫竹跪在地上给楚格磕了三个响头不敢起来,楚格的话却似冷水一般将我浇了个透:“莫要以为朕不敢废后杀你,媞儿这般温柔体贴来看你,你却这种态度,那里有点皇后该有的样子!” “皇上,臣妾无妨??????”原媞娇滴滴的声音在楚格的怀中响起来,还未曾等着说完呢,就听见楚格不怒自威的声音:“给朕拉下去,掌嘴二十下!日日都要,三日以后,若是再不悔改,另有重罚!” 我冷笑一声,重罚?还要什么重罚?楚格,你将这世间最重的罚都加注在我身上了,你诛了我的心,何种刑罚才算重罚! 这幅破败的身子被众人拉扯着跪在清风凛冽的外面,被嬷嬷用力的压在地上,我的膝盖好似碎裂一般的疼痛,“啪,啪!”一声声清脆的掌掴落在我的脸上,好像天地都在旋转一般,我听不见诸人说话,却见的楚格将自己的斗篷摘来心疼的为原媞披上,他们就这样看着我掌嘴二十! 这一股股的腥甜,我已经分不清楚到底是离魂散的作用,还是掌掴的作用,歪歪楞楞的身子,最后还是支撑不住倒在地上:“快去宣太医,莫要让她死了!” 死了不好吗?死了就再也不用受尽这等折磨了,若非是要见爹娘,我必然不会苟延残喘至今的!楚格走了,心疼的抱着原媞而去,留下我一个人在这冰窟般的长乐宫中“修养”。 三日掌掴,日日都是在意识模糊中倒下去,日日都是在这清冷的寝殿中醒来,我却觉得我已经感觉不到这等痛苦了,我晓得,这是离魂散将我的触觉迟钝了。 “娘娘,您醒过来了,皇上方才还来了,问过了娘娘的情况。”紫竹小心翼翼的看着我的脸色道,我冷笑一声,问过我的情况?怕是为着原媞吧:“你且回他,要他不必担心我死了就没有人给原媞解毒了,我必然气若游丝地活着,也不负他算计我一生!” “咳咳!”两大口鲜血吐出来,我的心脏好似被人拉扯住一般绞痛难忍:“娘娘,您怎么了?娘娘?” “不许声张!”我一手捂住胸口,绝望的躺在床上,身子上的血液奔涌着好似要跳动出来一般的狂躁,我呼吸的声音也是越发的粗重,离魂散当真是越发的厉害了! 这些日子,我都是在床榻上恶病缠绵度过的,身子是不可能好了,我却只盼着能够积攒些精神头,等到孟奇将一切安排好,接我出宫亲自跪在爹娘面前认错! 楚格来了,穿的还是一身明黄色的龙纹朝服,看样子是刚从早朝下来的,怎刚下朝就来了这里,当真是稀奇:“臣妾身子不适,不给皇上行礼了!” “意合,你就放过原媞吧,何必要步步紧逼,她母家为朕戎马倥偬,朕不能够对不起原媞!”呵呵?一大早上下了早朝来,就是为了跟我表现他对原媞的爱意?原媞母家戎马倥偬不能够辜负,那我兄长这笔账该如何算? 退一万步说,我何曾为难过原媞,我这副撑不起床的身子,何曾踏出过长乐宫去找过谁的晦气!我不晓得楚格这话意思在哪里,楚格冷冷道:“昨日有人要在媞儿的汤羹中下毒,那人说是你指使的,朕以你刚失去了爱子为由,为你挡下来了!” 为我挡下来了?当真是讽刺,有人在原媞汤羹中下毒,只听人一面之词,还不曾调查,便认定是我做的?还大言不惭的说什么为我挡下来了,难怪一进门就要我方过原媞,原来是来兴师问罪了! “大可不必!”我忍住学血气奔涌,说出来四个字,这四个字却如同是硝烟一般让楚格很是不爽:“朕也是在可怜你,可是说到底终归是你自己自作自受,孩子是你打掉的,媞儿是你为难的,朕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这真是我听过最可笑的仁至义尽了,帝王仁至义尽,将为自己打天下的臣子杀之,逼着皇后喝下离魂散的剧毒血液,这算是仁至义尽,若非仁至义尽,还要如何? “皇上,您果然在这里,臣妾听人说您来姐姐宫中,就赶紧过来了,您原谅姐姐吧,臣妾替姐姐谢谢皇上了!”这泪美人正是原媞,原媞跑着进来,跪在地上就要给楚格磕头,却被楚格冲下去扶起来。 楚格方才那般着急的样子,当真是刺痛了我的眼睛,原媞哭哭滴滴的样子真是惹人怜爱,秋波流转的眼神更是让楚格把持不住的搂在怀中:“媞儿为了你来朕这里求情,你若是有点良心,莫要再做伤天害理的事情了!” 这二人在我这里上演了一出恩爱情深的戏码就走了,我觉得胸口郁结了一股血气涌不出来,原媞当真是为了整死我做足了戏码,贤惠贵妃,温柔姐妹,这些皮囊下面伪装着的是个肮脏不堪的面目! “娘娘!”紫竹跑过来,见得紫竹也是泪眼婆娑的,相比方才的对话紫竹也听见了:“这有什么好哭的,在我这长乐宫眼泪还没有尽了吗?” “娘娘,您就不要倔了!”紫竹也是怕我受委屈,抱着我哭成个泪人,我强忍着身子剧痛,却不曾开口与紫竹说了去,若说了她必然告知楚格,那我岂不是就应了他们的心意了,楚格,就算我命不久矣,我也断然不会遂了你的心意! 第一卷 第三章 :烟纸一缕祭香魂 这日天气有些晴朗,难得见得这样好的阳光,紫竹在外面放了个藤椅,让我出去晒晒阳光,我也是在寝殿中呆的时间太长了,见得这样的好的阳光,竟然觉得有些刺眼,就连端着茶水过来的紫竹于我而言都是晃晃悠悠的! “娘娘,您怎么了?”紫竹见得我身子晃晃悠悠的一把扶住了我,我摆摆手:“无妨,给我倒点水!”紫竹倒来热水,我喝下去了,却并不觉得身子暖起来。 恍惚间想起来,碧梅死的那日也是这样好的阳光,紫竹通报,说碧梅和兄长蓄谋谋害皇上,正在原媞的元华宫中受审,我手中的翠玉茶盏哗啦一声跌落在地上,紫竹扶着我去了元华宫的时候,却见的原媞面目狰狞的从碧梅的头上拔下来一支碧玉簪子朝着碧梅的胸口刺过去,到最后我连最后一句话都没来得及和碧梅说。 原媞告诉我,兄长在楚格外出打猎的路上埋伏,要取了楚格的命,楚格治了兄长一个谋逆的罪名,碧梅在宫中与兄长里应外合,如今已经被她处置了,我看着碧梅一身碧色衫子胸口沁出来的鲜血。 碧梅你疼吗?这哪里是谋逆,这是私刑!皇上还不曾回来,原媞怎么就私自审问了,又怎么就私自定罪了,私自杀了碧梅,难道只因为碧梅是我身边从小一起长大的婢女?原媞,你就那么想要讲我这个朝不保夕的人赶尽杀绝? 后来楚格回来了,身上带着很浓厚的血腥气味,我不知道,这是不是我兄长的血,楚格却好似是不曾见到我一般,一进了元华宫的门,便将原媞紧紧的搂在怀中,好似经历大劫生怕再也见不到了一般。 “皇上,碧梅畏罪自杀,死前承认自己里应外合方将军,羞愧见圣上,已经自杀了!”原媞说到这里,假惺惺的拿着丝巾擦拭眼泪。 楚格这才转身看着我,这种眼神与方才他看原媞时候截然不同,冰冷的似乎要将我这单薄的身子射穿一般:“你兄长企图谋逆,这些血,都是你兄长的!”楚格将自己的长剑拔出来凑到我面前。 我从来没有这般强烈的感觉到这种憎恨的情感:“啊!楚格,我兄长为你鞍前马后,怎么会谋逆!你为何不给兄长解释的机会!” “皇后情绪失常,还不赶紧带回去,脏了朕和贵妃眼睛!”楚格厌恶的将我跪在地上拽住他的衣袖狠狠的甩开,我被摔在地上,被几个侍卫拖着扔在了元华宫外面凹凸不平的石子路上去了。“谋逆婢女碧梅罪无可赦,将身子扔去后山喂狼去吧!”就算是人死了,因为是我的婢女,也不得善终! 思绪恍然如梦,睁开眼睛,才知道仍是今朝,已经不知道是多少次回想过往了,我却突然想起来今日乃是碧梅的尾七,碧梅死的不明不白,我从未寄过去一张纸钱,这些也是我心头大憾。 “你去准备些纸钱,还有我埋在园中枫树下面的枫叶酒,放在外面醒上三个时辰,今日我要为碧梅祭奠一番!”想起来在这冰冷深宫之中冤死的一缕香魂,我心如刀割一般,今日也是兄长的忌日,且一起吧。 夜色深下来了,听见外面桃花凤鸾叮叮当当的经过长乐宫,楚格今夜定然是召见了原媞,也不会有空来我这冰窟之中了,我将纸钱一一的捎给碧梅和兄长,那日的情景在我心中挥之不去:“碧梅,兄长,你们再等等我,我报了爹娘之恩,就去找你们,不让你们在奈何桥上迷了路!” 我拿起来一边醒好了的枫叶酒,想起来从前和兄长与碧梅三人在山间酿造枫叶酒的光景,如今恍如隔世,泪眼朦胧之中,我将这酒水浇落在火盆中,”呼啦”一声,一人高的火舌突然从火盆中窜出来。 我始料不及,还没来得及躲开,却被身后一阵强大的拉力拉开,孱弱的身子跌入一个皆结实的胸膛,这臂膀将我身子撞得生疼,差点又要咳嗽,我强烈的忍住这等腥甜,映入眼帘的却是一抹明黄,楚格? “大胆,竟然敢在宫中焚烧香火!”说话的是个尖锐的女人声音,我望过去,并不认识这女人是谁,怕是楚格身边的新欢了,可是楚格身边的女人我却是清楚的认得。 “皇上,姐姐怕是想念孩子了,给孩子烧些纸钱过去!”原媞还是那样喜欢假装柔弱贤惠,楚格一手揽着原媞,冷冷的看着我:“是她自己作孽!” 方才说话的那个妃子尖叫着嗓子,杏眼圆瞪的指着我:“皇上,这皇宫之中烧纸钱可是大不敬的罪名,这不是给您找晦气吗?断然不能够饶恕!”楚格许久不说话,最后艰难的挤出来几个字:“朕问你,他们说的,可是实情?” “是!”看着这一帮来兴师问罪的妃子,我自然是知道自己中了算计,却也无妨,自从进了这长乐宫,我受的算计还少吗?这点算得了什么。楚格深吸了口气,不知道为什么,从他的眼中,我竟看出来有些的期待:“你可有什么要辨别的!” “并没有,皇上莫非不知道?我从不辨别什么,公道自在皇上心中!”纵然是我辨别了,有什么用,一如碧梅死的那日,楚格回来的时候,我才知道,就算是楚格来了再审碧梅也是无用的,他决定了要谁死,谁也活不了! “皇后情绪失常,关押在长乐宫中看守着,非召不得探视!”楚格留下一道圣旨,甩手便离开了,我看着他离开的样子,心凉了半截,终归他是不信我的,这帮妃子们随着楚格来的,自然也是随着楚格走了,原媞恶狠狠地看着我,留下一道白眼,娇滴滴的叫了声皇上,随着去了。 紫竹一直跪在地上,直到楚格走了,才敢将我扶起来,一边皱褶眉头嗅了嗅:“娘娘,您手上的味道怎么有些硝石粉的气味啊!”硝石粉?方才我只碰过了枫叶酒,枫叶酒乃是初秋的枫叶酿制,绝对不会有硝石粉! 紫竹将我倒在地上的酒坛子拿起来闻了闻:“娘娘,是这里的味道,这里面被人放进去硝石粉了!”这是陷害,许是已经麻木了,又许是明知道自己半个身子埋进土里,竟有些觉得无所谓了:“就我这样一个奄奄一息躯体,还有这么多人想要置我于死地,不过是醒酒三个时辰的光景,就能够见缝插针?不管这酒我是喝下去还是烧了,都是免不了的皮肉之苦!” 听的我这样说话,紫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娘娘恕罪啊,娘娘,奴婢对娘娘绝对是忠心耿耿的,这事情绝对不是奴婢做的!”看着紫竹在地上跪着噤若寒蝉,我冷冷让人起来,无非是又受了一次算计罢了。 其实于我而言,关禁闭与否有没有什么区别,都是迈不出去这长乐宫,这些日子,我的身子越发的不如从前,离魂散似乎越来越夺走我的精力,昏睡的时间越发的长了,我记得娘亲曾于我说过,方家的药血能够解了世间万千毒药,唯独这毒首离魂散是无可奈何的。 离魂散,顾名思义,是让人的魂魄离散在身体之外,中毒之人每日昏睡时候越发的长,到了最后就再也醒不过来了,我有点害怕,却也有点期待,若是我真的再也醒不过来了,是不是也就不用忍受这样的诛心之苦,可若是那样,娘和爹怎么办! 惺忪之中,我好似见得人影背烛,冰霜般的手上覆上了一层暖意:“为何,你总是将朕推到身外,意合,你可是怨恨朕当初将方军儒诛杀吗?”这人的声音很是熟悉,熟悉的我不敢相信,可是我当真是没有力气在抬起眼皮来,更是说不出一句话,意识在那股温暖中沉睡下去。 第一卷 第四章 :月色如水忆往事 再次醒来的时候,身边多了个人,我侧头过去,原来昨晚一切竟不是梦,楚格俊朗的脸庞出现在面前,我看着这张棱角分明的脸,却总想起来那日他身上挂满了兄长鲜血的铠甲:“你醒了?” 楚格似乎感受到我醒来,一双星眸也缓缓睁开,我依旧不说话,只翻了身子朝着里面,沉默,许久的沉默,原以为他便这样走了,却不曾想我肩膀一阵剧痛,他竟将我硬生生的拽在自己的身下,狠狠地压着我。 “朕是怕你死了,昨晚来看你,你却连迎接都不知道吗?朕是皇上,你是皇后,这点规矩,却还不懂吗?”看得出来,他很愤怒,对呀,只要我不理睬他,便是蔑视了他的君威,他要生气,只要我要死了,那边是失去了救原媞的工具,他也还是生气! “皇上,你究竟为何留下我一条残命延喘至今,你我之间心知肚明!”自兄长死后,我这是第一次这样勇敢的看着他的眼睛,果然似爹爹从前所说的,眉宇之间皆是算计! 楚格一声冷哼,牙齿紧紧的咬住下唇,一股殷红色渗透出来:“朕到底哪里对不起你!”“自然是对得起的,不如皇上就将我杀了吧,如此便更加对得起了,皇上手上有我方家那么多性命,自然不差我这一条了,不如就用皇上上次的龙柄匕首吧!” 短短几句话,几乎尽了我全身的力气,楚格也不与我争辩,俯下身子咬住了我的唇瓣,用力的撕扯,我疼得皱起眉头,他并没有停下的意思,一直到我闻见一股血腥,他才起身:“你最好乖乖的服从于朕,你方家上上下下一百多口的人,命可都在你手上了!” 楚格是什么时候走的我也不知道,我是什么时候再次昏睡过去的也忘却了,醒来的时候是紫竹跪在一边,哭的不成样子,看着我醒来才微微止住了:“娘娘,您可算是醒过来了,您可吓坏了奴婢了!” 我摸了摸一边的床褥,已经凉下来了,天色也阴沉了,我竟睡了那么久:“莫要担心,我不过是心慌,多睡了些!”将紫竹摈退,我独自靠在床头看着外面月色,月光如水洒在地上,纵然在明亮也不过是清冷的光罢了。 想起来那日是十五,我在长乐宫中等着楚格来与我吟诗作对,却不曾想,等来的是楚格贴身太监宣我去镇国将军府中的圣旨,我不解,今日明明楚格答应了作陪与我,为何这时候还要去将军府。 只是那小太监很是慌张,几番催促我赶紧去,我只得跟着去了,到了那镇国将军府中,那太监引着我去了一处闺房,我还不曾进去,便见得来来往往的皆是慌张进出的丫鬟,听见屋里面“哗啦”的一声,似乎是有人将瓷器摔倒了地上。 “皇后怎么还没有来!媞儿,媞儿,你坚持一下!”媞儿?我从未听过这名字,可是这说话的声音却是楚格的,我心一沉,他叫的媞儿? 太监见得我入定,手一推,让我进去了,房中一地破碎的茶盏,一边站着一对穿着华丽的男女,我便猜想可是镇国将军和夫人了,满屋子的寻楚格,最后却在床边寻见了他,他正神色慌张地对着床上昏迷不醒的人,我从未见过他这样的失态。 见得我过来了,楚格一把扔下那人的玉手,奔着我过来,紧紧抱住了我:“意合,你救救她,你救救媞儿!” 救她?我虽不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可是方才听的他叫的那般亲昵,又见得他眼神那般焦灼,也知道这女人于他而言的重要,我有些慌了:“你要我怎么救她?” “意合,我求你了,你救救她,我不能没有她,不能啊,你救救她!”楚格放开我,双手扣住我的肩膀,两只眼睛紧紧的盯着我,似个孩童一般苦苦央求着我,我心如剜割一般的痛,原来他失约与我,要我匆匆而来,是为了救这个女人? 不能没有她?这人才是他心心念爱着的人,那我成了什么?年少的情爱与时光,都成了什么,我失魂落魄的看着楚格,鼻尖一酸,眼泪不受控的流下来。 看着我许久不说话,似乎是有些失望了,楚格松开我再次跑到床上昏迷的人身边,双手紧紧的握住那只无力的玉手放在额间,堂堂七尺男儿急得却好似要流下来眼泪一般,我实在是不忍看他这样,纵然是犹如五雷轰顶,我还是为那个被他称为媞儿的女人把脉! 我很清楚的诊断出来,她是中了离魂散的毒,娘亲曾再三嘱咐我,离魂散是无人能解的毒药,我自然也是无能为力的:“她中的毒药,我解不了!”没有想到我会这样说,楚格不可置信的看着我。 “这世间怎么会有你解不开的毒,你不是有药血吗?你为朕解了那么多的毒,怎么到了媞儿就不行了!”听得我这样说,楚格狠狠的抓住我的双肩,当真是弄疼了我,我皱着眉头:“救了她我会死的!” “你说谎,你就是不想救媞儿,你就是不想帮我!”楚格几乎愤怒的朝着我吼,我错愕的看着他,这个曾经视我如珍宝的男人,如今竟然为了另外一个女人,朝着我这般嘶吼! “我真的会死的,莫不是你宁愿拿着我的命来换她的!楚格!”我指着床上昏迷的人,有些伤心欲绝,直到今日我才知道为何楚格哪般疼爱与我,原来是想养着我,以备他真正心爱之人的不时之需,如今他所爱之人有难,我不肯帮,他自然是愤怒的。 整个房间都沉寂下来了,我见的楚格双眼都因为焦虑布满红色的血丝,很是骇人:“自然,若是可以,你便用自己的命,来换媞儿的命!”我的命,于他而言不过是用来保住他所爱之人性命的工具罢了! 看着楚格近乎崩溃的样子,我于心不忍,他终究是我爱的男人,我还是救了原媞,用我的性命救了原媞,我还记得那日我将原媞体内的毒血吸出来,晕倒在地上,恍惚之间看见楚格急急忙忙奔向原媞,对着引我来的太监冷言道:“将皇后送回皇宫,莫要耽误了媞儿养伤!” 思绪恍恍惚惚的飞回来,我仍是忍不住的打了个冷战,外面起雾了,我扶着墙走到门外,看着院子里面的枫叶红落了一地,从前这个时候,兄长必定与我扫着枫叶酿酒了,如今?????? 我是最爱枫树的,想着或许这是我最后一次看见这样好的枫叶了,踉踉跄跄的进了枫叶林中:“娘娘!”我身后徒然响起来一个声音,我回首见得是孟奇:“孟奇,你,你可回来了?外面的事情如何了?” 孟奇是我宫中的侍卫,受我之命去宫外为我安排事宜,带到万事皆宜便带我出宫,我此番出宫并不为别的,不过是想在我还清醒的时候见见爹娘,为他们磕个头,我这不孝女终身未对他们尽孝,临了了,也别留着遗憾。 “娘娘放心,属下已经安排好了,三天之后便来这里将娘娘接出宫去!”我听的这话,许久不曾扯开的嘴角,竟然生硬的扯开一个弧度,伴随而来的却是一阵血腥,这血吐在枫叶上,我却晃着分辨不出来! “娘娘!娘娘!来人啊!”再次醒过来的时候,不知是那一日的中午,伺候着的依然是紫竹,紫竹道我这次昏睡了一天的光景,看来还不曾耽搁出宫的事情,既已经能够出宫,我半废的身子,如今也有了点动力,硬撑着胃中的疼喝掉了一大碗粥。 “皇后可有空?”进来的人是楚格,身后还带着一群婆子,这几日我关紧闭,又不曾怎么,他带人来做什么,我正纳闷这,见得一个婆子将手中的大红色绸缎放在我床榻边:“这是三日以后,朕要迎娶倩倩的喜服,放眼我整个月晨国,唯独皇后的刺绣手艺是最好的了,希望皇后能够用这绸缎,为倩倩做一件华丽的凤袍,朕应了倩倩,必然是将这最好的与她了!” 楚格话正说着,怀中多了个笑颜如花的佳人,二人含情脉脉的对视着,那名唤作倩倩的女子羞赧地在楚格的胸膛摩挲着,这又是谁家的闺秀,楚格这般疼爱,又将原媞放在什么地位上,我看着一边的金线红绸,略微用力的往外推了推:“身子不好,皇上还是交给织布司吧!” 听了我这话,楚格格外的愤怒,将怀中的人放在一边,大手一提将我拎起来,我本就浑身无力,被这强硬的一抓,整个人如同散架一般无力的垂下去,楚格将我朝着一边的空地摔在地上,我用力的爬起来,咬住嘴角不喊疼。 身形有些摇晃,我一把扶住了床头:“皇上,皇上恕罪啊!我家娘娘当真是身子不舒服,皇上!”紫竹也不曾想到楚格这般与我,跪在地上不住的给楚格磕头! 许是看我病殃殃的实在是晦气,触了他要纳新妃的喜气,楚格冷冷道:“这凤袍,朕不管你用什么方法,三日,朕必要见成品!”三日?看来楚格不要了我的命,是不会罢休的了! “三日?”我一把拽起来床上的红绸,晃晃悠悠的拽到楚格面前,朝着楚格的胸口甩过去,这已经是我所尽最大力气了,我清楚的看见楚格错愕愤怒的神色,却是不挣气的晕了下去。 醒来是我早就预见的场景,紫竹跪在地上哭哭滴滴的,两只眼睛核桃一般:“娘娘,您可算是醒过来了,奴婢这就去告诉皇上!”告诉楚格?告诉他做什么,告诉他让他过来继续将我折磨致死吗? “不准去!”我吼住了紫竹,自己也忍不住咳嗽了几声,许是被我吓到了,紫竹呆在原地也不敢去,我依旧不愿身边有人伺候着,这些年除了碧梅,谁我都是不习惯的! 看来这次我昏睡的时间不长,如今不过是晚上而已,索性不曾起身,仍闭目养神,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又会睡过去了:“爹娘,以前是女儿不孝,你们等着女儿回来!”如今我所坚持所有的动力,无非就是我爹娘了! 第一卷 第五章 :秋风一度拂宫闱 想到爹娘,我才有了点活下去的信念,果不其然,离魂散的毒性又开始发作了,如今怕是到了三阶,我越发的昏昏欲睡,身子却疼的如同拆骨一般,额头上沁出来豆大的汗水,我双手紧紧的抓住一边的床单,眼睛却是如何都睁不开的。 朦胧之中有人抓住了我的手:“方意合,你醒醒!你若是死了,朕便杀尽方家人!”一阵剧痛刺激这我,所有的睡意全散被驱散,我睁开眼睛,见得楚格额头挂着汗水,手上拿着的还是那把龙柄匕首,还在滴答着鲜血。 我低头看着还在流血的手:“皇上这时候过来,就是想要给我来上这一下吗?”楚格将匕首放在一边,紧挨着我坐在床边:“朕是皇上,来你这里,你应该感到荣幸!” “皇上有空,还是将这等荣幸给阖宫上下的佳人妃子吧!”我已经分不清自己的心,是麻木,还是流血,也分不清楚楚格究竟是要我死,还是要我活! “你以为你是谁,朕的恩宠要给谁还要你来做主!”楚格一个翻身将我压在身下,强烈的男性气息扑面而来,我已经没有力气反抗与他,喘着粗气将头别到一边去,不再直视楚格的眼睛:“大胆!看着朕!” 我依旧不曾看着他,如今我这身子残败至此,在这长乐宫中出不去,他如何蹂躏与我,我也无还手之力,索性不再去理会,楚格彻底被我激怒,他不愿意帝王的威严被践踏,将我狠狠的摔了一下,我脑袋嗡嗡作响,接下来的半个时辰,楚格在我身子里面横冲直撞。 “媞儿如今身怀有孕,你莫要去她宫中走动!”云雨过后,楚格穿上地上散落的衣服看着我,原来是原媞怀孕了,难怪来了这里,我只觉得嘲讽,他是凭什么以为我还有能够出长乐宫的力气,还是在他的意识中,我就是被默认成为会害死原媞的人! 看着我不说话,楚格重新坐回我身边:“朕膝下无子,此乃是朕的第一胎孩子,你莫要错了心思!”错了心思?真是可笑,如今我什么心思都没有,莫说是一个,就是一窝,我也不想知晓。 楚格走了,我方回过身子,看着这满身留下来的痕迹,如今我多了个身份,原先是他救原媞的工具,如今又成了他发泄的工具!想到这里,我嘴角生硬的扯上去:“这有什么,本来就不是真心,工具便工具吧!” 原媞怀孕,当真是成了月晨皇宫最大的喜事了,楚格很是欢喜,整个皇宫上上下下赏了一年的月例银子,大赦天下,我宫门的锁也被打开了,解了我的紧闭,听到这些的时候我也不过是心一痛。 这日是我和孟奇约定好出宫的日子,我记在心里,穿了一件淡红色的纱衣,天一黑便在枫林中等着孟奇来接应我,过了半个时辰,一道黑影落在我面前,我定眼一看,果然是孟奇:“孟奇,你来了!” “娘娘,您什么也不用收拾嘛?”见得我两手空空,孟奇很是意外,我摇摇头,在这深宫之中,我什么也没有,也没有什么是我的! 孟奇也不敢耽搁时间,我不会轻功,要想出去只能够依靠孟奇带我,孟奇将手揽在我的腰肢上,周围的昏暗倏然之间变得很是明亮,灯火突然围绕过来,我被这突然的强光刺伤了眼睛,眯着眼睛晃了好久。 “姐姐,你为何这般的想不开啊!”前面有许多晃动的黑影,我也看不清,只见的原媞身穿着鹅黄色宫装的女人哭着朝我跑过来,毫无预兆的,原媞握住了我的手:“姐姐!你为何要跟这侍卫私奔!姐姐!皇上待你不好吗?” “皇上,皇上,臣妾求求皇上看在臣妾的薄面上,勿要再为了姐姐当年不愿救臣妾的事情儿责怪姐姐了!”看着原媞跪在地上泪眼婆娑的看着楚格,楚格赶紧将人扶起来搂在怀中:“莫要哭了,朕可要心疼了!” 果然是叱咤宫廷的媞贵妃,一句话就悄无声息的给我定了两大罪名,私通侍卫,见死不救!当初她也是这般悄无声息的给碧梅定罪,杀了碧梅! “皇上,皇后娘娘斯通侍卫,这可是人人都看见的,怕是皇后娘娘所怀的孽种也是这个侍卫的,否则的话怎么会人前不知的就做掉了!”楚格身后还跟着许多的嫔妃,不知道是哪一个说了一嘴,却好象触动了楚格的神经一般,楚格目光紧缩的看着我! 看来今日,我还是被人算计了!原媞依偎在楚格怀中,以一种胜利者的姿态看着我,好似是在津津有味的看着我接下来要如何应对,孟奇是个直性子的人,看着我被人陷害,自然是不会坐视不理。 “一派胡言,你哪只眼睛看见我与皇后私通,又是为何要诬陷皇后所怀之子并非皇上的!”孟奇指着方才说话的废品一通乱骂,楚格凌厉的目光扫过孟奇:“放肆!” “皇后,你还有什么好说的!”楚格看着我,也不知是否是我的错觉,他说这两句话似乎用了很大的力气,看样子我出不了长乐宫了,探望爹娘的希望也破灭了,可我不能够拖累孟奇:“我与孟奇清清白白!” 几乎是在我最后一个字咬出来同时,楚格双目一闭:“好了!皇后失子伤心,孟奇乃是朕派去为朕做事的,今夜回来,怎么到了你们的嘴里竟成了这样的不堪!污蔑皇后,可不是小罪,来人,将宜贵人仗杀!” 原媞不可置信的看着楚格,她以为楚格会杀了我,却不知道楚格那般看重自己皇帝的威严,绝对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坐实,仗杀宜贵人,也不过是楚格杀鸡儆猴,要宫中之人日后不得说闲话,毕竟皇上的颜面不能扫地! 楚格一甩袖子便走了,原媞冷哼一声:“不要以为你赢了!”冰冷的几个字甩给我,我看着原媞精致的妆容:“其实我已经将死,你何必还要与我过不去!”原媞的手突然扬起来,却在空中停滞下来,她收回自己的手掌:“我就是要你死在我手里面!” 皇宫孟奇是呆不下去了,我给了孟奇一百两银子,让他远去了,留在这里,也只会是被我连累而死的一个罢了!紫竹给我送来安神汤药:“皇后娘娘,皇上还是爱您的,皇上昨天夜里,就是想要护着娘娘的周全和颜面,不愿意让小人陷害娘娘!” 护着我?紫竹到底是个小丫头,什么也看不透,楚格分明是不愿意自己帝王的君威受到挑战,否则的话,又怎么会怕我跑了,在我宫门外加了一倍的兵力!我没有与她争辩,让她去了,她到底不是碧梅,想到碧梅,我心更痛了! 紫竹是楚格的眼线,这点我很清楚,否则的话,我身边的宫女,怎么会平安无事,我万事不愿与她说,就是不想让楚格知道,我不愿让楚格知道我快死了,他的目的就是看着我痛不欲生,我偏不会让他知晓! 看着外面暮霭沉沉,我心也沉了,出不去这皇宫,我一辈子都要囚禁这里,不见天日,不知冷暖,见不到爹娘??????也无妨了,许是我这等不孝女,不再出现在爹娘眼前也少让他们生气。 见不到也没事,只要爹娘还活着就好了,等我死了,她们就再也没有这样丢脸的女儿了,我已经不想再躺在床上,一手支撑着自己的身子,坐在栏杆边看着外面秋风起,枫叶已经被卷走了许多,光秃秃的枝桠很是荒凉。 外面想起来一阵丝竹声,我掐算着今日可不就是那位名唤作倩倩的女子入宫的时候,又是一个新欢入宫,今夜楚格可是要欢喜坏了吧,那日我看的真真切切,这倩倩正是他心尖上的女人,就是不知道能否与原媞相提并论。 如今我没得心思想着入宫的新贵,在这深宫之中被囚着,爹娘无法相见,我最后的一点念想也灰飞烟灭了,许是我宿命如此,应当被楚格折磨到死,从前我问楚格,若是我先他一步离开,他会不会为我难过,那时候楚格说要用一生来护我周全,可是后来他却让我用自己的命换了原媞的命,看来这话终归是用来哄骗与我的! 秋风涌起,带着几张残存的树叶打在我脸上,凉气吸入肺中,又是一阵刺骨的疼痛,“咳咳咳!”三声咳嗽,一口乌血吐在地上,这血已经变成乌色的了,等到离魂散将我的药血吞噬干净,那时候我便会浑身铁青而死! 第一卷 第六章 :两两相忘莫牵念 我的身子真的支撑不了多久了,唤来紫竹,将我扶进去,躺在床上就睡下了,醒来见的是阳光,饭香飘进我的鼻腔,我有些饥肠辘辘,支撑着身子下来,见得紫竹在前厅已经备好了早膳,我坐下来用了一些,紫竹在一边都说很少见我进的这么香了。 “皇上驾到!”我还不曾用尽,就听见外面太监扯着嗓子朝里面喊,楚格来了?今日是新贵进宫第二天,怎么不去陪陪那位倩倩,来我这荒凉之地做什么:“娘娘??????”见得我没有动作,紫竹小心翼翼的提醒我要我起来接驾。 我只看了门外一看,楚格便来了,一进门还不等的宫女们行礼,他大手一挥让人都下去了:“你放心,我不会为难你那位倩倩的!”上次他也是刚下了早朝来我这里,为的是告诉我不要为难原媞,今日不用猜也知道他要说什么了。 “意合,你是在怨怼于朕?”楚格看着我的眼神经多了一丝的悲哀,我为自己的感觉感到可笑,他怎么可能为我而悲哀:“我何以怨怼与皇上,皇上都说了,我若是稍有不从圣意,皇上就要抄我方家,我已经违背父母意思嫁于负心汉一次,如何还能够狠下心去任意妄为,将整个方家生存置于不顾!” 楚格脸色铁青,很不好看,他没有想到我有胆子说出来这些话,我却是有些破罐子破摔了,左右我是活不下来的,爹娘也见不到了,楚格要如何处置我都无妨:“你,果真怨怼朕,意合,朕是有苦衷的!” “皇上,其实意合已经就要遂了你的心意了,等到我死那日,你和原媞必定十分欢喜吧!”我冷冷的看着这个曾经我誓死追随的男人,看着这个身上挂满了兄长鲜血的男人! 楚格听的死这个字,不知道是哪里来的这样打的脾气,竟一把将我抓起来,我双脚力气,两只膀子在他手里疼的要断掉一般,他却等着两只血丝布满的红眼珠看着我:“你要死?朕不会让你死!你休想要自戕!贵妃自戕可是大罪!” 这样的惊慌失措,我只在哪日原媞中毒的时候见他有过,如今应在我身上,我倒是有些不敢相信了,过往那么多都是哄骗,今日自然不会有什么真心了:“皇上惊慌什么,生死向来都是皇上给的,由不得我!” 听得我这话,楚格这才松了手,我整个人无力支撑,直直的跌落在地上,双手一片血红,我不动声色的将伤口握住,用力支撑着散架的骨头站起来,嘴角挂上的鲜血我也不曾知道,我想我笑的很难看吧! “你到底要朕如何?”闻言,我无奈的笑了,诛心之痛,何以平抚:“两两相望,莫牵莫念。”我用力憋回去自己的眼泪,如今我和楚格都没有回头路了! “皇上请吧,我这长乐宫乃是不祥之地!”楚格被我明显的逐客令逐走了,看着我晃晃悠悠的身子,紫竹一个箭步过来拦住了我:“娘娘,你可还好吗?”我摆摆手,楚格怕我死,是为着原媞吧。 原媞如今身怀有孕,楚格更加宠爱,绝对不会允许她们母子有什么差池,越是这时候我便不能死,否则谁来为原媞清血,我心里明镜一般,只是越到了大限,我越是不明白,到底为何,为何楚格要这般的憎恨与我。 疑惑在我心中萦绕许久,直到那日原媞来了,我还在圆凳上喝茶,听见紫竹通报说媞贵妃来了,还没等我让人进来,就见的那原媞一身紫色的牡丹花裙,盈盈款款的朝着我这边走来,楚格不在,她索性也不对我行礼。 “你来做什么?”我着实不懂,这时候这个女人怀着身孕,来我这长乐宫做什么,她却将我周身的宫女都屏退了,对着自己的贴身宫女使了个意味不明的眼色,我看在眼里,这女人还要如何折磨与我。 “来看看皇后娘娘,方意合你可知道吗?我为何一定要置你于死地?”原媞在我这寝殿之中转悠着,走到我的凤袍前面,一手轻轻抚上了明珠镶嵌的凤冠,我怎么会不知道,原媞是楚格最为宠爱的贵妃,又是楚格一生所爱之人,可是原媞的叶心不只是贵妃那么简单,折磨我,无非就是想要我头顶的凤冠罢了。 我沉默莫不言,原媞倏然转过身子,眼神凌厉莫测的看着我,蹲下身子来与我平视:“因为你抢走了我的位置,皇上真心爱着的人是我,若不是因为皇上要利用你们方家登基,他句对不会娶你的!” “后来他做了皇上,你也没有什么利用价值了,那日我中毒,你为我解毒,皇上才起了恻隐之心,留你一条狗命,你当真以为皇上对你有过真心?”原媞染着凤仙花汁的指甲抓住我枯柴一般的手,指甲嵌入了我的肉里,我已经没有疼的感觉了。 “无妨,原本我也无心与他!”我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力气,双手一甩,将原媞摔在地上,原媞好似早有预备一般,整个人弹起来很高,一下子撞到在身后的凤袍上,凤冠跌落在地上,噼里啪啦的掉落下来珠玉。 “啊!啊!”原媞整个人蜷缩成一团,痛苦的捂住自己的小腹,一股红色的液体从原媞的大腿流淌下来,还没等的我反应过来,殿外又冲进来一帮人,为首的是楚格,楚格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躺在地上哀嚎的原媞,毅然决然的冲向了原媞。 “媞儿,你可还好吗?媞儿?媞儿,你不要吓唬朕啊!”楚格将原媞抱在怀中,双手在原媞的脸蛋上摩挲这,眼神中的心疼好似要流下来水一般:“还不赶紧传太医!” “是臣妾,臣妾不好,皇上,不要,不要怪罪皇后,昔日,昔日皇后救了臣妾一名,臣妾就当作是将这命还了!”原媞带着血的双手抓住楚格的衣襟,又无力的滑下去,太医赶到,楚格抱着人放在我的床榻上。 太医开始为原媞把脉,不过还是摇摇头,孩子是保不住了,我站在一边不曾说话,方才的情景,着实是我最为清楚了,许是这场怀孕就是个计,是原媞想要将我置于死地的计!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楚格最后还是将目光死死的钉在我身上,我不言语,或者说被算计的太多,我早就麻木了,明知道楚格会勃然大怒,可还是不想为自己辩解,原媞最后说的几句话,自然会让楚格将矛头指向我了。 过了半个时辰,原媞醒了,醒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叫了楚格的名字,眼泪扑簌簌地流下来,楚格心疼的将人揽在怀中,一边目光却是投到了我这里:“媞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皇上,臣妾来给姐姐请安,看着姐姐身子不好,想着逗姐姐开心,臣妾夸奖当年皇上给姐姐做的凤袍好看,可是姐姐很是生气,说不稀罕皇上送的东西,一把将臣妾推在凤袍上!”许久不见,原媞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增了不少啊。 楚格颇为痛苦的闭上眼睛,最后目光游离到我这里,将原媞小心的放在枕头上,起身拽住了我的手腕,疼!钻心的疼:“方意合,你到底要怎样,当初因为你救了媞儿一命,朕才没有在你兄长谋逆的时候将你处死,你如今还要媞儿将命还给你,这是朕的孩子,你的孩子没了,就要媞儿的孩子陪葬吗!” “晃荡!”意料之外的痛,楚格真的暴怒,双手提着我将我举起来摔在了方才原媞摔倒在的地方,强烈的冲击我当真忍受不住:“扑哧”一口鲜血吐在这明黄色的凤袍上,很是扎眼,楚格无动于衷的看着我吐血。 “你要死便自己去吧,莫要牵连了别人,皇后娘娘谋害皇子,废除皇后之位,打入冷宫!”楚格抱起来原媞,几句话冷冷的回响在我耳边,我嘴角鲜血未干,他终归是不相信我,任何事情,他只会惩罚我,却从不给我辩解的机会! “哈哈哈哈哈!”我捂住胸口,想着从前自己为楚格甘心奉献,想着兄长为楚格出生入死,忍不住的仰天大笑,紫竹看着我这般癫狂,更是不敢向前,只跪在地上对着我磕头。 饶是说打入冷宫,可是我这长乐宫早就和冷宫没有什么两样了,无非是内务府的大太监带着人将我这里的珠宝装饰一一都给搜走了,临了还不忘看着我惋惜一番,我躺在床上,任由他们将我宫中东西搜刮干净,对着我指指点点。 紫竹哭的不成样子,想要拦住她们,却被狠狠地推在地上,我护不了她,她是楚格的人自然也无需我来护着了。长乐宫彻底冷下来了,一点装饰也不曾有,偶尔有阳光的时候能见到阵阵的白烟,如无人之地一般。 宫女太监原本就没有几个,如今这里成了冷宫,都各自奔明主去了,哪里还管的上我,唯独一个紫竹还在我身边伺候着。 第一卷 第七章 :秋愈冬至心意冷 从那以后,楚格再也没有来过我这里,原媞小产,他自然是陪在心爱之人身边了又怎么会来我这里,秋渐渐过去了,眼看着冬天便要来了,这季节交替,我也明白,自己大限将至了,紫竹依然尽心尽力的伺候着我,我却总是把她叫做碧梅,并非是我忘记,不过是将这对碧梅的愧疚抒发在一个人身上罢了。 开始的时候紫竹还会辩几句,后来干脆就应了,这日夜色晚了,我正欲宫中就寝,“嗖”的一声,一直飞镖带着纸张直直的扎在了我床头的位置,我将其取下来,却见的上面是女人秀丽的字体:“欲要知晓方家生存,来未央宫。” 未央宫是原媞的住处,当初原媞入宫,楚格怕贵妃的位置委屈了原媞,硬是将长乐未央,与皇后的长乐宫比肩的未央二字赐给了原媞的宫名,原媞要我去未央宫,难道真的是方家出什么意外了吗?楚格,你还是对方家动手了? 我身子虚弱的很,可为了方家,我也不顾那么多,只穿了一剑碧色的斗篷在身上,将纸条塞进袖口,慌张着就要出去,紫竹刚为我准备了汤药,见我要出去,自然是赶紧拦住了:“娘娘,您不能出去啊!” “走开!”我用力将紫竹摔在一边,提着裙子跑去了未央宫,定然是得到了原媞的吩咐,未央宫宫门大开,我进去都不曾有人拦着我这冷宫的废妃,刚进门,便见得原媞背对着我,面前是一架凤袍,一双葱指玉手在上面抚摸着。 “你来了!”原媞回头看着我,我走向前去,将纸条扔给她:“这是什么意思,你说!方家到底怎么了!”我疯了一般的拽住原媞的衣襟,原媞被我摇晃的很是烦躁,眉头一紧,双手拽住我将我扔在地上。 “方意合,看来离魂散果然是你的克星,如今你浑身没有力气,我可是听人说你昏睡的时间越来越长了!”原媞得意的看着我,我趴在地上,双手支撑着地上,用力的想要起来,一只金线绣的红色鞋履狠狠的碾在了我的手上。 原媞居高临下的看着我,嘴巴皱在一起,越发用力的碾压着脚底下我的手,如今我被打入冷宫,被废了皇后,她自然是想怎么蹂躏我便怎么蹂躏我了,我疼的额头上出来豆大的汗水,可还是咬住了牙,不叫出声音:“方家,方家到底怎么了!” 原媞将脚抬起来,看着下面我已经血肉模糊的手,原本温柔的面具猛然被撕下来,她蹲下身子,一手紧紧的捏住了我的下吧,看着气若游丝的我:“方家,上上下下二百条人命,全部被皇上下旨仗杀,方家主父主母的人头被悬挂在城墙外,三天示众!” 她说完话,脸上露出来满意的微笑,或许是我心中始终存了幻想,我幻想楚格会留我薄面,不会对方家赶尽杀绝,我错了!原来楚格真的不爱我,从始至终都不爱!我不敢相信爹娘就这样离我而去,胸口一阵猛烈的悸动,我错愕的看着原媞。 “我是怕你不知道,所以尽快告诉你,好让你尽一尽女儿的孝心!”原媞站起来,继续以一种胜利者的姿态看着地上的我,一边用手帕嫌弃的捂住了嘴鼻,我的眼泪再也压抑不住,如断了的珠子一般的掉落下来,我目光游离在地上,不断地摇头:“怎么可能,怎么可能,爹!娘!女儿不孝!” “你早就该预料到会有这一天!方意合,你可知道皇上是如何取得这江山的?”原媞低下身子来看着我,冷冷道,楚格的江山是怎么来的,我自然是知道了:“是我兄长与他共同打下来的!” “没错,那你可知晓,当时皇上联合老臣张廷玉一起反了先皇?张廷玉是先皇的开国将士!”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楚格容不下兄长,因为他不能允许一个以后会联合他人夺走了自己江山的潜在威胁存在! 兄长自始至终都是楚格用来巩固自己江山的工具,打天下,守天下,兄长生,兄长死。根本没有什么谋逆,一切都不过是楚格的计罢了!想我兄长为楚格身负伤口无数,可是到最后,却连个忠臣之名都得不到。 “啊!兄长,是意合害了你,是意合害了你!”我双手无力的在地上拍打,猝不及防的,脸上一道火辣辣的疼,原媞一把巴掌掴在我侧脸上,长长的指甲划过皮肤,留下来几道伤痕:“方家也是如此,你们方家掌握了月晨国那么多情报,若是不能够为己用,皇上必然是除之!” 对啊,楚格用不了方家,又怎么会让方家存下来被别人利用,原来方家如同兄长一般,生死存亡都是楚格计划来巩固江山的棋子,我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我当时遇见楚格,也是他算计好的,从一开始就是算计好的! 为的就是将我方家满门一步步引向灭亡,好助他得到江山,巩固江山,原来遇见楚格,就是我方家的灾难!爹,娘,女儿不孝,方家几百年经营的心血,因女儿引来灭顶之灾,是女儿要你们遭此大难,女儿真的知道错了! “原媞,其实我命不久矣,你何必还要与我过不去?”我看着原媞那副毒妇人的面孔,原媞就算是知道了我朝不保夕也还是要让我粉身碎骨,当真是抬举我了,原媞却好似发狂一般,抬起手来又朝着我侧脸一巴掌。 “你懂什么!你阻碍了我的路,我怎么会让你好过!皇上与我真心相爱,若不是为了利用你们方家,皇上不会娶你的,你以为我为什么平白无故的中了离魂散这种剧毒,我是镇国将军的女儿,谁敢暗算!” 原媞将自己方才癫狂的样子收起来,坐在一边看着我,我回味许久她这话的意思,难道说离魂散也是楚格早就计划好的,为的就是要我在三年以后名正言顺的死了,好让原媞登上这皇后的宝座而不落天下人口舌。 楚格当真是爱原媞的,爱的滴水不漏,不过是个位分,都要计划的天衣无缝,那我那,我算是什么,这个天衣无缝的计划之中的牺牲品,原媞看着我始终不相信:“皇上是不想让以后我登上皇后位子的时候,被天下人议论,才会用你来保住我的名誉!” 我的命保住了原媞的命,如今就连我要死了,楚格也要利用来保住原媞的名声:“我是怕你没几日活头了,到最后自己是死在枕边人手里都不知道,可怜你,才将这些说与你的!” “索性今日就将你想知道的全然都告诉你吧,碧梅的死,其实我并不痛恨碧梅,我之所以杀掉她,也不过是因为她是你身边的婢女而已,别无它因!”原媞脸上洋溢着嗜血的快感:“孩子,我根本就没有怀孕,那些血是鸡血,皇上让我这样做,趁机将你打入冷宫,名正言顺的废了皇后,也不过是为了我的名誉!” 原媞今晚将我叫过来,就是为了击垮我最后的一点希望,很显然她做到了,我失魂落魄的从地上爬起来,跌跌撞撞地朝着外面走,宫门口迎面而来是楚格还有紫竹慌慌张张地跑过来,看着我身形不稳,紫竹赶紧过来扶着我。 “滚开!你当真以为是我的碧梅吗?滚回你主人那里去!”我将紫竹甩到楚格那里,紫竹是楚格安排在我身边的眼线,为的也是监视着我,不让我有机会伤害原媞,如今我来了原媞宫中,紫竹就带着楚格来了,不过就算是楚格要兴师问罪也无妨了,我毫无牵挂,死了可是更好! “皇上,皇后不知道为何突然从冷宫中跑过来了!”原媞见得楚格过来,反将一军,我冷冷的看着这女人逢场作戏,却已经没有什么了,方家门灭,爹娘死了,我也没有什么好留恋的了。 楚格皱褶眉头看着我:“还不滚回去!”身上的痛开是蔓延,腿部好像被灌铅一样,离魂散又开始发作了,眼泪夹杂着不知名的液体模糊了视线,我痛的无以复加,不断地告诉自己一定要撑住,撑着一把骨头往外走,可我终究是倒下了! 这副身子留给我的除了痛,还是痛,整个人在痛苦中沉浸下去,再也不想醒过来了。我能感受到有人握住了我的手:“方意合,你休想要离开朕,休想!你赶紧给朕醒过来,方意合!” 我要死了,他那么紧张吗?其实我活着也没有用了,药血早就没了,再也帮不了他了:“方意合!方意合!你不要吓唬朕,朕求你了!” “求你了!方意合,你不能这样对朕,不能!”是谁在抓着我的身子摇晃,摇晃的我好疼啊,可是我不想醒来,不要晃了,我要睡了。 第一卷 第八章 :香消玉殒断情缘 意识逐渐清醒,我错愕自己竟还能醒过来,许这是最后的几次清醒了吧,也不知自己睡了多久,还不等我起身子,竟听到紫竹的声音。“皇上,娘娘醒了!” 楚格还在?想着我方家人命归天,我心中悲愤,恨不能起来指着楚格的鼻子让他出去:“楚格,你给我滚出这里,你还想看着我去死吗!”“朕都不介意你的前尘往事了,你还要怎样?”听着楚格带着愤怒的声音,我冷哼一声,当真是可笑啊。“你以为为的是什么?是孟奇?是被打入冷宫?” “否则的话是什么,你倒是说?”“哈哈。”一口冷气吸进去,肺疼得我发出丝丝的声音。“你是来看我死的?如你所愿,我命不久矣,你可以走了。”“你当初答应了朕,不会轻生的,如今朕在这里,你怎么会命不久矣?”楚格似乎并不相信我的话。 “我也是你计划内的棋子对吗?你不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了,楚格!我这条命被你用来换了原媞的命,你和原媞机关算计要我去死,如今还问什么,你可知道吗?我看着你站在这里,我很是恶心!”“娘娘,您这是……”这是紫竹的声音,我看着紫竹跪在地上不断地磕头,冷哼一声,这女人在我身边装忠仆还不够吗? “皇上,娘娘情绪不好,皇上不要迁怒与娘娘啊”“你不过是楚格的一条狗,在我身边做什么,也想看着我死吗,跟着滚!”我歇斯底里的朝着紫竹喊。 “娘娘!”我将自己唯一能够拿到的沉头朝着紫竹扔过去,怕是太过激动,一口鲜血吐出来,吐在掌心。“咳咳!”我咳嗽不断,看着这两个人不曾动身,我索性下床去,总之要死的一条命,如何不是都是个死。“你们喜欢这长乐宫便在这里吧。”一脚踏空,我被拦进一个结实的怀抱,我抬头看着将我抱起来的楚格,想要挣扎,委实没有力气了。 “意合,你到底怎么了?”离魂散的都行开始发作,我身上痛苦难挨,在楚格的怀中用力的挣扎着,楚格不明所以的看着我,我想要挣脱开这个胸膛,可是不论如何都是挣脱不开,我只得用尽全身的力气朝着桎梏我的那个宽阔的肩膀咬过去。 听见楚格一声闷哼,却不说话,兄长爹娘再次回到我的脑海中,眼泪伴随着下来,混合着楚格的血在我嘴巴里融合。哪怕是此时我离魂散的毒传给了他,也是值得的,我方家满门被灭,楚格一条人命又如何能够抵消。 “到底是为什么,你为什么这样的憎恨与我?”听他说这话,似乎还是不明白到底为何这般对他“我就不信,你心中没数?”一炷香的时间,他才无奈的闭上眼睛:“方家之事,是我对不起你。”“哈哈哈。” 楚格,你还是将实话与我说了,你对我说了那么多谎话,算计了我那么多次,为何今日要与我说实话,你继续骗我就是,说不定,说不定我真的会信你一次,可是你连这点希望都不给我了! “楚格!”看着几乎抓狂的我,楚格从怀中拿出来一把匕首:“你说,要我如何补偿,只要你能原谅与我,都好。” 补偿?我冷眼看着他,眼泪顺着眼角扑簌而落:“行呀,我方家上上下下三百条性命,一条人命就是一刀,你来吧!”“我兄长为了你,征战沙场,身上伤口无数,出生入死毫无怨言,你这天下是我兄长陪你踏马平定,可你却将他的血用来清洗了你的铠甲,这三百刀,皇上,你赚的。”语毕,楚格也是许久的沉默,这男人在我面前做戏,如今真要他还,也不敢动手了吧。 “好,听你的!”楚格将自己的衣衫褪去,露出来半个健硕的胸膛,那把龙柄的匕首在他身上来来回回的划着。楚格疼的额头上尽是汗水,咬住了牙关没有喊出来声音,一边紫竹跪下来:“皇上,您不能这样啊,会死的!” 当真是楚格的狗腿,我方家大大小小的性命,难道就是尘土一般该死,他楚格做出来这等伤天害理的事情就不用偿还分毫吗!心脉大乱,我整个人呼吸越发的急促了,胸口传来的痛苦越发的强烈,心脏好似要跳动出来一般。 “啊!”我痛苦的捂住自己的胸口:“噗”脖颈仰天,一口乌黑的血从嘴巴里面吐出来,接住我的仍然是楚格,我看见楚格嘴角挂这鲜血:“太医!太医!” “皇上,皇后的心脉已经全然都溃烂了,回天无力啊,皇后娘娘她??????”太医无奈的将我的病情与楚格说了,楚格紧紧握住我的手靠在自己的额头上,我能够感受到他的身子不断的颤抖,难道我死了,他有些伤心?为何伤心?我不懂。 我觉得胸口有些闷,好想长长的舒口气,可是这口气憋在心口,就是出不来,我快要死了吧,死了也好,免得在这荒凉之地受人折磨,也算是我解脱,也算是楚格放过我了。 都说人在死之前回想起来觉得最为重要的事情,我想到了爹娘,当日爹娘与我说“情投方能意合。”我这名字当真是不曾白取了,向来楚格不与我情投又如何能够意合;我想到了兄长“丫头,没事,兄长不疼,待到攻下阳关,楚格天下定了,兄长便能看着你们二人恩爱厮守了。”终归兄长不曾看到,却还是为我而死;我看见了碧梅“大小姐,莫要挂念碧梅,保重自己。”这丫头死之前记挂的都不过是我。 为什么,在最后我看见的人,竟是楚格“我楚格以只身立誓,此世不负方意合,生死与共,她若嫁与他人,我杀天地,灭九洲!”一切到底是个谎言,我被这谎言欺骗了许久,到底被诛心的人是自己。 我生命的最后,感受到楚格的泪水,到底,你我不曾情投意合! 天奉皇帝楚格五年,皇后方氏崩,天奉皇帝感念之,追谥为天奉安年长安方皇后,葬于帝后合葬陵寝之中,贵妃原媞,因霍乱后宫,陷害皇后获罪,五马车裂。朝中镇国将军一族,陷害忠良,与原媞里应外合为祸朝纲,着株连九族! 第一卷 第九章 :楚格?断章 我是楚格,乃是月晨国皇帝之第三子,我兄弟总共十人,父皇从小最为偏爱的便是长子,在我十三岁的时候,大皇子被立为了太子,其实我并非是追逐名利之人,我母妃是个小小的贵人,舅家也不过是普普通通的商人罢了,没有什么势力,更加帮不上我母妃了。 我亲眼见到大皇子做了太子以后,他那个身为贵妃的母妃明目张胆的欺负住在偏殿我的母妃,我年纪小,又是父皇最不宠爱的皇子,我拼尽力气想要保护母妃,可是换来的却是太子的一阵拳打脚踢,我用力的将母妃护在身下,那日,我被打的鼻青脸肿,母妃边哭边为我清理伤口。 我听见经过的宫女议论方才我与太子打架的事情,竟有个宫女道:“他不过是个不得宠的皇子,怎么敢和太子动手,就算是咱们贵妃娘娘要教训那个贵人,贵妃娘娘可是儿子做了太子的人,谁敢得罪啊,那个不得宠的贵人和皇子啊,我看是死路一条了!” 母妃怕是也听见了,脸色很是不好,死路一条?我不要母妃去死,原本我在皇宫诸位皇子中与世无争,可是越是这样,就越是有人觉得我好欺负,想要将我和母妃置于死地,我恨自己不能够保护母妃。 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心中萌生了做太子的念头,若是我做了太子,必然没人敢对我怕母妃如何了,那年我不过十三岁,却懂得了察言观色逢场作戏,我故意在父皇必经之地勤奋读书,父皇见了却也不过是夸奖几句。 后来我的先生告诉我,城外一百里有个方家,方家是月晨国内最大的情报机构,掌握着上上下下十大家族的秘密,若是能够得到方家的帮助,我必然可以登上皇位,方家有一女名曰方意合,周身的药血,能够生死人肉白骨。 这样神奇的事情是我在皇宫曾未听过的,若是方家肯助我,我必能够取得储君的位置,那日是清明,我顺着山路去了先生与我说的方家,那方家当真是好大的门面,可那门童去通报了许久,也不见有人出来。 我等了三个时辰,越发有些心灰意冷,听人说后山的杜若花开的很好,正心烦意乱,便去了,那杜若花开的漫山遍野,香气弥漫,这着实是个好地方,我一身月白色的袍子顶风而立,想的却是如何才能够得到方家的帮助。 倏然之间听见身后一阵银铃般的笑声,我回头看去,见得一男一女站在那里,那女的着了一件藕色的蓬袖收腰小短裙,头上总了两个粉色的角,那男的倒是个玉树临风的公子,手中提着一把银白色的长剑。 我并不认识他们,却也还是礼貌的过去打了招呼,不晓得为什么,那女人盯着我总是花枝乱颤的笑,我不明所以,却听见那女人私下叫我老迂腐,我哪里迂腐了?交谈一番我才知道他们是兄妹,那日踏青,我们三人同游。 许是没有见到方家主事的人,我情绪全然挂在脸上,那兄妹二人见我这般郁郁寡欢,问了原因,我将实情毫不隐瞒的告知了二人,哪二人却是相视有些错愕,那日我才知道,这女子便是方家那位药血小姐方意合,这男的,则是方家的长子方军儒。 我知道这是个机会,很快我们三人便熟络起来,若是能接住这两兄妹助我见到方家主父,岂不是美哉,那日是方意合的生辰,我收到了方意合的请柬,欣喜于我能够见到方家主事,备好了礼品便去了。 方意合着了一件湖蓝色的镂空纹花的长裙,我从未见过这样精致的花纹,从她婢女的口中得知,原来方意合的刺绣乃是天下顶尖的绣娘都无法比拟的,这衣服正是她自己动手绣的,看来这女人也不似她外表那般的大大咧咧。 生辰宴上,我见到了方意合的父亲--方家主事,四下无人之时,我与他说了自己的来意,可是方家主事似乎并不想辅助与我,也不想出山助我夺得储君,我有些失望了,难道说我当真无法得到方家相助,无法夺得储君吗? 方意合生辰后三天,我一直在宫中闭门不出,不知怎么,我竟有些想念那个念叨我是老迂腐的女人了,也不知道如今她在作甚,是否也有些念我?总之在宫中呆着也是呆着,索性我再次出宫寻乐子去了。 听人说京都城内有一家极为有名的青楼,长这么大我还当真是从未去过这地方,上次二哥还笑话与我,说我是毛没长齐的娃娃,今日我倒是要去看看,这青楼究竟是何样子的,我穿了一件寻常公子的衣服去了哪家名曰春香楼的地方。 这地方果然是人头攒动,一进门便闻见一阵阵的幽香,还不等我说话,便过来两个衣着鲜艳的美女将我左右夹在中间:“公子!”娇滴滴的声音简直要让我骨头都酥了,看着这云罗绸缎,香袖漫天,我伴着两个美女坐在位子上。 看来这青楼着实是没有什么好玩的,也不过如此,我对这些庸脂俗粉着实是没有意思,起身留下两顶金子就要走,却在转身的时候碰上一双熟悉的星眸,这女人就算是女扮男装,我也还是认得! 两个人的目光在空中对峙,不知怎么得,我心中一真窝火,提起扇子就往外面走,她似乎也很是生气,两个人前后气冲冲的出了青楼,我着实是气不过,一把拽住她的手:“你一介女子,如何来这里做什么!” “我乃是女子,莫不是来找小姐的吗?自然是好奇过来看看,倒是楚大公子好雅致,过来美女相陪,红袖添香了!”她说话也是气冲冲的,一脚踩在我的脚上疼得我直叫唤,我竟会为这样的人生气,想想都觉得不值! 看着她远去,我还是不忍心再也不理会她,赶紧追过去:“我是气不过你来这种地方,我也是好奇来着!”她听得我说这话,停下脚步,眼中溢出来微笑看着我:“你既如此说了,我自然信你了!” 竟有这样好哄得女子,我不过说了一句,她就信了。我们二人去了城外山郊,我告诉她内心苦闷,她却双手握住我的手,告诉我她一定会让父亲助我一臂之力的。 三月的光景悄然而过,不觉已经到了夏日,我爱意合,也不愿意意合在苦苦等待我,这日我请好了媒婆,去父皇哪里请命,父皇原本就不疼爱与我,挥挥手,要我随意去。 我带着聘礼媒婆去了方家,方家厅内,方意合看着我过来,眉宇之间皆是欢喜的笑,可是高堂之上坐着她的父母却似乎并不高兴,他们拒绝了我下聘,我也有些错愕,媒婆贴着笑脸与他们说着我的好,可得到的却都是摇头。 我有些面上挂不住,方意合似乎看出来我的异样,突然拎起来裙子跪在地上,她说,若是爹娘不同意,她便要跟着我去了。方家主父气的只拍桌子,拿起来手中的茶盏朝着意合扔过去,可是意合只是闭上眼睛并没有闪躲。 我哪里看得了意合受伤,赶紧过去抱住了意合,滚烫的茶水泼在我的后背,我倒吸一口冷气,方意合哭了,哭的稀里哗啦,那日她还是跟着我离开了方家,没有家人的祝福,出来送我们的人也只有方军儒。 方军儒随我们二人出山,他从方家带来了大量的情报,近乎全然是关于我那些兄长弟弟们的丑事的,我的先生是父皇的开国老臣张廷玉,张廷玉看着这些证据,紧紧的握在手中,他告诉我,有了这些东西,我就能够登上皇位。 这些情报最后以不同的方式传入了我父皇的耳中,已经被立为太子的兄长,因为当年迫害良家妇女,强占民妇等十条罪状,被父皇处以死刑,只有我知道,兄长的死是我和先生的密谋,我没有办法,如今意合跟了我,我不能够让她受苦,我要保护母妃,也要保护意合! 父皇先后立太子三次,都因为后来发现各种各样的丑事被废,这些丑事都是方军儒出山之时带给我的,我开始培养自己的势力,方军儒为我搜集了一百多个童子来培养称为我的心腹暗卫。 短短三年的时间,方军儒辅助我培养了遍布京都的暗卫势力,我也如愿的当了太子,父皇的十个儿子唯独我一人清清白白,可是父皇似乎并不满意与我做太子,我母妃出身不好,他为保太子荣耀,竟下令诛杀了我母妃,将我过继到皇后膝下。 那年冬季,父皇犯了哮喘,我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勇气或者说是憎恨,将枕头捂在他的头上,看着他挣扎的手一直停止下来,也是那年冬季,我继承了皇位,意合成了我的皇后,可我深知朝廷之中暗潮涌动,方家纵然情报了得,可是在朝廷中没有势力,是助不了我的,我还是要巩固自己的势力。 内忧外患,边境鞑靼进犯,我心烦意乱,此时也是方军儒带兵出征,鏖战半月,一身伤痕的助我平定了边塞。可我依然苦于朝内无人可为巩固之用,张廷玉先生要我纳镇国将军之女原媞为妃,这样就可以拉拢镇国将军。 我虽觉得有些对不起意合,可是我的心是在她那里的,为了江山,我不得不这样做,计划之前,我翻来覆去一夜都不曾睡下,最后我还是让人在原媞的饭菜中下毒,那日是镇国将军的寿辰,原媞在宴席上中毒晕倒。 我假装心疼焦虑,叫来了意合为她解毒,可是意合不肯,我知道小女子总是爱吃醋的,可是意合确实出奇的反抗,她说她会死的,我很想告诉她不会的,我不过是给原媞下了一点轻微的毒药而已,可是我不能说。 镇国将军夫妇都在看着,我只能装作对意合毫不在乎,只能装作对原媞情真意切,意合最后还是帮着原媞解了毒,三天以后,我将原媞纳入后宫,封为贵妃,贵妃给皇后敬茶那日,意合久久都不曾开宫门。 我知道她心里难受,可是这样实在是不好看,我只得免了这道礼节,为了巩固朝政,我这般充实了后宫许多官宦家的女子,可是只有我知道,我爱的人唯独意合一个人,但是意合好像有些疏远我。 我明白,我确实是伤她的心了,但是等到我稳定下来,我一定会废除后宫只对她一人好的,后宫人多了,勾心斗角,意合几次因为宫斗受人算计,我为了护她,只能暂时冷淡她,将风头引到原媞的头上去。 我暗中让人给每一位妃嫔下了避子药,我的孩子只能是意合来为我生,当我知道意合怀孕的时候,更是欣喜了一夜不曾睡下,可是次日我却听说孩子没了,是她自己打掉的!她不愿意与朕生儿育女? 后来我知道那个孩子是孟奇的,难道她的心当真已经不再我这里了?原媞假孕,我倒是想看看她要耍什么花样,却不曾想她要陷害意合,我为了保护意合,将其打入冷宫,非召不得探视。 许多次我听说原媞去了长乐宫,还在早朝上的我就奔去了长乐宫,为的不过是护她周全,可是每每她都将我推开,我知道她是在恼我,恼我纳了后宫,恼我没有保住当初被镇国将军谋害的方军儒,恼我为了江山除了方家。 终归是我的无奈,误了我俩,我没想到她会死,原来当初她说的都是真的,我找来了从前与我交好的毒医储潇潇。储潇潇说意合中的毒是离魂散,药血也是医不好的,那时候我才知道原来我被原媞算计了那么久。 到最后是我害死了她,是我害死了她,意合,你等着我,好不好?好不好?????? 已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