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章 重生归来 红瓦金砖麒麟坐镇的金銮殿外,群臣手持象笏,为两列而立。 江漓落跪在群臣之间,发丝凌乱,微眯着眼,不可思议地看着石阶尽头,那个一袭龙袍器宇轩昂的男子身边,居然有个女子,穿着原本属于她的金丝百鸟朝凤袍! 他们是什么时候牵扯上的? 江篱落面色苍白,唇无血色,怔怔地看着石阶尽头的男女。 “东方百,你为何如此待我?” 江漓落眼眸含泪,心中带着最后的一丝期盼。 “皇上,江家叛乱,云儿想,姐姐必然是不知情的,愿皇上网开一面,放姐姐一条生路。况且,如今云儿已经怀有龙裔,就当是为了孩儿积德,莫要杀她了。” 江漓云美眸微红,银珠欲坠,恍如一片海棠动人心弦,惹得东方百心疼不已。 什么,怀孕了? 江漓落微微一怔,不可思议地盯着那个梳着朝阳五凤鬓的江漓云,大脑顿时一嗡。 “江漓云,东方百???????哈哈哈,好一场大戏啊!” 江漓落清冽的眸中,带着一丝的绝望,仰天大笑。 她明白,她算是明白了啊! 怪不得东方百一登上皇位,就对江家赶尽杀绝?怪不得,她说了自己已经怀上他的孩子,却还是被害得流产。 原来,从头至尾,她也不过就是这个男人为了登上皇位,所利用的一颗棋子罢了! 江篱落红着眼眶,心如绞痛。 她的孩儿啊,居然是被自己的亲生父亲给害死的啊! “皇后娘娘心善,母仪天下,是天下之福,恳请皇上三思,此女目露怨念,留着也是祸害,望陛下斩草除根!” 一个身穿仙鹤图案手持象笏的男子跪在地上,掷地有声地说着,紧接着,又有好几个大臣跟风似地跪在地上。 真是一出感人肺腑的戏啊。 江漓落似笑非笑,泪痕未干,固执地仰着脑袋盯着那两个算计自己多年的狗男女。 “爱卿所言极是,爱妃宅心仁厚,朕实在是不忍心拒绝,这样吧,只要这罪臣之女,认过斩首众亲,扬言于江家断绝,朕便放她一条生路。” 东方百浅笑着挥了挥手,皇袍一扬,群臣身后的侍卫,也一个个手提方形木箱站在江篱落身后的千斩台上。 嘭! 木箱,被这群该死的侍卫,给一一踹翻了! 眼睁睁地看着亲人的头从木箱中滚落,江漓落的心也跟着一起跌落,悲愤幽怨地怒视着台上的东方百,猛然站立起来,想要将这些散落的亲人头颅捡回木箱中,免受外人亵渎。 可就在她站立的那一瞬,一柄锋锐的长枪却在她的背后狠狠地斩了一刀! “放肆!皇上面前,岂容你嚣张?还不跪谢皇恩浩荡?” 一声凛冽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猛烈的一脚,硬生生地将江篱落踹到在地。 她的肋骨,被踹断了一根! 江篱落暗暗咬牙,唇角沁出一丝的血迹,模糊的视线落在千斩台上散落的人头上。 那是她的亲人们啊! 明明半月前,她还感受着母亲的温柔父亲的宠溺,姊妹兄长的关爱,怎么现在,他们全都不在了? 不,不,不?????? 江篱落眼眶通红,痛苦愤怒倔强的眸子,紧紧望向千斩台的方向。 身子的剧痛,哪里比得过心中的绝望? 她没有倒下,哪怕身体早已伤痕累累,哪怕被东方百刚弄流产不久,她依旧从地上咬着牙站了起来。 只要她站起来了,江家,就没有倒下! “谁让你站起来的?跪下!” 耳畔又传来一声叱责,紧接着,陆陆续续的侍卫,团团将她围住。 这一刻,江篱落感觉自己就像是战场上的孤军,没有后援,也没有生机。 那就,血拼到底,死不足惜! 突破重重侍卫,身上的刀伤也愈发的狰狞,弓箭手的箭狠狠地扎进了手臂,远远看去,就像是一只可笑又可悲的刺猬。 “罢了,既然她想确认亲人,就任她去好了。” 东方百长袖轻拂,意味深长地说着,眸中闪过一丝的嘲弄。 闻言,站在千斩台上的侍卫头子会意,脸上也挂着阴阳怪气的笑容,故意用脚一踢,将江篱落的父亲,大将军江勤的头颅,从千斩台上,踹到了江篱落的面前! 这个头颅,就是她的父亲,就是那个从小到大,手把手教她武艺,严厉又宠溺着她的父亲啊! “啊——” 江篱落仰天悲啸,两行清泪无声无息地落了下来。 簌簌—— 两支利箭从弦上挣脱,直直都朝着江篱落射去。 眼看着,利箭就要射中江篱落,女人身体猛然微侧,眼疾手快地握住了利箭,冰冷绝望的琥珀色眸子,清冽地看着高台上的东方百,令周围的侍卫,竟觉得不寒而栗。 “江篱落,现在江勤就在你面前,你为何不认?是否嫌他还是离你太远了?”东方百淡淡地开口。 离江勤头颅最近的侍卫,自以为是邀功的好机会,当即用脚去踢,想顺应了东方百的话。 眼看着父亲的头颅要再一次被人践踏,江篱落想都没想,下意识飞箭而去,硬生生地废了那个侍卫的腿! 江篱落这边一旦伤人见血,弓箭手的箭也就指向了她,冰冷锋锐的箭头,就像她此刻的绝望。 “姐姐,你这样都是何必呢?” 江漓云叹息道,举止之间,尽显雍容。 从高台上下来的她,身边自然是有东方百相伴着的。 江篱落腥红着眼,冷冷地盯着不远处说话的女人,双手早就已经握紧了拳头。 凭什么她的孩儿就得死? 凭什么沙场是她去,刑场还是她去? 为这个男人披荆斩棘这么些年,难道他就一点感觉都没有? “老天爷,我不甘啊!” 话毕,原本藏在发髻中锋锐的簪头,转眼间,就被江篱落拔了出来,直戳江漓云大动脉! “小心!” 东方百脸色突变,当即一手揽过江漓云,抬腿就是一脚,硬生生将江篱落给踹开了。 紧接着,顺势抽过身边一个侍卫的佩剑,猛然一刺,插在了江篱落的心脏处! 他,居然动手了! 感受着生命的消逝,曾经的美好记忆就像走马观花一般在脑海中重现。 那个花前月下,那个温文尔雅的少年,那个口口声声说着爱着她的男人,现在,却为了另外一个女人,杀了她? 啊—— 江篱落绝望地看着面露杀意的东方百,心也跟着一起死了。 魂魄出体,看着千斩台下浑身是血的自己,江篱落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一阵雷鸣,狂风肆虐! 江漓落知道,是老天开眼了,是老天听到自己的不甘了! 猛然间,苍穹的一股强劲的吸力,将江漓落往天边的尽头带去,速度快得惊人,而这种难以描述的感受,也就只有江漓落自己清楚?????? “喂,醒醒。” 一个极富有磁性的男声在江漓落的耳边响起,脸上也被轻微的拍打着。 恍惚着睁开眼,江漓落一脸懵地看着眼前这个五官精致温润如玉般的男子。 别人或许不认识,但身为大将军嫡女的江漓落,可对眼前这个男人不陌生。 不就是当初东方百上位的强劲对手——东方湛! 什么情况,她不是死了吗? 江漓落可不相信,自己都已经死得那么透彻了,还会被救回来,更何况,救自己的人,会是眼前这个男人? “多谢相救。” 千言万语堆积心中,却来不及说出口,最终,只是道了个谢。 “顺手一救,不必放在心上。” 东方湛神情微凉,一副拒人于千里的模样瞥了江漓落一眼。 “姐姐,你没事吧?方才真的是吓坏妹妹了!还好有宣佑王出手相救,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这边还不等江漓落反应过来,另一边的女声就打断了她的思绪,殷勤地扶着她,俨然好妹妹的模样。 扭头瞥了眼说话的人,面如凝脂身姿曼妙,一身流彩暗花云锦裙。 好歹她也是大将军江勤之女,当年又为了帮东方百上位,这些官员的背景,心中早就有一个概论。 而眼前这个女人,不就是皇贵妃娘家的人,礼部尚书白南庭的女儿,白洛芷吗? 等等,她为什么唤自己姐姐? “我是谁?” 江漓落一本正经地盯着白洛芷,丝毫没有玩笑的意思。 闻言,白洛芷面露尴尬,眸底的厌恶,也是短短的一瞬,消散极快,就好像从未出现一般。 “姐姐,你不要吓我,你忘了你是礼部尚书的嫡女,白洛烟吗?我是你的妹妹,阿芷啊!” 白洛芷烟波含秋,俨然一副姐妹情深的模样。 这要是外人看了,哪里会想得到,这些年来,白洛芷是如何仗着父亲的宠爱,在家中肆意欺负她这个嫡女的! 就在这短短的片刻,脑海中的记忆顿时涌现,前世悲戚的江漓落,以及今生同样可悲的白洛烟。 江漓落神情淡漠,心中总算是明白怎么一回事了。 看来,方才白洛芷故意将白洛烟推入水中时,这个女人就已经放弃了生的希望,魂魄离体,也促就了江漓落的重生。 好,老天不亡她,给了她重生的机会,从今往后,她江漓落,就要代替白洛烟,更好地活下去! “玩笑话罢了,妹妹还真是不识风趣,不用紧张,我没事。臣女谢过王爷,无他事,先行告退了。” 白洛烟嫣然一笑,脸色依旧苍白,却给人一种孤傲独梅的姿态,引得东方湛居然心口一动。 往日怎么就没发现,这礼部尚书家的嫡女,居然还是这样一个卓尔不群的女子? “好生歇息。” 东方湛微微颔首,衣冠束发,凛冽的眸子淡淡地从白洛烟的脸上掠过,继而转身上马,潇洒离去。 这边东方湛刚走,那边原本还装模作样搀扶着自己的白洛芷,当即就松开了手。 “看姐姐还有气力开玩笑话,相比是没有什么大碍了,妹妹这边有些急事,姐姐自己回去便可,不必等我。” 白洛芷浅笑着瞥了白洛烟一眼,眼底闪过一丝的杀意。 有何畏惧? 她重生归来,背负血海深仇。此生,她是江漓落,又是白洛烟。 复仇路上,挡者,杀之后快! 第一卷 第二章 落荒而逃 怎么说,她好歹也是尚书府的嫡女,怎么出行身边连个婢女都没有? 好在这里离尚书府的距离也不算很远,来时的凉轿已经被白洛芷找了个借口给用了,此行她也只能依靠自己的双腿。 不过,白洛烟正好也能趁着这个空档,将脑中的记忆,好好地消化一番,免得再闹出什么笑话。 这不消化还没什么,一消化简直要吓一跳! 万万没想到,此次她借着尚书府嫡女白洛烟的身体重生,江篱云已然成为皇后,并且,皇上还册封了自己的姑姑,当然,是她重生后的姑姑,为皇贵妃! 果然人生如梦,恍然瞬间,这皇城就翻身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站住!” 一个沙哑的男声从白洛烟的前方传来,凶神恶煞的模样,分明就是不怀好意。 白洛烟这才走了一刻钟的时辰,就有人来围堵了? 好一个白洛芷,连这么点时间都按捺不住。 “你是何人。” 白洛烟冷声道,矜贵冷傲的眸子,闪过一丝的杀气。 这具千金小姐的身体里,可住着一个驰骋沙场杀敌无数的女将,就凭着眼前这混混,还想吓唬到她? 简直就是笑话! “取你狗命之人!” 男人明显愣了一下,显然是没有意识到,一个深居闺门的富家千金,居然会有一双威慑力极大的眸子。 当即,男人挥舞着长剑,就朝着白洛烟的心口刺去。 白洛烟神色淡然,并没有丝毫的紧张,鹰眸冷凝,视线落在男人的身上。 眼看着锋锐的长剑就要刺到白洛烟的心口,而男人也想当然地觉得,自己的任务就要完成了。 谁料,白洛烟身子猛然一侧,长剑落空! 紧接着,白洛烟一击掌刀落在男人的脖颈处,力道之重,直接震断了大动脉,顿时,男人瘫倒在地上,还来不及震惊,就直接没了声息。 看着地上已经死去的男人,白洛烟从头至尾,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对于这样的场面,前生的她,早就已经司空见惯了。 将长剑从男人的手中夺了下来,一剑斩下歹人的脑袋,正好用对方的外衣包裹起来。 该是谁的人,就该给他们看看,也算是个交代。 白洛烟眼眸微眯,闪过一丝阴冷,心中也算是清楚,这个歹人到底是谁派来的。 冷冷地瞥了眼地上的尸首,手中还提着一个被粗布麻衣包裹着的人头,转身朝着尚书府去了。 就算是久经沙场的她,也没有发现,远处有个衣冠束发的俊美男子,正骑着马,恰巧将这一幕尽收眼底?????? 根据记忆,回到那个偏僻的澜庭苑,白洛烟不禁眉头微蹙。 这哪里是一个嫡出的千金小姐该住的地方,都比不上前生伺候她的丫头! 看来,这具身体的主人,在尚书府的地位,比自己想得还要低啊。 白洛烟淡淡地环顾了四周,也没有什么好挑的,本来此次重生,就是为了复仇而活。 进了澜庭小院,红瓦屋虽不及比不想别家千金的住所,但这个幽静的环境,还是深得白洛烟满意的。 正好可以利用这里的偏僻,好好将自己的功夫给提升提升。 换了一具没有练过功夫的身体,行动起来,明显要费劲很多。甚至,方才的一记掌刀,看上去好像是她占了绝对的优势,实则,是那个歹人武功不精,将自己的要害给显露出来了,否则的话,白洛烟还不一定会对付得这么轻松。 “小姐,小姐,你终于回来了!” 一个年纪看上去只有十三四岁的姑娘欢喜地朝着白洛烟跑来,大圆脸挂着笑,看着就特别的讨喜。 白洛烟知道,这个姑娘是自己的贴身婢女,叫岚岚,对她也是极其的忠诚,不然,也就不会在这个地方跟着她一起吃苦了。 “回来有什么好惊讶的,搞得好像我回不来了一样。” 白洛烟笑着揉了揉岚岚的脑袋,越看越可爱,心里对这个小姑娘也喜欢的很。 “小姐,我怕你被二小姐带出去挨欺负了??????小姐,你衣服怎么都湿了?手上的镯子哪里去了?” 看到小姐笑得这么开心,岚岚总感觉对方是在安慰自己,谁让白洛烟现在这身装扮,简直就是被人虐待了一样! 先前落水,衣服上的水到现在还没干呢,头发也被弄得凌乱不堪,就连刚才进门的时候,都差点被门口的门子给拦下来了。 “别怕,她们不能把我怎么样,以前我那是让她们的,以后,谁也不能欺负咱们!” 白洛烟冲着岚岚微微挑眉,霸气侧露。 岚岚呆呆地望着自家小姐,怎么感觉今天跟二小姐出了趟门,回来就跟变了个人一样? “小姐??????” 正当岚岚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一个声音,突然降临了少许有人光顾的澜庭苑,也打断的岚岚还未来得及说出来的话。 “洛烟啊,我听芷儿说,你今天跟她出去游玩的时候落水了,我这个当姨娘的自然是要过来看看你了。” 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白洛芷的母亲,也就是白洛烟的庶母——陆梦蓉! 陆梦蓉身穿银纹绣百碟度花裙,流苏鬓上一根翡翠簪,更是显得奢华至极。 身边站着的白洛芷,回来后明显是换了一身打扮,本就眉清目秀得人疼的小脸,配上那桃花云雾烟罗衫更是衬得美颜动人。 反观白洛烟,衣服上的水都还没有干呢! 要不是一身难以掩饰的气场,可能真的要在这两个女人面前抬不起头来了。 “那你看完了吗?看完就可以走了,我要换衣服。哦,对了,顺便把你们的东西也一起带走。” 白洛烟淡淡地开口,清冽的眸子,不咸不淡地瞥了陆梦蓉一眼,压根就没把对方放在眼里。 一听这话,白洛芷可就不乐意了。 怎么的,这个女人今天是想造反吗? “姐姐,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我与母亲好心来看望姐姐,姐姐却如此不敬重,恐怕,这要是传出去,还会笑我们尚书家家规不严呢。” 白洛芷一脸委屈地看着白洛烟,就好像受欺负的人是她一样。 白洛烟有些好笑,璀璨恍如星辰般的眸子微微一眯,闪过一丝阴冷的气息,矜贵冷傲的气焰,却没有因为一身的狼狈,而有丝毫的消退,反倒是那由内而外的肃杀之气,顿时让面前的这两个女人感到浑身的不适。 “我白洛烟可是这白家嫡女,而她是我的庶母,见到我,却未行礼。到底是我不合规矩,还是你们两个不合规矩?罢了,本小姐今天心情好,带上你们的东西,就赶紧走,被耽误我换衣服。” 言毕,白洛烟直接将手中的用麻衣粗布裹着的头颅丢在地上,神情淡漠,顺势一手护住了岚岚的眼睛,好不让她看到这样血腥的画面。 这! 白洛芷心中又怎么会不清楚,这个头颅的主人,不就是被她安排去刺杀白洛烟的人吗? 当即,白洛芷脸色煞白,不敢相信,一颗头颅就在自己的脚下! “芷儿别看!” 一旁的陆梦蓉脸色突变,拽着白洛烟就离开了澜庭苑,狼狈的样子可完全没有方才来时的风光。 看到这个落荒而逃的背影,白洛烟的唇角微微一扬,划过一个淡漠的弧度。 她知道,现在的一切,不过就是一个开始。 “你先回房间,将我干净的衣服拿出来,不许回头!等我进屋之后,你再用水泼现在脚下的这块地。” 白洛烟冷声叮嘱道,看着岚岚朝着屋子跑去,便重新将视线放回了地上的带着血迹的头颅上。 奈何现在没有内功,否则,处理这样一个头颅,压根就不是件费劲的事情。 白洛烟一把将头颅捡了起来,照旧用粗布麻衣包裹着,朝着西面的墙外丢去。 回来的路上,白洛烟全用身上下唯一一样值钱的东西,纯正翡翠玉镯收买了一个小弟,就等着她将东西抛出去然后暗中处理掉。 至于地上的血,已经被她用土翻了一番,再加上待会岚岚泼过的水,任谁都不会看出,这里曾经被她丢过一个人头! “我娘现在在什么地方,你带我去看看。” 想到今生还有一个母亲,白洛烟肯定是要去见见的了。 一听这话,岚岚的脸色明显有些犹豫。 “小姐,上次就是因为你去飞鸢院看望夫人,被二夫人找茬,才被老爷责罚了一顿,现在你又要去,万一又被二夫人撞见怎么办?” 岚岚担忧道,心里还是担心自家小姐的。 “没事,走吧。” 白洛烟无所谓地拍了拍岚岚的肩膀,直接朝着澜庭苑外走去。 现在的记忆吸收还不是很完全,白洛烟只能自己去完善这些记忆。 前生的她在年幼的事情,也跟别的孩子一样,有母亲的疼爱,可母亲生完自己胎毒缠身,并没有过几年就去世了,记忆中的她,对母爱还是有着很大的一片空白。 带着私心去寻找今生的娘亲,白洛烟也不知道,即将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会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第一卷 第三章 中毒 这才刚刚走出门,远远的,就看到的气势汹汹朝着澜庭小苑而来的白洛全! “白洛烟,父亲让你过去!” 白洛全冷笑道,狭长的丹凤眼,透着一丝的阴冷。 “喊我作甚?” 白洛烟淡淡地应了句,视线紧盯着眼前这个男人的眸子,余光却从上往下好好将白洛全打量了一番。 “你去了便知,不过,我奉劝你最好还是做好心理准备。自己干了什么事情,自己心里有数!” 白洛全冲着身后的下人使了个眼色,后者居然一窝蜂的上来,硬生生将白洛烟带到了雅竹阁。 这还不算完,一到地方,白南庭的寒眸冷拧,淡淡地瞥了白洛烟一眼,话语更是冰冷。 “白洛烟,你居然如此歹毒?芷儿天性纯善,硬是被你给吓出病来了!” 白南庭一脸疼惜地朝着白洛芷看了一眼,跟对待白洛烟的态度完全不同。 心里的落差不是没有。 继承了白洛烟的身体,自然也继承了对方的情绪。 白洛烟心中一酸,但是双眸依旧倔强,淡淡地直视着白南庭,没有丝毫畏惧。 “父亲,我也同是你的女儿,还是这白家的嫡女,先不说白洛芷说的这些事情是不是真的,做父亲的,难道不应该调查清楚,再定罪吗?父亲你什么都不知道,就直接把我喊过来责备我,恐怕有些不妥吧?” 白洛烟不留情面地反驳道,孤傲地站在原地,就像是沙漠中的一头孤狼。 “放肆!因为你,芷儿都已经病得说胡话了,难道她还会诬陷你吗?白洛烟,我怎么会有你这样心肠歹毒的女儿?” 白南庭气急,想都不想,直接扬起了手,朝着白洛烟那张白皙的脸就是一巴掌! 眼看着巴掌就要落下来了,站在白洛烟侧身的白洛全心中不禁冷笑,这样的巴掌,他已经不知道看过多少遍了,只不过,每次都看不厌。 白洛全的唇角微扬,划过一个不经意的弧度,已经准备好下一秒清脆的巴掌声了。 啪! 一声清脆的巴掌声顿时响彻了整个房间。 “爹!你打我干嘛啊!” 白洛全捂着脸,一脸诧异地看着白南庭,脸上更是火辣辣的痛! 就在刚才短短的一瞬,面对着白南庭猛烈的一巴掌,白洛烟肯定不会傻到站在原地让他打了,几乎是下意识的动作,整个人往后一仰,碍于惯性,白南庭的巴掌,就落到了站在白洛烟侧边的白洛全身上了。 “好你个逆女,居然还敢躲?害得我误伤了全儿!” 白南庭丢了面子又没有打到白洛烟,更是气急败坏,脸色瞬间变得铁青,冷声呵斥道。 “父亲,我没有错,为何要挨打?女儿只是希望父亲将事情弄清楚了之后,再做定论。” 白洛烟依旧不急不躁地说着,神情淡漠。 “你没错?残杀他人,吓病妹妹,你还没有错?那对你来说,什么才是错?!” 白南庭脸色一沉,冰冷的眸子紧盯着白洛烟,冷声质问道。 “咳咳。” 就在白洛烟准备说话的时候,紫纱床榻上的白洛芷轻咳了两声,也顺利将房间里所有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芷儿,你还好吗?” 见到白洛芷醒过来,白南庭更是一脸的担忧,生怕白洛芷出点什么事情。 “父亲,仔细想来,这事怕是跟姐姐没有关系,可能姐姐是不小心的吧,父亲不要太责备姐姐了??????咳咳!” 白洛芷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强烈的咳嗽给打断了,这样看去,愈发显得白洛烟心肠歹毒。 好一个白洛芷,还真是有点意思! 白洛烟心中冷笑,就凭着她这点小把戏,自己又怎么会看不穿呢? 果不其然,就在白洛芷话毕,白南庭回眸冷凝着白洛烟的目光,也带着一丝的厌恶。 “我真是不知道造了什么虐,生下你这样心肠歹毒的女儿来!来人,给我这个孽障给关到白家祠堂,当着白家列祖列宗的面思过!” 白南庭气得脸色铁青,大手一挥,直接下了定论,让下人将白洛烟给押去祠堂。 从白洛烟这个角度,正好看到白南庭背后的紫纱床榻上,一脸得意地看着自己的白洛芷。 果然,是装的。 在白洛全幸灾乐祸的笑意中,白洛烟也直接转身,落下一个矜贵冷傲的背影。 迟早,她会把这些人给予的一切不堪,加倍奉还! 从雅竹阁到白家祠堂,也不需要太长的时间,大约走了一刻钟,就到了。 进了这白家祠堂的大院,规模倒是宏阔,明柱素洁,气象庄严,院中的几棵菩提树硕大无比,挺拔苍翠,令人心旷神怡。 祠堂的门上雕刻着的精美图案,倒是不俗,不过,这会子的白洛烟可没有心情欣赏这些,她清楚,接下来的等待自己的,肯定不会是安宁?????? 被关在白家祠堂没一会,白洛全那个家伙就紧接着来了,脸上依旧挂着让人恶心的笑容。 果不其然,这个男人就不是个安份的主! “白洛烟,怎么样,来到祠堂,是不是觉得特别的亲切?反正从小到大,你们姐弟两也是常客。” 白洛全双手背负,阴阳怪气地说着。目光打量着整个祠堂,最终落在了一身素衣的白洛烟身上。 “父亲罚我面壁思过,你在这里,恐怕是不妥吧?休要在这叨唠,我们之间也没有什么好说的。” 白洛烟冷笑一声,哪里会不知道白洛全过来的目的? “怎么,刚才我替你挨的一巴掌,就想这么算了吗!” 白洛全脸色一变,方才还带着伪善笑容的脸,瞬间就阴冷了下来,一个巴掌,以迅雷不及掩耳朝着白洛烟甩了过去。 眼看着巴掌就要落在白洛烟的脸上,她也不慌,身子猛然一侧,一手拽住了白洛全的手,接力用力,猛然将他让前一拉,正好撞在一根明柱上!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再一次扭转了白洛全的想法,整个人都给撞得晕头转向的。 “奉劝你一句,最好别惹我。” 白洛烟冷声道,清冽的眸子冷冷地注视着白洛全,闪过一丝的杀意。 见到这样的白洛烟,白洛全瞬间心口一紧,万万没有想到,原本性子软弱的白洛烟,居然还有如此一面? 看着白洛全连滚带爬地从祠堂离开,白洛烟也松了一口气,总算是可以安静一会了。 趁着没有人,白洛烟正好也可以练练功夫,将自己的武功捡起来,否则的话,一直吃老本下去,也不是办法。 傍晚时分,下人过来送饭,白洛烟瞥了眼碗中的简单素食,这样心里反倒安稳些。 倘若端来的是大鱼大肉,白洛烟反倒不敢吃了,指不定里面会不会被陆梦蓉下东西。 “放下吧。” 白洛烟淡淡地说着,锋锐的眸子打量了送食的下人一番,倒是没有看出什么端倪。 比起曾经在战场上的伙食,这些素菜已经算是山珍了。 本就练了一个下午的功夫,肚子早就已经饿得不行了,等下人离开,白洛烟也将送来的晚饭吃了。 “糟了,菜里有毒!” 刚吃没两口,白洛烟的脸色瞬间铁青。 想着自己是被白南庭下令在这祠堂面壁思过,白洛烟也料定了陆梦蓉她们是不会用药毒害自己的性命,毕竟,有些事情,也不能做得太过明显,可她却忘记了一点。 不能毒害性命,可不代表着,不能毁了一个人。 这菜里,分明被下了含春散! 身体逐渐滚烫,莫名的燥热席卷而来。 白洛烟本想运转内功将毒素逼出来,奈何这具身体压根就没有丝毫的内力! 咯吱—— 就在这个时候,祠堂的大门,突然被人给打开了! 一个五官端正,说不上俊朗却也不丑的男人,笑嘻嘻地进来了。 “小娘子,你可让我久等啊!” 男子猥琐地说着,眉开眼笑地朝着白洛烟走去。 “你,是谁!” 白洛烟冷声喝道,眼眸微眯,闪过一丝的杀意! “我是你的如意郎君啊!小娘子,你不会是忘记我了吧?不过,忘记了也没有关系,以后,永远,你都不会忘记我了!” 男子一脸猥亵地看着白洛烟,眸中更是满满的贪婪。 眼看着男人一步步朝着自己走来,白洛烟微微晃了晃脑袋,好让自己能够清醒一些。 可在男人的眼中,此刻的白洛烟,那简直就是人间尤物,勾魂夺魄! 这会子,男人双手早就已经迫不及待地解着自己的上衣了,一想到这个尤物很快就要臣服于自己,脸上便忍不住浮现一丝邪笑。 趁药效还没有完全上来,白洛烟寒眸冷视着眼前逐渐靠近的男子。 就在男子即将要将白洛烟搂在怀中的时候! 白洛烟冷不丁地上去,猛然一踹,拽着男人的脑袋,就是往柱子上一撞,也不管对方会不会被自己撞死,至少,她一定要保证,自己药效发作时是安全的! 被白洛烟这么一撞,男人两眼一翻,直接晕死了过去。 簌—— 突然间,一个身影从房梁上一跃而下,白衣束冠,剑眉英气,五官更是世上少有的俊俏! 第一卷 第四章 捉奸 这不是,东方湛吗? 看到东方湛出现在自己面前,白洛烟微微有些诧异。 “你怎么来了?” 白洛烟眉头紧蹙,淡淡地开口,心中难免有些紧张。看这个情形,恐怕东方湛已经看穿了自己会些功夫。 “你这下手也太狠了一点吧?” 东方湛瞥了眼地上的男人,饶有趣味地看着白洛烟。 “你??????” 话还没说完,身上的药效就开始发作了,顿时,白洛烟浑身一软,没有丝毫的气力。 青葱玉指紧拽着身上的轻纱衣裳,媚眼如丝,倾城之色,就连东方湛,也有些蠢蠢欲动,喉咙一涩。 “咳咳,本王来帮你解毒。” 东方湛尴尬地咳了一下,很好地将自己先前的惊艳收了起来,免得被白洛烟看穿心思。 他本来只是想过来看看这个小野猫,却没有想到,居然又被自己看到了对方新鲜的一面。 对白洛烟,他可觉得越来越有趣了。 用内功将白洛烟身体的毒素清了出来,很快,白洛烟也就恢复了意识。 “多谢王爷相救。” 白洛烟恭敬道,朝着东方湛行了一个礼,心中略微有些侥幸。 “本王帮了你这么大的忙,你是不是应该好好感谢本王一番?” 东方湛双手背负,白衣束发,俊朗非凡,一身由内而外的王者气焰,更是让人挪不开眼睛。 “臣女谢过王爷出手相助,不过,感谢的事情还是等事情完了之后再说不迟,臣女斗胆,还请王爷再帮臣女一个忙!” 白洛烟拱手相求,请求他再帮自己一个忙。 “但说无妨。” 东方湛也饶有趣味地看着白洛烟,倒是有些好奇,想着这个女人会让自己帮她什么忙。 “请王爷帮臣女将此男子带入臣女庶妹的房中,下药给这名男子。” 白洛烟没有丝毫的隐瞒,直接将自己的意图说了出来。 冥冥中有种感觉,她觉得东方湛会答应自己。 “我凭什么帮你对付自己的庶妹?” 东方湛眉头一挑,反问了白洛烟一句。 这话都能从这个女人的嘴里说出来,难道就不怕自己怪罪下去吗? “王爷雄才伟略,自从东方百继位后,便不再管朝政之事,用以自保,可王爷真的就觉得,玉麒麟,就在东方百的手中吗?” 白洛烟依旧面不改色地说着,神情淡然,眼眸微眯,闪过一丝狡黠。 什么,玉麒麟?! 东方湛脸色一沉,眉头紧蹙,冷冷地盯着眼前这个女人。 “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说,东方百没有玉麒麟?” 玉麒麟可是当朝皇帝的象征啊! 东方百怎么可能没有玉麒麟? “只要你帮我,玉麒麟的事情,你自然会知晓。” 白洛烟淡淡地看着东方湛,心中自有定数。 “我怎么知道你说的都是真的?” 东方湛眼眸微眯,漆黑深邃的眼眸闪过一丝的阴冷。 说不定,是眼前这个女人想让自己帮她,故意编造出来的谎言,要知道,每个继承王位的皇子,都会从先皇的手中继承玉麒麟。 当初,东方湛在沙场上大败,死里逃生,回来后,先皇就已经驾崩了,而彼时的东方百,继承了皇位,还有圣旨为证,他不得不信。 现在,仅凭白洛烟单言一句,玉麒麟不在东方百身上,确实是让他难以相信。 “你可以不信我,但我想,王爷你肯定已经察觉到,回来之后,朝廷大变了吧?当初跟着先皇的老臣,只剩下周桂林一个,周桂林是个什么样的人,王爷难道还不清楚吗?无非就是东方百用来掩人耳目的棋子。” “如今,东方百继承皇位,表面上减轻了赋税,弄了个国泰民安的现象,可骨子里的问题,我想王爷一定看得比我更清楚吧。” “至于这玉麒麟的事情,是否真假,王爷心中难道还没有定论吗?” 白洛烟意味深长地看着东方湛,话语中的坚定,更是让人不容置疑。 她当然能够确定东方百的手中没有玉麒麟了,毕竟,当初先皇是让她将这玉麒麟交到东方湛的手中,而彼时的白洛烟,还沦陷在东方百的谎言中,压根就没有前往沙场前线,而是直接将玉麒麟交给了东方百。 至于后来,江家叛变的事情传得沸沸扬扬,前生的白洛烟,趁机将玉麒麟给偷走,藏于兵器库中。 白洛烟前身的兵器库,规模宏大,除了江家兵还有江篱落之外,压根就没有外人知道。 可叛乱之名出来,江家军就被东方百全部斩杀,血流成河,这兵器库,如今,也就只有白洛烟一人得知。 听到白洛烟的这一席话,东方湛也有些质疑,越发觉得事情非同寻常。 “好,我帮你。玉麒麟的事情,本王他日再来寻你。” 说着,东方湛深深看了白洛烟一眼,继而驮着昏迷的男子从祠堂离开了。 就在东方湛刚走不久,陆梦蓉居然就带着白南庭来抓奸了! 大老远的,白洛烟就听到一个仆人嚷嚷的声音,说什么亲眼看到小姐跟一个下人私通? 咯吱—— 祠堂的门一推,白洛烟正虔诚地跪在软塌上,诵经思过。 陆梦蓉一脸诧异,怎么白洛烟没有出事呢?明明自己都已经安排好了一切啊? “来人呐!给我搜,把那个奸夫给我找出来!” 陆梦蓉脸色一沉,心中更是疑惑不已,明明自己已经派人过来了,按道理来说,现在两人正在苟且才对,怎么却扑了一场空呢? 就在这时,猛然间,一个下人闯了进来! “不,不好了老爷,二小姐,二小姐她??????” 下人气喘吁吁地说着,唯唯诺诺地看着白南庭,有些难以启齿。 “有什么话就快说!” 白南庭有些急躁,直接打断了下人还没来记得说完的话,冷声道。 “二小姐,在三少爷的书童私通!” 下人低垂着脑袋,不敢直视白南庭的眼睛。 什么! 众人心中诧异,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当即一群人,浩浩荡荡地朝着白洛芷的闺房赶去。 谁知,正好撞到了白洛芷跟书童,亲密搂抱在一起的画面! 有这样的好戏可以看,白洛烟当然不会错过了。 明明自己只是让东方湛给这个书童下药,没想到,那个家伙还给白洛芷一起下药了,否则的话,这会子,可就不是两人互相搂抱亲昵的画面了。 没想到,这个东方湛,做事还挺周全的嘛! 白洛烟心中不禁冷笑起来,淡漠的眸子没有丝毫温度地注视着白洛芷。 她倒是要看看,这个女人今后,还有什么脸面可以继续嚣张下去。 啪! 一个巴掌,狠狠地落在了白洛芷的脸上。 打她的不是别人,正是那个跟着白洛芷一起煞费苦心的陆梦蓉! 用脚趾头想,白洛烟都知道,陆梦蓉这是在故意给白洛芷找台阶下,这要是白南庭亲自动手的话,那力度,可就不只是这样了! “芷儿,你这是在做什么?” 陆梦蓉冷声喝道,眸中的神情更是复杂。 “夫人,二小姐这是中毒了!” 跟在白南庭身边的侍卫,当即冲了上去,一掌将白洛芷给击晕了,否则的话,照这样下去,指不定会露出什么丑态。 一听中毒两个字,陆梦蓉的视线就落到了白洛烟的身上。 明明傍晚送给白洛烟的饭菜才是有毒的,为什么最后她却没事,反倒成了芷儿中毒? 可想而知,肯定是白洛烟在这其中作梗! “白洛烟,姨娘平日待你难道不好吗?今日你用死人头吓病芷儿,晚上,你还给她下毒?她可是你的妹妹啊!你到底是有多狠的心,居然对妹妹干出这样的事情来!” 陆梦蓉梨花带雨地控诉着白洛烟,纱衣兰指,怒目相视。 好一个陆梦蓉,这白洛芷都被众人抓奸了,居然还能扯到她的身上? “姨娘,你这话是不是就太牵强了?一个下午的事情,我不相信父亲会没有去我的澜庭小苑搜查,试问一下,可否找到你说的那个死人头?从小到大,我在白家也未曾见过什么血,别说是人了,就连一只鸡都没杀过,姨娘这样诬陷我,到底是何用意?” “还有,今日我是被父亲关押到祠堂面壁思过的,一个下午也都待在祠堂,现在白洛芷被人下毒出事,怎么就跟我有关系了?姨娘你这话未免也太牵强了吧?就算你要诬陷我的话,至少也要把我带到二妹这边,哪怕是附近也好啊,至少你污蔑我,也能让人信服些。” 白洛烟冷声反驳道,唇角微扬,划过一个冷嘲的弧度。 “你,你!我怎么知道你是用什么办法的,可这毒不应该是芷儿中的!” 陆梦蓉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恨恨地瞪着白洛烟,巴不得冲上去给她一巴掌。 “什么?不应该是白洛芷中的?难不成,照着姨娘的话,这毒其实是给我下的?只不过,一个不小心,下错了,就到了白洛芷的碗里?姨娘,看来这毒,你很清楚啊!” 白洛烟眼眸微眯,闪过一丝阴冷,顿时让人有种如坠冰窟的错觉。 看她现在还有什么话好说! 第一卷 第五章 风湿 一听这话,陆梦蓉的脸色微变,双手下意识地紧拽着梅花纹纱袍,久久难言。 “梦蓉,你可知此事?” 站在身旁的白南庭脸色微沉,两袖一挥背负而立,锋锐的眸子紧盯着神色紧张的陆梦蓉。 “老爷,妾身不知道啊,方才也是因为着急才那么说的!老爷,妾身怎么会干出那样的事情来呢?” 陆梦蓉脸色煞白,苦苦解释道,一双含春眸,也让白南庭心软。 可众人都在这里,白南庭要是不给个解释,着实有些说不过去,往后他这个一家之主的威严,又在何处? “姨娘口口声声说着此事与你无关,那我倒是好奇了,刚才姨娘不是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吗?这毒是要下到我的身上,只不过阴差阳错给弄错了!” 白洛烟冷笑一声,锋锐的眸子紧紧盯着眼前这个百口莫辩的女人,顿时令人有种如坠冰窟的错觉。 “白洛烟,你休要在此信口雌黄!” 陆梦蓉脸色愈发的难看,厉声何止道。 “够了,此事我一定会彻查清楚,你们都给我回房间去!至于这个书童,胆大包天,我白家待他不薄,现如今,居然还妄图玷污芷儿,给我拖下去剁成肉酱喂狗!” 白南庭一挥长袖,脸色微凉,冰冷的眸中不带任何的温暖。 站在旁边的几个侍卫,听到白南庭的指示,二话不说,就将昏迷的书童给拖下去。 有了书童当替死鬼,这件事情,多少就罢。 白洛烟早就知道,白南庭会偏袒于陆梦蓉,只不过没想到,他会偏心至此? 心口一凉,视线也落到了陷害失利的陆梦蓉身上,正好迎上对方那双阴冷的眸子。 “再过两日就是皇贵妃的生辰,现在首要之事,就是进宫,要是让我听到谁再提及今夜之事,舌头就别想要了!” 白南庭沉声喝道,俨然是要将白洛芷差点被书童玷污的糗事给压下来。 心顿时咯噔一声响,这话中,也算是给白洛烟一个要进宫的提醒了! “大晚上的,你们在这作甚?喧闹声连我在紫藤斋都听见了。” 一个老者的声音从不远处响了起来。 老太太身穿紫金百花烟雾裙,风鬓斜插朝阳五凤叉,拄着蛇头红木拐杖,身后齐刷刷跟着四名气质非凡的丫头。 光听声音,白洛烟一时间还不知来者何人,可一见到这老太太,心中也顿时明了。 这不就是白家老太太,白南庭的母亲,长安三大势的欧阳氏吗? “惊扰母亲了,并无它事,不过就是让孩子们用点心,过两日就是皇贵妃的生辰,介时,说不定还是孩子们选定夫婿的好日子。” 白南庭尴尬地笑了笑了,微微作掬,以表敬意。 看到白南庭对老太太有些敬畏,白洛烟心中顿时一喜,眉头一扬,心生一计。 “有什么交代的,明日再说吧,夜深了,就早些歇息。” 老太太淡淡瞥了眼众人,犀利的眸子,足以说明她心中清楚白南庭是在撒谎,只不过,懒得揭穿罢了。 眼看着老太太转身离开,这边的白南庭也将众人遣散,免得再惊扰了老太太。 白洛烟回到澜庭小院,想着老太太拄着的拐杖,定是有什么隐疾。 倘若她能够治好老太太的隐疾,在这白家,即便陆梦蓉想要陷害自己,也不敢同今日这样明目张胆了! 多少是些保障。 深夜未眠,白洛烟在小苑月下,迎着银光而摆动,一套为了老太太量身打造的老年太极出世。 趁着夜深无人,白洛烟也正好可以练练功夫,免得陆梦蓉和白洛芷再出歹招,自己无力抵抗。 眼下,想要在短时间恢复到前生的功夫水平,还是有些难度的,但是勤苦练习,增强内力,自保还是绰绰有余。 时间飞快,转眼就到了翌日清晨。 老太太年纪大了,一旦晨醒便很难入眠,白洛烟也恰恰抓住这个机会,直接从澜庭苑出发,前往紫腾斋。 “奶奶,烟儿给您请安来了!” 看到老太太坐在软榻上休息,白洛烟笑着说道,身旁的岚岚,手中还端着请安的糕点。 “你今儿个怎么来了?可是有事求我?” 老太太的话语明显生疏几分,瞥了眼笑靥如花的白洛烟,微微扬了扬手。 见老太太赐坐,白洛烟也毫不客气,示意着岚岚将糕点放下,便坐了下来,压根就没有在意老太太的淡漠。 “奶奶,昨夜看你离去,拄着蛇头红木拐杖,可是腿疼?” 白洛烟开门见山,省得拐弯抹角惹得老太太多想。 “这已经是老毛病了,一旦春雨下来,或是季节更替,膝盖就疼得很,药无用,耽搁这些年,我也习惯了。” 老太太叹了口气,风鬓上的琉璃双环金叉也晃动起来。 这不就是风湿吗? 要知道,风湿可是边疆沙场的战士最容易得的病了。 “奶奶,其实这些年来,烟儿一直都有查阅医书,就想着什么时候能将奶奶的腿疾治好,照着奶奶的话,您是习惯了,可烟儿看着心里却习惯不了,现在终得医治的法子,还望奶奶能够尝试。” 白洛烟一脸真挚地看着老太太,惹得后者心中一惊。 自己平日淡漠惯了,却没有想到,白洛烟居然还有这样的孝心。 “好好好,难为你一片孝心了。” 老太太心中温暖,话语也柔软了不少,这会子倒有几分祖孙的滋味,没有刚开始的疏远了。 “奶奶,腿上的穴道之多,是常人难以想象的,您这是风湿,雨天或季节更换就容易犯病,疼起来确实难受,烟儿给您揉揉,保证舒缓很多。” 白洛烟解释道,当即跪在地上,也顾不得脏,帮老太太按摩腿上的穴位,好让她的风湿痛能够减轻一些。 风湿实际上是一种很难痊愈的病症,大多数都是以舒缓和预防为主。 恰巧前生的白洛烟,特意研究了这个病症,为的就是让战士摆脱风湿之苦,这穴位按摩法,就是典型的法子。非但可以活血筋骨,还能促进骨骼健康,只要坚持下去,不出半年,风湿就能痊愈! “奶奶,你可感觉腿上舒缓了很多?小腿筋时而跳动?” 一刻钟过后,白洛烟也就停止了按摩,仰着头看向一脸享受的老太太。 “对对,神奇至极,我膝盖确实是不疼了,昨夜害得我无法休息,没想到,被你这么一按,居然不疼了?” 老太太惊喜地说着,赶紧将白洛烟扶起来,脸上更是挂着欣喜的笑容。 “奶奶,这还不算完,烟儿自编了一套适合您的太极,只要每日晨起练练,对身体也是有极大好处的,这风湿,自然而然也会痊愈。” 白洛烟冲着老太太眨了眨眼睛,一脸的俏皮。 “当真?” 这病痛她熬了这么多年了,现在突然跟她说能够好起来,老太太自然是有些不相信了。 “当真!咱们可以一起练练,我来教你啊!” 白洛烟拉着老太太的手,丝毫不因为对方的威严感到畏惧。 第一次跟小辈这么亲密,老太太的心情也好的很,眉开眼笑合不拢嘴。 “白洛烟,老夫人腿脚不便,你还这样放肆?成何体统!” 就在白洛烟刚拉着老太太出门,谁知,正好就碰到了带着白洛芷前来请安的陆梦蓉。 本来对方就因为昨晚上的事情,对白洛烟耿耿于怀,这会子又看到她这般放肆,哪里肯轻易放过? “我??????” 不等白洛烟开口,站在陆梦蓉身后的白洛芷,眸中闪过一丝的阴冷,直接打断了白洛烟还没来得及说完的话。 “姐姐,就算你平日潇洒惯了,也不能拿奶奶开玩笑啊,奶奶年事已高,哪里经得起你这样折腾?” 白洛芷一脸担忧地看着老太太,生怕她被白洛烟给误伤一般。 这神态,俨然就是一个为老太太考虑的好孙女。 “来人呐,把白洛烟给我带下去,家法伺候!现在真的是越来越不像话了,都敢在老夫人面前放肆,像什么样子?” 陆梦蓉趁热打铁,冷声喝道,想利用这个机会好好教训白洛烟一番。 “姐姐,你这番胡闹,妹妹也找不到理由帮你开脱了。” 白洛芷一脸为难地说着,搞得好像她真的想帮白洛烟开脱一样。 眼看着被陆梦蓉喊过来的下人就要将白洛烟给带走,站在她身边的老太太,脸色也更加的阴沉了。 “这白府,什么时候轮到你陆梦蓉当家作主了?” 一个声音响起,顿时让陆梦蓉的心咯噔一声响。 难道,老夫人是打算向着白洛烟吗? “夫人,我是看白洛烟对您不尊,所以,所以就帮您教训她??????” 陆梦蓉脸色有些难看,一时间,竟有些语塞。 “陆姨娘,希望你别忘了,烟儿可是白府的嫡女,而你不过就是个姨娘,看到烟儿不行礼还想要动用家法?你这庶母,未免也管的太宽了吧!” 老太太冷声呵斥,冰冷的眸子淡淡地注视着眼前面色苍白的陆梦蓉,一点面子也不给。 “奶奶,不要动怒,烟儿没事。” 见老太太情绪上来,白洛烟自然是担心不已,连忙阻止。 老人家是最不能气的,一气就容易多病。 “烟儿,你莫要阻拦,奶奶今个儿就是要给你出这个头了!你们谁要是跟烟儿过不去,就是跟我欧阳静过不去!我看这个白家,到底谁敢放肆?” 老太太冷冷地开口,目光从陆梦蓉身上轻轻掠过。 原本陆梦蓉还担心,昨晚上的事情会让老夫人不高兴,特意一大早带着白洛芷来请安,却没有想到,居然遭此羞辱? 按照规矩,嫡女庶母相见,庶母确实是要向嫡女请安,可白洛烟在白家是个什么情况,老夫人难道还会不知道吗? 今日之事,分明就是偏袒白洛烟,故意对她几番羞辱! 陆梦蓉心中有恨,可谁让帮白洛烟出头的不是别人,正是白家的老夫人——欧阳静? 就算她心有不甘,也不敢造次。 “老夫人息怒,方才是妾身担忧过度才过于失态了,妾身跟老夫人请安了。” 陆梦蓉微微垂着脑袋,朝着老太太行了个礼。 “芷儿给奶奶请安。” 跟在陆梦蓉身后的白洛芷,也乖顺地跟陆梦蓉行礼,不敢多说一句。 “若老夫人没有别的事情,妾身就带着芷儿回去了。” 陆梦蓉小心翼翼地看了看老夫人一眼,心里巴不得赶紧离开。 “我刚刚说的话,你是不是当成耳旁风了?跟我请安,就不用跟烟儿请安吗?人都在这里,你们是打算把她当成空气吗?” 老太太依旧不依不饶,语气愈发强硬了三分。 第一卷 第六章 进宫 听到老太太的话,陆梦蓉的脸色微微一变,眸底闪过一丝的厌恶,跟着陆梦蓉身后的白洛芷,更是对白洛烟恨之入骨。 碍于老太太的面子,陆梦蓉和白洛芷,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跟白洛烟请了安。 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白洛芷的心中,别提有多痛快了。 在老太太这边呆了一上午,悉心传授太极出去后,白洛烟便回到自己的澜庭小苑了。 想到后天就是进宫的日子,白洛烟总归是要准备些什么,否则,就这样去的话,多少有些不太好。 “岚岚,我有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白洛烟撑着下巴,瞥了眼房间,实在是找不到有什么能够拿得出手的玩意。 好歹皇贵妃的生辰,自己多少要费心点。 “小姐,要值钱的东西干嘛?你好像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吧。” 岚岚转着大眼睛,老实交代。 “不过,小姐,你早上真的好厉害!陆姨娘跟二小姐,都跟你请安了!” 听到岚岚的话,白洛烟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过去。 这已经是这个丫头跟自己说的第四十九遍了! “岚岚,如果你真的很崇拜我的话,那你现在去给我找两根粗点的木头来,我有用。” 白洛烟强露出一个笑容,把岚岚给打发出去了。 与其一心强求名贵珍宝,不如就自己创作一个绝世奇珍,这样一来,反倒显得她的礼物别具一格。 想到这里,白洛烟脑海中顿时闪过一个想法,唇角微扬,划过一个不经意的弧度。 咯吱—— 就在白洛烟画着设计图时,门突然被人给推开了。 “岚岚,你是飞??????” 一句话还没有说完,白洛烟抬眸看到的人,并不是自己以为的岚岚,而是上午才见的白洛芷! 这个女人过来干什么? “澜庭小苑地方小,恐怕容不下你吧。” 白洛烟收起设计图,淡淡地说着,冰冷的眸子没有任何温度地瞥了眼白洛芷。 “姐姐今天在奶奶那边,可算是出尽了风头,难不成,现在就看不起妹妹了?” 白洛芷浅笑道,一只脚踏进了屋子,坐在了白洛烟的对面,目光落在她手中的设计稿上。 “这是什么话,奶奶只不过说了实话,我有什么风头好出的?你确实是庶出,而我,也确实是嫡出。” 白洛烟不咸不淡地说着,语气中故意强调了庶出二字,明显可以看到白洛芷的脸色微变。 “后天就是皇贵妃的寿辰,不知姐姐打算送什么奇珍?” 果然,狐狸尾巴露出来了! 听着白洛芷试探性的口吻,白洛烟肯定不会蠢到真的把自己的计划说出来了。 “我这屋里能有什么奇珍?就连一个首饰也比不上妹妹的名贵,妹妹故意来我澜庭小苑,总不是来嘲讽我没有宝贝出手赠与皇贵妃吧?” 白洛烟淡淡地开口,目光微沉。 “既然姐姐知道自己没有拿得出手的东西,妹妹劝你后天还是不要进宫的好,免得丢人现眼,另别家小姐看了笑话。” 白洛芷浅笑道,故意轻拂着流苏鬓上的金镶珠宝珊瑚簪,一挥暗花细丝云烟衫。 反观白洛烟这一身素衣,确实是简陋不少。 “这倒不劳妹妹担心,只是希望妹妹,下次若再春心荡漾,千万不要如昨夜那般轻薄,随意同一个卑贱书童苟合,要不是父亲去的及时,指不定,皇贵妃的生辰日,恰好就是你们的赐婚时。我这个做姐姐的,当然是希望妹妹能够寻得如意郎君,若是妹妹真心喜欢那书童,姐姐也不是不能帮你求情。” “哎呀,你看姐姐这个记性,差点忘了,父亲早就因为生气,将那书童喂狗了。” 白洛烟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不好意思地说着,眸中的白洛芷,更是气得牙根直痒痒。 “白洛烟,你别以为我不知道,那书童就是你弄过来的!” 白洛芷冷声喝道,一拍桌子,脸色更是气得惨白。 “妹妹这话恐怕就不地道了,昨天我被父亲处罚面壁思过,如何能害你?照你这个意思,难不成,还是父亲指使我做的?” 白洛烟依旧不慌不忙,青葱玉指端起瓷杯,微微抿了一口云雾。 “好你个白洛烟!” 白洛芷气急败坏,想都没想,就挥舞着手,朝着白洛烟白皙的脸色,狠狠地甩下一个巴掌。 眼看着巴掌就要落在白洛烟的脸上,后者身子微侧,没有抓着瓷杯的左手,顺势拽着白洛芷的手臂,猛然用力一拉,当即,白洛芷整个人,重重地摔在地上,好不狼狈。 “妹妹,你就算想跟我行礼,也不用这么着急,要是摔破了相,后天进宫,恐怕就找不到心仪的郎君了,毕竟,姐姐是真的没有帮你把那个书童给救回来。” 白洛烟故意刺激着白洛芷,脸上的浅笑,更是让后者看得恼火。 “白洛烟,你给我等着!” 白洛芷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撂下一句狠话,赶紧从澜庭小苑离开,眸中的恨意,更是没有丝毫的掩饰。 就算是这样,白洛烟又有何所畏惧? 重生归来,两世记忆,难道还会连一个小小的白洛芷都搞不定吗? 看着白洛芷仓皇离开的背影,白洛烟的脸上,闪过一丝阴冷。 东方百,江篱云,她回来了! 两天时间说快不快,说慢不慢,转眼之间,就过去了。 今天就是进宫的日子了,白洛烟穿着老夫人送来的苏绣月华锦衫,配上那倾世容颜,更是美若天仙。 仔细打扮一番后,就连平日不怎么待见她的白南庭,今日对白洛烟的脸色,也难得很好。 到了时辰,一行人也就浩浩荡荡地进宫了。 这会子离寿辰开始还有一段时间,看着这熟悉的地方,白洛烟的心中,竟涌上意思的酸楚和悲痛。 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 当初,若非东方百的负心,江篱云的背叛,也就不会有现在的自己。 她的重生,就是为了报仇而来! 走在皇宫之中,来到前生最喜欢的灵月湖,往事的点点滴滴,也在脑海中粗略地过了一遍。 “没想到,你还挺会找地方的嘛。”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白洛烟的背后响了起来。 不用回头,白洛烟都知道说话的人是谁。 “王爷驾到,臣女有失远迎。” 白洛烟转身行了个礼,话中倒是恭敬的很,可那神色却十分的随意。 “你我也算是朋友,独处时不必行礼。” 东方湛浅笑道,今日的他倒不是穿着白衣,而是一身锦衣,胸前玄鹤夺目,如同活物一般。 朋友? 白洛烟心中冷笑,没想到前身的对头,今生居然能够成为朋友? “王爷来此作甚?是和臣女碰巧遇到,还是故意的碰巧?” 白洛烟眉头一扬,瞥了眼站在身边的五官俊俏的东方湛,心中不禁想起和他有两分相似的东方百,顿时心情就坏到了极点。 东方百面容温润,眸中却带着天生的邪魅,而东方湛星眸剑眉,身姿挺拔,虽有跋扈阴郁之气,可那双眸子却恍如星辰一般。 可以说,两者相比,气质完全不一样,只不过,生父相同,面貌难免有一丝相似。 “还真是个咄咄逼人的小野猫,本王就是故意的碰巧,那又如何?上次本王帮了你那么大的忙,你难道不应该告诉本王多一些事情吗?” 东方湛微微挑眉,唇角一扬,划过一个不经意的弧度。 没想到,白南庭居然还有这样脾气火辣的女儿。 “不过就是收拾了白洛芷罢了,算不上什么大事,即便王爷不帮忙,我也照样有办法,你想知道的事情,恐怕要比我的事情大很多吧?你说,我想做的事情都还没有做完,怎么帮你做你想做的事情?对不对,王爷?” 白洛烟浅笑道,厚着脸皮地看着东方湛,也不怕对方恼怒翻脸不认人。 她相信,玉麒麟的诱惑,足够让这个男人帮自己了。 “你这小野猫,真是不讨喜??????嘘,有声音!” 一句话还没有说完,东方湛猛然将白洛烟护在怀中,身子一转,绕到了一块假石后面。 正当白洛烟下意识地想推开东方湛,眼前就出现了白洛芷的身影。 “你不是说,白洛烟在这里跟一个男人约会吗?人呢!” 白洛芷的声音响了起来,冰冷至极。 “奴婢没有说谎,刚才确实是看到她跟一个陌生男子在此处相约,看那样子,肯定有点什么事情!然后奴婢就赶紧找您了,就不知道为什么,他们现在就不见了??????” 被白洛芷迁怒的丫头脸色微变,跪在地上不敢抬头。 “蠢货,他们一定是换了地方,想必也跑不远,你跟我一起去找!若是找不到就算了,别耽误了皇贵妃生辰的时辰。” 白洛芷冷声交代,扫了眼面前的灵月湖,一挥衣袖,转身离去。 等白洛芷离开之后,白洛烟这才松了一口气,要是被她看到自己跟东方湛走在一起,肯定会牵扯出很多的事情,所幸,现在躲过了一劫。 “躲开,别趁机占我便宜!” 白洛烟没好气地瞪了东方湛一眼,转身离去,谁让这个家伙有事没事突然蹦出来的? 好家伙,明明是自己救了这个女人,怎么反倒来训斥他了? 被白洛烟这么冤枉,东方湛可算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了。 看着白洛烟离去的背影,东方湛也是奇了怪了,居然没有丝毫的恼怒,不禁摇了摇头,唇角微微一扬,划过一个不经意的弧度。 还真是个吃了辣椒的小野猫啊! 回到大厅的白洛烟,才懒得管灵月湖的东方湛呢,反正皇宫是他的地盘,谁还能把他一个王爷怎么样了? 皇贵妃的生辰开始,被邀请的众人前后送礼,以表心意。 “贵妃娘娘,芷儿送的是血玉珊瑚,但芷儿还想为贵妃娘娘跳舞助兴。” 白洛芷乖巧地给皇贵妃行礼,含羞一笑。 这意思,无非就是要秀才艺以博才子眼球。 她这个当姑姑的,心中自然是知道的。 “芷儿舞蹈绝佳,本宫自然是允了。” 皇贵妃笑容可掬,应了白洛芷的要求。 得了皇贵妃的应允,白洛芷更是挥动衣袖,翩翩起舞,恍如人间仙子,舞蹈也极其精湛,无可挑剔。 一曲落定,舞姿绝美,各个王公贵族,也被白洛芷的舞姿吸引住了。 “好!美人美舞,给本宫的生辰都添了一份乐趣,赏!” 皇贵妃心情大好,喜笑颜开。 “芷儿斗胆,恳请贵妃娘娘也让姐姐来一段舞,姐姐向来低调,舞姿卓越却不轻易展示。” 白洛芷一副白莲花的模样说着。 闻言,白洛烟不禁心中冷笑,根据记忆,从小,家中的舞师压根就不会好好教自己,可想而知,白洛烟的舞艺完全比自己好太多了。此刻,白洛芷故意让自己展示,无非是想看她如何出糗罢了。 “皇上驾到!” 就在白洛芷话音刚落,一个尖嗓子的太监喊道。 “叩见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当即,整个大厅回荡着气势澎湃的声音。 “众爱卿免礼,今日是爱妃生辰,大家尽兴即可。” 东方百浅笑道,温润如玉的模样映入白洛烟的眼帘之中。 顿时,心中隐隐的一股冲动涌了上来,前世受的种种委屈,也在脑海中走马观花地浮现! 这个虚伪恶心的男人! “烟儿,皇上的面子你可不能不给啊,这一段舞,怕是躲不过了!” 皇贵妃浅笑道,大方从容的话语,压根就让白洛烟没有任何拒绝的余地。 这会子,最开心的,莫过于站在一边的白洛芷了。 对于白洛烟的水平,她是再清楚不过的了! 皇贵妃的这一段话,算是唤醒了被仇恨蒙蔽双眼的白洛烟。 眼下,还不是时候,就算要报仇,她也绝不会让江篱云那个贱女人活着。 善恶终有报,不是不报,时辰未到! 第一卷 第七章 宫中遇险 身着苏绣月华锦衫的白洛烟执剑而舞,即便没有乐师奏曲,她的飒爽英姿也丝毫不输于白洛芷。长剑在她手中仿佛有了生气,贴着白洛烟的手在空中挥舞,长裙也没有阻碍她的动作。几个飞身上踢更是精彩绝伦,浅月色的裙摆随之翻旋,恍若一朵含羞绽放的兰花。 一曲舞罢,白洛烟提剑而立,额间已有一层薄汗,慷锵有力的舞姿配上这副沉鱼落雁之貌,别有一番滋味。 席间惊叹连连,就连皇上也惊呼其妙。 “想不到我南梁竟有如此英气的女子!好!跳的好!” 皇贵妃端起酒杯,笑颜如花,“皇上,这白洛烟虽看起来是柔柔弱弱的小丫头模样,但舞起剑来还真是有模有样!” 听完这一席话,东方百心中更是大喜,大袖一甩,“重重有赏!” 白洛烟侧身,朝皇上行福拜之礼,“谢皇上。” 坐在上位的皇后江璃云看着东方百,他眼角带笑,双眼更是一动不动的盯着白洛烟,这副模样让她觉得刺眼极了。 领完赏,白洛烟在席间坐下,身旁的白洛芷正恶狠狠地瞪着她,白洛烟唇边带笑,端起酒杯回敬于她。 “白洛烟,你别得意!” 白洛芷的低声咒骂丝毫没有影响白洛烟,她拈起一颗葡萄放入口中,清新香甜的汁水在味蕾间迸发。白洛烟眼眸一亮,这进贡的葡萄果真就是比寻常百姓家的要可口些。 东方百在她起舞开始,眼神便未从她身上离去,这一幕美人赏葡自是落入他的眼中。他侧身在福公公耳边交代几句,后者便点头离去。 正赏着宫廷歌舞的白洛烟,此刻正伺机打量着这些来参加宴席的人。 从白洛烟这排望过去,都是些皇宫家眷,前世到也都见过。她看向对面的席桌,最靠近皇上的便是皇后,依次往左,除了丞相家的小女儿和吏部的大夫人是宫内宴会的常客,其余的白洛烟还真不太认识。 最左边角落里的一个凤眼男子惹得白洛烟多看了两眼。 剑眉微扬,凤眼狭长,朱红点唇,皮肤白皙。清风吹过,额前碎发轻柔飘起,美颜如画。举止间更是流露出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之势。 正要再细看,眼前忽然来了一人。白洛烟抬眸,认出是皇上身边的红人福公公。她微微颔首,算是行礼,“福公公。” 福公公拂尘一甩,身后的宫女便将手上的东西端上前来,她不由诧异,竟是一盘葡萄。这葡萄更是光泽诱人,闻起来也比宴上的紫色葡萄要香气浓郁些。 “这是皇上赏的陀山红提,白姑娘请用。” 先是一惊,但很快她便平静下来,“谢过皇上。” 她不由看向东方百,恰好与其对视,她咬着牙强压心中翻涌的恶心,朝他莞尔一笑,东方百点了点头。 东方百,这可是你自己要上钩的,可怪不得我了。 暮色苍茫,夕阳西下。宴席结束后,白洛烟便与她们一同乘轿子出宫。廷轿在宫内小道上颠簸,白洛烟坐在里头晃来晃去。 这轿子怎么晃得如此厉害?她心中生疑。 “公公,这轿子怎么这么晃呀?” 走在轿子旁边的小太监回道,“姑娘是没坐惯这宫里的轿子吧,这轿子啊都这样。” 听到这样的回答,白洛烟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忍受着颠簸,盼望能早些出宫去。 正在转悠的东方湛看见那个俏皮的丫头此刻正颠簸于廷轿中,嘴角不由上扬,站在远处看着她皱着的小脸儿。但很快,他便注意到轿子的怪异之处,这轿子的两根圆木轿杆上有几处不明显的锯痕,而轿子更加颠簸的原因便是这轿杆即将因承重过高而断裂了。 这四抬廷轿抬起便有半人之高,从轿子上摔落即便不会断胳膊断腿也会落得腰颈受损。 东方湛不再细想,便上前拦下轿子。 “还请白姑娘留步。” 白洛烟先是一愣,命人放下轿子,从轿子上下来,很快便蹙着眉头,“不知王爷有何事?” 见轿子放下了,东方湛心也放下了。他开始打趣道,“本王也要出宫,不知白姑娘可否陪同?” 白洛烟白眼一翻,感情是自己没有轿子,还见不得别人坐轿子了。即便内心万分拒绝,但面上还要表现出非常乐意。 “能陪王爷步行出宫是小女之幸。”这步行二字白洛烟几乎要咬碎了牙。 脸上笑盈盈,心中咒骂兮,怕说的就是她这副模样吧,东方湛忍着笑,“那走吧。” 走在东方湛的身侧,白洛烟竟也觉得轻松,反正离宫门也不远了,自己若是再坐那轿子身子骨怕是要散架了。 宫道上此刻也没有什么人,时不时一两个宫女太监让道行礼。二人静静地走着,耳边都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东方湛心中浮过一丝暖意,正要和白洛烟说话,便发现她的脸上已冒出不少冷汗,牙齿紧咬着发白的嘴唇,而身子也开始发抖。 “你怎……”话音未落,白洛烟便软身倒了下去,东方湛连忙屈膝接住她。 将二指搭在她的脉上,东方湛神色凝重,又翻开她的眼皮细看瞳孔。中毒了?谁这么大胆竟在宫中行刺? 一股异香窜如鼻中,他心中一颤,这是浴香迷!此毒通过迷烟渗入皮肤进到体内,不像一般毒药片刻毙命,它有七个时辰的过渡期,但其间最难忍受的便是愈加痛苦的噬心之痛。香气渐渐从体内挥发,便会感觉有千万只蚂蚁在心口撕咬,即便是壮汉都难以煎熬,还未等到解药便求死解脱。 东方湛一手揽住她的腿窝,将她横空抱起,略加思索后还是决定先带她出宫。 王府的马车正停在宫门口的一处树荫下,侍从萧风看见王爷怀中的女子有些疑惑,但王爷脸上微露的紧张让他没有开口询问。他打开车门,待王爷上车后,便驾车离去。 “王爷可是回府?” “嗯,让人将陆寒晔叫来。” 萧风手持缰绳,马鞭一抽,马车朝着王府飞奔而去。 白洛烟身上的香气俞渐浓烈,东方湛也不知她是何时中的毒,只得快些回府,好让陆寒晔赶快研制解药。 在宴会上还充满灵气的她现在竟面色苍白的躺在自己怀里,东方湛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居然很心疼她。 他伸手抚过她紧锁的眉头,用帕巾擦拭额头的冷汗,而她的手一直紧揪着自己胸口的衣物,毒性开始发作了。 好疼,胸口怎么这么疼!白洛烟拧着眉头低吟一声,“嗯……” 恍惚间,她好像听见有人低吼了一声,但说了什么她没细想便失去了意识。 马车绕进无人的街道开始提速,狂飙了一会儿便在硕王府前勒马停住。 不等萧风打开车门,东方湛便一脚将门踹开,抱着白洛烟下来后疾步走进府里。 管家小跑着跟上东方湛往竹苑走,“王爷,陆公子已经叫了,正在赶过来。” “让他到了就来竹苑。” “是。” 同样踹开房门,东方湛将白洛烟放在床上,将她的身子扶正,以掌传输内力于她。须臾,白洛烟的身子停止颤抖,东方湛这才扶着她躺下。 “王爷。” 东方湛闻声头也不回,“你快过来看看,这浴香迷你可能解。” 陆寒晔上前,将手按在白洛烟的脖颈处,面上的表情平静地如湖水般没有一丝波澜。他又从囊中取出一根银针,依次刺破白洛烟的两根中指,随着暗紫的血水流出,她的紧锁的眉头也慢慢松开。 “她没事。” 直到这一刻,东方湛紧绷的神经才松懈了下来。陆寒晔说没事那便是没事了,不用担心不用担心。他抚平自己的情绪,心慢慢归于沉静。 放完血后,陆寒晔开了剂药给管家,便离开了,管家带着丫鬟去药房取材熬药,整个房间就只剩下白洛烟和东方湛。 在天黑下来时,白洛烟终于醒了。她睁开眼,便看见了伏在案头的东方湛,脸色有一丝憔悴。她欲掀开被子,指尖传来的刺痛让她惊呼一声。 东方湛听见动静,起身走到床边,端起不知热了多少遍的药,“你醒了把这药喝了吧。” 她伸手接过,东方湛看见她指尖的红点,又将碗收回,“你的手……” “管……” “我没事。”白洛烟打断了他叫人来的想法,“给我吧。” 她端起药,几口便喝了下去。无视手上的小伤口,掀开被子下床来。 “你可知是谁人下的毒?” 白洛烟穿鞋的手一顿,复又继续动作,“不知道。” “那这香气你可有印象?”东方湛递过一块方巾。 这方巾是陆寒晔留下的,上面有浴香迷的气味儿。 白洛烟接过,用手轻轻扇了扇让香气飘向鼻翼。这个动作却让东方湛感到惊讶,真是个心思缜密的女子。 这香气……似乎是轿撵里的味道,在宫中谁会害她?白洛芷?不可能,她胆子还没大到敢在宫中行刺。那还有谁?难道是…… “这香气很是独特,但此前洛烟并未接触过。”她又朝东方湛福了福身,“多谢王爷相救,洛烟告辞了。” 他拉住白洛烟的手腕,“天色已晚,我送你回去吧。” 白洛烟并没有推辞,毕竟这么晚回去不知道那些人又要如何责骂她。 街道两旁的店家都已经关了门,月辉淡淡地撒在道上,路上只剩下一两个还未收摊的商贩。 二人只静静地走着,谁也没有说话。 第一卷 第八章 巫蛊事件 最近天气很好,阳光明媚,加上庶母和白洛芷接连几日都进宫了,白洛烟便大着胆在院里习武。 “小姐,您舞得可真好看。”岚岚几乎日日都要这样夸赞一番。 白洛烟挥着拳,“我昨个儿扎马步你也说好看。” 岚岚憨笑着,“小姐好看,做什么都好看!” “就你嘴甜。” 收拳后白洛烟径直走到门前望了望,确定没人后,对岚岚说道,“今日陆梦蓉不在,不如你我二人上街去转转?” “好啊好啊!”似是觉得自己声音太大了怕被人听见,岚岚急忙捂住嘴,又小声说到,“那小姐,我们怎么出去啊?被老爷发现可就遭了。” 白洛烟柳眉一挑,走到了外墙边,朝岚岚眼神示意。岚岚急忙跟上,委身半蹲在墙边,双手撑着膝盖,大义凛然道,“小姐快上来吧。” 蠢萌的动作惹得白洛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岚岚,就你这身子板还能站得住我。” 岚岚也傻乐,“小姐笑得真好看,好久没看到小姐笑了。” 心如止水的她,不知怎的鼻头一酸。自从重生以来,自己就一直以报仇为目标,从未细想过自己要什么,若是报仇雪恨了自己又当如何? 她心中轻笑,白洛烟还真是感性。 “好了好了,再笑被人发现了我们谁也别出去了。” 岚岚忙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表示自己不再多嘴。 这外墙也就一人半高,换做以前,白洛烟随便一点地便能上去。只是现在不知道点墙能不能上,唉,差距啊。 寻了个外面有树的地方,白洛烟后退几步,忽然加速冲向外墙,足尖在墙面上一点,助力后,稳稳地落在外墙沿上。 岚岚目瞪口呆地看着她,随后也学着后退几步,然后助跑冲向外墙,脚在墙上踏了一下后被弹回了地上。 “小姐,岚岚上不去。” 最后,白洛烟很无奈的在上头拽着踩在木桌上的岚岚,可以说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她拉上来。 从成为白洛烟到现在,她都没有好好逛一逛这里,今日算是圆满了。 拐进主街,身边就热闹了起来,熙熙攘攘的人群,耳边是地摊商贩的叫卖声,偶尔还有驶过长街的马蹄声。迎面走过的行人或苍老,或青俊,或喜颜,或颓废。 白洛烟心情甚好,看见路旁一家酒肆,便抬步走去。岚岚拧巴着脸,在她耳边说了句,“小姐,咱们没有银钱。” “咱们的月钱呢?” 岚岚有些为难,“自从二姨娘开始掌管账本后,澜庭苑的月钱就只够生计了。” “好个陆梦蓉,连月钱都敢克扣!这可是你自己挖坑往里跳!”白洛烟低声碎语了几句。 “小姐,那咱们现在怎么办?” 虽然没能逛成,但出来了一番也很是舒服。白洛烟又灰溜溜的带着岚岚从外墙翻进院子里。 刚刚站稳脚跟,就有小厮来报,说是老爷让她过去。 白洛烟并未庆幸自己及时赶了回来,而是觉得此事有些不一般,平日里白南庭没事是不会来找她的,这一去怕是凶多吉少。 “小姐,我们走吧。”岚岚催促着,她对白南庭还是有些怕的。 不想牵扯上岚岚,白洛烟决定一人只身前往。她让岚岚安心在院子里等她,便跟着小厮去了华厅。 等她到的时候,厅内已经有了许多人,就连老夫人也来了,她更是确定了这次的凶险。 “洛烟见过老夫人。”她曲身行礼。 “好了好了,这次叫你来并不是家常宴会。”说话的是白南庭,言语间的严肃气氛更是让她感到事情不一般。 “梦蓉,大家都在了,你要说什么便说吧。” 陆梦蓉向白南庭福了福身,“老夫人,老爷,梦蓉本不想如此惊扰大家,但是这件事非同一般。” 她顿了顿,朝白洛芷使了个眼色,又接着道,“就在昨天下午,我和洛芷从宫里回来,一个扫地丫头说在澜庭苑发现了一样东西。” 语毕,白洛芷便让人呈上来,掀开粗布一看,竟是个扎满刺的小人。而小人的身上还扎着两张字条,上面俨然写着白南庭和欧阳静。 “逆……逆子!”白南庭一气之下狠狠扇了白洛烟一巴掌。 白洛烟虽反应过来,但其速度之快身体来不及躲开,只得硬生生挨了这一巴掌。 瞬间,白皙的脸颊上留下了五指红印,半边小脸也红肿了起来。 “事情还不清楚真相,你这是干什么!”老夫人怒斥着,用木杖狠狠跺了跺地。即便那小人身上还有她的名字,她依旧是选择相信白洛烟,给她一次机会。 白洛烟被老夫人的怒吼激醒,她的头脑迅速的转了起来。 昨天下午找到的人偶,也就是说那时候她和岚岚都不在院内,而那时只有白洛芷以老夫人有事找她为由叫她过去。她断定自己一定会去,再趁此机会将人偶放入房间。呵,好一出连环计。 今天,算是栽在她们母女二人手里了。 “那好就依母亲所说,白洛烟,你可有什么要解释的!” 白洛烟知道即便自己说出来了真相,白南庭也不会相信她,她决定最后赌一赌。 “洛烟知道这人偶是巫术,而这人偶也确实是在洛烟的房中。” 听闻这话,陆梦蓉和白洛芷相视一笑,眼中甚是得意。而老夫人显然被她惊着了,双目瞪得浑圆,不解的看着她。 白洛烟瞟了一眼陆梦蓉,“但是,这人偶却是二姨娘派人放到洛烟房中!” 这句话说完,老夫人长舒一口气。 陆梦蓉的脸色像染缸一般变化了一番,而后趾高气昂的扯着嗓子叫道,“白洛烟,你还真是什么话都敢说!我派人放到你房里?我怎么派人放到你房里!” 老夫人的信任给了白洛烟更大的勇气,她冷眼看着陆梦蓉,“姨娘先是派人做了这个小人,而后又让妹妹将我和岚岚引出澜庭苑,再将小人神不知鬼不觉的放进去。” 她顿了顿,瞟了一眼脸色微红白洛芷,“妹妹,姨娘,好一出连环计啊!” 白洛芷咬牙回道,“你血口喷人,昨日我根本就没有去找过你!” “白洛烟,这你又作何解释?”白南庭问道。 “昨日,白洛芷为了务必将我引出澜庭苑,以老夫人为由让我去紫藤斋,那时候,紫藤斋的月琳姐姐看见了。” “月琳,可确有此事?”老夫人问向身侧的侍女。 月琳回道,“回老夫人,确实如此。昨日虽是大小姐一人进来了,但奴婢看见二小姐也在门口。” “即便我昨日是去过了紫藤斋,也说明不了什么。”白洛芷一口咬死,就是不承认,“但人偶确确实实是在你房里找到的!” “既然这样,即便人偶是在我房里找到了,也说明不了什么!” 白洛烟知道,纯靠口舌是解释不清这件事的,眼下最关键的还是要找到证据。只是现在这副情形,她们断然是不会给她机会的。 就在场面僵持不下时,一个小厮进来传话,他在白南庭身侧耳语几句。 白南庭不悦地皱了皱眉,“他怎么来了。” 不一会儿,那个白洛烟熟悉的声音从华厅外传来。 “白大人,许久未见,近日可好啊。” 乌发由一支木簪束起,一身墨色长袍,腰带上系着一块羊脂白玉。他大步走来,眉眼处尽是春风得意。 “不知硕王爷驾到,下官有失远迎。”白南庭满脸堆笑,附身作礼。 “无妨。”他丝毫不客气的在一旁木椅上坐下,“哟,老夫人也在。” “硕王爷。”老夫人点头算是行礼了。 “这是怎么了,还有人挨打了。”东方湛瞥了一眼站在边上的白洛烟,她白皙的肌肤衬着脸上红印越发扎眼。 “回王爷,这是处理家事。”白南庭心想,这家事他一个王爷也知道不好插手吧。 “哦?” 微微转头,白洛烟便对上东方湛那双充满玩味的眼睛。她知道,这是她最后的机会了。 “洛烟有一事相求,还请王爷相助。”她屈膝行礼,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突然有了底气。 “王……” 白南庭刚要说话便被东方湛一手挡下,他复又摸了摸下巴,双眼锁在白洛烟身上。 “何事?” 白洛烟将事情一五一十都说了出来,期间陆梦蓉和白洛芷想插嘴,都被东方湛的眼神所吓住。 “如此……”这是他听完事情后的第一句话,几乎所有人都在咽着口水等他的话。 “你们还没调查清楚事情真相,而本王现在也没有头绪。” 他话语一顿,正当白南庭松了一口气时,他又话音一转,“但是为了让事件得以继续调查下去,我还是有必要保护嫌犯。” 说这嫌犯二字时,他还特意瞟了眼白洛烟。 终于……得救了…… 白洛烟再次看向他时,目光中带了些许感激,这个男人又一次救了自己。 第一卷 第九章 查明 看着白洛烟跟随东方湛离去的背影,陆梦蓉心中有再多不快也不能发作,只希望自己的乖女儿能把这件事处理干净。 “好了,既然王爷把人带走了,这件事也只能先这样了,大家都回去吧。”白南庭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 这个硕王爷平日里都待在王府里,深居简出。怎么今日会突然到访,还帮了白洛烟?这件事情在谁看来都很奇怪。 街道上,一辆玄色马车慢悠悠的走着。 “多谢王爷出手相救。”白洛烟坐在右侧,朝东方湛拱了拱手。 “举手之劳,倒是你的伤……” “没事。” 他要不提,白洛烟都快忘了脸上的红印了。这火辣辣的疼和她在战场上与人厮杀时受的伤比起来,根本就是鸿毛一根。 他直勾勾地盯着白洛烟,被她发现后也丝毫不避讳。她无奈地侧着脸看向窗外,努力不去在意他灼热的目光。 上次宴会回来后,他们就再也没见过。这么久了,脸看起来也比以前胖了些,身体应该也结实了些。看着她,东方湛有一种自己养的小野猫长大了的感觉。 透过马车的窗口,白洛烟看着窗外,思绪万千。路边行乞的老人幼孩,挑着货担的市井小贩,他们都有自己的生活,这是她最羡慕的。 马车在一条寂静的小道上停下。 跳下马车,白洛烟看着周边的景象,并不像是硕王府。等着东方湛慢条斯理地从台阶上走下来,她才开口问道,“王爷不回府吗?” “本王将你从尚书府带出来可不是请你去硕王府做客的。”他不知从何处拿了把折扇,那扇起来的模样配着今日穿的深蓝色锦袍倒也斯文。 一步一扇的东方湛悠闲的走在前头,身后跟着贴身侍卫萧风,再后面便是不知道他要干嘛的白洛烟。 一盏茶的时间过去,东方湛在一扇暗色木门前停下,歪头瞥了眼萧风,“是这儿吗?” “王爷,就是这儿。” 木门“吱——呀——”一声被推开,里面看起来像是个废弃的裁缝作坊。几卷年久褪色的布匹靠墙放着,地上还有一把锈迹斑斑的大剪子。 萧风大喊一声,“有人吗?” 须臾,一个年过花甲的老妪弓着背,从里屋走出来,脸上都是岁月的纹理。 “你们找谁啊?”她说话的声音特别大,应该是耳朵不太好。 萧风凑上前,对着她耳边喊道,“婆婆,你可知道谁会做人偶?” 人偶?原来东方湛是要帮她找证据。她还以为他只是恰巧去了尚书府,现在看来他所做的一切仿佛都是计划好的。 萧风和老妪一段交流后,得知此处会做人偶的便是她的儿子,只是现在他儿子外出劳作去了还没回来。如果想要见他,就只有在这里等了。 二人寻了个干净些的石凳坐下,萧风站在门口望风。 “王爷怎么会去救我?” 他停下手里的动作,“救你?本王当然要救你了。”他又摇着扇,“若是你死了,这世上还有谁知道玉麒麟的下落呢。” 如此一来,之前的事也能说的过去了。在宫里中毒,也是他救下的自己。至于他为何总能及时赶到,多半是派了人监视着她的一举一动。而她死了,玉麒麟也算是随着她一起消失了。 想到这个间接害死江家人的玉麒麟,现在又救了自己的命,还真是讽刺。 初夏的太阳还是有些毒辣,晒在身上一会儿便浑身发烫。白洛烟极度想要换个阴凉处等,但看着东方湛似乎很是享受这阳光,手里的折扇摇个不停,她也只好和他一起等着。 以前在军中体训是也不是没有在太阳底下暴晒过,只是现在的白洛烟细皮嫩肉的经受不起。这才一炷香的功夫,小脸和双手便晒得通红。 “萧风!” 萧风从外面迅速走来,握剑抱拳,“属下在。” “带白姑娘先回府吧。” “是。”萧风一手持剑指向门外,“白姑娘。” “那你呢?”她对萧风的话恍若未闻。 “若是你不想找到证据,本王也很乐意与你一同回府。” 内心挣扎了一会儿,白洛烟道了声谢便阔步走向门外,萧风看了眼王爷后,快步追上。 坐上马车回到王府,权叔有心地给她安排了一间离竹苑不远的别苑。 白洛烟在房里又是坐又是躺的等了两个时辰后,东方湛还没有回来。她实在是待不住了,起身在府里闲逛。 来时,她见有个竹亭很是别致,便想去看看,现在却找不到路了,她只好随意走走了。 东方湛的住处叫竹苑,倒还真是种了许多竹子。从院前开始便是里三排外三排,整间屋子像是嵌在竹林里。 虽然知道私自闯入他人宅院是不好的行为,但白洛烟还是想要进去看看。 “只是看一下,应该没事的。”她这样说服自己,推开木门抬脚进去。 阳光穿过竹叶从窗口打进来,落下了斑驳光影。入门是一张八角流仙桌,右手边是书房,左手边是上次中毒时待过的卧房。穿过挂着白色门帘的隔扇门,正中是他伏睡过的红木案头,后面的书架上规整的摆放着竹简和书卷,飘出淡淡的檀木香。 她伸手抽下一卷竹简,现在多数人家用的是宣纸,这竹简都是用来藏鉴的了。放于案头平铺开来,上头写着一首诗,她摩挲着竹片上的字迹。 “写的可好?” 耳畔突然传来低沉的声音,惹得她心里有些酥麻,但面上依旧是淡然模样。 “洛烟竟不知王爷还喜好吟诗作赋。”她从容不迫地在案边站起,衣袖擦着他的。 “闲时兴趣罢了。”东方湛阔步走到八仙桌坐下,给自己斟了一杯茶,“白姑娘倒是不拘礼。” 她也跟着坐下,看东方湛这样子,和他闲扯能扯到明天。她只好单刀直入,直切主题。 “王爷可找到证据了?” “那是自然,否则这一下午本王不是白等的了。”他忽而正色道,“人偶确实是你庶母找人做的,明日带着那裁缝去到府里,你的冤情也算是解了。” 白洛烟转头看了外面天色,“现在天色也不晚,不如现在就回府如何?” 现在的她不想再浪费一点时间,她只求能快些报仇雪恨。 “此事定是白姑娘做主。” 谁也没有想到午时才离去的二人,在暮色时分又回来了。 白南庭心中有诸多愤懑,但也只能将上午那些人全部唤来华厅,除了老夫人身体不便没有来。 “王爷,人都在这了。” “嗯。”东方湛坐在上座,对萧风吩咐到,“把人带上来。” 一个矮个子的男人被带上后,陆梦蓉和白洛芷的神色明显大变。但白洛烟也无心去顾及这些,已经料到结局的她只希望事情能快点结束。 “把你所知道的说出来吧。” “是,王爷。”稍作停顿后,男子开始叙述,“小人是景街一个做裁缝的。数日前,贵府的二夫人找到了小人,让小人做一个巫蛊样式的人偶。但巫蛊乃是禁术,小人自是不肯,二夫人便以老母作胁,并允诺给小人十两银子为酬,威逼利诱下,小人只得妥协。” 男子说完后,整个华厅静的可怕。白南庭的脸色很是难看,而陆梦蓉和白洛芷更是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来人!”白南庭从来没有发过这么大的火气,“把她们二人给我关进柴房!” “慢着。” 白洛烟看向多事者,这个东方湛,事情都已经结束了,他还想怎样? 她的疑惑更是在场所有人的疑惑。 “白姑娘平白无故的受了这么大委屈,如何惩戒她们,我看还是该由白姑娘定夺。” 东方湛的那丝坏笑让她兀的心中一暖,白洛烟平静的心有了一丝波澜。这个家伙…… “王爷所言极是,洛烟,为父让你受了委屈是为父的不对。但你要如何惩戒你的姨娘和妹妹?” 白洛烟自然知道这话中所指,她目光冷冽地看向一旁面如死灰的二人,“洛烟受的伤自然要让姨娘和妹妹尝尝。不如,你们二人也在彼此脸上留下洛烟脸上这个红印,如何?” 怕会弄出人命的白南庭自是心中长吁一口气,看见东方湛脸上满意的神色,便也默许了。 陆梦蓉与白洛芷二人双目瞠红,陆梦蓉咬着下唇,举起的右手如筛糠一般颤抖着。站在她面前的白洛芷,脸上血色全无,杏眼里布满惊叱。 “啪——” 陆梦蓉的巴掌狠狠落下,面对着亲生女儿也毫不手软。很快,她又用力的在自己脸上扇下一掌。 东方湛目光滑过二人微微跎起的脸颊,最后落在白洛烟的脸上。她好看的桃花眼里簇满了冰渣滓,稍纵即逝的杀意一闪而过,嘴角随意的向下扯着。 “事情弄清楚了,洛烟就先回去了。” 东方湛也不介意她的失礼,“那本王也回去了。” “恭送王爷。” 第一卷 第十章 妻不如妾 被白洛烟狠狠反击后的陆梦蓉和白洛芷不再像以前那般嚣张,少了她们的没事找事,接下来的大半月,澜庭苑都十分的安宁。 借此良机,白洛烟也去了好几趟飞鸢院。说起生母张贞淑,白洛烟只觉得可悲。本是父亲的原配,却被一个小妾篡下了主母的位置。从位置极好的锦香楼赶到了这一毛不拔之地。飞鸢院地处尚书府东南一角,且不说其地势低洼,湿气过重,就连出趟门也要几炷香的时间。 母亲常年风湿腿脚不便,身体也阴虚的厉害。只是清贫度日的白洛烟,根本就没有银两给她买补药。 这日,用完晚膳后,白洛烟带小锄头溜进了药园。前几日母亲一直咳嗽个不停,白洛烟认识几种能止咳的草药,想着能不能偷它几株。 药园是府里种些常用药草的园子,位置有些偏僻,在从澜庭苑去华厅的一条小径边上。 白洛烟穿着一身黑布粗裳,几乎与这夜色融为一体。她猫着腰,在微弱的月光下翻找着药草。忽然听见一个女人说话的声音。 “这些钱加上了吗?” 是陆梦蓉,她在这干什么? “夫人,都加上了,还少五十两。” “你把这个镯子当了看看能不能抵个三十两,剩下的我会想办法。” 白洛烟弓着身,慢慢的挪到墙根,探头看了一眼,是账房的小厮。白洛烟认得他,每次月钱都是他来送的。 他们这是在做什么?她又看了一眼。 那小厮手中还拿着账本,他接过陆梦蓉的手镯后,便端着账本走了。陆梦蓉也四处看了看,确定没人后往舒锦阁走。 白洛烟靠着墙坐下,二人的一系列动作在她脑中放映过去。岚岚说她克扣月钱,现在她又在和账房小厮偷偷见面。看样子,陆梦蓉是个做假账的主。 抓到了陆梦蓉的把柄,白洛烟高兴得采药速度都快了许多,挖了几株枇杷草,她就神不知鬼不觉地溜回了澜庭苑。 翌日,白洛烟让岚岚将药草送到飞鸢院,自己则去了紫藤斋。 到了门口,白洛烟便看见正在练自己那套太极的老夫人。 她笑着走上前,“奶奶,我来陪您一起练。” 老夫人笑逐颜开,舞起太极来更有力了。 挽着老夫人的手往里屋走,老夫人止不住的拍着白洛烟的手,对月琳道,“你看看,我孙女哟,就她最懂事了。” 长辈的这种打趣,白洛烟已经很久没有感受过了。她扶着老夫人在藤椅坐下,来这儿的目的,此刻竟难以启齿。 老夫人是个过来人,白洛烟脸上的一丝窘迫也逃不出她的眼。支开月琳去端茶水点心,她让白洛烟坐下。 “洛烟,有什么难处说吧,奶奶能帮的自然会帮你。” 心中秘密被人窥视,她脸颊微红,思索片刻,还是决定一吐为快。 “奶奶可知道府里的账本是由谁管的?” “这个自然知道,是你的二姨娘。” “昨日晚膳后,洛烟散步消食,偶然听见了二姨娘在和账房的小厮说话……” 随着白洛烟的话,老夫人神色越发凝重。在陆梦蓉接手账本之前,就一直是由她管理。陆梦蓉与小厮的对话,她更是明白其间问题所在。 白洛烟看着老夫人肃穆的神情,便知道这事果然不一般。 “奶奶?” “嗯,洛烟,你可还知道些什么?” 白洛烟假装思考了一会儿,带着些许天真地说,“别的洛烟不知道,但是澜庭苑的月钱总是莫名其妙地少了。” “行,奶奶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见好就收这白洛烟懂,她请了个安便回澜庭苑去了。 想到陆梦蓉马上就要垮台,她的心情也好了起来,哼着小曲溜达回了院子。还没等她把凳子坐热乎,岚岚就风风火火地跑进来。 “小姐,不好了!” “怎么了!” 岚岚这会儿应该还待在飞鸢院,现在这么急着跑来,难道是母亲出事了? “岚岚看见二夫人和二小姐去飞鸢院了!” 白洛烟跟着岚岚快步走到飞鸢院,还未进门便听见陆梦蓉嚣张的话语。 “这次先只是这样,如果下次你还不给我这个主母行礼,就不是这么简单了!” 看着母亲浑身湿漉漉的靠在床上,而陆梦蓉和白洛芷还在那里指桑骂槐,白洛烟便一脚踹了上去。 沉浸在自己耀武扬威中的陆梦蓉,一个重心不稳便扑向了身前的白洛芷,二人双双倒地。 “谁这么大胆,竟敢踢我!” 跌坐在地上的陆梦蓉看清来人后,在侍女的搀扶下站起身来,甩了甩衣袖,“好你个白洛烟,居然敢踢我。” 她手一挥,两个侍女便要上前来架住白洛烟。 此时的白洛烟已不再是以前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白洛烟了。她双手抓住两个侍女的衣领,用力往前一扔,侍女撞倒在刚刚被扶起来的白洛芷身上。 “你这个贱蹄子!”白洛芷从地上爬起,顾不得流苏裙上的灰,伸手就要打她。 白洛烟压低身段左手拽住白洛芷的手臂,用力一拉,白洛芷失去重心倒向白洛烟,她又右手手肘一抬,直接戳在了白洛芷的肩窝处。再按住白洛芷右肩的两处窝眼,巧劲儿一拧,“咔嚓……”一声,手臂直接被卸了下来。 “哎哟!”白洛芷用右手扶着她脱臼的右手,眼里泛着泪花。 这副模样看得岚岚笑出了声。 “芷儿!”陆梦蓉奔向白洛芷,看着女儿痛苦的小脸儿,她心疼不已。 “你……” 白洛芷还想再说什么,却被白洛烟冰刀子般的眼神唬的一愣。 只能由着陆梦蓉搀扶,一路哀嚎着离去。 解决了这两人,白洛烟让岚岚请了大夫,这才坐到床边,看向虚弱的母亲。 婢女给母亲换过干净衣服后,她伸手探了探母亲的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竟有些发热了。 “大夫来了!” 白洛烟从床边下来,将位置让给大夫,“快看看。” 大夫摸了摸脉象,就直接开药了。白洛烟见他这随便的样子以为是个假医师,一手扼住他的脖颈,“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那大夫也不是贪生怕死之辈,他面不改色道,“这夫人的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今天又染了风寒,我能开的药都开了,能不能好那也是命数了。” 她松开手,看着被病痛折磨的母亲,心中被愧疚填满。哪怕她多关心一下,至少不会让今天这样的事情发生。 母亲喝完药便睡下了,白洛烟给她掖好被角,发现她的身子是如此的单薄。因为生病,脸都瘦的不成样了,颧骨凸起,双眼深深地陷进去,眼下是一层淡淡的黑影。 听伺候的丫鬟说,她常常夜里身子疼得睡不着,每次用膳也吃不下两口。 白洛烟的心里一阵心疼,她的母亲日子过得这般凄苦,而那个所谓的父亲却从没有来看望过她。 “小姐,老爷让您过去。”岚岚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 白洛烟应声而出,借此机会,她也想为自己的母亲争取点什么。 移步华厅,白洛芷右手打着绷带,脸上还挂着几串泪珠。而陆梦蓉更甚夸张的趴在椅子上,一副自己腰折了的架势。 主位坐着的白南庭见白洛烟来了,便开始发问,“白洛烟!你看看!你把你姨娘和妹妹伤成了什么样!” 陆梦蓉十分配合的嘤嘤了两声。 “陆梦蓉她区区一个二房夫人却在平日里欺压身为正房的母亲,克扣月钱不说,今日更是过分地泼了我娘一身水!”她幽幽地看向白南庭,“父亲,这又该怎么算?” 那声父亲叫得格外用力,白南庭面色有些松动。 这府里面人多事也多,对于陆梦蓉的所作所为,他自然不是毫不知情的。平常也只是佯装不知,现在白洛烟特意挑出来说,他若是置之不理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可有此事?” 他不威自怒的眼神让陆梦蓉有些不敢乱说话,“是,不过……” “那便是了,既然她克扣月钱,那为父便扣了她的月钱。洛烟,你看如何?” 白南庭刻意打断陆梦蓉的话,他的意图白洛烟自然是知晓,可她还就不是顺杆子爬的人。想要这样糊盖过去,她偏不让他如意。 “月钱倒不是最要紧的。这一个二房住在舒锦阁,怕是有些不合规矩吧。” “你母亲当时是染了肺痨,怕传染给府里人,这才迁去飞鸢院。” 白南庭一味的打马虎眼让白洛烟心生愤恨,“母亲从未染过什么肺痨!你就是偏袒于这个小妾!” “洛烟!这件事情就此为止!”白南庭不知道要怎么解释。正房吗?他对她已经没有感觉了吧。 看清楚白南庭对母亲的薄情寡义,白洛烟对这个所谓的父亲,也就只是名义上的了。 她傲气地转身,对于他们,现在连一个眼神都不想施舍。 她只是心疼那个还心系白南庭的母亲,从嫁进来,便没有过过几天好日子。现在被二房压着也没有怨言,还傻傻等着她的丈夫来接她回舒锦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