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落叶归根是缘分 楔子:远古传说 苍穹之间,风起云涌。海浪拍打在沙滩上的岩石,过往的渔民络绎不绝,京城里的车架车水马龙。但在那遥远的九重天上,人们不知它的存在。那是烟雾缭绕、日月为之旋转的神界。有神仙秉烛夜谈,吟诗作对。而在那地底之下几万丈,那里气息浑浊,到处充斥的令人恶心的气味。毫无生命存在的迹象,赤地千里,一片荒凉。此为魔界。 人、神、魔,此为三界。 自盘古开天辟地以来,神魔两界素来交好,三界平衡。再几亿年的蹉跎,慕容城带兵东去,歼灭过往魔族花氏,只留唯一血脉花柔然为之奴役。 慕容城野心勃勃,妄想歼灭整个神界,好一手遮天,称霸天下。慕容城想尽办法,翻阅了各种魔族图书,在茫茫人海中找寻了一个无辜的少女,命她混入神界,从而为他效命。 从此以后,神魔两界争霸,频繁开战。人界被战争支配,时而安宁,时而暗无天日。 九重天上的满月神帝出于愧疚,将兵荒马乱的人界纳为自己的管辖之地。 此后,局势转变,神界为三界之最。 正文 天空万里无云,繁华的街道上,有雨水降落过的痕迹。 白衣少女奔跑在大街小巷,她的裙角被地上脏水打湿。林枳只好提起衣裳,仓皇逃走。她身后是一群身骑白马的士兵,辛安城主城区瞬间乱成一团。百姓们都战战兢兢的躲在一旁,期盼着看这一场皇家好戏。 奈何,前有追兵,后有猛虎。 林枳被两只重兵包围,她眼观鼻,鼻观心。只见,白色衣袍随风轻轻扬起,只留下一只残影。林枳手持宝剑,向上腾起。随即,地面上刮起一阵狂风。 两支队伍无一不倒下。林枳见状,嘴角轻轻勾起,正准备潇洒走之。 皇家大军知道这名看似柔弱的女子武功不凡,甚至气度并非是一个凡人所拥有。但他们始终为皇家卖命,无论对方的功夫再如何出神入化。于是,皇家左右军再次爬起,举起银枪向林枳的方向刺去。 “可恶!”林枳低喝一声。 当百姓们以为林枳会在此丧命时。却不然,林枳双脚再次腾空,那些士兵刺了一个空。特殊情况下,士兵们只好撤下银枪,退到一旁。 他们很是无奈。 今日,林枳以寡敌众,使百姓瞠目结舌!但林枳并未将士兵们赶尽杀绝,只是众人皆瘫倒在地。 百姓们的各种议论声如雷贯耳,有偷偷为她喝彩的、有怀疑声不断的......林枳蹙着眉头,这种时候,她并不想在此地久留。 正当她准备踏风而去时,大麻烦又来了:“是谁在这儿胡搅蛮缠啊?” 娇滴滴的声音人们再熟悉不过。沈辛安被八抬大轿到这里,那阵势,前一队人马,后一队人马,堪比皇帝出行,就为想给自己家讨回个‘公道’。她的身后追随着一大群士兵。林枳忍不住扶额,心想:“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她便深吸一口气,闭上双眸。 烦人!真烦人!今天怎么这么诸事不顺! 于是,林枳翘起兰花指,右手掐诀。 沈辛安,辛安公主。男宠众多,却无驸马。与历史上的山阴公主有的一拼! “皇上有过规定,凡有稀奇之物必须上交。你若不交,就是与整个皇家为敌!”沈辛安呵斥道。 初入红尘的林枳哪知道这人间的规矩,她抱着手里的宝剑,冷笑道:“它本就是我的东西,你们又有什么资格,想取就取?!” 这沈辛安长这么大,一向嚣张跋扈惯了。她第一次听有人这样嘲讽自己,难免有些失了仪态:“住口!皇家岂是你等辱骂的?” “全军听令,缉拿这名女子。违令者,斩!” 此时此刻,林枳只想快刀斩乱麻,远离尘世。但沈辛安前后左右的士兵压得林枳有些气愤,皇家,就只能玩儿以多欺少的戏码吗? 林枳垂下眼眸,周围是一片宁静,无一人发声。 我今日可是有大事要办的!莫要怪我无情!谁叫你们碍了我的事! 她无奈的笑笑,伸出右手正准备往沈辛安的方向一挥...... 忽而,一白色身影冲出人群,飞向了林枳。他一把抓住林枳的手腕,林枳右手上那一瞬间的光亮又瞬间消失。林枳转头一看,那白衣男子正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他的轮廓被那副面具挡完了,但依旧能感觉到他的目光灼热。而之前站在他身旁的青衣男子也只好跟随白衣男子的步伐。 “你要救她?”青衣男子开口问。然而,片刻后并没有等到白衣男子的回答。 墨熙的手死死的抓住林枳,林枳动弹不得,她吃惊的看着身旁的两人,那两人都面戴面具,什么也看不出来。但又觉得,他们的身影隐约有些熟悉。 貌似......他们也非凡人。 “大侠,救我!”林枳见墨熙来意不善,只能对着一旁的折襄呼救道。“喂,你、快......放手!”林枳知道这是被墨熙施展了法术,她浑身没劲,只能任由着身旁高大的男子的意愿。 墨熙淡漠地看向林枳,随即,松开了她。但林枳依然寸步难行。 沈辛安居高临下的看着这三人,用猜忌的语气问道:“你们是她的帮手?” 折襄听后,羽扇纶巾,哈哈大笑:“怎么会呢?” “我们只是......”折襄话还没说完,‘砰’的一声巨响,他们三人被烟雾笼罩。沈辛安一行人紧皱眉头,“他们在耍什么幺蛾子!”待烟雾散去后,原本站在中央的三人,皆化为泡影。 “我们只是来救人罢了。”折襄空灵的声音就如老鹰一般盘旋在他们上方。 “废物!”周围传来公主暴怒的声音。 正文 :他的身份 郊外,微风徐徐,吹得林枳有些瑟瑟发抖。林枳揉了揉手腕,慌乱地说:“谢、谢谢......”她的目光还时不时的打量着背对她的墨熙。 “无妨。”见墨熙没有回答林枳,折襄替林枳解围。“倘若我们不来相助的话,你一个人也能够全身而退的吧?”折襄笑着说,林枳目光闪躲。 这两人!高深莫测!竟把自己看穿了! “下不为例。”清冷的声音响起,林枳一惊,抬头看向墨熙。“啊?” 墨熙机械地转过头,用余光瞄了瞄林枳,但什么也没说。 林枳羞红了脸,对于墨熙冷漠的态度,林枳垂下脑袋,很是难堪。一旁的折襄耸耸肩,“他脾气就那样。” 随即,又是青烟蔓延,原先的两个人也无影无踪。林枳甚至不知道他们姓甚名谁,他们就像是神仙一样,来无影去无踪。 其实林枳明白墨熙的“下不为例”到底所为何事。今日她被逼无奈,差点出手伤害沈辛安一行人,奈何被墨熙看透自己的打算,并及时阻止了她。 林枳一人在原地踌躇,发现这两人身份并不简单。 唐古拉山脉,位于青藏地区,气候寒冷,沼泽密布,海拔极高。是长江的发源地。 人间传说,很久以前,在长江的源头处,生长着一棵参天大树。而那棵大树上,盛开着茂密的红色花朵。高耸入云,直达神界。名曰:苍生巨树。 树下,少女笑靥如花,樱红色的小嘴微抿,青丝随着微风轻轻扬起,花瓣均落。忽而,不远处有风吹草动。“谁?” 林枳不敢大意,纵然是在神界与人间的分界地带。可苍生巨树似乎又恢复了平静,宁静的让人沉醉其中。她便放松警惕,转身。 随即,林枳能够清晰感觉到冰冷的银枪架在自己纤细的勃颈上。 “来者何人。”墨熙将军不温不热的质问让林枳有些担惊受怕。她连忙低下头,“回禀墨熙将军,我是新来报道的仙子。” 墨熙:“......” 但墨熙缓缓收回了自己的银枪。 见墨熙良久未开口,林枳这才缓缓抬起头来。 “是你!”眼前身披银色盔甲的将军就是今日救她的那一人! 冷漠、无情,林枳对他印象非常深刻。 虽说当日墨熙蒙着面具,穿着宽大的白色衣袍,林枳很难猜出他的真面目。但此刻,面前将军的气质与那人一模一样! “是谁。”墨熙虽面无表情,眼眸里没有一丝暗波涌动。但林枳能从他的语气里听出几乎微不可闻的人情味。 四周的繁花瞬间冻结。 墨熙一怔,垂下眼眸,原本静止的花瓣也缓缓坠落。随即,他又举着银枪指着林枳,向她步步逼近。林枳见状只得一步步向后退去,“啊!”她一个踉跄,摔倒在了巨树下。然而,墨熙右手一收,那锋芒的银枪消失不见。他机械地蹲下,靠近林枳。林枳心跳加速,她可以看到眼前的男人完美的轮廓,就如天人的面孔;甚至还可以感受到墨熙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自己的额头上。林枳根本就躲不开墨熙那炙热的眼光。“本座,是谁?”墨熙不苟言笑。 尽管眼前的男人再秀色可餐,但林枳能壮着胆子勉强与他对峙:“你就是今日救我的白衣男子!......你也是、墨熙将军?” 墨熙没有再说话,他垂下眼眸,又缓缓站起。 他上下打量了一番林枳,她奶白色的衣裙微微凌乱,就这样被自己堵在树下,身体蜷缩在一起。她双手放在两侧,姿态虽有些失礼,但倒也是被自己所逼。墨熙睫毛眨了一眨,道:“苍生巨树不是你该久待的地方。走罢。” 林枳就这样直勾勾的看着墨熙,“到底是不是?” 墨熙沉默,两人就这样无声的僵持了许久,林枳也没有出现就此善罢甘休的表现。墨熙见她如此固执,他只好淡漠地回应:“是又如何。” 林枳得到了答案,她嘴唇轻轻颤抖,一开一合,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墨熙见状,步步紧逼。他眉头蹙在一起,直视林枳,仿佛要将林枳浑身上下看透一般。只见林枳深蓝色的眼瞳一闭,急不择言:“我......” “对不起,我失礼了!” 墨熙淡淡一勾唇,眼神若有似无的瞄着林枳,便没再说话。 许久,回应她的只有风声。林枳这才敢抬起头,墨熙正对着她,银白色的盔甲就如同皎洁的月光一般披在身上。一阵微风拂过,墨熙的战衣晃眼就变成了宽大的月白色衣袍。那衣袍上仿佛缀满繁星,闪闪烁烁若有似无。就如整个银河系一般,能够容纳世间所有的过错,它随着风摆动,和不远处的圆月融为一体。 正文 :皇家追捕真相 随之而变的是墨熙的长发。原先束起的半马尾上戴着一个银色镂空头冠,而此刻,墨熙的长发随意披撒在肩上。 林枳愣了一小会儿,默叹,神就是神......一恍惚,一双冰凉的手扯着自己的手腕,大雾中,墨熙沉稳的声音回荡在苍生巨树:“随本座去找神帝。” 几案前的蜡烛不安分的摇曳,折襄不厌其烦的又点了几只蜡烛,整个大殿顿时明亮起来。帷幕间,他天青色的衣袍随着火烛一同舞动。当整个神界都沉醉在梦乡里,他一个人享受宁静的时候。折襄独自研磨、独自铺纸......而这时,却迎来了不速之客。墨熙撩开一层薄纱,不紧不慢的踱步到折襄跟前,身后还跟着手足无措的林枳。 “她可是本尊的人。”折襄头也不抬的研着磨。 “参拜神帝。”墨熙并没有正面回答折襄的问题,自顾自的行礼。一旁的林枳见了,有些惭愧的弯下腰,见机道:“小仙林枳见过满月神帝。” 原来今日一同救她的青衣男子竟是九重天上满月神帝! 两人同一时间看向林枳,又互相对视一眼,墨熙欲言又止。 “你叫林枳?”折襄放下手中的墨块,问道。 林枳仍然不动声色,却又有些淡淡的失落......“嗯。” “能告诉本尊,今日你被皇家盯上,是所为何事吗?”折襄间接性的承认了他的身份。 林枳看了看身旁的墨熙,发窘,这才与神帝解释道:“今日本是小仙登天之日。却在经过辛安城时,偶遇皇家的车架。小仙也不知为何......就这样被抓了。” “荒唐。”墨熙的语气有些不屑一顾,冷不丁的就插了一句。 折襄若有所思,他继续奋笔疾书。“兴许是认为你的穿着太过非凡,佩剑太过玄妙。” ......大哥,这套衣服和佩剑还是您给选的呢。再说,有谁随便会把街上的行人当做贼人一样,四处追撵啊? 林枳在心中吐槽。 然而,折襄猜得并不假。那皇军果真是见了林枳身上的佩剑,分外眼红。因近日,整个人间实施“稀奇物上交国家,人才服务国家。”的新政策。 特别是在京都辛安城一带,皇军只要见了有灵光闪烁之物,有才能之人,都通通强行带回皇宫,使得天下侠士愤愤不平,叫苦连天。所以折襄的猜测并不是空穴来风,胡思乱想。这种人间繁琐之事,他早已司空见惯。但初出茅庐的林枳怎会知道这些凡间琐事? 而那皇家大军今日竟盯上了林枳。 空气静默了一会儿,折襄又道:“不过下回可别再做这样的蠢事了。” 林枳自是知道折襄所说的蠢事到底是指哪一件,便惴惴不安地低下脑袋。 见林枳有些尴尬的举动,而折襄只是一挥手,淡淡一笑。他仿佛已经猜到了墨熙的来意,强行转移话题,“你若是中意林枳,那么本尊可以赠与你做个陪伴。” 林枳小脸通红,为了掩饰自己的不安,她立刻挺直腰杆,坚定的望着折襄双眼:“墨熙将军绝无此意。”而折襄眼含笑意,摇摇头,丝毫不计较林枳的无礼。 墨熙只是淡淡地望向林枳,什么也未说,不知心中在想些什么。林枳深吸一口气,她处在这样压抑的环境真是恨不得下一秒就离开。一个沉默寡言的墨熙将军,一个侃侃而谈热情的神帝折襄。 折襄扶额,哭笑不得地说:“墨熙,你既然不要,那就罢了。”林枳的瞳孔放大,注视着墨熙的侧颜。 “要。” 墨熙干巴巴的撂下这一个字,跨步离开折襄的宫殿,林枳快步追上墨熙的步伐。 繁星布满星空,大殿恢复宁静。折襄又笑着摇了摇头,墨熙这颗万年不开花的铁树终于要盛放了...... 墨熙和林枳经过广寒宫,嫦娥翩翩起舞,圆月就在她身后,不禁让人潸然泪下。林枳从未想过自己可以接近远近闻名的墨熙将军,远处的嫦娥如梦,今日亦如梦。 林枳跟在身后一句话也不敢说,甚至不敢发出一丝杂音。墨熙将军的宫殿真远...... 忽然间,墨熙停下脚步。林枳险些撞到墨熙。“你就不想说些什么?”墨熙逆光正对着林枳,林枳只能看见墨熙高大的身躯,鼓足勇气说:“不想。” “......”墨熙从未想到一名女子竟敢与自己这番对话。 “小仙愚钝,不知该说些什么。”林枳又反应过来,她不敢直视墨熙。 “真的?”墨熙一步一步靠近林枳,他渐渐弯下腰,右手搭在林枳的肩上,眼神有些狐疑。 “假的。”林枳摇了摇头又改口。 正文 :天命有道不可违 林枳破罐子破摔,心想:反正已经被墨熙逼过一次,第二次也不是不能!于是,林枳也顺势,走近墨熙,她与他的距离只缩小到了一寸。“我想问......” “高高在上的墨熙将军竟会领一女子回自己的家?” 一针见血!墨熙反应过来,对于这个女孩子,他不知为何就想情不自禁的接近......墨熙强行压下自己心中的澎湃,但表面依旧是风轻云淡:“侍女除外。” 林枳脑门一热,“可我听闻墨熙将军身边以前从未有过侍女的出现。” “嗯。”墨熙又重新站好,他眼神漠然地看着林枳,深邃的眼眸里,有些黯淡。 说罢,墨熙便头也不回的丢下林枳一个人。林枳呆在原地,今日所发生的一切都在自己心中盘旋,墨熙的冷淡使林枳感到恼怒却又不敢发作。墨熙表面上如此风轻云淡,自己多次冒犯,但墨熙从未真正痛下杀手。所以林枳推断,墨熙对自己真的......有怜香惜玉之情。 随即,林枳邪魅一笑。 墨熙,休要怪我口无遮拦。 九重之下,东水逆流。 原以为海底是一片黑暗,司拜第一次进龙宫时,才发现原来海底是别有一番洞天。 “参见司拜龙王。”随处可见的虾兵蟹将纷纷向东海新任龙王司拜行礼。纵使自己掌握了管理东海的大权,但依旧有人对新任龙王持有怀疑态度。一路上议论纷纷:“说是龙王,我看不过就是老龙王在人间的遗子吧!” “就是啊,东海迟早得化为一片平地!” “现在海底不知有多少鬼怪兴风作浪,抢的抢,掠的掠。这新任龙王生得如此俊俏,我看不过就是一介凡夫俗子,绣花枕头罢了......啧啧啧,满月神帝估计又得心灰意冷,另找他人了。” “不知神帝这次所选之人有没有错。” “......” 东海落败,东海与九重有天渊之差。在司拜之前,换过许多龙王,却都望洋兴叹。至此,这些海底生物才敢嘲笑司拜,丝毫不畏。却又不敢太过明目张胆,只得小声挖苦。一阵阵的辱骂和讽刺声尽管再小,但也全被司拜一丝不漏的收进心底。随后他居高临下的一瞥,议论声戛然而止——之前说闲话的小兵全部化为冰渣。 隐、隐形激光? “谁敢擅自诽谤,后果自负!”司拜面无表情的坐上属于自己的宝座,虽然没有一点点面部表情,但他的所作所为是不怒自威!让在场的所有有异议的大臣全部打消了之前对司拜不好的念头。 这一任龙王能够处之泰然地杀人于无形之中,东海重振有望! “今后,东海为我所有,所有臣民为我管辖。任何人不可违抗命令,全力助我东海崛起,创我东海盛世!” 语出惊人。 贵族们都被司拜斗志昂扬的态度镇住了。 “......” “那咱们就证明给高高在上的满月神帝看,东海还能重回巅峰!”东海管事举起右拳,号召海底贵族。 “重回巅峰!......”所有人跟风,海底士气大涨。 正当殿下一群大臣等着司拜发布命令时,忽而,宝座上一道蓝光闪过。 司拜走了。 “想必龙王司拜一定在考验我等耐心,好事好事!”原先压抑的气氛消失不见,司拜凭借自己的本事夺得海底贵族的信任,夸赞声绵绵不绝。 外面的月光依然普照着大地和东海。夜深人静时,东海深处旋起一个大漩涡,巨龙腾空而出。 岸上一红衣女子焦虑不安的望着这一幕,她面带轻纱,海水还时不时飞溅在自己的衣裙上。“玲夕。”司拜自深海走出,淡蓝色的衣袍却没有一丝褶皱。 玲夕如释重负的一笑,踮起脚尖,帮司拜把略微杂乱的耳发捋整齐,如银铃一般悦耳的声音响起:“如何?海底那些生物没有为难你吧?” 司拜垂眸,抱紧了玲夕,摇摇头,道:“玲夕,待我东海崛起,我定娶你为妻。” 天空闪过一道雷电,顿时倾盆大雨。司拜给自己和玲夕设立一个深蓝色的防护罩。但他的承诺太过沉重,玲夕顿了顿,莞尔一笑,不紧不慢道:“好啊,我还要给你生孩子,我还要做龙王夫人。” 司拜听到爱人的令自己满意的回答,他细心揉了揉玲夕的发丝。两人就一直相拥在岸边,若不是挂在天边的圆月不知不觉快要沉入东海,还以为是时间静止了一般。 玲夕抬起埋在司拜怀里的脑袋,绿色瞳孔恋恋不舍的望着司拜,张口闭口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舍的开口。司拜把一切都看在眼里,心不在焉的望向玲夕身后。离别之意弥漫在两人周围的空气。 正文 :出言不逊 玲夕犹豫了一会儿,终于开口:“司拜,我得走了,家人会发觉的。” 司拜笑盈盈的抚摸着玲夕的脸颊,看似满不在乎地说:“嗯,走吧,我的时间也不多了。” 转瞬间,玲夕化为一阵青烟远去。而司拜还依依不舍驻在原地,伸出右手试图抓住那处美好,那丝残留的气息。却只触摸到了冰凉的空气。玲夕走的那样决绝,连温度都不肯给司拜留下。难道他和玲夕的姻缘早已命定其中了吗? 不过。 玲夕,待君东海崛起,吾定娶你为妻。 司拜化为巨龙腾空在苍穹之中,随即,凄惨的龙鸣响彻在大地的每一处角落。玲夕在虚幻里转身,她无奈的闭上双眼,迫使自己不去看这一幕。 司拜和玲夕的爱纵使走过春夏秋冬;走过冰天雪地;走过千军万马;走过水深火热......但,他们终究敌不过天命的安排。 玲夕,再苦君亦必定打败天命。 日月轮换,昼夜交替。东海岸迎来第一抹晨曦,路上的人烟稀少,遍地都是大雨的痕迹。 九重天上回音谷,墨熙一挥手,小院的门就如同傀儡一般听话的自动打开。不远处的古树下,林枳水粉色的衣裙格外显眼。墨熙沉默片刻,上前想要叫醒沉睡的林枳。却又踌躇不前,在他犹豫片刻,林枳自己却被刺眼的阳光给晒醒。 映入眼帘的是墨熙深邃如大海一般的眼眸,林枳抬手摸了一把自己的嘴角,随后拍拍裙角,快速地站起来。 在林枳眼里墨熙就只是一只闷葫芦。 神界传闻墨熙无情无欲,但都知道他长相俊美。然而对任何女子都没有多看过一眼,对每个人都冷冷漠漠,平日能在他们面前说五句话都算罕见了,但除了神帝折襄以外。这让整个神界都为之震撼,一个男人竟对女子毫无兴趣?恰好墨熙又与神帝往来频繁,两人的情感不是一般人能够比拟的......至此,神界认为墨熙与折襄有着另一层关系。 但这传言从未传入他们耳中,因为两人都是德高望重之人。得罪谁都行,千万不能得罪他们,尤其是墨熙。 “里面有杂物间。”墨熙背对着林枳,林枳不能看到他的表情是怒是喜,从他的语气里也听不出什么。 但林枳心中刷过一串问号,墨熙的意思是?让她住杂物间? “自己收拾。”清冽的声音再次响起,墨熙见林枳有些疑惑的样子,破天荒为别人解除疑惑。 林枳一惊,神情依旧倔强:“我知道了。” 一物降一物?这林枳对自己的话竟然如此简陋的回答了?从古至今还未出现过这样的人,看来这林枳是真的不怕他!墨熙有些意外,刻意加强了语气:“你这是在给本座摆脸色?”忽而,墨熙转过身子,直视林枳的双眼。他的语气带了些怒气。 但林枳不答,她心乱如麻。墨熙蹙着眉头,眉宇间带着些威严。 墨熙只好挺直身子,看着表面平静,实则内心早已风起云涌的林枳,冷笑道:“如此,本座或许早就降罪于你。” “或许?早就?那将军自是不打算降罪于我咯?”林枳找到墨熙话中的纰漏,见机拆招。 没教养!他手指微微颤抖,但神情依旧,再见林枳已是笑容满面。他一直皱着的眉头,好像渐渐舒展开。就连墨熙自己也未发觉。 “那小仙就当是将军默认了。”片刻,林枳见墨熙没有反应,她缓缓伸出右手,踮起脚尖,揉了揉墨熙的眉间。墨熙宛如惊弓之鸟一般,抓住了林枳的手腕。然而林枳也闪电般的收回了右手,还佯装手腕酸痛的搓了搓。 墨熙不甘心,什么样的女人他没见过,而这林枳偏偏让他大开眼界。 折襄曾为了打动墨熙那颗捂不热的心,可谓是下了大功夫:什么婀娜多姿的、乖巧伶俐的、冷漠高傲的女子应有尽有,全部都给墨熙送去。但她们都一一完好无损的被退回去,甚至连一个吻痕都看不到......折襄左思右想,只好派去了一个妖艳的男子。墨熙仍然无动于衷,在归还那男子的时候,还附送折襄一张字条:多管闲事,先操心你自己。 从此以后,折襄对于此事便只字不提。 墨熙有些疑惑的看着林枳。她这样嚣张跋扈的,就宛如一个从小被宠着长大,惯出一身毛病的千金一般。墨熙还是真第一次见!他能感受到自己的心脏在剧烈跳动,但神情依旧不露声色。 林枳只好无奈地说:“我见将军没有反应,只好出此下策。” 正文 :出言不逊2 “昨日为何向折襄求助?”墨熙一股脑问出这个问题,像是有些不甘......昨日墨熙一早料到林枳会向他们求救,所以便提前嘱咐了折襄千万别理林枳。让林枳知道,危急时刻能依靠的只有自己。 而折襄又纳闷了,在他的记忆中,墨熙与这姑娘素未谋面,为何会有依靠一说?若是墨熙问问自己,恐怕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林枳身上像是有异常吸引他的地方,墨熙这才紧紧地抓住林枳,不让任何人试图抢走。 折襄见墨熙终于肯为了一个姑娘说话,他的欣喜胜过了内心的狐疑,答应了墨熙。昨日林枳向自己求救的时候,折襄这才没有理会她。 林枳仔细回想,当时墨熙将她控制住,后来是有向折襄求救来着。于是若有所思道:“大丈夫能屈能伸。” 墨熙双手握拳,“那本座呢?你就不能对本座能屈能伸一点?”墨熙说出这话时,就连自己也不敢相信。那句话几乎是从潜意识里脱口而出的,丝毫没有流经大脑。 林枳被吓到了,墨熙就如家庭怨妇一般,朝着自己发脾气。这倒使林枳有些害怕:“我对在意的人都很......出言不逊的。” 出言不逊?! 原先墨熙因为充满怒气,所以瞪得很大的瞳孔在那一瞬间僵住了。墨熙再也扛不住自己一向清高,无论多少美女在自己面前骚姿弄首,都无动于衷的脾气。可谓是柳下惠坐怀不乱。但此刻他心脏跳动的很快,面前的少女因为害羞低下了脑袋。墨熙也顾不了这么多,走近林枳,上前一步,又像昨日那般,将林枳堵在树下。而这回,墨熙直接紧紧抓住林枳的玉手,声色俱厉:“你可知,亿万年以来,没有一人主动碰过本座?” “亿万年以来?”林枳重复着墨熙的话语,涨红了脸,仿佛是在极力隐忍着什么。墨熙依旧是那副谁得罪了他的模样。随即,林枳哑然失笑:“老神棍。” 语出惊人!但林枳完全没有把墨熙口中地重点找对。 自己好歹是个神界大将军,现在被一个小仙子戏弄,弄得墨熙很是难堪。不给一点她压力,恐怕这林枳都要骑到自己头上了! 墨熙深吸一口气,他强行压制住自己心中的不甘,问道:“你就不怕本座杀了你?” 然而林枳丝毫没有畏惧之色,反而笑得更加灿烂:“将军当然不会。” 墨熙见此时的林枳就如那精明的诸葛亮,一副运筹帷幄的样子,竟与年轻时的自己有些相似。墨熙也任由着林枳说下去。“之前将军说过,我是第一个主动碰您的人。若将军真有意杀我,在那时就已经借机除掉我。而将军并没有,可见,您根本没打算杀我。” “哦?万一那时本座杀了你呢?你又应当如何避祸?” 林枳不动声色的推开墨熙的手,又起身,若无其事的揉了揉自己的腰,羽扇纶巾。默了默:“我的直觉,将军不会。” 墨熙:“......” 林枳所说的句句属实!打一开始墨熙就不打算杀林枳。至于原因,就连他自己也不能推本溯源。或许,这就是天意。 墨熙在心里默默赞叹,这林枳,果真不凡! “来,为本座梳洗。”墨熙垂眸,便不再刁难林枳。林枳心中的石头落下,墨熙随意地坐在玉石上。林枳拿出木梳,缓缓为墨熙梳头,一梳梳到底,不放过每一根发丝。墨熙的乌发任意撒在肩上,此时的他并未戴上镂空头冠。片刻,墨熙开口:“你就待在本座身边,服侍本座的饮食起居罢。” “是!”林枳的语气带着自己久违的欣喜。林枳与墨熙孤军奋战这么久,他终于能够接纳自己。对她来说,无非是值得向所有人炫耀的大事。 如果自己早些认怂,不停的恭维墨熙大将军,那不就和折襄送来的那些女子一个样了?照这样看来,墨熙反倒会更厌恶林枳。 幸好自己会耍些嘴皮子! 岁月静好,平淡如水。能够一直陪伴在墨熙身边也好,至少不会孤独到地老天荒。墨熙回过神,有些埋怨的对林枳说:“本座竟与你讲了这么多废话。” “你现在讲的也是废话。”林枳心不在焉。 墨熙尽量将林枳的调侃当做家常便饭,转过身拍拍林枳的肩膀,略微欣慰的说:“本座早朝,你在殿里等着便是。” 这是今天墨熙第一次接纳她,自己可谓是花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林枳难免有些不舍,道:“将军不如先把早膳吃了罢?” 墨熙只是淡淡的瞥了一眼林枳端在手中的稀粥,有些出神,道:“不必,本座早已辟谷。” 正文 :早朝 “哦......”林枳眼神划过一抹失落,墨熙不忍心见林枳这样。于是,便捻起调羹,舀了一勺放在嘴里,随后,便放下勺子:“今后唤本座墨熙便是。” 留给林枳的只有墨熙那如月光般的衣袍,他的衣角会时不时被风吹到自己的脸颊之上,之后,迅速化为泡影。 “墨熙......”林枳念念有词。墨熙闻声,笑得优雅:“我在。” 林枳嘴角弯成一个月牙形状,大眼睛里布满了星辰。但,她心里却全是墨熙,其他的一切皆为虚无浮云。 墨熙的影子渐行渐远,林枳目送着墨熙离开。待墨熙完全消失在林枳的视线时,林枳转过身去。脸颊通红,在墨熙的小院里像只游魂一般到处游荡。或许是被欣喜烧坏了脑,林枳一时还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仿佛大醉一般,躺在小院里的古树下,醉生梦死,等君归来...... 金碧辉煌的凌云大殿,处处都镶嵌着玉石、玛瑙、水晶、金子......总之,好不奢华、好不高贵!种种稀有,应有尽有! “禀神帝,新任龙王司拜前来早朝。” “嗯。” 折襄居高临下的望着镜面下的芸芸众生,百姓安居乐业,大街上的行人熙熙攘攘。折襄满意的点了点头,一挥手。随即,镜面消失。 墨熙站在最前端,早朝一如既往的进行着。“小神新任龙王司拜见过神帝。”司拜上前,成为众神之中的焦点。东海已经颓废了很久,没有人站出来管辖,自然文化低下、经济落后。 折襄略带玩味的瞧着司拜,开口道:“司拜?新任龙王?” “臣在。”司拜依然拱手不动。 “东海经济文化阻塞,处处如地狱一般。贵族贪得无厌,你争我斗。让人寒心。你说,你能够重新治理好东海?”折襄缓缓起身,走下阶梯,到司拜跟前。 然而,司拜却还是不为所动,保持姿势。“臣有九分把握,还请玉帝放心。” “嗯......”折襄若有所思:“好,既然爱卿有把握,能为本尊与大家的神界出一份力。那么你我便以兄弟相称,不必客气!” 神界不愧是神界,纪律那不是平常集会能比拟的。虽然有人不相信司拜的实力,但也没有一个人肆无忌惮的说着他的闲话。这让司拜在心里对折襄的好感又加精了一层。 折襄虽然看样子与谁都合得来、潇潇洒洒的样子。但事实,他与生俱来就有王的风范,不怒自威。做事性格情理之中,但也在人意料之外,尺度把握的刚刚好。平时为人和善,但一旦触碰到自己的底线,他也绝不会手下留情。 “臣,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司拜郑重的对着天地,对着众神,对着万物的统治者做出了自己的承诺。想必是必定说到做到。 折襄会心一笑,转过身,慢步走上台阶。 而这时,司拜抬起身,望着神帝,眼神真挚,“但,臣还有一个请求......不知当讲不当讲。” 一听此话,就连一向冷漠的墨熙也忍不住看向司拜。折襄停在半路中,一挥衣袍,停顿了几秒,欣赏地伸出自己的右手,做出‘请’的姿势。缓缓道:“司拜倒不妨说说看。” 司拜顿了顿,这才是神帝该有的大度风范!“臣......想升一只青丘狐为仙。”司拜倒也不是个扭扭捏捏的人物。 折襄蹙着眉,沉思了一小会儿,脱口而出:“你想与她结婚生子?” 司拜倒有些惊讶,折襄不愧为万物的统治者,且不说料事如神,单凭这推理能力就足够让人惊叹。 万物皆有规律。人与人,神与神,妖与妖,魔与魔自成一派,各不相干。但在茫茫传说长河中,却有聂小倩和宁采臣;有牛郎与织女;有白娘子与许仙;有七仙女与董永...... 而司拜却好死不死的撞上了。他是神,玲夕是妖。神和妖本是天生死对头,八竿子打不到一起,风马牛不相及。然而,命运弄人,他们偏偏深深相爱。司拜说过,他会为了玲夕,不惜与天作对,天地可鉴。 正文 :复仙禁术 折襄沉默片刻,望向一旁的月老与司命星君。两位神仙貌似也无可奈何,众神皆知:早已定好的命盘不可擅自改动。然而神帝折襄却另有这样一种特殊的权力——既然命盘不可以随意改动,但他拥有能够使万物中随意一物登天成仙的能力。 越是美好的东西,越容易香消玉殒。这种术法本是违背天道,违背世事修炼的公平性的禁术——复仙禁术。天上地下,拥有这种能力的只有折襄一人,而他一生也只能使用一次。 在折襄的再三思考下,他最终决定可以帮助司拜使用复仙禁术让玲夕升做神仙。折襄本来就率性,想来这复仙禁术从他活在这个世上的时候就没有使用过,而这也本身是个不公平的存在。现在既能够帮助司拜,也能够消除这不公平的术法,还可以让司拜治理好东海。也可谓是一举三得。 折襄亦不会后悔。 司拜一直悬在心底的事,终于得到的解脱,最起码现在折襄答应为玲夕使用复仙禁术。这样,司拜自己以后也能够和玲夕长相厮守,做一对神仙眷侣...... 既然神帝自己都做出了让出复仙禁术的决定,其他神仙也不敢有异议。司拜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只得连连向折襄道谢:“臣感谢神帝的大恩大德,神帝的恩惠臣铭记在心!来世愿为神帝当牛......” 司拜接下来的话还未说完,折襄便扶起快要跪倒在地的司拜,并且打断了他接下来将要说的话:“诶,司拜不必客气。本尊乃万物的统治者,说到做到,绝不食言。况且,你本是与本尊条交换条件。大家都谋取各自的利益......如果说你这次不与本尊交换条件,本尊还是会为你使用复仙禁术。” 司拜更加感动的淋漓尽致。对于神帝,他只能将‘感谢’二字深埋于心里。‘感谢’二字太过于轻浮,对折襄更是亵渎。所以司拜定会更加认真努力,治理好东海才是当下他的任务。 玲夕,君不负众望,代君凯旋归来。 “如此甚好,爱卿能牵肠挂肚便可。司拜龙王,你先退下罢。”折襄重新坐上自己的宝座,翻了翻今日呈上来的奏折,“墨熙,最近苍生巨树有无什么风吹草动?” 墨熙垂眸,仔细一想。随即,弯下腰拱手启奏,:“无。” 或许,新来的神仙们都在为墨熙的言简意赅而感到惊讶。甚至一度的认为,虽然墨熙是挺酷的,但他却仗着与神帝的交情,不将神界的任何一位神放在眼里,包括神帝。 说白了,就是“在座的各位都是垃圾”。 但在那些待久了的神仙眼里,却是家常便饭,不为此感到惊讶。 折襄意味不明地看着墨熙,嘴角很自然的勾勒出一道小弯,说:“哦?太假!太假......” 众神都有些不明所以,两人好似若有似无的故意戳点着什么。折襄很是佩服墨熙不动声色和自己开玩笑的功夫,又好似......是在炫耀着什么。 墨熙和折襄在公堂上,是上下属关系,私下亦是至交好友。没搞清楚事情原委的众神们都以为两人只是纯属的在交谈着苍生巨树一事,而真相却是令人瞠目结舌——他们在暗地里唠嗑。 然而这只是属于墨熙和折襄的秘密。 忽而,一阵微风吹过。众神裙摆扬起,挂在墙壁上的铃铛泠泠作响。墨熙的发丝轻飘飘的从眼前飘过。 “墨熙!” 身后熟悉的声音响起,折襄有些惊讶地看向墨熙。墨熙缓缓转头,此时的林枳提着衣裙,浑身湿透。原本谪仙的水粉衣袍这时也因为凉水的冲刷而变得湿漉漉,就这样狼狈的挂在林枳的身上,将林枳小巧玲珑的身体给凸显出来。 见林枳来历不明,一向敏锐的托塔神君,大喝道:“大胆狂徒!收!” 只见他手中的金塔迅速往林枳飞去,随即金光罩住了林枳。金光中的林枳缩成一团,向墨熙发出求救的眼神。 墨熙微微一皱眉头,双脚腾空飞向林枳,将她从那金光中解救出来。墨熙当着众神脱下外袍,用外袍裹住林枳,并且紧紧抱住她。 “一介莽夫。”墨熙冷冷道。 众神皆惊。 平日里,墨熙不让任何人碰他,就连一片衣角都不让抓。 就打上次来说。折襄在早会时,笑着说墨熙无人照顾,便派给墨熙一名婢女。那名婢女不由分说就迫不及待的上前,想要抓住墨熙的衣袖。但那婢女还没达成心愿,就被墨熙毫不留情的当着众神,当着神帝给轰出神殿。 正文 :袒护 而今日,墨熙却毫不犹豫的护着林枳,不惜与神界同样拥有名望的托塔神君对峙。况且脱下衣袍抱紧林枳等一系列的动作做的是那样得心应手,行云流水。实属“情场浪子”。 托塔神君丝毫不在意墨熙的嘲讽,大义凛然:“墨熙将军,此仙是?” “与你无关。” “......” 托塔神君心胸开阔,大家在神界也待了这么久,自然是知道墨熙的脾气。托塔神君并没有与墨熙再计较此事,笑容依旧挂在脸颊上。但神界的各路神仙可不就像托塔神君那样了。 比如是对墨熙抱有非分之想的女仙。 那九天玄女一边调笑着墨熙,一边还不忘挖苦新人林枳几句:“不就是服侍你的侍女嘛,墨熙将军还因为她弄得托塔神君如此下不来台。可真是罪过。” 她轻飘飘的嗓音,回荡在整个神界。林枳一下子被莫名其妙贴上了“侍女”,“引起矛盾的原因”的标签。 不过自己好像确实是侍女来着......但她林枳绝不咽下这口气!只见,林枳披着墨熙的外袍,灵巧的从墨熙怀中蹦了出来。 “玄女可真是为我着想。”林枳笑容满面,一看就是满心窝的小心思。那九天玄女闻言,微眯起眼睛,盛气凌人的扬起下巴。 林枳又道:“玄女处处扯着小仙,想必是太把小仙放在眼里。真让小仙脸上挂的住哇……” 九天玄女眉头微蹙,本生的一张冷艳的脸,这一来,显得更加咄咄逼人。“本座说话,还轮不得你来插嘴!” 两人大眼瞪小眼,九天玄女的瞳孔里已经燃起了红色的火焰。再看林枳,却是一脸波澜不惊。就在两人的气氛陷入僵局,搅也搅不动的时候,墨熙一把扯过林枳,“本座的人也轮不到你来教训。” “将军......”九天玄女被这一男一女噎的难堪,一时也下不来台。 折襄好戏看足之后,略微收收表情,然后冷冷地一拍桌:“九天玄女,本尊记得你才来神界不久。怎就这样一副德行?学着没事找事了,想来是还没受够磨炼是吧?罚你去托塔神君那里与他学武!” 他完全没有给九天玄女一丝辩解的机会,就这样一句话将她打发走了。九天玄女与林枳一样都是新人,她想着当初为了成仙,费了好大一番功夫,若是现在不忍着点,那先前的努力可就功亏一篑了。九天玄女只好咽下这口气,老老实实地跟着托塔神君。 然而林枳自然也逃不了责罚。 “还有你,林枳。你公然顶撞九天玄女,该罚!墨熙,你得理不饶人,与托塔神君发生矛盾。也该罚!就罚你们......去藏书阁将《神律》罚抄三遍!” “司拜龙王今日也在,把神界的脸都丢光了。”折襄扶额,这一帮子竟当着这么多神仙的面起了争端。他不发发火,就当他这个神帝就白来的吧! 忽而,下面传来一阵阵偷笑声。除司拜墨熙以外,其他人却是只把今日之事当做玩笑处理罢了。 片刻后,这场小风波才结束。 墨熙至始至终的存在感都几乎为负,他淡淡地瞥了一眼折襄,折襄会意。随后,墨熙便风风火火的抱着林枳离开神殿。林枳被墨熙宽大的袍子护住,周围都投来猜忌的眼神。 林枳能感受到,猜忌的眼神里,还有嫉妒...... 自己这又是被盯上了? 待两人走后,折襄轻咳一声,巧妙地把话题转到别处:“司命星君,你那命簿子倒腾得怎样?” 司命星君莫名被点到名,还有些稀里糊涂:“啊?......” 回音谷中,墨熙细心地将林枳的发丝擦干,两人的动作貌似比主仆关系更进一步。 “收拾片刻,便与本座前去藏书阁。” “......真要去啊。”林枳有些愧疚。 想来,今日之事全是因她一人而起,心中不免升起一丝沧桑之情。先是不小心令墨熙的藏书室走了水,再是与九天玄女起了冲突......后来竟连累了墨熙。 但墨熙好像并未有追究之意。 “你身上,怎么回事?”墨熙望向林枳湿透的衣裙。 从被墨熙抱回来那一刻,到现在林枳整个人的精神状态都是迷糊不清的。 “......不知为何,你的藏书室走水了。我一时乱了阵脚,这才......”林枳支支吾吾道出事情的原委。 “惹是生非。” 藏书阁。 神界的藏书阁收藏着来自各地的宝典与秘籍,偌大的藏书阁里摆满了各式各样的书籍。而那本《神律》则被摆在入门口最显眼的地方,为的就是令各路神仙来到藏书阁时,牢记神界的规章制度。 神界的规矩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倒是那本《神律》,却将该记的、不该记的,全给编了进去。自然墨熙等人是有的抄了。 正文 :抄书 墨熙领着林枳打开藏书阁的大门,里面铺满了金砖玉石,古老的痕迹比比皆是。那墙上镌刻着四大神兽,朱雀在张牙舞爪。最显眼的是,另一侧的麒麟伸出利爪像是快要扑出墙壁一般。林枳不免打了一个寒战,向墨熙微微靠近了些。 墨熙与林枳一路向前,他点燃了周边的一根根红蜡烛。那些烛火在欢快地跳着舞,而在墙壁之上有许多的小洞,小洞里摆放着更加闪亮的红蜡烛。这竟让林枳有些与墨熙步入婚姻的殿堂的错觉......而墨熙仿佛也察觉到了这一点,他淡淡一笑,握住了林枳的手。 黑暗的前方逐渐被光明照亮。他们走到藏书阁的正中央,在众多的书群中,摆放着一张花纹繁多的木桌,而那木桌之下,是两只小巧的木凳。 林枳兴高采烈的跑向木桌,提起轻飘飘的衣裙,拿出怀揣着的《神律》。而墨熙也毫不慌张的走近林枳,撩开衣袍,正襟危坐。只见墨熙轻轻握起那毛笔,他又缓缓在砚台上点了一点,动作如行云流水般顺畅。林枳学着墨熙模样,她十指如葱,将宣纸铺在凹凸不平的桌面上,捏起另一支毛笔,又蘸了蘸手旁的墨汁。正准备下手时,林枳顿了顿,她瞟了一眼墨熙的动作。林枳极力模仿着他的动作,落下的字迹豆丁点大。 “在临摹时,切不可忘了折襄让我们誊抄的目的。”墨熙见林枳像是打了鸡血般往纸上抄写,忍不住提醒道。 林枳小声“嘁”了一声,便放下手中发烫的笔。她明白墨熙的意思,便往墨熙靠近,窝在他的身边囫囵的读着那本《神律》。 或许林枳再靠近些,便能坠入墨熙的怀中。 墨熙不停歇的手微微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 心想:这便宜占得好生容易。 但他却明知故问地试探林枳:“你身为本座的侍女,应懂得些主仆距离。” 这是在提醒林枳,她和自己男女有别,主仆有别。 随即,林枳向墨熙投来狐疑的眼光,嘟囔着:“可你为何不一巴掌拍开我?” 墨熙便没再说话,他的笑意更加深了。林枳有些不明所以,继续读着她的《神律》。良久,她见墨熙是个不爱说话的主,他神情又是那样专注,像是抄《神律》抄的上瘾了。林枳不免凑近多看了几眼,宣纸上满是墨熙的字迹。她抬手,捂住嘴,努力憋笑。 或许是林枳认为自己的模样太过莫名其妙,想讨个话题将自己的尴尬掩饰过去。 “院子有名字吗?”林枳突然想起,便将心中的疑问问了出来。 回音谷。 但墨熙并未将那名字说出来,只闻声,一回头,自己的鼻尖差点触到了林枳的面孔。林枳猛地一下往后仰,避免让墨熙误会。 然而,她这一仰却使出了吃奶的劲。脑袋差点碰倒地板上,墨熙眼疾手快。他右手捏着毛笔,左手搂着一脸惊恐的林枳。林枳尴尬的摸了摸鼻尖,不仅没有避开墨熙,反倒“助纣为虐”。 “林家坞。” 林、林家坞?! 墨熙为何要以自己的姓氏起名?万一又是巧合呢?林枳一脸的不可思议,却又不敢明着问墨熙,万一人墨熙认为自己自作多情,那岂不就尴尬更尴尬了...... “好好看书,不然本座会认为你在故意挑拨。” 挑拨你个大头鬼! 林枳敢怒不敢言,只得又抱膝坐在他身旁静静地磨时间。既然墨熙想抄......那就让他抄好了! 可能是《神律》太过枯燥乏味,不过就是“子曰”云云。内容使林枳觉得味同嚼蜡,迷糊之间,好像是倒在墨熙肩上梦周公去了。 忽而,墨熙感觉肩上沉甸甸的,扭头一看。才发现林枳早已进入梦乡,见她睡得如此安稳。 墨熙才达成目的。 于是,墨熙将她轻轻放在自己的腿上。又小心翼翼的褪去自己身上的外袍,披在她身上。墨熙见林枳的呼吸甚是平稳,淡淡地松了一口气。手上的动作加快了些。 当林枳醒来时,映入眼帘的是一片陌生的景象。她一脸茫然。 林枳睡在一张极大的床榻上,床帐不见得有多富丽堂皇,只是几片竹叶稍加点缀。在朴素间,隐隐透露着主人的高贵典雅气质。而那些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家具也都点缀着竹叶,仿佛叫人置身于一片竹林里一般。忽而,从四面八方渐渐飘来些茶叶清香。 这清香是林枳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