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困兽之欲与缠女之渊 穆以楚的身体里住着一只穷极困兽。困兽就是他的肌肤亲密接触饥渴症。 他总是时不时地渴望着肌肤关系的亲密接触。穆以楚从意识到它的存在开始,就注定了要沦为它的阶下囚锁上奴。18到30岁,穆以楚早已找到并习惯与困兽和平共处相安无事的原则。只享肉欲,不谈感情。 白天他扼制自己,是个人模人样温文尔雅不婚主义的帅气蛋糕师。夜晚他放纵自己化身浪漫爱神四处猎艳,满足饥渴困兽之贪。 即使穆以楚的秉性如此,但愿意跟穆以楚春风一度的女人还是趋之若鹜。所以说,有些人天生就为爱欲而生。而穆以楚,就是其一。 从没想过生活会改变的穆以楚,偏偏却遇上一个让他人生境遇直线下降的女人。她将穆以楚的人生搅得天翻地覆,一片昏暗。 恃着自己姣好的面容就试图征服穆以楚。白仲宁明知他不喜欢处女却还是勾引他,明知道他不谈恋爱却还是追求他。契而不舍日复一日。 穆以楚最后还是上钩了,不是因爱感动,而是一时没克制住发情的困兽抵御住男人的劣根性。 上了床过了瘾的那一刻,穆以楚感到十分地空虚。毕竟勾引的时间太长,所以尽兴就显得苍白而余韵不足。再以瞥见床上的那一抹红,穆以楚到底是没忍住连爆了好几句脏话。 谁能知道也就一次管不住自己的第三条腿,破坏了不碰处女的铁之原则后,事情就变得那么严重。简直是个无声炸弹,炸得穆以楚内外焦黑,逃无可逃。 缓了好一会儿懊恼至极的穆以楚,既不想面对身旁的那个女人,又不想在床上继续做思想检讨,干脆坐起了身,一副马上就要走人的架势。 谁知身后女人立即就贴上他的背,将头埋在了他的脖间鼻息温热地说道,“穆以楚,你要对我负责了。” 这一句差点没让穆以楚整个人都蹦起来。 “有病。”穆以楚烦躁地点上了支烟,不想看背后的女人哪怕一眼。 “我爱你。”白仲宁含着穆以楚的耳垂嘤咛。 “滚,别跟我说爱,恶心。”穆以楚皱着眉头躲开了白仲宁的缠绵。 白仲宁又贴了过去,揽着穆以楚的脖子带着威胁的意味说,“你是我的。不准你以后跟别的女人睡。否则——” “你特么有病是吧。说好了咱们就只睡一次。”穆以楚捻灭了烟头,所以他才烦处女,真的是招惹不起。 “我不管。你就得对我负责。不然我死给你看。”白仲宁白皙的手覆上穆穆以楚按在床上的大手,动作旖旎,语气强硬。 “呵,”穆以楚偏过头一脸鄙夷地看着白仲宁,这种不谙世事的傻白甜真的是,可笑得让穆以楚发毛。睡一夜就要他赔一生? “行,要死你去,哥我就不奉陪了。走了。”穆以楚一把将白仲宁撂倒就起身穿衣服,动作干脆利落不带一丝迟疑。 穆以楚没走几步就感到背后一股力量冲了过来。一双女人的手穿过他的手臂,紧紧地抱住了他的腰。 “别走,我爱你。” “我爱你,以楚。” “我爱你。” 穆以楚感受到紧贴自己背后的女人柔软的胸部,身上的瘾又开始蠢蠢欲动,但心理却充满了厌恶。他有时发觉男人真心可悲。 “放开。”穆以楚扯动女人的手臂,有些无奈,叹了口气:“妹妹,要点脸。别逼我动手打人。” “不放。你要走我真死给你看。”这是白仲宁第二次这么说。穆以楚觉得这女人真是不可理喻,病得不轻。 “那去。我不会拦你。”穆以楚冷漠地边说边不顾身后的拉扯强力往前走。 穆以楚刚拧开了门把,就听到身后歇斯底里的声音。 “穆以楚!” 穆以楚一怔,没回头。等感觉不对劲的时候已经晚了。 白仲宁真的跳下去了。 隔了几秒,十几秒,还是半分钟。 “嘭——” 这是18楼。穆以楚不知道这一声钝响是他真的听到还是自己的意淫。脑海里翻腾出血肉模糊尸体飞溅的画面,身体深处就泛上了一股反呕的冲动。 这到底是碰上了什么人什么事?穆以楚张着口瞪着眼整个人都呆滞了。 不是嫖娼。没有吸毒。更没有什么多余的证据,现场除了那点东西也没啥。穆以楚被警察带走做过笔录拘留了几天便放人了。 自杀结案。事实也本是如此。 只不过,被白仲宁毫无征兆的死整得有些发矇的穆以楚在被警察带走时,没注意到一个急匆匆跑来扒开人群冲到最前面的女人,穿着清洁制服,看着地上支离破碎的尸体,状似大楼坍塌一样地坠倒在地,泪流满面。 而泪眼之下,忿恨恶毒的眼神紧紧地锁在穆以楚身上。 正文 金发女郎与午夜回魂 穆以楚缓了3天,实在难耐体内的困兽叫嚣。身体的瘾简直泛滥成灾。于是他又恢复了一个瘾者该过的生活。 尼古丁。酒吧。女人。一夜情。 白仲宁的死对穆以楚来说不过如此。也就在她死后三个月的时间,穆以楚基本已经忘了这个女人。心安理得的,理所当然。 只是他没想到的是,生前对他百般纠缠的女人,死后依旧对他阴魂不散,白仲宁又出现了,在穆以楚迷醉纵欲过后的梦潜午夜。 穆以楚晃了晃不清醒的脑子,四肢无力无法动弹。白仲宁一如既往地穿着白色的连衣裙,白色的花边内衣若隐若现。她的胸口有道绵延丑陋的伤疤,所以即使宽衣解带相见之际也紧紧穿着内衣。 她坐在穆以楚的身上,带着白手套的手在他的皮肤上游走。穆以楚被撩拨得鼻息粗重。微弱的神志快要支撑不住。 “你特么是人是鬼?”情欲的火焰越燃越旺,快要浇灭他最后的一抹理智。 白仲宁没说话,继续撩拨着穆以楚。在穆以楚快要攀上巅峰的时候突然离开。穆以楚迷迷糊糊看到白仲宁好像比以前胖了,可是他看不清,脑子混沌,身体更加难受。 白仲宁推开窗户,爬了上去。转过头对着穆以楚蠕动娇艳欲滴的红唇。然后纵身一跃。 “不——”穆以楚嘶哑地吼了一声,身体伴随着一阵释放瘫软了下来,眼前一黑,整个人昏了过去。 再醒来已经是晌午时分。敞开的窗户冷风簌簌地灌进来,冷得穆以楚神志也清醒了。 他拧开床柜上的矿泉水,发狠地喝,身体好像脱水一样需要它。 他打开电视,刷起手机各大新闻网站,没有异样没有新闻。他爬下床脚步踉跄地走到窗边望下去,熙来攘往的车流,地上干干净净。 做梦了吧。 “妈的,晦气。”穆以楚低低地呢喃了一句。失神地踱步进了厕所,洗了几把脸,撑着洗手台看向镜子,镜子里一抹白影一晃而过。 穆以楚心一跳,用手抹掉脸上残留的水渍,迅速地转过了头。 一件白色的浴袍挂在了他身后的玻璃门上。 穆以楚觉得自己有点神经紧绷过度。冲了许久的热水澡才离开。 这一整天他都精神不济。下班时间实在太早,穆以楚打算去酒吧喝一杯放松放松再回家。这对常年夜夜笙歌只住酒店的穆以楚来说,实属破天荒。 和光怪陆离音乐嘈杂的环境一对比,穆以楚一个人坐在角落,着实显得有些落寞格格不入。喝完了一杯冰镇威士忌,穆以楚感觉整个人都活了过来。正当他起身准备离开时,一个妖艳的金发女郎搭上了他的肩。 他诧异一看,嘴角不自觉地翘了起来。 夸张的猫眼烟熏妆,豹纹的皮草大衣,艳丽的红唇黑指甲。 完全是穆以楚喜欢的类型。一看就是出来玩而不会过多纠缠的。不仅可以放心地玩得一点负担都没有还可以畅爽尽兴。 金发女郎递给他一杯血腥玛丽。他眼神一挑,一饮而尽。放下杯子就带着女人走了。 女人带着他又来到了K酒店,时隔几个月又回到了这里。穆以楚有些犹豫。但经不住女人的四处点火半推半就办了入住,进了电梯。 1339。13楼最后的一个房间。 穆以楚迫不及待地去扒女人的衣服。两人倒在了床上。女人推开他,从包里掏出了套情趣内衣。魅惑地说她先去洗个澡准备一下。 穆以楚勾起嘴唇笑得一脸浪荡,他喜欢女人,更喜欢懂情趣的女人。 穆以楚没等到女人从厕所出来又昏睡过去了。迷迷糊糊睁开眼的时候又变成白仲宁在他身上。他明明记得今晚他带的是一个金发女郎。 白仲宁前后晃动,光影打在她身上忽明忽暗,秀气的五官拧到了一起.穆以楚感到自己更晕了。 白仲宁又突然猛地离开了。穆以楚这才注意到白仲宁白色的连衣裙上沾满了血。她的手上也满是黏糊糊的血。她伸手朝向穆以楚。 穆以楚无力偏躲,那双手顺着他的脸庞往下移。穆以楚以为白仲宁要掐他,惊恐地大叫。嘶哑的喉咙却半天发不出具体的声音。 白仲宁没有掐他,只是深情缠绵地抚摸他的脸庞五官。血水黏糊得穆以楚的长睫毛沾在了一起,睁不开眼。血液的腥臭让穆以楚蔫了。 “放过我吧,”穆以楚费了很大的劲良久才说出了这句话,“你自己跳下去的。我们无冤无仇。” 白仲宁用力挣开他的眼睛,将他的头用力地掰向了窗户。看着穆以楚笑着对他蠕动双唇。 这次穆以楚看清楚了,白仲宁说,“我爱你。” 说完白仲宁又同之前一样走到了窗边,打开窗。不同的是这次爬上窗台后是正对着他坐着,笑得万分诡异,然后后仰翻了下去。 “不要……”穆以楚痛苦地闭上了眼。 吱嘎。卡刷开了房间,门被推了进来。穆以楚猛地被惊醒。 正文 灰女与墓园之遇 他紧紧地盯着门的方向,因为有个厕所和门廊,他看不到进来的是谁,但他敏锐地听到了细微的脚步与地毯之间起起落落的摩擦声。 他咽了咽口水全神贯注地盯着那个方向。 一双黑色的布面鞋出现在画面。 “先生,到退房的时间了。我是来清理房间的。” 穆以楚视线上移,看到是一个穿着酒店工作服的清洁阿姨。她低着头看不清脸。 穆以楚松了口气。环视了一圈房间,金发女郎不见了,白仲宁也不见了。他晃了晃脑袋,脑子昏昏沉沉地搜索昨晚的记忆。他支起身体,发现身体像被灌了铁水一样,沉得他差点又再次栽了下去,这感觉就好像是喝断片了一样。 他呆了几秒,忽然伸出双手惊恐地覆上了自己的脸。 干干的。 “你快帮我看看,我脸上有没有什么东西?”穆以楚朝着清洁阿姨伸直了脖子凑近了脸,慌张地发问。 “什么东西?” “血……之类的?”穆以楚自己也不确定,迟疑着说出口。 “什——么?” 穆以楚看清洁阿姨迟钝的样子大概也猜到自己脸上不可能有什么。要是满脸血迹估计她一进来看到就得尖叫。穆以楚捏了捏自己的鼻梁,试图让自己恢复清醒。 他不知道自己最近究竟怎么了。难道真的是被鬼缠住了? “没什么,我是睡懵了。你先出去,我一会儿就走。”穆以楚一边说一边起身。没注意背后的清洁阿姨口罩下的阴翳的表情和她略显熟悉的眉眼。 穆以楚走得十分地匆忙,胡渣也没刮一脸十分郁悴地赶去上班。趁休息的空档靠在休息室的墙,躬着背抽烟。尼古丁的味道让他冷静。 他忽然感觉有道视线射在自己身上。扎得他发慌。 穆以楚下意识地就抬头寻了过去,入眼第一感觉就是灰。灰色风衣灰色渔夫帽。 对方似乎没意识到穆以楚也会看过来。两人对视了几秒均是一惊。 穆以楚把烟头一丢,用脚碾灭,冲了出来。等他从休息室跑到门口,那灰色的人影早已经消失不见了。 他站在刚才视线所在的位置,透过咖啡店的玻璃门和休息室的方形镂空,看向自己刚才所在的位置。忍不住想要呐喊。嘶吼。发泄。 那酷似白仲宁的,阴魂不散的,到底是人是鬼。 穆以楚快要疯了。 他拿出手机焦虑地翻遍了白仲宁所有的报道。最新的更新报道也是两个月前。所有报道都确定了她当场死亡的信息。他又打开了浏览器刷了一会儿网页。咬了咬自己的指甲沉思着。 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穆以楚将手机放进了口袋,拿起外套就走了。 出租车最后停在墓园的坡下路边。穆以楚脚刚落地,师傅就急冲冲地开走了。 车子的驶动带起了一阵风。刮得穆以楚凉飕飕的。进出鼻间的空气也是一片清冰肃杀,地下的寒气若有若无地沁上脚底。穆以楚感到自己的脊背毛毛地发酸。 明知道白仲宁早就葬进了地里。但他就是想来确认一眼她的墓碑是否真的在。 如果她还没死的话,那他一定用想办法整死她。 墓园的看管是个怪脾气的兔唇老头。穿着一身黑麻布衣,走路悄无声息。穆以楚跟在他的身后,直觉阴森可怖。 两人一前一后走了近十分钟才到白仲宁的牌位。老头把穆以楚一带到就走了。 穆以楚居高临下地盯着照片上惨白的白仲宁的脸。眼神由呆滞变为愤怒。 一个死掉的女人,凭什么还来干扰他的生活! 明明是她一直来骚扰纠缠!睡她也是跟她说清原则的!自以为是妄图掌控他的是她,动不动选择去死的人也是她! 都是她! “呵,没男人很寂寞是吧。”穆以楚语气轻蔑,“行,看在睡过你的份上,我给办个冥婚找个阴间男人满足你。但别再来烦我。我特么的不欠你的!” 穆以楚本想踹白仲宁牌位发泄怒火,但到底是忍住了,不过旁边的花花草草就没那么幸运了。 正当他发泄得起劲的时候突然窜出来了一只黑色的狗,对着他龇牙咧嘴着,看起来十分的凶狠。 穆以楚一吓立马转身离开了墓园。三步并作两步地下了坡,但却站在路边等了半天都愣是没打到车。网上叫车也一直是被司机单方面拒单的情况。 “真特么的鬼地方。”穆以楚连抽三支烟都没平复自己满身暴躁的情绪。 又等了十来分钟,手机响起了提示音,他点看屏幕一看,终于是有人接了单。穆以楚松了口气。等车的空档,穆以楚又朝坡上的墓园望了眼。 本是无心之举,但结果却意外地看到一个穿白色连衣裙的女人,撑着一把黑色的伞,格外突兀地出现在墓园前面。 穆以楚掐灭了手上的烟,心里感到有些刺刺地不自然,看了眼马路的转角,只盼着自己叫的车子能快点出现。 正文 白衣女与旗袍女 那个白衣女人正在下坡,向他走近。他看得不甚清楚,但他直觉那个女人在盯着自己。 穆以楚有些近视但一直没戴眼镜。毕竟除了阴雨天能见度下降外,平时并不影响他的基本生活。所以他从没想过要在自己脸上挂上那么一副累赘。他讨厌所有束缚累赘包袱。毕竟单单满足他的本能需求,就够他累的了。 穆以楚眯着眼极力想看清楚那个女人的脸。一阵车轮与地面摩擦的声音转移了穆以楚的注意力,车子到了,就停在穆以楚面前。 “还走不走?”司机看穆以楚扒着车门有点犹豫,语气不快地说道。 穆以楚撇了眼那个越来越近但依旧看不清脸的女人,还是坐进了车。他可不愿意继续在这里为等车耗上不知多漫长的时间。 “等一下!” 车子刚移动了几米又停下了。 女人一边打开车门上了车一边说:“谢谢。这里打车实在是太难了。师傅,你先送这位先生,然后再送我好了。我到南平路。” 穆以楚从她上车一直盯着她。她正全神贯注收拾自己的折叠伞,注意到穆以楚的视线,抬起头对旁坐的穆以楚说,“不好意思,我蹭个车。” “白仲宁?”穆以楚呼吸急促,有些不自然迟疑地问道。 女人一顿,开口道,“你——认识我姐姐?” 穆以楚正面打量了她几下,发现其实她跟白仲宁长得并不太像。只是第一眼感觉像,仔细一打量就发现还是白仲宁长得更好看些。 “师傅,你先送她吧。”穆以楚跟前头司机说了一句。 “谢谢。”白静令今天主要是来拜祭奶奶。顺便看看白仲宁。再过些天她就又要出国了。雅思成绩下来了。报考学校的offer也拿到了。 “你是白仲宁的妹妹?”穆以楚试探的问道。 “嗯,我叫白静令。”白静令礼貌性地回答完就偏过头看窗外。 “你姐姐,为什么会自杀?”穆以楚看出白静令不太想交流但依旧不依不饶地问。 白静令皱了皱眉头脸上不悦但嘴上还是不咸不淡地回道,“不太清楚。她死——”,白静令用手将脸颊边的头发扣到耳后,接着说,“她去世后我才回的国。” “那她有跟你说过什么么?”穆以楚动了动身体,侧向白静令,“比如她喜欢的人之类?” “你是她男朋友?” “不是。” 白静令靠着车窗想了想,她跟白仲宁一向接触得不多。白仲宁虽然看起来文静,但其实就是个疯子偏执狂。小时候父亲给她们带了两个布娃娃,一只白熊和一只企鹅。但两人都看中了白熊就争了起来。白静令记得白仲宁当时居然拿起剪刀就把白熊剪烂了,随后抱着企鹅就走了。 大概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白静令就觉得白仲宁可怕。于是疏而远之,冷淡相安。打招呼都少,更别提谈心。 穆以楚有些拿不准,他一开始确实怀疑是不是白静令因为白仲宁的死来恶作剧报复他。但从白静令的反应来看她们两人似乎又不像,两人的感情似乎并不太深刻。不然在白仲宁纠缠了他一年多的时间里怎会不知道她还有个妹妹的存在?但白仲宁似乎总是独来独往没有朋友,活得感觉比他还和这个社会格格不入。 “你今天是来看白仲宁的么?”穆以楚打断白静令的走神,继续问道。 “不是,我来跟奶奶告别。过些天我要出国读书了。”白静令脱口而出,说完才意识到她根本没必要跟一个陌生人说这么多。 穆以楚点了点头之后就没再开口了。他注意到白静令的脖子左边有2颗痣。 白静令下车的时候,穆以楚特意留心记了地址。然后让司机送他去了老街。他把白仲宁的生辰八字给了灵媒师。交了一大笔钱让她办妥这件事。 走出门后穆以楚看了眼阴沉沉的天,又想起那个死去的女人。心想跟她的牵扯就到背后的灵媒屋为止吧。他为她伤了够多的神花了够多的钱。想他穆以楚,何曾为哪个女人如此破费耗神。 正盘算着晚上如何度过的穆以楚,一眼被对面一个穿红旗袍的女人勾住了魂。虽然他的品味一直偏洋味。但偶尔尝尝鲜试试婀娜多姿的复古女郎也是不错。尤其是这女人有一双被丝袜包裹着的,很是纤细的脚踝。这是让穆以楚最有感觉的身体部位之一。 只是想想自己在床上把玩这双玉足的画面就让穆以楚一股热血上了脑。 穆以楚狩猎者的心态一上来,什么顾虑忧思都抛其脑后不顾了。 旗袍女郎很快就上钩了。两人吃饭时,穆以楚觉得这女人全身说不出的怪异。身上的皮肤似乎比脸老很多,脸上的妆似乎也很重。不过他倒是不介意。十几岁的女人固然嫩,但沧桑的女人也别有一番滋味。尤其是在床上放得开,有经验。能让他能享受。 旗袍女的作风倒是比旗袍这一古董东西前卫开放得多。一点不故作姿态扭捏含蓄,反倒大大方方地邀请穆以楚直接去她家。 穆以楚不着边际地拒绝了。他可不做风险这么大的事。万一惹了一身骚倒得不偿失了。为了安抚被拒绝的她,穆以楚答应就去她家附近的酒店。 结果一下车穆以楚就懵了,怎么兜兜转转最后就是绕不开这个酒店? 正文 总统房与缠女再现 旗袍女点了支烟,将烟雾吐在穆以楚脸上,问,“怎么,不想了?” 妈的,怎么可能。煮熟的鸭子还能让它飞了?是男人就不会当逃兵。更何况不是上战场是上女人。穆以楚硬着头皮就跨进了酒店K。 房间是旗袍女开的。也不知是哪家的富太。居然开了套总统房。穆以楚扫了一眼,心里等下战场是放浴室还是床上,客厅的沙发看着也不错。 只远远留了盏落地灯,穆以楚和旗袍女两人在大厅的沙发上翻云覆雨。女人的衣服还好好穿着,只脱了丝袜。因为看不清所以感官体验更加的饱满立体。。 沉浸其中的穆以楚又调整了姿势,穆以楚正忘我投入,一阵奇怪的声音从两人胶着的喘息声中突兀地响起。 “呲……滋……”一种类似收音机收不到信号的杂音。 “我……爱……你……呲……滋……我…… 痛……”好像被特殊处理了过的声音在黑暗里听起来格外的毛骨悚然。 “呲……滋……穆以楚……楚……楚……”虽然声音断断续续,但穆以楚还是捕捉到了声音里自己的名字。他一下子忘了动作。 “怎么了?继续啊。”旗袍女语气不稳难耐地问道。 “你没听到什么声音么?”穆以楚难以置信地说道。 “什么声音啊?不就是那个的声音?”旗袍女一边回答一边笑得花枝乱颤。 “呲……滋……穆以楚……楚……以……我……想你…… 楚……滋……” 声音越来越清晰,旗袍女真的听不见么?! “快点,你还继不继续?”旗袍女语气有些不快。 穆以楚寒毛立起,刚才的热汗变成了冷汗,裸露的全身一阵发冷。“有点累,我冲个澡再来。” “不行就直说,真是中看不中用,徒有一副好皮囊。”旗袍女嘟嘟囔囔。 穆以楚无心理会,要换了平时他早不说一话直接上去用行动告诉女人他到底行不行。只是现在他实在没兴致。 穆以楚放了一缸的热水,躺进了浴缸。憋着气将脸也埋进了水里。他怀疑再这样下去他真的会心理性障碍不举。 似乎连一滴水砸地的声音都不放过,穆以楚警惕着听觉,害怕刚才的声音再度出现。但被一缸温水泡着水蒸气蒸腾着,穆以楚紧绷的神经很快就瓦解双眼迷离着眯了过去。 5分钟?10分钟?或是更长。 穆以楚突然扶着浴缸的内壁撑起了头,急促地张嘴大口呼吸。刚才他差点就那么窒息了过去。穆以楚有些后怕地将盖在眼前头发和水帘刮到了脑后。在一片模糊视界之中,他感觉左墙的镜子里好像有一团什么东西。 穆以楚甩了甩头,虽然镜子上满是蒸汽水雾,看得不慎真切。但穆以楚直觉似乎是白仲宁。 一股水雾凝结成水滴,从镜子滑了下去,正好划过白仲宁左眼的位置。水痕过后还没被水雾再次模糊的间隙,穆以楚清晰地看到了白仲宁的眼睛和那颗勾人的泪痣。 这个镜子折射的是厕所前间镜子的画面。 白仲宁此时在他后脑勺背后这堵墙的那边么? “白…仲宁?”穆以楚的声音有点颤抖。他从水里爬出来。地面留下了一串他湿答答的脚印。他一步一步地向隔间走去。 他一边警惕着镜子的画面一边扶着墙慢慢地移动。他不敢漏掉一秒的画面。但是突然镜子的白仲宁猛地一下不见了。穆以楚抓着墙迅速地看向隔间。 一个穿着白色浴袍敷着面膜的女人站在那。那个女人透过镜子与他对视。 “洗好了?再来么?”是旗袍女,她往自己手上擦着东西边动作边语气轻佻地说道。 她看着穆以楚煞白的脸和紧绷的身体,重点又瞄了某个部位。 “你兄弟似乎还没好,打算今晚就这么算了?”她拍了拍自己的脸,调整了下绑在头上的毛巾,轻佻地说。 “你什么时候进来的。”穆以楚的语气冰冷。 “怎么,我开的房,进个厕所还要征求你的意见?”旗袍女双手撑在洗手台上开口。 “你在那多久了?”穆以楚又问了一遍。 旗袍女怔住了,穆以楚的脾气来得莫名其妙,她不知如何应对。“刚刚……洗个脸敷上面膜的时间。” 穆以楚狐疑地看着她。 旗袍女转过了身,从镜子里看着穆以楚道,“怎么了?想你的女人了——白仲宁?” 穆以楚手握拳头,砸向了墙壁,压低了喉咙问,“你知道白仲宁?” 旗袍女显然被吓到了,说话都有点哆嗦了,“是你——自己刚才叫的。” “不知道就别提她!”穆以楚看被自己吓得不轻的旗袍女,到底稳住了火。 气氛压抑,旗袍女不想再跟穆以楚交谈,正打算不动声色的出去。 “等一下——”穆以楚拉住了旗袍女的手臂,“把你的面膜撕下来。” 旗袍女明显身体一抖。穆以楚手上用了劲,抓得更用力了。 “撕下来。” “凭什么?”旗袍女背对着穆以楚,声音有些颤抖。 正文 情事与惊魂 穆以楚不喜欢跟人废话。他走至旗袍女面前,不由分说地撕掉了面膜。 旗袍女侧着脸用上挑的眼神斜瞪他,“满意了么?” 穆以楚看到女人脸上一大片的乌黑淤青,绵延到胸口,后脖子都有,从被他扯开的浴袍里看出,一片清晰。穆以楚顿时觉得有点抱歉,他并不是想揭开别人的痛苦和秘密。他只是。 “对不起。”穆以楚纳纳地说道。虽然他爱玩女人,但他从来不对女人暴力相向。在他眼里,女人的身体是艺术品。是用来爱抚,亲吻和感受生命美好的。她们不仅能缓解他身体的瘾,而且让他感觉温暖和快乐。那些和她们浮沉驰骋的夜晚,都让他深深感受到自己活着的实在感。 他伸手试图轻轻地去触碰那些吓人的伤处。却被旗袍女躲开。 “出去。”旗袍女冷冷地说着。她始终没有正脸以对穆以楚。 穆以楚松开了手,沉默地走出了厕所,没有矫情的安慰或解释。 他知道,有些遭遇有些情绪,人只想自己一个人收拾。这是每个成年人都少不了的经历。所以他适可而止,静静退出。 穆以楚没穿衣服也没用毛巾擦拭,就这么全身赤裸湿答答地仰躺在了KING-SIZE的大床上,丝绸被的触感柔软,像极了女人的肌肤。他没得到满足的瘾又开始升腾了。 等旗袍女过来后就好好安抚一番。穆以楚心想。性是人类对待低沉痛苦伤心事,最古老也是最有效的兴奋剂和有效药。 只是穆以楚万万想不到的是,旗袍女并非如他想象的正在厕所收拾情绪。而是笑得令人毛骨悚然地盯着镜子的自己。 那些伤换做是谁见了都会觉得触目惊心。人总是习惯对弱者放松警惕,心生同情。而这正是看似处于弱势者的最佳武器。 她伸手碰了碰,防水效果确实不错。 她低头打开了包包,开始卸妆。敞开的包里,除了一堆化妆品,还有不少电子器材和小型支架。 今夜,还很漫长。 “滴铃——”房间的门铃突然响了。 穆以楚一边想着会是谁一边在衣柜里找浴袍打算穿上。可没等他系好腰带,他就听到朦朦胧胧不甚清晰的系列声音。 先是脚步声。再是门启声,再接着是一个低沉的男声—— “您好,您叫的红酒。” “谢谢。” 穆以楚把还没系好的腰带又松了去,脸上表情颇为喜悦。 等旗袍女进来的时候,穆以楚一眼先看到了两个盛着葡萄酒的高脚杯优雅地持挂在她的手上。然后才看到她像个阿拉伯女人一样围着头巾,脸上垂着面纱。身上又从白色睡袍换回了旗袍。遮遮掩掩的装扮颇有“犹抱琵琶半遮面”的味道。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想象是最好的体验。所以看不清的脸就是最美的脸。 穆以楚兴致高扬,欣赏地看着眼前的女人。这样不需要男人费心去哄,懂得让人舒服的高情商女人,可比只知撒娇撒痴的徒有脸的女人高级得多。只不过,男人也需要在经历后才懂得欣赏这样的高级。 微醺迷离是情事最好的开场。两人在黑暗里贪婪地放纵。酒精在彼此身体中慢慢发酵,空气里里都是熟果芳甜的馨香,还能有什么比这更醉人。 “啪——” 旗袍女翻身一跃想自己掌握这场游戏的节奏和主动权。动作中也不知道是谁的手打到窗灯的开关。 仰躺着的穆以楚被突如其来的光线刺痛,条件反射地闭紧了眼。极速眨了几十下眼睛才适应。 穆以楚早就发现这套总统房极具情趣。镜子无处不在。左侧是一面大镜子。而天花板上,亦是一整面的镜子。 穆以楚尚未定焦的视线就这么看向了壁顶,一个直挺挺的女人的横在镜子里,印入了穆以楚的瞳孔。 又是白仲宁。比起她的一脸笑颜如嫣。穆以楚却被吓得偏过了头。 可偏过头还是逃不过。左边的大镜子里也出现了白仲宁。双手按着镜子对着他,好像随时可能伸出手来,接而整个人都从镜子里出来。 穆以楚一把推开身上坐着的女人,吃力地支起身,发现眼前所见均变得重重叠影。 旗袍女的声音好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喂,又怎么了啊?!” 他看着眼前张张合合幻影叠加的女人的嘴,感觉整个人都不对劲。白仲宁的身影也在四处影影绰绰晃晃荡荡。 穆以楚感觉整个人都很眩晕。他想喝水。跌跌撞撞地从床上爬了下去。脚踩在地却像是踩着棉花。一个重心不稳双膝着地跌跪了下来。 正文 《下楼梯的女人》与《水果硬糖》 而那诡异的女声又在屋里空旷地响起。 “穆以楚……楚……以……楚……我想你……我……好……冷……”间或夹杂着“滋——滋……”的冰冷杂音。 穆以楚感觉自己着地的双膝和腿脚一片湿答。他一手垂下,触及地面想要支撑着站起,但支撑的那只手却一下滑了开去,差点让他整个人扑向了地面。 他把那只手伸至眼前。看到水顺着手指和掌纹滑了下去。他晃了晃脑袋,想要看清楚自己的手上是真的有水,还是仅仅只是自己的幻觉。 因为好端端的,地上怎么会有水? 穆以楚微弱的神志苦苦地撑着。一股温热的气息悠悠地贴了过来,在他耳边萦绕。 “穆以楚。” 穆以楚迟缓地转过头,看到了白仲宁的脸。她穿着旗袍女的衣服,像只狗一样跪趴在床上,离他近在咫尺。 穆以楚又晃了晃头。试图找回理智。 眼前的女人究竟是顶着白仲宁的脸的旗袍女还是穿着旗袍女衣服的白仲宁,穆以楚混沌的脑子转不动分不清。 女人还在蠕动嘴巴说着什么。可他看不清听不清。他只知道他渴。非常渴。 穆以楚不再撑着,任由自己在重力的作用下倒去。然后像只野兽一样伸出舌头去添地板。 啊。真的有水。 他已经放弃思考这水是不是真的。不管真的假的。是水,他就需要。 穆以楚已经颓疲放弃挣扎起身,就这么仰躺在地。迷迷糊糊中看到女人的腿从床上挪了下来,缓缓靠近,整个画面就像毕加索的名画《下楼梯的女人》。 那双腿最后叉着站在了他的两边。 他看着此时居高临下看着他的女人,这个角度看去,那张脸有些变形。在昏黄的灯光和双乳之间若隐若现。 他不知道那是谁的脸。 女人的一只脚踩上了他的身体,时重时轻地划着。 穆以楚浑身瘫软,感觉自己像个女人一样柔媚无骨任人采撷。明明神志不清无力反抗,偏偏身体却比其他时候都来得反应敏感。 不知什么时候,女人的脚撤了去。随之换来的是某个薄薄的,冰凉的东西紧贴着他的身体。 那东西每移动一寸他就越真切地感到危险的逼近。下腹部的皮肤传来一阵微压的紧迫感。 穆以楚眯着眼极力想看清身上的外来物是什么。 明晃晃的,刺得他眼睛有些发疼。定睛看了十几秒,他才看清那是一把刀。 腹部的压迫感越来越重,穆以楚吓得尖叫。 “不要!”没有哪个男人会在这个时候还能保持镇定。 穆以楚哭了。可是他却忍着不敢抽泣。他低低地呜咽着,害怕大口呼吸带动的身体起伏都会成为刀子切入他身体的帮凶。 女人拿来了个手机和手机支架,给他套在脖子固定好。屏幕上在放一个视频,不知是电影还是纪录片,页面上写着视频的名字《水果硬糖》。女人将其快进到了女孩手刃男主不可描述部位的情节。 而现实中,女人也如是端来了跟电影里一样的盘子和工具。 在电影和现实的双重夹击下,穆以楚感觉自己随时可能崩溃。手机挡住了他看向腹部视线,他看不见女人正在对他做什么。 他只能费力地集中自己涣散的视线和迷乱的神志,在多重幻影的视界里努力辨别视频里画面和台词。同时调动全身的细胞感受下体的动静。 女人似乎在重演着视频里的情节。或迟或缓。像是为了给足穆以楚双倍份的恐惧体验。 穆以楚快要分不清自己是屏幕里恐惧尖叫的男人,还是那个恐惧尖叫的男人就是自己。全身上下都被一种明知要被凌迟却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被凌迟的恐惧感紧紧地包裹。穆以楚几近窒息。 这是地狱。 他猛然感到下腹传来一阵阵刀切的剧痛。他再也克制不住地痛哭流涕,歇斯底里地哀嚎嘶吼。 视频没放到最后,随着重点部分的播放完毕,女人也结束了酷刑。她戴着白手套拿走了手机和支架。白手套上的血沾到了手机屏幕,定格的男人崩溃痛哭的画面和血痕让穆以楚格外的心慌。那是穆以楚,他的血,鲜红欲滴,让穆以楚痛心疾首。 他连瞪女人的力气都没有,恐惧和痛苦已经耗尽了他全部的气力。他恍恍惚惚被女人扎了一针,不知道注射了什么。 不一会儿,穆以楚就彻底陷入了昏迷。 正文 屈辱与绑架 浑浑噩噩醒来的时候,房间又只剩穆以楚一个人了。 他动了动自己的眼珠子,焦距不明的看到镜子里地方上横着个人,过了几秒才视线清晰认出那个人是自己。倒在一滩红色的液体上,不知是血还是其他。 穆以楚全身赤裸,下腹部缠了一圈又一圈厚重的白纱带,染着红。不知道是里面滲出来的血还是地上染到的色。穆以楚眼睛红了,颤抖着手不敢触碰。 他扶着床支起身拖着脚慢慢挪动,因为力气还没有恢复,所以他每挪动一点都格外地吃力。又因为用力过度所以太阳穴和脖子的青筋都突突地暴起。 他费力终于拿到手机。因为复杂而太过激动的情绪,手指颤抖着按错了好几次才拨通120。 穆以楚万分绞痛,分不清这种痛觉是实体还是心理的。他勉强裹上浴袍后被人缓缓搀扶下酒店,在上救护车之际,他在川流的人群里瞥见了白静令。 他的眼神立马变得狠戾。他信吓人的可能是鬼,但做事的,一定是人。 穆以楚被送进了手术室。手术台上明晃晃的刺眼的白灯让穆以楚心惊胆颤。护士小心翼翼拆开了染血而触目的绷带。穆以楚不敢低头看。 “医生,我的命根还在么?”穆以楚眼神凄楚地望向医生。 医生看了眼穆以楚的下体,把手上的手术刀放回了钢盘,摘下了口罩,黑着脸对着穆以楚。沉默了几秒到底是没说话,并转身就走了。 这意思是他没有抢救的必要了么?穆以楚一脸绝望地看向了手术台旁的护士。 “玩情趣玩到了医院,你自己没看看就打120了么?” 穆以楚用手肘撑起身体看向自己的下体,瞬间自己的脸也黑了。妈的,我不会放过你的。穆以楚在心里重重地骂了一句。 他的毛全被剃光了。大腿内侧的皮肤红了一大片,他曲起腿,看到两边腿上一边各刻了一个名字。 虽然字是反的。但穆以楚还是认出了。 白仲宁。穆以楚。 “小庆,你把这个男的送去把大腿内侧的伤口清洗消毒然后包扎一下。以免感染发炎。”比较年长的女护士面无表情地说道。 “是,护士长。”叫做小庆的女护士娇羞地看了眼穆以楚的下体,然后给他裹上了围巾。扶着穆以楚起身。 穆以楚从来没被人这么玩过,也从没在人前这么丢脸过。他一脸阴翳怒不可遏。 出了医院穆以楚就近买了身衣服和东西,就打车去了南平路。下了车后借着力小倚在小巷的墙边站着。伤还很新鲜,所以没一会儿他就站的有点吃力。但比起他的愤怒,这点痛根本不值一提。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太阳从这边移到了那边。穆以楚的脚边零零散散地围落着七八根被踩灭的烟头。到了天黑之际,穆以楚的目标才终于出现。 白静令走在临近家门的熟悉道上,却有种跟平时不太一样的违和感。直觉有什么潜伏在暗处监视着她。让她感觉自己此时此刻像一只被虎豹盯上的麋鹿。 她下意识地加快脚步,站在家门口慌乱地在包里摸索钥匙。 但越是慌就越是乱。白静令的包被她粗暴的动作扒拉太开,一下子掉了下来,东西撒了一地。白静令懊恼地蹲了下去潦草捡物。在捡最后一件散落的东西时,一双男人的脚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了它旁边。她愣了几秒,恐惧感随着视线慢慢上移而不断加深。 男人的脸埋在棒球帽下和暗影融为一体。看不清具体样子,只有眼里滲人的光在黑暗里依旧濯濯可见,直挺挺地盯着白静令。 白静令回过神,僵硬地身体在神经意识地不断催促下慌张而不协调地站起,并妄图伸手去按门铃。却在刚要开口叫喊时被抢先了一步捂住了嘴。 白静令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男人拖着离近在咫尺的家门越来越远。身体大力挣扎着又因为口鼻被人掩住,白静令的呼吸格外的困难绵长。她缺氧又害怕。四肢不勤的她既打不赢也跑不过。她祈祷着能有个人现在及时地出现并伸以援手解救她。 “别乱动。”一道富有磁性的男声在她的耳边冰冷冷地说,一把刀子就抵在了白静令的腰侧。白静令被吓得不敢再妄动。紧张混乱之中,白静令的潜意识模糊发觉这个声音似乎在哪儿听过。 白静令被带到了一处废楼。穆以楚将她背靠着一个沉重的大铁桶捆绑着。白静令注意到他的动作迟缓不利索,出汗量大得不太正常。她的思绪混乱地拉扯着,四周空旷目之所及似乎没有可以协以逃生的有用之物。 穆以楚气喘吁吁大汗淋漓地走动到白静令面前,就那么就地坐了下去。已经顾不上脏不脏的问题,他此时真的已经累得站不稳了。若不是绑架的是白静令,娇小无力。那他还真镇不住,对方力气大一使劲挣扎半路说不定就逃脱了。 穆以楚从包里掏出了瓶矿泉水喝了几口,缓了一会儿。其实他也紧张。他从没想过有一天他会做这种事。他只是个肉欲性瘾者,不是强奸性犯罪者。两个成年人在你情我愿的情况下一起约个炮怎么了? 他为什么就一定要遭这份罪?法律都说了白仲宁是自杀!她是变态疯子可他不是!为什么一定要他平静安逸的生活搅得一团糟? 正文 对峙与遗漏 穆以楚越想越愤怒,眼里布满了血丝,捏着矿泉水瓶“吱咯吱咯”作响。 声音放大了白静令的恐惧。她真的怕。很怕。她不知道自己接下来将要面对的是什么。在这不甚光亮的废楼里,她能感受到的就是眼前这个男人狂躁的情绪和越发粗重的鼻息。 她不怕勒索,可她怕对方激情杀人。 穆以楚摘掉了棒球帽,一点也不避讳在白静令面前暴露自己。 白静令一瞥见男人有了动静,并不注意动作是什么就条件反射地直接闭紧了眼。就这样沉寂僵持了十来秒,白静令才缓缓睁开了眼,用余光打量绑架自己的男人。 是那个在墓园一起搭车的人。 他为什么要绑架自己?因为白仲宁?可是她跟白仲宁并不…… 白静令的大脑在极速地运转,穆以楚像之前在车上打断白仲宁神游一样再次打断了白静令的思绪,“是你做的吧?”,穆以楚死死地看着白静令一字一顿地质问,不等对方回答又顾自加重了语气,重新开口,“是你吧。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白静令一脸茫然,无从回答。 穆以楚再次开口,“白仲宁死了跟我有什么关系。是我推她的么?!特么的是她自己跳下去的!”穆以楚一点不加以克制自己的情绪,一边说话一边激动地挥动双手。张牙舞爪的样子让白静令刚有点定下来的心又再次纠在一起。 “我,我……我什么都……都没做……”白静令畏畏缩缩恐惧害怕地开口,盯着地面不敢看向穆以楚。此时的穆以楚一点都不像初次见面那般干净绅士。反而,像只野兽像个疯子。 跟白仲宁一起的,都是疯子。 穆以楚被激得猩红了眼,她还装?!她还装?!对他做了那么残忍的事,还让他做了那么丢人的事后难道还要他从自己口中说出再回想经历一次么?! “你自己做了什么你会不清楚么?!” 白静令被吼得更加地无措,哭得无法抽气难以自己,“我真的……真的……”白静令吸了吸自己的鼻子,像是打嗝一样大口的换气,闭着眼睛颤抖着说,“什么都没做啊。” 穆以楚不顾受伤的腿脚用力地站起了身,发泄一样地将矿泉水狠狠地砸向了地面。 “啊——”白静令偏着头躲着尖叫,头发贴着涕泪四横的脸糊在了一起。 穆以楚步步逼近,捏住了白静令的下巴,硬是将其转向自己,逼得白静令与自己对视。他不是喜欢对女人粗暴的人,他会这样全都是被逼出来的! 白静令还在大力抽泣,哭得梨花带雨,双眼无措。迷离脆弱的样子让穆以楚心软了去。真的不忍。他松了松手上的力道,看见白静令的下巴已经被他捏得发红。 穆以楚对待女人,其实大部分时候都是温柔的。在床上就更是十分地照顾对方的感受,留意对方的每一个表情。每个跟穆以楚上过床的女人都能享受到一场美妙的性爱。甚至那就是她们一生中最好的性体验。穆以楚从不会光顾自己爽而无视女人的感受,他可以做到拔屌无情下床不认,但在床上的那些怜惜的亲吻和贪恋的爱抚,却都是真心的。 “我可以大人大量既往不咎,但是你必须说出实话。”穆以楚动作轻柔地将白静令把脸上的发丝撩到耳后,软着语气说,“好不好,嗯?” 白静令睁着眼睛看着穆以楚,汲着气一直用力的点头。 “告诉我,你昨晚在哪儿,又做了些什么?”穆以楚知道自己吓坏了白静令。他决定对她温柔一点。因此此时他已经冷静了不少,而且白静令的表现和态度,也颇为配合。 白静令吸了吸鼻子,发红的鼻翼大力张合,“我……昨晚,昨晚在市……图书馆里……”因为过度惊吓而语无伦次,白静令一直在努力地组织语言回答,“查写……查资料,写论文,到,一直到早上7点多……多离开……” 顿了一下,白静令一副又想起什么地补了一句,“不信你可以……可以去……图书管查记录……” 白静令急切的想要证明自己说的是实话,“真的,我说真的……,我刷的……刷的身份证,图书馆有……我进出……的时间记录……” 听到白静令的回答,穆以楚顿时像漏了气的人形娃娃一样,瘫了下去。 他相信白静令说的是事实。因为,市图书馆确实是在他所居住的酒店近10分钟的路程距离内。而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白静令就告诉过他“过几天就要出国读书”。 穆以楚的行动让白静令诧异,她真的不知道所有的事情经过以及自己为何会有此遭遇的原因。可是她不敢开口问,她怕她无心的随便一句话都可能会变成让自己陷入危险的导火线。她对穆以楚不熟悉,他的喜怒无常更是让她难以捉摸。 白静令的实话,让穆以楚倍感绝望。不是白静令,那么会是谁?他漏掉了谁?知道白仲宁知道他,会为了白仲宁报复的是谁? 穆以楚断定这个人一定跟白仲宁有关。他一定要挖出这个人。即使不碎尸万段也定要让她尝尝他同等的痛苦。 18楼坠地,在场的人都看到了她的尸体,所以一定不可能是白仲宁。但是现在似乎也可以断定这个人不是白静令。那么还有谁会有跟白仲宁相似到以假乱真的脸庞?难道? “你只有白仲宁一个姐姐么?” 正文 斯德哥尔摩症候群 穆以楚的突然发问让白静令有些接不上反应,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到底是还是不是?”穆以楚表情严肃地,又问了一遍。 “姐姐白仲宁……白仲宁她……”白静令有些支吾懵懵地说,“本来还有个连体的双胞胎姐妹。” “然后呢,那个双胞胎姐妹呢?”穆以楚着急地追问,仿佛触到了一丝曙光。 “大概……她们……4岁的时候,她们,她们做了分体手术……”白静令并不经常哭,但一哭就会停不下来,此时白静令因为抽噎不停而导致说话不得不断断续续,“做了,分体,本来可以,手术可以百分九十,九十,但是,但是……” 白静令断续又重复的答话让穆以楚听得心累,而因为坐着要一直仰着头看白静令更是感觉吃力。他叹了口气,终还是起了身将捆绑白静令的绳子解开。 “对不起。”穆以楚道歉,说完又发觉自己的道歉似乎很没诚意,又补了一句,“我请你吃夜宵。” 穆以楚的这番动作再次让白静令措手不及。被松了绑的白静令依旧战战兢兢,左手搭在右手臂被捆绑的地方十分抗拒地看着穆以楚。 “让你经历了这样的事,对不起。不过我也是有原因的。”穆以楚思考着要怎么更好地跟白静令解释清楚,“我只是想找出伤害我的那个人。是我误会你了吧,我马上放开你的束缚。” 听到穆以楚说到这,白静令的表情明显立马有所松动,但下一秒就又听到穆以楚说,“但我还不能立马放你走。”,听到穆以楚的这么一句白静令的脸色再次变得苍白。 “但是,你放心。我不会再强迫你,对你粗暴。”穆以楚看白静令煞白的脸斟酌着用词说道,“我的意思就是我不会再对你做什么伤害性的事。我就是想请你帮个忙。” 白静令微微打量穆以楚,并没有放松对他的警惕,小声怯懦地说,“帮,帮什么忙?” “当我的华生,Miss。”穆以楚嘴角一挑,恢复自己的常态,邪气地说,“走吧,打个车,先去吃点东西。感觉好久没好好吃东西了。” 最近的日子,过得是真的漫长。穆以楚迫切地想回归以前的日子。喜欢今朝有酒今朝醉,从不感伤的浪荡公子穆以楚,没想到自己竟有一天也沦落到了会伤感忧愁的境地。 白静令跟在穆以楚的身后亦步亦趋地走着,她承认穆以楚刚才的笑让她有点心动。 斯德哥尔摩症候群。 白静令的大脑突然窜出了这么一个词条。这个症状是指被害者对加害人产生了情感,甚至反过来帮助犯罪者的一种情节。这个情感会造成被害人对加害人产生好感、依赖心、甚至协助加害人。 白静令从小就是“妈朋儿”,也就是家长总说的那种“别人家的孩子”。学习自律成绩优秀。她的世界一直除了读书,就是读书,很是单纯干净。她从来没有考虑过爱情更不曾对谁动心过。 所以刚才的那股异样情绪让白静令觉得十分的陌生。她清楚地知道眼前的这个男人跟其他的所有人都不一样,他在她心里留下了太深的印象。她的理智告诉她,“远离他。这个男人跟白仲宁有干系。而跟白仲宁有干系的人的世界,就是疯子们的世界。” 穆以楚带着白静令去了大排档。穆以楚洋洋洒洒点了一桌子的菜。因为要谈事,所以穆以楚克制的没点酒。他点了两瓶凉茶,和白静令一人一瓶。喝点凉茶也好,毕竟他们两个人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严重惊吓。 恐惧和生气都是极其耗人心神精力的事。白静令一直沉默地低头吃东西。一方面是她真的饿了,但其实主要原因还是她在等穆以楚先开口。 “白仲宁的双胞胎姐妹怎么回事。”穆以楚猛吃了一阵感到肚子有些饱了才利落地开始这场饭局背后真正的目的。 “她死了。” “什么?”穆以楚一怔,夹菜的姿势停在了半空,半截的猪肠子也就那么脆生生地掉了下来。 “在那次的分体手术里,医疗事故死了。”白静令正襟危坐,一字一顿地说得清晰明了。 穆以楚放下筷子,阴沉着脸说,“别跟我开玩笑。我心情没那么好。” 白静令煞白着脸认真地说,“其实我并不太清楚。是有一次无意听到我奶奶和我妈……” 白静令还没说完就被一阵手机的震动声打断了。是白静令的手机。 白静令看了眼来电显示。眼神闪躲地看了眼穆以楚。穆以楚也看到了来电显示,遂即点了点头示意白静令可以接。白静令得到了允许松了口气迅速拿起了手机接听。 “妈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