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玄清仙门 第1章:横祸1 漆黑的夜空中,一道雪白闪亮的剑光从天而降,重重的劈在地面上一个黄色光幕顶上,随着一阵让人牙酸的磨擦声响起,整个荒野的地面都因此而抖动不休! 三个须发半黑的黑衣老者虚悬于空中,一个个轮流驱使长及十丈的雪亮剑光劈向地面。地面上那个一丈见方的黄色光幕中,一个须发皆白的七旬老者正苦苦支撑着光幕,几道细细的血水正缓缓从他耳、鼻、唇角往下流。 “方老儿!今日就是你的死期!”一个生着一双三角眼的黑衣老者悬于空中,望着下方光幕得意的喋喋怪笑。 “游老贼!就凭你们三个元婴修士就想围杀我方成龙?休想!”光幕中那个七旬老者跌坐在地上,不顾绢丝衣袍上的斑斑血迹,抬头望着空中三个黑衣老者厉声喝道。 三角眼的游姓老者听后,哈哈大笑,说道:“方老儿,念在我们相交数十年,交出你的本命法宝,我作主给你留个全尸!” 盘膝坐在光幕中的方姓老者气得浑身发抖,抬起戴着黑色手套的右手,骈指如剑怒指空中的游姓老者,怒道:“游老贼!原来今番你约了你两个同门前来,就是为了贪图老夫的这双手套!我方成龙真是瞎了一双狗眼,竟然误交匪人,引狼入室!” 游姓老者身边的一个黑衣老者有些不耐,催促道:“姓方的,大家同是元婴修士,今日三对一,而且你又已经受了游师兄重创,还是利索点,遂了我等的心意,也能留个全尸!” 方姓老者眼中闪过一丝怨毒,暗中一咬牙,对游姓老者说道:“游老贼!你们三个师兄弟想要我的这双手套吗?那就看你们的机缘够不够了……”,方姓老者话一说完,全身闪现出一片朦朦的乌光,在皎洁的月光下显现出一种诡异的色彩。 半空中的游姓老者见此情景顿时一惊,对两位元婴期的同门师弟叫道:“不好!没想到他中了剧毒还能驱使本命法宝施放秘术,快阻止他!” 游姓老者话未说完,跌坐地上的方姓老者的身上乌光大盛,瞬间从其全身凝聚到背后,一道冲天的煞气从其背后乌光处迅速散发出来。紧接着,乌光在方姓老者的背后凝成两支宽约四尺,长约两丈的黑色翅膀,远远看去那方姓老者就像突然长了一双巨大翅膀的鸟人! 与游姓老者同来的两个元婴修士都不曾见识过这奇异的一幕,出于对方姓老者鱼死网破临死一击的戒惧,都在听到游姓老者的叫声后迟疑了一下,恰恰是这不足两息的迟疑给方姓老者创造了一线生机。 方姓老者背后两支巨大的黑色羽翼一成,其口中一声大喝:“疾!”戴着黑色手套的右手向东南方向一点,其身后的黑色羽翼随之轻轻的一扇——!“蓬!”的一声巨响,从方姓老者跌坐之地传出,一股巨大的烟尘随着黄色光幕的消散而弥漫附近数丈方圆。 空中的三个黑衣老者连忙探出神识搜寻,烟尘中已经失去了方姓老者的身影,一息之后才有一道尖厉的破空啸声从东南方十余里外传来。 游姓老者与两位师弟互望一眼,眼中都闪过一丝震惊,没想到身受重伤的方成龙竟然还能发动如此快速的遁术,不过一息时间就已经遁到十余里之外! 三人心中同时闪过一个念头,此人拥有如此厉害的遁术,绝不能留其活口。三人身上异光闪动,都发动了各息的独门遁移之术,向东南方向追去。 四人就这样一追一逃,跨越沙漠和荒壁、丘陵和山脉、草原和河流、城镇和田野,长达近万里路程,三个黑衣老者一直跟在方姓老者身后数百里的地方紧追不舍。如此高速的长途追逐,即使四人皆是元婴修士,同是下方这片大地上绝对顶尖的人物,一样也感到吃不消。特别是前方不断燃烧神魂之力借本命法宝发动破空遁秘术的方姓老者,更是早就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方姓老者对身后紧追不舍的三人早已怨恨滔天,心知今日不付出惨重的代价,绝没有可能寻得一线生机。当下恨恨的一咬牙,元婴突然从肉身中“嗖”的一声脱出,往下方的一座巨大城池投去。而他的肉身则依然速度未变,迅速的划破长空,向远方飞去。 后面紧追的游姓老者等三人追了这么远,也有了些疲态,一时疏忽竟未留意到方姓老者的金蝉脱壳之计,依然紧紧追着那空壳肉身越过下方的城池紧紧追去……。 一年半后,极西之地的沙漠上空,一个面色阴沉的中年修士正御剑当空而行。这中年修士名叫“夜袅”,因在门中与元婴期的长辈有了些磨擦,就被宗门的执事长老发配到东方数千里的李国都城执行一项极为困难的搜寻任务。据宗门执事长老交于他的任务玉简中所述,似乎是要他在李国境内搜寻一双黑色手套,但这手套有何异处,流落何方,玉简中却半点交待都无。最令夜袅郁闷的还是这项搜寻任务的期限长达百年!他心里暗想,除非还有哪个倒霉蛋像自己一样犯浑去惹恼了元婴长辈,恐怕自己未来的百年时光就要荒废在李国这个半点灵气都无,却俗气弥漫的李国都城里面了。 夜袅花了数月时间才不紧不慢的赶到李国都城,与此前就已经被安排了同样任务的一位同门师弟办了交接,看着这位师弟欢天喜地的移交了任务返回宗门,而自己却要留在这满是铜臭味道的李国皇宫中忍受世俗皇帝的供奉,夜袅就忍不住腹中翻滚,恶心得想吐! 李国皇帝的感受却与夜袅截然相反,之前供奉的仙师虽然不足两年即行匆匆离去,但推荐给自己的这位同门修行的仙师似乎法力更加高强,虽然不太好相处,但他心中却更为踏实。身为世俗界的皇帝,自然明白“恃才傲物”的道理。这位夜袅仙师比前面那位更加孤傲不群,也从一个侧面说明,夜袅仙师的法力更加高强。 近两年,他那已经成年的七个皇子峥嵘渐露,除了已经立为太子的李敢整日游手好闲不理正事外,其余七子已经各自积累了一些文武功勋,也被他分封为“赤橙黄绿青蓝紫”诸王。其中赤王李纪功勋最高,不但组建编练了一支新军,而且率领这支新军在国内剿灭了多处反乱,在朝中百官的评价也非常好,这让皇帝李耀感到了一些压力,为了保住长子李敢的太子之位,他已经有了让李敢拜宫中供奉的仙师为师的想法。但之前宫中三位供奉的仙师谁高谁低,还让他有些犹豫不决,现在孤傲的夜袅出现后,让他心中终于有了定见。 第一卷 玄清仙门 第2章:横祸2 皇帝李耀刻意安排太子李敢与夜袅多了一些接触,又密使李敢大肆搜罗一些奇珍异宝和灵药仙草送给夜袅,终于在五年的软磨硬泡后,终于使得夜袅十分勉强的收下太子李敢为记名弟子,去了他心头一桩心事。 李敢自从拜了夜袅为师,便一改往日游手好闲的故态,令太子府上下人等,尽皆束发成髻,还让自己的幼子李学也跟着自己修道,连从夜袅处煞费苦心求来的仙符也分了一张给李学。 李学在众皇孙中年纪最大,较之赤王等诸王的儿女都要年长一些,年少时就时常学他父亲游手好闲、调戏宫女、胡作非为。现在年已十二,又得了父亲赠予的仙符护身,更是在皇城内外横行无忌。一日在大街上调戏民女被赤王撞见,不满赤王的训斥,竟然拿出仙符与赤王的亲卫当街对抗,硬是顶撞得深孚民望的赤王下不了台。李敢事后得知,不但没有责罚李学,反而大加奖赏,让皇城诸王都暗叹太子之位所传非人。朝中百官得知后,也颇为不忿,赤王闻知此事,气得一连数日不愿上朝,然而皇帝李耀、太子李敢,甚至皇孙李学却完全无视诸王群臣的愤怒,依然故我。 又过了七年,李学年已十九,但因经书史集依然不能学成一二,就还赖在宗学中厮混,与几个臭味相投的皇孙搅在一起,偶尔在外面玩累了也会回到宗学府中补上一些瞌睡,也算是混了一些课时以便顾全一些皇长孙的颜面。 这一日,李学带着几个少年回到宗学,正欲踏进宗学府中的学堂时,听到学堂中一个清朗的少年声音在学堂中响起“子曰: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但我认为,若身为人子,不能替父分忧,整日游手好闲,荒废时日,同样为人子之大罪!……” 李学一听,顿时逆血冲脑,暗想这是谁家的小子,居然敢背着说自己的坏话?当下一脚踢开虚掩的厅门,抬眼向厅内望去,却见厅中一众少年尽皆端坐于地,在闻见踢门的声音后又齐齐扭身看过来,独有一个胖胖的少年站在厅中,不曾闻声回头,依然直直的往着厅台上那端坐的老师谢靖。 厅台上的谢靖见踢门而入的正是让他头痛不已的皇长孙李学,一时间眉头紧皱,开口说道:“李学,既然今日前来学堂为何不推门而入,反要踢门而入?” 李学怒目圆睁,答道:“请恕学生无礼,只因学生在门外听得有人在诽谤于我,所以情急之下多有失礼。”李学虽然不遵学纪,但“天地君亲师”的大礼还是谨记的,再加上谢靖对他在宗学中厮混的事情也时常睁只眼、闭只眼,所以他对谢靖也没什么恶感。 谢靖一听就知道是方才与赤王幼子李胜无意中的一番对答触了李学的逆鳞,暗叫不好。连忙转过脸对站在厅中静候自己出题的少年李胜道:“李胜刚才的回答也有些道理,但也有些不足之处,言语不当犯了禁忌,应受责罚!” 李学一听就知道谢靖有回护之意,正要开口向那李胜问罪,却被谢靖抢先说道:“来呀!把李胜拖下去重责二十大板!” 厅中站着的李胜完全没弄明白状况,怎么前面自己的应对都获得老师的赞赏,而这一题答得差一些,也不至于大错到要被打二十大板吧?但从小就受大儒文浩的教导,有过改之、无则加勉,也只有低头认了,没有再出言争辩,就被不明不白的拖到后堂重打了二十大板。这板子杖杖到肉,下午被人抬回赤王府的时候,赤王李纪与王妃燕棠都大吃一惊,待问清前因后果之后又暗呼侥幸。不料幼子李胜偶尔去一次宗学向谢靖请益,却遇到了李学这个混世魔头,还在无意间冲撞了他。 李学不愿与谢靖胡缠,但却对少年李胜忌恨在心,事后派人一打听,顿时新仇旧恨都涌上心来,李胜竟然是赤王幼子!这两父子都跟自己父子不对付,赤王现在手掌李国半数兵权,更得朝野上下一片赞誉,已经对皇祖父,父亲造成极大的威胁,而今天在学堂中,李胜这黄口小儿又借应对之机在学堂中讥讽自己不孝! 李学事后再想寻找李胜的错处却再也没找到机会,再一打听,才知道李胜幼时即得其父重金礼聘了大儒文浩在其府中讲学,那日只是偶然间到宗学来向谢靖请益而已。 在府中恼怒了几日的李学见寻不着李胜的短处,过了些时日也慢慢淡忘了此事,这天其父李敢将李学唤到书房,让李学这几日留在府中莫要外出,因为夜仙师得了天机,要来府中寻找灵脉,并要做一场法事为府中添福,为府中主人增寿。这可是他向夜仙师进献了许多珍宝才求来的莫大机缘。 夜袅当然不是为了李敢那点珍宝,而是在这皇城中呆了十多年,虽然一直在暗中寻访那见鬼的黑色手套,却始终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线索。后来,他想到皇城之外诸王府中可算是李国各种珍宝的聚集地,若是能够到诸王公大臣的府中探查一番,或许会有些线索。但是,这个黑色手套的事情不能外泄,于是他心生一计,以为太子李敢添福增寿为名,先到李敢的太子府中查探一番,然后施几个小法术让府中上下人等尽皆受些益处,名声一旦传开,那时自然会有人来相请。 果然,夜袅在太子府中做法事的事情很快在皇城内外传开,没过几天,太子府中上下人等尽皆感受到夜仙师法术的好处,吃得香、睡得足,个个精神饱满、红光满面。让皇城外诸王府中议论纷纷,很快就有青王府中辗转传递消息进宫,重礼相邀夜仙师入府举行法事。结果青王府上下人等受益非浅,夜仙师在来了李国十二年后,突然名声大噪,许多王公大臣都以能够请得仙师驾临府中做一场法事为荣。再加上有皇帝李耀、太子李敢在其中推波助澜,夜袅很快就将皇城外十之八九的府宅都大大方方的查探了个遍。只剩下少数几个坚信“子不语怪力乱神”的朝臣,以及赤王府中他还不曾进入细查。 夜袅暗中思量了一番,又得了一计。对太子李敢言道,他欲举办“百果盛宴”,以百种仙果为食,邀请朝中王公大臣赴宴,以证世间确有仙神之事,而非世俗人所言“子不语怪力乱神!” 太子不知夜袅之计,以为自己十多年来的一片诚心终于感动了仙师,使得仙师要为其正名,从幕后走到台前,成为其将来即位的有力后盾,那还顾得许多,广发金贴邀请朝中王公大臣,赤王收到贴子,原本不想参加,但听说皇帝也要临宴,只得硬着头皮带着儿子李胜一起赴宴。 第一卷 玄清仙门 第3章:横祸3 这日黄昏,络绎不绝的王公大臣乘车骑马前来太子府中赴宴。赤王李纪带着儿子李胜也随后而来。席间分宾主落座,各种世俗界中不曾得见的鲜嫩果品如流水般被摆上桌几,席间一片惊讶赞叹之声。 夜袅一身华丽羽衣从堂后走出,一道朦胧的彩光笼罩全身,让人看不清楚其本来面貌,但行止间自有一股遗世脱俗的气质,走动时更隐有流光异彩相伴,单是这身扮相就让许多原本不相信世间有真仙的大臣们变了脸色。连赤王李纪也有些疑惑不定,难道这世间真有神仙存在? 李胜年少无知,见夜袅一派仙风道骨,更有各色光华傍身,一双小眼早就瞪得溜圆,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这就是神仙?真是好看啊! 自那夜赴宴归来,李胜成天就想着怎么让自己也变成个神仙。为此更是密令书僮在府外采购了许多神仙异闻录,在书房中钻研那神仙生活是何种模样。 而李纪赴宴归来之后不久也按捺不住,盛情邀请夜仙师过府做了一场法事,当然是瞒着外人,包括李胜都不知道那夜仙师曾到过府中做过一场法事。 一年之后的一日午时,“娘娘!娘娘……”一阵惊呼从中院传来。 “福叔!何事惊慌?娘娘正在午休。”赤王妃的随身丫环春兰拦住一脸惊色的福叔问道。王府总管福叔慌乱的脸上密布汗珠,颤声对春兰说道:“春兰,快禀报娘娘,小王爷不见了!” “什么?!好好的小王爷怎么会不见了?”春兰一听也禁不住大吃一惊,赤王夫妇年过半百,也只有这么一个独苗苗,虽然这个小王爷不怎么讨王爷喜爱,但毕竟是王爷夫妇的独子,今年不过十四岁,平时又很少出门,怎么会无缘无故的就不见了?难道是府里遭了歹人!春兰一想到这儿,也顾不得王妃娘娘正在午睡,一转身就冲进了王妃娘娘的寝房。 “什么?胜儿不见了?”被春兰慌忙摇醒的赤王妃还没完全清醒过来,就听到了一个惊天的消息,“什么时候发现的?谁是最后一个见到胜儿的人?”赤王妃不愧久居王府,脑中一转就把握到了关键。 春兰颤声道:“总管福叔刚刚发现小王爷不见了,就立刻跑来后院向娘娘报告,福叔此刻就在房外候着……” “立刻叫福叔进来,我要亲自问他……!”王妃娘娘一脸煞白的怒道。 当后院的福叔正在向王妃娘娘禀报小王爷突然失踪事件时,赤王府外突然涌来大片衣甲鲜明的兵卒,看衣甲装束正是负责皇城安全的禁军。率队的一员将军青衣青甲,一张国字脸上阴云密布,麾下兵卒虽然行动迅速,但他脸上的阴云并没有因此而减少半点,嘴里依然大声喝斥道:“快点,快点,误了太子殿下的事,我把你们一体处斩!” 很快赤王府外就被这批兵卒围得水泄不通,只见一名小校疾步奔到青甲将军马前,单膝跪地大声道:“报将军,赤王府已被重重包围!”那青甲将军脸上阴云更盛,他把牙一咬,沉声道:“传我将令,赤王谋反,按律满门当诛,给我冲进去,鸡犬不留!” 后院王妃娘娘正在详细询问总管福叔小王爷失踪前后的情况,却听得府内府外杀声震天,转眼间府内惨叫声四起。王妃心头一颤,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原本因为爱儿失踪而煞白的脸色,顿时失去了血色,颤抖着双唇急急对丫环春兰说道:“兰儿,快、快、快,快带着福叔从后院的荷池逃出府去,若是能够找到胜儿,就告诉他千万别再回王府,除非练成万人敌的本事,否则从此隐姓埋名再不可向人提及他与赤王府的关系!” 春兰方才听到杀声四起,府内惨叫连连,已是惊得脸色数变,此刻又听得娘娘这番说话,顿时如中雷击,难道王府竟要遭到灭顶之灾?一时之间,春兰整个人都乱了。王妃娘娘见春兰眼中神光散乱,顿时明白春兰无法短时间消化这么巨大的变化,匆忙从雕龙画凤的檀木大床后提出两个平平无奇的包袱,一个递给福叔,一个塞进春兰的怀中,一想到从此与爱儿天人永隔,禁不住泪出雨下,她哽咽着声音对搞不清楚状况的二人说道:“你二人立刻带着包袱从荷池假山下的密道出府,此后暗中探访小王爷的行踪,若是能够找到胜儿,就将包袱中的盒子交给胜儿,一定要告诉他别再提及与赤王府的关系,除非他将来练成万人敌的本事,否则从此就隐世埋名渡过此生。若是你二人没有找到胜儿,那么你二人也莫要想着今日之事,躲得远远的,再也别回李国!” 春兰此刻已经有些明白,呆呆的看着王妃娘娘,一边流泪,一边哽咽的说道:“娘娘,既然有密道,您就和我们一起逃出去吧?” 春兰身边的福叔见王妃娘娘交待后事,想到这十几年在府中的生活,也忍不住老泪纵横,哑声道:“是啊,娘娘,请您跟我们一声逃吧!老奴受王爷和娘娘十几年恩惠,只要今日逃脱大难,老奴和春兰还是像以前一样侍候娘娘!” 王妃娘娘含泪说道:“兰儿,福叔,你们的心意我领了,既然今日兵卒冲进王府,想来昨晚被急招入宫的王爷已然不幸,我与王爷相约同生共死,今日应誓,我又岂能弃他而去?你二人速速离去,若能念我夫妇二人不曾薄待于你们,就请帮我夫妇二人寻访一下胜儿,若能保得胜儿一命,我夫妇二人在九泉之下,也必当感谢你们的大恩大德!” 前院杀声渐息,中院的惨叫声、撕杀声食愈加浓烈,福叔与春兰各背一个包袱在后院向王妃娘娘拜别,相偕向后院荷池旁的假山匆匆行去。 一柱香后,赤王府内杀声与叫声全部消失,一众浴血的兵卒抬着一个贵妇的尸体走出王府大门,当先一个小校疾步来到端坐马上的青甲将军前禀报:“全府上下三百四十八口尽皆诛灭,我们在后院发现了王妃的尸体,似乎是服毒自尽而死!” 青甲将军高坐马上,抬眼向从兵卒抬着的贵妇脸上瞧去,确认了死者身份,暗中吁了一口气,突然心中一动,对马前小校喝道:“小王爷呢?死还是活?尸体在哪儿?” 马前小校犹豫了一下才道:“禀将军,我等粗略检查了一遍,未曾发现小王爷的尸体!” 青甲将军听后双眼大睁,怒道:“什么?那小儿不过十三四岁,怎么会找不到?再进去给我搜!” 小校连忙应诺,转身挥手,带着一队兵卒重又冲进王府搜人。 青甲将军望着小校的身影消失在府内,沉吟片刻,招手叫来一个亲卫,说道:“你骑快马去太子府,禀报这里的情况,请太子立刻发布海捕文书,全国追缉赤王幼子李胜!!!” 第一卷 玄清仙门 第4章:寻仙 同一时间,李国京城百里之外的官道上,一个十三四岁的胖少年满脸得意的纵马疾驰。少年圆圆的脸上满是汗珠,油腻腻的脸上充斥着笑意。这个骑在马上的少年正是昨晚从赤王府后院假山密道中偷跑离家的王府小王爷李胜。李胜自幼好读书,读的不是经史子曰,而是各种神仙鬼怪奇谈,因是家中独子,在家中倍受父母宠爱,不像穷苦人家需要为衣食而劳作,也不需要像小富之家要练武修文以光大门楣,自家乃是龙子龙孙,仅是皇室供奉就已经锦衣玉食,再加上赤王手掌重权,各种年节自有下面的官吏和从属的供奉不断,可说几世都吃喝不尽。所以,这小王爷从小就对常人的生活不感兴趣,却对练丹长生、修仙问道兴致浓厚,总算这小王爷心性纯良,从不在外滋事生非,在京城的口碑倒也不错。 一年前,李胜偶然得知世上有真仙,半月前又无意中得知家中后院有条出府的密道,就花了半月时间准备,终于趁昨晚父王被急招进宫之机,偷偷从密道中溜了出来。一个从人都没带,随身带了一些金银,骑上预先备好的千里驹逃离京城,一路向北,往李国最大的一条山脉横贯山脉而去,想要在山中去寻找真仙。 十天之后,方圆数千里的横贯山脉中一处险峰,一个背着灰布包袱的胖少年吃力的向上攀登,胖少年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爬到峰腰,找了一处浅浅的平台后,狠狠的把自己摔在地上,四肢大张,一边喘气一边吞着唾沫。 李胜七天前抵达横贯山脉,在山下小镇采买了一些吃食就弃马进山,正好比太子发布的海捕文书提前了半天,这也导致他直到现在也不知道家中发生的惨剧。 李胜自从进山后,就像无头苍蝇一样在山中乱转,居然没有遇到什么凶兽,除了三天前遇到一窝数百只野蜂,为了保命跳进一处水潭被潭水冲走了吃食袋外,竟然平安无事直到现在。此刻李胜正重复着之前的努力,见山就爬、见洞就钻、见谷就入、见水就潜。可惜,多次的尝试都失望而归。就像这次一样,这座险峰爬到一半就爬不动了,当他爬到这块突出的平台,上峰前的豪气全都在攀峰的过程中消耗怠尽,如无意外,这次登顶之行,这里就会是终点。 李胜仰面躺在平台上,口中的连喘的粗气渐渐平息,鼻中又呼吸到一阵阵浓郁的花草芬芳,耳中联得阵阵山风悠悠,入眼皆是一片纯净的兰天,朵朵白云高高挂在其中缓缓飘移……禁不住心旷神怡中,冲天大叫:“我一定会成神仙,我一定要成神仙!” 李胜的嚷嚷在这悠静的峰中一阵阵远远回荡,我一定要,成神仙……成神仙……! 李胜耳中听到群山回应,心中正在得意之时,耳中却听到一阵清脆的女声:“师姐,你瞧,这儿有一个呆子要成神仙!” 李胜听到女声,心里一惊,连忙翻身站起转头四望,只见这险峰四处空荡荡的,除了涯壁上几处横生的松枝,连个鸟儿都没有,更何况人影?李胜看多了神怪小说,暗想自己莫非遇到了山精树怪,连忙双手一掐指,捏了个不伦不类的剑诀在身前,厉声喝道:“何方妖怪在此装神弄鬼,李真人在此,还不出来受死!” 方才清脆的女声再次从身旁传来:“哟!师姐,你快看,这呆子多逗,一介凡夫居然还摆了个剑诀唬人!” 李胜匆忙转身,望身旁女声传来处一看,额头顿时沁出汗珠,只见身侧涯壁的一簇松枝上俏生生立着一个十五六岁的青衣少女,这少女身后背着一支宝剑,青色的布鞋踩在细细的松枝上,随着山风一荡荡的笑看着他。李胜颤声道:“你、你、你……你是何……方妖怪!?” 李胜正颤声相询时,那青衣少女身旁竟然又渐渐现出一个黄衣少女的身形,这年约双十的黄衣少女居然凌空站在青衣少女身旁,黄衣少女绉眉对青衣少女说道:“小蝶,看你把他吓成什么样了。如果被师傅知道,你又要被罚面壁思过了!” 那青衣少女听到黄衣少女的说话,一手掩口轻笑,一手指着李胜对黄衣少女笑道:“唉哟,师姐,你刚才没听到这呆子说的话吗?他一定会成神仙,他一定要成神仙!这么一个胖得像肉球球的俗人,居然也妄想成神成仙,这人白日做梦真是什么都敢想。” 黄衣少女脸上一阵无奈,转头对木立平台的李胜歉声道:“这位小哥,我师妹生性调皮,爱开玩笑,还请不要介意。” 李胜听了黄衣少女的话,知道这两女对自己没有恶意,心头一松,连忙撤了手中剑指,抱拳道:“这个,两位……仙子,小子李胜不知两位仙子大驾在此,刚才多有莫犯,还请两位仙子多多见谅!” 李胜虽然身处王府,平日高高在上,但却较寻常人见多识广,一听黄衣少女的话意,就知道自己没有危险,但转念一想这两女一个十五六岁就能站在细细的松枝上,另一个双十年华就能凌空虚立,如果不是山精树怪,多半就是自己多日来苦苦寻找的仙人,所以嘴里叫得甜,心里滴溜溜转乱,正要想个法子让这二女给自己指个修仙问道的路子,以便他日自己也能如这二女渡险峰如履平地,成就自己修仙问道的梦想。 第一卷 玄清仙门 第5章:遇仙 黄衣少女修练了十多年,虽然多年来都呆在山中修行,少与人争斗,但并不代表不通俗务,从这个李胜刚才的叫嚷声中就感觉到李胜的向道之心,但看李胜这胖乎乎的体形,以及随身做工精美的小饰物,就大略猜到李胜的家境优渥,修道这些年,黄衣少女也见多了家境优渥的师兄弟们怎样半途而废,荒废了十数年光阴带着练气期三四层的修为颓然下山的情景。她见李胜眼珠乱转,顿时猜到李胜接下来要说什么,不愿再看到李胜成为那些颓然下山的师兄弟中的一员,抢先说道:“这个小哥,我看你家境不错,修仙练道非一朝一夕之功,即使你有这份天赋,但如果不能耐得住寂寞,数十载持之以恒,是不会有什么成就的。今日我们相见也算是一场缘份,我就送你一张道符,也算了了我们这场缘分。” 黄衣少女说完,也不等李胜答话,手一动,一张黄色的道符就扔在李胜的怀中,接着伸手一拉身旁的青衣少女随着山风飘然而去。李胜惊讶不已的拎起怀中的那张黄符,冲着渐飘渐远的二女背影叫道:“仙子!仙子!这是什么符?怎么用啊?” 只听风中隐隐传来一句话语:“此为一阶上品金光符,可挂在胸前做防身之用,只要遇刀兵之利或身受重击,即可自行启动减免伤害。” 不提李胜如何研究天上掉下来的金光符,却说那随风而去的青衣黄衣二女。青衣少女惊讶的对黄衣少女说道:“师姐,那张金光符可值三个下品灵石啊!你居然就随手扔给一个凡人?师姐,你快说,是不是看上那个胖小子了?” 黄衣少女恼怒的屈指在青衣少女额头弹了一下,恼道:“还不是怪你,原本奉师命下山采药,见到那么多采药人,你不现身,偏偏见到一个胖小子就现身相戏,难道不是你春心动了,相中了那个胖少年?怕师姐抢你的意中人吗?” 青衣少女听黄衣少女这么奚落,脸上一红,讷讷道:“我只是觉得这胖小子呆得可爱,居然躺在半山腰上叫嚷自己要成神仙,我们修练多年,我如今已是练气期七层,筑基之路遥遥无期,你总算到了练气期大圆满,这次回山大概就能筑基变成我的师叔了。可即便筑基之后,还有结丹、元婴、化神,一个阶层比一个阶层困难千百倍,要成神成仙又岂是凡人可以随心所得,而这个胖小子半点修道练气的基础皆无,居然还敢大言不惭的要成神成仙,所以我才忍不住出声笑话他的。” 黄衣少女听出青衣少女话语中的委屈,轻轻抚过青衣少女的额头,温言安慰道:“小蝶,师傅常说你的天赋不错,你练了几年,就已经练气七层,比那些练了十几年才练气三四层的师兄弟们强太多了,不要泄气,只要你坚持努力,再过几年,你也就能像师姐一样练气大圆满准备筑基了,那时我们就又能做师姐妹了,多好?!” 青衣少女听了转忧为喜,连连点头,笑道:“是啊,是啊,师姐你说的有道理,这次回山我要更加倍努力,不能被你丢得太远啊。” 李胜得了黄符,心头欣喜难耐,花了四天功夫从横贯山脉中出来,带着一脸喜色回到了寄放马匹的小镇,找了一家客栈落脚,打算修整一下就回京城,这张金光符他不打算自己用,准备带回家给父王,一来父王手握朝上权柄,难说不会遇到什么危险,二来是希望借此打动父王,同意自己遍访天下名山完成修仙问道的心愿。 李胜牵着马走进一家客栈,在楼下叫了些吃食,一边吃一边幻想着回家后父王和母亲会如何夸奖自己,这时却听到隔壁桌的两个商人低声议论着什么赤王府、满门诛灭之类的言词,心里一惊,连忙屏息静听。 只听得那两个商人中的一个低声说道:“可怜赤王忠心为国,居然落得如此下场!” 另一个商人接口道:“是啊,谁也没想到,赤王在国中有口皆碑,虽然手掌国中大权,却清正廉明,却不知是招了谁的嫉妒,居然落了个谋反的罪名,满门三百多口尽数被诛,连娴良淑德的王妃娘娘也服毒自尽,可怜,可惜,可叹啊!” 李胜听到这儿,心头又惊又怒,虽然他知道父王平时御下极严,但从没有谋反之心,怎么会突然就满门被诛,一想到平日慈爱的母亲竟然也服毒自尽,心头不禁一阵难以承受的绞痛。他深知谋反罪名已难清洗,不得不强忍悲痛,侧耳倾听两个商人的议论。 一个商人续道:“听说赤王有一独子,平时不爱出门,却喜练丹长生,修仙问道之事,不知是否也遭了毒手?” 另一商人压低声音道:“你没看城门口张贴的海捕文书?小王爷因故离家未归,得脱大难,却被全国通缉,不知这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如何才能逃脱这场追捕?听说海捕文书已经传遍全国,赤王府惨剧距今已有半月有余,小王爷还没有被抓到,黄金万两,官升三级。如此重赏,却不知这小王爷能逃得了多久?” 两个商人相互低语,虽然声音很小,却正好让邻近的李胜听了个明白。李胜心痛如绞,双眼赤红,直想就此站到两个商人背后质问,为何会如此?又想立即快马加鞭赶回京城,那怕是死,也要上金殿质问当今皇上和太子,为何要对嫡亲儿子,嫡亲兄弟下此毒手? 正当他胡思乱想时,店小二送上吃食离开,李胜强迫自己吃了些东西,昏昏沉沉的返回房中,一觉睡到天黑才悠悠醒来,李胜抬头望着空中高挂的明月,一时之间竟不知自己应何去何从。回京城上金殿质问皇帝爷爷、太子伯父,那不过是送死之举,母亲娘家肯定也不能去,自己今年才刚满十四,虚岁才十五,既未练武,又未修文,别说洗衣做饭,在王府中连穿衣吃饭都有人帮助,此刻成了通缉犯,从高高在上的小王爷一落到地成为逃犯,这以后的日子还怎么过?难道,还真去遍访名山寻真仙?这只是以前玩闹之举罢了,山中所遇的黄衣少女所言修道难,要耐得住寂寞,数十载持之以恒,自己从小锦衣玉食,怎么吃得这些苦? 第一卷 玄清仙门 第6章:福叔 这一晚,李胜就呆在客房里绞尽脑汁想了一夜,最后决定先离开李国,逃亡到他国再想办法,毕竟自己随身带了一些金银,还有一匹千里驹,只要一路上小心躲藏,一定能逃出去。至于给父母报仇,只有等自己有了实力才能重回李国找皇帝爷爷和太子伯父问个清楚弄个明白。 第二天一早,李胜就在房中留下些银两,悄悄的牵着马离开小镇,转而向西北方向,打算绕过横贯山脉,去李国西北方向的邻国鲁国。 李胜一路上夜行晓伏,遇城即绕、逢镇即避,专挑小路山径而行,连续过了五六天,居然也没有出事。他心里不禁有些得意,这天他骑马来到了距离李、鲁边境不足百里的地方,而身上带的银两已经用尽,必须把手里的金元宝兑换成银两和铜钱用起来才方便,否则一个十四岁的少年骑着高头大马本已惹人生疑,出手又是金元宝,那太危险了。但邻近的大城只有一座,这座大城既是边境重镇,也是两国商户往来集散之地,恐怕进城更危险,李胜思来想去,打算在城周边的大镇里选一个兑换些碎金和银两,反正距离国境不足百里,即使被人识破,走官道的话,快马一夜就能冲过境去。 主意一打定,李胜打开包袱翻出在路上捡到的半张地图仔细挑选起来,一柱香之后,李胜久久望着地图上一处,略做犹豫就选定了下一个目的地——平安镇。 李胜把马藏在郊外,单人独行往平安镇走去,从京城王府中离家出走至今已有两月余,李胜这个平时深藏王府的宅男不但学会了穿衣吃饭,还学会了洗衣做饭,虽然衣未洗净,饭未做熟,但总算有了长足的进步,初步具备了一些独立自理的能力。特别是近一个多月,原本胖乎乎的李胜,因为逃亡的路上风餐露宿,体形也迅速变得消瘦,脸上的肥肉也消退了大半,以前的圆脸也慢慢变长了,肉乎乎的下巴也变尖了,光滑的皮肤也变粗变黑了。或许正是因为这些变化,才让他没有引起路人太多注意,避免了许多可能的怀疑目光。 李胜穿着一套粗布衣衫,随身的饰物全都收了起来,当初黄衣少女单凭他身上的饰物就知道他家境不俗,他不敢再带着这些王府定制或宫中赏赐的饰物到处乱跑。此刻的李胜装成一个大户人家的小厮模样,背着灰扑扑的包袱走进了平安镇,站在平安镇的兴隆大街上,李胜正打算找一家票号换些碎银,眼角的余光却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李胜心头一震,这是……,这不是……福叔吗?! 李胜眼见福叔的背影消失在大街一头,连忙快跑几步跟了上去,李胜远远的跟在福叔的身后在平安镇的小巷里转来转去,一直到福叔跨步走进一个偏僻的小院,李胜远远的看了一会儿,暗暗记下小院的位置,才转身离去。 当天晚上,李胜重新来到那个小院外,从破旧的院墙翻进小院,一路小心翼翼的靠近了小院中那孤伶伶的草房,李胜贴在草房的窗外,静静的蹲下,不一会儿,房内传来一阵老人的咳嗽声,接着是一阵压抑着的缀泣声,李胜不敢断定福叔的情况如何,如果福叔善,那么自己突然出现难保不会连累老人家;如果福叔恶,自己现身就相当于跳进了火坑。如果不是李胜急于知道惨剧当天家中的情况,恐怕他都不会深夜冒险到这里来听墙角。 李胜在窗外蹲了半个时辰,就只听到房内的老人咳嗽和压抑的低泣,什么有用的东西都没听到,正当他为放弃还是现身犹豫不决时,房内的灯却突然亮了起来,李胜连忙缩了缩身子,却听房里传来一阵脚步声,不一会一阵香烛的独特香味传来,李胜暗想,房里的人半夜不睡觉,捣腾这些干嘛? 却听房里传来一阵低语,李胜年纪尚幼,体内先天之气还未散尽,屏息凝神居然真让他听到房中人的支言片语,只听房中隐约传来话语声:“老爷、夫人,还请保佑少爷平平安安、逢凶化吉。但愿少爷能学成文武艺,将来为老爷、夫人报仇血恨。如若不然,就保佑少爷远僻他地,从此开枝散叶,多子多孙……” 李胜凭听到的断续话语,隐约猜到了老人的心愿,终于忍不住伸手在窗框上轻轻敲了两下,口中唤道:“福叔!福叔!” 房中人听到窗框声响,又听到有人呼唤,听声音竟然与自家少爷的声音有八九分相似,房中人惊疑不定,半晌不敢答话。 李胜再敲窗两下,又低声唤道:“福叔,福叔,我是胜儿啊!” 房中人听得这次呼唤再不迟疑,连忙打到房门,门开处一个略显消瘦的少年呆呆站在房外,双眼满含泪水,李胜泪眼望着门内的福叔,两个月不见,昔日红光满面,精神抖擞的福叔已经老态龙钟,满头白发散乱的飘在额前,一付风中残烛的样子,让人看了心头一痛。 李胜跨进房门,一手挽住福叔的一臂,带着哭腔说道:“福叔!福叔!我是胜儿啊!” 第一卷 玄清仙门 第7章:忠仆 福叔伸出另一只手向李胜脸上摸去,一边摸一边颤声道:“你是胜儿,你是胜儿!你是小少爷,天可怜见,你真的没事,你真的没事……” 李胜见福叔的样子,心里又难过又心惊,问道:“福叔,你的眼睛怎么了?” 福叔苍老的脸上现出一种淡淡的红光,他微笑着说道:“胜儿少爷,我这是哭得多了,眼就有些不好使了。快进屋里来,我有些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 李胜见福叔的神态有异,也不好打断他,随手关上房门就随着福叔来到房内小桌旁坐下,静听福叔给他讲述王府惨剧当天的情形,以及王妃在送福叔和春兰离府时的让他们两人转述的话语。李胜心头一痛,暗想:果然母亲也和自己一样想法,这谋反大罪不是轻易能够清洗的,除非有大本事,有万人敌之力,回京城去只是死路一条,届时血仇不能报,还会遂了仇人心愿,绝了赤王府的血脉。正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如果自己今生无力报仇,那就找个偏僻的地方开枝散叶,把赤王府的血脉延续下去,无力报仇之前,绝不再回李国! 福叔喘着气把当日所见所闻一点点复述了一遍,说完就带着李胜来到床前,手指着床下对李胜说道:“少爷,床下有一个铁皮盒子,是当日夫人让我和春兰带出府的,她一再叮嘱我们,如果有机会找到你,就要把这个盒子交给你。但她没说里面是什么东西。” 李胜好奇的从床下摸出一个普通的铁皮盒子,打开盒子上的封条,只见盒子里放着一只黑乎乎的手套,李胜往手上一戴,居然是一只左手的手套,不过略略有些大,正当他里这么想的时候,就感觉到这手套悄然缩小了一些,李胜一惊,这是什么手套,竟然还能随人的心意变大变小?莫非也是一件宝物,难怪母亲要特意让福叔和春兰从王府中带出来。既然福叔这里是一只左手,那么春兰那里,多半就是一只右手手套。可惜母亲也没有向福叔他们特别交待什么,这只手套的玄机只有留待日后慢慢了解了。 李胜戴着手套,正要向福叔请教下一步应该如何时,却从院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不一会儿,院门就被一脚踢开,一个暴戾的声音在院外响起:“老狗,从赤王府里逃出来,居然躲在这儿来了,快出来受死,咱家好去领赏!” 房中的李胜与福叔听到声音,同时一惊,李胜连忙抓住福叔手臂说道:“福叔你藏到床下去,我去引开他们!” 福叔听了一怔,却笑道:“福叔虽然老了,但还不需要少爷来替我挡灾,少爷你快带着遗物从后窗走,让老奴来抵挡一会儿,给少爷争取时间。少爷记住,出镇就往鲁国走,只要出了李国国境就安全了!” 李胜还待要争,却不料福叔的五指突然变得硬如铁石,福叔一只手就把李胜提起从后窗扔了出去,低声道:“少爷,老奴今日要为赤王府尽忠了,还请少爷留得有用之身,将来练成万人敌,再回李国为王爷娘娘,老奴和合府上下三百多口报仇血恨!” 李胜快到嘴边的争辩也被福叔这句话给堵了回去,只得含泪一点头,转身往小镇外奔去。还没奔出多远,就听到身后的草房中传来激烈的打斗声。没多久就听到福叔一声厉喝:“黑煞,老夫就是下黄泉也要拖着你一起!”接着就是两声闷哼,草房彻底垮塌,远远的一阵泥灰散在半空中。 李胜疾奔出镇口,打量一下方向,连忙往藏马的地方奔去,饶是这两个月来他体力大增,这番疾奔,也让他胸如烘炉,腿如坠石。李胜刚到藏马之处,还没来得及上马,却听到远远传来一阵嚣张的怒喝:“居然还漏了一条大鱼,臭小子,在你家黑爷爷的眼皮底下,还想跑!” 话音起时,声音还在镇口,话音落时,声音已距离李胜藏马之地不过百丈。李胜听得一惊,连忙踩蹬上马,此时顾不得行藏暴露,口中一声大喝:“驾!”打马扬鞭就往西北方向冲去。 半个时辰后,拔马疾驰的李胜汗如雨下,这不是累得,而是吓的。身后一百多丈外,一个魁梧的身影紧追不舍,如果李胜座下这匹不是千里驹,恐怕此刻他已经被身后那个黑煞追上了。这世上竟真有人奔行之速快逾奔马,今晚李胜算是亲眼见识到了。可惜这是一个敌人!李胜心里暗叹,似乎自己的好运气要用光了。 第一卷 玄清仙门 第8章:追杀 深沉的夜色下,宽阔的官道上,一骑疾行在前,一人疾奔在后,相距数十丈的距离,随着时间的延长,两人间的距离正在渐渐拉近。 骑在马上的李胜不时回头,望见身后的敌人越追越近,额头的汗水随着心情的紧张越流越多,紧追在后的黑煞一边追一边暗骂,没想到前面这个家破人亡的小崽子居然骑了一匹千里驹,若不是看在李国朝庭颁下的重赏,真不想再继续追下去了。毕竟人力有限,黑煞功力再高,也不能与专擅长奔的良驹相比。 一柱香之后,黑煞咬牙把距离接近到二十丈,探手从怀里掏出一支钢镖,趁着李胜回头向前之时,贯注功力于手臂,一抖手打了出去。前面的李胜只听身后传来一阵嗡嗡的啸叫,连忙转头,却见身后道乌光快如闪电贯入跨下的黑马,紧接着黑马一声长嘶向前扑倒,李胜措不及防就远远的被摔出官道外的草地上,谁也没注意到李胜触地时衣内隐隐闪现了一层薄薄的金光。 后方的黑煞见此情景,长笑一声迅速赶到倒地不起的黑马身旁,抬脚轻轻踢了踢马背,嘴里慨叹了一声道:“可惜了你这匹良驹!”黑煞身为江湖中人,自然极为喜爱宝马名刀,如果不是追了这么久有点后力不继,也实在舍不得对马儿下毒手。此刻见良驹已废,心头恶念更甚,嘴里乱骂:“这些官宦子弟,自己家里犯事死了也就罢了,还要连累这些可怜的马儿。” 重重摔在草地上的李胜从地上站起来,竟然没发现自己似乎没有受什么伤,他只看到一脸恶相缓慢走近的黑脸大汉,心里又惊又悲,难道自己今日就要命绝于此了吗?李胜终是有些不甘心就此送命,冲着走来的黑煞说道:“这位……大侠,小子与大侠无怨无仇,为何漏夜紧追不舍,若是放过小子,小子原将随身所带的银两相赠。” 满脸凶相的黑煞在李国江湖中也算是大名鼎鼎的黑道人物,只因其少年时家中受富户相欺,更被那富户勾连官府,把他家污为盗匪,结果除了他自己受尽折磨后寻机逃出外,合家六口人尽遭诛戳。虽然若干年后,黑煞艺成下山,尽诛仇家满门,又拼死杀光追杀他的白道群豪,得了黑煞之名。从此后专杀富户与官宦人家,这次得到消息李国赤王意图谋反,除了一个老仆、一个丫环、一个小王爷逃出生天外,余者尽灭。按黑煞的理解,像赤王这种手掌大权的超级大官,平日里必然多行不义,这次居然还要掀起谋反之祸,不论最终结局如何,李国国内必然又要战祸连绵,不知多少平民百姓要家破人亡。所以得到消息就立即加入追杀王府余孽的行列中。 黑煞来到李胜七步之外,冷冷的望着这个十四岁的少年,想到这个少年从权势滔天的王座上突然掉到如今这人人追杀的境地,心里就感到一阵解气,他对李胜冷冷说道:“赤王府的小王爷李胜,李小王爷!你就别在我面前装疯卖傻,我黑煞混江湖二十多年,还不至于老眼混花,连你这么一个雏儿的小把戏也看不穿,认命了吧!我会给你个痛快!” 李胜一听黑煞这番说话,心里顿时凉了半截,自己的身份已经被人识破,看来是在劫难逃了,目光在四方一扫,转身就往旷野中逃去。 黑煞见李胜从马上摔下来还能像没事人一样在自己面前逃跑,先是一怔,再看到李胜在起伏不平的荒野里深一脚浅一脚的样子又有些好笑,一个在王府里娇生惯养的小王爷,当大难临头的时候,竟然也像寻常之人一样为了保命,即使明知跑不掉也要垂死挣扎一番。黑煞一想到这儿,突然念起自己的旧事,这少年负痛前行的身影似乎与十多年前自己负伤逃离的身影隐隐有些重合起来,不由呆立当地陷入回忆当中。 李胜一边艰难前行,一边回头张望,却见那黑脸大汉冷笑的看着自己,迈步欲行,却突然又止步不前,眼神呆滞不知在想些什么。 李胜扭头回望,却没注意到脚下,一个不注意,右脚踩进一个草洞,失了重心,狼狈的摔在草地上,刚才从马上摔下来都没什么大碍,不料这次却扭伤了右脚,趴在地上稍一用力,右脚踝处就传来一阵剧痛,无论李胜如果咬紧牙关都无法再从地上站起,他还不甘心就此毙命,所以用尽双手之力继续在地上缓慢爬行,李胜一边往前爬,一边觉得心头一阵悲凉,难道是天要绝已,家中的血海深仇就再无清洗之时? 第一卷 玄清仙门 第9章:巧言 李胜一想到这儿,这两个月来苦苦压抑在心头的悲痛再也无法克制,终于忍不住趴在地上放声痛哭。李胜号啕痛哭了一会儿,却听到身旁一个沙哑的声音说道:“想哭就哭吧,我当年也像现在的你一样,飞来横祸家破人亡,全家七口人,就我一个人在受尽折磨后方才寻机逃出生天,后来忍辱负重遍访天下名师,历经十年练成高强武功之后,才在得以手刃仇人……” 李胜泪眼朦胧的看着身前站立的黑脸大汉,隐隐从大汉话语中听出一丝生机,正要开口相求,却听黑煞接着说道:“可惜,你不是我,我当年逃出生天,立即远走他乡,而你虽然得脱大难,但追杀你的人太多了,就算今天我放过你,你也活不过明日。” 李胜连忙说道:“大侠,我知道你是为了那重赏而来,我知道那榜文上并未说一定要找到我的尸体,只要能够从我身上拿到龙凤玉佩,也可以交差领赏。我愿意把玉佩给你,如果你还不解气,也可以将我百般折磨,若我侥幸不死,将来能够为我家留下血脉,我必让后人为你立长生牌位,保佑恩人平安长寿。” 李胜一边说一边留意黑脸大汉的神情,见大汉脸上神情又有了一丝松动,喘了口气续道:“大侠当年历尽艰险得脱大难,如果不是机缘巧合习成如此高深武功,首选必是娶妻生子延续祖宗血脉,我李胜今年不过十四,尚未娶亲,更徨论子孙血脉的延续,古语云: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还请大侠念在我父在朝为官多年,虽掌权柄却从未循私苟且,这么多年来,他做人行事在国内朝野上下也算是有口皆碑,不算他为李国立下的功迹,只看他勤勤恳恳公平做官这么多年,李国少了多少冤假错案,清了多少贪官污吏,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还请大侠留我一条残命,还请大侠留我一条残命……” 李胜说到这里,不由想到父王勤勉为官多年,却惨遭灭门之祸,悲从中来,忍不住又放声大哭。 黑煞听得李胜这一番话,心里也颇有些不是滋味,不得不说李胜这番话触动了他内心深处埋藏的记忆,依稀记得自己当年也是如此这般苦苦哀求那些酷吏,只求保得一条残命,为祖上留得一丝血脉即可,可惜那些酷吏却一丝希望、一点同情都吝啬给予,直将自己折磨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最后是误以为自己已经咽气,才命人将自己拖到荒野喂狗。自己还记得,当时生不如死苦苦哀求时,曾在心里发誓:若有人能饶自己一命,让自己得保残生,来世必结草衔环以报……。 想到这儿,黑煞沉声道:“你把玉佩给我!” 李胜听了一怔,略一思索不由一阵狂喜,颤抖着从怀里掏出两块玉佩,递给黑脸大汉说道:“大侠高义,李胜必铭记于心,除了这两块玉佩外,我这里还一枚墨玉戒,也一并给大侠你,将来李胜若有半点成就,大侠可凭此墨玉戒到鲁国找一个叫英胜的人,小子必全力以赴、在所不辞。” 墨煞听了这话,收下玉佩和玉戒,沉吟半响久久不语,他很担心李胜被其它追杀的人抓到,那时不但自己冒功领赏要大大的得罪李国朝庭,在江湖中还要背负一片骂名。想来想去,心一狠,对李胜说道:“你真的愿意受千般苦楚,只为保你一条残命?” 李胜心头一沉,看来自己这劫难还未过去,望着黑脸大汉重重一点头,哑声道:“是,只要大侠留我一条残命,纵是千般苦楚,万般折磨,李胜也愿承担,若我就此死去,也绝不怨大侠,只恨我李胜命薄!” 黑煞听完,暗暗一点头,这小子虽然是王府小王爷娇贵得很,但却颇有担当,既然他都无怨无悔,那自己就放手施为,若是李胜能够撑过去,就当还了自己当年的一个心愿。因为当日黑煞受刑时,曾祈求老天,若将来自己得保一条残命,以后做人做事必留人一线,以报天恩。 黑煞一想到这儿,转头四顾,伸手把趴在地上的李胜一把抓起,运起纵跃之术就往官道一侧的荒山奔去。半柱香之后,黑煞提前李胜来到一处荒谷,寻了一个干燥的山洞,随手就把李胜扔了进去。黑煞看着脸色苍白的李胜说道:“接下来,我要用逆血摧经的手法摧动你的血脉逆行,每日三次,这血脉逆行之法非大恒心大毅力者不可承受,如你受不住就自行咬舌自尽,如你能受得住这三日的千般苦楚,对于将来的生活倒也颇有些益处。你可想好,这逆血之法是九死一生,还要受万般煎熬。其实远不如我一刀给你个痛快!” 李胜此刻听了,心头也颇有些后悔,但一想到家中血仇未报,自己又未曾留下血脉,虽然这逆血之法苦痛难当,但总算有一线生机,若是一刀痛快了,却再无生理。只得点点头道:“既然李胜承诺,不论生死绝不怨尤,还请大侠动手!” 第一卷 玄清仙门 第10章:逆血 黑煞深深的看了李胜一眼,伸出双掌如翻花拍柳一般在李胜全身上下连续拍了一百零八掌,掌过之处尽皆为李胜周身要穴,拍完之后,李胜就觉得全身一震一种古怪的,心慌的感觉油然而生。从双手十指和双脚十指处,血脉开始逆流,正所谓十指连心,这钻心的疼痛瞬间从指尖传到心头,从未吃过苦受过痛的李胜就想张口嘶号,可惜黑煞早就点了李胜的哑穴,李胜叫不出声来,喉中只能传出阵阵嘶哑的低吼。 但这样的疼痛还只是一个开始,血脉逆流的手法对身体的伤害,带来的苦痛远不止此,黑煞从前就亲身经历过,知道从十指指尖开始,血脉逆流到手腕足踝时,该处的血管就会拥堵肿胀,由此带来的血管爆裂之痛还更胜于指尖的剧痛。 此刻李胜已经感受到双腕双踝产生强烈的肿痛,这连续不断,越来越剧烈的疼痛还在一步步由四肢向躯干逼近,他的嘴巴已经因为疼痛而无法闭合,只想大力的咆啸以舒缓疼痛带来的巨大肉体压力。他的脸色由白转青,再由青转灰,一层死气也涌上额头,因为巨痛越来越强烈,他的双眼都开始翻白,但神智却还保持清醒,只是已经渐渐失去控制肌体的能力。 黑煞当年也经历过这样的巨痛,眼看李胜快要撑不住了,想了想还是决定帮他一把,他知道此时李胜依然能保持神智的清醒,五感不但未失,反而还更加敏锐,于是开口说道:“我姓饶名千峰,江湖绰号黑煞。三十多年前,我出生在一个小山村……” 黑煞知道这逆血之法暴烈伤身,分三个阶段,每个阶段需耗时两个时辰,中术之人在这两个时辰里倍受煎熬,之前自己也曾得师傅给予这般造化,总算有之前牢狱中的基础熬了下来,因此后来习武进度远超同门师兄弟,能够搏得今日在江湖中的名气,倒有一大半的功劳是缘于经受住了这逆血之法。不过自古无随手可取的大福缘,所谓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往日李胜在王府中娇生惯养,今日所受之苦将是他永生都无法忘却的,只有打实了基础,将来才可能有一番成就,至于是传宗接代,还是快意恩仇,就不是他能预料的了。 黑煞一边给李胜讲述少时的经历,一边观察李胜的反应,却见李胜身上血脉逆转,肌肉收缩,脸上扭曲得不成人形,嘴边流向丝丝血迹,额头青筋不断暴出扭曲,显然还在巨大的痛苦中煎熬,想必将来李胜也会明白黑煞在他身旁自言自语,帮他转移注意力以减轻痛苦的一番心意。 李胜一边咬牙苦撑,一边努力转移心思去听黑煞讲述的过往经历,他自幼喜爱江湖仙侠之事,常常为了读这些杂文传记而忘了饮食,这黑煞慢慢讲述江湖中的各种故事,倒也切合了他的兴趣,不但转移了他的注意力,也让他明白了许多江湖故事。 不论这逆血之法施之于人有多么惨烈,也不论这苦楚让李胜感觉时间有多么难熬,但三天六个时辰的煎熬总是有限,李胜在黑煞的陪伴下凭着一股对生的渴望,一种弱弱的坚持总算挺了过来。如果说受刑之前的李胜对这世界,对这人生还抱持着一种完美的幻想,那么受刑三天之后,李胜之前完美的人生完全被粉碎一空,对人生的理解也充实了许多,不单单是因为痛苦的煎熬,还有黑煞这三十多年在江湖中飘泊的人生经历,也极大的有助于李胜的成长。 自此之后,李胜无论遇到多么大的困难,多么惨痛的经历,只要回想到这三天的苦痛煎熬,都能平空萌生一股对生的渴望,因为他清楚的知道,再苦再痛,只要人还活着,苦痛终将过去,而这三天的经历也成为他一生中永难忘却的记忆! 黑煞在李胜经历了三天逆血之法后点了李胜的昏睡术悄然离开。带着李胜的玉佩去李国京城领赏,再之后就远离李国,终其一生都再未踏足李国半步,因为他知道李胜未死,万一此事为李国知晓,就算他功夫再高强也只有亡命天涯的份儿,所以为了安全计,他从此在李国的江湖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第四天,在山洞中昏睡了一天的李胜悠悠醒转,当他慢慢站起身来,却发现足踝的伤处已经涂上了膏药,他望着洞外晴朗的天色、灿烂的阳光,心里默默感激高抬贵手放过自己的黑煞,在他与黑煞相处的短短三天内,黑煞向他讲述了自己的生平,也让李胜明白了这逆血之法的来历,更让李胜感到欣喜的却是,若能熬过逆血之法的痛楚,将来练武也算是打下了一些基础,不论将来报仇还是延续血脉都大有好处。 李胜见黑煞如此武功都不敢在此久呆,略为收拾了一下,弄些泥灰把身上弄得污黑一些,寻了一根树枝,一步一停的走出山洞,沿着荒谷继续往鲁国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