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蝶恋花 第1章：蝶恋花 1 苏映霜到今天才明白，原来自己的错误在于根本不够格做个情人，却误把情人当成了爱人。 床头，一支抽过的烟头拧灭在宝蓝色的玻璃烟缸内，残留的余烟已在空气中看不清朦胧的白色，但她却仍悲情凝望着那里，仔细嗅着一种可以驻留在她大脑中的气味，那个男人的气味。 此刻，第一，她好想用最凌烈的憎恨来恨这个男人，甚至想象，如果有把剑，她一定要象唐人般恨揽罗衫，狂扶水袖，执剑挥舞空中，剑指夏如清。 她感觉自己那把剑就要插入他的胸膛，而他的目光却迷离注视着她，毫不躲闪，他的眼睛并不大，瞪着她的时候，记忆之中，曾经有几种光芒。 第一次，在孩子的学校，楼下的大厅内，他不知何时看到了楼上的她，而她，恰好向下张望，仅此一瞬间，那对小眼睛，在她看来，近乎色迷迷，触到她的目光，他的脸上露出了极为讨好的笑容，苏映霜觉得是那样牵强，她打心眼里没看上这个男人，比起她的老公来，夏如清的面孔要逊色几分，她心内暗暗嘲笑这个男人，你没必要朝我献殷勤，我苏映霜绝不会和你有任何关系的。 第二次，在他的家里，苏映霜带着老公去做客，他开门迎接，尽管有老公林天高在后面护驾，夏如清却毫无遮掩他的爱慕，苏映霜以女人的敏感洞察，他足以3秒钟的呆若木鸡，而后才收回了火辣的目光。 第三次，在苏映霜的家中，林天高忙乎着请夏如清，但他的眼睛却在林天高忙活做饭的功夫，火辣辣盯着她，苏映霜感到，他盯的地方已经卓然升级，从前几次的脸庞，已经转移到了她的胸，她的腰，和她的臀，最后，还包括了她的脚。 而这双小眼睛，此刻的光芒，仅有迷离在其中。 他的迷离，令她心痛。 苏映霜举起的剑顿时无力，她感到在这个男人面前，自己永远那样柔弱不堪，一颗心，永远冷不起来，尽管已经伤痕累累。 比柔弱更要命的是：愚痴。 在她眼里，已经看不到夏如清这个男人的本色了，他那双曾经色迷迷的小眼睛，居然比林天高的浓眉大眼更能折射她的心。 他细腻的触摸，令她如痴如醉，他粗野的暴虐，她如饮毒酒，愈饮愈迷。 令她辨别不清，他的心，究竟是爱，还是占有，或者玩弄。 甚至是，更可怕的仇恨！ “情人，情人——” 她能够听到夏如清在深沉的呼唤着她，她的身躯已经软塌塌，她便知道，自己的身体，此刻，乃至此生，都将由这个姓夏的男人掌控，要她柔，即柔，要她软，即软，要她光洁如玉般俯首，她便心甘情愿，要她一丝不挂去奉献给他，她便奉献的体无完肤。 她柔软的身躯不停抖动，枕边绾好的发髻，已经散乱，他抬手抽出发髻上的一根长如筷子的花簪，发丝便如飘絮般轻轻散开。 他近乎邪笑的凝望着她，她的魂，却被这邪而死死勾去。 “情人，你只属于我——”他冷冷的说。 她便真的感到自己已经不属于自己，而完完整整地属于了这个男人，甘愿为奴，为婢，为遣使。 每次结束的时候，他总是将她抱起来，然后笑着重重扔在了床上。 他自己起身披衣穿好，床边的桌上，是他早已准备好的一杯茶水，每一次，他的习惯就是在和她之后，喝一杯茶水。 第一卷 蝶恋花 第2章：蝶恋花 2 苏映霜很迷恋那茶，她望着他几乎是一饮而尽的背影，终于忍不住说：“清，给我一口喝——” 第一次，他狡诈一笑。 “想喝？” “恩。”她痴痴点头。 “女人少喝这个茶，喝了皮肤就变粗变黑了。” 苏映霜不再说话，她口内干渴，不自主咽了一口唾液。 他笑着弯腰，脸贴着她说：“张开嘴。” 她顺从的启开了自己的唇。 于是，他将他口内的茶余味道传递，她闭着眼，回应着他，口中，总有一丝的苦涩味道，像是她曾经吃过的一种药物。 “好吃吗？”他离开她的舌尖时，戏谑着说。 然后，他的目光扫射了她，甚至带着邪恶，射到之处，她微微动了一下，而后，那目光象鱼般向她的身体下游动，此刻，苏映霜整个人似瘫在偌大的床垫上的一潭水，在他颤动床垫的时候，能够波浪般起伏，她感到了他的邪恶，却似乎被这邪恶蛊惑，腿不自主动弹一下，而后，想要抓一件衣服来做为依托。 在夏如清的眼睛里，时常会闪烁着一簇火苗，像色狼般吞噬她的身体，狂风般的爱总让苏映霜感到他是对床第间的仇恨，然而，他的恨，却像下过了药的酒，毒性虽不猛烈，却恰到好处地诱惑着她的身体。 看到她抓到的衣物，他笑着，只轻轻一捏，她的手腕就已在他手掌中，然后，他用另一只手轻轻的，一个一个，把她的手指头掰开，她的一件吊带衫就轻飘飘跌在了她的腿上。 她吃惊地望着他，那笑容，似有几分魔头的味道，露出了一排洁白的牙齿，低声说：“别穿。” 她愕然低下了头，垂下眼帘，看到了落在大腿上的吊带衫，他亦注视到了这件衣物，那是一件玫红的内衣，贴在她身体上，像盛开在雪地上的梅花。 他用一只手，一寸寸褪去了这朵梅花，她的肌肉不由颤动了几下。 “清，这屋里凉。” 他已经看到，她的腿上慢慢出现了青色，他笑着说：“我喜欢，宝贝，为了我，停留一刻，好吗？” 苏映霜的心已经融化，她感到，为了一个男人，她的身体，能够忍受一切冰冻，何况，这屋子也并不至于太过冰冷。 突然，电话铃响起，他猛地接过电话，看了看显示的号码，抓起外衣，头也不回，冲去了房门。 没有任何的言语告别，没有任何的关怀，就这样，瞬间消失，苏映霜的心开始冰冷。 盯着墙上的挂钟，苏映霜的记忆拨回到了一年之前。 “老婆，快接电话——” 苏映霜的手机铃声总这么奇特，这是林天高给她设置的，最近，林天高总爱在中午的时候给她来个电话，从前，苏映霜很自豪他的来电，科室的小女孩都羡慕说：“苏姐，孩子都上幼儿园了，还这么热恋啊？” 苏映霜笑的脸色都和桃花一般了，嘴上说：“都老了还热恋，这是他的习惯。” “映霜，今天妈有个聚会，琪琪你去接吧。” 婆婆真不简单，退休在家，聚会众多，而且，别的老人聚会爱带着孙子外孙，苏映霜这个婆婆可从来不带。 苏映霜没多想，就说：“知道了。” “幸苦了，老婆。” 林天高工作很辛苦，每天早出晚归，如果等他接琪琪，女儿八成就要睡在晚班里了，琪琪总盼望和别的小朋友一样，第一个被家长接回家，为了女儿能和别的小朋友一样，提早接回家，苏映霜怎么都不觉得辛苦。 “好了，别说甜言蜜语了。” “行，我知道，我老婆好，晚上等着我啊。” “什么等你啊？”苏映霜知道老公说什么，反问道。 林天高电话里“崩儿——”的一口，“听见了吗？” “没有，” “崩儿——” “还没听见！” “哈哈，没听见怎么说？” 苏映霜无可奈何，林天高总是这样，喜欢在电话里说事情，在电话里调情。 任何花样的爱情表达，如果天天表述一番，都会变成白开水的色泽的，以前，苏映霜很开心，久而久之，习以为常了，再久，甚至生出了腻歪了。 第一卷 蝶恋花 第3章：蝶恋花 3 “苏姐，那边有一个病人，你快过去一下吧。”同科室的女孩刘青在门外喊着。 “哎，马上——”苏映霜喊了一声，正好有事，可以顺理成章挂了林天高的电话了，“老公，我挂了啊，——” “去吧，老婆！” 林天高温柔地说着，直到苏映霜挂断了电话，他才收回手机的滑盖。 办公室的同事大刘看了看林天高，拍了拍他的肩膀，打趣着说：“天高，离不开老婆还行？男人，怎么着也得娶个三妻四妾吧！” 林天高嘻嘻一乐，“得了，我家里已经三个女人了，再多了，吃不消！” 大刘眼睛立即闪的像暗夜里的星星，趴过来附在林天高耳朵边，“天高，不会吧，三个女人？你小子厉害啊，怎么样，跟哥们说说，哪个老婆伺候的你最爽？” 林天高用手掌推开了大刘的脑袋。 “去你的，谁说有三个老婆了？” “那你自己说的啊，呶，‘我家里三个女人了，吃不消’，”说着，大刘用手就去抓林天高，林天高大手一捏，抓住了大刘的手。 “好啊，男人你也吃豆腐啊？我说的是：我老婆、我妈、我闺女！你小子，尽往歪了想！” 大刘哈哈一乐，“谁不知道你那三个女人啊？咱可是社会主义国家，你要真敢在一个家里养三个女人，早进号里呆着了。” 林天高咧着嘴笑了。 苏映霜6点刚忙完，她心急火燎的往幼儿园赶，心里想，今天，琪琪一定又撅嘴了，她一路狂奔，连超了三个红灯，这条路她太熟悉了，哪个红绿灯安了摄像头，早已掌握。 这也是一朝被蛇咬的结果，在医院通往幼儿园最近的这条路线上，苏映霜曾在一座桥下和一个红灯处都被拍过了照，一个超速，一个闯灯，去交管局交罚单的时候，她足足排了半天的队，那叫一个烦，出门的时候，她决定，以后摸清这条路的所有电子眼。 她不是爱违章，实在是万般无奈，为了自己的小利益，一名守法的公民开始琢磨着怎样合理违章了。 婆婆本来可以接琪琪的，可是，这个老太太不是今天腿疼，就是明天感冒，一个星期五天，苏映霜总得抽出两三天来应对婆婆的突发情况，医院上班也是突发的事情多，苏映霜最不能忍受琪琪那双眼巴巴的眼睛了，为了女儿，她都把自己培养成了马路老鼠，见缝就钻。 看了看表，快6点半了，她加速油门，希望在6点半前冲进教室，因为，6点半以后，孩子就要送进晚班了。 快到幼儿园门口的时候，前面一辆本田吉普车慢悠悠在门口溜着，苏映霜一急，扭了一把方向盘，就要绕过它，快要擦过去的时候，她的车子“噌”的刮了一下吉普的右车门。 不管了，先把车停好了，接了琪琪再说。 苏映霜的车飞也的跑了，然后她在幼儿园门口停好了车子，跑出车，冲着过来的吉普车指了指自己的车牌号，然后一溜烟就跑进了幼儿园。 吉普车上面是一个男人，看前面的富康刮了自己的车子就跑，他连忙尾追，眼看着苏映霜的车子停在了幼儿园门口，跑下来一个女人，指手画脚半天，然后风风火火消失在幼儿园里。 他反而不着急了，估摸着跑不了，记下了车牌号，然后跟着也进了幼儿园。 苏映霜一路小跑，上了楼梯，几乎是奔到了琪琪的班级门口，站立的时候，才感觉浑身都是汗。 琪琪正在班里和一个小男孩玩，看妈妈来了，熟视无睹，苏映霜松了一口气，看来，晚来的这一个小时，女儿并没有受委屈，她才放下了心。 “琪琪——，妈妈来了。”老师对女儿说。 琪琪这才跑了过来，苏映霜一摸孩子的脑门，都是汗。 “妈妈，让我我再玩会吧。” 琪琪看着那个小男孩，开始央求妈妈，小男孩也是一脸的期望，苏映霜说：“好吧，再玩5分钟，我们就回家。” “不行，十分钟。”琪琪很会讨价还价，说话的时候，小脑袋歪着。 “这——”苏映霜担心总依着孩子，会把小孩子惯坏了，她迟疑着。 “琪琪，天晚了，听妈妈的话，玩6分钟吧。”老师来了个折价，苏映霜感觉很有意思，但琪琪听老师的话，连忙点头去玩去了，一边和小男孩说：“快点玩，只能玩6分钟了。” 苏映霜本来蹲着和琪琪说话，看女儿跑远了，这才站了起来，刚一起身，吓了一跳，一个高大的身影立在了她的面前。 “呀，天天——，爸爸来接你了”，老师看到了这个男人，冲着男孩喊道。 苏映霜明白了，这名男子是小男孩的爸爸，她礼貌性的浅浅一笑。 第一卷 蝶恋花 第4章：蝶恋花 4 男人的眼神很奇怪，不大的眼眶里幽黑的瞳仁闪烁着异样的光芒，正冲着她笑，苏映霜只看到，他嘴里有两排整齐而洁白的牙齿，只是，在冲着她暴露这种大肆的笑容时，她心里感觉不舒服。 苏映霜下意识低了一下头。 本来，她可以和琪琪的任何一个家长进行健谈的，为了女儿，她尽量去沟通她周围的世界，帮助女儿开拓一个尽可能宽阔的社交圈子，但是，这时，她感觉自己无从张口，这个男人的表情，令她似乎要审度自己，似乎有一张看不见的舞台，让她成为一个女人在一个男人面前的展露，而她，心里并不情愿。 “好了，6分钟到了，琪琪，天天，今天回家吧，明天再玩好不好啊？” 看两个家长站在那里等候，老师开始催促孩子了，两个孩子很听话，同时跑了过来。 “妈妈，这是我的好朋友，天天。”琪琪说。 “爸爸，这是我的好朋友，琪琪。”天天也说。 苏映霜弯下腰，对男孩说：“哦，是吗，天天好。” 天天盯着苏映霜直看，苏映霜不知自己哪里出了问题了，男人说：“天天，叫阿姨，和阿姨问好。” “阿姨好。”天天说完了就跑到他爸爸那里要凑近，男人很理解孩子的意图，也蹲了下来，天天对着男人的耳朵说：“爸爸，这个阿姨好漂亮。” 孩子的声音虽然很小，但是大家都听到了，苏映霜脸立即红了，如果单单是这个天天，一个4岁的男孩子，她根本不会脸红，只是，男人的眼睛在儿子说过后，闪烁地又看了她一眼，在这个成熟异性的面前，她毫不自主。 几个人和老师告别，两个孩子在前面走着，两个大人也一前一后，跟随在后面，到了大门口，才要互相告别了。 苏映霜一下子想起来自己蹭了一辆吉普车，她失声“呀——”了一句，然后和琪琪说：“琪琪，快点和小朋友说再见，妈妈有急事。” 她领着琪琪冲到了车子前，发现自己的富康旁边停了一辆本田吉普，记忆中，自己刮蹭的似乎就是这辆车，可是车上的人呢？ 她站在车旁，左右张望，一副焦急的样子。 “妈妈，快走吧。” “等会儿，宝贝，妈妈要等一个人。” “等什么人啊？” “哦，等这个车子的主人，琪琪，妈妈刚才着急接你，把人家的车子蹭了，咱们应该赔的。” “哦，那人哪去了？” “妈妈也不知道啊——” 苏映霜和女儿互相说着，天天领着爸爸过来了。 “琪琪，这是我爸爸的车。” 男人站在面前了，笑，苏映霜明白了，刚才撞的是琪琪同学家的车子，她还跑了，一想，自己太没面子了，她立即说：“哦，天天爸爸，太对不起了，我刚才是太着急接孩子，不是躲你的，哦，这样，咱们现在就去修车，哦，这么晚了，如果孩子着急回家，我给你钱也行，要不然，你看看，说个数，我现在就给你，也省得麻烦。” 她一下子就倒出了一篮子的话，几乎前言不搭后语，男人一直盯着她看，直到她说完，才说：“没事，不用了，我那车有保险。” “不不不，必须赔，你看看吧，我必须赔的。” “是啊，叔叔，我妈妈一定要赔你的。”琪琪也帮着说。 男人说：“那这样吧，今天也晚了，我们留个电话，以后联系吧。” “好好好”苏映霜连连说：“我的电话是13605687920，你的是多少，我给你拨过去吧。” “15902356845” 苏映霜掏出电话，琪琪跟在后面报着数。 一首蓝色多瑙河的钢琴曲响了起来。 “蓝色多瑙河——”，琪琪叫了起来，她弹钢琴，对这类音乐很熟悉，知道了，就必须在伙伴面前首先说出来。 “对，我爸爸最喜欢蓝色多瑙河。”天天也叫道。 “哦，那就是我的号，你什么时候方便，我出来，去你方便的地方都行，你说吧。”苏映霜首先说。 “不着急，平常大家都上班，我们周末再说吧。” “好的。”苏映霜说：“真不好意思，琪琪，和叔叔说再见——” 苏映霜进了车子，她看到天天爸爸没有开车，帮着她看倒车，于是，自己并没有推辞，就一把轮倒了出来，冲着男人点点头，加油开走了。 第一卷 蝶恋花 第5章：蝶恋花 5 天天的爸爸叫夏如清。 死死盯着远去的富康车，夏如清感觉，那款车的红色竟然那样绚丽，在夜晚的路灯下都能够发出暗红的光芒。 “爸爸，——” 夏如清方才转回头，看着儿子，猛地举高了天天，“走，回家。” 把儿子放到了副驾驶座上，“儿子，坐好了。” 遂轻轻打轮，车子就缓缓发动。 “爸爸，快开，追上琪琪家的车。” 夏如清却仍慢悠悠地开着，马路上灯光阑珊，行色匆匆的人们在忙碌了一天后奔赴温暖的家，结伴而行的人欲望这个繁华都市中阑珊的夜晚，红绿灯前，他看到了苏映霜的那辆富康，已经抢在黄灯时跨越了路口消失在阑珊中了，而他，则轻轻一脚刹车，停在了停止线前。 “爸爸，她们走了。” “儿子，爸爸带你吃麦当劳吧。” “不吃，妈妈说了，那是垃圾食品。” “那，咱们吃韩国烤肉去？” “唔，昨天就是烤肉，我都吃腻了，爸爸，我想吃妈妈做的打卤面。” 这可难为了夏如清，就尹梦竹那打卤面，他一辈子都做不了。 老婆祖籍山西，虽然生在香港，可是祖传了一道经典面食，打卤面可不单纯是吃面，这里面有口蘑，木耳，虾皮，香菇，金针，腐竹，还有山西红烧肉，夏如清就是能把那几样东西找出来稀里糊涂做个卤，那个山西红烧肉的配料也是做不出来的。 天天一说，夏如清自己都馋了，想来想去，他想起来可以带天天去一家山西面馆去吃。 “儿子，走，去吃打卤面。” 这是一家中高档餐厅，红木雕廊，曲径通幽，曲径边，悬挂一溜的大红纱灯，进入餐厅，能听见厅内放的正是山西梆子，夏如清本来是绝然听不出这戏种的名称的，只是老婆尹梦竹是山西人，他才知道，这个腔调，和秦腔不同，虽然有着秦腔三分之一的粗犷，但入耳却有八九分的柔美，尤其是每隔一段子的最后高潮，拖曳的尾声，总能带着几股哭腔催人泪下。 夏如清最受不了那股子拖曳，每次，从那股声音中，他脑子里都能过电影般想到儿时的一幕。 “爸爸——” “妈妈——” “哥哥——” “蓝儿——” 一辆军车载着妈妈和六岁的夏如清，从乡间奔赴旷野，夏如清不知道为什么妈妈必须和这辆军车离开，又为什么不能带上爸爸和妹妹，趴在车子后排座上，他朝后瞪大眼睛，远处扬起的尘土后面，妹妹蓝儿举着小手跑着，两条细长的小辫子被风吹得朝后面飞舞着，再远处，是蹲在墙根下的爸爸，抽着旱烟袋，不声不响，仿佛昨天给他从地里挖出一个地瓜后，呆在炉边等待那个地瓜被烤熟般镇定，甚至，夏如清，能够看到了爸爸的悠闲。 直到后来，夏如清也长成了男人，他才知道，爸爸那样子并不叫悠闲，准确地说，是无奈，一个男人的无奈。 “蓝儿，等哥哥毕业了，就回山东去看你，一定接你来香港。”这是夏如清最后一次写信给妹妹。 “先生，请问几位？” 一个娇小玲珑的女孩走过来。 夏如清方缓过神来。 “恩，两位。” “那坐这边吧，这边挨着窗户，可以看看外面的风景。” 小姑娘很会说话，天天立即同意了。 “爸爸，去窗户，我喜欢看风景。” 坐下来，父子俩菜单都不看。 天天说：“打卤面！” 不一会儿，一碗热气腾腾的面端上来了。 小料一上，就是一碗卤。 天天用筷子扒拉几下，就把筷子放下了。 “阿姨，我们要打卤面！” 天天对着服务员说。 还是那个女孩过来了。 “恩，这就是打卤面。” “那怎么没有红绕肉，没有圆蘑菇、没有——，反正，和我妈妈做的不一样！” 夏如清知道，天天说的打卤面只有尹梦竹那双手能做出来，别看是高档饭店，做出来的味道可比起老婆做的差远了。 “好了儿子，你妈做的这里没有，将就点吃吧。” “我不将就，你说带我吃打卤面的！” 天天生气了。 “小朋友，这个面很好吃的，你尝尝。”女孩说。 “不吃！”天天眼睛还抠着看服务员，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夏如清很生气，他不愿意自己的儿子没有教养。 “天天，听爸爸说，这里的打卤面就是这样，咱们今天就吃这个，以后妈妈来了，再吃妈妈做的好不好啊？” 谁知道儿子并不听话，反而闹着说：“我就想吃妈妈的打卤面！” 对着服务员，夏如清真不能对儿子说话重了，但他决不能惯着孩子，于是说：“天天，如果不吃这个，就没有别的了，要不你看着菜单，自己点一个。” “不点！” 夏如清没想到儿子这么倔强，一生气，用手捏了他的小胳膊一下，天天“哇——”的就大哭了起来。 这下，夏如清感到很难堪，拉起儿子就要离开。 “哎，先生——结账！”服务员急的说，夏如清掏出了一张钞票，“给，别找了。”孩子声音毫无减弱，正要出门，一个女人站在了他面前。 第一卷 蝶恋花 第6章：蝶恋花 6 夏如清的脚步被迎面而来的女人挡了个正着。 “先生，对不起，是不是我们的服务不好？” 看起来，这女人应该是大堂的经理或者领班了，高挑身材，浓妆艳抹，恭维的神态中却透出几分轻佻和高傲，夏如清无暇理会，说：“算不上，小孩子，小姐，请让开，我们要离开了。” “先生不妨说一下小朋友爱吃的面，我们的厨师会按照您的要求去做一份，保证您满意，否则我们不收费。”女人职业技巧的问话倒把天天的哭声止住了。 “有虾皮，红绕肉，蘑菇——” 天天本来呜呜哭着，一听这个阿姨说能做出妈妈的打卤面，抢着说话了。 “那好啊，小朋友，和爸爸坐回去稍等一下，阿姨让后厨去做好不好？” “好。” “小云，去拿瓶果汁来，记在我账上，要温热的，小朋友，爱喝芒果汁还是柠檬汁？” “芒果汁！” “好，要芒果汁——” 女人朝夏如清努了一下嘴，笑了笑，夏如清看天天不哭了，遂领着儿子坐回去了。 女人拿了张名片给夏如清：“先生，我是本店的大堂经理，有不周之处请谅解，以后还望多来照顾我们的生意啊。” 夏如清说：“好的好的，谢谢。” 为了表示礼貌，他特意看了看名片：“侯丽雅。” 然后随手放到了桌上，对夏如清来说，类似饭店的大堂经理，他一般是用眼皮儿的下部来看的，他今年三十九，建筑学博士，在香港，已经混的小有名气了，这类服务行业，尤其是女人，能干到经理一级，夏如清总要往利用色相上考虑一二。 侯丽雅不愧是干这一行的，每个细节都逃不过她的眼睛，但她毫不在意，反而笑着说：“先生，能不能麻烦给我一张名片？” “你要名片做什么？”夏如清警觉而又不屑一顾。 “先生，别误会，我们留下客人的联系方式是为了更好为您服务，我们在您生日的时候会有意外的小礼品的，另外我们有打折或者其他的活动，都会及时通知您，来我们这里的都是贵宾。” 夏如清掏出一张名片要递给侯丽雅，侯丽雅伸手去接，夏如清看着她，又迅速抽了回来。 “我可不喜欢经常被打扰啊！” 侯丽雅似乎被逗了一下，她立即妖娆一笑：“好的，先生，放心，除了有事，我不会给你去电话的。” 夏如清一伸手，动作极为洒脱，侯丽雅接过来的瞬间，他竟然有种戏谑女人的别样的感觉。 面上来了，侯丽雅推笑亲手把面碗放到了天天面前。 “小朋友，看看，和妈妈做的面一样吗？” 天天一看，面碗里飘着红烧肉，确实还有口蘑几片，熬到这个钟点，小肚子早咕噜咕噜叫了，面碗飘着香味，直诱惑这个小家伙，他连连说：“一样，一样！” 边说边拿起筷子吃上了。 夏如清一看，这面确实像梦竹做的，自己也饿得熬不住了，举起筷子要吃，抬头一看，侯丽雅还站在一旁呢，夏如清尴尬一笑：“那个，我们要用餐了，你——” 侯丽雅又是妩媚一笑，说：“对不起夏总，你们吃。” 那眼睛，夏如清尽收眼底，大脑回旋一二，立即判断，这女人，靠的就是风骚劲儿。 他挑一筷子面到了嘴里，囫囵一吞，味道还不错，一边回味侯丽雅那轻佻的模样，然后心里骂了一句：“也不看看我是谁，这般不入流，也来故作妖媚！" 这两碗面，父子俩吃的很饱，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快十点钟了，给儿子简单洗洗，哄上床，儿子就入睡了，夏如清才打开抽屉，取出了照片，开始端详。 “哥，我现在很快乐，这段时间是我从小到大最快乐的时光，你在香港祝福我吧。” 注目照片上妹妹的笑容，夏如清又在回味妹妹的信，快乐，这两个字，对于妹妹来说，真的很奢侈，那是什么样的改变会让她这样体会呢？以致于不能抑制要给自己写信表达？ “蓝蓝——” “妈妈——” 母亲拉着夏如清离开了，妹妹的身影，逐渐缩成了一个小圆点，穿过了乡间，军车已经走上了柏油路，飞扬的尘土已经消失，唯有妹妹的声音仍在他耳边回旋，看不到妹妹了，他扭回身，妈妈的脸上，已经泪水浸湿。 夏如清一辈子都忘不了那一天，那一天的那一幕，从此，他告别了乡村，登上了繁华，而妹妹，却再没有见过妈妈。 直到那一天的五年后，夏如清能够和妹妹通信了，他才知道，妹妹和自己不一样的姓，她叫菱蓝，而自己，已经忘记了“菱”这个字。 记忆，让你得到一些，遗忘，也会让你失去一些，而，得到的和失去的，总在未来，才能真正分辨，只是，有时候，得到的东西，却是我们努力想要遗忘的东西。 第一卷 蝶恋花 第7章：蝶恋花 7 苏映霜从那天回家，就把夏如清的电话仔细存好了，凡是欠了别人的，她一定要在最短时间偿还，否则，心里总有一件事没完成一般，更何况这次欠的是琪琪同学家，于是，她就盼着周末，赶快给夏如清把车子修了，以了却一桩心愿。 周五下午四点的时候，林天高又来电话了：“老婆——” “别告诉我说你妈今天又没空啊！” “老婆你真神，我都没说话，你就猜出来了？” “林天高，我总说不用你妈看琪琪，我们可以请保姆！可你偏不同意，我就顺了你，现在既然看了就应该负责任，哪能和家长这么随意！” 林天高听苏映霜这样说，心里也埋怨他妈，可是这话从苏映霜嘴里说出来，进了耳朵里，他听着心里就有点别扭。 “奶奶接送不是放心嘛，再说了，她也想孩子。” “那就说是为了你妈才接琪琪的，别说是帮着咱们！”苏映霜一定要理出个正反面，尤其是在林天高面前。 “好好，老婆啊，别生气了，我就这一个妈，辛苦你了！” 林天高开始想折顺着老婆说，他知道苏映霜通情达理，能将就的就绝不会闹翻。 “我不生气，生气有什么用啊，可是，我今天有个手术，6点前赶不过去！” “那让琪琪在晚班里等会儿吧。” “晚班，又是晚班，你呢？你就不能接？” 苏映霜一听林天高要把琪琪送晚班，她心里就有气，明知道林天高下班晚，单位又远，每天到家都七点半以后了，她偏说出来。 她就是要激一激林天高。 林天高自觉没什么托辞，但也被老婆说的不舒服，大刘看他这个电话打的磨磨唧唧，就知道他老婆生气了，从后面拧了他大腿一下，说：“快跪下，嫂子，我让他跪搓板啊——” 苏映霜在电话里听见大刘的调侃，也笑了，就说：“挂了，我有事了！” 挂了电话，林天高总觉得心里有股子气出不去，拉上大刘说：“走，外面抽烟去！” 两个人跑到车间外面没人的地方点了火，抽上了。 靠在一堵墙边，林天高仰面努力吸了一口，然后痛痛快快吐出了烟雾，“嗨！爽！” “天高，是不是当上老鼠了？” “大刘，这婚姻就是一个坟墓！哎，这是谁他妈说的啊？绝了！我现在不光是老鼠，还是风箱里的，一个热腾腾的风箱，烤！” 林天高本来是一本正经说，想和哥们聊点心事，可大刘却似乎不是他的知音，他依旧调侃说：“你小子别得了便宜卖乖了，刺激哥们吧，每天晚上搂着老婆，是不是腻了，腻了哥们给你找一个小的！” 林天高感觉这男人在一起聊天确实聊不了多少心情，累，便也自己也侃道：“好啊，我找个小的，你也来一个，先过过试用期，合格了再娶她做老婆。” 晚上7点半钟，苏映霜才赶到幼儿园，心想琪琪今天一定哭了几遍了，心里虽然抓挠，也没办法，只好想着已经这样了，正好锻炼一下琪琪，于是今天就没有和路上的红灯较量。 到了幼儿园，就直奔晚班了，琪琪并不像她想象的那样，倚着门框眼巴巴看楼道，也没有抱着玩具坐在小椅子上看门口，她正和天天玩，看样子，两个人很投入，苏映霜看到，夏如清就在那里等着两个孩子，苏映霜站在门口，并没有再前进，但是那几个人都没有发现她来了，天天跑过去打了夏如清的屁股一把，然后马上溜掉，告诉琪琪说：“我刚才打我爸爸的屁股了！” 琪琪马上也跑过去，趁夏如清不注意拍了他的屁股一把，又赶快溜掉，同样，和天天说：“我刚才也过去打你爸爸的屁股了！” 看琪琪去拍了夏如清，苏映霜有些不好意思了，她赶快走过去了。 琪琪这才看到她，跑过来叫了声“妈妈“，然后，又跑到天天旁边了，夏如清扭回头，冲她笑了笑说：“来啦？” “恩” “真不好意思，小孩子——” “哦，没关系，是小孩子，这才好。” “你每天也接孩子晚？”苏映霜问。 “是，他妈妈没来，我一个人接送，又经常有事。” “哦，这样啊。”苏映霜没有敢再多问。 “你也经常晚，工作很忙吧。”夏如清问。 “哦，是，有时候是。”苏映霜不想多说自己家里的事。 夏如清就不多问了。 “琪琪，回不回家啊？” 苏映霜转头问琪琪，夏如清也说：“天天，回家吧，天晚了。” “好，爸爸，是不是我们和琪琪一起走？” “妈妈，我要和天天一起走！”琪琪也说。 “恩，走吧！”苏映霜微笑着说。 两个大人给两个孩子分别穿好了衣服，两个孩子就拉着手冲到门外了。 “琪琪，和老师说再见啊——”苏映霜喊女儿。 听妈妈说，琪琪又跑了回来，从门边露了个小头，说：“老师再见！” 天天也跑回来了，同样急急忙忙说：“老师再见！” 两个小东西又迅速消失了，老师笑了说：“两人玩的好着呢。” “那我们走了，谢谢老师啊！”夏如清说道。 “恩，再见！” 苏映霜和夏如清走到楼道里，两个孩子已经跑到楼梯边了，苏映霜说：“哦，天天爸爸，明天是周末了，你看什么时间方便，我去修车？” “哦，这周我有事，没事，我自己去补一下就好了，有保险的！”夏如清说。 “那多不好意思啊，还是我去修吧。” “我们都是家长，有什么啊，保险公司我们每年交那么多的钱，不花一点不是全被他们打劫了吗？”夏如清开着玩笑说。 说的苏映霜一下子笑了。 “你给修，我也得开车去，我自己去修一样，你别往心里去了啊，以后有用你的地方的帮个忙就行了！” “那一定，呵呵。”苏映霜说。 正说着，夏如清电话响了，夏如清电话里答应了几句，挂了。 然后，笑着和苏映霜说：“真不好意思，刚说要你帮忙，不知你能不能帮？” “你说吧，什么事？” “能不能让天天去你家里呆会儿，我有点脱不开的事，办完了去接他？我，一个人，没办法。”他说的很歉疚一般，倒让苏映霜心里不落忍，她说：“没关系，你放心吧，我带着他们回去，有琪琪和他玩，没事的！” “你家里没有不方便吧？” “没有，没有，放心吧！” 第一卷 蝶恋花 第8章：蝶恋花 8 苏映霜带着两个孩子回家后，又忙着做饭，孩子在幼儿园已经吃过了，但是，饭好了，两个人还是吃了不少，正吃着，林天高回来了，看到家里多了天天，问是谁。 “哦，是琪琪班里的孩子，他爸爸突然有急事，托咱们带一会儿。” 看林天高楞着不说话，苏映霜又说：“就是上次我把人家车门刮了的那个家长，遇上了，人家都说不用咱去修，看样子，他家里没人了，说出来了能不帮吗？” “哦，来吧，两孩子在一起玩更好，老婆，饿了，今天饭好香啊，我爱吃，我不是沾小朋友的光吧？” 想到了婆婆，苏映霜心里不痛快，白了他一眼，说：“你就是沾光的！” 林天高也生气了，收起了笑容，不说话，先进里屋了。 看半响他都没出来吃饭，苏映霜进屋了，林天高直挺挺躺着，知道她进来了，反而闭上眼睛了。 “吃饭吧。” 林天高假装没听见。 苏映霜没办法，凑近他身边，又说了一句：“你吃不吃饭啊？” 林天高翻了翻身，“老婆，过来” “干嘛啊？” “过来嘛！” 林天高就这样，喜欢腻歪，吃饭前都要一个前奏，可苏映霜现在烦了，她喜欢节奏快，行动咔嚓的。 这可以理解，她工作忙，又照顾孩子，她不耐烦的趴到了他耳边，又不想让他生气，于是故意大声喊：“干——什——么——？” 林天高耳膜都震得发颤，看苏映霜得意的样子盯着他，他就一把把她搂进被窝了。 “干嘛？外面都有孩子。” “想你了嘛老婆。” “那也不行，晚上吧啊。” 林天高把手伸向了老婆：“都这样啦？没羞！” “去，谁说的，讨厌，吃饭去。” 林天高嘿嘿一笑，说：“晚上好好让你舒服啊，走吃饭去。” 外面两个孩子早玩上了，天天都站到沙发上跳，琪琪也要向上爬，苏映霜一看，赶快拦下来了，“宝贝儿，别上沙发跳，危险啊，两人上里屋玩去吧。” 说着话，都快十点了，林天高问苏映霜：“他爸爸几点来接他啊？” “我也不知道啊。” “这么晚了，孩子早该休息了，你给人家打个电话问问，要不然让孩子先睡吧。” “有他电话吗？” 苏映霜说：“有。”她去包里找出电话，翻到天天爸爸那一栏，正要拨，结果对方也来电了。 “不好意思，我晚了，马上到你家。”夏如清说。 “哦，那好，我家在春泽园18号楼803。” “行，18号楼803，我记住了。” “那这样吧，你开车，我给你手机上发短信发过去吧。” “哦，行，谢谢。” 苏映霜开始发短信，林天高说：“他来接啊？” “恩” 半小时后，夏如清到了，开门站在门口，一脸的尴尬，连说：“不好意思啊，给你们添麻烦了。” 林天高说：“别客气，进来坐吧。” “不了，打扰你们这么晚，该休息了都。” 苏映霜给天天穿好衣服，领到了门口，琪琪恋恋不舍的样子守在屋里的门口，不出来。 “琪琪，快来送送你的同学啊——”苏映霜喊女儿。 琪琪撅着小嘴，看样子，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天天，快和琪琪说再见。”夏如清也对儿子说。 “再见，琪琪”天天似乎也不开心，说话的声音都没力气。 林天高笑了：“嗬，都分不开了啊？等休息天两人一块玩啊。” 天天一听，有精神了：“那明天就是休息天了，爸爸，我能不能再来琪琪家啊？” 夏如清不好意思了，不知该怎么回答儿子，林天高接过来说：“当然可以，但是要看爸爸的时间了是不是？” 琪琪跑过来了，问夏如清：“那叔叔你明天有没有时间啊？” “琪琪，叔叔忙，等我们约好了才可以一起玩的，你明天也要上奶奶家的。” “对，明天和爸爸妈妈上奶奶家，以后叔叔请你去叔叔家玩啊。”夏如清对琪琪说。 出门的时候，夏如清特意朝苏映霜笑了笑，说：“谢谢啊——”，苏映霜看到，他一排整齐的牙齿，洁白的出奇，在关门的时候，都没有合上嘴，林天高关门的时候，他的眼睛又最后看了看她，苏映霜感觉怪怪的。 第一卷 蝶恋花 第9章：蝶恋花 9 路上车摇晃着，天天就睡着了，夏如清抱着孩子上楼，直接就上床了，小东西睡的很香，什么都不知道，夏如清给儿子盖好了被子，自己独自坐在沙发上，点上了一颗烟。 尹梦竹不在，他很自由，抽烟不用上阳台了，好在现在住的地方是租的房子，给墙壁熏的发黄了，他也不用挨批，租房合同上并没有注明这一条。 打开杨队长给他的资料，夏如清眼前尽是妹妹，打开电脑，登陆QQ，一个可爱的猫咪头像却永远不再闪烁了，夏如清点开了和妹妹的聊天记录，仔细寻找蛛丝马迹。 清：“蓝儿在吗？” 幽兰：“我在，哥” 清：“最近怎么样？” 幽兰：“哥，我很幸福，从来没有过的。” 清：“蓝儿，你是不是有了心上人了？” 幽兰：“捂嘴笑——，淘气的眨眼，你猜吧。” 清：“那就是了，告诉哥哥他是什么样的人？” 幽兰：“一个高大的，阳光的，帅气的，呵呵呵。” 清：“瞧我妹妹，眼里都没别人了吧，捂嘴笑。” “你们发展到什么阶段了？” 幽兰：“怎么和你说啊，还是朋友。” 清：“知道他家情况吗？” 幽兰：“哥，你说，爱情是不是至上？” 清：“当然，如果爱你的人，那一定是。” 幽兰：“哥，那我就有信心了。” 清：“蓝，告诉哥，你们是不是有什么障碍？” 幽兰：“哥，以后告诉你，别担心啦，没事的。” “我下了，问嫂子好啊。” 清：“88” 这已是去年的记录了。 夏如清想着杨队的话：“夏先生，你如果想调查你妹妹的死因，必须从她关联的人物，和她的心态入手，我们也会竭尽全力帮助你！” 人物，心态。 夏如清想，一定要找到妹妹爱上的这个男人，一定！ 学校，对，去妹妹学校！ 夏如清拧灭烟，立即在网络里查询科技大学的地址，石青路110号。 换好睡衣上床，头脑却总停不下来，恨不得马上就天亮，然后去石青路。 梦竹来电话了。 “如清，在干嘛？” 女人，总要监督属于自己的男人，即使是尹梦竹这样的高学历女人都不例外。 “深更半夜的，睡觉啊。” “你妹的事有着落了吗？” “今天去公安局了，他们帮我出了很多注意，也开始帮我调查了。” “那就好，天天呢？在幼儿园习惯吗？” “习惯，就是晚上想你。” 尹梦竹那边快要掉眼泪了，“等我的这个项目结束了，我就去陪你们，你，不能回来吗，回来我们也可以用通信的方式调查啊，现在网络这么方便！” “梦竹，这件事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查清的，我必须人在这个地方，否则，几年都查不完。” “那好吧，我也知道，凡是你认定的事，十头牛都拉不回来，更不用说我了。” “梦竹，睡吧啊，多注意身体。” “好，睡吧，你也注意，给天天多盖点，北京凉。” 明天就去，明天休息啊，夏如清决定带着天天去！ 第一卷 蝶恋花 第10章：蝶恋花 10 周末的天空雾很大，夏如清开着雾灯向石青路驶去，科技大学，他的心里都是这四个字，眼里的幻觉无数，遇见一个大门就动不动想停一下车子，石青路这个胡同实在长，天天忍不住了，说，“爸爸，我数了，都十个了，你是不是不认识科技大学那几个字啊？不认识我帮你问我们杨老师。” 天天这一说，夏如清猛的看见一个大门，侧边真的是“北京科技大学”，夏如清问儿子：“天天，帮爸爸看看，这个门上面写的是不是科技大学，爸爸怕眼花看错了。” 天天说：“好，爸爸，你闭上眼睛，我来看。” 天天刚幼儿园中班，四个字里只认识一个“大”字，不过小东西很激动，立即说：“爸爸，对了，是科技大学。” 夏如清也看到了，不过，他很惊讶儿子居然能认识这么多的字，就问天天，“儿子，你连科技这两个字都认识吗？” “爸爸，你真笨，不认识，就不能猜吗？” 夏如清乐了：“好小子，以后，也是博士的苗苗！” “我才不当博士呢！” “那你当什么？” “我当博士的老师！” “啊哈哈，好，博士老师！”夏如清开车进校门，传达室的保安立即把他的车拦住了。 “您去哪儿？” “我找电子系。” “你是家长？” “恩，对，家长。” “登记！” 夏如清如实填写了自己的身份。 “今天是休息天，你是找儿子还是女儿？” 夏如清愣了一下，心想自己真这么老吗？不过他回答说：“女儿！” “那女生宿舍不允许上去，你可以在外面等！” “啊，行，我等！” “我们这么做你们当家长的最放心了，现在的学校，再不管理，男男女女都快混居了！以后上课的时候你就看吧，都是带着孩子来上的！”保安说着，满脸的愤世嫉俗。 “啊，放心，放心，理解，理解！” 走了几步，夏如清回头问：“麻烦，电子系老师办公室在什么地方？” “顺着这条丁香树长廊走到尽头，头转向右，一个玻璃格栅后面就是。” “哎，谢谢啊。” 夏如清开车要走，保安说：“哎——，外部车辆不能进校园，停在大门口两侧！交2元！” “哦，好，2元，不多。” 夏如清拿出两块钱，递给保安，要走。 “等等——” 又怎么啦？夏如清想，保安说：“撕票！” “哥们，发票！啊，不要了！” “给你吧，我们不贪这个！都是给学校收的，看见你停那地方种的草了吗？新绿吧！那就是收你们停车费新种的，服务于你们！拿着！” 夏如清接过来，领着天天往里走，走了几步，自己停下来了，他回头再看看保安，人影没有了，方才放心大步继续走，生怕再有点什么事。 天天说：“爸爸，你刚才干什么？” “恩，爸爸搞侦查！” “我也侦查，爸爸，你下命令吧！” “好，跑步！” 爷俩顺着丁香大道往里跑，路上走过几对恋人，冲着他窃窃私语，好像一个女的说：“瞧那个，谁知道是哪个系的，儿子都这么大了，酷吧！” 男的说：“你要是敢，我也领着儿子每天在这儿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