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权女帝:执君之手 第1章 无宠之妻 头,痛的像是被人活生生解剖了一般。 “呜……”好像是经过了炼狱般的煎熬后捡回了一口气,浑身无力,就连呼吸也十分艰难。 全身犹如被千斤重的石头压着一样,又酸又痛又累,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蓝筱挣扎着很想睁开双眼,可好像是被谁恶作剧般的用胶水粘上了,粘得死死的,就是睁不开,呼吸的不畅让她急得憋出了泪。湿润的眼泪让蓝筱清醒了许多,就好像是分清梦境与现实的一种真实物质。 蓝筱使劲的睁开眼睛,尽管一切都很模糊,也要努力挣扎着。 “公主醒了,公主醒了!快请驸马来……”一阵刻意压低的却又不失清脆的女声欢呼着。 “好吵……”隐约中,蓝筱只听到很多人在七嘴八舌的喊着,说了些什么,她也听不清。 蓝筱无奈又无力的紧握双手,有气无力的捶打着床铺,那是蓝筱即将要抓狂的节奏啊。周身的痛就像是跑了两个全马后即将要四分五裂的痛,好不容易睁开了沉重的双眼,迷迷糊糊中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杵在旁边。 “还没死?”声音中无丝毫的关心,只有冷漠。 只听得有一个颤抖的声音回道: “禀驸马,公主已然醒了……想来该是没事了。” “死不了,命大!你们给看好了!”那身影在讲到“看”这个字的时候刻意压低了声音,还带有一丝痛恨。 “奴才们明白。”又一堆人回应着,接着又恢复了宁静。 夕阳西下,红霞染满了天际。袅袅炊烟,一派祥和的气象笼罩在已有三百多年历史的大珡皇朝的皇都珡(qín)陵城上空。 地处于珡陵城偏东南方向的大长公主府里却冷冷凄凄。珡筱公主是当今大珡皇朝的第九位君王——珡珏皇帝的同母胞妹,理所当然是当今最娇贵的公主。 珡筱公主下嫁国舅府的庶长孙——端辰翎侯爵已三年有余,然而却传出了端侯爵的咲夫人顶撞珡筱公主,被公主误推致其小产的事件轰动了整个京城。 传闻此咲夫人乃是服侍端侯爵最久的,也深得端侯爵喜爱的夫人。地位虽无法与公主这正室相比,但却相传比公主得宠。这还倒是其次,重要的还是,端侯爵因此还误伤了珡筱公主。 在等级森严的大珡皇朝,不管因何缘由也不能当面顶撞皇族,更不能伤了皇族子孙。就算是误伤,就算是已晋位侯爵的端辰翎,就算是国舅爷的亲孙子,外戚强大就威胁到皇族的威严。 自古以来,皇权至上。 当太医的回诊传到皇城里时,尤其是那些“不敬”的言辞更是风儿似的飘进了皇帝耳中,可想而知,端侯爵入狱了。咲夫人早前也被关进了大牢,咲夫人四年前所生的庶长子端清,也因母罪而入狱,按罪理当贬为庶人。国舅府里的其他人,珡珏皇帝念在是逝去母妃的族人的情分上,没有多加处罚。 大长公主府内,泠湘阁。 四天了,自从醒来的哪一刻起到现在已经整整四天了,蓝筱依然像在梦游一样。不是因为她还处于昏迷当中,而是因为,她确信了——不知身在何处! 这个世界里看起来似曾相识又十分陌生,似曾相识是因为这里的人,这里的装饰,这里的称谓都像极了电视剧上的古代,可这个称之为大珡皇朝的国度,蓝筱真的在历史书上从没见到过。 空间交叠错乱了?! 这到底是什么空间呢!? “雪特!”自从来到这个大珡皇朝后,这个字已经很习惯性的从蓝筱嘴里蹦出来。 如果可以,蓝筱真想把所有认识的神都骂个遍,怎么会这样呢? 她只不过是在到达面试的寺庙中恰好看到一个孩子掉落在那寺庙中不大不小的湖泊中,她只不过跳下去去救了一个人而已!那看起来就没多深的湖泊,怎么忽然变的那么深呢? 她清清楚楚的记得,小孩被她救上来了,她却被含有剧毒的水蛇咬了,因此昏迷沉入水里了!老天能这样对待一个好人吗?什么神会这样无视做了好事的好人呢?沉入水底就算了,在意识还在的最后一刻,她明明看到了有穿着警察字样衣服的人向她游过来了,不可能丧尸湖底的啊!可现在怎么跑到这个完全不了解是何物的世界来了呢? 正当蓝筱努力地搜索脑中仅有的记忆去解释目前的世界的时候,眼前不知何时站着一个还挺漂亮的穿着淡蓝色衣装打扮的侍女。之所以知道是侍女,是因为自从她醒来后看到的这些穿着淡蓝色衣服的人都自称是“奴婢”。 与其他婢女不同的是,这位婢女腰间束的腰带是宽绸带,而其他婢女腰间束的则是窄布带。宽绸带是贴身伺候的奴婢才能穿戴的腰饰,但此时蓝筱对此一无所知。 侍女对着蓝筱跪地请安。 蓝筱无奈的点点头,这里的人还真的是有事没事就跪来跪去的,他们的膝盖天生没痛感么? “公主,您醒了真的是神明有灵啊。只有公主您这样的天神的女儿才会有神灵的庇护啊。”侍女低低的说着。 蓝筱几乎都不认识这个人。不,是从来不认识。不过,蓝筱并不是“公主”。 “嗯!” 蓝筱很谨慎的回了一个字,也在悄悄观察对方的神情,是敌是友还未分清。自从她醒来后,看到的下人全部都是行事小心翼翼,一句话都不敢说,连头都不敢抬。 忽然来了一个女子,说了那么多话,这让她很是奇怪。 不过从这女子言语中的诚恳可以看出她跟公主关系匪浅啊, 蓝筱决定赌一赌自己的第一直觉。 “你是谁?”蓝筱很淡定的望着眼前这个女子,很想看看对方在听到这句话时的表情。 那女子听了蓝筱的话后明显的一愣,并且有别于其他的侍女,竟然抬起头来惊愕的看着蓝筱,震惊和哀伤蔓延整张脸。 “公主,奴婢是礼荷啊。”自称是礼盒的侍女慌了。 “礼盒?什么礼盒?你的名字真是怪。”什么不叫,叫礼品的盒子——礼盒?不是她故意的啊,虽然N年前她小学的班主任兼语文老师就告诫过小朋友们不能取笑别人的名字,可她依然在心里悄悄乐呵了一下。 话虽如此说,但蓝筱的眼神依然没有从那侍女脸上移开,她不想错漏一个表情。这是什么时代?这是等级分明的时代,人吃人的时代。不小心一点,哪天被人灭了还帮人磨刀呢! 那位叫礼盒的侍女霎时跌坐在地上,低头喃喃自语。不一会又抬起头,悲凉的说: “公主啊,虽然您不是自愿下嫁到国舅府的,可是您得为了木将军而挺住啊。” 木将军?怎么又多出一个她不认识的人了?说得好像是公主的情人似的。 “木将军他怎么了?”蓝筱故意问之。 “公主,您和木将军多年来默默的深爱着对方却能发于情、止于礼,在皇上下旨指婚的时候,您甚至哭晕了。木将军为了圣旨,为了端侯爵,也是为了您,才默默的请旨调离京城,难道您都忘了么?”礼盒几乎是双眼含泪的说出了这么一段让蓝筱震惊的“内幕”。 可礼盒的眼神里除了对哪位木将军的敬仰外,好像还有一点别的感情在内。 原来这养在深宫的高贵的公主在出嫁前还有一个情似初恋的对象啊!看来历史上的野史那么多,也并非空穴来风。 蓝筱挑了挑眉头,内心如是想着。 “你心里有木将军,对吧?”蓝筱几乎是以旁观者的语气说了这句话,好像刚才礼盒说的女主人公并不是她。 也许以前的公主和那个木将军真的是两小无猜、情比金坚,可现在的公主不是原来的公主,现在的“公主”心里压根不认识这里的任何谁。 礼盒听了后呆望了蓝筱几秒,双颊瞬间绯红。 “木将军是我们珡皇朝少有的将帅之才,奴婢只是仰慕。” 礼盒在回话的时候,少女怀春似的,脸更红了,越说越小声,头都不敢抬起来了。 “但木将军对公主您的心明月可鉴啊。”说到此话的时候,礼盒挺直了腰杆,清澈的双眼望着蓝筱。 通过这几分钟的对话,蓝筱初步得出了结论,此叫礼盒的女子有八分可信。反正她也不认识谁,索性开始信一个人吧。至少这个人,懂得她的过去,而且跟其他侍女不一样的是,这个礼盒敢直视公主的眼神,就挺坦荡的。 “礼盒,也许我的记忆出了些问题,但我相信你。”蓝筱放下戒备,一脸轻松的就如朋友间的聊天似的说了这话。 礼荷再次震惊,呆呆的望着蓝筱,似乎想看透这句话。 “公主?!怎么会这样?御医们都说无大碍!怎么会?”礼盒这次显得更惊慌了。 “我可能暂时失忆了,真的记不清很多事了。”蓝筱默默的肯定了内心的想法,这礼盒可信。 礼荷默然的望着蓝筱,蓝筱微微笑着。 她也只能笑,在她那个竞争残酷的时代,让她学会了适者生存,如果你无法适应你身边的新环境,你只能等着被淘汰。首要做到的,就是不让人看出你内心真实所想。 凰权女帝:执君之手 第2章 公主的情人 看着蓝筱的表情,礼荷选择了相信。 她从公主十五岁的时候就认识公主,一直到如今公主二十了,如果公主换了一个人,她不可能不知道,因为她是唯一一个近身服侍公主的人。 “公主,奴婢叫礼荷,是木将军的家奴。”礼盒默默说着。 “那木将军是?”蓝筱的问话又再次打击了礼荷,虽然礼荷已经相信公主失忆了,但她是看着木将军和公主一步步走过来的人,在知道公主将木将军忘记了的时候,还是感到痛楚。 从礼荷默默的描述中,蓝筱开始定位自己的身份了。 原来,她是个公主,姓珡名筱,和自己的名字蓝筱就只有姓氏之差。 而且,珡筱这个公主还真的挺“高贵”的,可悲的是跟所有古代的皇室贵族女子一样逃不出政治联姻的悲苦命运。 端国舅府虽然是皇帝母妃的族人,但由于端国舅年事已高,国舅府中很多人都暗暗争权夺势,五个孙子都想世袭端国舅的爵位。端国舅不仅仅是一个国舅,还是被先皇钦封的公爵,是世袭罔替的端国公。按照珡皇朝的制度,国公爷是有一小部分兵权的,这个兵权也可以传给下一任端国公。 民间早有风声说端家与西南边的蛮族有不明联系,珡珏皇帝为了稳住朝中势力的平衡,不得已把自己最宠爱的妹妹下嫁国舅爷的庶长孙端辰翎,而且早年还封了端辰翎侯爵之位,一个有名无实的侯爵。 如今的端国舅,名端可仁,世人皆以为是皇帝珡珏和公主珡筱的生母藜妃的兄长,但世家大族的嫡系家主都知道藜妃并非端氏血脉,而是在先皇夺嫡斗争中惨遭灭门的郑氏一族家主郑友奇的遗腹女。恰好当时端可仁那年逾四十的母亲身患重疾腹部肿大疑似有孕,与郑友奇是至交好友的端可仁便把这个遗腹女抱了回来当做母亲所生之女,因此,有了这个妹妹。藜妃原名郑洁,后改名端可洁,与端可仁排字辈。此事,在先皇夺嫡上位后,也在皇室玉牒做了记载。 郑家和端家都在先皇夺嫡过程中付出太多了,因此在先皇登基后,端可仁就成了端国公。郑友奇也被追封为郑国公,但郑家已无血脉,独独剩下在端家已经生活多年的端可洁。端可洁和端国公一族不是亲人胜似亲人,端可洁满十七以后被送进宫里,成了先皇的藜妃。藜妃生下了先皇唯一的儿子珡珏以后,自然而然的就把端家当做了族人,端国公也是皇室承认的国舅爷。因此,端国舅年长藜妃约二十岁。按辈分珡筱公主虽是驸马爷端辰翎的长辈,但珡筱和端辰翎并无血缘关系。要不是皇室有玉牒记载着几位国公爷的子嗣血脉,皇帝珡珏也不能违背律法而把珡筱下嫁给端辰翎,也因此还大费周章把母妃的姓名端可洁更改回原来的名字:郑洁。但端国公,依然还是皇室承认的国舅爷。 更为奇葩的事,身为公主的珡筱在下嫁端辰翎之前竟然爱上了端辰翎的好友——朝廷重臣之一的木氏武将一门的唯一传人,木屽。 木屽将军早于皇帝赐婚公主下嫁前就认识了公主,而当时木屽将军早已娶妻了。 这时代的人都提倡早婚早育,那时木屽将军才二十出头,儿子都五岁多了。木屽将军的婚姻同样也是政治联姻,基本上都是新婚之夜才见面。而跟公主就不同了,因为多重身份,木屽将军在公主未出嫁前就是公主宫殿里的侍卫总管,见到公主也是常事。所以就算知道自己已有妻室了,仍然控制不住自己,暗暗喜欢上了小自己五岁的公主。 才十五岁的公主早已出落得倾国倾城了,养在深宫中自然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诗词歌赋信手就来。 其实皇帝珡珏与珡筱公主从小皆由如今的蕣德太后看着长大的,两人的生母并非如今的蕣德太后,而是在端家长大的郑国公的遗腹女端可洁。 由于先皇的皇后及四个贵妃娘娘还有八个嫔妃所诞下的都是女儿,而珡珏是先皇唯一的儿子,自然成为了如今的皇帝。但好景不长,藜妃在诞下珡筱公主后不幸血崩而死,当时珡珏才四岁。 从无生养过子女的蕣妃就成了珡珏和珡筱的养母,也因蕣妃安于守己,知书达理,有幸母凭子贵当上了皇后。 五年前先皇驾崩,新皇珡珏登基。珡珏登基后,封了蕣妃为太后,早逝的母妃藜妃也追封为太后,被母妃视为族人的端家自然就得到了很多封赏。 也就是那一年,珡筱十五岁岁,遇到了刚刚成为公主宫殿内侍卫总管的木屽。两人情投意合,只碍于封建枷锁两人发乎情止于礼,木屽早已娶了正室。正室朱氏婚后一年就生了一个嫡长子木泽,平日里相夫教子,贤良淑惠。 况且朱氏也来自于名门望族,想废了正室真的很难,就算废了正室,珡珏皇帝也不可能把公主下嫁给一个拥有珡皇朝三分之一兵权的继承人手里。其实,如果真下嫁了, 木屽也会距离皇室更近一步。在男权社会里,这是有利于皇室的统治,但珡珏皇帝却没有这么做,个中原因,也只有珡珏知道吧。 珏元二年夏,公主跟自己的发小端辰翎完婚后,早已有战功的木屽将军自动请缨到了西南边疆镇守边关去了。一去三年,如今公主已经二十了。 这个侍女是木屽将军原来的家奴,在两人偷偷约会期间,木屽常常带着这个名叫礼盒的侍女。木屽将军奔赴边疆时,也是珡筱出嫁时的那一年,把礼盒安排在了珡筱身边,家生奴才终究比国舅府中的丫鬟忠心多了。 听完了礼荷的叙述后,蓝筱顿时陷入一片空白。要不是左臂的伤口传来的麻痛感,可能蓝筱就这么一直“呆”下去了。左臂的伤口,是当时蓝筱跳下湖中救人时被蛇咬到的伤口……嗯,这个是“现代版”的伤口,“穿越版”的是拜端辰翎所赐的剑伤。 据礼盒描述,珡筱在跌落湖中之前,不知因何原因在公主府内的湖边上和咲夫人起了争执,珡筱愤怒的推了咲夫人,并让咲夫人跌撞在假山边上并流产了。 恰好路过的端辰翎二话不说抽出长剑向珡筱挥去,珡筱惊慌之下被端辰翎伤了左手臂并跌落到湖中,被救上来后,一直昏迷不醒。 据说在公主昏迷期间,这个伤口一直化脓不止,一点痊愈的迹象也没有,接近于腐烂的现象,任何药物都治疗不了!昏迷中的人当然不知道痛感,当蓝筱的意识在这具躯体里慢慢苏醒后,那种刺痛简直要了蓝筱的命。不过还好,这几天来,伤口竟然慢慢好起来了。御医们一度傻眼了,好似这伤口随着蓝筱的苏醒不药而愈了! “礼……盒,是吧??” 蓝筱略有迟疑的重复了她的名字。 “是的,公主,奴婢名叫礼荷。礼尚往来的礼,荷花的荷。” 礼荷再次福了福身,回答蓝筱。 “你不是木屽的家奴吗?为什么你不姓木呢?” 蓝筱怀疑的问着,其实不是对她的身份有所怀疑,反正她对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怀疑,而且好多电视剧不都是这样演的吗?家奴好像都是跟主公一个姓的啊? “回公主,木老将军仁慈,让所有家奴都姓本姓,所以奴婢们都能够姓自己本家的姓。” 礼荷回答。 听起来像是那么一回事,蓝筱点点头。 “你刚刚说,他们都入狱了?”蓝筱再次疑惑的看着礼荷。 “回公主,是的……呃……”礼荷欲言又止。 “怎么了?有什么直说吧。” “咲夫人明天就要行刑了……”礼荷喏喏的说着。 “啊?”蓝筱瞪大眼睛。 蓝筱现在唯一关心的不是什么情人木屽,或者什么驸马老公,而是那个被公主不小心伤到的咲夫人如今怎样了,还有她的孩子。 在她的观念里,是以人为本,什么规矩,什么等级,什么皇朝暂时都没法影响到她这么一个现代人!而在这种封建时代,女人就是男人的附属品,而且还是一个间接伤到公主的最多称得上是侍妾的女人。再者人家半个月前还被流产了,流产后没能好好休养却受着牢狱之苦,蓝筱真心不忍。 虽然咲夫人之前伤过珡筱公主,不过她相信事事皆有因,可能就是因为这个“公主”昏迷不醒,她才能醒来! 蓝筱是很相信因缘际遇的,既然老天让她取代了公主,那么她就要以蓝筱自己的方式去完成“公主”的使命,蓝筱为什么要做别人呢?逆来顺受向来是弱者的作为。 “她们在那里?我说的是咲夫人母子。”蓝筱着急的眼神没躲过心细的礼荷。 “公主,咲夫人流产事件跟公主无关的。曹岽已经探查清楚了,您何必再趟这浑水呢?而且,要是木将军晓得端侯爵伤了您,怕是也会跟端侯爵恩断义绝的。”礼荷的语气完全就是木家人的感觉。 曹岽是木屽安排在公主身边的一个武功高强的暗卫,平日里就是公主府里边端茶倒水的小厮而已。奇怪的是,礼荷从一开始到现在,从来不像其他下人一样称端辰翎为驸马,而是“端侯爵”。 “既然你们已经查清咲夫人事件与我无关,我更应该为自己澄清事实,还无辜的人一个清白。我就是昏迷而已,况且现在我已经醒了,何必要让几条人命去赔呢?咲夫人也流产了,搞不好以后也生不了了,唯一的儿子也要送命么?”蓝筱一脸坚定的说着。 礼荷听完蓝筱的话,霎时再一次傻了。 “还愣着啊?” 蓝筱不禁恼怒了,隐隐约约的有了“珡筱”一国公主的概念。 跟古人讲道理啊?那还叫古人吗? 凰权女帝:执君之手 第3章 谁的阴谋? 蓝筱真的是彻底的认识了这个珡皇朝对待犯人的残酷了。如果说满清的十大酷刑是古代酷刑的典范,那么这个珡皇朝的酷刑就是其精华了,就算是对待一个女人也丝毫不留情。 眼前这原本青春貌美的咲夫人已经是面目全非的躺在了一个污水缸里,四肢已经被截肢。脸上丝毫看不出五官,只有,满脸已经凝结的血。 而且,咲夫人还有一丝丝的呼吸。 惨无人道的人彘! 公主昏迷已经半月有余,难道,这咲夫人就这样被折磨了半月就这么的…… 蓝筱无法再想象下去。 咲夫人面部血肉模糊的,眼眶里面只剩下深深的血污。 蓝筱默默的走近那个污水缸,蹲了下来,几乎能与咲夫人平视。 蓝筱听到好细微好细微的声音说: “妾……知道,不是你,救妾儿……”之后,咲夫人那双眼血窟窿瞬间变得宁静。 一颗泪,从蓝筱的眼眶里滑了出来。 不知是否是因为感动,还是因为震撼,为这么一个生命突然在眼前消失的震撼。 蓝筱从没经历过生死,哪怕是她父母早逝,那时候她还小,压根没体会。 而这个她从没见过的女人,就这样,托付了此生最重要的事。她熬着,等着,就为了抓住一个人,托付她这辈子最最重要的一件事。而她也明白,不是公主害了她,是有人嫁祸公主,想要来个一石二鸟。 不知那个人是否考虑过,公主会苏醒? 在最慌乱的时刻能迅速冷静下来考虑现实的利弊,这就是蓝筱。多年练习跆拳道的缘故,为了自身安危,瞬间审时度势。 “端清在那里??”蓝筱几乎是吼出来的。 监牢内的小兵们瞬间跪了满地,一个个直哆嗦,有个看似是头头的人战战兢兢的说着皇命不可违,无诏不得把犯人交出来等等言辞。 “或者本公主可以考虑先处决了你们,想来皇帝哥哥不会反对的。”蓝筱压抑着快跑到嗓子眼的小心脏,故作沉稳的说了这句话。 根据礼荷的描述,那个珡珏应该是超级疼爱珡筱的,有这个身份的好处,傻瓜才不用! 好在这群臣服于珡皇朝的奴才们也看到了“公主”的威严,只能硬着头皮一颤一颤的带着蓝筱及公主的亲卫们往监狱的深处走去,七拐八拐的,终于在一处低暗的水牢前停了下来。公主的亲卫们直接越过狱卒,迅速的砸开了水牢的破门,跳进了那污浊不堪的水牢里,不多久就抱出了一个衣不蔽体的男孩。 蓝筱不由自主的上前接住过了这四岁的娃,差点没忍住要哭了。 为什么这么残忍,连个小孩都不放过?竟然脱光光了抽打一个四岁的娃,还丢在这暗无天日的水房里。 感觉他即将要死了一般,整个人瘦的没个人样了,那个体重根本就严重不符合这个年龄的孩子,还发着高烧,全身惨白。 天啊! 走出水牢的那一刻,身边的礼荷马上吩咐人召唤御医了。 回到大长公主府,御医也已在等候多时了。还算好,这些珡皇朝养的人还算是给珡皇朝的主人时刻尽心的。 “如果他不能如从前那样活蹦乱跳,你们就提头来见吧。” 学着电视剧里那些皇族中人一样,蓝筱也来一下公主特有的“权利”。 蓝筱也只是关心这个端清而已,如果真的医治不了,她也不会真就杀了那几个御医。但凡能当上御医,应该是医术高超的人,杀了总是可惜。 那些御医们唯唯喏喏,开始忙碌起来了。 过了漫长的三天,可怜的端清终于有所好转,并且能自己吃些流质的食物了。不过对于蓝筱每次的探视,他总是本能的往床里边能挪多少就挪多少,好像她是个女巫一样。 这感觉真不好受。怎么说,当年还在读大学期间,她就是市孤儿院里的兼职教师,每周都去给小朋友们上课,跟小P孩可能混了。 现在,竟然被个四岁的娃视为魔。 嗯,这滋味还真不好受。 每次看着端清熟睡的脸还皱着眉头,蓝筱真的好不忍心。 因为公主和端清两个病人,大长公主府进进出出的御医一批又一批。想来是皇帝也是知道端清被救的事,也派了皇卫送了很多上好补品过来。 整个皇城又再次沸腾起来,又开始传言公主病危,国舅府端辰翎一脉即将面临斩首抄家等言辞。还有的传言端辰翎早已心怀不轨,勾结西南异族及木氏一族即将要谋位,不然为嘛身为木家继承人的木屽战功累累,却甘居西南边疆等蛮荒之地呢? 有人在的地方,就是有很多八卦啊。 这些天礼荷也常给蓝筱汇报着外面的情况,蓝筱只是笑笑。 三人成虎这种事自古就有,就看皇帝怎么想了。臣子的荣华富贵左右不过是皇帝的一句话,好在她附身的是个公主,就算端辰翎被抄家了,她还是会好好的回宫,等待皇帝的下一次指婚。 这日,蓝筱晨起梳洗后,沿着府内的人工湖散着步,走到之前她落水之处,不由自主的停了下来。 “端辰翎这一脉如果被灭门了, 谁最得利?”蓝筱脑里浮出这句话,也直接说了出来。 为了利益,亲爹都能出卖,何况是权位。这在蓝筱原来的世界里,亲朋之间互相出卖,屡见不鲜。 礼荷听到后,吓得立马低头,不敢置言。 当着公主的面非议皇族,是嫌自己活腻了吗? “我不会怪你的,你如实说。”蓝筱微微笑,礼荷的思维在这个世界里很常见,只有强者,才有话语权。 “谢公主不罚。据奴婢的分析,最先得利的应属国舅府中,国舅爷的其他子孙。国舅爷还有一个身份,也就是可以世袭罔替的端国公,国公爷手持的兵力能把皇宫重重包围,且这些兵力都是世袭给继承人的。端侯爵虽是长孙,可却是庶出。而其他子孙皆有强有力的外祖家。不过……”礼荷越说越小声。 “且直说。” 蓝筱逐渐认识到,在这里,权势比任何个性、能力都重要多了。 礼荷四处张望,确定远近无他人偷听后,回头深深看了蓝筱一眼。 “请公主保证奴婢说了之后不杀奴婢。”礼荷福下身,跪了下来。 这么严肃? 蓝筱意识到,皇权至上的实际意义。 “本公主免你死罪。”蓝筱很顺口的说出了这句话,顺溜得让她自己都觉得讶异。 礼荷低着头,没能看到蓝筱自己被自己吓到的表情,虽然只是一瞬间。 “最得利的,应是我们的皇上。国舅府无长孙后,其他子孙肯定为了世袭问题闹得纷纷扬扬,削弱世袭权利一贯是皇上的做法。”荷很小声的说完,头已经贴到地面了。 蓝筱听后,默言,眼神不自觉的飘向了远方。脑子里千回百转的想着咲夫人的惨死,及端清的命运。 如果今天她不是一个公主,也许死了就死了,没人会在意的。可就算是公主,也没能嫁给自己最爱的人。 一股冷漠的神情逐渐爬满蓝筱的美目,不管处在任何时代,任何地位,弱肉强食一直没改变过。 跪在地上的礼荷迟迟听不到蓝筱的回应,也不敢起身,动也不敢动,可周边骤冷的气场,让她开始瑟瑟发抖。 礼荷开始后悔自己说了这些实话,按地位来说,她只不过是比平民百姓多了一个身份:大长公主府里的一个贴身服侍公主的大丫鬟。虽比其他丫鬟更高一点的地位,可她依然是个一文不值的奴仆,甚至比平民还低贱的终身卖身契都在公主手里的奴仆。 “起吧。安排好,本公主要尽快见到端辰翎。”蓝筱说完,面无表情的转身走了,没人能从她的脸上猜到什么,就像个深深不可侵犯的高高在上的公主。 对!她本来就是公主。 礼荷已经是全身湿透的跪在地上,稍稍的抬起脸,看着蓝筱远去的身影,不知是幸或不幸,能跟着公主。 如今的公主虽说失忆,却比失忆前更像一个公主。而且,与之前的公主完全是两种状态。之前的公主是不可能去救端清的,更不可能去看端辰翎,好似这两人对公主来说就是陌生人。 大长公主府及国舅府上下皆知:公主与驸马爷从来就是貌合神离。 凰权女帝:执君之手 第4章 端杨之争 翌日,礼荷就吩咐下人备好了公主的仪仗,礼炮响起,蓝筱坐着公主的三十二人舆轿,浩浩荡荡的向皇宫出发。 又是承乾道,直通皇宫的官府大道。 公主的舆轿一路畅通无阻,就算是京官,也不敢在京城的承乾道上公然的乘轿路过,只有那些被皇帝赐了封号的皇室近亲才有资格。而他们大多乘坐的是六人以下轿子,也只有公主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才能乘坐三十二人的舆轿。 周边百姓看到如此大的架势,早已纷纷让开,并跪在承乾道两旁。 在京城里,消息是传得最快的,轿子里坐着的是谁,早在蓝筱出发前,老百姓们就传得纷纷扬扬了。待公主的舆轿走远,老百姓们又开始议论纷纷,无非都在传,这下端辰翎绝对死定了,珡筱公主声势浩大的回皇宫,这还是第一次。 皇帝疼爱妹妹是出了名的,肯定是下了休驸马的旨意,公主才如此浩浩荡荡的回皇宫。 一路上,蓝筱总觉得皇帝对这位伤了他妹妹的驸马爷过分的“重视”。 根据礼荷和曹岽的消息,端辰翎并不是关押在一般的衙门监牢里,而是关在了守卫森严的奉天宫。 奉天宫,名字看似好听,其实却是珡皇朝里严刑酷吏最残酷的一个地方。它在皇宫大内的范围内,里三层外三层都是铜墙铁壁的宫殿,其关押的都是择日行刑的死囚,大多数都是犯了死罪的皇亲国戚、达官贵人。犯了死罪的老百姓是没资格进奉天宫的,但这奉天宫却是达官显贵最恐惧的一个机构,进了奉天宫,十有八九都是死路一条。能走出来的,都是留有一口气,下半生都要躺在床上的人。 奉天宫的由来,是在珡珏登基后才设立的。 谁也没有料想到先皇唯一的子嗣在登基后并没有奉承先皇的文治,而是大批量的制造兵器,训练死士,增招士兵,扩建军营,并成立了奉天宫。 珡珏登基后五年,官员确实清明了许多,因为进了奉天宫的人,不管你动用多少人脉,多少金钱,基本是无法保出一个会喘气的人来。严刑酷吏下,很多人忍气吞声以求全家平安,官运亨通。同时也被周边几个邻国虎视眈眈,时刻盯着珡皇朝什么时候会进攻自己的国家,一时流言四起。老百姓们虽然过得比以前好,可人心依然惧怕。 舆轿进了皇宫的第一道大门,公主仪仗队中的大批侍卫留在了大门内的广场上,而公主的舆轿直接转向奉天宫的方向,并没有按常理先去给皇帝请安。 跟着舆轿的还有公主的亲卫和一些太监随从,又进了另一个宫门,公主的亲卫被留在这里,按规矩,无法再继续陪同公主前行。继续往奉天宫走去,现在只剩下平日常侍奉公主的四个大丫鬟、近身服侍的礼荷,及三十二个抬舆轿的太监。 这四个大丫鬟分别是齐韵、莫兰、竹曦、任晴,这四人都比珡筱大十岁而且都是先皇在珡筱诞生的时候就赐过来的。宫中规矩宫女满二十五都可放出宫去自由婚配,但这四人却要终身服侍,除非公主亲自决定放她们出宫。在公主十五岁以前都是这四人近身服侍的,但自从公主和木屽有了感情以后,公主就无比信赖木屽带过来的礼荷,反而冷落了这四人。 曹岽的身份虽然是秘密安排在公主身边的武功高强的暗卫,表面上却是公主花园里的打杂小厮,明面上不能跟随公主回皇宫。但在谁也不知道的情况下,曹岽早已换了一身打扮,悄不声息的就隐藏在公主的附近。也是因为他只是公主花园里的一个普通的打杂小厮,他的失踪并不会引起他人怀疑。 不知走了多久,舆轿终于到达守卫森严的奉天宫。 奉天宫宫主早已在宫门前等候多时。奉天宫宫主是如今的太后——蕣德太后的亲弟弟杨义明。 蕣德太后就是皇帝珡珏和公主珡筱的养母,当年的蕣妃。虽然亲疏关系上,杨义明也算是国舅爷,可皇帝珡珏只承认自己母妃端氏一族为国舅府,自己养母的弟弟杨氏一族,却没有得到太多重用。 没有封赏,没有位份,也许是因为杨氏一族并非京城大族。而蕣德太后也仅仅是因为她是藜妃生前关系比较好的嫔妃,藜妃命悬一线的时候,求了先皇把她的一子一女赐予当时还是杨嫔的蕣德太后,所以杨嫔被先皇封妃并收养了珡珏和珡筱。 五年前,皇帝珡珏设立奉天宫的时候,立马想到了杨义明这个在京城无根基、只靠姐姐为太后的“皇亲国戚”。 奉天宫只需要狠辣毒,不需要人情网。但凡有官职在身的不论是皇亲国戚还是七品小官,只要被奉天宫盯上的绝不会有好下场。 杨义明得此职位,果然不负皇帝的重望,珡皇朝的政治清明,一部分得益于奉天宫的阴狠。可珡珏永远也想不到,他的未来,也毁于奉天宫。 杨氏一族向来与端国舅府不和,从国舅府名落谁家就开始了。当今太后还康健,其家族却比不上一个死后被追封为太后的端氏家族。封赏是皇帝的决定,谁也不敢明面上质疑皇帝的决定,可活着的人争权夺利是愈发狠烈。 杨义明亲率奉天宫的几个首领跪在宫门前,待公主舆轿停稳,众人齐呼千岁。 蓝筱隔着纱帘,眼神冷冷的看着不远处跪在地上的众人。喜怒不形于色,让人捉摸不透,才能保持优势。 杨义明远远一看,内心莫名一震:这公主怎么跟变了个人似的?从前的公主见到他都没有摆过公主的谱。 暑天炎热,蓝筱慢悠悠的下了舆轿,慢悠悠的走到众人面前。身边的宫人立马紧跟上前,手里撑着那华丽的黄罗伞,竟是一点也没让公主晒到。可其他人可就没那么好命了,早已汗流浃背。 “烦劳皇舅在宫门口跪迎,本公主真过意不去。” 蓝筱虽然嘴上说着道歉的话,可脸色依然冰冷,就连眼角的笑都是冷的。 杨义明也是个老谋深算的,仗着公主一声“皇舅”也趁机站了起来。 皇帝虽然没有钦封国舅封号,但按辈分他也是舅舅,他的亲姐姐那可是皇帝的养母啊!养母在位份上不逊于嫡母,况且嫡母早已不在,养母在百年之后也是可以进祠殿受皇族后裔供养的。 “筱儿公主今日怎么驾临皇舅的奉天宫呢?奉天宫里的犯人可都是十恶不赦的,皇舅怕是冲撞了筱儿公主了。”杨义明果真是无耻,开口就呼公主的小名。 蓝筱一身鸡皮疙瘩立马颤了,好在公主的衣饰都是长裙长袖的,没人看得出来。 “皇舅惯会说笑,筱儿本是一国公主,这里也是本公主的皇城内,怎么会怕?” 蓝筱依然是眉眼之间冷笑,嘴角微微扬了,却没有一副善意的脸。 杨义明低头作揖,不敢做声,只是陪笑。 说到底,这里是珡皇朝的天下,不是杨家的天下,珡皇朝的当朝皇帝,跟杨家可是一点血脉关系也没有。 “皇舅,请带路吧。” 蓝筱先杨义明一步,往宫门走去。 杨义明不得不硬着头皮跟上前引路,跪在地上的众人忙不迭的起来跟随着。 抬舆轿的太监们留在了奉天宫入门内的侧殿暂做休息,礼荷及四个大丫鬟跟着蓝筱一同入内。 一入宫门深似海,仅这专押重刑犯的奉天宫就一道道宫墙,好在有杨义明领路,直奔关押端辰翎的石室。如果不是在奉天宫当差的宫人,估计是要迷路的。 蓝筱一路上仔细观察了两旁的分岔路,初步推断奉天宫的布局很类似八卦阵,环环相扣且处处暗藏机关。 有杨义明的引路,蓝筱等人没有走太久就到了。石室内外都有穿着盔甲的侍卫守着,见到公主,立刻跪了一地。 步进石室,只见到几张石凳,一张石桌。墙壁上留有几个人头大小的窗眼,石室正中央,顶上是个透光的天窗。从地板到天窗,高不可测,天窗的最顶层,是成年人手臂大小的铁网。自然光透进来,就像黑夜里的一盏灯。石室四周墙壁上都点了许多火把,熏得人透不过气来。 再往里走,才是关押端辰翎的地方。 牢房内,除了几扇小得连猫都钻不出去的“窗户”外,四壁都是坚硬的石墙。石墙上都挂着各色刑具,五花八门,阴森无比。刑具边上还有几盆炭火,里面还有几根烧得通红的铁钩。 室内的温度远远高于人的正常体温,蓝筱站在门口也能感到这里的热度,几乎让人窒息。烧得正旺的炭火用的是银炭,如果换成普通的木炭,估计这屋子里的烟熏就能把人熏死。 牢房中间的刑架上,绑着一个低垂着头的男子。貌似海拔超过190CM,光着的上身几乎都是疤痕,看不清有那块皮肉是健全的。一看就知道是练家子,伤痕累累,被捆绑在那,身板子依然直挺挺的。 这家伙的骨头还真是硬啊!看起来像是睡着,又像是晕过去了。 蓝筱一进来就看到了端辰翎,内心着实震撼了。再次感谢自己附身的是一个公主,虽然有时候失去了某些自由,但总不会被人这样子折磨。蓝筱对端辰翎的好感,仅仅是对于咲夫人死前的托付,给端清找个靠谱的监护人,不再有其他。 内心虽是震惊,却没有在脸上表示半分。蓝筱十分清楚,这是个什么样的世界。你不强,只能等着被虐杀。 “来人啊,给驸马爷叫醒。”杨义明不等公主出声,就安排人了。 蓝筱回头看了一眼杨义明,心想,宣兵夺主么? 奉天宫的侍卫端来一盘乌黑的水,使劲的往端辰翎头上泼去,端辰翎被这么一泼,愣是被泼醒了。 蓝筱那婴儿般的视力(依附在这副躯体上的好处之一就是视力极好啊,蓝筱以前都是整日戴着隐形眼镜啊~~)真真切切的看到他在舔着顺着他脸颊流下来的水。那水完全是乌黑的呀,还不知是从那条污水沟里拿过来的脏水啊!他是多久没喝水了?竟然迫不及待的舔那污水。 污水在这时候特别适时地散发出一阵阵臭味,室内的温度瞬间把这污水的味道蒸发得淋漓尽致。其他人都忍不住回头,往后退步,就连蓝筱也忍不住一手揪着丝巾捂住自己的口鼻,眉头轻皱,这杨义明到底是有多恨端氏一族啊?! 端辰翎有气无力的抬起脸,屋子里站了许多人,他一眼就看到了蓝筱,眼神瞬间凌厉。 好在,脸没被伤到,还是超级帅的一张脸啊! 对于美男,蓝筱还真想慢慢欣赏的,只不过目前不是时候。但是蓝筱眉角轻扬的细微动作还是被端辰翎看到了,这看在他的眼里是一种王者藐视俘虏的轻蔑。而事实上,蓝筱只是对于看到这张帅脸而做出的很感兴趣的下意识动作。 “贱女人!”他闷闷的吐出这几个字。 蓝筱不怒,反而笑了。这个时候还记得恨一个人,真是难为他了。 杨义明顺手操起烧得通红的铁钩子,往端辰翎身上刺去。 一阵恶臭味掺杂着肉被烧焦的味道,冲鼻而来。端辰翎竟也一声未吭,果然是条汉子。 蓝筱再次回头看着杨义明,这次,她的脸上有明显的怒意,但很快的就隐下了。 “放肆,敢对公主不敬,来人啊,炭火伺候,掌嘴。” 杨义明再次公报私仇。 蓝筱默不作声,她很想看看,这杨义明在公主面前,还想摆什么威风。 杨义明看公主不出声,还以为公主吓坏了,更是有恃无恐,一脸得意。 一侍卫手持铁夹,夹起一块烧得通红的炭火,往端辰翎的脸上凑过去。 原来这炭火掌嘴,就是用炭火烧犯人的嘴啊,真够狠的了。 炭火距离端辰翎的俊脸还有几厘米的时候,蓝筱的眼神也变得锋利,犹如鹰眼,时刻要把人啄穿。 手持铁夹的侍卫好似感受到了,立马回头,正好对上了蓝筱的眼神,霎时不敢动,头也不敢回,手也僵持在半空,瑟瑟发抖。 “本公主从来不知,这奉天宫,已是皇舅的奉天宫。就连本公主这皇帝之妹,也没说话的份了。” 蓝筱低头,冷笑。 再次抬头时,那侍卫已经是低头跪地,不敢吱声,浑身颤抖。 珡筱公主的恶名,整个皇城,人尽皆知。惹怒公主的,轻者死路一条,重者诛九族。 杨义明脊背发凉,他终于明白,这公主跟往日的不一样,他这是在跟狮子争肉啊! “公主说笑了,皇舅心中只有一个皇上,日月可鉴啊。” 杨义明虽心里不甘于在一个二十岁的丫鬟面前俯首称臣,可权利就摆在面前,让公主不高兴了,皇帝是向着谁呢?不用问,答案是肯定的。 杨家无法上得了台面的,不是杨家没有得力干将,而是,当朝皇帝和杨家没有血缘关系。 杨家在后宫中位份最高的蕣德太后,也只是皇帝的养母而已!尽管嫡母已经不在,可皇帝只承认端家为国舅,先帝钦封的世袭罔替端国公! 凰权女帝:执君之手 第5章 驸马是本公主的 “皇舅,奉天宫,宫位为几?” 幸好来之前,蓝筱已经跟礼荷恶补了珡皇朝的官僚制度。 “这个,奉天宫从属于皇卫营,宫位为东贰级。” 杨义明对于蓝筱的问话很不在意,这个珡皇朝当朝为官的都懂!身为一个公主竟然不懂? 珡皇朝的官职按东西南北依次往下排行,其中又分为壹到叁级,哪怕是东叁级别的官位,也比西壹级高。 “那本公主的宫位呢?”蓝筱脸上难得浮出一抹浅笑。 “公主是我珡皇朝的大长公主,无级,仅次于皇帝之下。” 杨义明说完这句话,忽然明白了公主为何这样问,那不是明摆着,他刚才在公主面前指手画脚让侍卫干着干那,那可是红果果的越权啊! 大长公主的位份,要较真起来,比皇后之位还大,位同太后。而现如今的太后,有名无权,何况他这个东贰级的一宫之主呢? 珡筱不仅是大长公主,还是拥有小部分兵权的大长公主,拿下奉天宫,还是可以的。奉天宫兵力不多,只是因为直属只忠于皇帝的皇卫营,所以对待犯人无所不用其极。 端辰翎默不作声,冷冷的听着公主和杨义明的对话,他忽然搞不明白,公主的到来,不是他的死期吗?以往,他不屑于和公主说上一句话,因为公主,他不仅处处受限,不能踏足烟花之地,不能继续纳妾,不能升官,他只能做一个有名无权的侯爵,一个地位低于公主很多档次的驸马。 自古以来,有多少个做驸马的男人,是过得开心的?没有!如今他的爱子,爱妾因为这个女人而入狱受刑。他没办法反抗,他没能力,他连自己的儿子都保护不了。 看到公主和杨义明论官阶,他看不明白了,因为在他的记忆里,珡筱从未把他的事放在心上。要不是他正好看到这个恶毒的女人把他心爱的侍妾推至流产,他除了礼仪上的对她觐见,他压根就没想过要见到这个女人。 她婚后的名声,简直臭到极点。 是的,除了名义上他和珡筱公主是夫妻,其余的,什么也没有。大婚三年来,端辰翎一直住在国舅府中自己的院落,他连进大长公主府的次数,一只手数都数得出来。 “皇舅是明白人,想来是知道筱儿今日来此的目的。” 蓝筱在不知不觉间,已经把往日刁蛮任性的公主形象丢到千里外了,着实让杨义明没法琢磨。 话说,全京城百姓虽然不知公主是否自愿下嫁端辰翎,只知道这两夫妻向来不和,但也不敢大肆乱嚼舌根,毕竟人家是公主。但杨义明是深知其中缘由的,所以更想不明白公主为何会出现,是要杀了端辰翎吗? “筱儿公主的意思,舅舅我是明白的。筱儿公主请放心,这厮只等皇上一纸诏书了。” 杨义明自以为很了解公主,认为公主这是病好之后来示威了。 “不劳皇舅忧心了,本公主自有安排。来人啊,把驸马爷送回公主府。” 蓝筱一直看着端辰翎,丝毫没有回头看一眼杨义明的意思。 杨义明此时确是十分震惊。 敢在他眼皮底下无皇帝诏书就把人带走?让他这奉天宫宫主今后还有何脸面? 端辰翎听后也是满眼惊讶的正眼直视蓝筱,似乎想看个明白。这震惊,蓝筱看在眼里了。 蓝筱不是蠢人,看这个情形,如果不马上把端辰翎先带走,看来端辰翎也时日无多。在她看来,能把自己的爱妹嫁给一个她根本不喜欢的男子的哥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筱儿,这是奉天宫。无皇上诏书,请恕皇舅无法让你任性妄为了。” 杨义明真是个老官场,竟然摆起了长辈的辈分,刚才还筱儿公主,现在连“公主”都懒得说了。 “皇舅,不知我哥哥可曾要求把驸马爷关一辈子?” 蓝筱压根不打算让杨义明出声。 “或者本公主的宫位都没办法使唤一个奉天宫了?”蓝筱转过头,直视杨义明。 “或者杨大人什么时候正式册封为皇舅了?凡非皇族之人不可干涉皇族内务,你忘了么?端侯爵好歹也是本公主的驸马。” 蓝筱说完,不忘轻笑。 在这个时代,最注重皇族血脉,而杨家就是为此才处处针对端家。在血脉上,杨家已经输了。在位份上,输得更惨。只有这个奉天宫的存在,才让杨家得皇帝青眼有加。但,在没皇帝下达死命令之前,公主如果来发话了,确实不能不区别对待。 “皇舅,今日筱儿认为这只不过是一场家事,皇舅应该不会让皇帝哥哥错下旨意杀了本公主的驸马而让世人认为,本公主克夫吧?” 蓝筱一转口,就把杨义明堵得死死的。左右,好像都是他的错,如果他再不放人。毕竟,谁敢公然声称公主克夫啊?要真克夫了,那也只能说是夫家福薄! 杨义明稍低了头,没有出声。 蓝筱做了个手势,奉天宫的侍卫立马上前给端辰翎松绑。毕竟,今天,此时,最大的主不再是他们那个没有名分的杨大人了,而是那个得罪了就很可能被诛九族的公主大人。没有谁犯得着为了皇家的“家务事”丢了脑袋。 杨义明转过脸,假装没看到。 端辰翎本来被绑在十字架上,动弹不得。如今被松了绑,整个人就瘫软倒在侍卫身上。虽看起来十分狼狈,但他的眼神从来没离开过蓝筱,而且,一直是恶狠狠地眼神。 “克夫又如何,端家的一切,早晚毁在珡氏手上。” 此时的端辰翎根本不领蓝筱的情,娶了一个公主,没有谁是幸福的,至少在珡皇朝的历史上,驸马爷就是个招手即来、挥手即去的奴才! 杨义明此时悄悄憋了端辰翎一眼,换做是他,就不敢如此公然的点到珡氏!那是皇族!对于这一点,杨义明活了半辈子,就没敢挺起胸膛来反驳过。 蓝筱此时却笑了,笑得比来这里之后的每一个冷笑都真。 而对面的端辰翎却有一丝错愕了,因为他从来没见到过公主如此自然的不加掩饰的笑。好像,他们两什么关系都没有。 “如此不看好我珡皇朝,何不留着你的小命看到最后呢?” 蓝筱丝毫不在意,只要没威胁到她的性命,她什么都不在意。如果什么都要计较,那么她的人生早被淹没在唾沫中了。她从小无父无母,就已经够很多人鄙视了。虽如此,她还是正常的长大了。虽然在工作后遭遇无数的磕磕碰碰,但在这个时代,自己不为自己争取,没人可怜你。 她已经习惯了不被人看好,她可没有那么多时间去重视那些本来就不看好她的人,简直就是浪费青春。 而令杨义明和一干侍卫们惊讶的是,从前刁蛮任性,动不动就是诛人九族的大珡皇朝大长公主,今天却能如此坦然的面对侮辱皇族之人? 侍卫们不敢懈怠,紧张而有条不紊的给端辰翎换上新的外衣。蓝筱紧张的内心刚想松懈,就听得不远处有一群脚步声向里走来。 凰权女帝:执君之手 第6章 恋妹? “皇上驾到……” 一句不阴不阳却又不失底气的太监令适时响起,本来就不是很大的石室,瞬间充斥着这个声音。 一群清一色灰底青衫的太监依次走进来,快到石室门口时就停止不前,并依次的向后转,一个个都面向石壁。 珡皇朝的大当家,珡珏,终于出现了。 果不其然,皇宫里处处都是皇帝的眼线,蓝筱进奉天宫还没一盏茶的时间,皇帝已经到奉天宫门口了。 不得不说皇族的基因还是非常优良的,哪怕是端辰翎的亲娘只是个妾室,端辰翎长得可是一点不差,哪怕是受尽酷刑,也掩盖不住他俊美的脸庞。而眼前这位皇帝,更是气宇轩昂,与端辰翎不同的是,珡珏多了一种阴柔美。 蓝筱一行人算准了皇宫上朝之前的时辰,一早就进入奉天宫内。而看珡珏的打扮,就知道他十分匆忙的赶来了。因为他是穿着朝服,而皇冠却未戴上。此时,距离上朝的时辰也近了。 看来,端辰翎的分量还比上朝重要呢。 蓝筱在听到太监的传令后,不紧不慢的转过身,站在原地,面无表情的等在原地。 对于皇帝,她似乎忘了和礼荷提前备案了!她对珡珏的认知,只知珡珏对珡筱疼爱有加,其余,全然不知。古人云,说多错多,还是以不变应万变吧。 珡珏越走越近,蓝筱却没来由的下意识紧握拳头,好像,眼前的人不是她的哥哥,而是仇人。一股深深的冷意瞬间传遍蓝筱全身,蓝筱清楚的感觉到全身每个毛孔都在张大,呼吸也开始不稳,没来由的心跳加快了。 这是一种自我抵抗意识,是这个身体的本能。 蓝筱是个多次参加过跆拳道比赛的人,虽然名次不能数一数二,但这种临战的意识,却悄然而来。能做的,就是静观其变。 众人已经匍匐于地,山呼万岁。 端辰翎失去了侍卫的搀扶,径直瘫倒在地。 珡珏向蓝筱走来,目中无他人。不待蓝筱出声,珡珏已经把蓝筱抱个满怀。这种拥抱,完全超出了哥哥对妹妹的爱护。 而蓝筱瞬间感觉到自己全身僵硬了。她的本能告诉她,这个男人,必须远离,哪怕是亲哥哥。 珡珏抱住蓝筱之后,本来放在蓝筱后背的手,不自然间滑到了蓝筱的腰部。 蓝筱瞬间明白了她刚才本能的抗拒是什么意思了:这个珡珏,恋妹? 虽如此想,蓝筱却没有在脸上显示出来内心的那份恶心,而是假装一脸天真的抬头望着珡珏,并借机缓缓推开珡珏,屈了屈膝盖,浅浅的跟皇帝行了一个礼,哪怕这个礼一点都不合规矩。 珡珏也一脸如常的宠溺的看着蓝筱,在他眼中,妹妹做什么都是对的。 “筱儿今日怎么会到奉天宫来,这里不适合刚大病初愈的你,乖,如果你不爱住长公主府里,就回宫来住吧。你出嫁前住的朝凤阁一直给你留着,奴才们可仔细着每日打理呢。” 珡珏一边说,一边顺势就握住了蓝筱的手。 蓝筱内心里已经亿万个草泥马在奔腾了,珡珏这说话的态度明显不是对着妹妹说,而像是对着自己捧在手心里爱在心底里的女人说的,如果她的直觉没错的话。 虽说,这珡珏长得也是面如冠玉、目若朗星,昂藏七尺、丰神飘洒,可她并不喜欢这种让人本能就抗拒的人,况且还是自己这具身体的亲哥哥!看着珡珏那紧握自己双手的架势,她真的是内心翻了千遍白眼。 蓝筱本身是极其讨厌那种矫揉做作小女子性子的,但她深知,大部分男生,尤其在男尊女卑的世界里,更甚者在天子面前,装柔扮弱总不会错。 “皇兄,你把筱儿握疼了。”蓝筱故作扭捏的说着。 事实上,珡珏握的只是紧了点,并没有弄疼她。 珡珏听了忙松了手,温柔的捧起蓝筱的双手仔细瞧着。 “不疼不疼,哥哥松一点,乖~~” 珡珏说完,右手抬起就往蓝筱的后脖子摸去。 这动作,已经是炉火纯青自然而然了。 蓝筱瞳孔稍变,内心更是肯定了:珡珏有恋妹情节。 已经瘫倒在地的端辰翎此时抬头,恰好看见珡珏的右手放在了蓝筱的后脖子上,虽然他并不爱这个女人,但他此时却没来由的紧皱眉头,脸上十分不喜。 “真是兄妹情深!” 端辰翎十分轻蔑的说着。 珡珏此时注意到了坐在地上的端辰翎,端辰翎此时确实没有多少力气挣扎了,被绑在这里折磨多日,每日只能喝清水,半粒米饭未曾进过,如今已是极限了。 “杨义明!是谁允准你放了这逆贼?” 珡珏此时转身,一身戾气的俯视端辰翎,恨不得手撕了他,与方才在和蓝筱说话时判若两人。 杨义明吓得立刻跪倒在地,哆哆嗦嗦,愣是不敢把公主供出来,也不敢把这罪名抗下来,只能唯唯诺诺的瞥了蓝筱几眼。 没人敢吭声,一个个全都跪地低头,只有端辰翎稍仰头对视着珡珏,眼神里只有清冷。死对他来说可能只是一个痛快,在他尚了公主之后,他的前程已经断了。 蓝筱站在珡珏身后,默默的翻了一记白眼,恰好被端辰翎看到了,他有瞬间错愕。虽然他不曾和公主有过多接触,但他深知公主一直是知书达理,此种不雅动作,是不可能做的。 蓝筱完全没想到她对着珡珏的后脑勺翻白眼这个动作被端辰翎看见了。 蓝筱此时无语,皇权啊!没人敢惹怒这九五之尊啊!但受人所托就得忠人之事,端清此时除了端辰翎可依靠外,其他叔伯是不可能容得下他这个庶子的。 蓝筱此时十分庆幸在上班的公司里有几个十分喜爱扭捏作态整日对着男同事尤其是男上司各种嗲声嗲气的女同事,让她也能顺手学几套在此时就可用上。 “皇兄~~” 蓝筱已经是用尽毕生之能尽力的模仿那嗲声了,趁珡珏还没转过身来,又迅速的翻了个白眼,端辰翎又再次捕捉到这记白眼。 珡珏转过身,再次握住蓝筱的手,一脸宠溺。 “皇兄,是筱儿想把驸马爷带回去的,你一定会答应的对吧?好皇兄~~” 蓝筱的嗲声让珡珏十分受用。 蓝筱此时内心真是十分佩服自己的演技,她真的好想吐啊。 “好妹妹,他可是伤了你啊,皇兄真的是十分心疼。要不是看在国舅的份上,他早已身首异处了。好妹妹,跟皇兄回宫住吧,皇兄会为你做主的。” 珡珏的双手已经放在了蓝筱的肩脖处了,就差没摸上她的脸了。 蓝筱的内心真是翻江倒海,如果可以,她真的好想做出呕吐的动作。 “不要嘛皇兄,要是筱儿回宫了,那国舅府的脸可就丢尽了,到那时可就成了天大的笑话了。皇兄~~不要嘛~~” 蓝筱使劲的挤出了泪眼婆娑的样子。 哦!天啊,她为什么不去做演员啊? “好好好~~~筱儿乖~~不哭~~皇兄看得心疼啊~” 珡珏那关心的神情并不做作,但看在蓝筱眼里,就越发沉重。 珡珏又转过身,立马换了一副嘴脸,冷声说道: “既然皇妹要放了你,孤可以放了你。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从现在开始,若无宣召,你不必上朝了。” 这话,是要真正断了端辰翎仕途啊,哪怕他将来继承了国舅爷的国公爵位,有了世袭的兵权,可他这么一个无法上朝议会的将领,没了官官相护,他也做不成什么大事。而且,目前以他庶出的身份,还未必能继承爵位呢。 端辰翎低头,冷笑。 这就是这位天之骄子最后想要的结果吧:断了他这个端家长孙的仕途,让他失去更多争取国舅爷爵位的机会。让端家其他子系认为自己有机会搏一搏,以致人心涣散,以达到巩固皇权的目的。 他突然想明白了,为何皇帝不把公主下嫁给和公主心心相印的木屽,以皇帝的名义就是让木屽休了正妻朱氏再娶了公主,朱氏一族也不敢不从。因为只有嫁给他端辰翎,才能让木屽和他两人离心,才对巩固皇权有利。 珡珏说完,回头再次抱住了蓝筱。 “皇妹,如果你想回宫,随时回来。你可知道,在这世上,皇兄最爱的只有你了。” 珡珏有点忘情的说。 蓝筱被珡珏抱着,又默默的翻了一记白眼。身边所有人全都还低头跪着,只有端辰翎,又再次看到她的白眼,看得他默默的皱起了眉头。 “好了,皇兄要去上朝了。你要乖乖的的啊~”珡珏又捏了下蓝筱的脸,很轻很轻。 珡珏走了,一屋子奴才跟着走了。杨义明也跟着屁颠屁颠的送皇帝出去了。此时只剩下蓝筱和她带来的侍卫,以及端辰翎。 “他……还是如此……爱你”。端辰翎若有若无的说了这句话。 蓝筱听着,内心却莫名的恐惧。 凰权女帝:执君之手 第7章 庶子端清 在奉天宫,蓝筱吩咐把端辰翎送回大长公主府养伤,但却没说清楚安排端辰翎住哪里。 往常,在公主府里那可是没有驸马的住处的。等到端辰翎被侍卫们抬回到大长公主府的时候,管家陈蓼误以为此次公主直接入宫把驸马爷接回是有重修旧好之意,立即把端辰翎安排在了公主所居的泠湘阁里。 大长公主府里有很多亭台楼宇,而泠湘阁,是公主府内的比较雅致的一座木制三层阁楼。泠湘阁一层被做成正厅会客用、膳厅以及公主自己的小厨房,二层则是公主的寝室,三层则是观景台。 二层有三间厢房,中间那间最大,装饰也极为精致华丽,不用说,这就是公主的寝室。其布局是外厅内房,中间有屏风隔着。外厅被设置成了书房格局,可见公主还是个喜爱读书的女子。其他两间厢房,其一间的格局类似于公主的衣帽间和梳妆间;其二间则是一个大大“卫生间”,里面特别奢侈的还放着一个超级大的“浴缸”,完全是用一块类似大理石生生凿出一个浴缸的模型,里面全部细细磨平了,很适合当做浴缸;而浴缸的进水排水则完全由下人手动操作了,边上四五米还有一个木制的浴桶,几排檀木衣架子;另外还有一小间净房。 蓝筱回到公主府后,先是去了与泠湘阁有一小人工湖之隔的文萃轩看望被安排在这里养病的端清。 此时已近晌午,端清正在用膳。 端清远远看见蓝筱走进文萃轩大门,吓得立马把碗给摔了,撒了满地米饭。 端清木楞的站在原地。 蓝筱也看到了此景。 四岁的端清,换做是现代,应该是一个全家人都捧在手心里的心肝宝贝,也许还被追着跑着喂饭的顽皮小子。而此时的端清,则十分忐忑的望着地上的米饭,手足无措极了。在他心里,也许即将面临又一次新的毒打,毕竟以往每次给公主请安,都少不了各种折磨。 端清两眼的恐惧让蓝筱见了也心惊。 蓝筱什么也没说,径直走进来,坐在了饭桌另一张椅子上。蓝筱缓缓的看了看桌上的四菜一汤,又把目光转向端清。 端清意识到公主在看他,忙不迭的后退了两步跪了下来,恰好跪在了满地的米饭上。 蓝筱立马过去把他拉了起来,果不其然,端清的左膝盖真的被碎碗割伤了。端清此时不敢喊疼,也不敢推开蓝筱,只是他的眼神惊恐极了。 “快叫个御医来。”蓝筱往外喊着,并顺手把端清抱了起来。 端清,真的很轻很轻。 因为公主之前一直在养病,宫里就留了两位御医常驻在大长公主府里了。如今还没得到诏令,也不敢轻易回宫复命。 “去备好热水,给端清换洗下,满是饭粒,黏糊糊的”蓝筱顺其自然的就吩咐了下去。 礼荷立刻吩咐下人备好热水,然后立马上前从蓝筱手里接过端清,毕竟公主手臂上的伤还没完全好呢。 端清被带进寝室放到床上,礼荷麻利的就给端清退下了外裤并且接过丫鬟送来的干净的布巾就按住了端清的伤口。蓝筱也跟了进来,站在边上看着下人们井井有条的忙里忙外。 端清则动都不敢动,一声不吭,满脸的戒备不曾消退,一直低着头。 不一会儿御医就小跑过来了,路过大厅看到满地的米饭和碎碗上的滴滴血迹,再进来看到端清的膝盖,瞬间就明白了。 御医给蓝筱行过礼后也不用他人提醒立马拿出了止血药,准备上药。 “你要看清楚有没有碎碗渣子嵌进肉里啊。”蓝筱忍不住说了一句。 御医忙点头称是是是。 端清之前已是伤痕累累,加上长期营养不良,此时更显得瘦弱无比,小脸惨白。新伤旧伤,处处伤。 “你是哪位太医?”蓝筱看这太医手势纯熟,动作麻利,心里十分欣赏。 “回公主,下官姓章,祖上三代都是太医。” 章太医小心翼翼的回答着,关于这个公主的恶名,他可是如雷贯耳啊。 “章太医,端清的身子就全权交给你了,务必给本公主养回到如一个正常四岁小儿。在他没痊愈之前,你就留在这里。” 蓝筱现在对于吩咐他人做事感觉到很理所当然了,难道这是被人叫公主叫顺了耳? 章太医俯首称是。 端清此时微微的抬了下头,迅速的望了蓝筱一眼,又飞快的低下头来。那眼神是一种又感激又害怕的神情,被蓝筱这么个练习了十几年跆拳道的人瞬间就捕捉到了。眼明手快那可是一个练习跆拳道最基本的要求啊。 等众人都忙完了,退了出去,礼荷则随身伺候。蓝筱则坐在床边上,和端清并排。 “礼荷,布膳,今天我和端清一起吃。” 忙活了一上午,蓝筱也觉得饿了,外边日头正毒,干脆就在文萃轩吃了。 礼荷出去吩咐了,屋内只剩下端清及蓝筱。 “你爹,被我接回来了 。等你膝盖好了,就可以去看他。” 蓝筱此时并没有看着端清。 端清听后转头看了蓝筱,眼里恢复了小孩的天真。蓝筱假装没看见,余光瞥见了这小孩儿神情是很激动的。 “等你伤好了,我会给你请个启蒙师傅教你识字。” 蓝筱悄悄侧脸看了看端清。 端清面无表情,但两眼的渴望是清清楚楚的。 大户人家的男孩子早在三岁就开始找了启蒙师傅,而端清因为是庶子,在府里并不受人待见,加上之前公主的态度,就是连国舅爷也不敢插手端清的事。公主的位份那可是比国舅爷还大的,况且端辰翎的正妻就是公主,后院妾室以及所有嫡出庶出的孩子均要由正妻去管教的。公主这个正妻没发话,谁也不敢给端清安排教导师傅。而端辰翎更是害怕自己的长子成为众矢之的而不敢安排师傅来,他自己也是庶子,在府中更没有多少势力。 “你想习武吗?”蓝筱这次回头,正脸望着端清,很平常的语气。 端清听后是小小激动了下,可以看得出,他很克制自己的激动,稍稍的把脸偏向了蓝筱这边,但还不敢抬头看。 “你考虑一下,如果想习武,等你伤好了你可以来找我,我会给你找师傅的。”蓝筱默默笑了。 终究还是一个小孩啊。 礼荷此时走了进来。 “公主,午膳已经布好。”礼荷稍稍行了个礼。 蓝筱示意礼荷把端清抱出去,她可深深的了解到,如果她自己亲手抱他,他一定又变成木头人了。 饭桌上,重新上了菜。 这次的菜式规格,换成了公主日常用餐的十二菜一汤。菜量倒是不多,荤素搭配很合理。不过,一个人吃十二菜一汤还真是吃不完的。蓝筱可没打算把这皇室规矩给改了,入乡随俗,只要不涉及自己的底线,什么都好说。而且,通常主子吃剩下的菜撤下去以后,近身服侍的大丫鬟们都是能吃到的,某种意义上说,并不算浪费。而那些粗使奴才丫鬟就只能吃府里安排的大锅饭了。 这一顿饭,吃得端清是坎坎坷坷。 明明还没学会用筷子,却拼命使用筷子。边上放着一个勺子,却不敢去动。往常端清是和自己母亲咲夫人用餐的,那时候都是用勺子。但是他一直被教导成在除了和自己母亲以外的人就餐的时候一定要使用筷子,他的其他堂弟和他一般年纪的,基本都使用筷子了。也就只有他,没被要求学会使用筷子。 估计国舅府上下,没人会想到有一天,庶长子端清会和公主同坐一桌一起用餐。毕竟,就连他的父亲端辰翎侯爵除了大年三十守岁的时候和公主同桌用餐以外,别的真的就没了。 蓝筱伸手把端清握得乱七八糟的筷子给收了回来,换成了木勺。端清默默的接过勺子,他很想用勺子,可是不敢拿。 一餐饭下来,蓝筱多次悄悄观察端清,端清也偷偷瞧了几次蓝筱,谁也没有出声。周边的侍女也默默的把自己当做隐形人,只有礼荷时不时的给端清夹菜。 餐桌实在太大~~ 凰权女帝:执君之手 第8章 不知羞耻 从文萃轩回到泠湘阁,蓝筱才得知,端辰翎被安排在她居住的泠湘阁二层! 此时,端辰翎已经上好药,用了药膳,正躺在她那满是粉红色绫纱装饰的紫檀大圆床上。 蓝筱扶额。 汗~一个身材魁梧的汉子竟然躺在一张纱幔是粉红色,床单锦被基本都是少女粉系列的大床上。 以前的公主的真的是超级少女情怀的,不仅屋内装饰比较粉嫩,就连常穿服饰都偏粉嫩系列。放在古代,二十出头的姑娘已经是老姑娘了~额~大部分是至少生养了两个孩子的少妇,断不敢还穿着少女时期喜爱的偏粉服饰。 端辰翎此时因为全身外伤,上了药后只穿了一件薄的几乎透明的丝质寝衣。上身就算了,下身也是~好在里面穿了一件裆布。 啊~原来古时候的男子的内裤是长这样子的!就是一块裆布! “哈哈哈哈哈哈哈~~” 蓝筱莫名的被这个裆布给逗笑了。 正在床上躺着的端辰翎怒睁双眼,默默的转了个脸,正好看到站在屏风边上笑得无法自控的蓝筱。看着看着,满是怒气的双眼却逐渐恢复正常。 大婚三年,他从未见过公主如此毫无形象且毫无做作的笑。或者说,他从来没看到她笑过一次吧?! 这下,轮到他错愕了。 “不知羞耻!” 内心纵然是没有怒气的,但嘴上却是另一个态度。 “啊?羞耻?”蓝筱听到端辰翎的话,使劲的让自己恢复正常,不然笑得真是肚痛难忍。 蓝筱依然是一张咧嘴笑的表情,淡定的向床边走去。害什羞啊?她又不是没交过男朋友。 “虽然全身是伤,却也长得是极吸引人的,嗯~帅~”蓝筱站在离床边只有一米处,右手指扶着自己的下巴,左手掌则横在腹部之前扶着右手肘。 那一脸荡漾,怎么看怎么都不像一位知书达理的公主。 端辰翎看在眼里,直接闭目,不忍直视。 而蓝筱这个动作放在现代,是最平常不过的了。看到俊男美女,谁都会去欣赏欣赏的吧? 可在端辰翎的心里,是毫无修养的山野村妇才会在面对一个近乎裸体的男人面前笑得如此“荡”。再者,他们两个虽然是夫妻,但是他们只是在新婚夜共处了一夜而已!所以蓝筱的言行在他看来就是无耻下作。 看到端辰翎一脸生人勿近的表情,蓝筱倒是十分雀跃。她已经做到了咲夫人临终前所托付的救她之子,而且还把端清的大靠山端辰翎给救回来了。所以当下,她确实十分雀跃,对于端辰翎的冷漠,她完全没放在心上,正所谓:无爱则不在乎。 蓝筱转身,耸耸肩就走了。脸上依然是笑意浓浓,她本来就是爱笑之人,只不过也要看清楚场合。如今在自己的府邸里,当然要放松了。 就在蓝筱耸肩的时候,床榻上的端辰翎睁开了双眼,紧皱眉头目送蓝筱。在他的记忆中,他几乎没看到过任何一个女子是这样不要体面的耸耸肩! 此时外厅,齐韵和莫兰正站等在书房书桌的一侧。竹曦及任晴则在默默的整理另一侧的书架子。泠湘阁的二层及三层,只有贴身伺候的礼荷及这四个大丫鬟可以进出。就连端辰翎,也是第一次到过二层,以往有任何事需要面见公主的,都是在一层而已。 “公主,您要练字还是画画?” 莫兰轻轻的问。 公主每日午饭后都要在书房要么是练字,要么是画画,这是十几年未变的习惯。 蓝筱听了站在原地,眉头不自然的轻颤了一下。练字?画画?她有多少年没碰过了?自从大学毕业后吧? 蓝筱紧皱的眉头引得莫兰和齐韵相互看了看彼此,好似在说难道她们哪里做错了?在书房另一侧整理书籍和打扫灰尘的竹曦及任晴也默默地往蓝筱这边看来。 公主今天是怎么了?之前公主一直昏迷着,前面几天醒来精神还是不济所以没再画画练字,可今日公主看起来如常,当然除了去救端清和驸马爷这两件事比较诡异外,今天应该是正常作画练字的吧? 蓝筱突然意识到她对这四个大丫鬟还是不太了解的,在礼荷哪里只是了解到了这四个大丫鬟的名字以及得知她们是先皇在公主出生的时候赐给公主的,除非公主有令,不然她们四个无法在宫里规定的二十五岁的时候可以出宫自由婚配。 在还没能收服她们的心之前,最好不要让她们知道她失忆的事吧?想到此,蓝筱瞬间收敛自己的表情。 “今天暂时不练,你们把我最近的画作和字帖给我拿过来。” 蓝筱直接在屏风前面、正面对大门的一张书桌哪里坐了下来,这张桌子特别古朴也特别大,看这尺寸应是用来作画的。蓝筱此时坐在这里,里面卧房床榻上躺着的端辰翎正好可以看到她的身影。 齐韵和莫兰则在左手边的书桌那边,听到公主如此说,转身就在边上的书架子里找公主最近的画作和字帖。两人分工十分明确,一人找画作,一人找字帖,看起来十分默契,只是互看了一眼就知道要怎么做。而竹曦和任晴也回过头继续整理书籍及擦灰抹尘的,四个人犹如精神上的连体婴,默默各做各的。 蓝筱看似坐在中间无所事事,其实也在默默观察四个人。忽然就像是某个声音在对她说话似的在脑海里就出现了一个念头: “如果她们四个衷心为我所用应能成大事。” 蓝筱想到此,忽然莞尔一笑。此一笑声,并不大,但屋内的四个大丫鬟及里边卧榻上的端辰翎都听到了,只不过大家都装作没听到而已,不做任何回应。 不多一会,齐韵和莫兰就捧着公主最近的字帖和画作过来了。齐韵站在书桌的左边,手里捧着的是字帖。莫兰站在书桌的右边,手里捧着的是画作。两人微屈膝盖,眼眉微垂,双手把字帖和画作捧在额前。 蓝筱示意她们把画作和字帖都放在桌上。 蓝筱装作无意的翻了翻,眼神毫无变化。拿在手上,像是看,又像不在看的状态。但事实上,她的内心却早已思索万千。 这个公主的字还算娟秀,写的字体就类似我们常见的小楷。这种字体她之前也写过多年,要想模仿得惟妙惟肖还是需要些许时间的,好在她的功底还是深厚的,虽然已经很久不握毛笔。不过,小楷字体以繁体字为主,而她已经习惯了简体字。 蓝筱握着公主的字帖,不由得眉头皱成了波浪线。边上的齐韵和莫兰也是满眼疑惑的悄悄对望着。 而公主的画作,则以山水画为主,这就是她不擅长的了。她擅长的是人物画像,大学以前她也是学过十年左右的画画,但一直拿捏不准山水画的神韵,后来改画了人物画像,即使是拿着毛笔也是画的有模有样,不过她最拿手的还是用铅笔。估计这个时代没有铅笔,但是炭笔总是有的吧?除了人物画像,蓝筱还擅长空间规划图。说得直白一点就是,她很喜欢手绘地图。按一定缩小比例,她能把地图画得绘声绘色精彩有趣。上学的时候,她的地理课基本接近满分也得益于她对地图的敏感度,所以和地图有关的一切她都很快就学以致用了。 蓝筱放下公主从前的字帖和画作,双手放在桌上,两眼直视前方,静止了。 屋内静了。 齐韵和莫兰也默默的站在边上,就连距离她们七八米远的正在整理书籍的竹曦和任晴也错愕的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默默的望向这边。 屏风后面卧榻上的端辰翎也默默的关注着看起来已经石化了的“公主”。 此时内心最疑惑的莫过于这四个大丫鬟。她们在被先皇赐予公主的时候,她们已经十岁了。十岁的丫鬟在这个年代是非常懂事的了,可以说,这四个大丫鬟是从公主出生就开始伺候公主了。关于公主的一切,她们比礼荷更了解。只不过后来木屽将军出现以后,不知因何缘由,公主开始远离她们四个。作为奴才,是没有资格质问主子的喜好和作为的。 如今的公主,相貌上是无一丝变化,但行事作风以及习惯爱好和公主昏迷之前完全不一样。比如从前的公主入夜就就寝了,现在的公主入夜了才吃晚饭并且睡前还要吃宵夜,而且很爱吃绿豆骨头汤。从前的公主完全吃不得绿豆,从前的公主觉得绿豆有一股难以忍受的腥臭味所以从来不碰绿豆。更别说是这几日还亲自去救了端清和驸马爷,放在从前,公主是一年中除了除夕守岁和驸马爷用餐外其余时间能不见就不见。而端清,因为是庶子,自然不必每日请安,但节庆要过来请安的。每次请安,公主都是对端清及其不顺眼的,罚跪及泼茶泼水是家常便饭,更别提公主主动抱着端清了。 可是,也因为她们四个是从小服侍公主的,她们更加确定,这个公主,如假包换是她们的公主,只不过这个公主就像变了一个人。 难道,长期昏迷后再次苏醒的人,会性情大变? 凰权女帝:执君之手 第9章 龟毛 窗外的知了不停的叫着,酷暑难耐。好在这泠湘阁四面通风,只要把窗户都撑起来,自然风吹过是很爽的,但盛夏午后的风依然有一丝丝的热气的。 蓝筱坐在椅子上,静静的看着前方,从二层门口看向外面,树木郁郁葱葱,鸟儿时而飞过,吱吱喳喳。 四个大丫鬟站着,额头已是细汗。 忽而楼下传来阵阵脚步声,是礼荷来了,礼荷端来了一碗冰镇绿豆百合。齐韵和莫兰看到礼荷来了,默默的往后退了一步,把最靠近公主的位置给让了出来。当她们看到那碗绿豆百合时候,嘴角忍不住抽了一下。 公主连讨厌的冰饮都吃上了? 从前的公主因为身形单薄,看起来柔柔弱弱的,每次吃冰饮都会腹痛,所以冰饮也是公主禁食的食物。可如今…… “端清服药了么?”蓝筱一边接过碗,一边问礼荷。 “回公主,清少爷已经服药了,是奴婢看着吃下去的。”礼荷一如既往的依然不忘记屈膝行礼后再回答。 “把这些字帖和字画都收起来吧,往后估计不会再看了。”蓝筱说完就默默的喝着冰镇绿豆百合。 四个大丫鬟听到公主如此说,内心一震。 十多年的习惯,说没就没了? 虽震撼不少,但四个大丫鬟依然有条不紊的收拾去了。公主的意思她们也明白了,从前公主所有的字画和字帖,全部都要收起来放在公主看不见的地方去。 屏风后面卧榻上的端辰翎内心的震惊程度并不比四个大丫鬟的少,虽然他和公主不亲近,但是公主的日常习惯他还是了解的。如今听到公主一改往常的习惯,他内心十分怀疑。但是谁会冒着诛九族的大罪来冒充公主呢? 蓝筱一边喝着绿豆百合汤,一边走向七八米外竹曦和任晴所在的书架子。 这边有十个书架,摆满了不同类别的书籍。蓝筱走进书架子中,一边嘴里吃着东西一边左右看看有什么书籍。 礼荷因为已经知道公主得了失忆症,所以对公主的出格行为已经习以为常了 。但四个大丫鬟并不知内情,此时看到公主边走边吃,于是又是四张震惊脸齐刷刷的望着公主。 公主从一出生就是金枝玉叶,从小就跟着宫里地位比较高、资历比较老的嬷嬷学习一个公主该有的规矩礼仪,举手投足都要端庄典雅。食不言寝不语这个规矩哪怕是平常的大家闺秀都知道并且也做到的,而刚才公主不仅说话还走动了!还自己拿着碗一边吃一边走一边说! 屋内床榻上的端辰翎虽然看不到比较全面,但听是可以听出来的。 这个女人,竟然边走边吃!!简直是粗俗不堪!! 竹曦和任晴看着公主捧着冰镇绿豆百合走过来,自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以免书架上的灰尘会撒到公主身上。尽管她们都为公主那异于往常的言行感到震惊,但没忘了公主是她们主子。 她们四个是先皇赐予公主的,她们的生死和自由都归公主一人说了算。所以,哪怕公主要上房揭瓦,她们也要配合。更何况自从三年前大婚后,公主就变得阴郁无比,打罚下人是常有的事。不过再怎么着,她们四个的地位都没变过,直到木屽的出现。 即使如此,她们从小就被教导,公主就是她们的天,哪怕公主要杀珡珏,她们也要去做——这是先皇曾经秘密跟她们四个当面说的口谕!这句话,除了先皇和她们四个以外无人知晓。 三年前年少懵懂的公主爱上了木屽将军,并十分信任木屽将军带过来的婢女礼荷。而如今,公主就像变了一个人,依然还是十分信任礼荷。 蓝筱并不知道她举着碗边走边吃的动作已经引起了屋里其他人内心的巨大猜疑。作为一个现代人,谁敢说自己没这样做过?没有谁没做过吧? 在哪几个书架子里面转了转,仔细看了看,蓝筱得出一个总结:从前的公主真的是超级喜欢山水画,这书架上的有一半基本是包装精美近似珍藏版的名家画作。而另一半书籍基本是在讲女德等等女子修养和好多讲女红方面的书籍。 竹曦和任晴也是不远不近的跟在公主后面,以防公主有什么吩咐。蓝筱也是自然而然的把吃完的碗随手往后一摆,竹曦就接过了碗然后拿出去放到书桌上再小碎步走回来。 蓝筱随手拿起一本讲女德的书籍,一翻开那书,眉头又是皱成了“川”字,满脸写着不可思议的表情。 真的是太不可思议了,这本书上写的内容细致到就连行坐走卧都有尺有度的,细致到可怕。 “这本书是男人写的还是女人写的?”蓝筱直接问出口。 屋里所有人瞬间额头一群乌鸦飞过,就连礼荷也跟着其他四个大丫鬟一起瞪大了眼。 “这写得也太龟毛了吧?你们不是提倡女子无才便是德吗?那这应该是男人写的书吧?假如真是男人写的,他真的是比女人还婆妈吧?!这龟毛到连女子走路的步伐要跨几厘米的长度都写出来了!” 蓝筱一口气说完这些,屋内所有人包括端辰翎都惊呆了。 龟毛是什么?乌龟有毛吗?厘米又是什么?? 蓝筱自动把书里说的关于长度的“尺寸丈”直接“翻译”成了厘米。 屋内寂静一片,蓝筱抬头一看,五张震惊脸望着自己。蓝筱转脸往向书架,以掩饰自己的尴尬。 “咳咳~~”屋内卧榻上的端辰翎的咳嗽声适时的打破了尴尬。 五个婢女齐刷刷的望向公主,她们不知道是该进卧房还是不该进卧房。因为在今天以前,近身伺候驸马爷的都是国舅府里的小厮或者几个妾室。她们五个是公主的人,公主没发话,是不敢去伺候驸马爷的。何况她们也远远的瞧见过驸马爷现在的衣着近乎赤~裸,她们更不敢去伺候了,以免公主看到会认为她们有爬床之心。 蓝筱看到几个婢女大眼瞪小眼的看着她 ,她也不明白到底怎么了。她压根没想到几个婢女此时想的是到底要不要进去问候一下驸马爷是否需要照顾。 “额,公主,您看是不是要请御医来或者把平日伺候驸马爷的小厮叫过来?”站在蓝筱最近的任晴像是看到了公主的不明所以,及时的出声了。任晴可不想直接提醒公主进去伺候驸马爷,在她们四个心里,一千个驸马爷也比不上公主的尊贵,哪怕他们是名正言顺的夫妻。 蓝筱听完秒懂。 “让御医来看看吧,顺便把管家叫过来。”蓝筱说这话的时候眼睛是看着礼荷的,礼荷接了眼神立马就应声出门了。 这下轮到四个大丫鬟不明所以了,平常这种跑腿传话的事,不是她们四个该做的事吗?怎么如今变成了贴身伺候的礼荷去做了呢? 她们完全没想到的是,此时的“公主”只和礼荷“相熟”。虽然是礼荷出去传话了,但并不代表礼荷要一一去叫他们,而是出门吩咐小厮去请人了。 没一会儿,章太医就从离得最近的文萃轩过来了。见到公主就刚想行礼,蓝筱就摆摆手示意他直接进去看病。章太医也没有扭捏作态就进去了。 凰权女帝:执君之手 第10章 管家陈蓼 章太医年近半旬,精神面貌极好,身体也很硬朗。按照她中学时候学过的历史,古代人的平均寿命三十到四十来算,这位章太医算得上高龄。祖上三代御医那就是医学世家,在这里可没有义务教育的说法,能读得上书的都是富家子弟。能学医的绝对是祖上几代人积累下来的实力,况且还是御医,更是实力加上势力的结合。 章太医给端辰翎把脉的间隙,管家陈蓼到了,在泠湘阁一楼候着。礼荷上来传话,四个大丫鬟当即停下手中的事,过来给公主整理衣饰,然后才慢悠悠的下楼。 泠湘阁的楼梯是弧形旋转的设计,这种楼梯不占太多位置,但通常比较窄,好在比较美观。不过泠湘阁本身占地就很大,这个旋转楼梯建得比较宽,五个人并排肩并肩走着也还可以。 但一个房子里面只有一个楼梯确实比较危险,比如遇到火灾可怎么办?难道跳楼吗?泠湘阁本身就是为了公主而建,更是比普通老百姓家的层高尺寸高上一倍。 陈蓼已经在一楼大厅会客的地方规规矩矩的站等着了。蓝筱直接走向首座,很干脆利落的落座了。蓝筱身后左侧站着礼荷,三个大丫鬟就立在左侧那排客座之后,任晴则去了泠湘阁的膳房,准备给公主上茶。 陈蓼此时是低头作揖的,否则看到公主如此利落的坐势,估计要瞪大眼了。 陈蓼,四十岁上下,妻沈氏,育有二子一女,皮肤偏黄,国字脸,身长七尺,长相比较普通。 皇帝敕建大长公主府赐予珡筱公主用作公主大婚后的府邸的时候,就钦点陈蓼做大管家。 陈蓼乃京城皇卫营副使萧如玉的妻弟。皇卫营嫡系血亲里是不能任职任何官位的,但其姻亲却有很多错综复杂的关系。皇卫营成员还有一个苛刻的条件:禁止纳妾。如果其妻早亡则再明媒正娶,其所娶的必须是家世清白的大门大户,以保证皇卫营后继者皆是家世纯良的有为才俊。因此除非陈蓼的胞姐早逝,不然陈蓼只可能是萧如玉唯一的小舅子。如此姻亲,让陈家和萧家的关系如同手足。 皇卫营副使萧如玉,是皇帝特别信任的人。萧如玉可谓是皇卫营的一把手,因为正使褚建德长期不在京城,或者说,褚建德是行踪缥缈的人。有人说正使褚建德主要负责的是培养保护皇室血脉的皇卫营暗卫以及军政情报收集,皇卫营的选拔名单需要正使褚建德的盖印批准才能呈献给皇帝。而副使则是负责皇卫营各司的正常运作,皇卫营下面有四个司,军政藩礼是各自分开治理。 另外还有三个和萧如玉同等职权的副使卢长燕、云世曼、蒋于都来自于皇卫营世家大族里的大姓。萧如玉虽然和他们平级,但在皇帝的默许下,萧如玉不仅有权支配皇卫营所有的士兵,还有权支配其他三个副使。所以,就算明面上大家都知道萧如玉负责司军署、卢长燕负责司政署、云世曼负责司藩属、蒋于负责司礼署,但实际上这四司都是萧如玉说了算。 因此,作为萧如玉的妻弟,陈蓼能够做上皇帝最疼爱的妹妹大长公主府内的管家,也是理所当然。况且,陈家除了陈蓼的长姐陈氏嫁给萧如玉以外,陈蓼的嫡长子陈吉则在端康亲王手下做事,嫡次子陈泰年纪轻轻就成了皇商。嫡长女陈冉则天生非常人,有疯癫之状,年二十一,未婚嫁,京城里大门大户谁敢娶疯癫之人为妻?而陈家也不可能让女儿为妾,所以就这样不了了之,这是陈家的最大痛点。 端康亲王是最受先皇器重的弟弟,先皇驾崩后,端康亲王自卸军权,不再理朝政,在封地养花逗鸟。但珡珏可不敢怠慢了端康亲王,端康亲王之所以还活着,是因为当年先皇夺嫡的时候,端康亲王虽然和先皇非一母所生,却是和先皇有过命之交的兄弟。端康亲王此人一生不娶,无子无女。有谣传说端康亲王有龙阳之好,不喜女人。 陈蓼就站在大厅,低头作揖后,也没有主动出声。明面上显得他不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公主不发话,他不敢越俎代庖。可实际上他打心眼里就瞧不起这位公主。 任晴从膳房过来,给公主上了茶,就走到齐韵她们边上站着。 蓝筱拿起,喝了小口。茶好,可不是她爱的味,不免得皱了下眉头。四个大丫鬟所站的位置刚好可以看到公主的表情,看到公主皱眉,她们也悄悄的皱了皱眉,但很快就平复了。 “陈管家,你知道为何本公主要传你来吗?”蓝筱问。 “回公主,老奴惶恐,不知为何事。”陈蓼一脸惊恐,可那眼神却很淡定。 蓝筱之前就和礼荷了解过陈蓼的背景,此时看到陈蓼这作样就知道,这个管家根本就是传说中的那种会欺主的人,皮笑肉不笑的简直吃藕——丑。 “呵!”蓝筱似笑非笑,双眼盯着陈蓼,右手搭在茶座上,食指有力的一扣一扣,整个大厅里只有这个敲击声。那频率就一秒一秒的敲,扣得连礼荷及齐韵等四人都心惊了。 陈蓼没有抬头,一直是作揖的姿态。看公主没有像往常一样气急败坏,是的,气急败坏,往常公主很容易就被管家气到,如今看到公主十分淡定,他有点心惊。因为管家有萧如玉撑腰,所以言语上对公主是唯唯诺诺,但真正做起事来却是拖拖拉拉。陈蓼在公主大婚当晚目睹了所发生的事,足以说明,皇帝虽然宠爱公主,但事实并非如此,所以陈蓼并不是真心真意的伺候公主的。 如今看到公主竟然没有一丝怒气,反而很淡定沉稳的盯着他,让他有一丝不知所措。 “跪下!”蓝筱莫名的怒气,想起礼荷对她说的这管家经常对公主阳奉阴违的过往,她自己不由得为这身体原来的主人感到窝囊,所以现下更是不想再忍。 陈蓼听了,双眉一皱,抬起脸,一脸不可置信,更有一种“你敢”的蔑视。 “来人,陈管家不敬本公主,给陈管家松松筋骨,先来二十大板吧。”蓝筱微微一笑,望向陈蓼。 此时,陈蓼却不加掩饰的轻蔑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