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第1章:信不信我杀了你? 夜,微凉如水。 月华满寂,自冷空洒落,柔纱般波光回转着,透过繁茂的树叶,漏下一地闪烁着的碎玉。 华清宫内,一派清寂,烛火摇曳间,偶闻几声噼叭着的烛爆声,轻而静,却延绵着压在人心头,颤颤的发怵。 锦衣美人慵懒的靠坐着,华容芙面,云鬓香妆。青葱般的手指间,挟端着的是冰凉的玉碗。樱唇微启,烈酒入喉,火辣辣的直蹿心间,强忍下那烧心的灼痛感,她蹙眉仰颈,吞吐间,又是一碗见底。 指尖松软,玉碗悄然滑落,‘叮’的一声掉落在地,裂散开发,发出清脆而破碎的声音。半醉微熏,她迷离着双眼,眸间雾气氤氲,看不清她真实的视线,只是怔怔的,似在望着那碎片发呆。 “咯咯咯咯……” 一串银铃般的笑声夹杂着细碎的脚步声,由远而近,飘然至耳边,倚靠在床栏,她半眯起眼,望向那莺红燕绿中众星捧月的一人,远山一般的眉眼,性感而无情的薄唇。 微牵起唇角,她惨淡的笑,来了啊,终于来了。 指尖微凉,轻柔的抚过滚烫的脸,她软软的撑坐起身子,锦服下滑,领口处露出大片的如雪肌肤,赤 裸 裸的诱惑着他的视线。 望着他的眼,她妖娆的,妩媚的,却并不算客气的问:“她们来干什么?” 撇下那群衣香鬓影的美人儿,他霸道的欺身而上,狂魅而邪气的勾起她小巧而精致的下巴,暧昧道:“带她们来见识一下,醇元国的惊鸿仙子如何的媚骨生香。” 她冷冷的笑,眸间寒意点点,望向那群莺莺燕燕时,连声线都透着冰霜:“都给我滚出去。” 许是被她的眼神所震摄,那些娇滴滴的美人们,凭空打了几个冷颤,便开始怯怯的后退着。 “一个也不许走。” 霸气的男声,愤然而起,带着狂暴的戾气,直直的逼近她的脸,指尖微微的用力,在她的下巴上磨梭着,他的声音带着几分欢愉,几分窍喜:“小野猫,在你面前,我似乎输过太多次了,你猜这一次,我能不能赢你一回?” 她的心为之一震,迷雾般的星眸,也随之清明了许多,之所以赢他,只因她从来便了无牵挂,但如今,她又哪来赢他的筹码?十指微曲,慢慢的收紧,泛白的指关节,泻露她太多隐忍情绪,强忍下想拍开他大手的冲动,她仍是清冷:“让她们出去。” “如果我说不呢?” “那你就和她们一起滚。”声线淡漠,她已彻底冷下一张脸,想挣脱他的怀抱,却被他搂着更紧,臂上用力,他已反客为主,当着那群美人的面,将她狠狠的困在身下:“如果,我不滚呢?” 她蹙眉,几番挣扎,却换来他更为狂邪的对待。 纤长的脖颈上,他的大手放肆游走,流连忘返之余,指尖突然改变了方向,顺着她的衣缘猛地深入。 倏地,她如遭电击,全身僵硬,眸间杀气氤氲:“放手。” 他轻笑不语,只是眸色深深,欲望渐浓。 “信不信我杀了你?”她咬牙,眸如火焰。 定定的望向她眼间深处,冰冷道:“信,我当然信,只是,我更相信,你不忍心……” 话,只说了一半,另一半留与她自行品尝。她怔愣出神之际,他薄凉的唇,已狂浪的印上她的身,在那勾魂的锁骨间,来回舔吮。他是如此的迫不急待,此刻,他对她毫不设防,只要她狠下心肠,瞬间便能捏碎他的喉骨。 只是,她不能……真的不能…… 紧握的双拳,松了又紧,紧了又松,在她的理智几近崩溃之时,她的耳边,又轻轻传来他犹带着欲望情潮的声音:“小野猫,别忘了,今夜,是你心甘情愿。” 楔子 第2章:嗜血杀戮 地点:F市,某机密会室。 时间:下午14:35 成功潜入地下室,林莫迅速掏出手电,一边快速前行,一边查看手中地图,穿过几处狭窄的过道,她成功的找到了通向地面的出口。闪电般移动至门边,紧贴门后,侧耳倾听门外的动静,还好,麻烦不算多,两个而已。 快速确认对方位置后,她摸出腿上匕首,果断撞开地下室的门。在对方还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时,她已自背后单手缠上离她最近的那名警卫的脖颈,不待他发出任何声音,右手已向他喉间划去,寒光微闪,警卫重重倒地,喉间鲜血喷涌,只剩抽搐的气力。 半旋过身体,腾跃而已,一脚蹬上右侧墙面,另一脚借力横扫,剩下的那名警卫刚刚端起的枪,瞬即被她一脚踢飞出去。人刚落地,她右膝重抬,狠撞那警卫裆部,挥手间,又是重重一拳,将他打击在地。警卫慌乱之中,要按下身上警报器,林莫冷眸微凛,迅速飞刀而出,又是寒光一闪,匕首已尽数没入那人喉间。 放倒两人,林莫并不迟疑,狂奔向前,直奔目标而去。主会议室在八楼,而她的目的地是七楼,会议室正下方的那个房间。 舍弃了快速而至的电梯,林莫奔走于楼梯间,抬腕,指针显示在14:48分的位置上,她只剩七分钟时间,14:55分她必须到达指定的位置。七楼出口处,林莫将门打开一条细小的裂缝,纯金属制成的门把上,能让她很清楚的看到外面的情况,很幸运,只有一个警卫在此。 破门而出,狠撞上那警卫腰间,将他的配枪直接撞落,警卫弓身而向,她寒眸冷扫,右手手肘狠狠击上警卫脊背,左手五指成爪,抓住他手臂反手狠扭。那警卫吃痛,刚要痛呼出声,她已握手成拳紧塞住他的嘴,令其无法出声。逼其至墙角,抬腿又是一阵狠踢,只听咯吱一声脆响,那警卫双眼剧张,整个身体已贴着墙面无力下滑着。 掏出她的M1911手枪,林莫警惕向前,来到目的地的房间,她迅速闪身而入,随手带上了房门。取出随身携带轻型炸弹,林莫的双眼,如雷达般扫描过房间的整体格局,确定了最佳位置后,她调整好炸弹的时间,找准基点向上一抛。 炸弹稳稳的粘在了房间正上方的吊灯之上,林莫迅速弹跳开来,找到最好的藏身之处后,迅速伏地。 ‘轰’的一声巨响,爆炸令整个大楼都微微的颤动着,各处警铃大作,身处八楼机密会议室的政府高官们,还没弄清发生了什么事情,便感觉到自己的座位在不停下陷,终于,机密会议室的中心,轰隆隆的塌下去好大一片,露出一个井口般大小的空洞。而位居主座的那位主事将军,已连人带椅的掉了下去。 林莫随机而起,再次掏出自己的M1911手枪,在烟尘散尽前,凭着自己敏锐的洞察力,迅速锁定目标,直接爆头。确定对方已无脉息,林莫飞快的向窗边跑去,抛出手中钢索,紧缠上对面的大楼楼顶的栏杆,抓紧钢索试了试稳固性,确定安全后,她飞跃而下,人猿泰山般横荡了过去。 身后枪林如雨,林莫却并不慌乱,只瞅准了时机,狠狠的撞上一间房的窗户,整个人破窗而入。翻滚几周,以最快的速度翻身而起,不顾身上还残留着的玻璃碎片,迅速逃离现场。 三小时后,F市郊区,某废旧仓库内。 林莫冷冷的盯着韩辜血手里巨大的黑色皮箱,略带疑惑的问:“不是支票吗?” “现金不好吗?”韩辜血微笑着开口,利落的将手里的皮箱直接放到了林莫的眼前。现金和支票都是钱,其实也并没有什么大的分别,只是林莫以往执行任务后,从未收过现金,所以才会觉得奇怪。 林莫的表情仍旧那样冷漠,并不开口,只是冷冷的瞟了韩辜血一眼。韩辜血再次故做迷人的冲她笑着,玩笑一般的问道:“怎么,不打开数数吗?” “你是在开玩笑么?一百万,我要数到明天早上吗?”林莫酷酷的开口,对韩辜血并不感冒,虽然他也算是自己的老板,可在她眼里,只有钱,才是真正的老板。 韩辜血也不生气,又问她:“你不怕这里面装的是假钱吗?” 林莫冷冷一笑:“量你也不敢。”说完这话,她冷漠转身,即将踏出废旧仓库的大门时,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刺洱的笑声:“林莫,这一次你错了,这世上,没有什么是我不敢做的。” 闻言,林莫心中一惊,倏然转身,只看到韩辜血悠闲的按下了手里的摇控器,皮箱里,瞬即传来嘀嗒嘀嗒的声音。皮箱脱手而出的同时,林莫只觉身体撕裂般的疼痛着,韩辜血嘴角的笑意,还那样刺眼,只是自己竟再也无力撑起身体。 躺在冰冷的地面,林莫七窍流血,身体残破不堪,她不甘的问:“为什么?” 韩辜血缓缓走近,伸出试过她脸上的血污,邪气的开口:“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你可以为了钱,杀了将军,我也可以为了钱,杀了你,你可知道你的头,价值一千万。”语住,冰冷的枪口已抵住了林莫的额头。 ‘嘭’的一声枪响之后,韩辜血嗜血般起身,冰冷的补充了一句:“美金。” 吹着还冒烟的枪口,韩辜血缓缓离开,夕阳的余辉,将他背后的暗影拉得很长很长,如果他此时回头,一定能看到,残阳如血,冷冷的照在林莫的尸身之上,而她戴在左腕上的血玉红镯,此刻,正泛着如血的红光。 楔子 第3章:魂穿异世 头痛欲裂中醒来,睁眼之时,却愕然看见几张脏兮兮的脸,一个个紧张的盯着她,其中一人更是夸张的大叫着:“你可算是醒了,吓死我们了,还以为你死了呢。” 死?林莫的脑中,蓦然闪过韩辜血的脸,韩辜血的笑,子弹入脑的痛楚,她还记得那样清楚,只是,被爆了头她都没有死掉吗?挣扎着坐起身子,发现额头处依然很疼,抬手轻抚,却摸到一手血腥,林莫皱眉,果然是伤着头了。 抬眸,冷冷的打量着眼前事物,看得出来这里是一间牢房,不过,最奇怪的是,这牢房不是钢筋水泥做成的那种,却更像是一间土牢。扭头又看向刚才几人,却发现更奇怪的是他们的服饰,活脱脱像是从古代战场上回来的一般:“你们是谁?我为什么在这里?” 一出声,林莫自己也愣了好一会儿,这声音怎么听也不像是自己发出来的,她素有鹅公喉之称,声音低沉浑厚,更像是男人的声音。而现在自已发出的声音,虽然也不至于那般柔婉,但也绝不是她原来的声音,遇到这样诡异的事情,她还真是吓了一大跳。 闻言,那几人相互对望了一眼,方才大叫的那人,又怪叫起来:“三儿啊,你不是撞傻了吧?我是你小黑哥啊。” 小黑哥?还柯受良呢,林莫白眼一翻,没好气的问:“你们是韩辜血的人吧?少跟我来这一套,他人呢?我要见他。” 那自称小黑哥的人,抽了抽嘴角,无限同情的对其它几个人说:“完了,真的撞傻了,不认得我不说,还不记得自己现在的身份。我说三儿啊,我们被关在黎国的大牢中呢,你还想见主帅?简直是做梦啊。” 一个小个子的男人,许是见林莫表情不对,撞了一下那个自称小黑哥的男人:“别说了,他刚才那么用力的用头撞墙,能不死就已经是命大了,你就别在刺激他了,万一他又想不开,去寻死怎么办?” 主帅?撞墙?寻死?林莫越听越奇怪,低头看向自己时,才发现原来不但那几个人是那样的打扮,自己也同样如此,唯一不同的是,自己的身上,多了许多的血渍。 楔子 第4章:我要回去 她忽然紧紧的锁住了那个小个子男人的衣领:“说清楚,我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会在这里?” 那男人显然没防到林莫会突然如此,也吓了一跳,连忙解释道:“三儿啊,你真的不记得了吗?刚才你说死也不愿死在黎国士兵的手里,所以,自己撞墙寻死啊。” 听到这里,素来以冷静著称的林莫,也终于紧张起来,厉声又问:“你叫我什么?” “三,三儿啊,你连自己的名字也不记得了吗?你叫林小三,和我们一样是醇元国的士兵啊。”林小三,听到这里,林莫有种想抓狂的冲动,这是什么滥名字啊,自己怎么就成了小三了? 软软的松开自己的手,林莫的大脑飞快的动转着,今天发生的一切都太诡异,她需要时间来消化,更需要时间来分析自己的处境。许是见她表情越来越怪异,同牢的几个男人也没有再出声,只是,都闪到了一边,静静的观察着林莫。 再次打量着身边的环境,林莫有种被雷霹了的感觉,虽然很夸张,可事实上,这间牢房,确实不像是现代的产物,更像是古代的那种关押犯人的地方,她有丝晕眩,但还是勉强支撑住身体,有气没力的问:“有人能告诉我,现在是哪一年吗?” 闻言,那几个男人再一次摇头叹息,还是那名自称小黑哥的男人主动开了口:“三儿啊,看来你真的忘记了,那一撞还真是撞得不轻,我来告诉你好了,咱们现在在黎国的大牢里,你和我们一样,是醇元国的子民,今年呢,是兴武十九年。” 听完这一切,林莫的双唇不自觉的开始颤抖,老天!她居然真的穿越了,而且是穿到了一个完全没有概念的不知明时代,谁能告诉她,醇元国,黎国是什么玩异儿,又是哪一朝哪一代? 她的表情,吓坏了那几个士兵,他们刚想要围拢上来,却发现林莫突然一跃而起,冲向墙边,又开始咚,咚,咚的撞起了墙,一边撞,一边还狂吼着:“我要回去,我要回去,啊……” 几名士兵,面面相觑,最终一拥而上,抱腰的抱腰,扯腿的扯腿,还有一人鬼哭狼嚎道:“三儿,想开点啊……” 楔子 第5章:黑衣来客 林莫觉得现在的自己就像个疯婆子,她的行为,与一哭二闹三上吊有什么区别?做为一个冷酷无情的杀手,她居然也会如此冲动。 冷静,冷静,一定要冷静。 只是方才撞得似乎太重了一点,到现在,头上的伤口还没有完全止血,额头上隐隐传来的痛意,让林莫深深的拧起了眉。 见她脸色苍白,小黑关心的靠了过来:“三儿,很疼吗?” “没事,谢谢!” 平静下来后,她已理性了许多,说话的方式也不再那么嚣张,虽然眼前的黑小子于她而言只是个陌生人,但显然,她所占有的这具身体的主人,与他似乎很亲近,对于别人发自真心的关切之意,林莫并不想拒绝,在这个陌生的时代,这个憨厚的黑小子,是第一个让她觉得宽心的人。 见林莫神情萎靡,一幅不愿多言的表情,小黑识相的闭上了嘴,只将刚刚从狱卒手中要到的一碗水,放到了她的脚边,感慨的看着那碗清水,林莫心中某处柔软的角落,似乎正被不经意的触动着。 林小三的身体比之想象中要脆弱得多,头上的伤还在流着血,林莫试着摸了摸自己的脸,好像还在发着低烧,在这种没有抗生素的时代,林莫真的觉得,一个小小的伤口都有可能会随时要了她的命。 虽然觉得用处不大,但林莫还是挣扎着将那碗水一饮而尽,搁下碗,林莫忽而感觉到一丝凉爽,多年的非人训练,让她的感官份外敏感,她很清楚,这种感觉,并不是因为那碗水,而是一丝不易察觉的微风。 在这种密闭的空间里,怎么会有空气流动成风?答案只有一个,有人来了。似乎为了验证她的猜测,乒乒乓乓的打斗声,瞬即传来。灵眸,倏然眯起,林莫警惕的弓身,蓄势待发。 侧耳倾听,林莫迅速的做出了判断,来了五个,狱卒大约三十人。 当黑衣人杀至眼前,林莫的心,不由自主的呯呯直跳,看着来人上起下跳,蹿腾扑闪的游走于狱卒之间,却不损毫发,林莫在感慨对方身手之余,不免又猜测起了这几名黑衣人的目的。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劫狱? 楔子 第6章:不要管我 事实证明,她又猜对了,当黑衣人迅速的解决掉所有狱卒之时,关押着她们的牢门,也同时被一刀劈开。 “快走。” 为首的一人清冷开口,声线暗沉,仿佛冬夜里呼啸而过的北风。 闻言,小黑等人迅速做鸟兽散,兴奋的越牢而出,完全搞不清楚状况的林莫,除了跟上他们的脚步,已不知道自己还能够做什么。 混乱,实在是太过混乱,林莫的大脑飞速的运转着,她初来这个时代,已从小黑的口中得知自己的身份只是一名醇元国的小兵,目前还是黎国的俘虏,而这些人,显然是来救她们的,应该也是醇元国的士兵,只是,区区五人,就敢跑来敌国的大牢里劫人,这胆识,也绝非一般人可比。 林莫头脑清醒的分析着这一切,毫不犹豫的选择了跟在那几名黑衣人的身后,既然他们敢来,也一定有充足的把握,只要紧跟着他们不放,一定能逃出生天。 冷风拂过,带着几分初春的寒意,没有月光的夜晚,暗沉无比,倒也真的适合越狱,只是,才跑了几千米,林莫的身体,已开始摇摇欲坠。她真的尽力了,但林小三这幅小身板也着实是让她狠狠的失望了一把,扶靠着大树,林莫望着前方越来越远的黑衣人,虚弱的喘着粗气,恍惚间,她意识到,自己似乎掉队了。 身体越来越烫,林莫脚步虚浮,强撑着意识向前奔跑,额头上的血迹,已被冷风吹干,头重脚轻的感觉,令她倍感吃力,一步步举步维艰的向前,当她不小心踢到石块,林莫终于踉跄着跌飞了开去。 没有预想中的疼痛,林莫跌落进一幅温暖的怀抱,虚眯着眼,她挣扎着想看清来人的相貌,但,除了那一方黑巾外炯亮的星眸,她什么也看不清。 “还能走么?”清冷的嗓音,不带任何的温度,林莫几乎马上就认出了他。 他的怀抱很温暖,软软的像是海边的浮沙,松松的,但又不至于太坚硬,靠在里面的感觉,很舒服,很想告诉他,她可以继续,但,滚烫的身体,让她不得不放弃,喘息着,她认命的摇头:“头很痛,我可能走不了,你不要管我,快跑。” 刀口舔血的日子过得久了,林莫对生死早已看淡,刚刚死过一回,她真不觉得再死一次有多难,只是,这个好心扶了她一把的黑衣人,她觉得没有理由去连累他。 楔子 第7章:杀气氤氲 “你发烧了?” 虚弱一笑,林莫的脸苍白中透着一些不正常的红晕:“所以你走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如果她的耳朵还算灵光,身后追来的黎军,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了,为了几十个战俘,黎国人的阵仗似乎也太大了。 “我背你走。” 声落,没有丝毫的犹豫,黑衣人翻转过林莫的身体,沉沉的负于身后,背上她便疾奔而去。林莫头痛得厉害,手脚酸软,亦无法再拒绝他,只能被动的接受了他的好意。 他的背很宽,比目测的要厚实许多,林莫静静的趴在他的背上,感受着耳边的风驰电掣,他的速度太快,若不是那一身黑衣劲衫时时刺激着林莫的神经,她甚至以为自己回到了现代,还开着自己那台宝蓝色的跑车。 这就是传说中的轻功么?林莫昏昏沉沉的想,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闭着眼,林莫不知道他究竟带着自己到底跑了多远,只是,当他倏然急停,林莫的双眸,也瞬时大睁。隐约间,她似乎感觉到有一股冲天的杀气,氤氲着逼面而来。 当前路被阻,黑衣人的眼中掠过一丝狂怒,扭头,他对林莫温言一语:“抓紧。”闻言,林莫树袋熊一般,手脚并用攀附上黑衣人的身体,紧紧的,几乎要与他合二为一。 大刀在手,黑衣人面色沉沉,阴郁的眸间,登时生出一股子凛厉的杀气。黑衣人,手腕一抖,大刀横摆,脚下就势抢前几步,刀势展开,幻作万千光影,惊滔骇浪般朝黎兵攻去。 林莫睁大双眼,想要看清眼前一切,但狂猛的劲气,逼得她不得不紧紧闭上双眼,滚灼的热浪席卷四周,只听得此起彼落的哀嚎声声,不必用眼去看,她已猜到黎军的死伤,该有多惨烈。 热力退去,林莫迷蒙着睁眼,触目惊心的场面,飞散而落有残肢断骇,让她这经受过无数血腥考验的冷酷杀手,都不由得脊背生寒。一招,他居然只用一招,就砍倒了四周的几十余人?这种力量,实在太可怕了。 楔子 第8章:再难忘却 比之林莫,那些围在他们四周的黎军,对眼前发生的一幕,似乎更加不能接受,战争残酷,他们不是没有经历过生死,只是震惊于这眨眼之间的残暴血腥。静默良久,不知是谁人一声呼喊,仿佛唤醒了所有人的神智,他们高举大刀,腥红着眼,踩着同伴的尸体,一波波冲杀过来。 黑衣人容色静若止水,忽而狂喝一声,猛冲向前,运刀劈出,真气透刀而去,发出破开空气的尖啸,声势惊人,劲气交击,直面黎军而去。 有了方才的经验,林莫迅速闭上双眼,刀锋如冷,翻卷着劲气,刮在她的脸上,生生的疼,黑衣人的动作越来越狂浪,一个闪神,林莫差一点从他背上被甩飞出去,收紧了手脚,越发的紧缠住黑衣人的周身,林莫只觉得连呼吸都变得异常艰难。 蜂涌而至的黎军,越来越多,一波一波的玩起了车轮战,黑衣人身上背负着一个林莫,行动明显的迟缓了许多,人实在是太多了,怎么杀也杀不完,体力透支过盛,黑衣人的动作,明显的慢了下来。 林莫心知,再这样下去,他们两个都不可能逃得掉,冷眸微沉,她终还是做了最坏的那个决定。附耳于他,林莫的声音,软软柔柔:“这位大哥,谢谢你没有放弃我。”声落,林莫的双手倏然松开,身体借力翻滚,瞬间便淹没在人潮之中。 黑衣人背上一轻,整个人凌空而起,挥刀而出,又是横扫一片,稳稳落地,他足尖轻点,便又弹簧般疾飞了开去。如鹰的眸,于人潮中急急的搜寻着,黎军太多,他无法找到林莫被掩盖的身影,只闻得一声虚无飘渺的叮嘱:“不要管我了,快跑,快跑……” 蒙着黑巾,看不清黑衣人的表情,但他炯亮的眸间,似有火焰在跳跃,于人影相叠的缝隙间,林莫寻获那双清冷的眸子,黑暗中,如同星子般璀璨的光华,于他眸间汇聚,炫目得令人移不开眼。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如此华光溢彩的一双眼,自此之后,再难忘却。 再度醒来,林莫第一眼看到的,仍旧是小黑一脸担忧的表情。挣扎着起身,林莫下意识的抚过还剧痛的额头,那里,已缠上了厚重的纱布。 “你帮我包的?”沙哑的嗓声,破锣一般,林莫反倒听出几分亲切感来,和以前自己的声音还真有点像。 小黑点点头,一脸庆幸的说道:“嗯,三儿你命真大,烧了两天两夜了,居然还能挺过来。” 哼笑一声,林莫自嘲道:“是啊,命太硬,不过,你们怎么都没有逃出去?那天晚上,我不是做梦吧?”那很真实的温暖,那样灼热的视线,林莫记得很清楚。 说到这里,小黑一脸愤怒:“唉,一言难尽,不知道是哪个王八蛋走漏了风声,一个没逃出去不说,还白白牺牲了好几个弟兄。” 林莫的心,砰砰直跳,有些紧张的追问道:“那,他们呢?那几个黑衣人也被抓了?” “没有,二将军他们神勇得很,怎么可能失手被擒?” “二将军?”重复着这三个字,林莫一脸的迷茫,小黑担心的拧起了眉头,小心翼翼的问:“三儿,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抚上额头,林莫淡淡蹙眉,露出一脸疲态,头还隐隐在痛,她半装半演的解释道:“是啊,以前的事,好像都记不清了。” “算了,想不起来就别想了,你以后有什么不知道的就来问小黑哥,小黑哥告诉你。对了,刚才说到的二将军,就是主帅的堂弟,当今二皇子,寒孤云。” 在心底默默的记下了这个名字,林莫的心似也暖融融的一片,原来,他叫寒孤云。 楔子 第9章:何谓恐惧 漠城,醇元以北,是以又有北漠之称,乃是醇元国最为重要的军事要地之一,这座千年古城,数百年来曾为醇元抵御了无数侵略者。 醇元,兴武十九年三月,黎国大军来犯,北漠城做为醇元最为坚固的天然屏障,再一次成为了世人关注的焦点。 清晨,北漠的城头,寒孤雪一脸寒霜,刀刻般的轮廓,清晰而冷硬,紧抿的唇线,预示着他极差的心情。但即便如此,亦丝毫不损其俊美,反更添几分阴郁的阳刚之气。 初升的太阳,似乎也被他的寒意所逼,渐渐的弱了下去,直至完全的隐入云层,再不出现。大地上,一片阴霾,北漠本是极寒之地,三月的天,没了太阳光的照射,已与冬日无异,清冷得让人不禁牙关打颤。 城下,黑压压的一片,正是黎国不远千里而来的十万重兵,为首的一人,赤马金枪,一脸嚣张的对着城头大喊着:“孤雪小儿,素闻你有不败战神之称,今日,老夫倒是要看看你有何能耐。” 言罢,挥手向前,黎国大军自中间分开一条细道,陆陆续续有人被押至军前。 行在小黑之后,林莫被推揉着前行,此刻,她的心脏急速收缩着,双手被缚,身后又是十万大军,她便是再有能耐也不可能赤手空拳的从这些人眼皮子底下活着离开,既然住进了这具身体,她也得学会珍惜它,眼看着屠刀将至,她心里哪能不急? 两天前,她们被人从大牢中带了出来,不明情况之下,她只能慢慢等待机会。刚刚适应自己新身份的时候,林莫还以为自己穿来后变成了一个男人,事实上,她所处的环境让她不得不怀疑自己的性别,偷偷摸摸的检查后,她才安下心来,虽然没什么曲线可言,但她还是如假包换的女儿身。 你能想象一个做了二十几年女人的人,一夜之间变成一个男人的事实吗?至少她不能,所以,这一点,让林莫很庆幸, 来这里的一路之上,她不是没有想过逃跑,可事实证明,林小三的身体,除了身高近170是她所满意的以外,没有一点让她满意。细嫩的手掌,显然是没有做过重活的女子,身体虽然还算健康,但爆发力和灵活性太差,支配起来完全不如以前。 要练到她以前的程度,没有个三年五载恐怕是做不到的,但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现在的她,是黎国的战俘,什么叫战俘,原本在她的脑子里那只是一个概念,但现在,概念变成了血淋淋的事实。当原本还活生生的生命,一个个在她眼前倒下,她终于明白了什么叫恐惧。 楔子 第10章:视死如归 是的,在这个陌生的时代,有着太多让她恐惧的东西,21世纪的林莫,虽然吃尽了苦头,但至少也算得上无所不能,可现在的林小三,除了拥有一个异世的灵魂以外,什么也没有。 抬眸,遥望那高城之上,天神一般的身影,逆着光,看不清他真实的面貌,可她听得清清楚楚,他叫韩辜血,韩辜血,这三个字,让她如哽在喉,临死前阴冷的笑意,残酷的话语,一声声,一声声提醒着她被杀的事实。 虽然她得以重生,但这不是她想要的生活,所以,她心中仍有恨,只是,真的这般巧合,还是说,他也穿越了?想到这一点,林莫不由得握紧了双拳,如果真是如此,如果她还能活下去,她一定不会放过他,一定不会…… 北漠的城头,将士们一脸寒霜,瞧着那些熟悉的身影被一一按倒在大军之前,每个人的心,都冷岑岑的揪紧成一团,寒孤云面色不爽,鄙夷道:“大哥,是疾风营的人。” 寒孤雪淡淡启唇,却只是平静道:“我知道。” “就知道他会来这一手,真卑鄙,大哥,现在怎么办?”寒孤云性子较急,这批人又是他亲自挑选出来的精税之兵,自然也看不得他们受罪。 “静观其变。” 寒孤雪脸色未变,仍旧是冷,但话语平淡,仿佛城下任何动作,都不曾动摇他心。 见寒孤雪并无动作,金无贺又开始朝城头喊话:“孤雪小儿,老夫给你三日时间,如不出城应战,每过一个时辰我便杀一个,杀光为止。”言罢,手起,率先刺穿一名士兵的右眼,整支枪穿眼而过,死状可怖。 眼看着自己的伙伴惨死,其它被俘的士兵,个个都对金无贺怒目而视,其中一人忽扬起头,朝城头高声喊话:“主帅,我等死不足惜,切勿中了老贼奸计,不要出城,不要出城啊!” 仿佛受到了鼓舞,其它的士兵也忽而附和着大叫:“主帅,不要出城,不要出城。”虽只有三十几人,但个个拼尽了全力,是以,那喊声如雷,震得黎军中人人心颤,到底是何种信仰,竟让这些小兵视死如归? 金无贺见此情形,脸上黑气氤氲,再次出手,那带头的士兵,业已被他生生洞穿,口吐鲜血间,仍旧艰难的高呼着:“不,要,出,城。” 又死一人,士兵们群情激愤,一个个叫得愈发的大声,那金无贺心知此时再无法压制,只下令手下副官拿来布条,塞上所有人的嘴,不让他们再发出那刺耳的叫声。 “孤雪小儿,什么不败战神,老夫看你改叫缩头乌龟好了,亲眼看着你的士兵们为你而死,却不敢出来与老夫一战,我金无贺看不起你。”他一句句骂得难听,寒孤雪却仍旧不动声色。 倒是身侧的寒孤云听不下去,想回骂几句,却被寒孤雪阻止:“镇定点,他这是想用激将法,你也知城中仅有两万士兵,出城迎战他十万大军,如何有胜算?” 只一语,便让寒孤云红了眼:“大哥,他那般侮你,我气不过啊。” “骂几句就受不了了?城下的士兵们,谁不是爹生娘养?他们连死都不怕,我还怕他几句骂?”话语虽平静,但亦能听出他胸中怜惜之意,那些士兵个个敬他信他,可他,却只能站在这城头,眼看着他们一个个死去,却不能出手相救。 他何尝不想放手一博,可是,如若为了城下几十个士兵而置城中数万百姓的性命于不顾,那更是得不偿失,所以,唯今之计,唯有一个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