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穿越了 吴若轻还没睁眼,就感觉下半身撕裂一般的疼! 什么鬼!? 啪! 吴若轻抬手就是一巴掌,抬起脑袋歇斯底里地怒吼:“信不信老娘让你牢底坐穿!?” 北遇懵了一瞬,他竟不知吴若轻还有这样的力气,一巴掌打得他眼冒金星。 “牢底坐穿?”北遇双手撑在两侧,他俯瞰着吴若轻,双目几近喷火,“吴若轻,你敢威胁我?” 吴若轻也懵了,她用双肘将自己撑起来了点,这一室都是触目可及的大红,头顶的凤鸾帐帘,手旁的龙凤被褥…… 婚房?? 再一低头,她居然双腿岔开和一个男人亲密无间!? “滚!”吴若轻抬腿就是一脚,顺带往后一缩,抓过被子将这自己捂得严严实实,而后才看向这个男人。 靠…… 真帅! 她可算是知道小说里写的那些只因天上有的绝世美男长什么样了,就这个颜,她能舔屏一辈子不带厌烦的…… 下一秒,吴若轻明白了,她在做梦。 毕竟现实中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帅的男子? “话说,你这鼻子是做的还是真的?”吴若轻伸手戳了戳。 北遇的脸色冰若寒潭,他一手放在吴若轻的脑袋底下,往上一抬,强迫她靠在自己怀中,“装疯卖傻?嗯?” 吴若轻却被北遇这举动搞得心花怒放,太霸气了! “别在意这些细节嘛。”吴若轻咬了咬下唇,忍不住伸手抓着北遇的长发把玩,“没想到男人留长发还能这么好看,对了,我们商量一下呗,你明后天晚上……还来吧?” 夜夜和古装大美男在梦中相会,多浪漫啊! 北遇凝视了吴若轻好一会,她最想嫁的人是三皇子百里铮,他知道。 百里铮此人无所不用其极,北遇又怎会容许自己心爱的女子嫁给那种人,是以稍作手段,便将吴若轻娶来了。 但他没想到,吴若轻会在大婚当夜跟他装疯,甚至是刻意献媚。 呵,知道他眼睛里揉不得沙,想要故意引他厌恶? 北遇有些恼怒,定定地望着吴若轻这笑脸,发丝凌乱,媚眼如丝…… 忽然的,北遇一把将吴若轻扑至身下,没有多少温存与试探,反倒像是在发泄一般再次将她要了。 “啊!” 吴若轻撕心呐喊,这不是梦么,怎么这么疼? “吴若轻,你记住了,这一世,只能是我的人。”北遇捏着吴若轻巴掌大的小脸,迫使她看向自己。 “大哥,你轻点行不行!?”吴若轻,“就算你长得帅,也得怜香惜玉吧?” 北遇被吴若轻给气笑了,这该死的女人,竟敢顾左右而言他? 好! 既然这般不情愿,那就让她回她的吴家去,从今往后两不相干! 他就不信了,到那时,吴若轻还能死鸭子嘴硬? “来人!”北遇赫然爬起,声音寒凉刺骨,“世子妃挂念家人,夜不能寐,孝心至诚动感天地,即刻八抬大轿送回吴家!” 吴若轻只觉得身上一空,再一偏头,人没了。 搞什么?不就做个梦么,怎么还折腾出这么多剧情? 还世子妃? 这美男也真是,梁山一梦罢了,好好的把正事办了不行吗? 本以为她的人生第一次能格外特别,没想到还是尬出天际,可恶。 顿了顿,吴若轻将始终岔开的两腿并拢了,又扯过被子将自己盖得严严实实。 诶,还是赶紧醒吧。 “世子妃!!”一个打扮喜庆的小丫鬟闯进来了,看样子,才十三四岁,稚嫩的脸上神情却老成,眉头皱地比关公还紧,“大婚之夜,您怎么还把世子爷气走了呢?” “切,这梦越来越没意思了。”吴若轻没好气的撇撇嘴。 不过,她对这小丫鬟有种格外的亲切感。 小丫鬟大惊失色,“梦!?我的小姐呀,您莫不是烧坏脑子了吧?” 吴若轻有一瞬间的狐疑,虽说这梦真实地不像话,但…… 不会吧! 吴若轻伸出如玉的手腕,凑上去掐了小丫鬟两下,“疼吗?” “诶哟,小姐!” “疼不疼?” “当然疼了,您做什么非掐奴婢呢?”小丫鬟在自己手臂上搓了几下才缓过来,又见吴若轻一脸的迷茫之色,便也大着胆子掐了她一把。 吴若轻浑身一抖,“嘶……疼!” 还没等两主仆多说,忽然涌进来好些婆子,北遇也进来了,吓得吴若轻赶忙将自己再次捂紧。 见吴若轻到现在还没有重新着装,他信步向前,伸手便要将被子扯去。 “别!”吴若轻只觉羞愧,如果刚才那一切都是真的,那她岂不是…… 太羞耻了! 北遇愣了愣,伸进被子里摸到了她光滑细嫩的柳腰,无奈道:“快些更衣,轿子已经候着了。” “等一下。”吴若轻揪着北遇宽大的广袖,“你要送我去哪里?” 北遇回首,只见到吴若轻茫然无措的无辜神情。 知道错了? 婆子们见状连忙退了出去,那丫鬟也是个机灵的,还帮着把门给带上了。 “吴府。” 看到吴若轻这可怜巴巴的样儿,北遇早先的火气已然消失无踪,反倒升腾起另一股邪火,禁不住又放缓了声调:“不想去?” “也不是不想,就是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吴若轻轻轻挠头,这摆明了就是水深火热的古代社会,说送走就送走,身为女性的她没有半分话语权,要是再送到什么奇怪的地方…… 看着吴若轻静静思索模样,北遇就气得咬牙切齿,该死的,竟还在装! “你若不想被下人瞧见你衣衫不整的模样,就老老实实更衣。”北遇说完甩袖而去,再没有多看她一眼。 不知死活! 吴若轻无奈地不行,至于这么凶么,她是真的不知道好不好? 但如今已是骑虎难下,她只能囫囵穿好衣裳,可恨这些东西麻烦地很,被她折腾地颠三倒四,只能确保遮挡严实而已。 那小丫鬟再度冲了进来,见吴若轻这模样,连忙上前来给她整理,不忘低声劝道:“小姐,大婚之夜被送回娘家,若传出去了,您一定名声尽毁,也会坏了吴家其余小姐的名声,您听奴婢一句,还是向世子爷求个饶卖个乖吧?往后和世子爷好好的过日子,不也是美美满满的么?您如今已为人妻,何苦还要……” 说到这儿,小丫鬟左右看了看,又压低了嗓音道:“何苦还要惦记着那个人?” 第2章 被送回娘家 “我,我……”吴若轻顿时只觉得有口难言,这么些事情,她一个也没搞明白,就算她有心去求饶,又能怎么说? 恰在这时,婆子们又都来了,见吴若轻已经穿戴整齐,半逼迫半簇拥着将她迎了出去,穿过假山流水和挂满红灯笼的各色长廊,便又被拉上了大红轿子。 听着轿外的窃窃私语声,倒是让吴若轻想明白了不少事。 第一,这确实不是梦,应该是穿越了。 看这样子,是魂穿,而且和她原本的名字一样,但她没有继承原主任何记忆,所以什么都不知道。 第二,她的那个什么世子夫君,明显地位高上,但脾性暴躁、喜怒无常,占有欲极强。再者,他们之间似乎有个第三者,让他很是在意。 那么问题来了,穿越就算了,毕竟给了她一副好皮囊,便宜夫君也是个足够亮瞎眼的大美男,这些倒是不亏,但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设定,该怎么往下混? 不行不行,要好好补补课。 吴若轻掀开车帘,盯着走在轿子旁边的小丫鬟瞧了一阵。 从种种迹象看来,这小丫鬟知道原主不少秘密,言语间又都是为了原主考虑,应该是忠心的。 于是,吴若轻张了张口,却欲言又止。 她不知道这小丫鬟叫什么…… “小姐?”小丫鬟倒是机灵,悄声凑了上来。 “你叫什么名字?”吴若轻不大好意思地笑笑。 小丫鬟倒吸一口凉气,嘴巴张得能塞进两个鸡蛋,“小姐!?” “嘘!”吴若轻眼疾手快地捂住她的嘴巴,急急道:“我今晚磕到脑袋了,所以什么都不记得,我问什么,你告诉我什么就行,千万不要声张,好吗?” 小丫鬟双眼瞪大,看着吴若轻认真的神情惊疑不定,僵持着被她捂嘴的姿势,跟着轿子走了好几步才记得用力点头。 吴若轻轻舒一口气,将手撒开了,低声问道:“在这种时代……额,就是在咱们这儿,大婚之夜被送回娘家,是不是会出大事儿?” “岂止是……”小丫鬟后知后觉地将嗓门压低了,“岂止是出大事儿,搞不好还会要人命呢!” “人命?这么严重?难道他们还要浸猪笼?” “这倒不会,您是正儿八经的大家千金,世子爷也没休了您,害死您做什么?”小丫鬟长叹一声,“苦的是奴婢,奴婢身为您的陪嫁,本该谨守本分好好伺候您,可一个晚上都没过,您就被送回来了,少不得要被拿去问话,搞不好又要挨板子……小姐,您可千万记得去救我呀,那大棍太粗了,要是被罚吃二十下板子,奴婢可就没了!” 吴若轻听得都渗人,忙道:“你放心,我绝不会害了你。对了,我真不记得你叫什么了。” “奴婢叫福倚,和祸兮一块陪着您嫁到北国公府,但祸兮一直在忙着安置嫁妆,估计明天才能回府。” 祸兮、福倚,祸兮福所倚,这两个名字倒是取得妙。 看得出来,这原主本是个满腹诗书的女子,只可惜没有留下丁点儿记忆。 吴若轻又问:“对了,我回到那个……吴府,会发生什么?你先告诉我,也好让我有个心理准备。” 福倚前后瞧了瞧,确定没人注意,才悄悄回道:“咱们府上是大小姐在管事,她为人霸道,却极明事理,虽然对谁都是淡淡的,但从来对事不对人,您好好回话就是了。” “没有父亲母亲么?怎么是大小姐在管事?” 福倚无奈,只好从头说起:“吴府的老爷,也就是小姐您的爹爹,是一位忠君爱国的武将,自从西北有战事,老爷就在那边呆了好几年了。至于夫人……在您出生前,有个原配夫人,只是命薄,生下大小姐没多久就去了,后来老爷取了继室,才有了您,可也福薄,再后来老爷就不愿意再娶。但府里还有个侧夫人,以及两个姨娘,都不是好相与的,您一会回去了可得小心应付。” 吴若轻点点头,“那我排行老几?” “您是三小姐,大小姐在府上,二公子是侧夫人所出,跟着老爷在西北呢。在您之下,还有一个庶妹,是陈姨娘的女儿,芳名吴语彤,至于方姨娘的孩子,如今才三岁,倒是个可爱的。” 听到这里,吴若轻还想再问,可没想到已经到吴府侧门口了。 福倚气得不轻,蹭蹭两步冲到了前边,没好气道:“一群见风使舵的东西!咱们三小姐可是正儿八经的嫡出姑娘,是吴府的主子!如今既没有犯下七出,也没有被逐出族谱,怎么放着大门不走偏走侧门!?” 轿子里的吴若轻噗嗤一笑,这福倚,倒也是个能干的。 不过么,现在这情形,恐怕越是低调,才越对她有利。 “福倚,更深露重的,走大门反而动静太大,侧门就侧门吧。” “是。”福倚不情不愿地应了声,又走回来守在轿子边,下轿之后更是紧紧守在她身侧,半步不离。 还没走两步,就有个身着桃红罗裙的女人走了过来,看到吴若轻没有半分惊讶,而是挥舞着手帕娇笑道:“哟,这大半夜的,你怎么回来了?” 吴若轻就算什么都不记得,也分得清好坏是非,面前这个女人,明显就是来看热闹的。 “这是我家,回不得?” 福倚见状悄声在吴若轻耳边道:“这是方姨娘,她的儿子不受宠,您一个女儿却极受宠爱,所以看不惯您。” 果然是敌,那就更不用客气了。 “你家?”方姨娘左右看看,大笑出声,“这儿是吴府,可不是北国公府,你来呀,是客,不是主。” 吴若轻冷笑,“福倚,赶紧让下人去把门关紧了,省得外人看见,还以为吴家从风月场所买了个小妾回来,太丢人。” “这不用三小姐您来说,吴府的下人们都知道什么叫做规矩体统,都乖觉着呢。”福倚白了方姨娘一眼,故意提着嗓子帮腔。 第3章 去站规矩 吴若轻听了只觉得好笑,这个福倚真有意思,也不知道祸兮又是个什么玲珑人物。 方姨娘本就是个肚子里没什么墨水的,乍然一下没反应过来,如今脑子里转过弯了,恨不得冲上去将吴若轻暴打一顿。 可人家是嫡小姐,她就是个姨娘,主仆地位分明,借她几十个胆子也不敢,只能恨恨转身找侧夫人去了。 吴若轻思索着,但凡古代社会,都是看阶级看规矩的,既然掌家的是大小姐,那就先去站站规矩吧。 她骨子里仍旧是个现代人,但人到屋檐下,不得不面对现实了。 “走,带我去见那位大姐。” “诶。”福倚长吁短叹的,“您自己个儿说说,和世子爷多好的姻缘呀,反倒生出了这事。” 吴若轻无奈,这一路上,福倚都在她的耳边碎碎念,直到看见那位大姐才罢休。 吴家大小姐名为吴语嫣,看上去冷冷清清的,虽然称不上惊为天人,却也是顶尖的样貌,肤色白皙凝如玉脂,一举一动之间都是大气端方。 不等福倚提醒,吴若轻就福了福身子,“大姐姐,妹妹……” 吴语嫣柳眉一竖,“北遇那王八蛋把你赶出来的?” 嗯? 吴若轻怔了怔,这情势发展似乎和剧本对不上啊? “哼,是欺负我吴家没人给你出头么?”吴语嫣恶狠狠地咬牙,“真是放肆!来人!” “大小姐!” 吴语嫣此刻倒是有点王熙凤的泼辣架势,“带上一队人,去北国公府迎回三小姐的嫁妆,一针一线都不要落下!若有人问,只管卖惨,便说这都是那北遇的吩咐,声音也给我放大点,就说……如今在吴府当家的不过是个闺阁小姐罢了,比不得北国公府家大业大,他们就算要打要杀,咱们也只能受着,再多的,一个字也不准提。” “是,奴才们一定照做!”这戴着佩刀的侍卫大步冲到院外,振臂一呼,顿时便有十来个抓着棍棒的侍卫冲出去了。 吴若轻看得双眼发直,这也太特么霸气了吧!? “大姐,你真的是……” “是什么是,跪你的祠堂去!”吴语嫣瞪了吴若轻好几眼,“吴家怎么会生出你这样没用的东西,他让你回来你就回来?他是男子,你是女子,你夜半三更地缩回娘家,整个京城会怎么编排你,你想过么?” “下去!”吴语嫣没好气地摆摆手,歪回软榻上窝着,不肯再看她一眼。 这就让吴若轻很不服气了,是,这件事情往大了说是她连累了吴家,但她也是受害者,不待见和怪罪她都能接受,但凭什么罚她? “我不跪。”吴若轻将脊背挺得笔直。 吴语嫣一时语塞,吴若轻一向听话,又会隐忍,要不然也不会就这么放弃三皇妃的位置,听命于父母之言嫁给北遇。 今儿,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你不服?” “不服。”吴若轻措了措辞,朗声道:“嫁给北遇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从没有半分不顺,到北国公府之后也没有任何的逾矩,如今就这么被送回来了,要罚也该罚那北遇,凭什么罚我?” 福倚也被吓了一跳,自家小姐虽然失忆了,但也不至于性情大变呀! 大小姐的脾气一向暴躁,如今又是风口浪尖上,何必在这个时候对着干? 吴若轻轻轻摆手,将意图拦下她的福倚推远了些,看着吴语嫣掷地有声:“大姐姐,如今是我无端受辱,却不是我犯下七出被休被废,吴家的名声被连累也是那北遇脾性太差,想一出是一出,所以这罚,我是说什么也不会受的。” 墙头上看着这一切的北遇险些栽下去,这死丫头,将所有过错都推到他身上了? 没错,他是一怒之下将她赶出了府,但谁知道她一路上只顾着和贴身丫鬟窃窃私语,也不知道调转回来。 他可是跟下人们吩咐好了的,但凡世子妃做出后悔或哭诉等状,立马就将她带回去,可她倒好……不提也罢! 可吴语嫣看着吴若轻这副理直气壮的模样,却是笑了,“你这丫头,若是早有这心气,也不至于处处被欺负。” 吴若轻皱着的眉头能夹死一只苍蝇,这大姐到底是个什么性子!? 怎么一会一个样,人格分裂? “你先回去歇着吧,今夜将闹一场,北国公府的人明日一早定会过来,你可得养好精神。”吴语嫣说着又怒道,一巴掌拍在茶几上,咬牙怒道:“我偏就不信了,我吴府世代功勋,嫡出的女儿嫁出去还能受这等欺负!” 吴若轻只觉得傻眼,瞧吴语嫣那意思,是要做出一副弱者姿态来,毕竟从古至今都是我弱我有理的,只要博得大众同情,吴府的名声就不至于跌落地太惨。 吴语嫣这个姐姐…… 吴若轻勾了勾唇,如果真的像是福倚所说,吴语嫣对她真心疼爱,那可就是捡了个大便宜了。 福倚带着吴若轻走进思若阁,据她所说,这思若阁的名字是吴老爷起的。 而若字,便是吴若轻生母的名字。 只是一主一仆才进了思若阁的门,就看见遍地的箱笼杂物,拥挤地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这是什么?”吴若轻眉心紧皱,既然这住所是她爹对她娘的一分念想,那也该是无人敢动的才对。 福倚也是一脸狐疑,“这不是咱们的嫁妆,倒像是……四小姐的东西!是了,四小姐一直嫉妒您和大小姐有自己的院子,唯独她,一直跟陈姨娘住在一处。” “叫人来搬出去。” “你敢!”才说着话,一脸骄纵的少女就冲过来了,“三姐,你已经出嫁了,打今儿起,这是我的院子!” 吴若轻淡淡回眸,很明显,这位就是吴府的庶四小姐,吴语彤。 “你若不搬,我就一把火烧了。” 吴语彤冷嗤一声,“就你这下堂妇,爹爹可远在天边,你夫君又不疼你,我就是借你十个胆子,你敢夜半三更地在府中放火?” 第4章 霸气侧漏 一路顺着屋檐跟过来的北遇周身寒气森森,该死的,向来知道吴府水深,却不知这些人连他的夫人也敢欺负! 他的女人,自然只有他能欺负。 “福倚,叫人送两缸油来。”吴若轻悠悠吩咐。 听到这话,北遇刚准备飞身上前护妻的脚步一顿,他倒是想看看,自己这人人称颂娴静良善的夫人,能做到何种田地。 这厢福倚一愣,随即转身就冲了出去。 吴语彤不屑至极,“可以啊三姐,如今你也是被三皇子大婚的事情刺激到了吧,连吓唬人这种法子都想得出来了。” “呵。”吴若轻冷哼,从满地箱笼的缝隙中穿过,在廊下靠着柱子坐着,懒懒地打了个哈欠。 这一晚上就没有片刻安生,她的眼皮子早已叫屈了。 隐在暗处的北遇见了颇有些不是滋味儿,今夜……确实是他冲动了。 但他还在肚子里的时候,母亲就和当时还是闺阁小姐的、吴若轻的母亲定了娃娃亲,这二十多年来,他一天更比一天的认定吴若轻就是他将来的夫人,一心等着她长大,怕吓着她所以从没有过逾越之举,更没有瞧过别的女子一眼。 然而早就被他视为内人的吴若轻忽然就爱上了别人,这叫他如何能忍? 更何况入洞房的时候,她居然还悲悲戚戚地哭了,他恼羞成怒强行要了她,结果她疼到昏厥,还不等细问,上来又是一个巴掌…… 诶。 眯着眼睛的吴若轻顿时一个激灵,她好像听到了叹息的声音。 北遇惊讶地挑起眉毛,没想到吴若轻的反应能力还挺高。 正在这时,一脸亢奋的福倚带着几个下人奔了进来,“小姐小姐,油来了!” “浇上。”吴若轻扬了扬下巴。 吴语彤有些慌了,但她还是不信吴若轻有这样的胆子,于是逞强冷笑,“吴若轻,你今儿要是敢放这火,我保证,我会让你……” 说时迟那时快,吴若轻眼见着小厮已经在箱笼上均匀地撒上了熟油,扯下一个灯笼便扔了过去。 嗤——一点即着! 火光印在吴若轻不屑的脸上,又见她唇角微抬,“你们都看着些,别让这火烧坏了思若阁的花花草草。” “吴若轻!” “怎么的?”吴若轻笑了,“不服气?告我去吧。” 说完,吴若轻转身走回卧房,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吩咐:“福倚,完事了就回房休息,别累着了。” “多谢小姐体恤。”福倚笑得红光满面,打心底里觉着自家小姐的这次失忆,简直是天大的好事儿。 从前她家小姐只知道一味的大方忍让,反倒被这些眼高于顶的东西攀诬轻视,如今总算是知道反击了,而且一上手就是狠招,真厉害! 看着福倚一脸的花痴,本就内心阴暗的吴语彤更气得说不出话来,她没想到吴若轻还真就吃了熊心豹子胆,连她都敢得罪了! 吴若轻不是一向只懂得退让的么?就因为她没有母亲,所以处处觉得低人一等,整日里长吁短叹愁绪不断,如今这是…… “苍天呀,这是何故!?”一脸焦急的陈姨娘奔了过来,“快灭火呀!灭火!你们这群黑了心肝的东西,看见着火了还不知道动手?一味站在那儿,木头么!?怎么不把你们给着了!” 福倚顶着一张笑颜,道:“陈姨娘,这火是三小姐让放的,她不说灭,谁敢动手?” “她……”陈姨娘不明所以,恨得直跺脚,“哦!她在北国公府受了气,就回来把咱们的东西烧了泄气?天底下就没有这样的道理!等着,我即刻去报官,非得让她给我一个交代不可!” “陈姨娘!”福倚咬了咬牙,“您可得看清楚了,这是老爷亲自给三小姐布置的思若阁,既然是进了我思若阁的东西,又不肯搬离,要烧要砸的,自然是随我家小姐的心意了。” 这一席话,直叫陈姨娘噎地说不出话。 陈姨娘又看向吴语彤,一脸不忿,仿佛下一秒就要喷出火来。 当母亲的,哪能不了解自家女儿的性子,当下既讨不到好处,赶忙拉着吴语彤走了出去。 吴语彤却不肯,压低嗓音提醒道:“娘,那些可都是我的宝贝,不能让她烧了!而且里面还有……还有您留给我的嫁妆呢!” “什么!?”陈姨娘都喊破音了,不敢置信地盯着满地着火的箱笼,想扑上去救,却又怕引火上身,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火舌将箱笼一点一点的吞噬殆尽。 “那她刚才烧掉的,都是我给你攒下来的嫁妆?全在这儿了?”陈姨娘嗓子发颤。 吴语彤瞥了大火一眼,无奈点头。 陈姨娘浑身直打哆嗦,她虽然和侯府沾亲带故,但也并不受宠,当年花费了多少心思才弄来那么一点体己,居然全被吴若轻烧了!? “你胡闹!”陈姨娘恨铁不成钢,拽着吴语彤边走边数落:“上次就是!你再喜欢三皇子,要为娘千方百计拆散他们俩,也不能那么心急,七弯八拐地倒是把北家那世子爷牵扯进来了,这下吴若轻嫁了北家,反倒是让侯府那郡主许了三皇子,你今后再想跟着三皇子享富贵,更加不容易!如今你又生事,急急忙忙要那院子做什么?现在好了,所有东西都烧了个干净,我看你到时候出嫁了还怎么办!” 吴语彤小心翼翼地赔着笑脸,一句话也不敢多说。 陈姨娘无奈地紧,吴语彤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哪能不心疼? “你呀你!”陈姨娘暗叹一声,她就吴语彤这一个指望,总是要做打算的,“你既心比天高,就该沉得住气!你那个大姐姐那儿不大好说,她气性大着呢,多半是不肯给的,但是吴若轻那里……” “就是,三姐就是个只知道读死书的,难为她娘和外租家给她留了那么多产业,只可惜是个天生的蠢物,只怕是到了现在,也还不知道手里究竟攥着多少东西!”吴语彤的心思也跟着活络起来。 第5章 夫君二字救了命 “娘,您说说,要是吴若轻没了,我又得了她外祖那孤寡老人的欢心,那么……” 陈姨娘被吴语彤这话给吓了一跳,但下一瞬又觉得极有道理,当下领着吴语彤冲进了属于她们的梧桐院里。 …… 福倚看着箱笼全数被烧成了灰,赶忙吩咐下人们快些将火灭了,确认没有留下一丝火星子才回房,见吴若轻已经呼吸均匀,便轻手轻脚地灭了大半的烛火,退出去了。 谁知她前脚刚走,后脚便有个黑影从窗户翻了进来。 北遇悄悄走近床榻,见吴若轻已经睡熟了,立在床边痴痴瞧了半晌。 他的这个小没良心的夫人,真是…… “啧,小傻子。” “谁?”吴若轻迷迷糊糊地翻了个身,嘟囔道:“福倚,你怎么还不去睡?” 北遇失笑,和衣躺在了吴若轻身侧,伸出胳膊抱住了她。 吴若轻半梦半醒地推搡,她实在是困得不行,可能是穿越了的缘故,稀奇古怪的梦境层出不穷,如今是一点力气也使不上。 “你……” “我什么?”北遇闻着她的发香,忽然又是一阵心痒,凑近去亲了亲。 吴若轻眉心一蹙,往里侧缩了缩,迷糊道:“你是谁?三皇子么?” 北遇怔住,三皇子!? 梦里还想着三皇子?? 该死的! “滚!”吴若轻只觉得耳边的呼吸声格外烦人,抬脚便踹了出去,北遇又没有设防,竟摔在地上跌了个实实诚诚。 北遇咬牙切齿地爬起来,看着吴若轻满足的睡颜就是一通火大,刚要伸手将她抄起来好好问问,却不想又听见她的梦中呓语…… “唔……我有夫君。” 这意思是,三皇子便要踹开,夫君就可以? 北遇一下没绷住,站在床前笑出了声,一时间心生怜爱,又怕吵醒了她,生生憋了大半天,才再度爬上床将她牢牢圈在怀里。 小东西,总算是开窍了。 就是要这样才对,清楚地认知到谁才是她夫君,最好是心里只装得下他一个人。 是日一早,吴若轻在小丫鬟们的窃窃私语中醒了过来。 下一秒便又听到福倚教训那些人,吵吵嚷嚷的,是彻底将她的瞌睡虫赶跑了。 只是一爬起来,她就觉得自己身上酸的厉害,难不成昨夜是轴着睡的? 吴若轻无可奈何地歪了歪脖子,下床之际,却又摸到床铺另一侧的余温。 再看向外侧的枕头,上面还留有皱褶,似有人睡过。 不会吧…… “小姐,您醒了?”福倚端着水盆走了进来,“方才那些闲言碎语您也别往心里去,那些没良心的就喜欢嚼舌根!” “无碍,事情都已经发生了,随她们说去吧。”吴若轻伸了个懒腰,由着福倚上前来给她更衣。 没办法,她什么都不会,对于这些衣服根本就是两眼一抹黑。 “对了小姐,北国公府的人一早就来了,姑爷没来,来的是姑爷的嫡母,以及嫡小姐北雅萱。” “嫡母?不是生母?” “不是,说起来的话,姑爷的身世与您和大小姐差不多呢。” 吴若轻点点头,原来如此。 既然不是亲妈,那就看看对方的态度再说吧,总之,对方好说话,那她也好说话,反过来可不会客气。 不过…… “福倚,以我的出生和地位,能闹出多大的乱子而不被追究?” 福倚先是一愣,随后仔细想了想,“只要不是得罪了皇家人,其余的人么……不闹出人命,大小姐都是能摆平的,再不济,李太爷那么疼爱您,也不会看着他唯一的外孙女出什么事。” 李太爷?外孙女? 想必是她的外祖父。 吴若轻长松一口气,既然有靠山,那就不怕了。 “对了,你不是说祸兮很快回来么?人呢?” 福倚轻笑:“她昨夜折腾了一宿,来瞧了您一眼就去睡了。” “嫁妆单子都理清了么?你让祸兮上点心,不能有错漏。”吴若轻蹙了蹙眉,古代的女人,唯有嫁妆私产才是立身的根本,不管多少,她可都得牢牢抓住了。 福倚有一瞬间的惊讶,“小姐,您这失忆了倒是心性大变,从前您总说身外之物都是俗物,根本就不屑于理会。” 吴若轻挑眉轻笑,“是么?” “可不是。”福倚蹲下身来给吴若轻系上荷包,理顺了上面挂着的穗子,这便领着她往前厅走去。 在路上刚好碰到了来请人的碧云,她是吴语嫣身边的大丫鬟,见到吴若轻先是亲昵一笑,随后悄悄给两主仆塞了几块糕点,笑道:“看这架势,一时半会是散不了的,还是吃些东西垫一垫吧。” “多谢。”吴若轻好奇地看着碧云,看这样子,吴语嫣似乎真是个良善之人。 起码,心是正的。 碧云又道:“三小姐,咱们大小姐说了,凡事都有她和老爷给您撑着,一会就算是天塌下来,您也不必害怕,免得叫北国公府家的人小瞧了去。但有一说一,也不可太过,日子终究是您过的,可千万别把您自己逼入了绝境。” 吴若轻点点头,这话倒是在理。 才到前厅,一个身着华服的妇人就迎了出来,抓过吴若轻的两只手,哭诉道:“孩子,苦了你了,我和你爹爹本来还想着今天一早就能喝你敬的茶,没想到北遇那混小子如此胡来,竟,竟……” “嫂嫂,爹爹和娘都说了,回去之后,定要让我大哥给你请罪呢,你就别气了,跟着咱们回去吧。”说这话的,是个年纪和吴若轻相仿的千金小姐,想必就是北雅萱了。 吴若轻不动声色地将双手抽出来,走过去站到了吴语嫣身旁,缓缓道:“娘,雅萱妹妹,劳烦你们惦记着我,但日子是我和北遇过的,就算今日你们将我接了回去,难保明日就又被送回来了。别的不说,我吴府儿女众多,脸面还是要的。” 吴语嫣满意地点点头,三丫头表现地比她预料中强多了。 “这……”国公夫人急得不行,讨好道:“孩子,你们已经成亲了,你也唤我一声娘,既然是两口子,吵吵闹闹总是有的,总不能一言不合就在娘家住着,这叫外人见了该怎么说呀?” 第6章 手掴白莲花 吴若轻神色稍冷,“不在吴府住着,难不成要在大街上住?” 看来国公夫人并不是诚心实意要来接她,不然也不会在言语间暗讽是她非闹着回娘家。 不好对付。 “轻儿。”这声音倒是温和。 吴若轻抬头一看,来人是个穿着打扮较为尊贵的夫人,应该就是侧夫人了。 她皱眉,这个节骨眼上,侧夫人怎么也赶过来了? “轻儿呀,你可受委屈了。”侧夫人一把扑了过来,将吴若轻搂在怀里低声啜泣。 吴若轻一下子愣住了,竟也忘记将其推开。 “国公夫人,我是吴府的侧夫人,虽然老爷念着我身子不好不让我掌家,但也算是吴府半个长辈,事情落到如今这步田地,不说老爷,就连我也是不答应的!”侧夫人的身子微微颤抖,激动地不行。 吴若轻有一瞬间的暖意,但余光却瞄到了侧夫人那精光直闪的眸光,刹时就明白了。 不管侧夫人的示好是何原因,但总归是另有目的。 “侧夫人,您快别这么说,三姐怎么说也是正经的嫡出小姐,世子爷就算只是看在爹爹的份上,也不会把三姐休了的。” 吴语彤也来了,走到吴若轻的身前抓住她的两只手,一脸的诚恳:“三姐,就算事情真到了那个地步,你也别害怕,咱们吴家家大业大,你就算是要在府上住一辈子,姨娘们和三哥也还是会疼惜你的。至于我和大姐的名声,三姐你不用担心,咱们将门虎女,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还怕这些?” 吴若轻浅笑着收回自己的双手,又退后几步,但笑不语。 这情形乱的很,她又对这些人际关系一知半解,说得越多反而越错,还是看看再说吧。 不想那北雅萱一脸的没好气,“嫂子,你回府之后到底和你的娘家人说了些什么?合着昨夜那事儿,都是我大哥的不是,跟你没有半分关系是吗?” 吴若轻没说话,只盯着吴语嫣。 吴语嫣白了她一眼,无可奈何地接话,道:“昨夜若轻匆匆赶回府上已经是深夜了,能说些什么?但侧夫人和四丫头说的话也没错,若轻丢了脸面,连带着吴府也丢了脸面,这事情,不能就这么算了。” “不错,咱们吴府可不是什么小门小户,稍有不慎,吴府所有小姐的名声都会被连累!”侧夫人这话倒是还挺中听。 吴若轻多看了侧夫人两眼,这个人……刻意表现地和她很亲昵,话里话外又一会一个意思,看来是伪善那一挂。 “呵,所谓倒打一耙,说的就是你们了吧?”北雅萱冷笑不止,“你们以为真没人知道么?昨夜若不是嫂子你心心念念一心惦记着三皇子,我大哥至于……” “雅轩!不可胡言!” 国公夫人低喝一声,转而又笑意盈盈,“若轻,你是咱们家的儿媳妇,那就是国公府的人,不管你心里惦记着谁,如今既然已经入了门,那还是应该好好过日子才是正理!” 侧夫人似有所感似的,附身拉过吴若轻的手,同样的苦口婆心:“这话倒是……三丫头,那三皇子都已经定亲了,你也真是的,万不能再想着这些了,啊?” 吴若轻轻叹一声,猫哭耗子假慈悲,侧夫人果然是和吴语彤商量好了一块来泼脏水的。 只不过,国公夫人和北雅萱的目的,她暂且还看不明白。 按照常理,这两母女应该尽快将风波平息下来才对,但她们的言语之间,反倒有些唯恐天下不乱的意思。 难道北遇这个继母,另存了什么心思? 见吴若轻不说话,侧夫人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接着劝说:“就算你与三皇子之间再有情分,也……” 三个女人一台戏,在场的六个女人都快唱舞台剧了,吴若轻知道自己是不得不出声了。 “这话从何说起?”吴若轻眉心一皱,“我和三皇子之间有情分?什么情分?” “轻儿……” 吴若轻神色稍冷,“侧夫人,当心祸从口出。你轻飘飘一句‘情分’,可就是把我置于万劫不复之地了。” 国公夫人和北雅萱对视一眼,两人都不说话了,而是坐在一旁静静地瞧着。 “三姐,原来你是因为这事被赶回来的?”吴语彤以手帕掩面,“虽然这是咱们自家的事情,但说出来也不怕国公夫人和小姐笑话,三姐你仰慕三皇子的事情人尽皆知,如今又……诶,你真怪不得三姐夫,如今国公府的人都摒弃前嫌来接你了,你就顺着台阶下去,快些回府去吧。” 说完,吴语彤指着福倚道:“福倚,还不快去给三姐收拾?” 啪! 吴若轻一记扬手,将一旁的茶盘挥到地上砸了个粉碎。 “笑话,侧夫人,吴语彤,你们俩是吃饱了撑的当着外人的面跟我窝里横?还情分?哪来的情分?我可与三皇子私相授受?可与三皇子有过越轨之举?” 侧夫人最先反应过来,抓着帕子擦拭着她根本不存在的眼泪,“是是是,当然没有。” 立在一旁的吴语彤面色难看,这些事情,倒还真是没有。 就是没看出来呀,吴若轻居然也是个伶牙俐齿之人。 “那些事情,你难不成还会摆在台面上让我们知道?”吴语彤不死心地冷笑着,“连三姐夫都气成那样了,安知不是抓住了你和三皇子的什么……” 啪! 还不等吴语彤说完,吴语嫣就一巴掌扇了上去,“放肆!竟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攀诬皇家颜面,你有几个脑袋?来人,把四小姐带到祠堂静跪三天三夜,不许任何人试探!” 吴语彤头皮发麻,也怪她一时最快,竟这么口无遮拦。 但这些……都是吴若轻害的! 吴若轻不屑一顾,端起茶盏灌了半杯下肚,她也算是看明白了,吴语嫣这人虽然没什么花花肠子,但心里最在意的还是吴府颜面和兴衰。 倒也没什么不好。 吴若轻笑了笑,又看向侧夫人,“侧夫人,难道您这么大的年纪还和四妹一样不知深浅,也要帮着她攀诬三皇子?” 第7章 离婚=和离 “不敢,不敢。”侧夫人一脸讪讪,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她还敢多说些什么? 吴语嫣看着吴若轻发笑,轻道:“这才像我吴家的人。” 国公夫人和北雅萱相视冷笑,两母女对吴若轻发的这通脾气是丝毫不买账。 “嫂子,你都进了我北国公府的门了,怎么还说我们是外人呢?”北雅萱端着茶一副爱喝不喝的模样。 吴若轻坐在吴语嫣身边,闲适地拿起一块点心,细细尝了两口,想着,按照古代的习俗,洞房的第二天才该过去给公婆敬茶,所以…… “我没有给北遇的爹娘敬茶,你这个妹妹也没有给我敬茶,自然还算不上一家人。” 北雅萱被这话噎地够呛,狠狠地转过头去。 “诶,若轻说得也对。”国公夫人忽然抹起了眼泪,“说来说去也是北遇那孩子不好,你才刚过门就给你气受,我这当后娘到底又比不上亲娘……” 吴若轻微微愣住,开始唱苦肉计了? 旁边的吴语嫣冲着她轻轻摇头,脸上挂着的是无懈可击的淡漠笑意。 那国公夫人又道:“来之前我就知道了,就我这张老脸,能卖得多少脸面?还不是来自取其辱的?” 吴语嫣慢条斯理地笑着,道:“夫人这话就差了,是我三妹在北国公府受了委屈,又不是三妹叫整个国公府受了委屈。不管夫人是不是世子爷的继母,也和我们不大相干,只知道您是北国公府的国公夫人也就是了。您来了,我们自然是要以礼相待的,但您若哭着从咱们府上出去,指不定又引发多少风言风语,还是莫要哭了吧。” 吴若轻瞧着吴语嫣,忽然就喜欢上了这位大姐,有礼有节,不慌不乱,短短几句话,就将国公夫人给说憋着了。 “你们……你们欺人太甚!”北雅萱蹭的一下就站起身来了,“吴若轻,我母亲低三下四来请你回府,你非但不领情,还让你姐姐把我们好一通奚落!好啊,将来你就算是回去了,也休想过好日子!” 吴若轻抬唇笑了,没说话。 “我就知道,你们北国公府仗着自家门槛高大,果然会欺负我家三妹这没娘的孩子。”吴语嫣也学着国公夫人的样子连连叹息,“下人们都瞧见了,接下来该怎么办,我也是不知道的,还是等家父班师回朝再说吧。” 国公夫人一脸愠色,又回头盯了这两姐妹半晌,张口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回,着实是憋屈。 北雅萱却是不依不挠,冲上前来指着吴语嫣和吴若轻破口大骂:“什么将门虎女,我呸!一个是无人敢娶的市井泼妇,一个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你以为你能嫁到咱们家是抬举你了?呵,要不是你那早死的娘……” “你们的胆子倒是大,连我的事都敢管了?” 众人齐齐看去,却见一脸阴鸷的北遇不知道何时过来了,正盯着国公夫人和北雅萱两母女双目生寒。 吴若轻将视线瞥开,事情落到现在这步田地,实在是尴尬。 而北遇的忽然出现,恐怕也是来劝她回去的吧? 婚姻这种东西,在吴若轻心目中属于‘博弈’,谁占取主导地位,谁的赢面就大。 这才刚开始,吴若轻自认不能轻易认输,古代的女人已经是毫无尊严地位的附属品一般的存在,如果她一开始就输了,将来会更不好过。 尤其是面对北遇这种霸道的男人。 “夫人。”北遇半是好笑半是无奈地开口。 吴若轻抬头望天,有人叫她吗? “我的事情,以后休要插手。”北遇冲着母女二人冷冰冰地吩咐一句,随即迈着步伐走向吴若轻,“娘家好呆么?” “还行。” 北遇微笑着颔首,“那便好生呆着。” 这句话,让吴若轻傻眼。 什么意思? 所以他是过来干什么的? 示威? 看着吴若轻快要皱成一团的小脸,北遇真是恨不得立马搂到怀里。 只是现在还不行,她对他是有感情的,起码,有感觉,只是她自己还没有察觉。 再等等吧…… 直到大厅里没剩下几个人了,吴若轻也还是没有反应过来。 “怎么,瞧着妹夫不是来接你的,心里不是滋味儿了?”吴语嫣对北遇这个人还是满意的,只是北国公府水太深。 “他到底什么意思?”吴若轻狐疑不已,“是要离婚吗?” “离婚?你是说和离?” 吴若轻用力点头:“就是和离。” “嗤!”吴语嫣偷笑不已,“你们两口子的事,我如何知道?” “那……我能先在府里住着吗?”吴若轻无奈,现在的情形对她很不利,两边都水深火热,相比之下,北遇的府上似乎更艰难。 所以还是赖在家里吧,名声可以慢慢想办法,万一北遇是个狂躁症患者,那可就凉凉了。 “且住着吧,偌大的吴府,还能养不活你一个瘦弱小姐?” 吴若轻越看自家大姐越喜欢,想了想,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姐姐,是我连累你了,害得你跟我一起挨骂。” “你不必在意。”吴语嫣冷笑,“这些风言风语,我早就听惯了,倒是那北雅萱,你要小心些,不是个好相与的。” 吴若轻不置可否,既然便宜夫君保不住了,和离就和离吧,将来也就碰不见那北雅萱了,随她去就是。 回到思若阁,吴若轻随意吃了点东西,又惦记起了自己的嫁妆,催促福倚快些办妥。 女人的安全感就不能放在别人身上,只能是钱,既然她有私产,那就好好抓住,说不定还能结合她在现代社会的生存经验,整合出一套发家致富的方法。 福倚传完话回来,吴若轻又抓着她补课,一心只想多了解了解自己目前的境况。 首先便是关于三皇子的那段往事。 原来的吴若轻天真烂漫,对三皇子的仰慕是真的,但她自诩清高,又信守礼节,所以从来没做出什么错事。 起初,三皇子表现地倒也像是对吴若轻有意,那时候长辈们心知肚明,总觉得吴若轻已经稳坐三皇妃的宝座,因而都爱巴结着她。 第8章 破绽百出 其中就有将吴若轻视为眼中钉的庶四女吴语彤,可再过了一段时日,三皇子忽然就跟侯爷之女,也就是圆月郡主定了亲,再后来,北国公府就来吴府提亲了。 “侯府……”吴若轻轻轻地念叨着。 福倚道:“就是陈侯府,陈姨娘是侯府的人,只是身份不高,是个偏房的庶女,要不然也不至于来咱们这儿当姨娘。不过,陈姨娘身后到底也有靠山,在老爷那儿还是受宠的。” 吴若轻点点头,听到这里,倒像是发现了点蛛丝马迹了。 “吴语彤跟我关系如何?” “四小姐吗?”福倚干笑两声,没说话。 吴若轻心下了然,曾经的她痴心于三皇子,很有可能那位郡主也一样,毕竟三皇妃的宝座,还是很诱人的。 这么说来,吴语彤后来巴结她,就是有目的的了? 可是吴语彤能得到些什么? “我从前的性子好么?” 福倚瞥了吴若轻一眼,声音低若细蚊:“岂止是好,简直是窝囊……” “是吗?”吴若轻轻叹一声,这样的家世已经算是不错了,为什么还要这么憋屈地活着? 现在的她是绝对不会的。 从前生活压力大,没有父母长辈做靠山,她就一切都得靠自己,什么房、车、五百强,早就快把她压垮了。 如今既然穿越,又有吃有穿有住,还有一大笔的嫁妆,那她肯定是要游山玩水好好享受人生的,那样才不枉穿越一遭嘛。 “三小姐。”一个穿着和福倚差不多的丫鬟走了进来,满头薄汗,还微微喘着粗气。 福倚见状噗嗤一声笑了,“祸兮,不就叫你清点嫁妆单子嘛,昨夜在国公府就该清点完了呀,怎么还忙出一头的汗了?” 吴若轻看着祸兮,心里总觉得有点不太对劲…… 祸兮眉目慌张,视线混乱不定,手上的小动作又太多,明显是在隐瞒着些什么。 难道是前世看犯罪心理学看太多了?要不然她怎么忽然疑神疑鬼的。 祸兮福了福身子,笑道:“奴婢怕出错漏,所以又清点了一遍,小姐现在要看么?” “晚些再看吧。”吴若轻不动声色,“总觉得昨夜没睡好,我再回去躺会。” “是。” “小姐记得盖好被子,可千万别贪凉。”福倚不大放心地嘱咐着。 看着吴若轻走了进去,祸兮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悄声道:“小姐又不是三岁小孩,你犯得着那么不放心吗?” 福倚一愣,“你……祸兮,你怎么了?怎么感觉你对小姐有意见似的?” “也没什么,就是昨晚折腾累了。”祸兮扫了一眼放在首饰盒边上的嫁妆单子,无声无息地又退了出去。 吴若轻站在纱帘之后,她看见了,祸兮鬼鬼祟祟的神情。 假装单子,和祸兮……有什么联系? 诶,可恨! 偏偏没有分毫记忆,不然她也能多些线索。 吴若轻睡了足足两个时辰,一睁眼,就看见正在绣手帕的祸兮。 “小姐醒了?”祸兮笑眯眯地端了杯茶过来,“小姐,喝杯热茶醒醒神吧?” “这么浓?你放那儿吧,我再赖赖床。” 祸兮失笑,“诶哟我的好小姐,您再这么睡下去,只怕会越谁越懒,身子也会不舒服的,今日阳光正好,出去散散吧?” “出去散什么?”吴若轻有些无奈,祸兮这丫头怎么回事,睡前瞧她还神色怪异,怎么一下子又变得这么热络。 祸兮神神秘秘地凑近吴若轻的耳边,低声道:“三皇子派了人来,说他今日酉时,会在城东的养花阁等着您,您快些准备吧。” 吴若轻眉心一皱,三皇子? “他派来的人还说了什么?” “就说……”祸兮一脸的喜气,左右看了看,冲到妆台前拿过一个木盒,凑到吴若轻面前打开了,悄声道:“这是三皇子送来的,如今京城最时兴的胭脂,您试试?” “你没有回绝?” 祸兮一僵,干笑道:“那可是三皇子呀……” 吴若轻目光锐利,祸兮的种种举措,破绽百出。 可是福倚那么斩钉截铁地说了,原来的吴若轻和三皇子并没有任何的私情,为什么又会突然送东西来? 祸兮福倚……凭借着前世在心理学上还算不错的造诣,吴若轻更偏向于福倚。 除非福倚的演技更加深沉。 见祸兮的脸色有些不对,吴若轻还是敲打了两句,“如今多事之秋,怎么能随便和别的男子私会?祸兮,你糊涂了么?” 祸兮垂下脑袋,没说话。 吴若轻皱了皱眉,祸兮的情绪有些阴寒。 她也没了赖床的心思,干脆跑到外间挑了两本书,去屋外坐着去了。 想了想,吴若轻又转了回来,将那被茶也端了出去,趁无人注意,放在了花盆后面,又另端了一杯,装模作样地喝了。 不是她疑心重,而是人心险恶,不得不防。 祸兮傻站在原地,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忙跑出去跪在吴若轻面前,“小姐,是奴婢糊涂了,求小姐责罚。” “起来。”吴若轻看不惯古代这些虚礼,动不动就跪,也不嫌累得慌,“以后不准再这么自作主张,也不能以我的名义答应任何男子的要求,就算是天王老子也不行,记住了么?” “记住了。” “起来吧,你忙你的去。” 祸兮连连赔笑,“那,那胭脂……” 吴若轻微微浅笑,“好歹是三皇子的一片心意,先留着。” “哎!”祸兮喜不自胜,又提议道:“奴婢瞧着今日日头好,现在去把您的被子拿出来晒晒吧?” “你要是不嫌累,就去吧。” 等人走远,吴若轻脸上的笑容一寸一寸凉了下去。 她和这两个婢女相处的时间不长,但从种种迹象看来,福倚显然更为忠心。 单从为主思虑这一点,福倚就是全心全意只为着吴若轻考虑的,而祸兮…… 不过,从前的吴若轻也有可能是更为信任祸兮,一些事情更愿意告诉她,而不是炸炸咧咧的福倚。 但祸兮包藏的祸心实在是明显,要说她真没有什么盘算,吴若轻不信。 第9章 被子有问题 “诶。”吴若轻长叹一声,这都睡了两觉了,原主的记忆还是没有恢复的迹象,难不成真的消失了? 好在吴语彤被关了祠堂,又当着众人的面给了侧夫人一个难堪,想来暂时还不会有人来找她的麻烦。 一晃眼,就又到了吃晚膳的时候,用完膳,便在吴府的大花园里走了走,随后就是梳洗,只等着困意上头了便睡。 吴语彤忍不住感慨万千,古代的大家族就是好,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什么都不用做,简直就是理直气壮地当咸鱼,舒坦! “小姐,太阳晒过的被褥就是好闻,您今夜肯定能睡得好。”祸兮笑眯眯地从里间走出来。 福倚疑惑道:“太阳打西边出来了?祸兮,你怎么突然就变得这么高兴,难道小姐背着我给了你什么好东西?” 祸兮翻了翻白眼,“能有什么好东西?就你见不得人高兴。” “哪有……” “祸兮,我那嫁妆单子呢?”吴若轻差点就忘了这茬。 祸兮连忙将东西取出来,“在呢在呢,只是夜已深了,您何必躺在床上去看?看完了正好睡呢。” 吴若轻抬眼盯着祸兮,越发肯定,祸兮这丫头……不怀好意。 “好,那就去床上吧。” 当着福倚的面,祸兮总不至于在被窝里藏了刀片吧? 吴若轻躺上去之后,装模作样地看了一会,打了个哈欠,道:“我有些倦了,你们先去歇着吧,我累了就睡。” “是。” “小姐,今晚我守夜。”祸兮立在吴若轻跟前。 吴若轻不着痕迹地笑了笑,“不用了,我晚上睡着了也不会有什么事,你去歇着吧。” “那……好吧,小姐若有事,只管大声些。”祸兮又一福身,转身之际还多瞥了两眼吴若轻身上的被子。 吴若轻不动声色,只等人走了,又听着动静没了,才翻身下床将被子一股脑掀了下来。 她闻到了一股似有若无的香味,虽然不知道祸兮究竟动了些什么手脚,但里面一定不干净! 还有那胭脂,三皇子…… 三皇子是吃饱了撑的么?身居高位,又定了亲,还会如此不知轻重,跟一个已经出阁了的女子不干不净? 咔…… “谁!?”吴若轻猛然转头,却见北遇已经立在了窗户边上,“你怎么过来了?” “你还没睡?”北遇有点尴尬了,他过来之后只看见两个婢女回房,还以为她已经睡着了。 吴若轻皱了皱眉,“你昨晚是不是也过来了?” “昨晚?”北遇玩心大起,“难道你昨晚抱着什么男人,以为是我?” “滚!” “嗯?” 吴若轻没好气道:“我不知道你在玩些什么,但我没空伺候你,要和离的话给句话就行,所以世子,你请回吧。” 和离? 北遇心底一沉,她居然想着和离! 可目光一转,又看见了落在地上的被褥,和她赤着的一双玉足。 “春日里日夜温差大,你怎么连鞋袜也不穿就站在地上?”北遇皱着眉头走上前来,将吴若轻拦腰抱起,十分温柔地摆到了床上。 吴若轻瞪大眼睛,这人是不是疯了? 前一秒还在生气,下一秒又…… 这古代人到底是怎么了?一个个的都有精神病吗!? 看到她发直到可爱的目光,北遇又是一阵心痒,干脆欺身压上浅尝甜腻。 “你干嘛……唔……滚!”吴若轻只觉得自己快要炸了,猛地将北遇推开,低声喝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是你夫君。”北遇低笑出声,原来这小妮子也会因为他而生气。 吴若轻瞪着北遇,不出一瞬,又将脸蛋给移开了。 “哼!” 真是该死,为什么如此暴虐之人偏偏又生的那么帅? 让她有气都有点生不起来…… 北遇捧着吴若轻的脸,强迫她正视着自己,“还在为我那嫡母和妹妹生气么?她们与我的关系从来就不亲厚,你不必理会,若着实恼了,夫君想法子给你讨回公道。” “美得你!” 北遇挑挑眉,俯首献上一吻,念念不舍地松开了,又问:“那是为何?” 吴若轻蹙了蹙眉,吴府的事情,还是不要和北遇说了吧。 “不肯说?”北遇眉心紧皱,无可奈何地起身捡起被子,给她盖了上去。 吴若轻没有拒绝,但明显很不乐意。 北遇何其敏锐,顿时就知道问题是出在了这被子上,猛然掀开扔了出去,脱下外跑将她紧紧裹着,才蹲下身开始查探。 刺啦—— 两人齐齐低头,却见棉花上被浸上了些许黄色的印记。 北遇起身将吴若轻抱在怀里,焦急问道:“你可有不舒服的地方?” 吴若轻摇摇头,“暂时还好。” “怎么回事?” 吴若轻没办法,又想着自己一个人也像只无头苍蝇毫无头绪,只好说出了一部分事实。 北遇的眉心却越皱越紧,悄悄打开房门走出去,将那杯藏在花盆后面的茶端了回来。 “就是这一杯?” “嗯。”吴若轻点点头。 北遇凑近一闻,脸色刹时间便黑了:“你的婢女将这杯茶递给你,可否让你去见什么人?或是去什么地方?” 吴若轻欲言又止,要是告诉北遇是三皇子派人过来的,那岂不是又有的吵? 不过,北遇的表现十分奇怪。 他明明就把自己三更半夜赶出了府,白天过来又说了那般模棱两可的话,现在过来又舔着一副笑脸,还又亲又抱的…… 真是狂躁症? 喜怒无常,好的时候近乎亢奋,暴躁的时候又那般吓人,而且是间歇性发作…… 嗯,八九不离十! “傻丫头,有人要毁你清白夺你性命,还不说?” 吴若轻回过神来,无奈道:“那先说好,你不能生气,不能冲我发火。” 北遇眯起眼睛,“说。” 看见北遇这样,吴若轻没来由的有些发怵,支支吾吾的:“三,三皇子……” 真是奇怪了,她明明没有去见那人,为什么会那么心虚呢? 北遇忽然凑上前来,两手将吴若轻牢牢圈在床上逃脱不得,沉声问道:“你去了?” 第10章 祸兮不见了 这三个字,蕴含了无限怒火。 吴若轻无奈不已,“当然没去!” 啵! “乖。”北遇满意一笑。 “我今天下午睡醒起来,祸兮就让我喝茶,我不想喝,她又拿出一盒胭脂,说是三皇子送来的,力劝我上妆,让我出府去养花阁,说是三皇子在那儿等着我,我不依,她又将我的被子拿出去了,应该就是那时候动的手脚吧。” 北遇的表情有些意味不明,低声问道:“为何不去?” “我不是都成亲了嘛,为何要去……呀!你干什么?” 北遇猛地将吴若轻搂进怀里,紧的厉害,差点让她喘不过气来了。 “抱一会。”北遇呢喃着。 他思索着,绝不能再这么坐以待毙下去。 但能将吴若轻彻底绑在他身边的办法,似乎只有一个…… “夫人,我们回府。” “什么?” “回府。” “现在??”吴若轻没好气的挣开他,“你倒是会想,让我走就走,让我回就回?把我当成什么了?” “夫人……” 吴若轻冷着一张脸,“起开!” 北遇摸摸鼻子,自家夫人的脾气真是越来越暴躁,难不成是没有喂饱的原因? “你待在这儿并不安全,处处都是陷阱,叫我如何放心?”北遇一脸严肃,仿佛真是为了这个似的。 吴若轻冷笑道:“不安全?就算不安全,我也在吴府长到这么大,再说了,跟你住在一起才最不安全!” 北遇还要再说,吴若轻却瞪着他低声威胁道:“你要是再逼我做不想做的事情,我…我就去告御状!” 福倚说过,她的外祖父和父亲都极为疼爱她,只要不是出了人命,都不会怎么样。 既然如此,就往大了玩儿呗! 北遇的嘴角微微抽搐,告御状这种法子,也亏她想得出来。 不过,昨夜的事情似乎是真将她惹恼了,当务之急还是应该将气头上的夫人哄回家。 至于办法么…… 北遇松开了她,不声不响地下了床,在桌边略坐了坐,只顾着喝茶,垂着脑袋,连表情也看不清。 吴若轻瞬间心软,这么帅又这么暴虐的男人,居然也会有这么可怜兮兮的时候,是不是她说得太过分? 吱呀…… 吴若轻的心脏一阵抽抽,这就走了? 可看向窗户,关地好好的,纹丝未动。 终于,抱着一床新被子的北遇,从斗柜那边的视线死角走了出来,吴若轻才松了一口气。 “你不想我离开。”北遇好整以暇地贴近吴若轻。 吴若轻一愣,抢过被子翻身睡了。 她才懒得就这种问题和北遇争论不休! “哈哈!” “你小点声!” “怕被别人听见?”北遇懒懒地更衣上榻,“简单,回国公府。” 吴若轻没好气地摆摆手,“那你叫吧,越大声越好,最好嚷地整个吴府都知道,国公府上的世子爷脸皮其厚无比,将自家夫人赶回娘家,又舔着脸夜半三更地跑过来……唔唔!” 北遇一把将吴若轻捞到怀里圈着,上下其手丝毫没有客气,“夫人,既然这么有精神,那便生个孩子吧。” “我不要!你休想让我给你生孩子!” “嘘……丫鬟们该听见了。” 吴若轻挣扎到气馁,这个男人的力气怎么就这么大? 真想一下将他砸死算了! …… 第二日醒来已经是日上三竿,至于北遇,早就没了影。 吴若轻浑身无力,躺在床上连咒骂北遇一通的力气都没有了,她昨夜被折腾地活活一宿没合眼,天亮了才沉沉睡去。 “小姐,您总算是醒了。”福倚担忧不已,“奴婢瞧着您脸色不大好,要不请个大夫来看看?” “不用了不用了。”吴若轻哈欠连天,忽然又想起了些什么,蹙眉问道:“地上的被子哪儿去了?” 福倚抓了抓后脑勺,疑惑道:“地上有被子吗?奴婢是第一个起来的,到您房里也没看见什么被子呀。” “祸兮呢?” “奴婢一大早就没见着她,本以为祸兮在您跟前伺候,却也一样没找着。”福倚撇了撇嘴,“这都过去小半天了也没瞧见,要不要派人去找?” 吴若轻点点头,平白无故丢了个人,当然要找。 她眼珠子一转,又看向自己的妆台,见上面多了个雕刻着龙凤同飞的木盒。 “那是什么?” “这个?”福倚左右看看,是越发的迷糊了,“奴婢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小姐,您说咱们这儿是不是遭贼了?” 吴若轻被这话给逗笑了,“贼?照你这么说,那贼十有八九绑了祸兮,抢了一床被褥,又送我一盒胭脂?” “咦?居然是胭脂?”福倚瞪大眼睛,“咱们这儿怎么好端端的多了盒胭脂呢?” “放着吧。”吴若轻挑挑眉,不用想也知道,这是北遇的手笔。 想来地上的那床被子,还有祸兮,都让他弄走了吧。 另一边,跪在祠堂里的吴语彤看着陈姨娘瞪大眼睛:“你说祸兮不见了!?” “是啊,麻烦大了。”乔庄成丫鬟溜进来的陈姨娘焦灼不安,紧紧地捂着胸口,慌得连大气儿也不敢喘。 吴语彤费力将嘴里的鸡蛋咽下去,“是不是……怕出事,所以捐款潜逃了?” “这就不知道了。”陈姨娘的目光凌厉无比,“就算是逃了也不够干净,万一哪天被抓回来,那咱们娘俩也要跟着玩完儿!” “娘,真有这么严重?”吴语彤身子一软。 陈姨娘恨恨咬牙,“所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现在还管那贱奴有什么用?”吴语彤抓着陈姨娘的胳膊抖了几下,“关键是吴若轻!只要她死了,所有事情都能跟着她一起埋在黄土之下,到那时候,还有什么可怕的?” “对,对对对……”陈姨娘跌跌撞撞地爬起来,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步伐忽然变得坚毅。 吴语彤拿着半个蛋清发了会愣,忽然盯着面前的食盒,想起了一件极为重要的事—— 方姨娘的儿子吴千辰,今年不过四五,却是个十足的贪吃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