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费尽心机 “这就是我的新娘子?” 身着一袭大红喜袍的俊俏少年,姿态潇洒的跃下枣红大马,掀开大红轿帘定睛一瞧,顿时一乐。 “横看坚看,我怎么都瞧着她像极了一只没长成的矮东瓜?” 说着,就要伸手去掀轿内女子头上的红盖头,却被身后的小厮一把拦住。 “使不得啊少爷,新娘子的盖头是要入洞房的时候才能掀的。” “这是哪个王八蛋定的狗屁规矩?” 他哼笑一声,“今儿被老太太逼着娶媳妇已经很不痛快了,如果模样再成了一个丑八怪,我可是要坚持退货的。” 话音刚落,也不理会小厮的劝阻,手臂一扬,绣着金色喜字的红盖头,就这么被甩了出去。 轿子里,规规矩矩端坐在原位的姑娘,八、九岁的年纪,生得一张俏生生的可爱面孔,一双水灵灵的大眼中透着几分畏惧之色。 当盖头被掀开之时,她本能的和眼前那一身红衣的俊俏少年四目相对。 “咦?这明明就是个还没断奶的娃娃吗。” 小厮无语,心底不断腹诽他家少爷,这门婚事是白家老祖宗亲自定下来的,轿子里年仅九岁的小新娘,那也是老祖宗费尽心机给少爷选的童养媳。 虽说少爷打心眼里不满意这场突如其来的婚事,但新郎倌的大红喜服都穿在身上了,还叽叽歪歪挑三捡四就有些太刻薄了。 仔细端详了轿里小新娘一番,俊俏的准新郎倌微微一乐,“娘子,把手伸出来,为夫的有好东西要亲手送给妳。” 见到自家少爷眼底闪烁着恶魔一样的光茫,小厮不由得心下一惊。 全然不知危险为何物的小女孩,扑闪着一双大眼睛,怯生生的伸出一双白嫩小手,掌心朝上,模样很是乖巧。 “收好了,这可是为夫的一番心意,妳可不许丢掉哦。” 当一只硕大无比、丑陋不堪、身上长满疙瘩的蛤蟆被放到小丫头的手上,并且还“呱”地发出一声尖叫时。 双手恭恭敬敬捧着这只“怪物”的小新娘,当场两眼一翻,毫无悬念的被吓晕了过去。 京城西郊的一处官道上,迎面飞奔而来几奔高头大马,马上的骑着几个年轻体健的年轻男子。 其中为首一人身穿一袭玄色长袍,墨色的长发高高束于脑际,轻扬的发丝在迎风飞舞。 此人身形挺拨硬朗,腰板笔直,后背斜跨一把硕大的兵器,身下一匹雪白骏马甩开四蹄肆意奔驰。 身后几人皆身穿黑色外袍,井然有序的跟随在玄衣男子的马后。 “萧何,距京城还有多少路程?” 紧随其后的黑衣男子讯速环顾四周一眼,“二三十里左右,快马加鞭的话,小半天就可直抵城门。” “吁!” 玄衣男主拉下马缰,很快,后面的几匹马也如期放缓了速度。 “元帅何故停下?” 为首的男子傲然扬起手臂向不远处指了指,“那边好像有家小客栈,先过去吃些东西解解渴,兄弟几个也顺便歇歇脚,明日再继续赶路也不迟。” 萧何眉头一皱,拉着马缰绳跟在玄衣男子身边,“老太君连续派人发了十余封家书催元帅速速回府探病,这眼看就到城门口了,元帅居然要歇脚,万一耽误了老太君的病情……” “你也觉得老太太真的病了?” 玄衣男子不是别人,正是北麒国现任统领三军的兵马大元帅白君然。 在北麒,老百姓也许不知道当今天子姓什名谁,却没有人不知道兵马大元帅白君然是何许人物。 这个年轻的马上战神是有名的将门之后,五六岁时便跟在祖母身边学习行军布阵,十几岁时便已经被封为少年英雄。 如今才二十有四,就已经为北麒国立下无数汗马功劳。 他在边关驻守整整十年,十年间征战无数,更是先后平定了赤焰、西琉两个国家,为北麒的江山增添了更多的蓝图板块。 十几天前,正在操兵的白君然突然接到京城送来的家书。 信中表明,白家的女主人、白君然的祖母、被先皇亲赐为定国夫人的白老太君,身染恶疾,非常不幸的,病重了! 这个消息来得非常突然。 其实原本这样突然的消息,每年都会来上几次。 可白君然在白家安插了好多内线,通常家书前脚刚到,马上就有人通风报信说那纯粹是老太太诱拐他回京的小计谋。 所以白君然也乐得和家里的老太太打太极,任对方使劲折腾,他就是死活不露面。 可这次收到家书后,通风报信的人却迟迟没有出现。 白君然开始猜测,莫非老太太真的病了? 其中疑点虽然还有很多,但一想到自己居然整整十年没回去了,这次倒也没再坚持。 打点行装,安排好军队大小事宜,便带着自己的得力副将萧何,以及三五个精心培养出来的护卫便赶往京城。 龙悦客栈位于京城西郊,地点虽然偏僻,却给来往赶路的行人提供了不少方便。 店小二见几人虽风尘仆仆的跃下马背,忙不迭上前招呼侍候。 “几位爷,是住店还是吃饭?” “收拾几间最好的客房,再上一桌你们店里的好酒好菜,另外,这几匹马也给我好好的侍候着。” “爷您放心,别看咱这客栈店面小,服务绝对包您满意。” 几个高大男子因为长期在军中生活,与生俱来一股难掩的刚烈之气。 尤其是身为将门之后的白君然,其父母当年都是北麒数一数二的风流人物,虽然现在已经不在人世,但每次提到白家子孙,世间百姓都忍不住会用绝色出尘这样的词来形容。 即使长年的军营生涯,依旧无法改变白君然天生的俊俏之色,只不过这俊俏之中,竟多了三分霸气、三分豪气,以及四分狂肆狠戾。 几个人在店家的指引下,选了张干净的桌子坐好,点完了酒菜,嘴巴一向嫌不住的萧何便忍不住望向自家老大。 “若我没记错,元帅家里好像已经娶了妻。据传说,元帅的妻子还是老太君当年亲自给您挑选的……童养媳。” 正文 第2章 婚宴变闹剧 最后那三个字说出口后,很快便换来白君然一记凶恶的目光。 萧何心底一乐,不怕死的凑近对方几分,神秘兮兮的用手挡着唇小声道:“这件事在咱们军营里已经不是秘密了,大家伙也都知道这十年来元帅不想回京,有一大部分原因,是害怕见到自己的媳妇。” 听到这话,白君然顿时瞪圆双眼。 “你听谁胡说八道,本帅一介堂堂男子汉,怎可能会怕她一个连胎毛都没长全的奶娃娃?” 虽然嘴上吼得欢,心底却有那么一点发虚。 想当年老太太趁着自己从军中放假回家之时,也不知是哪根筋不对劲了,连哄带劝的让他娶媳妇,据说对方还是个娃娃,连笈升之年都未到。 那时只有十四岁的自己,满心满脑想的都是如何排兵如何布阵,儿女情长根本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怎耐老太太是白家的一家之主,大有如果他敢反抗到底,就将他逐出白氏家谱之疑。 憋着一口恶气,他就想狠狠捉弄一下那个即将嫁进白家的丫头,更是恶劣的在掀开盖头后,将一只奇丑无比的蛤蟆当成见面礼丢到了对方手中。 事后,婚宴变成了一场闹剧。 年仅九岁的小新娘当场被吓昏。 白君然也在挨了老太太的一顿拐杖之后,连夜逃回了军营。这整整十年间,任老太太三催四请,好话说尽,就是死活不肯再露一面。 如今那小新娘的样貌他已经忘得一干二净,只记得对方还是个奶娃,个子小小身材瘦瘦,满脸的柔弱之色,是他最厌恶也是避之不及的。 “虽说当年被元帅娶进门的时候是个年纪尚小的奶娃娃,但历经十年之久,说不定元帅夫人已经出落成绝色美人了呢。” 萧何自打十五岁混进军营,跟随在白君然身边南征北战之后,始终对自家英勇善战的老大怀有一份敬羡之情。 而拥有将门之称的白家,在北麒几乎可以称得上是一则神话了。 当年白老太太巾帼不让须眉,以女儿之身挂帅上战场,一举剿灭了周边蛮夷,平定北麒内乱,被先皇赐封为定国夫人。 白君然的父亲白烈,更是战场上的一则不朽传奇,并一手带出了数十万白家军。 可惜天妒英才,在一次战役中,白烈被属下背叛而英年早逝。 白夫人也因伤心过度,抛下当时年仅三岁的白君然撒手人寰。 白老太君不愧女中豪杰,在儿子媳妇先后离世之后,一手将五岁的幼孙抚养长大,并将他培养成北麒国现在统领三军的兵马大元帅。 萧何之所以心甘情愿的追随着白君然,是因为这个出身将门的世家公子,不但是个有情有义、有血有肉的真汉子。 在战场上,更是从来不顾身份尊卑,真心把每一个将士都当成亲兄弟来照顾。 一个成功的将领,不仅要拥有成熟的带兵经验,还要学会如何收买军心。 白君然在这方面做得很到位,他在拥有不可匹敌的霸气之时,也拥有足以让人信服的亲和力。 可就是这么个各方面都很优秀的兵马大元帅,唯一的缺憾,就是无法正常的和那些文人雅士打成一片。 “那些个没屁事就自命风流、附庸风雅,满口之乎者也的秀才让人打心眼里烦。 而那些娇生惯养,笑不露齿,看到一只小虫子也要晕上三天三夜的大家小姐,就更让人为之不屑了。” 白君然的话音刚落,小客栈的门口便走进来两个身材瘦削娇小,满脸文弱之气的少年。 两人身上都背着小包袱,前面的白衣少年穿着一袭绣着暗色花纹的长袍,五官俊秀异常,肌肤胜雪,眉弯眼大,樱唇一点,墨色黑发高高束于脑后。 走路时步履轻盈,眸光如星,与生俱来一股冷傲之气。 身后的少年气势则弱些,穿着打扮也像极了一个斯文俊秀的小厮。 两人被招呼着坐在白君然的隔壁桌,和店小二说话时的声音,也是轻轻慢慢的。 手臂不客气的指了指那两个文弱书生,“瞧见没,长成这副模样,那就是废材一个,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咱北麒的男人如果都是这样,不出三年就会亡国。” 白君然说话的声音虽然不大,但由于两桌挨得比较近,再加上他在军队里时常给将士训话,气脉丹田自然中气十足。 邻桌的两个少年纷纷回头,其中很像公子装扮的年轻人,默默盯着白君然看了好一会儿,似乎在认真打量着什么。 就在白君然被对方盯得浑身上下毛骨悚然的时候,那人微眯双眼,狠狠瞪了他一记。 未等白君然做何反应,身旁的萧何先是一乐,“我说元帅,虽说这两个小子长得是细弱一些,没用了一些,但刚刚那一眼瞪得您可不含糊啊。” 他家老大自幼在军中长大,身上的戾气和野蛮绝对能感染周围的气氛。 邻桌那小子在见到元帅满身的英气之时不但没被吓破胆,反而还敢迎头瞪过来,说明这小子胆量不弱。 而刚刚那充满怨怼的一瞪,倒引起了白君然的兴趣。 玩味的揉着自己的下巴,细细品尝着那回眸一瞪,圆大俏丽的眼神中,真有说不出来的妩媚嗔痴。 如雪的肌肤中,哪有半分男子该有的粗犷? 莫非这两人…… “虽说这两人外形的确是文绉绉了一些,但刚刚胆敢瞪您的那个公子,真真生得面如冠玉,俊俏非常啊。” 萧何自幼在农家长大,虽然面貌也生得也算不赖,但骨子里绝对是个大老粗。 他一边打量一边羡慕,“同样是男人,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 这种感慨,很快便遭到自家老大的一记凶恶的目光。 “你这个没出息的东西,什么样的不好羡慕,偏要羡慕这种废材?瞧那小细胳膊小细腿的,随便捏两下还不变成了残废。” 白君然的这番话其实并无恶意,他在军中住得久了,又时常和属下将士开些玩笑,言谈举止自然粗野豪迈。 正文 第3章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邻桌那小厮装扮的少年被他这有口无心的一番侮辱,脸上的不满更加强烈起来。 杏眼一瞪,那小厮鼓起了腮帮子,“公子,那边那两个家伙实在是有够可恶,他们居然用如此难听的话来形容咱们,看我不与他们理论一番……” 未等小厮起身,一柄白扇已经挡住了对方的去路。 那白衣少年优雅一笑,啪地一声将白扇打开,慢条斯理的扇着。 “正所谓鸡鸣喈喈,鸭鸣呷呷,天涯莫道无同调,磨面驴儿是一家。” 小厮一听这话,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萧何虽是个粗人,幼年时也曾被爷爷逼着学了几个大字,听到这番话,立刻急了。 “嘿我说,你这个白面书生真是无礼,我们爷不过说了几句实话,你干嘛骂我们是鸡是鸭,还说我们是驴不是人?” 对方丝毫不理会萧何的质问,一双如黑曜石般的漆黑双眸,不客气的盯着一边的白君然。 “你眼里的爷或许是条铮铮铁骨的汉子,可在我眼里,这人和一个无知莽夫没有任何区别。” 这话说得极重,言语间更是难掩几分嗔怒之意。 “好你个无礼的家伙,你可知我们爷……” 萧何正想为自家元帅争口气,却被白君然挡了回去。 他仔细打量了那白面书生好一会儿,忍不住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态,眼底也全是无所谓的笑意。 “所以我一直都坚定的认为,百无一用是书生,这些个死读书、读死书的人,最会的一套就是在嘴皮子上耍功夫,如果真遇到劫匪之类的,还不是会被吓得跪地求饶。” 白君然的话才刚刚讲完,客栈外传来一阵噼哩啪啦的脚步声。 就见几个粗衣布衫打扮的男子个个手提大刀长剑,气势汹汹的闯了进来,口气很粗暴。 “小二,叫你们老板把店里最好的吃喝都给爷拿出来,把爷侍候得痛快了,爷有赏钱,侍候得不痛快了,可仔细你们的狗命。” 店小二一看这个架式,脸色立刻白了。 就连萧何也皱起眉头,凑到白君然耳边低声道:“这几个人似乎是来者不善啊。” 对方冷冷一笑,慢条斯理的端起桌子上的茶杯轻啜一口,眼角不自觉的瞄到邻桌,与那白衣少年四目恰好相对。 唇边立刻荡起坏笑,冲对方眨了眨眼,小声道:“还真是说什么来什么,才刚刚提到劫匪,这店里就来了一帮。” “怎样,现在是不是开始有些怕了?没关系,我这个人一向很好说话,你求我吧,说不定你一求我,我就好心的帮你打发掉接下来很有可能会发生在你身上的灾难。” 对方没好气的横他一眼,转过身,震定的坐在原处也不吭声。 白君然有些意外,如果他没看错,这个白衣公子和身边的小厮,根本就是两个文弱的女人装扮而成。 虽然这里距京城只有几十里路,但荒郊野外,两个女子只身赶路,遇到危险总是难免的。 凭他多年习武经验,看得出来这两个丫头细胳膊细腿根本不会半点功夫。 再加上那白衣姑娘还生得一副花容月貌,难道她就不怕自己会遇到劫难? 正想着,就见那几个莽汉眼神一亮,直奔着两个文弱书生打扮的人走过去。 也难怪他们会一眼瞧到这两人。 两人原本生得细皮嫩肉一副大家公子模样,再加上她们身上的那套衣赏,长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价格不菲。 穿成这副模样出来混,那不是傻等着被人欺负吗。 为首的一个大汉将一柄大刀“咣”地一声放到两人面前,“看两位公子生得眉清目秀相貌堂堂,想必身家来头定然也不会太小。兄弟几个最近行走江湖手头很紧,两位若是聪明人,应该不介意赠些银两给兄弟几个花花吧。” 那小厮似乎有些被吓到,双手死死抱着包袱不肯撒手。 身为军人的萧何最看不过去这种欺负人的混球,起身就要抱打不平,却被白君然拦了下来。 他有些不解,心说自家元帅平时可比他还要看不惯这些事的。 白君然冲他摇摇头,笑道:“人家又没求咱帮忙,你可别好心办坏事。” 虽然自己也讨厌极了这些打家劫舍的匪人,但今儿他倒想看看那个丫头到底会不会回头来求自己。 反正在他的眼皮子底下,那几个混蛋也不会玩出什么花样,与其上赶着做好人,不如先看看好戏再说。 本以为被几个人一吓,刚刚还同自己呛声的小家伙肯定会率先服软,却不料对方依旧不紧不慢的摇着扇子,没有丝毫恐惧。 这副震定的模样,倒让白君然心升几许欣赏。 “几位大哥若想要银子直说就是了,何必摆出这般吓人的模样,我二人别的东西或许没有,就属这银子最多……” 说着,将小厮手中的包袱拿了过来,笑容满面道:“你们是想要白银,还是想要黄金呢?” 几个人眼前顿时一亮,心说难道今天真要发大财了? 另一边的萧何瞪圆了双眼,这两个书生该不会是吓傻了吧。 只有白君然越看越有趣,他倒想看看这丫头到底能玩出什么花样。 “黄金?白银?我们都想要哇……” 众人一听有金子银子可拿,个个都双眼冒绿光。 白衣公子冲几人勾勾手指,笑道:“我这包袱可是花了大价钱,用最坚固的银丝线编织而成,无论刀剑皆不可破。” “而且包袱结的解法也十分与众不同,若解得不对,搞不好还会伤了手指。来来来,你们都围过来,我解给你们看。” 几个大汉不疑有他,一个个像狼似的围过来,就等着眼前能出现真金白银。 白衣少年细嫩的手指轻轻巧巧的打着包袱结,当那繁琐的结被解开之时,众人就觉得眼前出现一阵白烟,下一刻,便有人开始在地上打着滚叫娘。 “哎呀娘哟,好痒!好痒啊……” 客栈里的小二和客人都被眼前这一幕吓到了,刚刚还嚣张的大汉,现在全部躺在地上滚来滚去。 正文 第4章 不过如此 旁边的小厮嘿嘿一乐,站起身在为首的那个大汉身上踹了一脚,“叫你们有眼无眼,叫你们强取豪夺,叫你们不识好歹,看我不踩烂了你们。” 白衣少年依旧保持着优雅自如的神态,慢条斯理的将包袱扎好,居高临下的看着那几个直叫娘的大汉一眼。 “这痒痒粉的功效可是当今世上最厉害的,你们越是挣扎叫唤,痒得便越是严重,唯一的解药就是夜香,只要将夜香涂满全身,很快就会药到病除的。” 众人痒得大概是难受得不行,一听到有解药,谁管是夜香还是臭水沟,巴不得赶紧跳下去洗个痛快。 白衣少年笑眯眯的起身,转过头看了白君然一眼。 “外界都传白君然白元帅是个真汉子,大英雄,乐于助人抱打不平,今日一见,看来也不过如此。” 说着,不理会白君然与萧何诧异的眼神,招唤自家小厮道:“青儿,咱们走!” 当白君然带着几个心腹护卫赶到京城白府门前时,已经是第二天的晌午。 门前有几个家丁正在打扫庭院,白府的管家白忠正在和几个小丫环说着什么。 听到马蹄声响,白忠本能的向院外望过去。 就见一匹白色高头大马上,赫然骑着一个英姿飒爽的玄衣青年。 此人相貌英气逼人,五官出众气质卓然,眉宇间说不出狂肆与霸气,更带着几分王者之尊。 白忠当下一愣,反应过来时,忍不住大呼一声,“天哪,少爷……是少爷回来了!” 白君然飞身跃下马背,冲着迎来的老者就是一乐,“白叔,好久不见啊。” 白忠心情激动,赶忙吩咐旁边呆怔着的小厮去通知老太君。 十年未归,这白府较之从前更加雄伟壮观。 院子里的丫环小厮大多数是几年前来府上侍候的,诧一见这个传说中的兵马大元帅白君然,皆是一怔。 印象中能够统领三军的将领,大多数都是满脸落腮胡,身材粗壮,皮肤黝黑之人。 可眼前这个男子,虽然身着一袭有些灰尘的玄色衣袍,可那张脸却异常年轻俊俏,墨色长发在风中轻荡,身材颀长高挑,健朗中更见几分卓然之色。 难怪家里的老太君时不时就要念叨着这孙子一通。 果然是人中龙凤,非池中之物。 和白管家简单的叙了一阵,白君然便问到了自家祖母的情况。“白叔,老太太真得了重病,卧床不起吗?” 对方面色一难,似有什么话呼之欲出,“这……少爷还是亲自去瞧瞧吧。” 白君然也是个聪明之人,见白忠没有解释,便已猜出了七八分,“那我这几个兄弟就先有劳白叔照顾了。” 安顿好萧何及几个随从,他快步如飞的奔向老太君的房间。 掀开晶莹的珠帘,就见里间的床上,安安稳稳的躺着一个七旬老太。 虽然头发已经花白了,但肤色粉润,英气逼人。 传说中的定国夫人,年轻时武艺超群,据说连当时的武状元也是她的手下败将。 见到老太太脸色并没有想像中的那么差,白君然担忧了一整路的心,终于落回了心底。 踏进室内,撩起衣袍,对着老太太就行了个跪拜大礼。 “奶奶,不孝孙儿给您请安了……” 规规矩矩磕了三个响头,一抬眼,见老太太正躺在床上死死瞪着自己。 他嘿嘿一乐,膝行向前几步,爬到老太太床前,“我说奶奶,孙子回来给您请安,您倒是说句话啊。” 老太太继续瞪她,待他爬得近了,一把拧住他的耳朵用力一扯,“你这个不孝的小皮猴子,知不知道这次一走就是整整十年?这十年里我找尽了各种理由叫你回来,可你就是不肯露面,是不是等我老太太入土为安了你才肯回来见上一面?” 耳朵虽然被拧,白君然却撒娇讨好的笑着,“您说的这是什么话?奶奶您的身体一向健康硬朗,别说十年,就算再过五十年,您还不是照样过得生龙活虎。” 还没等老太太答话,门帘再次被人撩起。 走进来的是个妙龄少女,一身绿衣绿裙,头上珠饰虽然简单,却样样华贵不凡。 “老太君,要我说,您这孙子如此不孝,该赏他一顿拐杖才是。” 躺在床上的老太太一听这话,立刻从床上蹦了起来,刚刚还被白君然当成病弱患者的奶奶,顿时操起一根龙头拐杖,对着他的屁股便抽了下去。 “这该死的不孝孙,我老身早想狠揍他一顿了。” 白君然就觉得自己这个倒楣,风尘仆仆的刚刚赶到家,就挨了老太太一顿拐杖。 他虽上窜下跳躲得不亦乐乎,更是纳闷开口支使老太太揍人的那丫头到底是谁? 刚刚只来得及瞧上一眼,老太太的拐杖便飞了下来。 他虽然武艺超群身手灵活,但老太太十年没见着自己,心中定然有气,若不给老太太揍上几下消消气,对方肯定会心有不甘的。 诺大的房里,就见这祖孙二人你来我往,你追我赶。 别看老太太七十多岁了,身手可是一点也不比当年差。 躲在旁边看热闹的那个绿衣少女见白君然被揍了好几下,忍不住捂着嘴偷乐。 偏偏她这个小动作,被飞来跳去的白君然逮了个正着。 两人四目相对,就见那绝色少女对他做了个大大的鬼脸,他心下一个失神,结结实实挨了老太太一记拐杖,刚好打在他的屁股上。 “哎哟我说奶奶,您还真舍得下手啊。” 白君然一下子跳得老远,揉着被狠揍了一下的屁股,委屈得直皱眉。 见不远处那绿衣少女还在兴哉乐祸,他气不打一处来道:“这人谁呀?哪里冒出来个胆敢多嘴的?” 仔细一瞧,就觉得那少女生得十分好看,娇柔似水,眉清目秀,就像画里走出来的绝色仙女。 再仔细看,他就发觉这女孩的样貌十分眼熟。 “白元帅,您可真是贵人多忘事,昨天咱们不是还见过面交过手的吗。” “哦,妳不就是……哎哟奶奶,您干嘛又打我?” 正文 第5章 皮猴子 “你这个皮猴子,别是连自己的媳妇都不认识了吧?” “啥?我媳妇?您说她就是当年那个……被我拿蛤蟆吓晕了的那个奶娃娃?” “也就是说,在客栈的时候,妳就已经认出我是谁了?” 当白君然知晓眼前这个容貌秀丽的少女名叫墨兰,并且还得知她就是十年前自己娶进家门的童养媳时,着实惊讶了好一会儿。 而更让他不敢相信的就是,小丫头居然在客栈的时候就已经得知他就是她夫婿的身份了。 那边帮老太君斟好茶水的墨兰,回眸冲他微微一笑,就见她双眉弯弯,小小的鼻子微微上翘,脸如白玉,颜若朝华。 一身绿色衣裳更衬出她姣美的面容。 得知两人相遇的过程后,白老太太也露出满脸的好奇,端起孙媳妇给自己泡好的茶水轻啜一口,便道:“兰儿是如何得知这皮猴子的身份的?” 白君然无耐看了老太太一眼。 他现在可是统领三军的兵马大元帅,可到了自家奶奶面前,就变得了毫无身份的皮猴子了。 幸亏这房里只有祖孙三人,若是给军中的那些将士听到这种称呼,他还不成为军营里的笑柄。 帮老太太泡完了茶水,就见小丫头手脚勤快的走到老太太身后,伸出十根葱白手指,力道正好的捏着对方的肩膀。 而她的视线则刚好与坐在老太太对面的白君然相对。 “虽然白元帅此番回京,虽然行事十分低调,但若想猜出他的身份,倒也不难。” 白君然就觉得这墨兰不但人长得水灵清透,就连讲话的声音都如出谷黄莺那般美妙动听。 可惜他自幼就对这种娇娇小姐型的姑娘没好感,总是害怕像这样娇弱的姑娘,若是一个侍候不好,哭鼻子倒是小事,碰断了胳膊腿,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帮老太太捏着肩膀的墨兰,似乎从他的表情中看出了几分轻视。 她并不恼怒,盈盈一笑,盯着白君然的面孔道:“首先,元帅虽然没穿盔甲,但足上却穿着军靴。” 他低头一瞧,脚上踩着的靴子上,绣着一条五瓜金龙。 “在我北麒,除了皇族之外,就只有军中的最高统治者才有资格穿这种绣着龙形图案的官靴,另外……” 她似笑非笑的盯着对方的眼睛,“凡是带兵打仗的将领,与生俱来就有一股戾气,白元帅虽然讲话的水准有失欠妥,但眉宇间的神态,却带着一股不怒自威的严厉。” 这句话有褒有贬,让人即想生气,又无处懊恼。 白老太太听闻此话不由得微微一笑,并冲着自家孙子眨眨眼。 白君然被说得哭笑不得,这丫头摆明了在这报私仇呢。 “其三……” 不理会祖孙二人的眼神交流,又继续道:“咱们白府的祠堂里,可是供着爹爹年轻时候的画像呢,虽然白元帅比起爹爹,似乎还差了几分威仪,但仔细一看,五官生得还是有些相像的。” 这个牙尖嘴俐的小丫头,还真是不忘说一句,损一句。 不过,对于她能在短短的时间里就能分析得头头是道,把自己观察得这么仔细,白君然还是对她产生了几分欣赏之意。 十年间,他偶尔也会想起京城里还住着一个小妻子。 岁月的流逝,改变了很多东西。 他怎么也没想到,十年前那个规规矩矩坐在花轿里,满脸战战兢兢的小女娃,现如今已经出落成一个绝世美女了。 不知道她还记不记得十年前,他掀开她的盖头时,亲手塞给她的那只丑蛤蟆。 心情突然变得有些复杂,若说完全不在意这个人,那是假的。 可说到底,他依旧是无法对这种弱质女流产生任何好感。 女人,并不一定是传宗接待的工具。 他更欣赏的,是那种能够与他并肩策马,大声说笑,心意相通的女中豪杰。 “哈哈!我家兰儿果然是个冰雪聪明的姑娘,不负我老太婆这么多年以来对妳疼爱有加。” 白老太太宠溺的抓过墨兰的手,在她的手背上轻轻拍了几下,“我孙子今生能娶妳做媳妇,前世真是不知道修了多少福分呢。” 墨兰的脸颊微微一红,看着白君然的眼神里也多了几分嗔意。 白君然只觉得胸口一窒,他并不是没见过好看的姑娘,但是像墨兰这般好看清透的,还真是不多见。 两个人无言的眉来眼去,看在老太太眼里就觉得暧昧非常。 她心底一喜,脸上却不动声色,“兰儿,妳夫君十年未归,今儿初踏家门,对咱们白府来说可是一桩喜事,赶紧吩咐白忠,让他备一桌上等酒席,迎接少爷衣锦还乡。” 墨兰被“夫君”那两个字说得心头一怔,但很快,她便识趣的知道老太太现在支开自己,肯定是有什么话要和白君然去说。 她不但为人聪明,心思也极细腻。 该她知道的,她一定会知道,不该她知道的,她也不会多嘴去问。 “兰儿这就出去打点家人。” 见她莲步轻移,出了内室,老太太发现自家孙子的目光情不自禁的也跟着追了出去。 “你这个皮猴子现在是不是有些后悔,把这么个清秀小佳人扔在府里不闻不问整十年,错过了多少美好光阴。若是当初你走的不是那么绝决,搞不好你和兰儿的孩子都已经生了好几窝了呢。” 慢慢收回视线,白君然的心底虽然对那个小丫头有几分欣赏之意,但却未激起什么喜爱之情。 端起茶杯低啜一口,满不在乎的笑道:“奶奶您何出此言?这十年间我带兵打仗,保卫家园,在外面不知有多潇洒惬意,至于后悔两个字,我可是从来都没想过的。” “哼!兰儿可是万里挑一的好姑娘,她人长得漂亮,才华也是数一数二的,不但琴棋书画样样皆通,就连我白府这诺大家业,也被她管理得井井有条。” 白君然也哼笑一声,“琴棋书画算个什么?那些无聊的玩意都是虚假无聊的贵族公子千金小姐们稀罕的东西,我一个带兵打仗的元帅,只要把行军布阵的方法学得通秀,就足够了。” 正文 第6章 彻头彻尾的粗人 他虽然生了一副俊俏的容貌,骨子里可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粗人。 弹琴唱曲呤诗作画这种东西,他可是见了就烦。 “你这个皮猴子真是一点都没遗传到你爹娘的优点,想当年你爹爹虽然是武将出身,但满腹经纶才华横溢,才吸引得你那京城第一才女的娘嫁进咱们白家。” “可是你瞧瞧你自己,自幼让你提笔练字,你居然把笔当剑耍,让你弹筝,你把琴弦扯断当暗器,我白家怎么就生出你这么个怪胎?” “嘿嘿,说不定我是爹娘当年捡回来的野孩子呢。” 老太太一听这话,气得用拐杖敲敲地面,“你这个皮猴子,说什么混话呢?” 白君然赶忙上前讨好,撒着娇着给老太太捶肩捏背,“哎哟奶奶,我这不是跟您开玩笑吗,别动气别动气,您孙子我日夜兼程赶回京城,再把您老气出病来,那罪过可就大了。” “哼!你以为你说两句好听的我就不生气了?我告诉你,这次你回来了,就休想再轻易离开。” 老太太回头瞪他一眼,“你也二十有四了,和兰儿成亲这么多年,也没为咱们白家开枝散叶,如今兰儿不再是十年前那个小女娃,她长成了一个大姑娘,该做的,也都能做了。” “该做的?做什么?” “你个混球,还敢和我装糊涂?” 老太太又被自家孙子气得恼了,“这次你回来,不管用什么方法,赶紧给白家生几个娃娃,让我老太太也享受一下抱曾孙的滋味。” “奶奶,您没开玩笑吧?就那丫头那小细胳膊小细腿的,我一个不小心真把她给捏断了,以后可是会影响她一辈子的。” 这下,老太太真是被他给气极了,蹦起来就要找拐杖揍人。 “别打别打,我说奶奶,您老也七十多岁了,虽说身子骨强壮得一如当年,但您孙子好歹也刚刚到家,您怎么说打就打啊?” 白君然眼疾手快的躲到床里,盘着腿把老太太气得直蹦。 偏偏他身子骨灵活,上窜下跳,就是让老太太打不着。 白老太太气得不行,举着拐杖对跃到棚顶的孙子大吼:“就算胳膊腿再细,也没有一捏就断的道理,你这个混球,十年前拿蛤蟆把人家小姑娘给吓得魂不附体已经够可恶了。” “这十年间你身为人夫,不但没有尽过一天夫君的责任,连面也不肯露上一个,若不是兰儿心眼好,陪着我这孤老太太解闷,我老太太早就被你气得去见阎王了。” 骂了一阵,老太太觉得口渴,喝了一口茶,继续指着自家孙子,“总之不管这次你有什么天大的理由,若是没让兰儿怀上孩子,你就休想离开京城一步。” 见对方张着嘴似乎要说什么,老太太立刻恶狠狠道:“你敢再偷偷溜走,看我不上吊自杀给你看。” 白君然就觉得自己一个头两个大。 看来这十年里老太太的确被自己气得不轻,瞧眼前这架式,那可是发了狠的逼着自己与那小丫头开枝散叶呢。 虽然他一向不喜欢柔情似水般的女子,但不知为何,当脑海中浮现出那丫头的音容笑貌时,居然并没有产生出太多的抗拒心理。 或许,象征性的完成老太太的心愿,也并非是一件难事。 离家十年的白家大少爷终于回京探亲,对于白府来说,这件事可是十年以来的一大喜庆。 老太太召集白府上上下下的家丁丫环一一拜见大少爷,免得那些眼生的下人看到了自家主子,再把他当成外人看可就闹笑话了。 快到傍晚时分,白君然又将自己的几个得力属下介绍给白老太太。 看到传说中的定国夫人,白老太君,几个小辈统统都是一脸钦慕,问长问短。 白老太太从这几个小子的口中,也得知了自家孙儿在军中是何等威风。 虽然脸上不肯表露出来,但心底可是得意得很。 晚宴安排得十分豪华隆重,当白君然身边的几个心腹,得知前日在客栈中遇到的那个白衣少年,就是自家元帅现任的媳妇时,个个都表现得十分震惊。 一改前日的少年装扮,身为白家现任家主的墨兰,在打理家业上真可谓是井井有条,手到擒来。 就连白君然的几个属下,也在晚宴之后,被安排进了上等客房,身边侍候着的丫头也尽挑府里手脚麻俐,办事稳当的人。 一个年仅十九岁的姑娘,能把这诺大家业打理得安安稳稳,井然有序,萧何以及白君然其它的几个心腹,无不对她立刻改观,并啧啧称奇。 晚宴过后,白君然与萧何这两个过惯了军中生活的将领,悄无声息的跳上白府某间房顶之上,找了个舒服的地方,一人拎着一个酒瓶对饮起来。 “元帅,你府里的厨子手艺不错,菜色也精美,就是气氛差了点,不能大口吃肉大口喝酒,没人过来与咱们抢鸡抢鸭,突然觉得吃到嘴里的东西也没以往那么香美了。” 白君然姿态不雅的躺在房顶,仰望月空,星子点点,别说萧何不习惯这样的用膳场合。 就连他这个自幼在将门出生的世家公子,在过惯了粗蛮的军中生活后,也觉得今日有些不尽兴。 不远处的庭院里,传来墨兰那特有的纤细嗓音,她正有条不紊的吩咐家人第二天的工作。 小丫头年纪不大,但讲话条理清晰,处理果断,该赏的赏,该罚的罚。 一众家人无不对她心服口服,就连刚刚因为做错了事,而遭她训斥的两个家丁,也在听完了训之后,规规矩矩的保证再也不犯此错误。 “元帅,你这媳妇可真是不简单啊,昨儿扮成男装的时候,把那几个恶匪折腾得够呛,就已经让我十分佩服了。没想到她竟然还是这么大一片家业的掌事者,看来老太君当年的眼光果然不一般。” 顺着萧何的目光望过去,白君然没怎么吱声。 谁又能想到,当年那个被一只蛤蟆哈破胆的小丫头,今日也有这番作为。 仰头灌下一口烈酒,目光也说不清是欣赏还是什么。 正文 第7章 心中有数 总之,晚宴上看到她忙来忙去的身影,经过自己身边时,又似笑非笑的拿眼瞟他,就觉得心底有些痒痒。 他并不喜欢这样的女子,这一点他心中有数。 可是为何目光会不由自主的随着她走,明明柔弱纤细到微不可闻,却仍旧能在短短的时间内吸引住他的视线。 “听说老太君这次把你召回来,可是下达了死任务的。” 萧何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说起来,元帅你成亲十年,也到了该生娃的时候了。” “哼!你知道得到是详细。” 萧何一阵傻笑,“这可是老太君亲自告诉我的。” “她是让你把我看住别让我偷偷跑了吧。” “反正现在边境安稳,周边那些国家都让咱们打怕了,没几个敢趁着你不在的时候兴风作浪,元帅不如趁此机会,与夫人多生几胎孩子也不错吗。” 两人正在说话间,就听庭院里传来一个熟悉的嗓音,“夫人,妳早就知道昨天在客栈里遇到的那个玄衣公子就是咱家少爷,当时为何没与他相认呢?” 仔细一看,庭院里的家丁丫环都已经散去了,那个正与墨兰讲话的小丫头不是别人,正是昨日在客栈里扮做小厮的青儿。 主仆二人前些日子结伴去城外采买一些名贵药材,原本这些东西自有家人去办,但对于太贵重的东西,墨兰还是觉得自己亲自去买才会放心。 没想到回程的途中,竟遇到了自己离开整整十年的夫婿。 若说当时心情不激动那是骗人的。 但那人眼中对自己明显的刻薄和嘲讽,让她对世人眼中战神一般存在的白君然,产生了几分不满。 “没想到咱家少爷不但是北麒最英勇善战的大元帅,连样貌都是那般俊俏好看,昨日在客栈时他一身风尘仆仆倒是没看仔细,今儿在晚宴上可让我把少爷的模样给看清楚了。” 青儿说得一脸兴奋,“一直以为带兵打仗的人长相也是粗蛮冷酷,没想到咱家少爷却是个异类。” 她进白府只有五年,对于白君然这个人物,从来只听其名,未见其人。 这次被她瞧了个仔细,青儿心底不由得对白君然产生了几分敬畏羡慕。 毕竟北麒国只要有白君然在,江山社稷就会固若金汤,而这个北麒国的神话,还是自家的主子,这让青儿怎能不与有荣焉。 “看事情可不能只看表面。” 就在青儿将刚刚到府的少爷夸得神乎其神的时候,墨兰忍不住开始了打击报复。 “一个人值不值得人尊敬,要从多方面来考量,被妳当作天神一般膜拜的那个人,他也有很多缺点!” 房顶的白君然表情一窒,而萧何则是极力忍笑。 “他离家十年,虽然战功卓越,却没有在适当的时候承欢于长辈膝下,说明他不孝。” “另外,咱们在客栈遇到坏人,他没有及时相帮,还躲在一边看热闹,说明他人品不好。” 萧何差点笑出声,这小丫头开始翻旧帐了,而自家元帅的俊脸,现在已经黑得比锅底还难看。 “还有,十年前他娶我入府时,曾坏心眼的拿一只蛤蟆放到我手里把我吓昏,这说明他心术不正。” 萧何乐得直蹬腿,白君然则拧着眉,心说这小丫头的记性可真是不差,他拿蛤蟆吓她的事,居然被她给记了十年。 “最重要的一点就是……” 说到这里,墨兰的小脸微微一仰,与房顶正拎着酒壶的白君然四目相对。 “那个光明磊落的大元帅,还有偷听壁角的坏习惯呢。” 萧何与白君然皆是一怔。 两人正偷听得兴致正浓,没想到却被对方给抓了个现形。 萧何就觉得这白夫人实在厉害得紧,趁着自家元帅失神的功夫,施展轻功,飞也似的逃走了。 见自己被抓了个正着,白君然也没再逃避,身子一跃,轻盈的落到一主一仆的眼前。 青儿见英俊的少爷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脸色一红。 已经换上一袭白衣的白君然,正肆无忌惮的彰显着自己绝色的英姿,更让人不可忽视的,还有一股浑然天成的霸气。 也难怪府里那些个小丫环看到少爷俊俏的容貌时,一个个都红着脸,不敢走近了瞧。 唯有墨兰,丝毫没有害羞的表情。 她的个子虽然只及白君然的肩头,但眼眸中的傲然,却将她显得异常高大。 “瞧,他果然在偷听吧。” 青儿害羞的笑了笑,不敢再继续打扰两个主子,转身笑嘻嘻的跑开了。 诺大的院落,只剩下两人四目相对。 夜风徐徐,晚上的空气中夹杂着几分凉意。 “妳怎么知道我在房顶的?” 他自认自己的功夫不错,虽然并没有多加掩饰,但还不至于轻易就被一个小丫头给发现了。 墨兰娇柔一笑,指了指不远处的鱼池,就见光亮的水面,刚好倒映出房顶的一切。 白君然心头一颤,有些佩服这丫头敏锐的观察力。 月色下,她双眸晶亮,肤色更显白晳,眼中毫无惧意,反而带着几分挑衅。 他突然爽朗一笑,伸出手,在她额前的发丝上轻撩一把,“果然是老太太选的人,连气势都那么与众不同,不过妳不要忘了……” 低低垂下头,将性感的唇凑到她耳边,轻声道:“我是妳的夫,妻以夫为天,妳这个小丫头,适当的时候也要客气一点。” “十年前当你把那只丑蛤蟆丢到我手里的时候,怎么就没想过怜香惜玉一点?” 那种又丑又怪的蛤蟆,从那件事后,就成了墨兰心底永远也抹不去的阴影。 甚至每次看到与蛤蟆相像的东西,她都要怕上好半天。 都是这家伙害的! 十年前她没有机会向他声讨,现在他回来了,她终于把十年前自己对他的不满发泄出来了。 “妳这是在向我表示不满喽?”邪笑,继续把玩着她柔软的发丝。 近看之下,只觉得眼前女子乌发如漆,娇颜如玉,美目流盼,颦笑间流露出一种说不出的风韵。 就宛如一朵含苞待放的蓓蕾,美而不娇,艳而不俗。 正文 第8章 情恸 墨兰被他灼热的眼神盯得浑身上下不自在,原本想和他对峙一番。 但清朗的月色下,微风抚过,两人皆衣袂飘飘,发丝飞舞,心头竟蒙生一股说不出来的情恸。 她急欲躲开,却被他反手捉住,那双如墨般的黑眸,闪烁着恶魔般的光茫。 “我说兰儿……” 他一脸的似笑非笑,很是邪恶,叫她名字的时候,还有几分玩味。 “妳可知老太太这次叫我回来的目的是什么?” 粗砺的指尖,轻轻在她柔软的肌肤上滑动,有些刺痛,却并非难以忍受。 “她说咱们成亲十年,也到了该生娃娃的时候了。” 话音才落,墨兰的耳尖便泛起了红色。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 第一次看到小丫头露出窘态,他只觉有趣非常,忍不住就想发狠的继续逗弄。 “哪有胡说?若妳不信,咱们一块找老太太问个清楚可好?看她是不是想让妳给我生个娃,好继承白家香火。” 毕竟是个还未经人事的小姑娘,就算已经嫁作他人妇,可这十年间,墨兰与自家夫君相处的时间可是少之又少,哪经得起他这般逗弄。 见他面露邪恶,转身就想逃开,却被他霸道的揽住,“我看今晚月色不错,气候怡人,不如我们就把十年前给耽误的洞房花烛夜给补回来吧,趁早生个娃娃,也好了了老太太的一番心愿……” 低下头,就要去吻她的樱唇。 墨兰又气又怕,她原本以为白君然十年不归,多少与自己的存在有些关系,所以认定他必然是不待见她的。 没想到这人才刚刚进府,便说什么洞房花烛。 虽说两人也是名正言顺的夫妻,但……她可以张口提诗,随手作画,唯独这夫妻之事可是标准的外行。 “妳躲什么?我是妳夫君,入洞房生娃娃,这可是天经地义的事……” 她越是惊慌,白君然便越是想大笑。 见她身手往衣里掏去,他聪明的一把擒住她的双手,目光一闪,恶劣的笑道:“怎么?想用对付那几个恶匪的招式对待妳的夫君?” 伸出一根手指冲她摇了摇,“那可不行哦,妻要以夫为天的,随便给自己的夫君下痒痒粉的行为,可是要被打屁股的。” 眼看着她被自己气红了双颊,他乐得不行,一股突来的冲动,让他俯下身,霸道的噙住她娇嫩的双唇。 可惜味道虽鲜美,却被她狠狠的咬了一口。 白君然眯眼笑着看她,“倒是个厉害的丫头。” 说着,再次吻下去,然后再次被咬。 “唔?” 挑挑眉,笑意更深,“妳咬我一口,我便亲妳一下。” 她可怜兮兮的张着一双大眼,弱弱道:“那我不咬了。” 白君然被她那小模样逗得前仰后合,心底的某处越发的柔软,捉住那双嫩唇,肆无忌惮的蹂躏起来。 “唔唔……你说过我不咬你就不亲的,你这个臭无赖。” “哈哈哈……既然妳都说我是个无赖了,那我今晚就做个彻头彻尾的大无赖吧。” 打横将双颊微红的人儿抱起,踏进内室。 月光透过白色纱窗洒入淡淡光华,床幔外头落下好看的剪影,起先还能分清楚两人身影,但很快就纠缠往复,卷到一块儿去。 外头万籁俱寂,只有微风阵阵透过虚掩的门窗吹入,带着那甜腻的香意,轻轻抚起掩住一派温情的芙蓉帐。 翌日清晨,墨兰在一阵乏力中缓缓醒来。 昨夜缠绵的情事历历在目,鲜活淋漓。 初经人事,已为人妇,这样的经历,让她心底竟有说不出的苦涩与甜蜜。 或许在白君然的心中,她的存在价值几乎为零,但对于自己来说,那个男人可是她一辈子的依靠。 自幼无父无母的她,从懂事起就知道自己的家庭并不完整。 养大她的是一个老将军,八岁那年,老将军由于身体出恙不久于人世,才将她交给白老太君托孤。 虽然她是以童养媳的身份嫁进白家,但这么多年以来,每次听闻她那十年前连话也没说上几句的夫君,在外面显赫的名声时,都忍不住以此为荣。 终于成了他名正言顺的妻了吗? 窗外,传来枕边人习武练剑的声音。 双颊不禁一红,其中也夹着些许恼怒。 一想到自己就这么被他轻易拆吃入腹,心底可是大大的不平衡。 原本还想等他这次回来多加刁难一番的,没想到……没想到…… 算了,反正他是她的夫,早晚,她也是他的人。 正要起身穿衣,就见芙蓉帐下自己那赤裸纤细的身上,竟用毛笔写了几个漆黑大字—— 白君然到此一游,闲杂人等不得靠近,否则,杀无赦! 看清这些歪歪扭扭的字迹之后,墨兰终于对着窗外高声大吼,“白君然你这个臭混蛋,我恨死你了!” 大清早,小两口陪着老太太一起用早膳。 从侍候的人口中得知两人昨天晚上已经闹到了一起,老太太乐得合不拢嘴。 原本她就极喜欢墨兰这个孙媳妇,清早一见小丫头红着双颊和孙子一起来给自己请安,更是乐得心花怒放。 至于白君然,心底也有几分奇怪。 昨晚原本只想逗逗她,捉弄一番,却不料闹着闹着,就和她闹上了床。 起初还真有些担心自己力道拿捏得不好,会碰断了她的胳膊腿。 可到了床上才知道,这种柔弱型的女子,身子骨虽然纤细了些,却并非如他想象得那般不中用。 总之一切都出乎意料的美好,至少昨晚他和她度过了一个十分难忘的洞房之夜。 只有墨兰始终别扭的绷着小脸,每次不小心与白君然目光相对时,还会恶狠狠的瞪他一眼。 这混蛋实在可恶,占了一整晚的便宜也就算了,居然还拿着笔墨把她浑身上下涂得乱七八糟,害得她在浴桶里泡了好一会儿,才把那些歪歪扭扭的字迹泡掉。 狠狠挨了她一记瞪的白君然,嘻皮笑脸的将刚刚盛好的一小盅鸡汤递到她面前。 气死人不偿命道:“来来来,多喝些鸡汤,这东西补身,妳现在可是咱们白家的小祖宗,说不定经过昨晚上的那件事后,妳肚子里已经揣上了我白家的小娃娃了呢。” 正文 第9章 心知肚明 老太君一听这话,满脸顿时笑成了花儿。 “对啊兰儿,女人怀孕的时候最需要补充营养,虽然现在提到生娃娃的事情还为之过早,但早补早安心。” “老太君,您怎么也跟着您孙子一起凑热闹,才一晚上而已,怎么可能会马上有小娃娃。” “没关系,昨晚没怀上,咱们今晚再继续努力。”白君然腆着脸直乐。 他不是没尝过女人的滋味,在军中十年,一个正常的男子也需要在适当的时候发泄一下生理上的压力。 之前的那些年里,他始终不愿面对家里还有一个妻子的事实,主要原因也是因为每次想到自家媳妇,脑中都会浮现出花娇里那张稚嫩的孩童面孔。 一个年仅九岁的女娃,就算两人真的从没分开过,他难道还能真的对一个孩子做什么吗。 另一个导致他十年不归的原因就是,当时他并不太愿意接受奶奶给他安排的这门亲事。 有资格站在他身边的那个女子,虽然并不一定要有显赫的家世,绝美的容貌,但一定要够强悍,够热血,而且还必须能对上他的脾气。 他不稀罕弱者,也打心眼里畏惧那种娇娇弱弱的大家闺秀。 当十年前他从自家小厮的口中得知,即将娶进门的姑娘是个知书达礼纤细柔弱的女孩时,他曾发自内心的对此感到厌恶。 所以才有了拿蛤蟆欺负人的那一幕。 这次回家,心知肚明一定又是老太太使出的计谋,没有继续逃避的原因,是因为他知道奶奶的年纪大了。 终究要面对这个事实的。 幸好,那个他必须要面对的姑娘,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以勾通。 柔是柔了一些,却还没有弱到让他无法忍受的地步,至少昨晚的情事,让他觉得身心愉快。 而墨兰却被他赤裸的话语气成了一张大红脸,抬起小脚,狠狠在桌子底下踩他一记。 “谁要和你继续,你这个臭混蛋!” 收回心思的白君然佯装吃痛的大叫一声,“我说娘子,虽说妳夫君皮糙肉厚了一点,但这么恶毒的踩下去,也是会痛的,妳想虐夫啊?” 他那声娘子叫得很是夸张,墨兰气也不是怒也不是,恨不能在桌子底下再多踩他几脚。 这人真的是北麒的兵马大元帅吗?怎么和个无赖一样可气又可恨? 见小两口才刚刚见面,就玩到了一起,白老太君自然是打心眼里高兴。 几人边说边笑边打边闹的吃了一阵子,白老太太突然道:“一会用过早膳后你要进宫去面圣吗?” “是啊,早在路上的时候,我就派人送信去宫里,说近日内会赶回京城并进宫见驾,昨日回府的消息,恐怕早就传到宫里头去了,今天再不进宫,搞不好皇上就会挑我的理了。” “你和皇帝的年纪差不多大,自小又是皇帝身边的玩伴,这么多年都没回来,错过了皇帝大婚生子,小心进了宫,会挨皇帝一顿训斥。” 白君然满不在乎的笑了笑,“训什么?老子给他打江山守边彊,保他皇位稳固国家安定,他谢我都来不及呢,又怎会训我?” 老太太顿时皱起眉头,“你这个没大没小的,这种话到了外面可不许随便乱说,虽然你和皇上小的时候有些交情,但人都会变的,更何况上位者的心思与咱们更是不尽相同。” “万一被小人算计,可是要掉脑袋的。” “知道啦奶奶,您孙子又不是傻瓜,怎么可能会轻易就被人要了脑袋去。” 说着,将碗内的白饭吃了个干净,又灌了一口已经温下来的茶水,用餐布抹了抹嘴,就见坐在自己对面的墨兰正拿眼瞟他。 他挑唇一乐,“怎么,妳也想随我进宫见皇帝?” 墨兰没好气的白他一眼,俏生生的小脸上,似乎布满了一层忧色。 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后硬生生的咽了回去,终是没有说出来。 用过早膳后,白君然便穿着上朝时的官服,在下人的打点之下,就要离开白府。 走到门口时,正要跃身上马,却见墨兰拎了一小包东西追了出来。 “把这些东西都带上。” 白君然一皱眉,不解的看着她,“这是什么?” 打开包袱一瞧,尽是些金银手饰,每一件都价格不菲。 “你十几年没在朝中走动,宫里的那些人怕是都眼生了,虽然老太君说过你与当今圣上关系不错,但那必竟都是十多年前的事,如今你们都大了,你又手握重兵权,我怕宫里会有什么人担心你功高盖主说你是非,所以……” 将包袱包好,塞到他的手里,“进了宫后,如果方便的话,给皇帝身边侍候的人多些赏赐,让他们记下你的人情,将来有什么事,也能有个通风报信的。” 白君然一怔,失笑道:“妳是让我行贿?” 墨兰没好气道:“说行贿多难听,皇宫里是非本来就多,你突然回来,搞不好谁都不认识了,那些个宦臣平时最是欺下媚上,万一哪个不长眼的瞧你碍事参你一本多不好,再说……” 嗔怒的瞪他一眼,“咱们白府也不是什么穷酸之人,这些小物件还不放在眼里,你快快拿去,千万别耽误了见驾的时辰。” 白君然心头一热,虽然他向来不屑于宫里的那套虚与伪蛇,而且以他的能力也不需要讨好别人。 但身边能的这么一个细心的人为自己精心打点一切,还是让他心升了几分感动。 他抱着包袱嘿嘿一笑,“兰儿这可是在担心为夫的安危?” 墨兰一怔,脸瞬间红了,“谁担心你,我这也是为咱们白府的未来着想。” “担心就担心吗,何苦还给自己找个无趣的理由?” 白君然满脸无赖样的上前一步,一把掬起她额前的发丝闻了一闻,“嗯,果然有些贤妻的味道,甚好甚好啊!” 墨兰愣了好一会儿,才发现自己居然又被这个家伙给调戏了,伸出小细腿,用力在他的脚踝上踢了一记,“你这个混蛋!” 嗔怒的骂了一声,脸颊绯红,气恼的转身逃进了宅内。 正文 第10章 肆无忌惮 身后传来一阵肆无忌惮的大笑,那笑声让墨兰觉得自己就像个小丑。 可恶的白君然,她怎么就嫁了这么个无赖的家伙? “哎哟,这什么东西啊,好重!” 负责打扫房间的青儿,因为不小心将白君然挂在墙壁上用黑布包着的东西,整个房间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试着想要将那东西抱起来,才发现重得要命,拼了吃奶的力气,也没抱动一分一毫。 刚想拉开黑布一探究竟,就被迎面走进来的墨兰喝住了。 “小心一点,不要随便打开那个东西。” 青儿被吓了一跳,“夫人,这里面包的是什么呀?难道是少爷的法宝?” 墨兰笑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可不就是法宝吗,这东西可厉害着呢。” 青儿好奇,见自家夫人细嫩的手指轻轻抚摸着那粗糙的黑布,不解的挑挑眉,“那一定很值钱吧。” “不止值钱,而且还是无价之宝。” 青儿被墨兰脸上幽深的表情搞得直晕乎,心底好奇那黑布里头包的到底是什么个稀奇玩意。 “青儿妳帮我一把,这东西是有一点重。” 墨兰招呼着青儿,两人一起将那又长又重的东西搬到桌子上,短短一小会工夫,两人都累得满头大汗。 “这里包着的肯定是块金条,话说咱家少爷没事拎着根金条干嘛啊?” 墨兰好笑又好气的看着青儿,“说妳是个没眼色的果然没说错妳,金条算什么,这里包着的东西,可比金条贵重多了。” 慢慢打开黑布,只见里面放着一把黑金打造的凶猛战刀。 刀身修长,刀鞘美观,虽然是黑金打造,可由于刀的主人似乎极喜爱它,所以刀柄被磨得十分闪亮。 巨大的黑色刀鞘上雕着龙形花纹,上面闪烁着耀眼的精光,刀柄处有三颗硕大无比的金环,轻轻一碰,便发出哗哗的响声。 青儿刚想伸手去摸,就被墨兰及时阻止,“不要乱碰,像这种远古传到今世的战刀,本身都带着一股神秘的灵性,若是不小心沾了血,可是会要了人命的。” “真的呀?” 青儿觉得很不可思议,“不过就是一把黑乎乎的刀吗,虽然样子看上去是有一点点嚣张啦,但怎么可能会有灵性呢?” 墨兰并不在意她的反驳,爱怜的看着眼底的战刀。 虽然她是个柔弱女子,并不懂得什么武艺,但她却知道那些习惯练剑的人通常都把随身携带的刀剑当成最亲密的伙伴。 她曾听老太君说,白君然少年时曾有过一段奇遇,得到的东西就是后来一直被他佩带着的这把战刀。 一想到这把刀的主人就是自家夫君,心底不由得升起一股奇怪的感觉。 都说物似主人形。 那个男人嚣张霸道,连他使用的武器也一样嚣张不可一世。 “搜神记里曾记载过关于干将莫邪的典故,那是两把非常具有灵性的雌雄双剑,别以为它们是一个武器就以为它们没有思想。它们也会为自己挑选合适的主人,若是使用它们的主人没有资格拥有它,就无法成功的驾驭剑中的精髓。” 青儿听得一知半解,满脸的迷惘。 倒是随之踏进室内的白君然,在听了这番话后,露出一脸欣赏,“没想到妳一介女流,竟然对远古神器也有此了解。” 两人见白君然出现,都有些意外。 青儿脸一红,忙不迭向自家少爷行了个礼,白君然并不是一个讲究礼节的人,挥了挥手,青儿识趣退下。 一把拎起桌上的战刀,微一用力,刀便出了刀鞘。 在半空中挥舞几下,顿时,满室发出呜呜的声响,带着刀上金环的撞击声,感觉好不慑人。 “啪”地一声,他将那凶猛的大刀拍在桌上,笑看着目光有些呆滞着的墨兰,“知道我这把刀叫什么吗?” 墨兰仍旧吃惊于他这个时候会出现在府内,一个时辰前不是入宫面圣了吗,怎么回来得这么快? “龙饮血,遇血则嗜魂!” 白君然爱怜的抚摸着爱刀的刀身,指腹轻轻碰触到刀面时,就像在抚摸着心爱女子柔嫩的肌肤般小心翼翼。 “这小家伙可是我花费了不少工夫才得来的宝贝,战场上,它可没少为我浴血杀敌。” 顺着他手指划过的方向看过去,墨兰忍不住喃道:“我曾在一本古书上看到过关于龙饮血的记载,上古时期,一个名叫黑龙的杀人魔横行肆虐,杀生无数。” “后来被一个神仙降服后,将他的灵魂封印在一把刀里,而那把刀,就被插在雪山之巅。” “历经数年,那把刀渐渐产生了灵性,据传说,鲜血可以唤醒它的灵魂,邪恶之人得到它,会成为它的奴隶,而正义之人得到它,则会成为它的主人。” “因为遇血后刀身会发生巨大的变化,所以被后世的人取名为龙饮血。” 听了这袭话后,白君然不由得震惊非常。 眼前这个小丫头还不足双十年华,又长年养在深闺宅院之中,没想到她居然会知道龙饮血的由来。 白老太太时常夸她聪明绝顶才华横溢,听在耳里也是一笑置之。 毕竟他对文人雅士毫无兴趣,就算与奶奶命定的妻子行夫妻之实,也不过是看在这个墨兰并没有那么讨厌的份上才接受她而已。 可是她刚刚的那番话,却让他不得不对这个被自己忽视了整整十年的姑娘另眼相看。 被他目不转睛的盯了好半晌,墨兰皱眉道:“你看什么?” 白君然突然哈哈大笑,“真是万万想不到,妳居然连这个都懂,奶奶说妳才高八斗果然没有夸错妳。” 墨兰嘟了嘟嘴,哼声道:“不知道之前是谁口口声声说最瞧不起文人雅士呢,对了,你不是进宫去见皇帝了吗,这么快就回来了?” “知道妳在家里想我想得紧,所以见了皇帝问了个安,我就告诉他家中老婆还在等着,要他长话短说,我还得赶快回来陪媳妇呢。” 这下,墨兰的脸可红透了大半张。 “你……你都胡说八道些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