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掉入深渊 钟静怡最讨厌参加这种大型聚会。 但今天是圣诞节,她所工作的医院,在院长的号召下,全体员工都要出席这场别开生面的圣诞化妆舞会。 自从踏入舞会现场之后,把自己打扮成古代仕女的钟静怡,始终坐在一处无人的角落里,慢条斯理的吃甜点,喝饮料。 看着舞池里成双成对的男男女女,她很是羡慕。 可由于职业的关系,直到二十四岁的她,如今还没有交到合适的男朋友。 心理治疗师! 她并不觉得这份工作有什么不好。 唯一不好之处,就是她每次与男性相处时,都可以通过对方的肢体语言或行为能力,一眼看出对方心里的真正想法。 也许这个世上的男人只想展示完美的表面,并不想让别人看穿他们的内心。 久而久之,钟静怡便成了异性敬而远之的头号对象。 懊恼的将一瓣柠檬塞到嘴巴里,钟静怡起身,决定和院长打个招呼,谎称自己肚子痛胸口痛牙齿痛。 随便什么痛,总之找个借口,她要离开这该死的地方。 就在这时,一个高大的身影挡住了她的去路。 她看不清对方的长相,在一片五颜六色的灯光中,隐约看到那男子身穿一袭笔挺的西装,不断闪动着的光线,让他的面孔忽明忽暗。 钟静怡有些诧异。 今天举办的是化妆舞会,凡是来到现场的,几乎全都将自己打扮成戏剧中的人物,实行角色扮演。 虽然她觉得古代仕女的形象很蠢,可她还是硬着头皮,把自己打扮成这副德行。 而眼前的男子,却穿着正式,西装笔挺,当灯光不小心闪到他脸上的时候,她十分确信,自己并不认识这号人物。 由于对方横挡在她面前,她只能礼貌道:“先生,麻烦让让。” 对方没有让开,而是迳自向她的方向走近几步,“小姐,不知道妳有没有听过一个传说?” 那人在暗处徐徐开口,声音质感非常空灵,好听而又极不真实。 “在世界的某个角落里,一共有三个人的面孔,长得一模一样,难以分辩。” 钟静怡先是一怔,随即又想,就算真有三个人长得一模一样,她这辈子也不会遇得到。 “很抱歉,我以前并不曾听过这样的传说。” 对方微微一笑,“没关系,妳今天听到了,那就比什么都好。因为我只想告诉妳,说不定哪天,妳会遇到和自己长像一样的人,走近她的世界,并代替她的人生。” 钟静怡笑了笑,“你讲的故事虽然有趣,可并不适合我听。” 那人并不恼怒,而是伸出手,递了一只包装精美的小黑盒子给她。 “大家有缘,这是送给妳的圣诞礼物,还有五分钟就到午夜十二点了,当妳打开盒子的时候,希望这份小小的礼物,可以给妳带来意想不到的惊喜。” 钟静怡本能的接过礼物,没等她说话,那人已经离开。 临走前,那人又回头,留给她一记诡异的微笑,轻声说了句:“Merry Christmas。” 灯光一晃,当钟静怡再度想在人群中寻找他的时候,发现那人已经不在了。 她纳闷的咕哝了两句,那个男人究竟是谁啊?神神秘秘的,尽说一些她根本听不懂的话。 回过神,发现手里还捧着那人送给她的小黑盒子。 盒子上用红色丝带系着可爱的蝴蝶结,她忍不住对小盒子里的东西产生好奇,便试着将丝带拆开。 此时,现场的人群发出欢呼声。 紧接着,大家一起在倒计时:“九、八、七、六……” 原来是平安夜即将到来了。 钟静怡依旧隐没在角落里,当人们喊到一的时候,带子拆开,小盒子的盖子也在这一刻被弹起。 里面并没有什么礼物,而是一片一眼望不到头的深渊。 她心头一惊,还没等回过神,一股无比庞大的吸引,便将她紧紧吸入了那深渊之中…… “扑通”一声。 钟静怡觉得自己掉到了一只大型木桶里,桶里蓄着满满当当的温水,水花溅起,喷了她一脸。 她来不得计较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隐约记得自己在医院举办的圣诞化妆舞会现场,然后来了一个她从来都没见过的神秘男子,送了一只小黑盒子给她。 午夜十二点,当她打开那小黑盒子的瞬间,突然感觉一股巨大的吸力,把她吸进了盒子里。 紧接着,她觉得自己进入了一片布满光茫的隧道之中。 身体不断的向下坠,深渊的另一头好像有一只巨大的魔爪,任她呼喊求救,始终停不下来。 然后就听扑通一声。 她以非常狼狈的姿态落入了一只大木桶中。 耳边传来房门被拉开的声音,一个梳着包包头的小丫头神色慌张的闯进来,看到她落水后的模样,不由得大惊。 “小姐,妳怎么穿着衣裳就进水洗澡了?” 钟静怡仔细瞧着那小丫头,十六、七岁的模样,小鼻子小眼睛,长得小巧玲珑。 可她记得自己并不认识对方,还有,这小丫头怎么穿着古人穿的衣裳? 难道化妆舞会还没结束吗? 她挣扎着从大木桶中爬出来,身上的衣服浸了水,软软叭叭的浮贴在身上,难受得要死。 最让她头痛的就是,为了迎合圣诞节的化妆舞会,她还把自己打扮成古代仕女的愚蠢模样。 落落长的衣衫和头饰在浸水后变得沉甸甸的。 好不容易爬出浴桶,才发现眼前的环境和自己所在的圣诞舞会现场有着天壤之别。 四周一片古香古色,连窗子都是用纸糊上去的,根本不是玻璃窗。 钟静怡觉得自己肯定是在做梦,虽然这个梦真实得可怕,但她一向不是宿命论者,更不相信世间会有什么奇迹出现。 身为一名资深的心理医生,她相信目前所看到的一切,是在相应的客观刺激时所出现的知觉体验,更准备一点来说,她钟静怡,出现了幻觉! “小姐,快别磨蹭了,吉时已到,二夫人那边已经派人来催了。” 那个被钟静怡当成幻觉一样出现在眼前的小丫头,突然开口说话,吓了她好大一跳。 正文 第2章 出嫁 “吉时?什么吉时?” “哎呀小姐,您忘了今天是您出嫁的日子吗?” 说着,小丫头一把将她拉到浴室外的卧房里,就见那古香古色的床上摆了一套大红喜服以及一顶金光闪闪的新娘凤冠。 见她被丫头拉出门,外面候着的几个年纪轻轻的小丫头都围了过来,众人七手八脚的将钟静怡按倒。 有几个丫头态度十分不屑,嘴里咕哝:“洗个澡怎么洗这么久?这要是让二夫人知道仔细剥了妳的皮。” 另一个丫头也怒道:“误了及时,妳就别想活了,还不快把喜袍穿上?” 可怜钟静怡就这样被一群丫头强行按倒,脱了身上湿淋淋的衣裳,又是擦粉又是戴珠钗,众人忙得满头大汗,她也被折腾得马上就要断了气。 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完全搞不清状况的钟静怡一会儿认为自己在做梦,一会儿又觉得是哪个电视台搞的圣诞节即兴节目。 那套大红喜袍总算被人给强行套到了身上,紧接着,又有人把那沉甸甸的凤冠直接扣到她的头上。 过重的份量,让钟静怡吓了一跳。 有些疼…… 难道她不是在做梦? 她蓦然起身,对着那群忙忙和和和小丫头们喊了一嗓子,“都给我住手,谁能告诉我,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众人似乎被她的吼声吓到了,一个个面面相觑,都有些搞不清状况。 钟静怡一把将刚刚第一个和自己讲话的丫头拉了过来,“妳告诉我,妳是哪个节目组的?这搞的是什么节目?” 那小丫头眼带怯意,摆明了没听懂她的话。 过了半晌,诺诺道:“小姐,今天是妳出嫁的大喜日子,六王府里的家丁,已经派人抬轿子来接了……” “六王府?大喜日子?我要嫁人?” 没等她一连串的疑问问出口,外面就传来一个女人尖锐的嗓音:“我都磨蹭什么呢?王府的管家已经派人来催了,误了时辰,你们哪个小蹄子担待得起?” 走进房门的,是一个四十来岁的女子,脸上画着浓妆,身上穿着绣有牡丹花的粉色缎袍,头上插满了珠钗。 这女人眼角上斜,嘴边长了一颗红痣,说话的时候下巴高扬,以钟静怡多年的阅人经历来看,这女人必是个尖酸刻薄,欺上媚下之人。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陷入这样的局面里,仅仅是在圣诞化妆舞会上接了那陌生人的一个小黑盒子,她就莫名其妙的遇上这种乌龙事件。 房间里的小丫头们见了此人,都恭恭敬敬的上前施礼,嘴里唤了一声二夫人。 那二夫人哼了一声,看着被打扮一新的钟静怡,嘴角一歪,笑了一声:“哟,环贞今天可真漂亮啊,凭着妳这副模样,相信到了王府给那六王爷做了妃,将来势必会得到王爷的青睐,到时候如果妳的日子过得好,可千万别忘了关照娘家人。” 钟静怡皱眉,如果她刚刚没听错,那二夫人好像叫自己“环贞”。 可她明明叫钟静怡,为什么到了别人的嘴里,却变成了什么“环贞”? 还有,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当那二夫人提到六王府的时候,言语之间仿佛染满了不屑之意。 没等她细细追究其中原因,就听二夫人道:“妳们这些丫头,还不快点拉着未来的六王妃、咱们穆府里头的大小姐出府上轿子?” 众人得令,拉着扯着的将钟静怡扯出门外。 “既然大小姐之前的使唤丫头春桃如今已经不在了,明月,这次就由妳陪着大小姐嫁进六王府吧。” 被叫做明月的丫头,正是刚刚闯进浴室的那个小丫头。 当她从二夫人嘴里听到要自己陪小姐出院的时候,一张小脸顿时被吓得惨白不已。 “二夫人……” “啰嗦什么?还不给我滚出去陪嫁!” 钟静怡是被人死拉硬扯,强行塞到大红喜轿之中的。 她很想大声告诉那些人不管这是即兴节目还是谁在暗中搞恶作剧,她都没有兴趣参与其中,更不想和这群发疯的人玩什么新娘子上花轿的无聊戏码。 可任他高喊斥责,就是没有人肯来理会她的争辩。 锁呐声和锣鼓声淹没了她的呼喊,直到喉咙喊破,体力尽失,她只能老老实实的坐在大红喜轿中,静待着事态的发展。 轿子晃晃悠悠的一路前行,也不知道晃悠了多久,只觉身子一顿,喜轿停了下来。 紧接着,轿帘被掀开,还没等她开口询问,就见眼前出现一个胖胖的中年妇人,身上同样穿着刺眼的大花锻袍,笑着对她道:“穆大小姐,我引着您入喜堂吧。” 说着,伸出肥乎乎的大肉手,一把抓住钟静怡的手臂。 钟静怡自认自己的力气敌不过那胖妇人,整个身子都被她扯出了轿外,刚一露头,一块大红盖头就蒙到了她的头上。 只听那胖婆子道:“妳怎么自己把红盖头给揭起来了,这可使不得啊。” 可怜钟静怡被那红盖头一蒙,眼前完全失去了方向感,只能由着那喜婆扯着自己,一路跌跌撞撞的向前走。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走了多久,耳边乱哄哄的,到处都是人群的嘈杂声以及锁呐锣鼓的敲打声。 她又累又饿,浑身乏力,头上的凤冠压得她脖子都会断掉了。 钟静怡忍不住在心底大骂,如果被她知道这是哪个剧组搞出来的恶作剧,她一定会通过法律手段告得对方倾家荡产。 就在她怒不可遏的时候,只听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我家王爷两个月前有事出行,暂时未归,所以今天的成亲大礼,就由王爷的莽袍代王爷出席。” 闻言,钟静怡偷偷掀开盖头,只见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双手恭敬的捧着一条黑色并绣有五爪金龙的莽袍,振振有词的宣布着命令。 她不由得瞪圆双眼。 这些人该不会让她和一件袍子成亲吧? 事实验证了她的猜测。 钟静怡果然被一群人压着,和那件该死的黑色莽袍,大张旗鼓的拜了天地,结为了夫妻。 正文 第3章 理所当然 被送进洞房的时候,她累得只剩下了一口气力。 陪嫁的明月刚踏进房门,就看到自家小姐一把将头上的红盖头扯了下去。 明月小脸一变,急忙迎了上来,将地上的红盖头捡起,哭丧着脸道:“小姐,您可小心着点,这里是六王府,一言一行都受人监视,若有什么唐突之处,我们两个的性命可都要不保啊。” 钟静怡看着明月十分恭敬的将红盖头捡回,小心翼翼的走到整整齐齐摆放着那黑色莽袍的床头,将红盖头放在床边。 膝盖在软,还对着那莽袍跪了下去,软声细语道:“王爷莫怪,王爷恕罪……” 钟静怡觉得这一幕十分可笑,顶着沉甸甸的凤冠,一把将那黑色莽袍抓到手里揉成了一团,摔到地上。 对着明月低吼道:“够了,别再玩下去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这是在哪里?妳是谁?还有外面那群神经病,他们究竟是哪个节目组的?” 明月眼瞅着那莽袍被扔到地上,自家小姐还愤怒的上前踩了两脚,吓得她小脸惨白,哆哆嗦嗦道:“小……小姐,那是王爷的袍子,大,大不敬的后果,我们谁都担待不起。” 钟静怡冷笑一声,“那不过就是一件戏服,至于让妳吓成这副模样么?” 明月像看鬼一样看着钟静怡,“小姐,妳到底在说些什么?什么戏服?这是六王爷的官袍。这次与您成亲,六王爷本人虽然不在,可他的官袍却代表了他的身份,您现在已经是六王爷明媒正娶进门的六王妃了。” “妳叫我小姐,那妳知道我是谁吗?” 明月不解的看她,理所当然道:“奴婢当然知道小姐是谁,您就是京城首富穆大成的独生女儿,穆环贞啊。” “京城首富的独生女穆环贞?” 钟静怡很想尖叫,她一头跑到房中的梳妆台,仔细看着铜镜中的自己。 没有错,这是她看了将近二十四年的面孔。 虽然她已经二十四岁了,可她却生了一张不显老的娃娃脸,五官清秀,姿色上乘,穿上家居装或是运动装,经常会被人误以是她还只是个高中生。 这也是造成她年届二十四,仍找不到合适男友的最大障碍之一。 她不知道那个小丫头为什么会把自己当成是穆家大小姐穆环贞,就算这只是一场即兴节目,玩到现在,也该到了收场的时候了…… 想到这里,钟静怡的脑里骤然打了一道响雷。 猛然想起圣诞舞会上,那个突然跑到自己面前的陌生男人曾说过一句话,他说,在这世上的某个角落里,会有三个人的面孔,长得一模一样。 说不定哪一天,她就会取代别人的人生,代替那个人继续活下去…… 不会吧? 她一把抓住脸色同样惨白的明月,小声问:“现在是几几年?” 可怜明月根本听不懂她的话,抖着声反问:“什么几几年?” “我意思是说,现在是什么年代?” “天……天阙王朝,惠仁七年五月二十四。” 随着明月的话音响起,钟静怡渐渐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 她用力掐了一把自己的手臂,痛痛痛! 不是在做梦,也就是说,这所有的一切并不是她幻想出来的结果。 天阙王朝?惠仁七年? 莫非,这是古代? 莫非,她穿越了? “小姐,您到底怎么了?您可不要吓我啊,我知道春桃的死对您打击很大,可人死不能复生……” “春桃是谁?” “是……是您以前的使唤丫头。” 明月的说话声越来越小,看向钟静怡的眼神,也像极了在看一个怪物。 钟静怡内心深处也很混乱,她拒绝相信自己真的穿越了,也拒绝相信自己来到了所谓的古代。 可比起眼前这个明显接近崩溃状态的明月,她还是多了几分理智。 慢慢抚平心底的激动,她耐着性子对明月道:“不好意思,之前我可能是有些激动,我想……这可能和我突然失去春桃受到打击有关,也间接造成……” 说到这里,钟静怡指指自己的额头,不情不愿道:“我这里出现了问题,妳叫明月是吧?那么妳能不能告诉我,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有,我怎么会嫁到六王府,给一件衣服当老婆?” 明月先是震惊了一阵,随即小声解释,“其实我虽然是穆府上的丫头,可是之前是一直没太多机会接近小姐,只隐约知道,二夫人向来看不惯小姐为人,所以……” 接下来,明月断断续续的给她讲出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穆府的大小姐穆环贞,今年只有十九岁,虽然是京城首富的千金,可自幼体弱多病不擅与人交流,所以常年静养于深闺之处。 穆环贞为人内向胆小,脾气怪异,府里侍候的丫头中,除了自幼与她一起长到大的春桃之外,别人根本不得近身。 可惜几个月前,春桃因为犯了错,被穆老爷几年前纳进府里的二夫人活活打死。 说起那二夫人谢丽梅,虽是小户人家出身,却生得如花似玉,嘴里抹蜜。 当年穆老爷看中她的美貌,将她纳进穆府当了个侧室。 自从穆环贞的娘,也就是穆老爷的结发妻子去世之后,穆老爷便将谢丽梅扶正,成了现在穆家的当家主母。 谢丽梅自入府之后,始终没为穆老爷生下一儿半女。 但她这个人非常会哄人,把穆老爷迷得神魂颠倒,导致之后几年里,穆老爷始终没机会再纳小妾进门。 而在穆府上呼风唤语的谢丽梅,最看不上眼的,就是穆家大小姐穆环贞。 所以对于这个大老婆所生下的闺女,谢丽梅只要逮到机会自是百般刁难。 六王爷,是天阙王朝当今皇帝的弟弟。 这次穆环贞会嫁给六王爷当妃子,也全是那谢丽梅一手所促,因为当今皇上颁下圣旨,让六王尽快成亲,谢丽梅便自告奋勇,将穆府大小姐双手奉上…… 听到这里,钟静怡不由得叹道:“既然那二夫人私底下并不待见穆大小姐……呃,我是说并不待见于我,又怎么会将我嫁进六王府当王妃?这样一来,一旦我在六王府得了势,将来想要对她打击报复,岂不是就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 正文 第4章 远走他乡 明月用力摇了摇头,凑近钟静怡小声道:“小姐,您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那六王爷……” “六王爷怎么了?” 明月白着一张小脸,见四下无人,便附耳道:“六王爷是煞星转世,魔鬼化身,听说他生了一双吓死人不偿命的妖瞳,刚出生没几年,他就克死自己的娘。而且那六王爷之前已经娶了两任妃子,可惜……” 明白抖着声音,“前一个还没入府便死在家里,第二个刚入府没几天,也很快就传出了死讯,所以京城上下那些官宦人家的女儿,根本没有人愿意嫁进六王府给王爷当娘子。” 钟静怡不由得瞪圆了双眼,指了指自己,“也就是说,我其实是那六王爷娶进门的第三任老婆?” 明月哭丧着小脸,点了点头。 “穆府的二夫人,之所以会把我嫁给六王爷,并非抬举我,而是亲手将我推进了死人坑?” 听到这里,明月眼底的泪水更加多了几分。 “虽然我没亲眼瞧过六王爷的长相,但府里的人都传,说那六王爷长得十分吓人,和平常人不一样,就连小孩子看到他,都会吓得哇哇大哭……” 随着明月的形容,钟静怡的脑海中沟勒出一个画面。 一个身强力壮的大汉,牛眼大耳,血盆大口,讲话声如洪钟,走路震地有声。 她不由得打了一个冷颤,一把抓住明月的手,“如此说来,我们还等在这里做什么?明月,咱们逃吧。” “啊?” 距京城七十里左右,有一个名叫离都的地方,经过跋山涉水,日夜兼程,钟静怡—— 不,更确切来说是穆环贞,带着自己的贴身丫头明月,连夜逃出六王府,来到这个名叫离都的地方暂时落脚。 虽然她很想用科学的方法来解释目前所经历的一切,可事实证明,她钟静怡,的确是穿越了,不仅穿越了,而且还顶替了穆环贞的人生。 她没办法向思想顽固的明月解释什么叫穿越,因为明月只是一个大字不识,只知道主子就是她的天的丫头。 而且在这个时代,她必须有一个合理的身份。 穆环贞这个名字,就这样被迫落到了她的头上。 事后,她曾很认真的分析事情的来龙去脉,从明月提供的种种讯息中,她得出一个结论。 就是穆府大小姐穆环贞,性格怪异少言寡语,活了一十九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是个标准的大家闺秀。 据说自幼体弱多病再加上受二娘排挤,所以在穆府的日子,过得十分憋屈。 以她个人推测,那穆大小姐之所以会离奇失踪,很有可能是听说自己要嫁给素有煞星转世的六王爷,所以才吓得连夜逃走。 她之所以做出这个推论,自然也是有原因的。 明月说过,穆环贞的贴身丫头春桃被二夫人活活打死之后,那位大小姐曾受了十分严重的打击,这让原本就内向的穆环贞变得更加胆小怕事,精神恍惚。 当皇上降旨,让穆环贞嫁给六王爷的消息传到她的耳朵里后,她背着旁人上吊自杀了一次。 可惜被明月及时发现,硬生生把穆环贞从绳子上拉了下来,才算暂时保住了那穆大小姐的性命。 成亲的前一日,暂时被调去穆环贞身边侍候的明月,曾不小心发现那穆小姐偷偷收拾行李。 当时明月并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还以为是穆大小姐在准备自己的嫁妆。 如今想来, 那穆小姐很有可能在成亲之前逃出了穆府,恰恰在这个时候,钟静怡揭开了圣诞舞会那神秘人赠送的小黑盒。 阴差阳错之下,就这么取代了穆环贞的人生。 不管事情的真相是怎样,既然来到了这个时代,她就必将以穆环贞的身份继续活下去。 至于自己那素未谋面的老公六王爷,在听到种种关于他的不良传闻后,她不想成为六王府上第三任不明死去的女人,权衡之下,她才决定带着明月直接逃府远走他乡。 一主一仆自从逃出六王府后,连夜向南出发,踏入离都的城门之时,已经是三天之后。 “小姐,咱们就这么一声不吭逃出六王府,一旦被人逮到,那可是欺君死罪。” 经过整整三天的适应,已经把自己当成穆环贞的钟静怡,穿着一袭普通老百姓的衣裳,慢条斯理的漫步在离都东大街街头之上。 回头看了一脸紧张兮兮的明月一眼,笑道:“欺君是死,等着被那六王爷杀掉也是死,怎么都是死,跑路对咱们来说,总算还有一丝活下去的希望,既然有活下去的希望,我为什么不选择活,而去选择死呢?” 明月被主子的话绕得有些摸不着头脑。 不过有句话小姐还真说对了,就是怎么都是死,既然有活下去的希望,她们为什么不选择活呢? 在穆府的时候,她一向不得二夫人的心。 所以这次小姐出嫁,二夫人才趁机把她当成陪嫁丫头一并送进六王府,就是想着,一旦小姐有什么三长两短,她这个丫头也一定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她小跑跟上了几步,轻声在对方耳边道:“小姐啊,王府之前的两任王妃虽然死因不明,但我可没说那是六王爷杀的。” 而且她也不过就是个侍候人的小丫头,种种关于六王爷的传闻,都是听八卦听来的,至于真相是什么,就无人得知了。 钟静怡没有答话,不管真相是什么,那六王爷在她的印象中都不是什么好人。 否则,他为何在成亲之日,仅用一件袍子代替自己来和新娘子拜堂? 由此可见,那六王爷必定是一个张狂跋扈之人,根本就没把新娘子放在眼中。 既然他没把她这个新娘子放在眼里,她又何必继续留在六王府慢慢等死? 有句话说得好,我命由我不由天。 就算她在很倒楣的情况下穿到了这个时代,也要争取一切可能的让自己活下去。 离都的西大街热闹非凡。 以钟静怡对古代社会的了解,她发现这天阙王朝的民风以及制种,和她所知道的唐代鼎盛时期有七、八分相似。 正文 第5章 可恨到极点 正所谓穷家富路,幸好两人出府时,已经带足了外出的盘缠,两人的这次南行,才没因为银两不够而拙荆见肘。 就在主仆二人准备找家客栈暂时落脚时,只听不远处传来一个少年的哀叫声。 “小姐,那边好像出了什么事情……” 穆环贞顺着明月所指的方向望去,就见街对面一个卖烧饼的小摊子前,有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正被两个体格健朗的男子压趴在地。 无情的拳脚施加在那少年的身上,打得那少年哀哀直叫唤。 一匹毛色雪白的高头大马之上,坐着一个身着白衣的年轻男子,只见那人倨傲的坐在马背上,远远望去,那人五官生得异常俊俏。 不知道是不是她眼花,在阳光的反射下,那年轻男子的双眼隐约泛出幽深的蓝光。 还没等她回过神,那个挨打的少年也不知怎么爬起身子就要跑。 千钧一发之时,一条乌黑的长鞭被骑在马背上的白衣男子甩了出去,只觉那人功夫了得,一鞭子抽过去,正好卷住那少年的一条腿。 可怜那个少年还没跑出去几步,就被鞭子用力卷起,马上的人手臂向后一扯,那少年便以十分狼狈的姿态,再次趴倒在地。 白衣男子的脸上挂着残佞的笑容,举起手,一鞭子挥下去,抽在那人的背上,成功换来少年一声惨叫。 两旁围观的百姓都不由得被马上那男子的戾气吓得退至两旁。 穆环贞见此情形,心底大怒,不理会明月的阻拦,直冲过去,对着马上那白衣男子大喊道:“光天化日之下你一个大男人竟如此横行街头,欺压百姓,连一个弱冠少年也要往死里打,你眼里还有没有王法了?” 马上的男子被她骂得微微一怔。 微眯起双眼,唇边扯出一记调侃的笑容。 “妳这是在同我讲话?” 穆环贞瞪他一眼,回了他一记冷笑,“我在同畜牲讲话。” “喂,妳这丫头说什么呢?” 那白衣男子身边的两个打手立刻摆出凶悍的表情,大有要将穆环贞活活拍死的架式。 “我在说人话,就是不知道你们这群畜牲听不听得懂人话。” 她一向是个正义感超强的女人,平生最看不惯那些以大欺小,以强欺弱之流。 虽然她知道有些闲事并不该管,可眼瞅着那少年被人殴打凌辱,与生俱来的正义感,让她无法对其袖手旁观。 原来电视中经常出现的画面并非子虚乌有。马上的男子长得人模狗样,穿着不俗打扮贵气,由此可推断,此人一定是有钱人家的少爷公子。 像这种有钱人欺负穷人的伎俩她见得多了,但嚣张到这种程度的,她还真是第一次看到。 那两个打手闻言,似乎都气得不轻,瞪圆了眼,一副要上来和穆环贞理论的架式。 马上的白衣公子微一抬手,似笑非笑的对两个手下道:“这位姑娘只是想使些招式,来吸引本公子对她的关注,你们要体谅她一下,成全她这小小的愿望。” 穆环贞不怒反笑道:“不得不说,你不要脸的程度,真令我叹为观止。” 那公子优雅一笑,不解释,不恼怒,完全把穆环贞的挑衅视为小孩子在斗气。 他坐在白马之上,居高临下以一种睥睨的姿态看着她,“姑娘,虽然妳姿色还算不错,可惜并不能勾起我对妳的占有欲,如果妳缺男人疼,直走右转有家怡红院,那里面多得是恩客,不必非得把心思用在我身上。” 话音刚落,两旁百姓和那两个打手便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穆环贞一张脸被那人气得红红白白不断变幻着颜色。 只觉得马上的那个男子实在可恨到了极点。 没等她辩解出声,就听那男子对两个手下道:“把那小贼给我绑了,直接押送当地官府等候治裁。” 说完,他看也没看穆环贞一眼,便驾着马儿,骄傲的离开此地。 好吧,穆环贞知道自己好心办了一件乌龙事。 事后她才从当地百姓口中得知,那个被人当街殴打的少年,是离都有名的惯偷,不少人都曾遭遇他的毒手。 据说几个月前,有一位年届七旬的老婆婆,好不容易从邻居手中凑来了二十两银子准备来城里买药治病。 结果那偷儿不但把老婆婆的腿撞断,还把老婆婆的救命钱也偷得精光。 离都百姓恨他恨得要死,可惜那小偷手脚伶俐,功夫了得,官府派人抓了好多次都抓不到手。 幸好这次却被那个白衣公子捉住,狠狠揍了一顿,才派人送去当地官府治罪。 也就意味着,那个被穆环贞当成是恶霸公子的白衣人,实际上却是为了老百姓做了一件大好事。 得知事情真相的穆环贞懊恼又纠结,心底暗骂那个白衣公子当时为什么不把情况解释清楚。 不但不解释,反而还把她当成小丑一样来捉弄,害她在人前丢人现眼,被在场的老百姓当成想男人想疯了的色女人,一路指指点点,好不狼狈。 在一种极度的窘迫之中,她抓着明月仓皇逃出西大街。 直到彻底摆脱了那些看热闹的老百姓,她才暂时松了口气,拉着明月,来到一家名为望月阁的饺子馆填肚子充饥。 望月阁二楼一处风景极好的地方,坐着三个年打扮不俗的年轻男子。 当穆环贞和明月一同踏进望月阁的时候,正好落入楼上几人的视线之内。 其中一人不由得皱眉道:“岂有此理,她不就是刚刚当着满大街老百姓骂咱们主子是畜牲的那个刁蛮丫头吗。” 另一个随从也眯起了双眼,咬牙切齿道:“主子,要不要属下过去给她一个教训?” 那白衣男子端着酒杯,优雅的啜着杯中上好的女儿红,面对两个属下气势汹汹的模样,他扯出一记淡淡的笑容。 “只不过就是一个不懂事的丫头,你们又何必为难人家?对了,京里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 “皇上得知主子没有回京完成大婚,似乎十分震怒。” “噢?” 白衣男子满不在乎的笑笑,“那么皇上这次选的,又是哪家的姑娘?” 正文 第6章 面面俱道 “回主子,是京城首富穆大成家的大小姐,穆环贞。” “给我讲讲,这穆大小姐有什么特点?” “据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自幼体弱多病,性格内向,而且……” 其中一个下属将嘴巴凑到白衣男子的耳边,小声嘀咕了一句。 闻言,白衣男子李容钦不由得扯出一记冷笑,“他还真是机关算尽,考虑得面面俱道啊。” 就在这时,只听楼下传来两个姑娘的说话声。 虽然这望月阁里客人众多,可李容钦等人常年习武,耳力自然比旁人灵敏许多。 如果那两个姑娘说些别的倒也不会引起李容钦的注意,只因为刚刚在西大街和自己呛声的那姑娘说了一句六王,便引起了他的侧目。 “我已经计划好了,这次咱们只要一路向南行走,经过丽水、洪安、长阳,直奔最南面的周海落脚,相信那六王就算神通广大,也不见得能寻到咱们的下落。” 穆环贞拎着一本《周海风土志》对明月道:“我仔细看过这本风土志,发现周海的气候最为怡人,冬暖夏凉,民风淳朴,而且这次咱们出府,我还搜刮了那六王爷房里不少金银玉器,等咱们出到了洪安,就把那些东西统统变卖,换个十几万两银票,应该没有问题。” 说到这里,楼上三人皆面面相觑。 李容钦的两个心腹韩飞和韩翼两兄弟,都不由得瞪大的双眼,死死盯着楼下正聚精会神和自己丫头讲话的女子。 再瞧李容钦,原本平淡无波的脸上,露出几分兴味的神采。 他揉着下巴,嘴角噙笑,似乎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 “主子,那位该不会就是……” 韩飞刚要开口,就被李容钦伸手打断,并对二人做了一个“嘘”的手势。 坐在穆环贞身边的明月,死死搂着怀里的一个小布包,神秘兮兮道:“小姐,咱两都是手无寸铁不会功夫的姑娘家,这万一途中遇到劫匪,那可怎么是好?” 穆环贞眨眨大眼,压低声道:“没关系,这点我已经想过了,等会儿吃完了饭,我带妳去成衣铺,让老板按咱们的身量做几套合身的男装,然后再找些泥土把脸涂黑,一定要涂得吓人点,这样一来,就只有别人怕咱们的份,我倒看看,哪个不长眼的,敢来打劫两个黑鬼。” 说着,她还伸出两只小爪子,龇牙咧嘴,做出一个抓人的动作。 楼上的李容钦听到这里,差点笑出了声。 韩飞韩翼两人也捂着嘴,拼命忍笑。 “可是小姐,妳确定咱两真能平安到达周海吗?就算途中运气好,遇不到劫匪,可万一六王府那边派出追兵,一路追赶咱们,那下场……” “唉,妳这丫头怎么前怕狼后怕虎的?我都说了,六王爷压根就没把自己的老婆当回事,否则在成亲当日,他怎么可能只让一件衣裳代替自己和新娘子成亲?” 穆环贞哼了一声:“成亲当日他本人既然没出现,这段婚事就不成立,既然婚事根本不成立,我走与不走,便与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所以说古人的婚姻制度就是不完善,行了礼拜了堂就算结成了正式夫妻,根本就没有任何法律保障。 最可恨的,就是这些古人三妻四妾左拥右抱居然还是合理合法的。 拥有着二十一世纪前卫思想的穆环贞怎么可能接受这样的婚姻制度? 别说当时和她拜堂成亲的只是一件衣裳,就算当时那六王爷当时真的出场,她也无法忍受和一群女人共侍一夫这样恶心的事情发生。 两人嘀嘀咕咕,自以为说得很小声,却不料她们讲话的内容,被楼上李容钦主仆三人听了个真真切切。 几个人还想继续看热闹,就听门口传来一阵骚动。 大概四、五个喝得醉熏熏的中年男子,个个身穿绫罗锦锻,打扮得很是富贵夸张。 望月阁里的伙计见几人上门,急忙迎了过去,赔着笑脸道:“哟,这不是张爷,赵爷,陈爷和周爷吗,几位爷可有些日子没来咱们小店用饭了……” 为首的男子喝得满脸通红,对那店伙计的恭维十分反感,巴掌一挥,将伙计推至一旁,晃着身子道:“把老鸨子给爷叫来,今儿爷要冬儿和晴儿一起陪着侍寝。” 那伙计闻言,急忙上前又笑道:“张爷,您这是醉糊涂了吧?我这是望月阁,可不是街尾那家怡红院,几位爷走错地方了……” “什么?走错地方?” 被叫做张爷的汉子打了个酒嗝,就在这时,突然看到饭店里的穆环贞和秋月两个姑娘。 他晃着身子走进来,边走还边露出淫糜的坏笑,“你这小龟公可真是不老实,这眼前不就有两位如花似玉的姑娘在这里候着本大爷吗?” 那伙计傻了眼,忙上前道:“张爷哟,您可眼花了吧,那两位不是怡红院的姑娘,而是咱们望月阁里的客人……” 可惜那张爷根本听不进去,直奔着穆环贞和秋月就走了过去。 穆环贞被那张爷喷出来的酒气呛得够呛。 明月吓了个小脸煞白,本能的就躲到穆环贞身后。 “小姐,咱们快走吧。” 望月阁里的客人都坐在一旁看热闹,那伙计似乎也有所忌惮,并不敢上前阻拦。 眼瞅着那喝得没了人形的汉子直逼过来,大手不客气的勾住穆环贞的下巴,凑过大嘴,就想亲住她小巧的唇瓣。 穆环贞气得不轻,抬起腿,对着那张爷的两腿中间便踢了过去。 对方在猝不及防之际挨了他一脚,痛得直叫唤,狼狈的捂着裤裆,一巴掌就要挥过去。 只是没等他的巴掌拍在穆环贞的脸上,手臂就被人从中拦住。 穆环贞心惊之时,就见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从二楼轻盈落下,一把揪住那张爷的手臂。 仔细一瞧,她胸口窝子猛然一跳。 这男人长得可真是俊俏非常,身姿潇洒,白衣飘飘,五官生得精致俊美,有最让她意外的是,这男子的脸部线条,竟有几分欧洲人的味道。 正文 第7章 极其得意 尤其是那双眼,湛蓝湛蓝的,深不见底,却又带着几分魅人的光彩。 她心下大惊,这人,不正是不久前在西大街被她骂成畜牲的那个公子吗? 之前由于两人拉开一段距离,她只觉得这男人生得十分好看,此时两人站得这么接近,她终于看清对方的长相。 还没等她从震惊中回过神,那男子便笑嘻嘻的将唇凑到她耳边,戏谑道:“这里只有我能救妳,如果妳肯答应我一个条件,我就帮妳摆平眼前的事情,否则,妳是生是死,可与我半点关系都没有。” 穆环贞低叫:“你趁人之危,趁火打劫?” 李容钦哼笑,“就算我趁人之危,趁火打劫,妳又能如何?” “你……” 未等穆环贞再还口,那被踹了重要位置的张爷已经叫嚣着要取她性命了。 穆环贞虽然心底气极,可眼前的情况却不容她做多考虑。 在李容钦略带威胁的笑容中,她只能含恨咬牙,气极败坏的低吼:“成交!” 话音刚落,就见那满身酒气又被踢了命根子的张爷被一脚踹飞,跟在他身后的几个中年汉子见同伴被踢得惨叫连连,一个个撸胳膊挽袖子就要上前和李容钦拼命。 身为李容钦最得力的属下韩飞和韩翼,早在众人冲上来之际和几人扭打一团。 韩飞韩翼自幼都是经过严格训练的护卫,身手自然了得。 没几下子,那几个醉了酒的汉子便被打得倒地不起,哀哀直叫。 李容钦笑容满面的将一条手臂搭在穆环贞的肩膀上,不正经道:“姑娘,人我已经帮妳打倒了,妳是不是也该履行自己的诺言,满足我的条件了?” 穆环贞瞪他一眼,低问:“你想要我做什么?” “其实不瞒姑娘说……” 李容钦故意压低了嗓音小声道:“我乃离都三十里开外,凤凰山占山为王的山大王,认识我的人,都尊称我一声凤凰王。” “可惜我那山头有山有水,有花有果,唯独就缺一个给本大王传宗接待的小娘子。” 说到这里,他还露出一脸邪笑,并趁穆环贞不备之时,亲了她的脸颊一记。 “只要妳答应给本大王做压寨夫人,本大王保证妳从此吃穿金戴银,吃香喝辣……” 这番话说出口后,旁边韩飞韩翼两兄弟险些没笑喷了。 穆环贞被他偷亲一记,就觉得脸颊湿湿的,望月阁里所有的食客,这一刻都把目光移到她的脸上,这让她倍觉难堪,感觉自己像极了被恶痞调戏的良家少女。 她用力抹了把被亲过的脸颊,哼笑道:“你之前不是说过,我的姿色并不能引起你的青睐,还建议我如果想男人想疯了,就直走右转去怡红院找恩客……” 李容钦仍旧笑得痞痞的,气死人不偿命道:“怡红院也不是什么样的姑娘都能去的,妳的姿色虽然生得还算勉强过得去,可比起怡红院里的姑娘,还是差了那么一大截……” 穆环贞简直要被这个男人气死了,她强忍着把对方活活捏死的欲望,不怒反笑道:“既然我连怡红院的姑娘都不如,公子不如去怡红院里挑个压寨夫人去你那凤凰山吧。” “那怎么行?怡红院里的姑娘不欠本大王人情,而妳,则很不幸的,欠了本大王一个天大的人情,所以……” 李容钦一把将她捉进怀里,在穆环贞来不及开口之际,用力亲住她的嘴,并十分霸道的将吻加深。 不管在古代还是在现代,她都没被男人如此亲过,这让穆环贞又惊又惧。 只觉得这男人的吻强势而凶猛,仿佛要将她的唇瓣活活咬碎。 火热的舌尖像势在必得的猛兽一样闯进她的口腔,肆无忌惮的扫荡着她的私人领地。 她呓呓唔唔试着挣扎,心底怒极,眼泪都气得流了出来。 也不知道被他折磨了多久,在氧气即将和自己说拜拜的瞬间,他终于慢慢将她放开。 唇边挂着戏谑的痞笑,就像一只偷了腥的猫,以极其得意的姿态,向她宣布着他的胜利。 穆环贞揉着肿痛的唇瓣,刚要破口大骂,就听他趾高气扬的对身后两个随从道:“这小娘子的味道尝起来还算不错,给本大王绑了,带回山寨脱光洗净,等着好好侍候本大王入寝吧。” 放肆的说完,他迈着小方步,笑嘻嘻的踏出了望月阁大门。 可怜穆环贞刚从那素有煞星化身的六王府中逃出,就这么不幸的,再次落入这山大王的魔爪之中。 穆环贞觉得自己目前的情况十分凄惨,她和明月两人被那自称自己是山大王的男人的手下,结结实实的绑成了两只大肉粽。 紧接着,她就被塞到一辆十分宽敞的马车之中。 这马车豪华而阔气,里面铺着厚厚的垫子,可惜她根本没心情享受这所谓的特殊待遇。 因为自从自己被宣布成为那山大王的压寨夫人后,这两天她始终都被囚禁在这辆马车之中。 之前她从六王府偷出来的那只小布包被那山大王给搜了出来,并当着她的面解开,逐一欣赏着里面价值连城的各种手玩玉器。 “漆杯金足座,秦汉银壶,血玉杯,浮雕蟠龙纹镇纸……” 随着包里的物件被一样样的拿出来,李容钦眼底的笑意也越来越邪佞。 “没想到此番来离都,不但抢了个貌美如花的压寨夫人,顺便还得了这么多价值连城的宝贝……” 他戏谑的看了穆环贞一眼,眼底闪着促狭之意。 “一个姑娘家带着这么多贵重物品出门,妳的胆子可真不小。” 被一语说中心事的穆环贞瞪了他一眼,“你想不想知道这些宝贝的来历?” “噢?”李容钦笑着挑眉,“是何来历?” “当今天子的六弟,京城赫赫有名的六王爷你可曾有所耳闻?” 李容钦抬眼,强忍着笑意,“略有耳闻。” “那你一定也听说过关于六王爷的传闻了,修罗转世魔鬼化身,凡是胆敢触犯他权威之徒,不是没出生就是已经死绝了。” 穆环贞微微一笑,“不瞒你说,我就是六王爷新过门不久的妻子,六王府的当家主母六王妃。” 正文 第8章 色厉内荏 “噢?原来妳就是不久前和一件衣裳成了亲的那位六王府里的六王妃啊,真是失敬失敬。” 说完,李容钦还很不给面子的哈哈大笑几声。 穆环贞被他一语挫中痛处,心里十分郁结。 可是在这个该死的男人面前,她却不得不维持高傲的姿态,色厉内荏道:“我家夫君因为公务繁忙有要事去做,所以来不及赶回京城与我完婚,不过他有派人送信与我,并在信中表明,希望我带着他最衷爱的几件宝贝,前去周海与他会合,告诉你,如果我有什么三长两短,你这个山大王,就等着被我家夫君平山吧。” “哎呀我好怕!” 李容钦闻言,故意抖上三抖,做出惧怕的表情。 他凑到她身边,一手勾住她小巧的下巴,笑谑道:“如此说来,我若不放妳离开,妳家夫君岂不是要我活活宰了?” “哼!你知道就好,还不快点把我身上的绳子解了,痛快点放我主仆二人离开?” “那可不行,万一我真放了妳,妳回去再对妳夫君告状,说凤凰山的山大王曾经想染指于妳,妳夫君一怒之下,说不定还是会带人去平了我那凤凰山怎么办?” “不会的,我夫君很疼我,只要我给他吹吹枕头风,他就一定不会为难于你。” 李容钦故作思考的揉揉下巴,似笑非笑的问:“妳真的会为了我,向妳夫君吹枕头风?” “会啦会啦,你能不能快点放开我?” 穆环贞被绳子绑得浑身难受至极,血脉不通,两条手臂已经接近于麻痹状态。 李容钦强忍着笑意,一本正经道:“可是我家已经到了。” “啊?” 正惊讶着,穆环贞就觉得车轿停了下来。 她双手被反绑,无法拉开轿帘向外看,李容钦好心上前,慢条斯理的解开她身上的绳索,边解边笑着对她说:“既然咱们已经到家了,妳还是乖乖给我做压寨夫人好了。” 穆环贞被他拉着出了车轿。 当她看清眼前的府门时,一张小脸顿时变成了雪白。 眼前出现在不是什么见鬼的凤凰山,也没有占山称霸的小喽啰。 唯一出现在眼前的,除了摆在门口的那两樽威武骇人的石狮子之外,就只有那朱红大门上方,漆金写着的六王府三个大字。 王府门前恭迎出两列长长的队伍,见李容钦下了车轿,纷纷跪倒,口称六王千岁。 当六王千岁这样的字眼听到穆环贞的耳朵里后,她整个人,险些就这么晕死过去。 她上当了! 她被耍了! 她觉得自己就像一个丢人到极点的小丑,被那个混蛋折腾得团团转。 回想起在车轿上自己所说的每一句话,她一张小脸顿时涨成了番茄色。 李容钦十分玩味的欣赏她的脸部变化,在她险些摔倒的那一刻,上前一把将她揽在怀里,垂头戏谑道:“娘子,就算妳想对为夫投怀送抱,也别做这么高难度的动作嘛,摔痛了屁股是小,若真闪了腰,那为夫可是要心疼死的。” 穆环贞已经被他气得彻底失去了语言功能。 只能咬牙切齿的瞪着他,唇瓣发抖,小脸煞白,两只小拳头捏得死紧,恨不能把眼前这男人活活捏死。 李容钦顺势将她打横抱起,边抱还不忘边调侃,“好了好了,为夫知道妳想当着众人的面向为夫撒娇,来来来,为夫这就抱着妳入王府大门,让大家伙都看看,为夫是多么的宠爱于妳。” 紧随其后走过来的韩飞韩翼两兄弟憋笑快要憋到内伤。 而完全搞不清状况的,大概只有明月这个傻丫头了。 她不知道自己和小姐费尽千辛万苦的逃出六王府后,为何又莫名其妙的回到原点。 懵懵懂懂间,好像听到王府众人口称六王千岁。 六王在哪里? 这一切到底都是啥情况? 没等明月从崩溃中回神,六王府的管家李忠,听闻自家主子大驾回府,连跑带颠的迎了出来。 当他看清主子怀里抱着的女人之后,吓得“妈呀”一声喊了出来。 “诈……诈尸啦!” 李容钦见对方喊了一句诈尸,不由得皱起眉,冷声道:“李忠,你胡说什么呢?” 只见那李忠颤抖的指着穆环贞,“王爷,您怀里抱着的是活人还是死人?” 穆环贞狠狠瞪过去,喊了一嗓子,“你见过像我这么活生生的死人吗?” 听她怒喊出声,那李忠壮着胆子上前瞧了一眼,当他确定穆环贞的确是一个大活人的时候,终于松了一口气。 李容钦隐约察觉出几分不对劲,便对李忠道:“你怎么神神叨叨的,本王不在府的日子里,府上发生了何事?” “哎呀王爷,可了不得了,出了大事啦!咱王府闹鬼,接连好多个丫环全都失踪不见了,老奴以为……” 那李忠瞅了穆环贞一眼,心底很想说,这位刚胜任不久的六王妃,搞不好也成了这些失踪人口中的一个。 所以他一直没敢声张,就是想等着王爷回来,亲自处理此事。 没想到王爷回来了,连失踪多日的王妃,也一并给带了回来。 “李忠,你刚刚说咱王府闹鬼?闹的是什么鬼啊?” 韩飞也觉得这李管家有些神叨,莫名其妙的,在王爷刚刚回府之时便嚷嚷着闹鬼,这不是明摆着给王爷找晦气么。 “行了,都别在这傻站着了,有什么话进里面再说。” 李容钦根本不信邪,抱着怀里的女人直接踏进王府大门,在穆环贞又是皱眉又是瞪眼的极力挣扎下,总算从他怀里逃了出来。 李容钦戏谑的笑了一阵,倒是没再坏心眼的继续折腾她。 迳自坐到王府正厅的紫檀大椅内,就见李忠和韩飞韩翼两兄弟也随之跟了过来。 “说说吧,这府里闹鬼究竟是怎么回事?” 李忠仍旧是满脸惊慌,小心凑到李容钦身边,压着嗓子道:“在王爷回府之前,老奴没敢将此事声张出去,不过这事发生得可真是邪性,大概半个月前,咱府里便开始接连发生失踪案,好些个丫头都在半夜里莫名其妙的失踪,到现在,已经有十来个丫头都不见了踪影……” 正文 第9章 整死人不偿命 说到这里,李忠还抹了把汗,神秘兮兮道:“老奴在想,要不要请几个道士回来做场法事,毕竟十几年前的那场冤案发生之后,这王府大院……” “这王府大院怎么啦?” 穆环贞忍不住好奇。 原本她准备拍拍屁股走人的,可那李管家口口声声说闹鬼,这倒引起了她几分兴致。 李容钦阴森森的看了她一眼,压低嗓子道:“这六王府,在十几年前是户部尚书朱有道的家宅,不过当年他在朝中得罪了权贵,被奸臣所害,一家六十几口,一夜之间被一场突来的大火烧得尸骨不剩。” 说到这里,他的脸色变得阴郁了几分。 “虽然这王府大院后来被修葺过,但是院子里那些死去的的冤魂,每到雨夜便会出来作祟,尤其见了貌美的姑娘,还会化为色鬼,附身上去……” 恰逢这时,外面突然打了一道响雷。 正听得聚精会神的穆环贞,被这道响雷吓得大叫一声,险些从椅子上摔了下去。 “哈哈哈!妳居然相信这种话?哈哈哈……”李容钦突然捂着肚子破口大笑。 穆环贞见他笑得直打跌,气得小脸煞白,嘴里直骂娘。这该死的臭混蛋,居然三番四次捉弄自己。 韩飞韩翼两兄弟突然很同情这位新王妃。 要知道,自家王爷绝对是个整死人不偿命的主儿,可怜这位穆姑娘,刚嫁过来没几天,就被主子整得团团转。 笑够了的李容钦冲众人挥挥手,强忍着爆笑,对众人道:“行啦,你们也别危言耸听了,这世上根本没有鬼,就算府里真有人失踪,肯定也是人为造成的。” “李忠,你马上吩咐下去,在府里多派些护卫日夜巡逻,韩飞韩翼,你们两个也给我密切注意着府里的动向,有什么情况,马上过来向我汇报。” 众人得了令,都不敢怠慢。 再加上主子刚刚回府,途中赶路必定疲惫乏累,用过晚膳之后,众人便很有眼色的一一离去。 穆环贞心里仍旧很憋屈,这一路上被李容钦耍得团团转,真是面子里子全都丢了个精光。 最可恨的就是,她还拿这个男人一点办法都没有。 不过话又说回来,明月说外界都传六王爷长相凶残面目可憎,甚至连小娃娃看到他,也会被吓得哇哇大哭。 可事实上,这六王除了个性有些欠扁之外,五官却生得俊美无铸风流倜傥,看来传闻不可信这句话,果然是至理名言。 天色将晚,吃饱喝足的李容钦挂满一脸痞笑,不正经的牵着穆环贞的手,嚷嚷着要与她行洞房之礼。 穆环贞哪肯如他所愿,脚丫子刚刚踩进房里,便一把将对方推开。 “我警告你……” 她十分不客气的指着向自己凑过来的李容钦,“你最好别乱来,当初和我成亲的只是一件衣裳而并非你本人,所以我们之间的婚事并不成立。” “噢?妳这是在建议本王,与妳再重新办一次喜事喽?” “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 穆环贞理了理自己的情绪,语重心长道:“六王,看你在离都当街捉拿那偷东西的小贼,想必你也是个胸怀大志之人。虽然我不知道成亲之日你究竟为何没有亲临现场,但以我个人推断,你对皇上促成的这件婚事似乎上心。” 李容钦挑眉,“所以妳想怎么样?” “不如我们打个商量吧,反正你我之间也没有感情,你放我离府,我还你自由,从此之后大家互不相干……” “怎么能互不相干呢?别忘了,当初妳的确是和本王的官袍拜了堂,成了亲的。” “连你自己也说了,和我拜堂成亲的只是你的官袍,既然仅仅是一件袍子……” “什么叫仅仅是一件袍子?” 李容钦打断她,“那件官袍代表了本王的身份和权威,见袍如见人,妳不会连这点道理都不懂吧?再说了……” 他又露出调侃的笑容,“回京的路上,可是妳亲口说过,本王是妳的亲亲夫君,不但对妳宠爱有加,只要妳吹吹枕头风,本王还会对妳言听计从……” “喂,你别说了!” 一提起这件事,穆环贞的小脸便不由自主的涨红起来。 这绝对是她这辈子干过的最蠢的一件事。 “好,这件事暂且先放下不提。” 李容钦突然又冷下俊脸,哼笑一声:“咱们先来说说妳偷偷离府时,从本王房里顺走的那些宝贝。” “妳可知道,里面每一样东西都是本王精心搜集回来的,如果妳不想承认自己的身份,那么妳的行为,就与窃贼没有任何区别。” “按我天阙王朝律例,偷窃者,当重责八十大板,拘役七年,妳不怕遭受皮肉之苦的话,本王自然会秉公办理,将妳送押刑部,等候处置。” 很满意的从她脸上看到一闪即逝的恐惧之后,李容钦恶劣的抬起手,像恶少一样勾起她小巧的下巴。 “现在还想和本王划清关系么?” 穆环贞恨恨瞪他,咬牙切齿道:“你这人可真卑鄙!” 李容钦满不在乎的笑笑,“如果妳不想让本王秉公办理,就快点想些招式来博取本王对妳的好感吧,本王不介意妳用肉体来讨好本王哦。” “你……” 穆环贞刚要开口骂他,就听屋外传来一阵奇怪的脚步声。 李容钦本能的抬手,轻掩住她的嘴唇。 穆环贞瞪圆了眼,却叫不出声。 外面那奇怪的声音再次传来,李容钦眯了眯眼,小心走到窗边,顺着窗缝望过去。 穆环贞也随之跟了过来,躲在他身后往外瞧了一眼。 就见漆黑的夜里,一道黑影不知扛着什么东西,脚步讯速的经过窗口,向后院的方向跑去。 由于外面此时正下着小雨,天空中无星无月,四眼望去,是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 所以两人根本看不清那黑影究竟是何方神圣。 李容钦笑看了她一眼,戏谑道:“咱府里可能有冤魂出来遛弯散步了,妳在房里等着,我过去瞧瞧。” 穆环贞哪肯独自留在房里,一把抓住他的衣袖,白着小脸道:“我和你一块去。” 正文 第10章 解不开的谜 “怎么?莫非妳害怕?” 她瞪他一眼,“反正我不会一个人留在房里。” 这古代没灯没电,到了晚上就是一片漆黑,虽然她是典型的无神论者,可女人家都怕黑,这是千古不变的道理。 李容钦笑了笑,倒是没有为难她。 两人轻手轻脚的出了房门,追着黑影一路向后院走去。 王府的后院非常空旷,平日里很少有人出没,再加上今天晚上阴天下雨,越往里走,那恐怖的气氛便越是严重。 穆环贞紧紧跟着李容钦的脚步,只见那黑影在不远的地方慢慢停了下来。 李容钦拉着穆环贞躲在一棵大杨树后面,仔细一瞧,这后院深处有一座仓房,里面装的都是些废旧的垃圾。 就在这时,两人隐约看清那黑影扛着的,正是一个身材瘦弱的姑娘。 那姑娘被大头朝下的扛着,嘴里发出呓呓唔唔的声音,听上去有些难受。 紧接着,黑影打开仓房,把姑娘扛了进去。 李容钦急忙尾随对方走了过去,没等那黑影回神,他一脚踹开仓房的大门。往里一瞧,两人都震惊了,因为那仓房里,零七杂八的,绑了好些个年轻姑娘。 那黑影受到了惊吓,一把将背上的姑娘扔下去,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里,就听那黑影发出一声类似野兽般的叫声。 这时,不远处传来凌乱的脚步声,李管家带着家丁护卫提着火把灯笼向这边跑过来。 穆环贞失神之际,就觉得耳边生风,一只飞镖直奔自己眼前飞来。 她心底一凉,无处可躲之时,身子被人用力推向一边,李容钦抬起手臂替她挡下那一镖。 一声闷痛声从他唇内发出,穆环贞一惊,此时,李管家带人,用火把将整个后院照得灯火通明。 再瞧李容钦,雪白的衣袖渗出殷红的鲜血。 难道他刚刚为了救自己而受了伤? 没等穆环贞回神,那神秘的黑影,便在火把的照射下露出本来面目。 李管家大叫一声:“小六子?怎么是你?” 整个王府,包括李容钦在内,怎么都没想到,连日来王府多起失踪案的罪魁祸首,居然是王府马厩里负责给马匹喂食刷洗的长工小六子。 当天夜里,那小六子就被李管家派人给五花大绑捆了个结实,关到王府的地牢中等候发落。 失踪的那十来个丫头也全都被找了回来,不过几个人被关在仓房里连续饿了好些天,虽然仓房里的一口大缸内装着半缸水,但多日没有进食,几个丫头都饿得面黄肌瘦眼冒绿光。 李容钦当即便吩咐李忠把府里侍候的几个大夫全都叫了过来,经过一番诊治,命算是暂时保住了,不过还要多加调养休息,每天三餐的喂着补药才能彻底恢复过来。 折腾了这一整个晚上,大家伙也都累了,在李容钦的命令下,众人终于慢慢散去,各自回房里休息。 穆环贞的心情十分复杂,因为李容钦的手臂在救她的时候受了伤,可除了她之外,旁人似乎都没有发现。 不知道是不是李容钦在刻意躲避着众人的视线,受伤的那条手臂,被他很巧妙的藏了起来。 李管家没发现,韩飞韩翼没发现,就连给那些丫头瞧病的大夫也没发现。 她有心想和府里的大夫吱会一声,可李容钦却用眼神示意她最好不要多嘴。 直到人群全都散干净了,她才问出心底一疑问:“你手臂受伤了,为什么不顺便让大夫给你瞧瞧?” 掩好房门的李容钦回头看了她一眼,似笑非笑道:“在没有查清事情的真相之前,如果被人知道那小六子伤了本王,他的下场,就是必死无疑。” 闻言,穆环贞不由得大惊。 原来李容钦之所以隐瞒自己被刺伤的事实,是变着法的想要保住小六子的性命。 她不由得多看了李容钦几眼,眼底尽是复杂的神色。 “妳还傻站在那里做什么?自家夫君的手臂受了伤,身为娘子的妳,是不是也该尽尽做娘子的义务?” 说着,他慢慢剥开衣袖。 映入穆环贞眼底的,是一片刺眼的鲜红。 她有心想臭他几句,可一想到他的伤是为救自己而起,便不由自主的咽下了胸口的不快。 幸好她以前在医院工作,虽然只是个心理医生,但简单的包扎做起来还是很得心应手的。 李容钦垂头看着她认真帮自己包伤口的模样,这穆家大小姐虽然生得并非倾国倾城,但五官还算精致,眉眼也很生动。 尤其是她那张得理不饶人的小嘴,不说话的时候倒是圆润可爱,泛着粉嫩的光泽。 似乎感受到他灼热的视线,穆环贞抬眼,正好望进他的眼底。 她胸口蓦地一跳,一时之间竟无法形容那一刻的心境。 身为一个心理医生,她自认自己阅人无数,不管是阴郁型、开朗型、放纵型还是优柔寡断型,她都可以在最快的时间内,通过语言表述准备无误的分析出对方的性格弱点。 可李容钦却是一个例外。 无论是他的外表还是内心,对她来讲,都像一团解不开的谜。 尤其是他那双湛蓝色的双眼。 乍一看,深邃而充满诱惑。 看得久了,深藏在体内的灵魂,便会不由自主的受其所蛊惑。 难怪明月会说,六王长得与旁人不一样。 在现代社会,这种拥有欧洲血统的混血儿或许司空见惯,可在古代社会,这样的长相,便是人群中的异类。 就在她的目光不受控制的被他所吸引的时候,李容钦恶霸一般的勾住她的下巴,笑谑道:“娘子,妳的眼神很有挑逗性,本王双腿间的小兄弟已经在蠢蠢欲动了。” 闻言,穆环贞脸色瞬间涨红。 手力狠狠一用力,系在他手臂处的布条,就这么勒住他的伤口。 李容钦吃了一痛,眉头大皱,喉间闷哼一声。 “妳这狠心的小毒妇……” 他目光一黯,趁她不备之时,反身将她压在床上,唇边勾起一道邪佞的笑容:“胆子不小,连本王的权威也敢来挑衅,很好,本王就喜欢妳这种有个性的女人。” 说着,用力压下一吻,火热的舌撬开她紧闭的牙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