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门徒 我是一名“老正”，“老正”是文明人的叫法，一般人都称之我们为老千。从我踏上这条路至今已经有几十个年头了，可以说我见证了一个蓝道时代的变革。　　从上世纪八十年代初至今，我从一名赌徒转变成一名“门徒”，再从一名门徒转变成一名老千，最终成为了反赌的一员。经历过大大小小的赌局不计其数，从落魄到富有，再从富有到一无所有，辗转回首才发现自己一无是处。 　　这一辈子我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接触了赌博，要是没有接触赌，或许我的人生将会重写，只不过世间没有或许…… 　　我出生在东北的一个农村家庭，是家里最小的一个，也是家里唯一一个男孩。我有五个姐姐，在农村这很常见。从我出生父母就一直很宠我，什么事情都依着我。导致我从小就天不怕地不怕，平日里无论做什么事都从不想后果。 　　可能也就是因为从小在这么一个环境下长大，导致了我才上初中就开始接触了赌博。那个时候迷恋上了老虎机，一天到晚都泡在游戏室里，经常想尽办法和家里要钱。 　　家里实在不给钱了，我就去偷。记得最荒诞的一次，就是我把我三姐的彩礼钱偷去赌了，后来直接导致了我三姐连婚都没结成。 　　那时候我从来不在乎这些，我在乎的只是自己在外面玩的舒坦。玩老虎机那几年我几乎败光了家里的所有积蓄，父母拿我一点办法也没有。 　　慢慢的懂一点事了，我也狠下心借掉了老虎机。可谁也没想到，借掉了老虎机却爱上了玩扑克。 　　高三毕业之后，我考不上大学就只能整天混迹在外面。和一群狐朋狗友天天在外面吃喝嫖赌，基本上那个时候在我们镇上有牌局的地方就有我。 　　而我也是镇上出了名的败家子，别人怎么看我，我都不在乎。我只管自己玩的爽，玩的开心。特别是赌博这东西，一旦上瘾了比什么都难借。要是一天不摸一摸扑克牌，我心里就特别难受。 　　我是典型的瘾大技术差，运气也是背到了极点。不知道为什么，总是输钱，赢钱的次数用手指都能数的过来。 　　玩了两年，我把家里所有能卖钱的东西都输完了。最后还把我父亲的棺材本也输掉了，父亲被我活生生气死，而我的母亲也积劳成疾，瘫痪不能自理。 　　要债的人天天来我家催债，我大姐帮我想办法还掉了一些，可也只是杯水车薪，我欠下了太多钱，根本不是她们能够承受得了的。 　　就在我被逼上绝路的时候，一个人出现了。也是他让我彻底踏上了蓝道这条不归路…… 　　一个人无路可走的时候，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为了生存我成为了一名“门徒”，赌场门徒是一种没心没肺的职业。 　　任何场子里基本上都有一群“门徒”，平日里养着这些人，供他们吃喝嫖赌。他们就好似丛林中的猎狗，有敏锐的嗅觉和判断，知道哪些人是“鱼”。 　　他们基本上常年混迹在各种娱乐场所，上到夜总会，下到KTV小酒吧。基本上天天就是到处交朋友，然后让那些所谓的“朋友”来赌钱，这样门徒才能有钱赚，而且做门徒一当入行了，想退出那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了。 　　说白了门徒就是专门靠出卖他人而生存的人，专干背后捅刀子的事情。做赌场门徒，只要你还有感情，不够狠，就别干，不然迟早会受不了。 　　老郑是我的领行人，是他带我入的这行。他自己搞了一个“篷子”，也就是设在船上的赌博场所。 　　刚入行的门徒要烧黄纸，斩鸡头，三拜九叩，发下毒誓永不背叛。没有做过门徒的人永远不会体会这一行的心酸，而且一旦入了这一行就代表着你没有朋友，感情这两个字也就离你远去。 　　可能在很多人觉得，感情并不重要，其实不然。一个人没有说话的伴，整天说着各种各样的谎言，带着一个个虚情假意的面具，久而久之就会变成一具行尸走肉。 　　之前我也天真的以为只要有钱，任何东西都不重要。可当我亲手将一个个把你当做兄弟的人推进深渊，看着一个又一个要好的朋友欠下赌债，自杀、颓废、无助，我的心开始动摇了。 　　我开始害怕了，整个人没有一点安全感，无论走到哪都觉得有一双眼睛在黑暗中盯着自己。 　　1999年，澳门回归。老郑的生意得到了拓展，我们一群人转移到了广东。篷子变成的赌档，八仙桌也变成了椭圆形的牌桌。玩炸金花的人越来越少，那个时候流行起了另一个博彩游戏——百家乐。 　　那个年代玩百家乐十分受人欢迎，它比炸金花更刺激，更有娱乐性。我见过很多人玩百家乐倾家荡产，甚至死在赌桌上。 　　那年的我刚好二十一岁，从十九岁跟着老郑也三年多了，是他帮我把之前欠下的赌债还清的。如今帮他做了三年的事情，也算是大家互不相欠。这三年来我几乎没有一天睡过一个好觉，为了让这种日子不在持续下去，我做出了一个决定——我不想再做门徒了。 　　当我把我的想法告诉老郑的时候，他只是眯着眼睛看着我没有说话，大概过了一支烟的功夫他才缓缓问我是不是真的想清楚了？ 　　我知道每次老郑露出这幅样子的时候，就是他犹豫不决的时候。我不怕他会对我怎么样，因为我知道他太多秘密，他在外面有几个情人，生了几个私生子，睡了兄弟的老婆等等一系列龌龊的事情我都了如指掌。 　　我态度很坚决，我告诉他说我已经想好了。他若有所思点了点头问我将来有什么打算，我说暂时还没想好。 　　“小六，不是做大哥的说你。年轻人有冲劲是好事，只不过有时候别让冲劲变成了冲动。这些年你跟着我，我亏待过你吗？”他的眼睛很浑浊，让人永远看不清他到底在想什么。 　　我摇头说：“这些年要不是有郑哥您的照顾，我也不可能活到现在，也更不可能会有今天。” 　　我说的是实话，要不是当年他帮我把债务还清了，或许我早就惨死街头了。可我也明白，他之所以救我只不过是在我身上投资罢了，这些年我帮他赚了那么多钱，那些债务早就不值一提。 　　其实我们大家心里都明白，我们的关系只不过是互相利用而已。如今他事业蒸蒸日上，我觉得这个时候说是最好的时候。 　　老郑没有说多余的话，只是告诉我既然要退出了，那就按照规矩来。 　　门徒想要退出就得断指磕头，我不知道这个规矩是谁定的，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这规矩的确很有威慑性。要不是我一心想要离开这个圈子，我也没那么大的勇气。 　　退出的仪式和入行的仪式很像，一样的斩鸡头、烧黄纸、三拜九叩，只不过多了一项——断指。 　　当所有仪式进行完毕之后，我的左手被人按在了桌上，小指被用一根绳子拴住。我本以为自己会害怕，可却没想到此刻却是如此的冷静，我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小指被人扯断贴在了手背上…… 正文 第二章 石头 当我以为我真的脱离出“苦海”之后，我才发现原来这个世界上并不是我想的那么简单……　　离开了老郑，我开始在外面踏踏实实的工作。我去了一家酒店做保安，一个月一千多包吃住，也还算安稳。可是好景不长，没多久我发小就出事了，于是我火急火燎的就收拾着东西赶回了老家。 　　说起我这个发小，我和他之间的感情可比亲兄弟还亲。他比我大几岁，从小就特别照顾我，小时候我被欺负他总是护着我。长大了之后，即便我在外面被人看不起，被人骂，烂赌，他始终还是把我当兄弟。 　　曾经我迷恋赌博的时候，也没少和他借钱，可他从来没有让我还过，就连我父亲去世的时候的安葬费都是他帮我出的，所以这辈子就只认他这一个兄弟。 　　我很了解他，他是个踏实的人，一般不会惹麻烦，这次居然给我打电话了，我知道一定是出大事了！ 　　连续十几个小时的火车，等我赶到老家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我晚饭都来不及吃就直接去到了他家，到他家的时候，大门是开着的，门口乱糟糟的，被子床单全丢在了门口，好像进了强盗一样。 　　我背着包走进去，屋里比外面跟乱，甚至还有一些血渍！ 　　“石头！石头！”我扯着嗓子一边叫唤，一边满屋子的找人。 　　任凭我怎么喊，屋子里也没有回应，我绕过客厅朝着卧室冲了进去，只见卧室地上躺着一个满脸都是血的女人。 　　我三两步来到她身边，把她扶了起来，擦掉脸上的血才看清，这是石头的媳妇大花！ 　　大花的头已经破了，血是从头上流出来的，看样子应该是被什么东西砸的。我把她背到背上来，飞快的冲出屋子直奔医院。 　　把大花送到医院安顿好的时候已经快半夜了，我身上的钱不多，离开老郑之后我基本上没什么来钱的路子。做保安也只是混个温饱，这次过来就带了三千多块钱，大花医药费就花了我一千多。 　　我最担心的就是石头，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人又去哪了，我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在医院的长凳上度过了一夜，第二天的时候大花醒了，她见到我的时候哭的连话都说不清楚。 　　“到底怎么了，你好好和我说！”我皱眉问大花。 　　大花哭了好一会，才断断续续的告诉我事情的经过。原来是石头前段时间倒卖西洋参的时候认识了一个朋友，后来就迷恋上了赌博，天天和那个人混在一起，不仅把进货的本钱输了，还借了高利贷。 　　昨天高利贷的人来要钱，石头拿不出钱来就把石头抓走了，还威胁大花要是不带钱过去赎人，就把石头给丢松花江里去。 　　当时那个年代，我们当地的治安还很差，整个县城就一个派出所，派出所里就三个上了年纪的警察根本不管事。加上地区偏远，地痞流氓特别猖狂。 　　听完了大花的讲述，我知道石头绝对是被人设套了。这种套路我再清楚不过了，毕竟跟着老郑的那几年我就是专门干这种事情的。 　　这些年我在外面做门徒，我没有告诉任何人，包括石头在内，他们只认为我这些年就是在外面打工。 　　“你知不知道他们把石头抓哪去了？”我问。 　　大花满脸泪花的看着我说：“城西……” 　　安慰了一下大花，我告诉他剩余的事情我会来解决，紧接着我就从医院离开了。石头借了高利贷十万块，这在当时可不是一笔小数目，我也没想到石头胆子居然会这么大。 　　为了把石头救出来，我先回家找了一趟我大姐，我本想从她那借点钱。结果我还没进门就被我姐夫赶了出来，还说要是我再去他家就打断我的腿。 　　我并不怪我姐夫会这么对我，毕竟以前我做的的确很过分。找不到人借钱，石头又危在旦夕，我一咬牙只好孤身去救人。 　　城西是我们县城的一处开发区，很多年前就吵着说有老板来投资，可是工程建到了一半就再也没动静了，后来就成了地痞流氓的聚集地。 　　去之前我找了根军刺别在了腰上…… 　　见到石头的时候，他被绑在一根柱子上，别提多惨了，全身很脏分不清是血还是其他的什么。 　　除了石头以外，一旁还站着十几个人，领头的是一个光头，脸上有一道疤，身上全是刺青。 　　“怎么地？来赎人不带钱？”光头冷冷的看着我，仿佛一头饿狼。 　　“虎哥，我打小就听过你的名字。这件事是我兄弟做的不对，既然我来了，我自然是想解决问题的……”虽然我说话很镇定，其实心里早就没底了，我不知道这些家伙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十万也不是小数目，要不你宽容几天，大家都是一个地方的人，我一定想办法把这笔钱给你补上。” 　　虎哥看了我一眼，眼睛眯成了一条线：“陈老六，别以为老子不知道你什么尿性。你这小王八羔子，连你爹的棺材本都有本事拿出去赌的人，你让老子怎么相信你？” 　　的确，我在我们县是出了名的败家子。就我把我爹气死这件事，可以说整个县城没有谁不知道的。平时大家也经常拿我的事情出来说，不过我早就已经习惯了。毕竟这些事是自己犯下的，就得自己担着。 　　“虎哥，一码事归一码事。俗话说求财不求命，你今天就算把我兄弟弄死了，你的钱还是拿不到……”当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清晰的看到虎哥眼神之中闪过一丝犹豫。 　　这些年我在外面做门徒，对于察言观色可是非常有经验，通过一个人的语气，说话方式还有表情，我七七八八能够猜到对方在想什么。 　　看到他这丝犹豫之色，我继续道：“你要是信得过兄弟我，给我三天，我就算砸锅卖铁也给把这钱补上。你也知道我兄弟有套房子，多多少少也值点钱，到时候再想想办法，不管怎么样也拿的出一些来。” 　　那个年代，我们县城一套房子也就几万块钱，不过经我这么一说，虎哥还真有些动心了…… 正文 第三章 搏一搏 第三章　　我眼观鼻，鼻观心，等待着虎哥的回应。他接下来说的任何一句话，都可能决定了石头和我的命运。 　　大概沉默了几个呼吸的时间，虎哥走到我面前看着我：“陈老六，看在老郑的面子上，老子今天就依你。” 　　说着他比划出两个手指：“就两天，要是两天后不把钱结清了，老子连你一起做了！” 　　听到他这么一说，我算是松了口气。眼前只要能把石头弄走，我相信天无绝人之路，总能想办法把事情解决。 　　“虎哥，你放心，两天之后我绝对把钱给你送过来……”说着我就准备去把石头从柱子上放下来。 　　而就在这个时候，虎哥一把抓住了我的肩膀，我被他这么一扯停住了脚步，心里也“咯噔”了一下。 　　只见虎哥似笑非笑的看着我，我告诉自己要镇定，可手已经不由自主的慢慢的朝着腰间移了过去。 　　“陈老六，你丫不是跟着老郑去广东了吗？” 　　我松了口气看了一眼石头对虎哥道：“这不我兄弟这事……” 　　“好了，你也别怪老子不给你面子，你也知道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兄弟白纸黑字和我借的钱……老子的钱也不是天上掉下来的。” 　　老郑当年在我们县也是和铜虎一样是道上混的人，虽然不知道他们两人的关系到底怎么样，不过我大概可以猜到一些。 　　“虎哥你放心，最迟后天我一定把钱一分不少的给你拿过来。”我看着他说。 　　他微微一笑，冲我扬了扬下巴：“行！赶紧带你兄弟去医院吧，最近这些小子下手越来越不知轻重了……” 　　…… 　　当天大花还没从医院出来，我就又把石头送了进去，身上所剩的钱根本就禁不住折腾，很快就见底了。 　　石头的伤势看上去很吓人，其实并不严重。这就是他们那些放高利贷的手段，他们知道该怎么收拾你，怎么下手，把你弄到什么程度而不受重伤。 　　说白了他们这么做就是要让你知道害怕，人一旦害怕了就会任人摆布。 　　等石头的伤势处理好之后，我们就回去了。到家之后大花忙着收拾东西，炒了一盘花生米，我和石头坐在客厅开了一瓶二锅头。 　　“老六，你说我现在该怎么办？”石头端起酒杯一口喝光了杯子里的酒，愁眉苦脸的看着我。 　　我用筷子夹了一颗花生丢进嘴里：“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那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明天你拿着房产证去找你二叔帮忙从银行贷点钱出来。” 　　“我已经去问过我二叔了，我这套房子也就能贷六万块出来……”石头叹了口气道：“你说我当初怎么就会这么傻呢？” 　　我拍了拍他肩膀掏出一支烟递给他：“六万就六万，先贷出来再说，剩余的我再去想想办法。” 　　这一晚，我睡不着，心里很烦，我知道石头肯定也是一样。我之所以烦并不是因为石头的事情，而是因为石头这件事勾起了我很多回忆…… 　　我记得在我二十岁那年，我在一家洗浴中心认识了一个男人，那个男人和石头一样，是个老实人。 　　他把我当做亲兄弟一样，后来我却带着他走向了深渊。我现在还忘不了最后他那绝望的眼神…… 　　这些年，我总是经常做梦梦见他，很多时候我恨不得当初和他一起坠楼。只可惜我没有自杀的勇气，我是一个很懦弱的人，甚至可以说连人都不如…… 　　第二天一早，石头和大花拿着房产证就去贷款了。如今十万块钱，解决了六万，还剩下四万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弄到。 　　下午的时候石头拎着一个装有六万块的塑料袋回到了家，我问他大花去哪了，他说暂时先让她回娘家住几天。对于石头的安排我也没有异议，毕竟现在是非常时期，有个女人在的确不方便。 　　“老六，这些年你都在外面干啥？”石头问我。 　　我笑了笑说：“还他娘的能干啥？不就在外面给人当保安么？” 　　“保安？保安一个月能挣多少？” 　　“管吃管住，一个月一千多。本来还打算存钱，明年取个媳妇，现在你小子出了这么一档子事，老本都给你贴进去了。” 　　石头眼神里有些内疚，叹了口气：“六，这次是兄弟我犯浑了，只要这次的事情过去了，我绝对给你补上！” 　　我摆了摆手：“别废话了，咱两啥关系？你要是还认我这个兄弟，就听我一句，以后赌这种东西少他娘的给我碰。还有以后对大花好点，我看她也不容易，跟着你这些年啥好日子也没过着。” 　　石头低头不语，过了几分钟之后问我：“现在我们手上就六万块，还差四万咋整？” 　　说真的，我现在也不知道怎么办，毕竟这些年做门徒身边根本不可能有什么朋友，家里的亲戚就更别说了。 　　见我不说话，石头似乎猜到了些什么，悄悄的瞄了我一眼，一咬牙道：“不行我就先去和大花父母借点！” 　　我白了他一眼：“昨天因为你大花刚进医院，现在你又去找人家父母去拿钱？你开得了这个口吗？再说了，一爷们自己惹出来的事情就得自己担着！” 　　石头被我这么一说，一副苦瓜脸。 　　大花家说不上很有钱，四万块还是能够拿的出来的。只是我真的不希望石头这么做，要是他这么做了，以后大花的父母怎么看他这个女婿？ 　　“你想想看你身边还有没有人能借到钱的？”我道。 　　石头抬头沉思了片刻，呼了口气说：“没有了……” 　　而就在这个时候石头忽然想到了什么，一把抓住我的胳膊：“老六，要不我们去搏一搏？” 　　我一愣，有些不明白石头的意思，不过当我看到他的眼神的时候我瞬间就明白了，这小子是还想去赌！ 　　“你TM脑子没病吧？”我推了他一把吼道：“你知不知道现在都什么情况了？你小子居然还想着去赌？搏一搏？万一搏输了呢？你想过吗？” 　　石头脸红脖子粗的看着我：“那你TM的说咋办？难不成我们去大街上抢？” 　　被石头这么一弄，我气得不行，可又不能不管他。自顾自点燃了一支烟，我抽了一口，我们两人都沉默了起来。 　　慢慢冷静下来之后，石头说要去搏一搏的念头就不断在我脑里徘徊。我摇了摇头，在心里不断的告诉自己，这条路绝对行不通，可是越这么想，另外一个念头就越挥之不去……万一赢了呢？ 正文 第四章 误打误撞 人到走投无路的时候总是会有一些不切实际的想法，而且还会把那些不切实际当做救命草和希望。　　当天晚上我和石头居然真的拿着六万块钱去了赌档…… 　　这家赌档我不知道是谁开的，不过存在很久了，从我小的时候就知道有这么一个地方，可以说这个地方是我们县公认的秘密。 　　赌档并不大，是一个四合院，里面有六间房，每间房大概有四五张桌子。有牌九、扎金花、填大坑、跑得快、麻将等等…… 　　这个地方当年我没少来，砸到这个地方的钱少说也有几万块了。再次来到这个地方，不知道为什么我有种很不安的感觉，可能是对于赌博已经有了新的认识，吃过赌博的亏的原因。 　　石头从一进来就好像变了个人似的，刚才还一蹶不振，现在就已经精神奕奕了，而且他的手也不由自主的在大腿上搓着。 　　我用肩膀耸了耸石头小声在他耳边道：“你别忘了我们来这是做什么的。” 　　石头闻声瞄了我一眼，笑道：“我知道，我心里有数。” 　　说着他的视线放在了不远处的扎金花桌上：“我已经注意到那桌很久了，那个人好像手气很背，要不我们过去？” 　　顺着视线我看了过去，那桌有五个人，石头所说的那个手气背的人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人，穿着一套迷彩服，留着个络腮胡。他面前放着差不多好几万块钱，脸被灯光照射的油亮，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自己手里的牌，搓牌的手也特别重，一看就是输红了眼。 　　以我这么多年在赌桌上的经验，我知道一个人要是在赌桌上意气用事那基本上就是逢赌必输。因为一旦让情绪霸占了你的思路，那你就失去了思考问题的能力。 　　“怎么说？”石头催促我问。 　　我想了想道：“可以过去试试，不过你别忘了刚才来的时候我和你说的。” 　　石头咧嘴一笑，点头：“记得，你放心好了。” 　　还不等我再说点什么，石头就已经朝着那边走了过去，我没办法也只好跟了上去。 　　来到赌桌前，石头笑眯眯的和众人说加一个人，然后就坐在了赌桌上。 　　来赌档之前我就和石头说过，只能拿出一万块钱来搏，只要一万块输完马上就走人。毕竟现在六万块是我们能够拿得出来的所有钱，要是实在凑不够十万，到时候五万拿给铜虎也有再谈判的资格。 　　不过有时候想法总是美好的，现实总是残酷的。石头从坐下去那一刻开始，就好像脱缰的野马，怎么拽也拽不回来了。 　　一万块只用了不到三个小时的时间就输完了，而我的心也被勾了起来，不知不觉竟然自己也坐到了赌桌上玩了起来。 　　六万块被我和石头用了一夜时间输的一分不剩，第二天一早当我们从赌档走出来的时候，四目相对谁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把口袋里最后的两只烟分了分，我抽了一口，咬牙说：“石头，要不你跟我出去吧？先去外面避一避……” 　　石头苦笑了笑，看了我一眼，眼神显得十分黯淡：“避？去哪避？如今要是我走了，大花怎么办？我父母怎么办？你认为铜虎他们会放过我身边的人？” 　　石头说的不错，他毕竟和我不一样。可如今…… 　　我们蹲在马路上一筹莫展，看着来来往往的车辆，我从未感觉到这个世界是如此的操蛋。 　　想着想着，我不由就想到了昨晚赌桌上的那个迷彩服男人。仔细想想那家伙好像赢了不少，我和石头的钱好像都被他赢去了。想到这里，我越想越不对，而就在这个时候我看到不远处一个身影从我眼前闪过…… 　　不知道怎么地，一股强烈不安的念头不断的冲击着我，我一把抓住石头：“走！” 　　…… 　　跟着迷彩服男人，饶了大半个县城最后来到了一个小胡同。一路上石头一句话也没说，只是看我的眼神有些怪怪的。 　　当看着那个迷彩服男人走进了胡同最里面的那间房子的时候，石头才开口问我：“六，你干啥？难道你想……” 　　说着石头用手在脖子上划了一下，眼神复杂的看着我。 　　我摇了摇头否定了他的猜测，解释道：“难道你昨晚坐了一夜你就没看出来？” 　　石头疑惑的看着我挠了挠脑袋：“啥？” 　　“那家伙昨晚看着像一副倒霉样，可你仔细想想，我们的钱是不是都输他手里了？” 　　被我这么一说，石头愣了一下，随即眼睛一瞪：“你是说那孙子是个老千？” 　　“不知道，我只是感觉有些蹊跷……” 　　我话音刚落，石头就气势汹汹的朝着那间房子冲了上去。我想拉住他，可想了想又没有制止，而是把腰间的军刺拔了出来提在了手上。 　　来到木门前，石头跳起来一脚就把门踹了开，冲进去之后只见一男一女光着身子正在沙发上缠绵。我们突如其来的破门而入，两人都被吓的不轻，特别是看到了我手里还提着军刺，女人忍不住发出了一声尖叫。 　　“你……你们干嘛？”迷彩男脸色发白的看着我们问。 　　石头二话没说，冲上去就是一脚踹在了他脸上：“操你妈！我们干啥？今天你要是不给老子说明白了，老子就弄死你！” 　　我见石头已经有些失控了，赶紧冲上去拽住了他，然后对一旁的女人说：“这没你的事，进屋去！” 　　女子捂着胸口看了一眼迷彩男又看了看我，才慢慢的站起来跑进了房间。等客厅只剩下我们三人之后，我把一旁的衣服丢给了迷彩男让他穿上。 　　几分钟之后我们三人面对面坐在客厅里，迷彩男的脸被石头踹的不轻，鼻子也渗出了一丝血渍。 　　“兄弟怎么称呼？”我把玩着手里的军刺问。 　　迷彩男脸色很难看，咬牙道：“强子！” 　　我笑了笑把军刺收了起来：“听你口音不是本地的吧？” 　　强子没说话，而是小心翼翼的打量着我们。见状我也懒得和他废话了，直接挑明说：“你昨晚用了手段赢了我哥俩的钱……我们也不为难你，你吃了多少就给我吐多少出来！” 　　“那是我光明正大赢的……你们这是抢劫！” 　　“操你妈，就他妈抢你了，怎么着？？”石头抬手就是一巴掌打了上去。 　　我抬手制止住石头，微笑着看着强子：“明人不说暗话，我这兄弟如今外面还欠着高利贷，如今也是走投无路……你要是帮我们过了这次难关，我老六就欠你一个人情……”说着我话音一转，脸色也沉了下来：“要是你不愿意，那也就别怪我们不讲江湖道义了！” 正文 第五章 三人行 强子外号摩托强，之前是专门捣鼓摩托车生意的。以前在我们县有一个摩托车店，后来因为沉迷赌博被弄的家破人亡，之后也就四处流浪。　　在他四处流浪这几年，常常流窜在各个赌档之间，机缘巧合之下就认识了一个老千。跟着那个老千，强子学了一手出千的手法。之后那个老千年纪大了洗手归隐，强子就带着一身本事准备回来大干一场。 　　说来也巧，强子刚回来第一天千钱就被我和石头误打误撞给“逮”了。 　　听完强子的叙述，我和石头也是一脸无奈。没想到我们还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三个人都因为赌博走投无路，又因为赌博走在了一起。 　　我们各自把自己的情况简单说了一遍，也就这样认识了。 　　因为强子的关系，石头的高利贷还清了。只不过经过这些事情之后，石头也没心思在待在县城了，说要和我一起出去外面闯一闯，至于强子，他也是孤家寡人一个，自然也没有什么留恋的。于是，我们三人就买了火车票直接南下，开始了我的老千之路…… 　　我们第一站到的是福建，之所以来这个地方是因为老郑当年就是在这里发家的，相对于这个地方我也算熟悉。 　　我们三个人到了福建的一个县城，先找了一个旅馆住了下来。接下来的一段日子，我们三人分工很明确，我负责出去找局，强子负责混进去千钱，至于石头则是给我们断后。 　　一开始我们没敢去大的局上动手脚，毕竟强子有多少本事我和石头都没见过。我先找了一个麻将局，这个局说大也不大，说小也不小。 　　局子在一处茶吧二楼，里面差不多有六张麻将桌，其中有两张是自动麻将桌。 　　我在这个地方混了差不多一个星期，每天都来，很多人基本上都认识我了。知道我叫陈老六，是来这边做水产品生意的。 　　这天人很少，我到的时候只有一桌，桌上已经坐了四个人了，三男一女，其中一个是茶吧的老板老张，除了老张以外，其他的我都不认识。 　　见我来了，老张率先和我打招呼说吧台有刚泡好的毛尖，让我自己去倒。我笑了笑说没事，然后就拉了一个椅子坐到了老张身边问：“打多大的？” 　　还不等老张回答我，坐在他对面的那个看上去和我差不多大的小姑娘就开口了：“五一二……” 　　我没想到平时看上去这么抠的老张还会打这么大的局，五一二，说白了就是五块、十块、二十。要是运气不好，一夜输个一两万轻轻松松的。 　　坐在老张面前看了一会之后，老张就开始给我介绍其余三人，两个男的是外地人，来这搞工程的，至于那个女的是本地一个建筑公司老板的女儿。他们来这里是来谈事情的，只是坐着太无聊了，就提议来挫几把麻将。 　　我一听，心里的小算盘就忍不住打了起来。这三人看上去也不像是缺钱的主，要是从他们手里捞一笔的话绝对够我和石头还有强子的开销了。想到这里，我就打量起眼前的这三个人起来。 　　那两个男的看上去差不多在三十岁左右，胖的那个应该经常在工地上走动，衣服上有一些水泥浆子，另外一个应该是长期在外面跑的，头发看上去好久都没有洗了。至于那个女的，年纪和我差不多，穿着打扮却略显成熟，穿着一套黑色小西服，扎了个马尾，脸上很明显还化过妆。 　　在那个年代，做工程可不是一般的赚钱，很多暴发户基本上都是干工程发家的。确定了老张没有在骗我，想了想我就怂恿老张说让他去看店，我玩几把。 　　我刚坐上桌，就点了那女的一个清一色，两百。然后手气就一直不顺，我知道我赌钱一直都是这样的，很少有赢的，一想到自己的目的也就心态放平了。 　　接下来我基本也是赢少输多，索性我就和三人聊起天来。 　　“美女，你应该是大学毕业的吧？”我摸了张牌笑着说。 　　那女的笑着看了我一眼：“怎么了？” 　　我打趣说：“都说知识改变命运，你麻将打的这么好不会是上大学的时候学的吧？” 　　被我这么一调侃，三人都笑了，特别是那胖子还冲我扬了扬眉，好像很赞同我的话一样。 　　“那照你这么一说，你岂不是连初中都没上过？”女人一边理牌一边道。 　　我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她这话的意思，就顺口回道：“上过，没考上大学。” 　　“我看不像吧，上过初中打牌这么臭？难道你初中的时候老师没教你慎打六九万？”她说着伸手把我刚打出的六万拿了起来：“不好意思，胡了……” 　　我一愣，看了一眼这个女人，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美女，你也太不手下留情了吧？你这种牌完全可以自摸啊？” 　　女人俏皮的瘪了瘪嘴：“炮牌门前过，不糊是罪过。” 　　我被她说的一时不知道怎么回了，于是就转移话题问：“美女都聊了这么久了，你还没告诉我你叫啥呢？” 　　“我叫六九万……” 　　她话音刚落，桌上的另外两个人直接就忍不住笑了出来。那个胖子，一边笑还一边露出一副同情的眼神看着我。 　　我没想到这女人还是个鬼灵精，挺会绕人的。我也就索性直接开口道：“六九万美女，你是不是看我老实就这么老欺负我？可不带你这样的。” 　　女人抿嘴笑了笑说：“我叫叶倩，你呢？” 　　见她好好说话了，我也就一本正经的伸出手说：“陈老六，搞水产的。” 　　握了握手之后，我又开始和另外两个男人套近乎，很快我们几人就打成了一片，大家也互相交换了联系方式。牌局一直持续到了傍晚，我输了有一千多块钱，叶倩也输，反而是那个胖子赢了不少。 　　我们约好改天再战，于是就各自散了。 　　回到住的地方的时候，石头还是抱着电视机遥控看电视，强子拿着一副扑克牌坐在沙发上也不知道在研究什么。 　　“钓到鱼了……”我把今天的情况和他们两说了，然后三人又合计了一下。 　　就今天那桌人，绝对够我们吃个半饱。我也想好了接下来的计划，到时候让强子冒充我堂哥加入进去，而我就负责和那几个人搞好关系，慢慢养着他们，最差也能熬他们半个月。 　　只要强子够牛逼，半个月绝对能搞到大几万。 正文 第六章 步步为营 第二次和那三个人打牌是两天之后，我还是孤身一人上场。这次打牌不在茶吧，而是在一个小区里，据说是胖子刚买的房子。　　这天几人都没事，看得出三人都是比较喜欢赌的，我们从中午一直打到第二天早上。这次我居然没输钱，反而赢了几百块。 　　对于这个战果我还是挺满意的，毕竟我已经早就忘了赢钱的滋味了。 　　早上散场的时候，胖子直接就在他家倒头大睡，另外一个男的则是有事去忙了，至于叶倩，一个女人熬了这么久肯定是吃不消的，也打算回去睡觉。 　　从胖子家出来的时候，我好心提了一句问叶倩要不要送她回去。结果这丫头片子一点也没和我客气，就说行啊。 　　我当时肠子都悔青了，我本来就很累了，都懒得动，只想回去睡个好觉。如今也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送她回去了。 　　出小区之后，我正准备打车，叶倩就拦住了我说她自己有开车。说着她就走到了一旁的一辆黑色桑塔纳边上打开了车门，我没想到这丫头居然还有自己的车，也是愣了一下。 　　她拉开车门之后，把车钥匙丢给了我：“走吧。” 　　我拿着车钥匙愣在原地，虽然我开过车，但是我可没驾照。而且距离上次开车的时候都是几年前的事情了，开的还是面包车。 　　见我拿着钥匙无动于衷，叶倩咧嘴道：“怎么？不会开？” 　　“谁说不会开！” 　　上车之后，我先摸索了一下，发现这车和面包车差不多，于是我很快就上手了。不过我不敢把车速提高，只是慢慢的开着。 　　“你家住哪？” 　　叶倩没回答我，我转过头才发现这丫头已经靠在副驾驶上睡着了。见她睡着了，我也没叫她，就顺着路不知道把车开到了哪。 　　眼看已经上了国道，我也不敢再开了，毕竟要是开远了，等下回去就麻烦了。把车停在了路边，叶倩依旧睡的很死，我抽了支烟，把椅子放了下去躺在上面，本打算等她睡一会叫醒她，谁知道这一等连我也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我还在车上，只不过外面的天已经完全黑透了。周围又没有路灯，只能透过月牙的光亮模糊看清楚四周。 　　转过头，我发现叶倩已经不在副驾驶了。我正纳闷这丫头去哪了的时候，我就听到一阵“哗啦啦”的流水声。声音是从车前面传来的，我以为车啥东西坏了，就赶紧点亮了车灯。 　　谁知道这车灯一开，就看到了一个白花花的大屁股，只见叶倩正蹲在车前面方便！ 　　“啊！” 　　叶倩猛地尖叫了一声，我也瞬间关闭了车灯。我心里暗骂，这丫头方便也不会走远点，搞得我尴尬的要命。 　　过了几分钟之后叶倩上车了，我们两一时也不知道说啥。 　　差不多沉默了近一分钟，我开口了：“你家住哪，我送你回去吧？” 　　她没说话，我转头才发现她正盯着我看，一双眼睛在黑暗中显得有些诡异。 　　“你盯着我看干啥？刚才我又不是故意的。” 　　“老娘都被你看完了，你说你不是故意的？谁信啊！”叶倩的语气很显然有些愤怒。 　　我忍不住笑了一下说：“那怎么着？想让我对你负责？” 　　本来我也是开玩笑说的，可谁知道说出去之后我就发现气氛有些不对。慢慢的我也看清楚了叶倩的脸，她脸色好像有些微红。 　　说实在的叶倩长得不差，身材也不错，只不过我对她真的没啥歪念，我平时身体需要了也就花个几百块钱，外面随便找一个解决一下，至于谈感情什么的我压根就没兴趣。 　　不知道是我最近太久没做了，还是怎么了，我既然鬼使神差的就把手伸了过去，假装去弄那边的后视镜，而人则是全部贴在了她身上。 　　这一贴不要紧，贴了之后我清晰的感觉到了叶倩有些紧张，身子有些微微发抖，而我也有了反应。 　　弄后视镜弄了好一会，见她没有其余的动作，索性我就直接把手放在了她大腿上，然后慢慢的向上延伸…… 　　女人永远都有两面，上床前一个样，上床后又另一个样。我怎么也没想到这叶倩比我想象中的还要浪，最重要的是这丫头居然是个处！ 　　可能这种事要不是自己亲身经历过，说出去都没人信。 　　我不知道我们在车上折腾了多久，只到后来我已经精疲力尽了，我才缴械投降。 　　叶倩的精力也没比我好到哪去，完事之后整个人喘息着躺在一边话也不和我说。我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支烟点燃抽了一口：“我肚子有点饿了，要不我们回去吧，找个地方吃点东西。” 　　“嗯……”叶倩的声音犹如蚊子叫一样。 　　启动了车，我顺着原路返回，到县城的时候随便找了一家沙县吃了点面。本来吃完东西之后我也差不多回去了，毕竟我出来也这么久了，要是我再不回去石头恐怕都要着急了。 　　“我看时间也差不多了，我还有点事要先回去了，你自己开车回家吧。” 　　从回来到吃完东西，叶倩说过的话都不超过三句。这女人平时在牌桌上的时候话可不少，一下子变的这么安静我反而有些不习惯了。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把她第一次夺走了的原因，这女人不会这么固执吧？ 　　“你明天有事吗？”眼看我要走了，叶倩开口说话了，不过语气却是温柔了很多。 　　我耸了耸肩：“不知道，应该没事，怎么？你还想打麻将？” 　　她顿了顿，咬着下嘴唇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许久之后露出了一个之前那种大大咧咧的笑容：“对啊，我要把我输的钱赢回来，明天还是老刘家。” 　　我面不改色，心想如今正好是把强子拉出来的好时机，于是说：“好啊，不过……” 　　“不过什么？你刚答应了，不会是想放老娘鸽子吧？” 　　“你这丫头，人没多大，一天到晚老娘，老娘的。你上学的时候老师没教过你礼貌啊？” 　　我故作不爽的说：“明天我堂哥要过来找我玩，我怕到时候没时间。” 　　“那你把他带过来不就行了？” 　　我心里忍不住一笑，心想等的就是你这句话！ 　　“行吧，看他明天来不来，要是他来我就带他过来。行了，时间也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正文 第七章 开局 “在当今这个人吃人的社会，你没钱没势，又要想得到别人的尊敬，你觉得你凭什么？凭的是比别人狠，别人咬你一口，你就要还他十口百口！陈小六，你真的想清楚了要做我的门徒？”　　“老六，我一直把你当兄弟，你为什么要出卖我？为什么？？” 　　“六子，我这辈子唯一做错的一件事情就是认识了你……” 　　…… 　　我猛地惊醒过来，满头大汗。看了看熟睡的石头和强子，我才发现自己又做噩梦了。从床上爬起来，我走到了窗户边发现天还没亮。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点燃了一支烟，狠狠的吸了一口，辛辣的烟味在我肺部打了个转从我嘴巴缓缓吐出。 　　这些年做门徒早就已经习惯了这种折磨，也不会轻易对一个人动情。我不知道自己现在是怎么了，心里很烦躁。 　　我之前打算本来是脱离老郑恢复正常的生活，可谁知道绕了一圈又回来了。看着躺在床上的石头，我叹了口气，告诉自己只要赚到钱了就彻底脱离这个圈子，好好回去过日子。 　　其实之所以和石头强子出来，我自己也是有私心的。做保安那几个月的确过的很安逸，可是根本就挣不到钱。 　　要是我在那一直做保安，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够像个人样，什么时候才能在亲戚朋友面前挺直腰杆。我欠家里的太多，我姐还有我妈，要是我只想着自己什么都不做，我觉得这辈子真的太对不起他们了。 　　退一万步说，就算我真的是个人渣，不管家里，我以后也要结婚吧？我也要过日子吧？难道就去靠做保安赚钱养家？我觉得那不是我要的生活…… 　　这次既然出来了，少了老郑的束缚，我觉得只要我和石头还有强子配合的好，少则三年，多则五年，我绝对能够得到我想要的东西。 　　至于叶倩，这次真的是一个意外，我没想到自己会把她给办了。不过其实这样也好，这样可以更容易靠近她，等弄到钱之后我就打算一走了之。 　　并不是我无情，而是既然选择了做这行，就不要有什么天真的想法。女人满大街都是，至于爱情什么的，我是一点都不相信。 　　早上，石头和强子醒了之后，我们下楼随便吃了点东西，然后我让强子拿了一些钱给石头，让他去重新找个地方，最好是租个房子，位置偏僻一点的。 　　这段时间我们三人的开销都是强子拿出来的，我和石头是光杆司令身上一分钱没有。强子这人挺讲义气，身上有多少钱都告诉了我们，而且平时我们要用钱他也毫不犹豫。 　　刚开始我对强子还有些戒心，后来石头找我聊了聊我的戒心才彻底放下。按照石头的话就是，他强子肯帮我还高利贷，肯给我们用钱，就是兄弟。 　　其实这话也对，我和石头当初可是走投无路了，而且我们两人又没钱，他强子图什么？ 　　中午的时候，我带着强子来到了胖子家。到的时候，叶倩和胖子已经在了，至于另外一个叫做李正的人据胖子说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今天叶倩没有穿正装，而是换了一套黑色连衣裙，肉色丝袜，长发披肩很是性感。特别是一看到她那双腿，就让我想起了昨天和她的风流韵事。 　　再次见面我们都很从容，好像昨天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我从容是因为我压根都没把昨天的事情当回事，反而叶倩我倒是觉得有些反常。 　　毕竟一个女人被一个男人莫名其妙睡了，很少有几个能够做到如此镇定。 　　不过叶倩这样也好，倒是避免了我不少麻烦。 　　李正十分钟之后到了，见众人都齐了我随便给他们介绍了一下强子，然后我们就开始上桌玩牌了。 　　就在牌局刚要开始的时候，叶倩提议说大的太小没意思，说要玩大点。听到她这么一说，我心里早就乐了，就巴不得你玩大。 　　我悄悄看了强子一眼，意思就是问他有没有问题，他回了我一个“放心”的眼神。有了他这个眼神，我就放心了。 　　坐在桌上打了两圈，我找了个借口说有点累了，想休息一下让强子代我。其余三个人也没反对，就这么很自然的强子就上桌玩牌了。 　　我靠在一边的沙发上，一副看上去在修养心神的样子，其实却一直在仔细观察着强子的一举一动。自从知道强子是老千之后，我就很想看他露一手。虽然平时他也给我们展示过一些东西，不过那些东西看上去就跟变魔术似得，总感觉有些不靠谱，只有实战才能看出来那些东西管不管用。 　　强子把一盒烟和一个打火机很自然的放在桌上，打麻将的时候，时不时就拿起一边的打火机玩弄着。别小看那个打火机，那个打火机可是暗藏玄机。 　　据强子说他用的这个手法名叫“明里透”，说起来很简单，操作起来就很复杂了，必须要经过长时间的训练才能拿到桌上来用。 　　原理无非就是在打火机的底部涂抹了一层“挂花膏”，所谓的挂花膏又叫做航空药膏、隐形药膏，最大的特点就是无色无味，携带方便。 　　挂花膏有黑白两种，黑的做麻将，白的做扑克，先说麻将，挂花膏是一种胶质的据说有金刚沙的东西，用法一般是把大拇指的指甲剪个平面，用火机加热膏体表面，在膏体表面轻划下，再在麻将上确定自己习惯的位置划一下做记号，做好记号因为面积比较大用手擦拭几下就可以了，让记号变成个小点就好。 　　在麻将上做好记号，相当于你就知道了所有牌的走向。只不过这些记号很复杂，每个老千有每个老千做记号的规律，只有做记号的那个人才看得懂。 　　看着强子一副从容的样子，几圈下来已经进账好几千了，胖子和叶倩脸上倒是没有什么表情，反而是那个李正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 　　从中午打到下午三点多的时候，强子已经赢了差不多三万多了。这让我有些着急，之前我们明明说好的要养着这个局，按照他这样下去，这个局今天过后就要拆了。毕竟一下子输这么多，是个人都不会再想玩了。 　　见强子没有收手的意思，我走到他身边，正想提醒他，他却把桌上的烟盒丢给了我，然后冲我使了个眼色：“小六，烟没了，你下去帮我去买几包，再带点吃的。” 　　我一愣，心想这强子搞什么鬼？ 　　想了想我随口应道：“好，我知道了……你们要不要我带啥？” 　　胖子抬头看了我一眼，还是一脸笑容：“不用了。” 　　叶倩没说话，李正也低着头理牌。见状我就拉开门出去了，出来之后我拿着强子给我的烟盒，打开发现里面已经一支烟都没了。 　　他丢一个空烟盒给我干嘛？想着我正打算把烟盒丢掉的时候，我发现烟盒里面那层白色的锡纸上好像写着什么东西…… 正文 第八章 黑吃黑 锡纸上的字迹有些模糊，毕竟是用挂花膏写的，不过我还是看出来了，是两个字：快走！　　看到这两个字的时候，我第一反应先是愣了一下，紧接着有些摸不着头脑。强子这是什么意思？？ 　　为什么他要让我走？难道出什么事情了吗？ 　　可是现在一切都按照我们的预期发展……难道说强子是想支开我，然后自己想独吞赢的那些钱？要真是这样的话，他就不应该这样做，因为他越是这样做，我肯定越不会走啊！ 　　站在楼道口，我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办了。心里莫名其妙一紧，总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可又说不出来到底是什么地方不对！ 　　而就在这个时候，我听到好像有人要开门出来了，我立马朝着楼梯上面爬了上去，然后透过楼道缝隙看着门口。 　　出来的不是别人正好是那个胖子，此时的他脸色阴沉，手里提着一根钢管，隐约我还能看到钢管上有一些血。我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大气都不敢出。 　　“那小子不会跑了吧？”这时屋子里传来了一个李正的声音。 　　“妈卖批，这次真JB晦气，老娘还以为钓了个大鱼，搞半天原来是伙老千！”说话的是叶倩，她此时说的是四川话。 　　胖子站在门口看了看：“要不，我下去找找？” 　　“找个闯闯，先把屋子头这个处理掉再说。” 　　紧接着胖子就进屋了，门也“啪”的一下关上了。而我的心却是狂跳不止，这什么情况？？难道是遇到了黑吃黑？叶倩他们到底是什么人？ 　　我知道这次肯定是栽跟头了，这几个人绝非善类！也不知道现在强子怎么样了。 　　我看了看四周，让自己尽量平静下来，我告诉自己如果现在要是冲进去了，十有八九我也是载的，如今只能先找到石头再说，到时候再来救人！ 　　悄悄的潜出小区之后，一路上我把思路理了理，现在想来还是自己太嫩了！一开始这三个人在老张那里出现就有些不对劲，一伙搞工程的一天到晚这么有时间？又和我打通宵麻将？ 　　还有在牌桌上，他们总是时不时就套我话，当时没发觉有什么不对，现在想想我都惊出一身冷汗！ 　　还有叶倩那娘们，和我发生关系的时候，虽然见血了，可也表现的太老练了，这么浪的一个女人居然是处？ 　　如今所有的疑问都解开了，而我却发现所有的一切都是自己想的太简单了。要是这次强子出了什么事，我一辈子也不会原谅自己。 　　我加快了脚步，找到石头之后，我把事情一五一十的全部和他说了，包括我和叶倩发生关系的事情我也没隐瞒。石头听完之后，眼睛瞪着我，把我骂的狗血淋头，说这些事情为什么不早说！ 　　我没有反驳，也没有解释，事到如今责任的确在我身上。 　　“还愣着干嘛？赶紧带我去救人啊！”石头火急火燎的道。 　　我拦住了他说：“你别急，他们既然敢做这种事，肯定是计划周全的，要是我们现在过去估计也是凶多吉少。” 　　“那你说怎么办？”石头坐立不安的看着我：“难道就不管强子死活了？” 　　我坐在一旁，点了支烟，开始思考起来，如今的确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了。在这个地方人生地不熟，要找人帮忙根本不可能，再说了叶倩那帮人既然敢做这种事，估计就是地方上的地头蛇。 　　我一咬牙，站起来：“你去找辆车，我先过去盯着他们，你找到车之后就过来和我会和！到时候有机会我们救出强子，就马上离开！” 　　石头犹豫了一下道：“行，你自己注意点，情况不对就……” 　　还不等他话说我，我就打断了他，抬手说：“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详细计划了一下，把路线之类的都搞明白之后，我让石头去租车，我自己搞了一把开山刀用报纸包好，藏在了衣服里，紧接着就分头行动。 　　再次来到小区的时候，其实我心里还是很忐忑，又害怕又担心。在楼下差不多站了两三分钟，我才咬牙冲了上去。 　　再次来到房子门口的时候，我深吸了一口气敲了敲门，右手紧握着西瓜刀，每敲一下门，我的心就咯噔一下，鬓角也不由自主的渗出了一缕冷汗。 　　大概敲了好一会，发现屋内一点反应没有，我眉头一皱，把耳朵贴上去听了听，屋里很安静。 　　难不成他们已经走了？想到这里，我松了口气，心里又有些失望。 　　为了确认强子还是不是在里面，我从旁边的洗手间的通风口钻了进去。进屋之后，屋子里乱糟糟的，我还看到了几个用过的避孕套随意的丢在地上。 　　麻将洒落了一地，地上有很多血，我在地上找到了一个被摔坏的打火机，这个打火机正是强子的。他们不在这，那会去哪了？ 　　这个房子是一个三室一厅的标准户型，屋里的家具都很齐全，只不过被搞的很乱。这让我想不通，这个地方毕竟是他们的老窝，好好的房子为啥要糟蹋成这样，还是说这房子只是他们租来的一个落脚点？ 　　绕过客厅，我来到了主卧。主卧的门是锁住的，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门弄开，结果门一开扑面而来的竟是一股恶臭！ 　　这是一股又酸又骚的味道，就好像把一头死猪丢进了粪坑泡了好几个月一样！ 　　突如其来的味道让我有些措手不及，我还来不及捂住嘴巴，胃部就一阵翻腾，一股液体直接就顺着我喉咙喷了出去。 　　我差点连胆水都吐了出来，等我恢复一点的时候，我才看清楚卧室里的情况…… 　　卧室大概有二十平米左右，正中间是一张很大的席梦思，靠墙的地方放着一个梳妆台，在梳妆台边上有一个木头做的衣柜。而这些都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诺达的席梦思上面躺着两具尸体，一男一女！ 　　女尸嘴巴长得大大的，没有任何气息，眼睛就好像要鼓出来了一样。身上全都是已经凝固的深色血块，在她旁边还有一个男人，满脸都是血块，已经认不出他的样子来了！ 　　看到这一幕的时候，我猛地从房间逃离出来，爬在了厨房水池边就疯狂的呕吐！ 　　妈的！妈的！ 　　我草！ 　　畜生！一群畜生！！ 　　我无法形容现在的心情，只想快点逃离这个鬼地方！ 　　等我吐的已经没有东西可吐了，我用水洗了把脸，让自己清醒过来。一想到这段时间，每天都在这个地方和那几个人玩牌，我心里就拔凉拔凉的，再加上现在强子还生死未卜…… 正文 第九章 重操旧业 一个老千团伙居然遇到了一群杀人犯，这种巧得不能再巧得事情居然被我碰上了。这简直比中五百万还要让人挠心！　　就在我准备离开的时候，一阵急促的警笛声来的让人措不及防。我从窗户外看下去，才发现一个老太太正指着我这里，对一旁的警察说着些什么。 　　顿时我就知道糟了！！ 　　我赶紧看了看四周，拿着开山刀就飞快的冲出了屋子。出门的时候，我已经听到楼梯上传来了一连串脚步声。 　　我两三步朝着屋顶跑上去，这是一栋六层高的房子，在快到屋顶的时候，我听到有人在楼梯下面喊：“站住，别跑！！” 　　来到屋顶之后，我把屋顶的门用开山刀卡住。还算好的是这个小区的屋顶是连接在一起的。认准了方向，我猛地朝着另外一栋楼爬了过去，连续爬了好几栋楼之后，我顺着另外一栋楼 　　的屋顶跑了下去。 　　从我离开那间房子跑到楼下，差不多就用了不到五分钟时间，可能是警力有限，我从另外一边下来的时候没有任何阻碍。 　　小区里已经乱做了一团，围在那栋楼下的人也越来越多。我趁乱，不缓不急的走出了小区。出来之后，我全身发抖，汗水已经浸湿了我的后背。 　　那屋子的人虽然不是我杀的，可是如今我在案发现场，加上本能就对警察有一种恐惧，我不得不跑。可跑出来之后，我知道这下子我算是完了…… 　　还不等我找到石头，整个县城就来了一大批特警，紧接着整个县城草木皆兵，每个人都搞得人心惶惶的。 　　我没想到，强子没救成，自己反而被搭进去了。 　　如今的我也不可能在待在这个县城了，也顾不得强子和石头只好只身离开了这地方。 　　这次的杀人案影响特别大，整个福建都被传的沸沸扬扬的。我不敢坐客车，直接买了一张火车票跑到了广东。 　　到达广东的时候已经是一周以后了，我站在东市街头，全身上下就只剩下不到五百块钱。我在火车站附近找了一家旅馆先住了下来，考虑接下来何去何从。 　　可能是我和强子接触的时间太短，我倒是不怎么担心他，只是怕石头会不会惹上什么麻烦。我和石头从小一起长大，而且又是一个地方的，要是他跟着我出来有了个什么事，我怎么回去和他家人交代，怎么面对大花。 　　这一夜我都没睡着，脑子里全都是叶倩他们那三个人的面孔。我总是会不由自主的回想起这三个畜生的所作所为，那可是两个活生生的人啊！就这样没了！ 　　而且这三个家伙到底是什么来头？怎么这么狠？ 　　关于他们的身份对于我来说就是个谜，我只能给他们定位为三个四处流窜的杀人犯。估计他们也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情，手上的人命也不会少，强子在他们手上估计也是凶多吉少。现在只能祈祷石头得知这件事之后，赶紧回老家。 　　我跑来广东，是我真的没地方去了，如今能够帮我的人无非就是老郑。虽然说好马不吃回头草，可如今我已经是走投无路了。 　　在旅馆里休息了一夜，第二天一早我驾轻就熟的来到以前老郑的场子。这是一处老街，很混杂，在这个地方的人基本可以分为三种，第一种：小姐，第二种：瘾君子，第三种：赌徒。 　　街道不大，从街头走到街尾也就十分钟左右，街上的店面基本以杂货店居多，剩余的都是一些小旅馆和杂七杂八的餐厅。 　　老郑的场子在一家旅馆里，时别几个月再次回到这个地方还真是有些恍如隔世。 　　顺着街道，我来到了一处春阳旅馆门口，旅馆门口的霓虹灯招牌已经很破了，上面有着一层黑漆漆的灰，隐约只能看到旅馆两个字。 　　旅馆门面不大，有一个小吧台，吧台旁边是一个楼道。此时正是中午，旅馆没什么生意，坐在吧台里面的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妇女。 　　“郑哥在上面吗？”我走过去递给女人一支烟问。 　　她拿过烟看了我一眼，很显然她还记得我：“哟，六仔啊，回来了？怎么是不是想姐姐我了？” 　　我笑了笑说：“可不是，谁让春姐你这么迷人呐。” 　　“就你六仔会说话，这段时间你跑哪去了？可想死姐姐了……”说着她冲我挤了挤眼，媚笑道：“这几天刚到一批小美女，晚上姐姐找个好好陪陪你。” 　　“行啊，那晚上就要麻烦春姐你了。”我嘴上虽然这么答应着，其实心里一点意向都没有。 　　这女人叫做冯迎春，是这家旅馆的老板娘，她和她老公都是拉皮条的，常年在这条街上做皮肉生意。早些年老郑和她男人在赌桌上认识的，后来两人就合伙在他家旅馆楼上弄了个赌档。 　　和她扯了几句之后，她告诉我老郑在楼上，然后我就上去了。 　　再次见到老郑的时候，他一点也没变，穿着一套很久的灰色西装。这套西装还是我陪他去买的，A货阿玛尼。大平头，嘴边都是胡渣子，牙齿被烟熏得发黄。 　　“小六，怎么着？在外面混不下去了？”老郑露出那排黄牙笑着看着我：“你啊，就是年轻……郑哥我走过的桥比你走过的路还要多，你跟着我这么多年，你还不清楚我的为人？我早就把你当一家人看了……” 　　我没说话，一副知错的样子站在他面前一声不吭。 　　见我这样，他丢了一支烟给我：“好了，好了，既然你看的起哥哥，愿意回来，我也就不为难你，以后只要有我吃的，就有你吃的……你看看你出去这几个月混成啥样了？” 　　老郑走到我面前，扯了扯我的衣领，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千多块钱递给我：“拿着这些钱去换身衣服……你来的也巧，晚上我带你去个地方。” 　　要说老郑是什么人，我想这世界上没有人比我再清楚不过了。他是一个能坏到骨子里的人，在他的眼里永远只有利益，其他什么东西对于他来说都一文不值。不过他也有优点，那就是特别会安抚人心。 　　他手下的门徒少说也有二三十个，这些人中，年纪大的三十多岁，年级小的也就十八九岁，每一个对他都是死心塌地的。包括当年的我，也是对他忠心耿耿，要不是因为那件事，或许我根本都不会想要离开他…… 正文 第十章 狭路相逢 傍晚的时候，我开着老郑的那辆吉普车来到了一家农庄。这个地方是我第一次来，以前也没听说过这个地方。　　农庄不大，也就是一个四合院的大小，不过位置却很偏僻。从市区过来，开车差不多用了一个多小时。农庄后面就是大海，侧面是一座高山。 　　老郑今晚打扮的很整齐，我不知道来这里到底是来干嘛，下车之后他也没和我多说什么。进去农庄之后，院子里有一个用塑料薄膜搭起来的篷子，篷子下面已经准备好了一桌丰盛的海味。 　　除了一个正在上菜的大妈以外，桌上空无一人。老郑看了我一眼：“等下有几个贵客来，你罩子放亮点，少说话多做事。” 　　我点了点头“嗯”了一声，老郑满意的笑了笑带着我坐到了桌子上。 　　差不多十几分钟之后，门外有了动静。我转头，首先进来的是一个光头，年龄应该和老郑差不多，接着进来的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看打扮应该是帮光头拎包的小弟。 　　而当第三个人走进来的时候，我整个人都愣住了！！ 　　不是别人，就是那个叶倩！ 　　我没想到会再次见到她，而且还是在这个地方！当她看到我的时候也是略显意外，不过只是一瞬间，她的表情就恢复正常了。 　　在叶倩身后是那个胖子，三个人唯独没有见到李正。 　　胖子看到我的时候眼神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就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我的心里一紧，有些不自觉的紧张了起来…… 　　“成总，别来无恙啊……哈哈……”老郑撇了我一眼便站起来迎了上去。 　　我深吸了一口气，压制住内心的紧张跟着老郑一起迎了上去。 　　“老郑，好久不见了啊……” 　　被叫做成总的光头男子和老郑握了握手瞄了我一眼，我赶紧微微鞠身道：“成总好。” 　　“这是你的？”成总问老郑。 　　“我侄子，小六。” 　　“嗯，不错年轻有为……” 　　两人寒暄了几句就入座了，期间成总并没有介绍叶倩和胖子。不过可以看得出来叶倩和胖子应该是以成总为中心的，也就是说在座的这个成总绝对是个不简单的人物。 　　席间，我负责给众人倒酒派烟，只是每次和叶倩和胖子接触的时候，我都会有些不自然。 　　“成总，难得你回来你会过来，既然这次来了，可得多玩几天。”老郑举杯笑道。 　　成总抬起酒杯轻轻和老郑碰了一下：“老郑啊，我们兄弟俩也认识这么多年了，客道话就不用说了，我这次过来是有个事情想让你帮我。” 　　“成总说笑了，有什么帮不帮的，只要你一句话，我一定给你办好！”老郑说着抿了一口酒，眼睛微微眯了起来，似乎在思考什么。 　　那个成总嘴上虽然挂着笑容，可是我却有些不舒服。 　　按照道理说，老郑身边认识的人我多多少少也都了解，就算没见过可听也听说过。至于这个成总我真的还是第一次见。难道说是我离开的这几个月老郑才认识的这个人？可是听他们谈话的语气来看不像啊。 　　这些都不重要，最主要的是现在叶倩和胖子这两人，从上桌到现在都没有表现出什么来，给我一种他们好像不认识了我的错觉，无论是神态还是说话，都好像是第一次见面一样。这让我越来越不安。 　　也不知道强子现在怎么样了…… 　　就在我走神的时候，老郑忽然叫了我的名字：“小六！” 　　“嗯……”我回过神来看了老郑一眼。 　　他笑了笑说：“你带其他几位去后面的海滩上走走……” 　　我扫了一眼众人，我知道老郑是有话单独想和那个成总谈，于是赶紧露出了一个笑容对叶倩他们说：“几位，我带你们去吹吹海风。” 　　成总的司机从屋子里出来之后就去了车上，而叶倩和胖子则是跟在我身后，这让我很不安。虽然我知道的他们不可能在这里对我怎么样，可是一想到当初房子里的那两具尸体，我就忍不住发颤…… 　　几分钟之后我们就来到了海滩上，此时的海滩很黑，除了后面小院子里的灯光以外，海滩上基本是伸手不见五指。海风很大，吹得我头发乱飞，有些微凉。 　　我们三人来到一处礁石附近，我故作点烟蹲了下来，手却在地上摸了一块石头，等做好十足的准备之后，我缓缓站起来，在黑暗中和两人对视。 　　“我朋友呢？” 　　我这句话问出去之后，两人并没有立刻回答我，而是过了十几秒叶倩“噗嗤”一声笑了起来。她的笑声不大，可此时却显得有些诡异，让人不由自主的紧张起来。 　　“我们还真是不打不相识……”叶倩缓缓朝着我走了过来，来到我身边的时候，借着微弱的灯光我看清楚了她的脸。 　　她的外表没有变化，只不过却多了一种邪气。特别是那双眸子，总透露着一丝丝狡猾。 　　“你放心，你朋友很好。”叶倩说着把手伸到了我脸上，我猛地一震，只见她用手指在我脸上轻轻划了一下：“几日不见，还怪想你的……” 　　就在她话音刚落，我感觉到脖子上忽然多了一个什么东西冷冰冰的，等我回过神来才发现这女人已经拿着一把匕首放在了我肩头。 　　瞬间我的汗毛就立了起来，忍不住朝着不远处的院子瞄了一眼，心里有些慌。 　　而就在这个时候胖子走了过来，先把我手里的石头给拿掉了，脸上依旧带着笑容：“小六啊，不是胖哥说，你这么紧张干嘛，我们难不成能把你吃了？” 　　我咬牙死死的瞪着他：“你们到底想干嘛？我告诉你们，你们要是赶乱来，我叔绝对不会放过你们的！” 　　我所谓的“叔”就是老郑，毕竟刚才介绍的时候老郑说我是他侄子，至于我和老郑真正的关系我想他们肯定不知道。所以如今我只能虚张声势，用老郑来当挡箭牌。 　　很显然，老郑这个挡箭牌很好用，胖子收起了笑容眼珠子转了转，随即又露出一张笑脸用手把叶倩放在我脖子上的匕首推开。 　　“怎么说大家也是老熟人了，之前只不过是误会而已，小六你也别往心里去。”胖子笑道：“你放心，你朋友现在一点事没有……” 　　“我凭什么相信你？”我故作愤怒道：“要是我朋友出了什么事，我敢保证你们绝对离不开广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