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全羊馆 我叫张可，现在经营了一间小店，全羊馆。　　要说到怎么整羊肉好吃，在这里我敢说第二绝没人敢说第一。 　　生意好不好就看这汤熬的够味不，就拿汤来说，我的汤的特点就是色白似奶，水脂交融，鲜而不腥，香而不腻。 　　来我这里吃羊的人很多就是贪这口好汤。这和那些参杂了其他料的汤水白色完全不是一个档次的。 　　汤好就得原料，分量足，下足功夫。 　　做的时候首先得有个精准的数据，多一点少一点都不行。 　　首先羊骨10千克，生羊油2千克，羊骨斩重约500克的块，用刀背敲裂，清水泡两小时待用；锅内放清水25千克，烧至90度下羊骨铺底，大火烧开，撇净血沫，等汤发白时下羊肉，羊油铺在羊肉上，大火烧开去血沫，要不断翻动锅内羊肉，使之均匀煮熟。 　　烧制时锅内要保持沸腾，要使羊油融化后与水互相撞击，达到水乳交融才能成乳状，熬制好的羊肉汤，勺子在锅里打个花往下一舀，朝桌面一滴即凝成油块。 　　当然这并不是汤的全部，那也不过是我列出来骗骗那些假装来我餐馆打工实则是来偷我秘籍人看的。 　　事实上，镇子里绝对没人能做出我这种汤底，因为有样东西他们得不到，也不敢去拿。 　　鬼，这个汤底需要鬼来做材料。当然不是整只鬼，只需要他们付出一点点属于他们身上的鬼魂就行了。 　　我有什么办法？ 　　活人吃饭要给钱，鬼吃饭也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我的全羊馆不但镇子上所有人都喜欢喝，连镇子上的鬼也都喜欢喝。 　　白天人来喝，晚上鬼来喝。所以我的全羊馆也被镇上的人喊成24小时馆。 　　只可惜，最近镇子上似乎发生了什么事，敢晚上出来露脸的鬼越来越少了，我的绝密汤底也面临危机。 　　“张老板，你家生意那么好干吗这几天老是愁眉苦脸的？”我发愁，这时一客人过来结账对我道。 　　我看了他一眼，这家伙叫牙签三，当然这是他的外号，因为这家伙每次吃完东西都喜欢叼着牙签，吊儿郎当的。 　　“牙签三，你懂什么？你这次是刷卡还是现金？”我对他不屑一顾，在这里所有人都要给我面子看我脸色，不然甭想进我店里吃东西。 　　“张老板，我跟你说了很多次，不要叫我牙签三。妈的，这要是外人给我取外号我非弄死他不可！”牙签三一脸愤怒道。 　　我直接无视他，依旧催促他结账。这鬼少了，我的汤底是用一天少一天，谁有心情和他耍？ 　　牙签三也敢多说，嘟囔两句乖乖结账了。 　　临走的时候这家伙突然停下来扭头对我道：“对了张老板，你店里最近没什么事发生吧？” 　　“有毛事发生？”我反问。 　　他尴尬笑了笑，说了就没事就好出门去了。 　　牙签三是镇里的混混，正事不干，每天的收入都是死赖好赖搞来的，说不好听就是厚颜无耻搞来的。 　　镇子不是在开发吗？说上面拨款多少要修公路什么的，前景非常好。所以镇子开始引资，很多大老板到这里开厂房、做商品房，这个牙签三做的事就是阻止这些老板开发，往挖土机下面一躺，不给钱不给动工。 　　外地来的老板肯定不敢搞出人命，见对方要的是小钱，几千几百的，也就给钱了事了。 　　牙签三就是这样的混蛋，要不是怕这小子耍阴的搞我，我才不给他进来吃我的全羊宴。 　　“老板，16号桌的客人找你。”思绪中小丽过来喊我，手指右手边16号桌。 　　那边坐了8个人，其中一个身穿西装革履的人对我招手。 　　我冲他笑了笑，示意小丽招待别的客人，然后才向他走去。 　　这个人梳七分头头，西装不是平时看到那些人穿的普通西装，应该是定制的。还有这人的脸色以及气势派头，我断定他不是个有钱人就是有一定权势的人。 　　这一点从他身边其他7个人不断冲他阿腴奉承就可以看出来。 　　做生意好几年，啥场面没见过，啥人没遇到过。这点看人的能力还是有的。 　　“老板，问你个事。”我还没走过去，那人冲我道。 　　“您说。”我站定，微笑回应。 　　他看了眼其他7人，右手指着羊汤道：“我想问你，你这羊汤究竟有什么秘密，为什么那么好喝？” 　　我呵呵笑了，摇头：“这个，无可奉告。小店的汤底就是最大的秘密，万金不换。” 　　我话一说，之前拍马屁的7个人脸色顿时变的难看。 　　“喂，你知道他是谁吗？”有个人板着脸问我。 　　我漂了他一眼，毫不在乎道：“知道和不知道有区别？反正我是不会说的。”话一说完那人蹭一下站了起来，要打我的样子。 　　不过七分头开口喝了他一声，制止他。 　　“你这个人也是，每一个做餐饮的人都有自己的独门秘方，要是随便说，大家都知道的话还怎么做生意？我刚刚就是随口问问，你就这样吓唬人家老板，我们是土匪强盗吗？” 　　七分头接着训那人，把那人骂的点头说是，屁话都不敢再说。只是那家伙最后坐下去的时候瞪了我一眼，这让我内心咯噔一下，看来这事没完。 　　七分头这个时候冲我笑了：“老板对不住呀，因为我从外地来这里，这些朋友为了招待我不想让我没脸所以刚刚才这样对你，你别介意，我刚其实就是随便问问。你也知道，你的汤太好了，忍不住呀。” 　　“没事，喜欢的话常来就好。”我回应道。 　　七分头倒是个深明大义的人，我喜欢。 　　接着我和他又聊了几句，期间我也大概猜出他的身份。应该是个有些权势的有钱人。从他说话的口腔就能知道。 　　普通人说话基本都是废话，流水账，没有什么措辞。 　　这个人不一样，说话的时候字正腔圆，这就是官腔，不过他身上并没什么能显示他是官，所以应该是经常和当官的人打交道，近朱者赤嘛。 　　再看他说话天南地北都能出口，说话也亲民，证明非富者可行。我们这些穷人哪里有机会天南地北的闯？能赚点钱混口饭吃就谢天谢地了。 　　最后一点，也就是之前我观察到的，他的西装是定制的。普通西装上万已经算是高档，定制的就更高档了，动辄几万十几万，当然，可以继续往高的想。 　　最后总结，有钱人。 　　镇子最近来了不少有钱人，见怪不怪，不过出于刚刚他给我的好感，我还是多停留了一会，想知道他更多的事。 　　事没了解多少，倒是听到他们谈话的时候谈到了鬼沟岭。 　　这个地方是我们镇子郊区的一个地方，专门用来埋葬死人。 　　现在都是火葬没错，可是以前死人都是土葬的。而鬼沟岭就是专门土葬的地方，所以鬼沟岭所包括的两座山上面全是墓碑。 　　远处看就像马蜂窝差不多，这里一个白色那里一个白色，都是墓碑，每一个墓碑代表一座坟。一眼看去怪恐怖的，尤其是晚上，一进鬼沟岭立马就感受到阴阴森森，那种和外界截然不同的阴冷。 　　是的，因为里面是阴宅，鬼的家。 　　起码我是这样称呼的，我的顾客有一半是从那里来的。 　　他们这次来这里吃饭是为了庆祝鬼沟岭项目批下来了，我还知道他们三天后就要动工。 　　七分头是个房地产商人，汇龙小区、东江花园等大型商业房都是他经手的，或者说是他爸。 　　总之这次他来，是把市场瞄准了这里，瞄准了鬼沟岭。 　　我滴乖乖，我突然帮他抹了身汗。 　　为什么？ 　　鬼沟岭是鬼家呀，在哪里住了好几万的鬼呢。其中有坟地的鬼也有好几千，孤魂野鬼就更不用说。如今这家伙要把那两座山推平做房子，那不等于把那些鬼全得罪了？ 　　想到这里我突然想起半年前有个房地产商人说要建房子结果把两座坟推掉后天天被鬼缠上的场景。 　　两天，那个房地产商人两天后重病不起，最后运去城里大医院急救去了，最终还是醒了，不过做房子的事也就不了了之。 　　如今这七分头……我想他活不过三天，准被这成千上万的鬼搞死。 　　“老板，你脸色不怎么好，是不舒服吗？”七分头突然对我道。我微微摇头撒谎骗过他，然后才冲他微笑转身回柜台。 　　我脸色不好也是想到他过几天会死才这样的。 　　出于对他的好感，我想告诉他别这样做，不要去动鬼沟岭，但是后来我还是选择了不说。说了，我也会惹麻烦。 　　因为天色已晚，要不了多久鬼就要出来活动了。现在我要是和七分头缠上，这不是摆明让我成为嫌疑人？最后被众鬼攻击？ 　　虽然鬼垂涎我做的羊肉，可是这个时候他们可不会给我情面。 　　我刚想到这里，抬头瞬间看到店外果然有两只鬼抱胸站着，他们也在看着我。 　　MD，差点就闯祸了。 　　我内心侥幸，冲两鬼摇摇头，示意还没到他们的时间，随即继续忙手上活。 正文 第二章 天黑见鬼 现在天才刚入黑，人还没走完自然还没轮到晚市。　　晚市是鬼市，通常我会在凌晨十二点开，并且不给活人进。 　　你想呀，要是一屋子都是鬼，这个时候闯进来几个人坐着，阴盛阳衰，坐在这里的人三天内必然会生病，甚至重病。 　　人为阳刚之躯，刚气足血足则百病不侵，一般阳气被阴气所代替，孱弱的身子恐怕也支撑不了多久，最终丢了性命。 　　所以人是人，鬼是鬼，我坚决不会让他们两者混一起。 　　不过外面两只鬼等不及，居然进来了。 　　“你们不懂规矩吗？”他们站我前面，我冷声对他们道。 　　我开羊馆，不代表我会怕鬼。还是那句话，惹老子不爽，我自然有办法赶他们走。想到这里我眼睛瞥向身后的关二爷神位。 　　两只鬼态度不错，对我点头哈腰：“老板，我们懂规矩。但是我们不是进来吃羊肉的，是找人。” 　　“哦？当我这里是收留所呢？找人找到这里来了？”我白他们一眼，内心却咯噔一下，心想要坏事了。 　　鬼找人，那就是找替身呀！ 　　这是要弄死人的节奏，我能不紧张吗？这店里要是死了人，以后谁敢来？不说敢不敢，单单传出去就知道有多晦气了。 　　我做生意自然图吉利，什么333，什么888，这些数字我平时都要挑着来用。何况现在这两只鬼要在我店里搞事？ 　　不行，我得想办法让他们走。 　　谁惹他们和我没关系，只要不是死在我店里就成。 　　“老板，你、你不能这样说，这是急事，我们不来，他们也会来的。”另一只鬼愁眉苦脸看着我道。 　　“这和我有关系吗？我就一开店的，你们要找人可以，在外面等着吧。”我板着脸道。 　　眼前两只鬼看模样和身穿打扮也不是有什么来头的，凶一点就能起效了。 　　果然，两只鬼对望一眼，嘴巴动了动最后什么话也没说，叹气一声掉头出去了。 　　他们没走，站在店外。 　　我稍稍松了口气，心想这两只鬼刚刚的话是不是坑我的？他们？意思还有其他鬼要到这里来吗？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我这店可就真有麻烦了。 　　不得了，我必须要采取行动才行。 　　我眼睛在大厅扫了起来，想在这些人里找出要被索命的人，同时我内心纳闷，究竟是什么人得罪那么多鬼。 　　平日里被一只鬼缠上也不得了了，现在这人能招惹那么多鬼，我也是服。 　　看来看去，在坐的每一个人额头都有团黑云，证明他们时运都不高，属于招鬼的预兆。 　　一般来说这种情况是不会出现的，如今出现，表示这些人要是不走，那么等下就要出事了。 　　这叫殃及。 　　刚两只鬼说还有其他的鬼要来，只怕到时候我控制不住场面，这些鬼一拥而进，最后把在坐所有人都殃及了。 　　MD，事大了！ 　　“小丽，让所有人结账，本店现在打烊。”想来想去，最终我只好以此为借口，把人全赶走。 　　惹不起我还躲不起么？ 　　小丽用疑惑的眼神看着我，显然不理解我为什么会反常。 　　为此我再重申了一遍刚刚的话她才回过神，有些尴尬的和客人解释起来，低声下气。 　　她也不容易，18岁就出来工作，在我这里一做就是三年，不离不弃，不舍不分，不…… 　　呸，我都在想着什么呢。 　　她是个勤快的姑娘，但是我从没想过染指她，因为我不想害了她。 　　好姑娘就应该幸福，而这我是给不了的，谁让我不普通，所以也就没资格拥有普通人的爱情和生活。 　　“什么玩意！我才刚吃呢！”第二桌客人掀桌骂人，小丽低垂着头不敢还口。 　　“把你老板叫来！我倒是想知道他想不想开店了！”对方继续叫嚣。 　　小丽始终不敢抬头，嘴里念叨着“对不起，对不起……” 　　“对不起个屁呀！老子现在不爽！” 　　我皱眉，心道这家伙比牙签三还要难缠？ 　　我走了过去，拍了拍小丽肩膀示意她去忙自己的，我取代了她站的位置，那叫嚣的男人哼哼冷笑起来。 　　“老板，你是什么意思？赶人走？” 　　我微笑看着他，点点头。 　　他脸色骤变，愤怒：“特麽的，你现在是几个意思？我和我兄弟们出来吃顿饭还遇上你这样的人了？劳资就不走！” 　　“就是，打开门就是做生意，我们能来你这里吃算你捡大便宜，现在居然还赶人走？我怕你这个店是开不久了。” 　　“走什么走？我们就坐这里看他能怎么滴。怕我们没钱呀？有钱，多的很！” 　　其他几个人吵闹起来，个个看我充满了敌视的仇恨和藐视，有的已经叼起烟，抽一口吐一下，发出嘶嘶的舒坦声。 　　“真不走？”我道。 　　“不走！”好几个人同时道。 　　“那就请便吧。”我依旧保持微笑，说完走人。 　　在我理解中，每一个人都有各自的命。吃多少用多少，能活多久。 　　他们不走，那就是他们的命。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也不能怪我，因为我的善意已经发出去了，是他们不接受。 　　命，不可违。 　　“我还以为有点本事呢，想不到那么孬！”那人冲我背后道。 　　我稍稍停顿，原本要给他颜色看看的想法又被我压抑下去，继续走自己的路。 　　那几个人笑了，开怀大笑。 　　“张老板，我走了。”三人走来结账，走的时候和我道。我点头，目送他们离开，同时看外头的鬼有没其他动作，比喻跟着他们走。 　　他们不是找人吗，我也好奇究竟是什么人那么倒霉。 　　“张老板，今天又怎么了？心情不好就出去找个小妞耍耍就好了。”另一桌人过来，结账的时候低声问我。 　　我看着他，见是镇里的毛亚，随即喷他一脸哆来咪。 　　毛亚这混蛋就是个拉皮条的，天天有事没事总想给我“送”个女人，还不免费！ 　　这不是摆明要拉我下水。 　　宁交君子没交小人，镇子里就他和牙签三最“出名”了。 　　“张老板别生气嘛，等我改天帮你物色个原装的，超级漂亮的。” 　　我白他一眼，只说一个字：“滚！” 　　毛亚连忙转身走了，也不生气，笑呵呵的。 　　期间不少人已经起身相继离开，显得比较安静。因为这里大部分人都是常客，都是镇上的人，彼此熟络也就好商好量。 　　送完最后一个客人后我习惯性又看外面一眼，我滴乖乖。 　　好多鬼！ 　　有好几十只鬼，全部站一堆黑气肆意，阴风滚滚，好不吓人。 　　大爷的，这次还真的是摊上大事了！ 　　等等。 　　他们没走，这表示他们要找的人还在店铺里？ 　　我回头望去，整一个大厅就剩两桌人。 　　一桌是之前叫嚣的六个人，另一桌是七分头的八人桌。 　　所以外面那些鬼要找的人就在这十四个人里面。 　　究竟是谁？ 　　这个疑惑刚从我脑海里冒出来我立马就看向七分头，除了他，没有别人了。 　　我没忘记这家伙要做的事，那就是把鬼沟岭推平，要翻了众鬼的老窝。现在鬼不找他，难道还找我不成？ 　　反观七分头，那家伙一脸春风得意和同桌们开玩笑斗酒，丝毫没留意我在看着他，也似乎完全不知道四周的人都走光了。 　　“喝！” 　　叫嚣的六人桌此时显得特别兴奋，仿佛是为刚刚的胜利在庆祝。说喝的时候六人还故意回头看我一眼，果然如此，他们是在故意挑衅我。 　　只可惜，我已经分身无术，没时间和他们去计较了。因为有鬼进来了…… 　　“张老板，生意挺不错的。”进来的鬼是只老鬼，鹤发童颜且精神矍铄。 　　实际年龄？ 　　表面看大约七八十岁吧，实际年龄估计有一两百岁上下。 　　谁也不知道他实际年龄，不过在镇子的众鬼中他算是一号鬼物。 　　镇子不大，人口不过三五十万，但是鬼却有数百万之多。要说到其中几个比较厉害的鬼，眼前这个老头就是其中一个，外号陈老。 　　老鬼不简单，深入简出，据说生前就以一敌百，死了后更猛。几百年没投胎转世，一直徘徊在镇子里，众鬼畏惧见了没有不低头称呼他一声。 　　至于究竟多厉害，我也没领教过我也不想去领教。现在我是生意人，只管做好自己的事，不树敌。 　　“陈老，您怎么来了？”见到他我忙招呼到，意识他坐下聊。 　　他摆手，微笑看着我：“张老板，你来镇子也有三年了吧？” 　　“是的，陈老。”我应答。 　　“三年了，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说到这里他没再说下去，话锋一转：“张老板，给我碗靓汤。” 　　我微微一失神，随即点头说好，随即扭头吼了声：“小丽，6号桌收拾一下！” 　　小丽也微微失神，和我刚刚一样立马就反应过来说好，接着去张罗去了。 　　她知道我要摆“夜”宴，跟了我那么多年，小丽多少还是知道一点的，其实换成谁做我服务员也都能猜测到更多的东西。比喻晚上的桌子没人坐，但是桌子上面都有着热腾腾的菜肴。 　　这一来二去的，只要脑子不傻都能猜测到什么。好在小丽这个人嘴巴严，只做不说话，这也是我留了她三年的原因。 正文 第三章 找替身 老鬼冲我笑，向6号桌走去，走路四平八稳，让我再次确定他不简单的身份。　　这人走路得看势，这鬼走路也同样得看势。 　　现在的年轻人大多走路轻浮，脚不踏实地，那是身子孱弱的表现。还有人的人走路大摇大摆，这种人也不强壮，倒是挺嚣张的，属于没牙老虎型。 　　还有一种人走路像刚刚老鬼一样稳稳当当，这种是实力强大而低调型的人。也有走路龙行虎步的，这样的人也有功力，下盘稳，但是比起老鬼，稍微差一点…… 　　我看到这里双目微闭，心想这老鬼果然名不虚传。 　　期间我看了眼外头成群的鬼，他们没进来，眼神不时在我和老鬼身上看，显然他们不敢进来除了顾忌我，现在又多了一个老鬼。 　　想到这里我内心得意，心想老鬼倒是帮了我一个大忙呀。 　　说实话，单凭我一个人也难以和外面成群的鬼抗衡。刚刚我还在担心镇不住他们的时候老鬼就出现了，现在外面成群的鬼半点躁动都没有，显然已经完全镇住他们了。 　　小丽动作麻利，不一会就把6号桌上满了菜，还备了壶好酒：满鬼香！ 　　看到这里我对小丽更满意了，她也知道能提前开“鬼”宴证明对方来头不小，所以她才上了壶好酒。 　　这种拍马屁的方式恰到好处，尤其是满鬼香是鬼酒里品质数一数二的，只要是鬼，喝了就没几个不上口，从此贪上一杯。 　　凌晨三点采集阴水，用阴地里种植出来的寒竹做成的竹筒装承浸泡，再埋入土里储存七七四十九天。 　　这还只是开始，尔后还需要加入各种阴寒物质，包括从不同鬼身上获得的阴气，集合百人之多也就是百种鬼气，再灌入竹筒内和已经变成极寒阴水储存，再翻滚三天三夜，又加入鬼糯米等物…… 　　再酿造存放一百天，满鬼香才算成了。 　　这酒难做，而且超级麻烦。通常我一年只做三竹筒，也就是三瓶。 　　所以内心曾赞小丽会做人的时候我也挺心疼的。 　　这酒，付出的可是心血呀，要不是特殊情况我压根就不会拿出来用。好在眼前的事以及老鬼的身份，多少也能配上喝这酒的。 　　老鬼冲小丽微笑，只可惜小丽表情严谨呆滞，压根就没有任何回应。 　　因为她看不到老鬼，别人也看不到，这里只有我能看到鬼。 　　老鬼把脑袋前倾，闭眼深吸一口气，大笑道：“香。” 　　我满意的笑了，也因为外面的鬼今晚是不会乱来，我内心就更放得开，低头算账。 　　做生意不能四舍五入，而是尽可能的多赚别人的钱。这个说话虽然听起来感觉有点占便宜，但是做老板有做老板的苦。 　　别人喊你做老板，也许你在他们心目中是有钱人，有地位。因为你能开店呀，本事大。 　　我只想说做老板真的是去了个辣鸡的苦。 　　店租要钱，请人要钱，各种材料等等也要钱。还有上下打点，遇上某些特殊情况也得花钱了事，更有遇上吃霸王餐捣乱的，请人摆平也要钱。 　　辛辛苦苦，各种大苦大难，劳心劳肺，最后到月底一算账…… 　　完了，搞不到自己还要垫钱！ 　　这是打肿脸充胖子的事，外人眼里风光，实则比孙子还要孙子。 　　好在我的全羊馆独特，生意从来就没有淡季，客似云来倒也没尝试过这种做孙子的感觉。只是我还是没有任何松懈，依旧做好自己的账本，控制好各种不必要的花销。 　　而现在唯一的难题就是，特殊“材料”要没了。 　　一想到这里我也没心继续算账，把笔一丢，苦思怎么办。 　　来这里吃夜宴的鬼越来越少，这可怎么办才好？ 　　搞活动？ 　　鬼和人一样都喜欢噱头的东西，比喻街边买衣服，天天喊清仓大减价，卖完今天就关门来制造一种真正很便宜的假象，于是吸引了一大批的人争相抢购。 　　然后这样的店铺喊了一年都在清仓大减价，喊了几年卖完关门硬是门没关。 　　等众人醒悟上当受骗的时候还有更多不名真相的人挤破头去抢这些清仓大减价的东西…… 　　我开始思索怎么整活动，这不是我强项，这些年我一直认为酒不怕巷子深，东西好，自然有人来。 　　“老板，我们8个人。”有鬼进来了，语气不怎么好，生生冷冷的。 　　我看他们8人一眼，又瞄了眼墙上的钟，还没到鬼宴时间。 　　我内心微怒，心道这些家伙是故意的吗？ 　　我正要发怒，突然打住。 　　他们没说找七分头算账，而是来吃东西。吃东西得付账不是？只要他们不轻举妄动，我巴不得更多的鬼来吃东西，这样我的“材料”才能源源不断。 　　虽然我知道他们进来就是为了七分头…… 　　“1号桌。”我道。 　　死马当活马治，管他七分头生死，还是趁机多捞一点材料再说。 　　“小丽过来。”让她过来主要是告诉她上菜的时候不要上酒了，那酒真不能随便上，上的我心疼。 　　“张老板，我们2个人。”小丽刚过来，最先来的两只鬼进来了，居然也要吃全羊。 　　我现在巴不得越来越多鬼进俩，立马说好，吩咐小丽再加一桌。 　　小丽还没走，又有鬼来了。 　　外面等候的鬼全进来了，就这样，瞬间满座！ 　　我看到这里内心欢喜，何愁没材料？ 　　热腾腾的羊汤、羊肉都上了桌，眼看着满堂红我脸上的笑意越发浓郁，直到七分头和那桌曾经试图挑衅我的桌子客人都傻眼看着我，我才意识到一个问题：他们看不到鬼。 　　这也就表示，原先空出来的桌子都上满了菜肴，可是没人！ 　　这种场景对他们来说肯定诡异，所以现在都在看着我。 　　我咳嗽两声：“本店的羊汤好，这是秘密之一。”说完我也没去看他们脸色如何，低头算账。 　　这东西谁知道呢，我这样说，信不信就是他们的事了。 　　还好没人说话，这让低头算账的我内心一阵轻松。好歹他们认同了我的话。 　　“要是不说我还以为这些饭菜给鬼吃的呢。”就在此时之前一直挑事的那桌人开口了。说完一桌人更是笑了起来，肆无忌惮的。 　　我抬头看他们，冷冷笑了声。 　　此刻和他们相邻的鬼都在看着那几个人，一张张惨白而冷漠的眼神，一丝丝冷意带着死亡的气息。 　　他们压根就不知道祸从口出，也不知道自己招惹了什么。 　　“不对，鬼都是死穷鬼，有什么能耐吃得起这些饭菜？所以鬼是没资格的。”那几人又哄笑起来。 　　前一秒还在仰头哈哈大笑，下一秒这些人双眼发直，双目空洞，最后身子重重砸在桌子上发出整齐而巨响的蓬一声。 　　桌子震动，酒杯颤抖，羊汤菜肴更是溅出不少。 　　“怎么回事？”七分头几人惊骇无比，纷纷站起来看着那桌仿佛“睡”死过去的人道。 　　我看了眼，淡然道：“喝醉了吧，一群酒鬼。”说完我依旧忙事，内心却是肯定那几个人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 　　在他们笑话的时候被坐在他们旁边一只青色鬼取了性命，魂魄被一口吸光，所以这几个人死了。 　　那青色鬼厉害，黑色利爪尖嘴牙，浑身青色的气息外泄缠绕在周身，那是摄青鬼，是一种怨念极深，实力强悍的鬼。 　　他一个人占了一桌，其他鬼不敢靠近就可以知道他的强大。 　　七分头几人听了我解释后又看了看趴在桌子上的人，然后才缓缓坐下，继续喝酒。 　　如今我内心也担心起来，担心七分头吃完后要离开这里，这些鬼肯定会把七分头整死的，这也表示眼前这种满堂红情况将不再出现。 　　我看着满屋子鬼，却是不舍如此。 　　看来，我得保住七分头的命，并且以后每天都让他来我这里消费才行了。 　　在他还有利用价值之前是不能死的。 　　那桌人诡异的情况似乎吓住七分头等人，不一会他们起身过来结账了，与此同时所有原本在动着筷子吃饭的鬼停止了这一动作，纷纷看向我这边，阴气逼人，杀意逼人。 　　“老板，多少钱？”七分头一手拿钱包一手准备掏钱，已经是第三次问我价钱了。 　　我看了看蠢蠢欲动、龇牙裂齿、怨气冲天的众鬼，也没了胆量保住七分头的命。 　　眼前的情况非常不利，我该如何告诉七分头他的处境？ 　　“好酒！”就在这个时候，老鬼一手拍桌，震得众鬼纷纷扭头看了过去。 　　就那么一瞬间，我一把揪住七分头的领带拉到我跟前：“想活着出去立马对着我身后的关二爷跪下，磕头三个！不要起来。”说完我一松手，若无其事按着计算机算账。 　　七分头一愣一愣的，缓不过神一般看着我。 　　“一共一千三百九十三元，少一毛钱都不行。”我道，把账单丢给七分头。 　　七分头傻不拉唧接过我的账单，也没看直接数钱给我，数着数着又回头看了眼身后空荡荡却摆满菜肴的桌子，最后把钱给我冲我递来感激的表情，再之后就是一咕噜跪倒在我身后关二爷神像前喊了声：关二爷救命！ 正文 第四章 心计 我的关二爷雕像可不是外面那些没有神韵的雕像，所谓神韵，通俗的说开光。只不过在我理解中，现实生活里能为神像开光的大师基本没有，有的尽是些骗子。　　为什么这样说？ 　　神的含义是高高在上，一般的人又有什么能耐给神开光请神下凡附身在雕像身上保佑凡人平安？ 　　有这能耐的话直接可以坐地升仙，何必贪图这点钱财美若其名的帮别人开光？ 　　我的关二爷不同，因为有它我才开了天眼能见鬼神，也因为有它我才不畏惧开了连鬼都招待的全羊馆。 　　这是爷爷留给我爸的关二爷，我爸不信鬼神，三岁的时候顺手丢了，我捡了回来，一直供奉至今。 　　虽然也不懂爷爷是怎么来的，但是这个关二爷不简单。 　　七分头此时这一跪顿时把那些向这边靠近的鬼镇住了。一只两只放慢脚步，互相对望一眼硬是不敢再上前一步。 　　这些鬼眼里都有一个共同的表情：恐惧。 　　我不知道他们看到关二爷的时候感受到了什么，不过我之前的猜想没错，他们惧怕关二爷。 　　七分头就这样磕头，也没打算走，一直跪着。 　　“老彭，你、你喝糊涂了吧？跪那东西干吗？有人对付直接找警察呀，真是的。” 　　“彭年，起来吧，这怪丢人的。” 　　和他一起来的那些人有些尴尬了，纷纷开口，劝说，尝试拉他起来。 　　但是七分头就是不起来，挥手示意他们先走，继续跪拜。 　　那些人走了，一步三回头，最后叹息一声出了门。硕大的店只剩下我和小丽以及七分头三人。至于另一桌趴着的那些人，已经都死了。 　　小丽看热闹，一脸无辜的站在旁边看七分头念念叨叨，我看着前台空阔的地方，在我眼前则是一片鬼。 　　“张老板，这酒好，还有么？”老鬼这个时候走来，把眼前僵硬气氛打断。 　　满鬼香就三瓶，少一瓶我都肉疼，怎么可能会说有？ 　　我摆手，笑着跟老鬼解释这酒来之不易，已经没了。 　　老鬼乐呵呵笑看着我：“张老板，这酒要是有，记得给我送一份呀。”说这句话的时候他拖着尾音说的，似乎在告诉我他知道我还有这个酒。 　　既然他没说出来，显然没有强求的意思。那意思暗指如果我需要他帮忙的话，可以带酒来找他。 　　我缓过神的时候老鬼已经走远了，连账也不结。 　　我又恍惚了好一会，最后咬牙算了。 　　这老鬼不好招惹，这次的霸王餐也就认栽了吧。 　　“老板，结账。”老鬼走了没多久，之前一来就扬声要找人的两只鬼开口了。 　　“老规矩，一人留下一份吧。”我微笑道。 　　那两只鬼也不含糊，右手伸出来，左手对着右手砍了下去后将一团黑色从自己右手砍了出来。 　　黑气落在我手上，化为黑色羊蹄模样被我丢进柜子下的透明大器皿里。 　　这是封妖瓶，当初我花大价钱从一个落魄老道士手上买下来的，专门封存鬼魄力。 　　鬼身上切下来的就是鬼魄力，能千般变化，属性极阴，一般人沾之必伤阳气，轻则小病，重则大病。 　　两只鬼走了，我得意笑了。 　　眼前还一堆鬼等着结账呢，看来我的封妖瓶今天能满，材料好几天不用愁了。 　　其他的鬼暂时没有结算的意思，后退，回到自己原先的位置，一边吃，一边警惕看着七分头，显然在伺机出手。 　　初次尝试到甜头的我看到这里内心多了几分得意，心想不论如何我也不能让七分头死，他死了，我的材料怎么办？ 　　“哎，你这人是喝醉酒了吗？没事赶紧给我滚出去，赖在这里做什么？”我大大咧咧去揪七分头，一副要把他赶走的模样。 　　蹲下去我低声对着七分头道：“要想活命就在这里跪到天亮……” 　　“听到没有？滚出去，我这店不欢迎你这种人！”我又大声对着七分头吆喝起来。 　　七分头一愣一愣看着我，一副没恢复过来的模样。不过他倒是听懂了我的话，也不张声，就这样跪着，动也不动。 　　我又骂了他几句，最后也不骂了。 　　我这样做无非是做给鬼看，好让他们知道我是站在他们那一边的。 　　效果也不错，我这样做赢得不少鬼对我投来感激之情。 　　就这样，七分头跪到天亮，众鬼到天亮后也不得不纷纷结账离开。 　　再看封妖瓶，满满一大罐黑色羊蹄！ 　　把封妖瓶抱起转身进厨房，临走的时候我看了眼已经头顶地面保持跪拜模样的七分头，那家伙居然睡着了。 　　我不知道昨晚他是怎么挨到天亮的，换成我跪一个晚上肯定受不了。 　　来到厨房打开冰窖，在冰窖一个需要两人环抱大的木桶我把封妖瓶埋进泥土里。 　　木桶里的沙土是我特意装满的，为的就是埋封妖瓶。 　　做完一切我才转身出去，直接来到七分头身前，用手推了几下，把他推醒。 　　“我、我……天亮了？”他一阵恍惚后道。 　　“恩，天已经亮了。你起来吧，你现在安全了。”我对他道，推了张椅子给他坐。 　　七分头试图站起来，刚一站起来又跪了下去。最后我搭把手才把他扶起来坐椅子上，再倒了杯热腾腾的茶给他喝，顺道出去打早餐给他吃。 　　“谢、谢谢。”他冲我笑，笑比哭更难看。 　　我也没说话，自顾自的喝茶，看了看时间，距离开市还有两个小时，正好可以好好休息。 　　白天加晚上二十四小时工作实在太累了，一般只能等到后半夜和白天开市前有时间休息一会。 　　“那个，老板……” 　　“不用谢我，你命不该绝。”我只想睡觉，七分头一说话我立马就打断了，我知道他要说什么。 　　七分头停顿了好一会，又开口问我昨晚发生了什么事。 　　“你信这个世界上有鬼吗？”我问他。他点头，虽然有些迟疑，不过从他表情上可以看出来，他是真的相信这个世界有鬼。 　　相信有鬼就简单了，省了我去解释。 　　“昨晚你们不是在谈论推山的事？那山上住了镇子上绝大部分的鬼，你推了山就等于毁了他们的阴宅，昨晚他们都来找你了算账了。” 　　我说完七分头噗通一声直接跪在我面前：“大师，你救救我！” 　　我诧异看着他，心想他这是误会我了。 　　我虽然懂得一些治鬼镇鬼的本事，但也没达到那种任我行的地步。 　　我刚想拒绝，最后鬼使神差的说了句：要想活命，每天晚上到这里来吧。 　　我说这句话完全是为了获得更多的材料，为了封妖瓶每天都能装得满满。事实上我压根就没办法保护他，化解当前众鬼的怒怨。 　　七分头不知，当下对我连连磕头说好，还说重重报答我。 　　七分头走了，一步三回头，充满感激之情。可是在他离开关门的霎那，我感觉自己闯大祸了。 　　这事让我后悔了好一阵，连觉都没睡好，最后警察来了，我就是想睡觉都没时间。 　　“能说说昨晚发生的事情吗？”一名没见过的女警察在现场侦查一圈后对我做笔录。 　　警是我报的，昨晚那一桌人死了我就该报警的，只是昨晚不适合报警，最后等到众鬼结账后我才拿起电话报警，谎称有人在这里喝酒，不知道怎么的就死了。 　　这事我也算是轻车熟路，打电话的时候一点也不紧张，还和接电话的民警吹了几句，老朋友的模样。 　　我这也是没办法的，生活里总有些人找死惹了那些怨鬼，然后就死了，死在我的餐馆里，害的我不得不报警。 　　报警次数多了，也就熟络了。在警察嘴里，我的餐馆是最不吉利的餐馆，被他们笑称吃死人。 　　“昨晚那一桌人天黑就进来点餐，点的是全羊宴，你也知道我这里就这个最出名，然后还点了好几种酒，有白酒和啤酒，白酒度数高的有60多度，最低的也有……” 　　警察白我一眼：“说重点。” 　　我见女警长的挺漂亮的，所以故意逗她玩，见她现在有些生气我忙哈哈说好，接着说。 　　“大概晚上十点多的时候我在结账，偶尔抬头的时候发现他们已经喝趴在桌子上。他们都喝了十几瓶白酒了，喝趴也正常，所以我也就没去打搅他们。但是他们趴到了天亮，这让我有些郁闷，于是我就走过去喊他们，谁知道……” 　　我皱眉，显得很悲伤。 　　“正常？一点都不正常！”这个时候外头走来一人，是大队长罗晨晨。 　　“罗队长！”女警对他敬礼，苗条挺拔的身材看得我吐口水。 　　我不是单着嘛，要是能把她娶了…… 　　“罗秀，你怎么跑这里来了？”罗晨晨皱眉看着女警，一脸不喜。 　　他不爱女警来这里我爱，所以我忙上前把女警挡身后对着罗晨晨道：“罗大队长，你老怎么又来了？” 　　我和罗对熟，很熟的那种。谁让他最爱吃我全羊倌这口汤？ 　　他撇我一眼，说没你的事。我自然不能在女警面前丢了面子，硬笑着对罗晨晨说这是我的店，自然关我的事。 　　我说话有点硬，这场合和吵架差不多了。还好罗晨晨并不是爱计较的人，所以也没和我继续斗嘴下去，而是继续他刚刚的话：在你店里死人叫正常吗？ 正文 第五章 命案 他的意思当然是不正常，事实上也确实不正常。这镇子不大，人口也不算特别多，所以发生命案的几率自然比大城市要小很多。　　这是理论上的来说的，结果我这个全羊倌几乎一个月就有一次命案，瞬间把命案几率拉上去了。 　　即便最后命案都被认定是自然死亡，只是次数多了，只要脑子不笨的人也知道有蹊跷，只是暂时他们没办法有更多的证据来证明他们的猜想罢了。 　　所以这次我也挺心虚的，这次可是一次死一桌人…… 　　“罗大队长，怎么事发生在我店里就不正常，你该不是说我是凶手吧？” 　　我赔笑道，说话的时候扭头看了眼女警，结果人家看也不看我，而是看着罗晨晨，一副认真倾听的模样。 　　这热脸贴冷屁股的感觉并不怎么好受…… 　　“要不是认识你，我还真怀疑是你把这些人害死的，别忘记你这是吃死人。”罗晨晨一点面子都不给我，直言道。 　　话说到这份上我也没理由继续赔笑了，我冷着脸，拍胸口：“罗队长，只要你有证据证明死人和我的餐馆和我的有关，随便你封店捉人，我眉头都不皱一下。” 　　是可忍孰不可忍，有时候说说笑可以，要是一再得寸进尺，那我也就不给面子了。 　　罗晨晨看向我，最后笑对着我道：“老张，你生气了？我可没说事情和你店有关，反正吃死人这个外号又不是我取的。” 　　他说这话完全是一副耍赖的模样，一时让我也不知道怎么反驳他，最后只好干瞪眼。 　　这家伙就这德行，让你恨也不是爱就更不是了。 　　“罗队长，这里就是那个警察会自动死人的餐馆？全羊倌？”女警罗秀开口，一副诧异。 　　我白了她一眼：“大姐，外面招牌那么大你没看到吗？” 　　岂料这家伙一脸痴呆模样，最后对着我吐舌头：“真没看到。” 　　听到这里我顿时无语，心道这女人有点傻，怎么做的警察。 　　不过也因为这样，我对她的喜爱又多了几分。这女人就应该这样才可爱，太聪明太精干了不合我口味。 　　这一刻我知道，单了二十几年的我终于要结束“单”这个字了。 　　如今我就这样看着这个一脸羞涩的女人，计划着怎么样才能和她有更多的接触机会，怎么样才能进一步交流。 　　总之脑海乱糟糟的，直到罗晨晨推我一下，让我注意点。 　　“为什么要注意？”我直接回了句。罗晨晨瞪眼看着我低声道：“你这家伙是真傻还是假傻？你这店这个月一连发生了三次命案，加起来死了十七个人，你说你需不需要注意一点？” 　　他的言外之意应该是在说有人在我店里犯事，而且一直以来都是这个人在犯事，虽然没捉到人，但是罗晨晨已经肯定有个杀人凶手在全羊倌里伺机下手，而下一个对象，很有可能是我。 　　明白他的意思后我忙点点头说知道了，下一秒我完全不把这事放心上。 　　都是鬼害死的，依照现在的情况这些鬼暂时不敢对我下手，也舍不得下手不是？没有我，他们吃毛线这样的好东西。 　　至于这个月为什么死了三批人，那也是这些人自找的。第一批人吃饱撑着没事做把旁边桌踢翻，然后死了。第二批人喝醉了也把隔壁桌撞翻了，然后也死了。 　　那都是鬼吃饭的桌，你去掀翻，不是找死是什么？ 　　至于第三批也就是昨晚那几个嘲笑众鬼的人，死了也就死了，他们不死我还想弄死他们呢。 　　至于什么凶手，纯属瞎扯。 　　“罗队长，要不要派人蹲守在这里，找出凶手？”罗秀突然插嘴道。 　　我和罗晨晨同时扭头看着她，在我眼里她这完全是菜鸟所为。难道罗大队长那么有经验的人还不知道这种事情该怎么办？难道这些年在这里发生命案后警察就这样置之不理？ 　　怎么可能！ 　　他们已经不止一次派人守在我店里了，可是最后什么都没有得到，最后也就无疾而终。 　　所以现在她再提出这样一个问题，我也是没话说了。 　　心道这女人要是一再二的犯这种低级错误，估摸着混不了多久就要离开这个镇子…… 　　不不不，这可不行，她要走了，我还怎么结束我的单身生活？ 　　“罗秀，这事我自有分寸。” 　　“就是，罗队长知道怎么做的，你个丫头片子懂什么？”见罗晨晨说话我也忙道，把话题转移到我身上：“罗大队长，这新人还不错，挺热心的，就是需要多锻炼锻炼。” 　　我不知道我这样做有没有得罪她，反正罗秀对我瞪眼，好像生气了。 　　罗晨晨向里面走去，我也跟着走，围绕那个桌子走了几下他又问我几个问题，最后挥手带队走人。 　　尸体已经处理，店外也没上封条，我的店照常营业。 　　起初是要上封条的，出了命案又怎么可能不上封条？但是和我之前说的一样，这样的命案发生太多次了，多的大家都麻木，也就不在计较这个细节问题。 　　再说了，罗晨晨这个大队长爱喝我这一口汤，所以在某些方面他还是挺会做人的。 　　罗大队长他们走了之后小丽从外头走了进来，先对我招呼一声，面露尴尬的表情。 　　看那模样她是有话对我说。 　　“怎么了？”我先询问道。 　　她在这里做了那么多年我又怎么会不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她确实是个不错的女孩，就是不对我口味，不然早就成老板娘了。 　　“张、张大哥，我有件事要和你说。”她扭捏道。 　　“你说。” 　　“我、我想辞职，明天就走……” 　　“啊！” 　　听到她这样说我很惊讶，这些年我压根就没想过这种事情，从没想过她会离开这里。 　　镇子生活水平不高，离这儿远点的地方有个工厂，加班加点工资也不过才1500多，我给小丽的工资可是5000一个月呀！ 　　这工资就放在大城市也不会低了吧？多少人挤破头想进来都没进成。再说福利也好，工作时间短，毕竟她只上白班，晚班通常都是我一个人在扛。 　　综合种种情况，我就从没想过她会离开这件事。 　　“我、我要结婚了，对象是另一个地方的，我们商量好明天就去他那，去见他父母……” 　　“好，现在就给你结工资吧。”我道。 　　她不说我都忘记时间过了好几年了，当初的小丽也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岁数。 　　小丽看着我，欲言又止，最后低声说道：“张大哥，我、我……” 　　“我明白的，大家都是成年的人又不是小孩子，你找到了你的幸福，我祝福你。”说完我笑了起来，让她把桌子和卫生搞一下，准备开店。 　　小丽也收敛了之前的愁容，应声说好。 　　回到前台我开始给小丽结算工资，还多结算了三个月的钱给她。 　　实话说，我的全羊倌很赚钱，小丽上班也确实辛苦，拿这三个月的钱她受之无愧。如果不是很多到我这里做事的人都心怀不轨，我早就多招几个人了。 　　任何行业都竞争激烈，做餐馆如果没有独特的招牌菜或者独特的味道，鬼来吃你的？口味一个样就拼价格拼店铺位置和宣传手段，而且大大增加了投资风险。 　　也因为这样，我对那些心怀不轨的人实在没有多大的耐心。 　　不过现在看来，小丽走了后就算是心怀不轨的人我也得招一个两个进来。 　　今天生意还是和过去那样的好，比前些日子更旺几分，昨晚搞的材料也用了一大半，封妖瓶眼看要空了。 　　从冰窖出来后我又犯愁了，封妖瓶里的黑色羊蹄只有二十多个了吧，不够明天半天的营业数量。 　　“愁呀，昨晚的一瓶就要见底了，到时候把存起来的十几个封妖瓶全用光我就彻底要破产了。” 　　好在已经是晚上，大厅里就剩三桌人，吃完就到鬼宴时间，今晚多少还是能有点生意的吧。 　　我内心期望，来到大厅看着外头黑洞洞的夜不见昔日众鬼排队的盛景，之前的期望又没了。 　　看来今晚顶多只有几只鬼会来了。 　　满打满算不如天算，到鬼宴时间，没有一直鬼进来，这些鬼仿佛就这样凭空消失了。 　　而我不得不在送走再三感激我的小丽后坐在椅子上发呆，双手托着下巴，盘算改行做起他生意的计划。 　　“大师？”我还在愁容，一道熟悉的声音让我惊醒。 　　是七分头！ 　　我看去，果然是七分头，不过今天的他和昨天有点不同，脖子上戴了条玉佩。 　　我先看向玉佩，是观音。单看外型，这玉佩晶莹剔透，观音惟妙惟肖一看就知道这东西不凡。可是当我对上观音的眼睛…… 　　假的。 　　这观音也就好看而已，没有神韵，所以只是装饰品，毫无用处。 　　“大师好。”七分头对我恭敬道。 　　我也不管他喊我什么了，我直接指着他的玉佩道：“这东西是什么？” 　　七分头轻笑多了几分得意：“不瞒大师，这是我今天到外地大道观求来的护身符，由金全子道长开光，能驱鬼保身。” 　　听到这里我下意识抬头看外头，娘亲的，黑压压一片鬼气。 正文 第六章 有麻烦了 看鬼气就知道积聚了不下几百只鬼，都是跟着七分头来到这里的。　　白天的时候我曾经希望七分头继续来这里跪拜关二爷好吸引昨晚那些鬼继续在我餐馆里用餐以便获得更多材料。 　　可是我从没想过这家伙招引更多的鬼来呀！ 　　外面几百只鬼比昨晚多了整整有三五倍，看那气势数量还在增加。照这样下去就是跪玉帝都不一定有用呀！ 　　后来我又想了想不该有那么多鬼来这里的呀？最后我把眼睛看向他脖子上那玉佩，心想肯定是这玉佩惹的祸。 　　七分头以为玉佩开光了能让自己百鬼不侵所以也就在镇子里肆无忌惮走起来，这一走不就等于一块肉进入狼群里不断招摇？于是就吸引了越来越多的鬼聚集，最终都来到我餐馆外了。 　　想通这里我恨不得把那玉佩扯下来丢厕所，也想把那个叫什么金全子道长的混蛋丢垃圾桶。 　　妈滴，这害死人不偿命！ 　　“大师，怎么了？”七分头弱弱道。 　　我看到他就来气，直言道：“大哥，你这是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呀！” 　　七分头不笨，思绪后弱弱道：“大师，你是说这玉佩没用？” 　　“何止没用？我问你，你今天是不是戴着它在镇子里四处游荡？”我问。 　　他说是，我翻白眼，真想一脚把他踹出去让他被那些鬼分尸算了。 　　最后我没这样做，因为这样做压根就没用。 　　“哎，老规矩吧。”我叹息一声。 　　七分头没反应过来我已经开始破口大骂起来：“你、你来做什么？滚出去！我店里不欢迎你这样的人，出去。” 　　七分头又被我骂得一愣一愣的，最后才反应过来，跑到关二爷面前噗通跪下去，不起来了。 　　我依旧骂我的，最后假装骂不动，也就不骂了。 　　有鬼进来了，点餐。又有鬼进来了，还是点餐…… 　　这一晚大厅坐满，店外排长队，直至天亮还有几百只鬼在外头排队，我的封妖瓶也储存了差不多两大瓶，比昨晚要多一倍。 　　天亮了，众鬼散去，七分头也从跪拜中挣扎，扭头看我：“大师，安全了？” 　　我看着他的脸，看着他跪拜时撅起的屁股差点就踹过去了。 　　这家伙，真的要害死我了。 　　原本我对他也没什么坏印象，他人长的好看有灵气，一看就知道聪明人。谁知道这家伙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干了这等蠢事？ 　　昨晚过的有惊无险，可也足够让我出几身冷汗。 　　其中有不少鬼用怨恨和怀疑的眼神看着我，似乎识破了我和七分头的把戏，也有少数的鬼直接不怀好意看着我，似乎要对我下手…… 　　总之，谎言能骗一个人能骗两人，难道还能骗几百上千人？不是所有人都是傻子，不是所有鬼都是善鬼。 　　所以这一下我就是自持双眼能见鬼神，身手有关二爷，同时懂一些治鬼之术也不敢妄言能收拾眼前几百只鬼。 　　“安全了。”看着七分头我无力道。 　　七分头似乎还有点小兴奋，不断询问我昨晚发生什么事，他以后有没事这样的话。 　　我记得我没怎么回答他的话，含糊几句话后把他送走，趴在桌子上发呆，期间洗澡什么的，最后又躺着睡到中午才起来开店门。 　　小丽离开了这里，我也没什么心情，所以这是我几年里最迟开门的一次，开门后看到外面停了好几辆小车，还有十几个站一边聊天抽烟的人。 　　“张老板，你这是有钱不赚呀！”见我开门立马有人道。 　　我笑笑应付，然后请他们进来，转身张罗饭菜去。 　　今天很忙，连贴招聘信息都是匆匆忙忙贴在大门前就没去管，不过来应聘的人倒是出乎我想象。 　　一共来了二十几个人，各种类型的，也包括一些在校学生。只是没有符合要求的，最后一个都没留下来。 　　主要我也没太多时间去问去考他们，基本都是凭借第一印象“断生死”。不合口味就不要，就这样。 　　忙到下午才准备完所有餐桌上的宴席，平时已经开始第二轮了，外头也不会像现在还有那么多人排队。 　　有人催，有人偷偷塞钱给我让我安排一下，只可惜最终我都没答应他们。 　　我累了，坐下来不想再动。 　　“老板，两位。”休息了好一会又有人对我道，女人的声音。 　　我抬头看了看大厅，见还是满的，直接摆手：“外面排队。”现在我才管来的是什么人，一边去。 　　“哎哟，有钱还不挣呀。”女人又道。 　　我听声音有点熟悉，这才抬头看。 　　是女警…… 　　“不是不想挣，是太累了。”我解释，顺便起身让女警进来，推了张椅子给她。 　　她也不客气，坐下，摇了起来，很清闲的样子。 　　“做餐饮什么的本来就累好吧？你这种完全是那种只会给自己找借口的人，懒惰就是懒惰。” 　　“大姐，我懒惰行了吧。”我也不和她去解释太多，直接回应。 　　她有些得意看我：“承认就好。”那模样仿佛打了胜仗一样，不就是一句话嘛，我看到这里郁闷道。 　　“就你一个人？”她问。我点头说昨天还是两个人的，不过现在是一个人了，说到这里我还顺口问她一句：“要不你也没干什么警察了，来我这里做吧，工资包你满意。” 　　“一边去，我才不做服务员。”她直言拒绝了。 　　听到这里我坏笑：“做老板娘也成呀。” 　　“去，一边去！”她毫不客气，然后又道：“有没位置？罗队长说你的全羊是他吃过最好的，我也想试试。” 　　我伸长脖子看了眼大厅，摇头：“没有。你能看到的。” 　　她不乐意了，说我第一次来你这里吃，难道就不能有例外吗？ 　　她这话也确实说对了，我应该给她例外的。如果小丽在，例外绝对不是问题，但是现在真的不好例外。外面还那么多人等着，我要是让罗秀先吃，那不是摆明砸自己脚？ 　　“还是等等吧，晚上先。现在人那么多，你不能害我。” 　　我这样说罗秀也听明白了，看了看人群后吐舌头变老实了，干坐着，偶尔和我说上几句话。 　　刚开始我感觉挺幸福的，有美女相伴，美女还这样关心我。 　　但是后面就不对头了，她的问题有绝大一部分是围绕命案的事，什么第一次发生命案是什么时候，当时我在做什么云云。 　　这家伙是来调查来的，白天不是说派人监视这里？现在她就是一边在监视这里一边想从我身上获得更多线索。 　　说到底，现在她和我在一起不过是假象，我是她的利用对象。 　　想明白这一点，之前的幸福感瞬间没了。 　　“你不是两个人吗？怎么就你？”想通后我也没多在意，立马开口打断她的话，问她另一个人是谁。 　　问这话的时候我内心更多的是失望和悲伤，两个人，自然是一男一女，关系不用想其实也应该能猜测到了。 　　这表示即便我喜欢罗秀，可是人家名花有主和我有毛关系？ 　　“罗队长。”她道。 　　我以为自己听错了忙又问了句：谁？ 　　“我哥哥，罗晨晨，罗队长呀。”她瞪大眼看着我道。 　　我去，原来是罗大队长！ 　　这个时候我才意识到他们都姓罗，又联想到当时罗大队长对罗秀露出严肃的表情中带着几分关爱，原来他们是两兄妹。 　　大约到了晚上十点多的时候罗大队长来了，和罗秀见面后果然以哥妹相称。 　　晚上大厅依旧爆满，外面排队的人也有十多个。排队的人能不能吃上全羊宴不是我现在关心的事，我关心的是，七分头今晚再来的话我该怎么办。 　　这事太危险，有一次不想来第二次。如果七分头今晚还来，我想我得想个办法把他支走才行了，让他永不踏入我这里半步。 　　想到这里我也不时扭头看外头有没有鬼，还好没有，倒也让我省心。现在，只需要等七分头上门一次性解决了这事就好了。 　　等呀等，一直等到大厅里的人来了走，走了来，最后连罗秀和罗晨晨也吃饱喝足结账走人，七分头依旧没出现。 　　这个点已经是凌晨，罗秀和罗晨晨是我送走最后一批客人，如今大厅空荡荡不见人。 　　我浑身无力拖了张椅子坐下，看着大门等待七分头出现。 　　不过事情并不如我想象的那样，直到凌晨三点多七分头都没有出现，也没有鬼到店里吃全羊。 　　这是个怪异的现象，仿佛鬼和七分头同时蒸发不见，就这样凭空消失的一干二净。 　　后来我实在支撑不下去趴桌上睡着了。 　　天亮的时候是被罗秀推醒的，她身穿警服，在她旁边还站着罗晨晨。 　　他们两人脸色都不怎么好，板着脸看我。 　　“怎么了？”我疑惑道。 　　罗秀回头看了眼罗晨晨，最后冲我道：“你认识一个叫彭年的人吗？” 　　我点点头，彭年就是七分头，我怎么会不知道？ 　　“他死了。”罗秀又道。 　　我瞪眼啊了一声，不相信七分头居然死了！ 正文 第七章 你不是凶手 “通过调查我们发现这两天你和他关系不一般，所以想问你一些事。”罗秀继续道。　　她话里的意思我怎么会不明白，我当下解释七分头的死和我没有关系。 　　“我们知道他的死和你没有关系，他的死亡时间是昨晚凌晨的时候，那个时候我和罗队长都在这里，可以证实你人在这里，没有作案时间。” 　　“大姐你英明！”听罗秀这样说我忙感激涕零道。 　　想不到她们昨晚到我这里吃全羊宴倒证明了我的清白。 　　罗晨晨这个时候挥手打断我的话：“不过，你还是嫌疑人。” 　　我听到这里直呼为什么。不是已经排除七分头的死和我没有关系吗？怎么现在又说我是嫌疑人？ 　　罗秀看了罗晨晨一眼，似乎是有什么重要的话经过许可才可以说，在罗晨晨点头后她才示意我向外面走。 　　这个关键时刻我也没之前的淡定了，主要七分头和我确实有些交集，万一那家伙身上有什么证据指向我，我这次就是跳进东江河也别想洗干净。 　　我小心谨慎跟在她后面来到餐馆外，一缕阳光照射在我脸上让我连忙遮挡起来。 　　这些年我出来晒太阳的时间屈指可数，基本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在餐馆内。所以这种直接投射过来的阳光对我来说非常的刺眼，不得不挡。 　　“你脸色好差。”罗秀这个时候道，我看过去才发现她一直在盯着我看呢。 　　“脸色差和杀人有关系吗？”我苦笑。 　　这个时候我没心情开玩笑，所以也就没接她的话，而是更想知道我有没有事。 　　罗秀说和杀人没关系，但是彭年身上有我的指纹，以及插入他身上的刀有我的指纹，这才是关键。 　　我听完后忙惊呼一声：“怎么可能！” 　　我压根就没杀七分头，就算杀，也不会傻到就这样留下自己的指纹吧？再说，刚刚不是证实七分头的死亡时间我有不在场证明吗？ 　　罗秀皱眉道：“我们也知道不可能，可是现场除了凶器手上有你的指纹外没有第三个人的任何证据，如果不是昨晚我们在你店铺上，你已经被捉起来了。” 　　罗秀的话没错，并不是吓唬我的。 　　罗晨晨经常在我这里吃全羊，耳濡目染下我也知道一些案件的破解等等事。就刚刚罗秀说的情况，可以说我已经被认定为凶手，如果没办法证明这一点，估计被关了十年八载绝对是小儿科的。 　　但是现在我有不在场证明，偏偏案件上没有任何突破，最终我依旧有极大的嫌疑是这件案的凶手。 　　“那、那怎么办？你们需要我做什么？”我忙问。 　　罗秀看我一眼，低声问：“我看你的餐馆有极大的问题，所以想在你身上了解更多关于餐馆的事。” 　　我说好，罗秀这个时候又看着我，很认真道：“记得，不能有任何隐瞒。” 　　我呆呆看着她，最后点头了。 　　为了避免牢狱之灾，她说怎么的就怎么的吧。 　　“好了，带我到你餐馆里到处走走吧。” 　　“行。” 　　进去的时候罗晨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了，罗秀随意的走，我跟在身后。 　　餐馆也不算大，一个大厅，后面厨房和冰窖。厨房有散工，这些散工只负责洗涮碗筷和青菜什么的，还有一名中年大叔专门帮我采购羊肉。 　　这些人从不踏入冰窖和大厅一步，要是不进去厨房压根就不知道他们的存在。 　　这是我的管理方式，分层管理，一环归一环。只有这样才能最大保证我的全羊宴秘密不会泄漏出去。 　　罗秀来到厨房后对这些人一一进行了询问，询问的时候不是围绕命案展开的，而是一些很繁琐的事，比喻在这里做了多久，待遇怎么样等等。 　　这些随便她怎么问，我压根就没半点压力。直到她说要进冰窖里看我才皱眉，有些犹豫了。 　　冰窖是我存放封妖瓶的地方，万一被她发现…… 　　这种东西怎么说呢，不好解释。在正常人眼里，这些事情就是禁忌，不能让他们知道。因为你压根就没办法解释这些东西的存在，只怕越解释越混乱，最后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解释什么了。 　　“怎么了？里面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罗秀这个时候看着我询问。 　　我们俩人站在冰窖大门外，我又踌躇犹豫，她这样问倒也没问错。 　　“有、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我就是想着冰窖里太冷，怕把你冷感冒了。”我解释。 　　罗秀呵呵笑道：“没事，我不怕冷。” 　　见她这样坚定，我也不好再拖延时间，只好掏出钥匙，开门。 　　一开门，冰窖大门处立马涌出一股异常的寒冷气息。 　　这种冷不单单是冰块的冷，还带着一股阴凉。 　　封妖瓶里全是鬼魂力，极阴。就算有封妖瓶封存，但是那股阴冷的气息依旧会透过空气延伸到整一个冰窖里，然后和冷意结合变成一种极冷极阴的温度。 　　每次我打开冰窖大门身子都会在这种气息下发抖，就算我是有准备的前提下。所以打开门的时候我特意看了眼罗秀，想看看她的表情。 　　结果令我失望的是我没在她脸上看到难受的表情，反而是一种很享受的表情。 　　这也太奇怪了吧！ 　　我内心嘀咕自己是看错了？刚刚罗秀闭目深呼吸的模样不是享受？ 　　带着疑惑我让罗秀进去随便看，同一时间我打量她的背影，心想这女人和一般的人似乎有点不同。至于什么地方不同一时半会我也说不出来，反正就是有这种感觉。 　　冰窖有一个房间大，长方形，里面分成四个小区，每一个小区都有许多砌成四四方方的大冰块堆积成的大正方形冰块。 　　冰块是用来在必要的时候冰镇羊肉的，夏季的时候生意稍微差一些时羊肉就可以放置在这些冰块里镇压冰冻起来，防止羊肉变质变坏。 　　划分为四个小区主要就是为了腾出一些位置来存放大木桶，大木桶里自然是为了存放封妖瓶。 　　四个大冰块小区四周全是这种大木桶，一共十八个，围满了整个冰窖。 　　“这些是什么？”我内心担忧的时候偏偏事情就发生了，此时罗秀指着大木桶问我。 　　“大木桶里装的是沙土。”我急忙道。 　　罗秀白我一眼，递给我一个她知道是沙土的表情。 　　“我问的是里面放的是什么？” 　　“材料！”我脱口而出。说完心道坏了，要露陷了。 　　“是秘制材料？我哥说你的全羊汤非常好，就是因为你有那个秘制材料的原因？”罗秀一脸天真问。 　　“对！”见她误会了我的意思我忙应答。 　　我还以为她会深究材料，最后把封妖瓶从里面掏出来。还好没有，她内心的材料和我口里说的材料不是一个意思。 　　“那么多桶，你的秘制材料究竟是什么？”她又问，环顾四周大木桶。 　　我说就是秘制材料呀，说出来就不是秘制的了。她听了后点点头，然后也就没追问了。 　　后来她又在四周逛了逛才出冰窖，之后又在餐馆里走动，询问我这些年经商开店的时候有没有仇家一类的话。 　　她问的问题我都如实回答，到下午的时候才送走她。 　　她对我的表现应该挺满意的，走的时候不带犹豫。 　　送走她我松了口气，心道总算没有出什么意外。期后我又看了看餐馆外，见有十几个人在排队才意识到自己一天都没开张！ 　　刚刚一直应付罗秀哪里有时间开张？终究到底还是因为人手不足，要是小丽在的话结果就不是这样了。 　　可惜小丽嫁人。 　　不行，招聘的事要加紧，再这样下去我这店也不用开下去了。 　　我起身把门打开冲着外面的人喊了声：“可以进来了。”说完去厨房，让人准备全羊宴，再然后才到冰窖里掏出一个封妖瓶。 　　和平时一样的生活在继续着，我忙着做我的生意赚我的钱，期间思想开了小差，去想七分头是怎么死的。 　　他知道自己被众鬼盯上了，所以他应该会注重自己的安全，理应早早赶到我这里对着关二爷磕头以求平安的。 　　但是他没有？ 　　是什么事情耽误他来这里的时间？如果有，我就想不通有什么东西比自己的命还重要。 　　我越想越郁闷，始终觉得七分头的死不简单。 　　除非他来的时候被什么麻烦缠上了所以才耽误来这里的时间，而这个麻烦肯定不是正常的麻烦，而是针对他的麻烦。 　　那意思就是有鬼知道了我和他的秘密？知道七分头要赶到我这里来？ 　　如果真是这样，七分头死了，那下一个就是我！ 　　想到这里我心道不会那么邪吧？要真这样，恐怕今晚他们就会动手。 　　我停下手里的活，抬头看了看时间。不知不觉已经是晚上了，外面也是漆黑一片。 　　我下意识又回头看了下大门，大门外有两道熟悉的身影，不过他们模样有些模糊，等我仔细看的时候才看出那不是人，而是鬼。 　　“恩？”看清那两只鬼的模样我大吃一惊，那两只鬼不正是第一次说进来找人的那两只鬼？ 正文 第八章 对付鬼 两只鬼也在直勾勾看着我，双目微闭带着丝丝阴冷。　　我忙扭头躲开，假装并没看到他们，没发现他们在看着我一样。实则我内心早就掀起轩然大波，惊骇无比。 　　坏了，是那两只鬼杀了七分头！ 　　不用去查证和询问，我能从他们看我的眼神里得出这个答案，也知道他们现在在等机会对我下手！ 　　怎么办才好？ 　　我内心焦急，我不能就这样认栽呀！ 　　玛德，不管了！ 　　我一咬牙，心道事情既然落到现在这个地步也没什么好畏惧，他们敢对我下手我就敢让他们有来无回！ 　　虽然我不是道士什么的，不过对付鬼还是有办法的。 　　再说我现在也不担心自己的安全，只要我没离开这个餐馆，没和关二爷距离太远我就不怕那两只鬼敢进来加害我。 　　“老板，给我上一桌全羊宴。”有人进来了，点的自然是我这里的招牌菜。 　　我应了声好，前脚已经迈开准备去厨房传唤一声。但是动作就此打住。 　　我不能离开这里太远…… 　　我下意识斜眼看了看外面两只一直盯着我看的鬼，知道自己不能再走了。 　　“老板，你怎么还招人吗？”另一道人影从外面走了进来弱弱对我道。 　　来的是个青年，模样俊，我想都不想直接点头，不过……当我看到对方身高不过一米四几后我又犹豫了。 　　那么矮，该不是未成年吧？ 　　“你多大了？”我询问道。 　　“二十七。”他淡淡回应。 　　实话说，听到这个回答的时候我是不敢相信的，不过这家伙很主动的递身份证过来，我对照一番后确定身份证里的人就是他，最后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这身高的成年人不是没有，只是非常少见。如今没了疑虑我也就没有理由拒绝他，点头后直接让他去厨房传话。 　　现在他就是我的救星，在我不能离开关二爷太远的这段时间里。 　　“好哩。” 　　他也不拘束，应答后先出了门，再进来的时候手上提了两个大包，鼓鼓的大包装满了东西，大包比较陈旧，还有沙土，一看就知道他是从很远地方赶来这里的。 　　“老板，我的东西放这里。”他把大包丢我脚下后冲我道。 　　我点头说好，让他先不要管行李，赶紧做事去。他又说了好，掉头就跑，只是跑去的方向是冰窖。 　　“哎，那边！”我忙指正他。 　　他回头看我一眼显得很尴尬，这才掉头往厨房位置跑去。 　　我遥遥头，心道这家伙做事应该是很勤快的那种，只可惜脑子似乎不怎么好使，有点二。 　　好在现在我也没多大的要求，他为人勤快也能达到我的标准了。 　　这事解决了我暂时松了口气，回头去看店外，两只鬼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不见了。 　　这种情况并没让我感到好受，因为我知道他们是不会轻易放弃报复的。 　　鬼是这世界上报复心最大的东西，说它们比毒蛇还要毒也不为过。尤其是一些冤死的鬼，因为生前的怨气含在口里不化，死了后又不能报仇卸了那口怨气，于是这怨气也就越积越厚，最后和阴寒鬼气融为一体成为怨鬼就更加令人毛骨悚然。 　　几乎每一只停留在阴间或阳间的鬼都是怨鬼，因为没能投胎转世，这也就是说他们怨气没泄，还没有投胎转世的资格。 　　“看来明天得好好准备准备了。”我看到这里低声说了句，最后又叹息一声。 　　有时候有些东西你不想去招惹，可偏偏就沾上了。这种时候就没什么好商量的，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我的原则也是如此，要么大家都好好相处，要么大家都别想过好日子了，看看谁更厉害。 　　对人如此，对鬼也是如此。 　　餐馆生意一如既往的好，这个新招的伙计也不错，他名字叫李俊义，我管他叫小李。 　　到了凌晨的时候李俊义被我叫到跟前。 　　“小李，你可以下班了，明天十点来上班就行了。” 　　李俊义皱眉，露出一副为难的神色。我问他怎么了。他说我没地方住。 　　“你这里没有亲人？”我反问。 　　一般来说，出来做事的人都会以投靠亲朋好友为先，然后才开始找工作的。不然一个人到外乡找工作人生地不熟的，各种事情都显得麻烦。 　　就像现在，连住都不知道去什么地方住，这可如何是好？ 　　“没有，我的家乡在风牛尾村，我赶了三天的路才来到这个镇子的。” 　　“风牛尾村呀？”我诧异看着他。 　　这风牛尾村是一个非常偏远的小村，镇子其实也不算很繁荣的镇子，就是前几年打通了路，能让城区等地方有小车能过来这里，恰恰因为镇子保持着古风古色被不少城里人当成旅游胜地，所以才有些热闹。 　　而这风牛尾村就更不用说，单单从镇子的偏僻就可以知道这个村又有多偏僻。可以说这一路走去交通就别说了，连摩托车都难进，只能走路，翻山越岭的那种。 　　距离镇子三百多公里呢，还要翻山越岭，这偏僻真不是吹的。 　　“恩。”他有些自卑低头。 　　看到他误会我的惊讶我忙笑了笑说：“要不你住店里吧，去厨房找个地方睡就行了，因为餐馆还有晚宴。” 　　“谢谢老板！”他立马道。 　　对于他我是有好感的，又听到他是距离这里非常遥远的村子里出来的人就更多了几分偏袒。 　　“去吧，去休息吧。”我对他挥手。 　　他也不含糊，重重点头一手一个大包拽起来就向厨房走去，这力气也是非常的大。 　　每一个村里人都是以农作为主，力气自然有几分。而这个李俊义似乎更甚，这一点也可以从他走路四平八稳可以看出来。 　　这让我想起了老鬼。 　　老鬼这几天没来也是出乎我意料的，换做平时我当然不会多想，不过这老鬼喝了我的满鬼香理应上瘾了，所以理应天天来的。 　　居然没来？能不让我感到奇怪吗？ 　　算了，现在我的处境也没心思在老鬼身上花时间，我得想想怎么把那两只鬼弄死才行。 　　“老板。”一个恍惚，李俊义又出现在我眼前。 　　“怎么了？还需要什么东西吗？厨房那边有个大柜子，里面有被子、枕头什么的，你尽管拿去用就好了。”我先说话。 　　“老板，我睡不着，我想帮你。”他摇摇头道。 　　“啊……”我有些惊讶看着他，心里对他更多了几分喜欢。 　　这家伙做事令人踏实，为人也老实。 　　“你要是不困的话那就帮我吧，放心，我会算工钱给你的。”我道。 　　“谢谢老板！”他笑了，扭头就去收拾桌子。 　　“你要是困了记得和我说。”我冲他背影喊了句。 　　他笑着说好，卖力的开始干活。 　　晚宴就是鬼宴，鬼宴时间是凌晨的时候。这个时候是黑白的划分点，也是新一天的开始。活的白天过去，剩下的就是死人的“白天”到来。 　　我看了看时间，也看到店外已经有三五只鬼出现了，开始自觉排队。 　　“小李，麻烦过来稍微把门打开一点。”我冲李俊义道。 　　桌子他已经收拾完，听到我喊他立马就过来，依照我的吩咐把门打开。 　　“不对，不是全打开，只要打开一点就够了。”我忙指正，他误会我的意思了，把店门全打开。 　　有道是开门做生意，这开门就是把门全开，做的是活人的生意。但是现在我要做的是死人的生意，所以门不能全开的，只需要开一条缝隙那样就行了。 　　按理大半夜的把门全开了也没什么，但万一遇到几个“夜猫子”误以为我开门做生意，进来了，那不是找死是什么？ 　　稍微开一点就不同，起码没人会认为我在做生意，所以不会进来。只有鬼知道那是让他们进的，这才是名副其实的鬼宴。 　　李俊义按照我的吩咐做了，把门稍稍打开，两只手指大的缝隙。可是他也很疑惑，问我为什么要这样打开门，客人怎么进来。 　　“这个你不用担心，能进来的自然就能进。”我解释道。 　　他还是很不明白，一副疑惑的模样边走边看着缝隙。 　　我也没想和他多解释，让他站一边，有需要的时候我会喊他。他说好，真的乖巧站一边，等待我使唤。 　　鬼来了，先来的是一男一女两只鬼，应该是情侣，俩人牵着手，甜蜜的很。 　　“老板，全羊宴。”男鬼道。 　　“好的，请到1号桌。”我笑道，随即扭头对着李俊义道：“1号桌再收拾一下，顺便让厨房上全羊。” 　　“啥？”李俊义呆呆看着我。 　　我看着他才想起，刚刚在他眼里我在对着空气说话，而且，现在上全羊却不见人，这也无怪乎他会痴痴呆呆。 　　“你们家乡有敬神一类的吧？”我道。 　　现在我得向他解释眼前的状况，不然我怕他会跑，不敢在我店里做事。 　　李俊义点点头。 　　“我这里的晚宴其实就和那个意思差不多，上了全羊摆好，算是敬诸神保佑，第二天再热一下就可以继续给客人吃了。” 　　“哦。”李俊义似懂非懂点头了。 　　我也没和他再解释什么，反正鬼吃东西，东西又不会少。鬼吃东西就是用鼻子闻，探到菜肴上大口大口的吸食。 正文 第九章 对付鬼（二） 所以一晚上之后全羊还是全羊，不少一根毛。　　不过，这种全羊是不能再让人吃的。鬼吃的东西就是鬼的，人不能和鬼争吃，而且被鬼吸食过的食物已经没有味道了，谁去吃鬼吃过的食物就和吃一顿烂肉差不多的感觉。 　　毫无口感，毫无弹性，那吃起来的感觉甭提了，反正就是非常难吃。 　　“老板，上个全羊。”又有鬼进来了，来了七只鬼。 　　我继续招呼他们坐到2号桌，让李俊义上菜。 　　就这样，一晚上生意又火了，和昨天一只鬼都没有压根不是一回事。 　　事后我也突然疑惑起来，难道七分头死了后一切恢复了正常？ 　　昨天晚上也就是七分头死的那晚，我餐馆一直鬼都没有，那感觉好像所有鬼都去对付七分头了。 　　如今七分头死了，这鬼又都来了，不正也解释了这一点？ 　　联想到最初外面那两只脸色不善的鬼，我又想了许多，我突然在想该不是镇子上的鬼都知道我和七分头的事了吧？ 　　我看着大厅里黑气萦绕的众鬼，他们都在探头吸食全羊，场面说不出的诡异。而在这种心理下场景就变的更诡异了。 　　我甚至还好到好几桌的鬼故意扭头看了我一眼，见我也在看着他们后他们露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玛德！ 　　看来我这次是真闯大祸了！ 　　这种感觉非常的强烈，强烈到让我认定了眼前我已经把镇子里所有鬼都得罪了。就如我说的，鬼的报复性很强，他们要是知道当初我救了七分头，这不是我在找死是在做什么？ 　　现在我真后悔自己干了那么一回事，当初就不应该为了贪图材料让七分头来餐馆里，现在好了，麻烦大了。 　　天蒙蒙亮，鸡啼声起。 　　送走最后一只鬼我让同样和我待了整个通宵的李俊义收拾桌子，并且叮嘱他今天餐馆下午才开门后带上一堆钱出了门。 　　出的是远门，我要到隔壁村的隔壁村去，徒步走去大约需要两个小时吧。 　　正如我说的，很久以前我就开了天眼能见鬼神，所以很久之前我就开始为保护自己做了一些事情。 　　比喻四年前我在水贝村认识了一个大师，他第一眼看到我的时候就识破我能见鬼有天眼的事，然后他告诉我四年后我有大劫，要想保命必须塑造金身。 　　是的，没看错，是金身。 　　在我理解中只有得道的大神仙才有金身可言，但是大师告诉我人也可以塑造自己的金身，为的就是给自己一个“位”。 　　位是神位的意思，只要有足够的念力，金身就有用了。这个念力指的是什么我也不怎么清楚，当时也没细问大师。 　　可以说这些年我开餐馆赚钱也是为了赚足够的钱塑造金身，不然我那么努力为了什么？ 　　如今是四年之期，也正应了大师的话，所以现在我第一时间就是赶着去见他，求他给我塑造金身，教我解救之法。 　　风尘仆仆之后终于赶到了当初遇见大师的地方，只可惜这个地方早就被夷为平地。 　　“怎么会这样？”我望着几乎成为垃圾堆的地方发呆。 　　四年前这里有座小庙，庙内有神台有香烛，还有大师盘膝坐在中央位置。 　　今天这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一群苍蝇在垃圾堆上盘旋飞舞，嗡嗡作响。 　　“大叔，我想问下这里以前有个小庙，小庙里住着个大师，你知道他现在搬到什么地方去了吗？” 　　“大婶，你知道这里个小庙，小庙里住着一个……” 　　期间我逮人就问大师的下落，只可惜没一个人知道这个大师下落，最后只剩我一人站在原地，也不知道是去是留。 　　只是四年，想不到这里已经化为了平地。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眼看着时间不多，我也只好离开这里，向下一个村子走去。 　　这次去是为了找黑狗。 　　狗能看到鬼，恶狗更是能咬鬼。 　　大多数的人根本就不懂狗，也压根不相信狗能看到鬼能和鬼打斗。其实他们只是没有太去深究这个而已。比喻，谁都知道狗咬吕洞宾这句话却从不想这句话的含义究竟是什么。 　　吕洞宾不是人，是八仙之一，所以他是仙。老人们用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来阐述一个故事，而故事里吕洞宾做了好事却被狗咬。 　　姑且不说这个故事究竟是怎么样的，但是可以确定一点，狗能看到吕洞宾，也能咬他。 　　所以狗是能见鬼神的，也能咬神仙或者鬼这一类被人们不认定存在的东西。 　　不过有一点倒是需要提醒就是，不是所有狗能都咬鬼，能喝鬼打斗。 　　所有的狗都能看到鬼，绝大部分的狗怕鬼。 　　见到鬼的时候立马就吓得连连后退，抖抖索索。稍微凶一点的会吼上几声，但也不敢和鬼打斗。 　　唯独一些穷凶极恶的狗或者训练有素的猛犬才敢咬鬼，才敢和其打斗。 　　恶人，鬼神怕。恶狗，鬼神惊。道理就是这样说的，所以要真正和鬼打斗，非恶狗不可。 　　这种狗在镇子里几乎是没有的，在城里就更加不用说了。要找凶狠又有灵性的狗，只有到一个恶狗村的地方才有。 　　村名都叫恶狗村，在这里确实狗多成灾。 　　四年前的时候我一个人游玩到这个地方时刚来到村口就被三十多条狗围住，当时我连动都不敢动，硬是一口话含在脖子里不敢出声。 　　正巧那个时候村里有人出来，见到这样忙吆喝几声把那些狗吆喝走我才整个人瘫坐在地上，当时的感觉是就死里逃生的那种。 　　恶狗村不大，只有三十户人家，全村老小加起来大约一百来人。但是这里的狗加起来起码有五百多条。 　　狗并不全是村里养的，据村里人说很久以前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来了几条土狗，后来繁殖还是什么的，不知不觉村里就变成了拥有这样庞大数字的村子。 　　村名也因此变为恶狗村。 　　都是土狗，矮矮小小，颜色大多是黑白为主，也有黄色和少许的杂色。 　　但是这里的狗每一条都凶悍的很，吼叫声也极大，通常一条狗吼叫顿时能传遍整个村子，不一会就能看到村子四面八方窜出来无数的狗，那场景绝对看了一次后一辈子都忘不了。 　　中午，烈日当头，我站在恶狗村外头，再一次被几十狗围住了。 　　这场景其实我早就已经想到了，所以现在我双手举起，动也不敢动。 　　没什么好说的，这些龇牙裂齿、跃跃欲试的家伙会因为我一个举动撕碎了我，所以我不能动。 　　我的四周是狗，闻到的是腥臭味，还有一种我表达不出来的臭味。那是这些狗对着我吠的时候发出来的口臭味，令人作恶。 　　可是我还得忍，没有这个村的村民驱散这些家伙我压根不敢动。 　　说来奇怪，这些狗不是村民养的，可是它们听村民的话。这也是当初我认为它们有灵性的原因之一。 　　“喝！”终于，村里头传来吆喝声，众狗纷纷扭头看过去。 　　是个老大爷，四年前帮我解围的那个。 　　“走走走。”大爷对着这些狗挥着棍子，狗也不反击，一只两只后退，低头，然后慢慢离开了我的四周，退到山脚下散开，走了。 　　“怎么又是你？”大爷见到我的时候眯着双眼多了睁大几分，显得惊讶。 　　“是呀，大爷，我又来了。”我重重松了口气，随即从口袋里拿出一包烟递给他。 　　递过去的时候我的手还在发抖，身子也不怎么灵活。刚刚被那些狗围住带来的恐惧感依旧没消失。 　　“这是什么烟？”大爷看了看我手里的烟先问道。 　　“大爷你忘记四年前我说过要好好报答你的？这是白港镇里的烟，好烟呢，10元一包，你先试试，好的话我来头给你多带点。” 　　村子不发达，他们抽烟几乎都是抽烟丝的，谁要是有个2元一包的烟在他们眼里已经是很了不起的了。 　　四年前我在村里住了三天，为了报答老人的照顾许诺过不少事情，这烟就是其中一个件。 　　大爷眯着眼睛笑了：“想不到你还记得，我还以为你再也不会回来了。” 　　“大爷，我不是忘恩负义的小人。但是这几年在镇子里忙着做生意一直没空来。”我忙解释，把烟放大爷手里，然后拉着他坐在石头上，自己也开始喘气。 　　我现在还心有馀悸，得调整一下气息。 　　大爷拿着烟左右看，还拿到鼻子前闻了闻，爱不惜手。 　　“大爷，我帮你拆。”我开口。 　　大爷收了手，另一只手阻止我：“干吗拆，这烟那么贵我放着先。”听到这里我笑了笑：“大爷，这烟你要是喜欢我后头给你多带一点，你现在不想试试这烟是什么口味？” 　　大爷被我说动了，迟疑看我一眼，慢慢把烟给到我手上，看着我把烟拆了，再递回给他，示意他抽一根试试。 　　大爷听了我的话，抽了一根，没点火，放鼻子前不断的闻。 　　“好香。”大爷闭眼深呼吸后发出享受一般的声音。 正文 第十章 黑狗 “大爷，这烟确实不错，不过也不算顶级。要是有空我到城里，我给你带更高级的。”我笑着掏出打火机，给他点火。　　点火后大爷看着我手里的金属火机：“这个好贵的吧？” 　　我看了看火机，再递到大爷手里：“大爷，喜欢就给你吧。” 　　大爷没敢收，说那么贵重的东西不敢要。 　　我硬塞到他手上，最后他把火机看了又看，摸了又摸才把火机小心翼翼放自己口袋。 　　“大爷，不瞒你说，这次我来是有点事需要你帮忙的。”我开口道。 　　大爷想都没想，吸了口烟又看了看这烟说你说吧，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尽管说。 　　“大爷，我想跟你要只狗，要凶的那种。” 　　大爷看了我一眼：“要狗做什么？” 　　“我在镇里开了间餐馆，生意也挺好的。但是最近有几个坏人打我主意，我想找狗来看家。” 　　大爷听到这里恍然大悟。 　　“这个我也听说过，做生意少不了有人捣乱。你要什么狗尽管说，看中和我说，我帮你和村里人说说。” 　　“谢谢大爷！”我忙道谢。 　　我之所以这样做这样说完全是因为四年前大爷就跟我说过，这里的狗虽然并不是村里任何一个人养，但是要想带走一条狗却需要全村人同意。 　　村里人比较封建，这些狗就这样出现并且越来越多也颇有灵性，于是村民人认为这是上天刻意安排来守护他们村的神狗。 　　恰恰自从这些狗来了之后村里的庄稼越来越好，养的鸡鸭也越来越肥大，这一切不正合了神灵庇佑的说法？ 　　虽然我知道事情并非如此，可现在我来到村里，自然得遵守村里的规矩。 　　大爷做事不拖拉，说话的时候已经起身向村里走去，随口丢出一句话让我自己去四周看看有没合适的狗。 　　他表现出十分的自信，我也知道这事算是成了。 　　我起身去找狗，寻找投缘的狗。 　　在邻村遇见大师的时候他给我讲了缘，黑狗驱鬼的事也是他告诉我的。他说动物都是有灵性的，尤其以狗、猫、鸡、鲤鱼四种动物最甚。 　　而且这些动物必须要找合自己心意的，也就是一眼看中，内心有所触动的。这就是投缘，因为只有投缘的灵性动物才能在关键的时候救你的命。 　　这种东西我曾经详问过大师，他没有具体的解释给我听，只说这东西和男女爱情一样，有时候第一眼看到对方就莫名的爱上了，说不上为什么，也解释不来。 　　不过任何东西冥冥中自有天意，只需要相信天意便可。 　　也许这就是悟性和禅的一个东西，我不懂，不过这些年我也不断尝试着参禅，去领悟一些东西。 　　恶狗村地势比较高，四周有山围绕，而且因为偏僻的缘故，这里的路几乎都是杂草丛生的那种，所过之处不是浓密的草就是横七竖八的大树和枯木。 　　这也让这里徒增几分危险的气氛，尤其是明知道这里四周隐藏着数百只恶狗。 　　这感觉和自己闯入虎山差不多，眼睛看到浓密的草木立马就会怀疑里面藏着一直龇牙裂齿准备攻击自己的狗。 　　其实也确实是这样的，好几次突然从我身边跳出或者窜出一只狗，每每这样都能把我吓得不敢动弹，直到这些家伙对着我大腿嗅了嗅，然后带着警惕慢慢重新隐藏在树林中我才松了口气。 　　有一次就有两次，这一路走我被这种情况吓了不下三十次，最后实在没勇气再往更里面的地方走了。 　　我此时所在的位置距离村子大约有几千米了吧，四周有高大的树木环绕，地面全是落叶，视野很空阔。 　　而在我眼睛所能看到地方，每一棵大树下都有一两只狗趴着，吐着舌头闭目似乎在睡觉，也有张着眼睛直接盯着我看的。 　　黑狗有三条，白狗六条，花狗和杂色的也有好几条。都是成年土狗，体型不算特别大，不过那眼睛看起很有灵性。尤其是看着我的时候，那模样说不出的让你信服它们不简单。 　　“呜呜。” 　　我开始在这些狗里选择我需要的，感觉投缘的狗。只可惜审视几圈后依旧没有合适的，直到那一道低沉的声音传来。 　　我看过去，一条毛色为黑色，但黑中带着光泽的成年狗从大树后走了出来。 　　它一出现，原本趴着的狗全部身子动了动。 　　这个动作很细微，如果不留心看的话根本就看不出来。不过我还是捕捉到这个细微动作了。 　　做了好几年生意的我对一些客人细微动作捕捉能力早就练到一种炉火纯青的地步，所以这些狗在我视野内同时有了动作我又怎么会不知道？ 　　“就你了！”又看了看黑狗，我满心欢喜道。 　　这狗我喜欢，而且一眼就看中，尤其刚刚其他狗的反应更让我内心欢喜。 　　“原来你在这里！”大爷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我忙转身对着大爷说你不找我我也要去找你，我要那条狗。 　　我指向黑狗，大爷顺着看去，眨眨眼，笑着说可以。 　　大爷这样说表明他已经说服村民我可以带狗走了。 　　我忙感谢大爷，随即见大爷对和那黑狗招手并且吹口哨。口哨声有点奇怪，不是那种单纯吹出来像小鸟的声音，是带着一种粗犷低沉的声音，又像狼嗷。 　　这一叫黑狗乖巧的向前一步走，大爷上前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掏出一条黑色的绳子往狗脖子上套了起来。一边套一边念念叨叨不知道说着什么。 　　“好了。”我猜忌并且感受到四周出现不少村民后大爷起身对我道。 　　我又是一阵感谢，但是没急着牵黑狗而是看着突兀出现的村民们，低声问大爷：“没、没事吧？” 　　村民们的脸色并不怎么友善，或者说面无表情，再加上他们穿的衣服和手上拿着锄头等农作工具，让我感觉他们是来群殴我的。 　　大爷看了眼哈哈笑道说没事，然后挥手说你可以走了，等到晚上再走的话可就不好走了。 　　大爷说这话的时候声音里莫名多了股诡异感，不过我也没多想，只想着这里狗多，晚上的话确实对我很不便。 　　再次和大爷道谢，也冲着村民们微笑和挥手，我来到黑狗面前小心翼翼拍了拍它脑袋，见它没有反抗和恶意我才再次在大爷教导下摸了摸刚大爷给黑狗套上的绳子，再给黑狗取名混天犬，吆喝着它跟上。 　　这个狗果然非常有灵性，取名后跟它说什么似乎都能听懂，居然真的跟在我背后随我走了。 　　我一个高兴再次回头给大爷道谢，这个时候我惊讶的发现林子四周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股白雾，袅袅靡靡，视线也变的没那么清楚。 　　但是，我还是看到了站在中间的大爷和一直站四周的村民们，他们脸色灰暗，露出比哭还难看的笑意冲着我挥手再见。 　　仿佛、仿佛他们早已死了，现在化为死尸在对着我说再见。 　　再看的时候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四周出现了满满的狗，密密麻麻麻全都是狗，耽耽看着我，铁嘴钢齿，双目炯炯发出绿光，吐着舌头…… 　　那一刻我头皮发麻，背后冷汗蹭蹭的往外冒，止也止不住的那种，同时我的脚步也停不下来一直走，机械一般，直到出了村子我也没敢回头再看一眼，背后凉飕飕始终让我保持清醒，脑海深深烙上了刚才的一幕。 　　我想，我再也不敢来恶狗村了。 　　一路上我不断回头去看混天犬，生怕它有什么异常。还好它很正常，就是土狗。 　　走远后我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看恶狗村，依旧是白雾为主，包裹了整一个村子，迷迷茫茫，阴阴森森。 　　天色确实如大爷说的要变黑，我带着混天犬快速赶路，连饭也吃不上在傍晚来临的时候回到了镇子。 　　来到餐馆的时候我看到李俊义一脸愁容坐在椅子上，餐馆有点狼藉，似乎有人打砸了。 　　“怎么回事？”我皱眉问他。 　　他看到我后立马站了起来，躲闪我的目光弱弱道：“老板，我、我做错事了。” 　　我忙问原因他才告诉我原本我约定下午开店，于是他就开店了，结果想不到很多人要进来吃，最后他耐不住只好自作主张放人进来，然后依照昨天我的吩咐让厨房准备菜宴…… 　　“但是客人们都说不是这个味，遇到几个凶一点的客人就砸东西。”他委屈道。 　　我听到这里哈哈笑了起来，原来是那么回事。 　　他怎么会知道没有我的特殊材料这全羊宴就完全不是一个等级？ 　　我没怪他，拍了拍他肩膀道：“别放心上，这事算不上什么。你先去把东西收拾下，晚上还要继续做生意呢。” 　　李俊义不放心问我真没事？我再次肯定后他脸色才好了几分，转身去收拾东西。 　　“老板，你买只狗回来是准备今晚做菜的吗？”他突然问。 　　我看了眼混天犬，轻笑道这狗可不是用来宰的，用处可大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