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晴天霹雳 你有没有爱过一个人,就算剥皮抽筋仍不后悔;你有没有尝过一种味道,就算鲜血淋漓仍不忘记。  ……   浅蓉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迷迷糊糊地回到家的,距离她接到医院下达的诊断书已经过去二十四小时了。   原本半个小时的路程她跌跌撞撞精神恍惚竟然走了这么久。   一天一夜啊,没有一个人找过她。   父母没有,靳珩北也没有。   啪嗒——   “你还知道回来?”坐在沙发上的男人面容隐在阴影之中,神色晦暗不明。   浅蓉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捏紧了手中薄薄的那张纸,“珩北…你…你怎么在家?”   结婚三年,靳珩北回这栋别墅的日子屈指可数,每年也就只有在她生日那日会回来,还都是在床上度过的。   他说过,她越是开心的日子他就越要折磨她。   啪——   靳珩北将一沓高清无码的艳照狠厉地甩到了浅蓉的脚下,随之即来的是他滔天的怒火,“浅蓉,你还真是让我刮目相看。这些男人和我比谁更厉害?”   浅蓉蹲下身,一一捡起,那照片上的女人真是长了一张和她一模一样的脸,赤裸着身子流连在不同的男人身边。   “这不是我。”   靳珩北捏住浅蓉的下巴,那力道是要将她的骨头都捏碎了的,“贱人,一年一次是不是根本满足不了你?你千方百计嫁给我,如今还是耐不住寂寞?口口声声说一辈子爱我,背地里却给我戴绿帽子。这些年,你可曾后悔当初不择手段地嫁给我?嗯?”   “珩北,我永远不会后悔嫁给你。”   嫁给靳珩北是她从小到大的梦想,她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不会后悔。   “很好!我会让你后悔的。”   男人一把拎起了浅蓉,动作粗鲁地将她扔到了卧室的那张大床上。   他利落地撕碎了她的长裙,这个女人蛇蝎心肠却最爱穿月白色的衣裳,他最是看不惯。   “拿出你的看家本领来,否则明日这些照片就会见报,不知道你的父亲看到报纸会不会气得心脏病发。”   “不要!”浅蓉哀求着,她的父亲有心脏病,三年前那件事情差点没要了父亲的命,医生叮嘱过父亲不能再受到任何刺激。   她哭了,心脏都好像被命运之手无情地扼住,眼泪爬满了她的娃娃脸,“今天放过我好不好?”   她太难受了,那张病情诊断书悬在她的心上,她根本没有和他做这种事情的兴致,更何况她已经一天一夜没有进食,浑身都没有力气了。   “放过你?三年前,你为什么不放过我的父亲?”   他恶狠狠地盯着浅蓉,她最会装了,装无辜装凄惨,他再也不要被这个女人骗了。   “珩北,我没有伤害爸爸,不是我做的。”   靳珩北一个挺身挤了进去,他大力地往前一撞,“闭嘴,你这个贱人没有资格喊他爸爸,你见过哪个儿媳妇将爸爸害成那个样子的?”   浅蓉浑身都绷紧了,她死死地攥着床单,指甲都陷进了掌心的细肉。   三年前,她在郊外写生,无意中撞见靳立辉遭蒙面女人毒打,她几乎是毫不犹豫地为靳立辉挡下了致命的一击,可为什么等她醒来所有人都说是她害了靳爸爸…   男人的撞击一下比一下更加激烈,她疼得小脸都在发颤。   “靳珩北,如果真的是我,靳爸爸怎么会在昏迷前让你娶我?”   男人将她翻了个身,从背后进入,每一次都是发了狠地撞击,“你以为…若不是我父亲的那句话,我会放弃白笙来娶你? 正文 第2章 至亲离世 翌日,浅蓉被电话铃声吵醒。  她翻了个身去探手机,整个人就摔倒在地上。   昨日靳珩北把她折腾地晕了过去,竟然就任凭她浑身赤裸湿腻地躺在了飘窗上,连窗帘都没有给她拉上。   她爱了他十年了,十年的青春,十年的感情,换不来他一丝一毫的怜惜。   叮铃铃——   手机又响了,浅蓉接起,那边母亲的哭声痛彻心扉,“浅蓉,你终于把你爸爸害死了!满意了吧?我姜玉清怎么会生养出你这样的女儿?到底是我上辈子造了什么孽啊…”   浅蓉整个人懵了,“妈妈,你说什么?”   她肯定是听错了!   爸爸怎么会死呢?   “第一人民医院心内科,来送你父亲最后一程吧!”   浅蓉的手哆哆嗦嗦地,唇瓣不停地抖,脑袋里一片空白,她机械地狂奔。   双腿一软,她狼狈地摔在客厅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眼泪像成串的珠子一样往下落。   冷,冷得浑身都在不可抑制地抖,她咬着牙爬起来,跌跌撞撞地叫了车出门。   这一路上浅蓉都在拨打靳珩北的电话,但电话一直都在占线。   冲到病房里的那一刻,她的心跳忽然像是停了一般。   那么多哭声,那么多张凝重的面容。   双腿灌了铅,她是怎么样都不能再往前移动一步了。   她唇瓣哆哆嗦嗦,眸中雾气翻滚,那个躺在床上的男人怎么会是她的爸爸呢?   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叹了口气,“你就是浅先生的女儿吧?抓紧时间告别吧!”   浅蓉噗嗵跪在了医生的面前,她抱着医生的腿,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我求你了,医生,你救救我爸爸,我还没好好孝顺他好好心疼他,我还没报答他生养我一场的恩,医生,只要你能救回爸爸,我做什么都可以啊!”   她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额上都见了红,眼眶猩红,遍布在眼球上的细小血管似乎都要崩裂了。   医生心生不忍,正要安慰一番,姜玉清就冲了上来,扬手给了浅蓉一巴掌,浅蓉的嘴角顷刻间就出了血,整个人都被这一掌重击打得撞在了病床的床架上。   “你现在假惺惺地哭又在做戏给谁看?若不是被你气得心脏病发,你爸爸怎么会成现在这样?”   轰——   浅蓉睁大了眸子,妈妈说的话每个字她都知道,可连成一串她怎么就不懂了呢?   她的脑袋里有成千上万的蚂蚁在爬,她头疼欲裂。   她做了什么?   怎么会是她害的? 正文 第3章 原来是她回来了 浅蓉跪在浅先诚的病床前,握着父亲插满了管子的手,颤抖着唇瓣几乎要崩溃到了极致。  “爸爸,我是蓉儿…蓉儿不知道到底做错了什么惹您这样生气!您好起来亲口告诉蓉儿行不行?就算您要打要骂都可以啊!还有…还有爸爸,你答应过蓉儿的,要等蓉儿找到证据证明三年前我是清白的啊!现在我还没找到呢…真的不是蓉儿害了靳爸爸,蓉儿去的时候靳爸爸已经倒在了血泊里,我是想救他的呀!我也不知道是谁害了他!你等着,蓉儿一定会把证据摆在您面前的。您不要离开蓉儿好不好?”   她真的要疯了。   有没有人能够告诉她,她到底应该怎么做才能留住爸爸?   找靳珩北,对,他认识那么多人,肯定能救爸爸。   “喂,珩北,爸爸出事…”   “珩北在洗澡,我先挂了!”是女人的声音。   浅蓉捏着手机,在盛夏里感受到了刺骨的寒冷。   她眨了眨眼睛,逼退汹涌的泪意,趴在父亲窗前,握住父亲苍白的手,“爸爸,你相信蓉儿,蓉儿会治好你的。”   浅先诚眨了眨眼睛,苍白的脸上竟然浮现了一抹笑,他轻轻地捏了捏浅蓉的手,力度轻的几乎让人无法察觉,可浅蓉还是感觉到了。   她知道爸爸听到她说的话了。   浅先诚唇瓣翕动,已是发不出声音。   可浅蓉从他的唇形中读出了一句话。   “蓉儿,爸爸一直都是相信你的,别自责,爸爸只是心疼你。”   然后心电图检测仪发出警报,那条象征着生命的线变得笔直。   浅蓉不知道人到底还能有多悲伤多绝望?   她曾经以为靳珩北不爱她,误会她,折磨她就是她这一生最大的绝望。   可今日,她的爸爸轰然离世,她的心头肉就像是被人一刀一刀地剜出搅碎,她哭得无法自抑。   她被赶了出去,姜玉清不让她待在病房里,她说病房里如果还有浅蓉的气息,浅先诚是会死不瞑目的。   浅蓉就站在医院的长廊上,呆呆地望着紧闭的大门,遍体生寒。   她哆哆嗦嗦地掏出手机,想要和靳珩北打电话,却看到推送到屏幕的一则新闻。   “靳氏总裁靳珩北携新欢出入慈善晚会。”   她看到他的丈夫臂弯里的那个女人,忽然身子里最后的一丝力气都抽空了。   浅蓉滑到了地上,握着手机的指头都泛着骇人的白,她哭着哭着就笑出了声。   怪不得刚才电话听筒里传出的声音那么熟悉。   原来,是白笙回来了。   他的白月光回来了,她这位当作摆设的正牌妻子就没有任何存在的价值了。 正文 第4章 杀人凶手 关了机,浅蓉扶着墙站了起来,她要去靳氏大楼找靳珩北,她要亲自问他为什么对她这样狠心!  刚下电梯,浅蓉就被蜂拥而至的记者围住。   长枪短炮架在她的面前,浅蓉的脸色显得愈发苍白。   “靳夫人,对于这次‘艳照门’你有什么想说的?”   “什么?”   记者好心的将报纸扔给了浅蓉,津城日报头版头条,赫然用加大加黑的字体写着“豪门秘闻:靳氏总裁夫人身陷‘艳照门’”。   浅蓉死死地盯着报纸上的那些照片,和昨晚靳珩北甩在他面前的一模一样。   “呵——”从喉咙深处挤出一抹苍白的自嘲。   直到此刻她才知道,爸爸是被这则新闻气得心脏病发。   她捏紧了拳头,指尖都在不可控制地颤抖,她现在的样子就像一条可怜的狗,却还在不放弃地辨解,可她的声音很快就被频繁的快门声淹没掉。   比起她苍白的解释,记者们更喜欢她身上昨夜被靳珩被蹂躏出的青紫、掐痕。   “除了照片,你们还有什么证据吗?”   “我们来之前已经去采访了靳总,靳总并未否认。”   靳总并未否认!他这是亲手将她推下万丈深渊啊!   他就如此迫不及待地为白笙清理闲杂人等,扫清一切障碍吗?   艳照门、父亲的死还有记者的到来都不是偶然,都和印在她心尖尖上,爱了十年的那个男人有关。   可笑方才她还在拼命地给他打电话,希望得到他一丝丝的怜惜和安慰。   浅蓉抬起头,娃娃脸上全都是泪,她吸了吸鼻子,“我爸爸刚去世了,还请各位就算想要挖新闻也不要在这个时候好吗?”   “你爸爸不就是被你气死的吗?你这个杀人凶手还装什么柔弱,想博取同情吗?”   不知是谁先动了手,浅蓉被推倒在地,混乱中手也被踩住,动弹不得。   她好累好累,记者的咄咄逼人、父亲的临终遗言、靳珩北的绝情狠厉,种种心绪盘根错节,在她单薄的身子里窜来窜去,她眼前一黑就倒了下去。   ……   醒来的时候,浅蓉被绑在一张凳子上,浑身都疼得发颤。   她微微动了动,就牵动身上那些数不清的伤口。   “有人吗?”她唇瓣发白,浑身虚汗涔涔。   姜玉清扛着木棒走进来的时候,浅蓉的瞳孔瞬间皱缩,她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母亲,唇瓣哆哆嗦嗦拼凑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砰——   一棒子落下,浅蓉疼得弯了腰,麻绳膈住她的胸,她快要喘不过气来了。   “妈妈,我是蓉儿啊!”   木棒敲击在肉体上的声音格外清晰,浅蓉死死地咬住唇瓣,满口的血腥味令她作呕。   “你害死了先诚,你真是该死!像你这样的人为什么要活着?”姜玉清狠厉地瞪着浅蓉,眸中的猩红和疯狂深深刺痛了浅蓉的眼睛。   妈妈又犯病了。   从她出生起,就知道妈妈不喜欢她,她为了这件事情偷偷抹过好多次眼泪,直到有一天无意中听到浅先诚和妈妈的心理医生打电话,她才知道妈妈有偏执病,在妈妈的心里爸爸是唯一,听说当年妈妈抛弃了一切和爸爸私奔,所以在那之后任何可能会波及妈妈和爸爸感情的人在妈妈的眼里都是敌人,包括她,这个妈妈十月怀胎生下的女儿。   浅蓉的眼泪一颗颗地往下落,滴在地面晕开了花儿,她闷声承受着这一切。   许是打累了,姜玉清扔掉了木棒坐在了地上。   浅蓉艰难地抬起脑袋,发现她的妈妈呆呆地看着墙上的排风扇,那里藏着的悲恸让她根本无法忽视,“浅蓉,为什么死的不是你?” 正文 第5章 与尸体共处一室 浅蓉的脑袋一阵阵地发晕,视线所及都是模糊,“妈,我也不想的,您…别这么说好不好?我是您的亲生女儿啊,爸爸已经不在了,以后您好好的,我照顾您,行不行?”  不知哪句话又刺激到了姜玉清,她忽然站了起来,冲上前死死地掐住浅蓉的脖子,她臂上的青筋都迸出了。   浅蓉挣扎着,本能地求生,她背着凳子站了起来,一个撞击将姜玉清撞到了地上。   她好不容易,气若游丝地解开了身上的绳索要去看晕过去的姜玉清时,“哐”一声大门拉开,刺目的阳光射入,紧随起来的又是喋喋不休的记者。   她像个破布娃娃一样跪坐在姜玉清的身边,面对不断闪动的镁光灯,无能为力。   “靳夫人,我们接到匿名举报,称您在这里虐待您的母亲,企图夺走您父亲留下的遗产。请问是否属实?”   浅蓉眯着眼睛,喉哝酸胀,已经说不出话了。   “您不说话就是默认了?您怎么能对自己的母亲下这么重的手呢?”   晕倒前的一刻,浅蓉笑了,这些记者的眼睛都瞎了吗?   只看到姜玉清倒在地上,她的这一身伤他们都看不到吗?   靳氏总裁夫人的新闻近日满天飞,她比娱乐圈炙手可热的明星们露脸的次数还要多。   记者们将姜玉清额上的伤口以及医院的病情诊断书都登在了报纸上。   舆论几乎全部往一边倒,浅蓉成了众矢之的。   她待在医院里,连病房的门都不敢出。   “贱人,你到底还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靳珩北的声音和他的人一样,冷冽到了极点。   浅蓉还未反应过来,男人就已经单手掐住了她的喉哝,将她整个人从床上拎了起来。   娃娃脸急速涨红,她脖颈上被姜玉清掐出的青紫还没有褪去,此刻又添新伤,无疑是雪上加霜。   “放…放手…”   “靳氏股票跌停了,你满意了?”   “珩北…咳…不是我,不是新闻里说的那样…”   “我真是小看了你,你三年前不仅想要了我父亲的命,你更想吞了我靳氏的股份是吗?”靳珩北气得恨不能将这个女人撕碎,天知道他接到消息的时候有多震怒。!股票跌停,有人在幕后恶意收购靳氏股票,他差人去查,居然清一色全部都供出了浅蓉。   这个女人,实在是该死。   网上那些评论说的对,她这样心思歹毒的女人就不该活着,活着是浪费这个地球的资源。   浅蓉不停地拍打着靳珩北的手,男人触到她那抹含泪的迷蒙双眸时,也不知受什么驱使,竟然真的松了手。   浅蓉跌落在地上,大理石的地面真冷啊!   她捂着胸口,大口大口地呼吸,还不忘解释:   “我可以出面开记者招待会澄清一切,尽力挽回你的损失。”   “你?你怎么挽回?又要和那些男人睡吗?你怎么这么不要脸,贱人,简直不知廉耻!”   十年感情,痴心绝对,到头来,只换来一句“贱人”!   她趴在地上,像一条狗,苟延残喘着,抬起头望着靳珩北,“你放心,就算和老总们去睡,我也会把欠你的全部还清。”   砰——   靳珩北眼眶猩红,一拳砸到了墙上,血迹迸发,他捞起浅蓉。   “对于你而言,和男人睡一觉就能得到想要的,实在太过容易。”   浅蓉不懂靳珩北的意思,她只是觉得靳珩北的眼神很冷,是彻骨的冷,但她再怎么想都没有料到靳珩北,这个她名义上的丈夫,会对她这样狠!   靳珩北像拖着一条狗一样拖着浅蓉往前走,她浑身都没有力气,只能任凭双腿吊在地上,不间断的摩擦让腿已经见了红,是针刺般的疼…她想要挣扎却使不出半分力气。   她仰头去看靳珩北,想从这男人的面容中看出一丝一毫的不忍心,可想看到的看不到,却看到了指示牌上“太平间”三个字。   浅蓉瞳孔皱缩,不可置信地盯着眸光冷厉的男人,她忽然抱住他的腿,“珩北,你别这么对我!”   男人睨了她一眼,刚毅的脸愈发冷锐,他打开太平间的门将她扔了进去,反锁,离开。 正文 第6章 这是报应 浅蓉崩溃了,她大力拍打着铁门,“珩北,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你不是很爱你的父亲吗?我就让你陪你父亲最后一程!”   浅蓉靠在门上,眼泪模糊了视线。   她数不清这里到底是有多少具尸体,满室清冷冰寒,还有淡淡的血腥味在空气中浮动。   浅蓉捂着胸口,仍在不死心地敲门。   砰——   顶上的灯忽然全灭了,只有几盏昏暗的消防灯还亮着,隐约能看到床位的轮廓。   浅蓉尖叫着,用身子去撞铁门。   可她那单薄的身子哪里撞得开门?   她渐渐瘫坐在地上,四周阴冷的空气将她包围,森测测的停尸间里,连呼吸都是冰冷彻骨的!浅蓉抱着自己的胳膊蹲在地上瑟瑟发抖…   这时,一阵哒哒哒的声音传来,停在了门口。   浅蓉立马贴在门上,“谁在外面?求求你帮我!放我出去!”   “哈哈——,浅蓉,真没想到你也会有向我求饶的这一天。我今天真的太高兴了!你坐上靳夫人那个位置又怎么样?哪怕我缺席了三年,珩北哥哥的心里还是没有你,他至始至终爱的人只有我。”   “不可能,珩北如果不爱我,他不会娶我。他是靳氏总裁,没有人能逼他做他不想做的事情。”浅蓉歇斯底里地大喊,似乎音量大了,底气也足了…靳珩北就会真的爱她了。   “是吗?那大概是的,他果然爱你,爱你爱到要把你关在太平间与尸体待在一起!哈哈哈,浅蓉,你还是好好珍惜这次机会,找一找哪具尸体是浅伯父的吧!毕竟若是出了太平间,姜伯母是不会允许你接近浅伯父的。”白笙蹬着恨天高离开。   “啊——,白笙,我诅咒你,我诅咒你不得好死!”   浅蓉抱着脑袋,捏紧了双拳,深呼吸半晌才逐渐冷静下来,她喃喃自语:“是啊,我还没有见到爸爸最后一面,还没有跟他告别…”   她拖着沉重的步子朝着停尸的床位走去,掀开白布。   眼前所见,饶是做好了心理准备,浅蓉都忍不住失声尖叫起来。   尸体面部两个血窟窿还在往外渗着血,伤口狰狞,像是生前被人硬生生地将眼球挖了下来。   她捂着胸口,急促地呼吸,哇一口就吐了出来。   每掀开一次白布,她的脸就苍白一分,到最后她的脸色就和死人别无二致。   靳珩北,白笙,你们好狠!   这里停放的的全都是死于非命、狰狞可怖的尸体,你们还真是费心啊!   浅蓉连胆汁都吐出来了,满嘴的苦。   她忍着翻腾的恶心和惊惧将所有的尸体都看了个遍,可是没有爸爸,这里根本就没有爸爸。   浅蓉缩在墙角里,抱住自己。   太平间的温度很低很低,失去意识前她想,在这里再多待一会儿,她就和这些尸体无甚分别了。 正文 第7章 什么都没有了 浅蓉醒来的时候已经回到了别墅,连夜噩梦缠身,她整个人极速地消瘦了下去,已经完全看不出原来的样子了。  三天了,她没有见过靳珩北一面。   玄关处传来关门的声音。   靳珩北勾着车钥匙倚在卧室门边,“今天是你爸爸的葬礼,再不去就迟了。”   “你会这么好心?”   男人喉头一滚,浅蓉对他的态度变了,变得冷淡疏离,甚至带着一点厌恶。   若不是浅蓉倒在太平间里面色惨白、眉上都结了一层霜的孱弱样子不停在他的脑海里闪现,他怎么会冒着被罢免的风险在股东大会中途分心离场?   靳珩北按住浅蓉的肩膀,俊脸在她面前放大,她都能看到他臂上迸发的青筋了,“你凭什么对我使脸色?我告诉你,这是报应。你害了我的爸爸,你爸爸为你偿罪去了。”   “你闭嘴!”浅蓉的情绪本来就在崩溃的边缘徘徊着,她挣扎着直起了上半身,恶狠狠地盯着靳珩北,一头长发杂乱无章地散在额前脑后,她艰难地喘着气。   靳珩北的心里有什么颤动了一下,他竟然没法直视浅蓉猩红着的一双眼。   他撇过头,“浅蓉,你那是内疚,你怕我爸爸醒了之后就揭穿你的阴谋,你是在为自己赎罪。”   浅蓉摇了摇头,眸色凄婉而悲切,她操起床头柜上的烟灰缸就砸向了靳珩北,男人敏捷地侧身,额角却还是见了一丝红。   他眸子都要瞪裂了,一拳砸到浅蓉的身侧。   那一刻,她以为他会杀了她,可男人却只是摔门而去。   浅蓉脑袋一阵阵地发晕,她含了口参片,打起精神,强撑着一口气起来。她叫了车,回了还未出嫁以前的那个家。   浅蓉要用自己的方式送浅先诚最后一程。   老邻居们都认出了她,指指点点,面色嫌恶。   甚至有儿时很是疼她的隔壁老奶奶都戳着她的脊梁骨,质问她怎么能干出这样丧尽天良的事。   自己在外面乱搞将爸爸活活气死,又惦记遗产意图谋害妈妈,浅蓉的行为简直要惹得天怒人怨。   她正要上楼,忽然听到身后有人惊恐地厉喝,“天台有人。”   浅蓉的身子在盛夏的阳光里抖得厉害,她按了按太阳穴,一阵阵的刺痛不断地袭来,她被邻居拉到楼下,然后扬起脑袋。   站在三十层天台边缘的人竟然是她的妈妈。   她整个人都楞住了,巨大的恐慌笼罩在她的头顶,她捂着胸口,眼泪一滴滴连续不断地落了下来。   这一瞬间,她想起的都是儿时爸爸妈妈对自己悉心的照顾。   左手牵着爸爸,右手牵着妈妈,曾经的她也是拥有过全世界的啊!   浅蓉眨了眨眼睛,多么想方才出现在视野中的只是自己的幻觉。   可…不是,那个站在三十层天台一心求死的人真的是生她养她的妈妈。   浅蓉跪在邻居的面前,大哭着求他们看住妈妈,她要上去将妈妈拉下来。   就算要死,该死的那个应该是她啊,反正…她也快要死了。   浅蓉三年前替浅先诚挡了致命一击,脑部受过重创。主治医生江眠说那一击留下了隐患,当年没有查出来,现在已经恶化了。   她会慢慢地记不起很多东西,慢慢地丧失生活能力,直到大脑完全死亡的那一刻。   而那一刻到底有多远,取决于她的心态。   她拜托了江眠替她瞒住病情,为的就是装作若无其事,尽量乐观面对,她想活得久一点,陪父母久一点,爱靳珩北久一点。   可现在,她真的疼得恨不得立马就去死。   浅蓉凄厉地喊着妈妈,疯狂地跑上了楼梯。   她哆哆嗦嗦地掏出手机,1号键就是打给靳珩北的,电话接通,她语气急促,“珩北,救救我妈妈,妈妈在荷园小区的天台上,我怕…”   “浅蓉,怎么又是你?以后不要再给珩北哥哥打电话了,他说了,听到你的声音就觉得恶心!”   浅蓉的手忽然变得很无力,手机滑落,她边跑边笑了。   等到她气喘吁吁站在天台之上时,姜玉清对着她木然开口,“我这辈子最爱的人就是你爸爸,你爸爸就是我的全世界。现在他走了,一个人在黄泉路上会孤单的,妈妈要下去陪他了。你以后…好自为之。”   “不…”   姜玉清张开双臂跳了下去。   浅蓉趴在天台边,眼睁睁看着母亲急速坠落,她猛然咳嗽,咳出了一口的血。   她哭得完全停不下来,以为已经流尽的眼泪根本就没有尽头。 正文 第8章 爱一个人也有罪 医院里,四处都是白,刺鼻的消毒水气味充斥在浅蓉的鼻翼间。  她浑身发寒,冷得不停地颤抖,她盯着“手术中”三个发亮的大字,每过一秒,心似乎就在滚烫的油锅里滚过一次。   “让开,让开,堵在门口干什么?病人大出血,危在旦夕,血库快调血…”   浅蓉被撞得一个踉跄,摔倒在地,耳边都是嗡嗡的轰鸣声、急促的脚步声。   护士的责难伤不到她,可“大出血”、“危在旦夕”几个字却化作利刃,一刀一刀地在她心口割。   她捂着胸口,眼泪啪嗒啪嗒地落下,她余光看到了靳珩北。   既然靳珩北最终还是派了救护车去荷园小区,那么他应该还是有那么一点点怜惜她的吧!   有这么一点点就够了。   浅蓉挪动着胳膊肘,朝着靳珩北的方向爬着过去,她抓住靳珩北的大腿,抬起脑袋,双眸里都是泪,“珩北,怎么办?你帮帮我…妈妈不能出事,我已经没有爸爸了,如果再没有妈妈,我就没有家了。”   男人低眉,眉狠狠地皱成了一座小山。   他的妻子说如果妈妈死了,她就没有家了。   那他算什么?   思及此,男人烦躁地踹开了浅蓉,单薄的女人像纸片似的撞到了墙上,跌落,咳出一口血。   浅蓉目光呆呆地,一瞬不移地望着靳珩北。   她爱了十年的男人怎么会像踹一条死狗一样把她踹开呢?   靳珩北看到她嘴角的那抹猩红,心脏攸然收紧,似乎有一双无形的大手狠狠地捏住了心脏,他总觉得有点没来由的不爽。   男人松了松领带,解开最上面的两颗扣子,走到浅蓉跟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浅蓉,你知道痛了吗?”   她扶着墙站了起来,木然地答,“痛!”   痛都她恨不得马上去死。   “很好!”男人一拳砸向了白墙,浅蓉吓得浑身一颤,那种痛从心脏蔓延开来,顺着血液流到了四肢百骸,她又听得男人继续说,“知道痛就对了。当年,我比你痛十倍、百倍,如今…不过是让你家破人亡你就受不了了?如果我再将小笙接回家呢?”   浅蓉眨了眨眼睛,“你就那么爱白笙吗?”   “爱。”他回答地极快,手心却攥成了拳。   浅蓉吸了吸鼻子,卑微到了极点,她捂着发疼的脑袋,泣声道:“那你能分一点点爱给我吗?不需要太多,不需要太久…嗯,就一年,我想和你好好过一轮夏秋冬春,然后我成全你和白笙,好不好?”   她想她终归是要死的,所以想用一年美好的回忆给她这十年痴恋一个成全。   就这一年,她想任性一点。   “呵,浅蓉,你还真是贱!你母亲还在手术室里生死未卜,你就在这里求爱?我告诉你,不可能!你害得我爸爸至今没有醒,我怎么会爱这个罪人?我劝你认清自己扮演的角色,你的余生都要用来赎罪!”   “赎罪?靳珩北,我何罪之有啊!如果爱一个人有罪,那我有罪,我罪大恶极!”   她近乎泣血地悲鸣,引得靳珩北的心尖尖儿都颤了颤。   眼前的女人额上青筋都迸出了,双颊的颧骨高高地立起,他记得她刚嫁给他的时候不是这样的。   那时候,所有人都说他娶了一个元气少女。   回忆让男人的眸光出现片刻的迷离,手刚要触碰到浅蓉嘴角的血迹时,熟悉的声音响起…   他立马就收回了手。   浅蓉的身体失去倚仗,“砰——”一声直直地坠地。   昏迷前浅蓉听到她这辈子最不想听到的声音在说,“珩北哥哥,我给你打了那么多通电话你怎么都没接?人家一个人在婚纱店好尴尬的。”   婚纱店…   呵——   浅蓉,该死心了。 正文 第9章 想死都是一种奢侈 浅蓉醒来的时候,姜玉清的手术也顺利地结束,已经转到了ICU。  如此,浅蓉的心总算安了一些。   她动了动手指就牵绊地浑身都在痛,这辈子截止到现在,身体的疼和心里的疼叠加在一起已经达到了极致,她几乎都要被拖垮了。   也就是妈妈还活着,她还得要咬紧牙关撑下去。   浅蓉去拿床头柜上的水杯,手却忽然脱力。   砰——   水杯摔得四分五裂。   她盯着自己的手,忽然就悲从中来,她一拳锤向自己的胸,喃喃:“浅蓉,你还有什么用?你现在连一杯水都端不起来了。你就是个废物!”   透过病房门窗口朝里面看的男人掐碎了燃着着点点火光的烟,搭在门把上的手无意识地收紧,扭动。   他刚一进门,白笙随后便到,自然而然地挽着靳珩北的胳膊,上半身几乎都贴在了男人身上,她声音娇俏,“珩北哥哥,方才婚纱店的人又打电话来催了。我们什么时候过去嘛?”   靳珩北盯着浅蓉,那个面色苍白的女人偏过头看了他们一眼,不争不吵,又转过头去看窗外的风景。   男人胸中憋着的一把火越烧越旺,他刺啦一声撕碎了白笙的连衣裙,直接将女人抵到了墙上。   “啊——”,白笙惊呼。   靳珩北握着白笙的肩,眸中哪有半分情欲,他恶狠狠地盯着床上隆起的那一团,故意拔高了音量,“小笙,我们还没在医院做过吧?医院多么圣洁啊,在这里做一定很刺激。”   浅蓉不可置信地坐了起来,那还挂着点滴的左手手背上的针孔忽然传出尖锐的疼痛。   她胸膛剧烈地起伏,空出的右手指着靳珩北和白笙,“滚!全都给我滚出去!”   “你的医药费是我交的,你住的这间病房都是我的,我要在这里做,你凭什么阻止?”随着男人的轻笑,他一口咬在了白笙的肩膀上。   那暧昧的青紫深深灼伤了浅蓉的眼睛,她的头又开始痛了。   像是千万只蚂蚁在她的脑袋里爬,她怎么甩动都赶不走。   看到浅蓉的失态,靳珩北心情大好,此刻的他还不知道这种心情的忽然转变是源于何,他单纯地以为这是一种报复的快感。   直到很久之后,他才知道…这是爱。   可…为时已晚。   浅蓉捂着眼睛,点滴已经被她拔掉,针孔处有一滴滴晶莹的血不断地冒出,她疯了一般地大喊,“滚!滚出去!”   要她看着自己的丈夫在她面前和别的女人做爱,她做不到。   “靳珩北,你杀了我吧!求求你,你杀了我吧!”   “杀了你?你要是敢死,ICU里你母亲的呼吸机立马会撤去。”   “呵——”   原来,想死都是一种奢侈。   白笙抱住靳珩北的脑袋,凑上自己的红唇在男人的白衬衣上留下了无数痕迹,她挑眉看着浅蓉,用媚到了骨子里的声音撩拨着靳珩北,“珩北哥哥,你们只要一天还没领离婚证,浅蓉就是你的妻子,我们这样…不好吧?”   说是不好,她却握住了男人的…   听到靳珩北闷声低吼,浅蓉浑身一颤,她不管不顾地冲下床来,用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大力地推开了白笙,她推搡着只着内衣的白笙,打开病房的门,将她扔了出去。   浅蓉将房门反锁,力气全被抽空,整个人滑倒在地上,宽大的病服全都汗湿了,勾勒出她曼妙的身子。   靳珩北的眸子蹿起了火,他拎起浅蓉,将她压在床上,“浅蓉,既然你把白笙丢出去了,那这火…你来灭。” 正文 第10章 男人的诺言不要轻信 不知道折腾了多久,浅蓉小死了好几回靳珩北才好心地放过了她。  她左手背上的血液都已经结痂了,整个人呈大字倒在床上,双眼无神,失去了焦距。   靳珩北穿戴齐整,站在床边,推了推浅蓉,“我劝你别想着离婚,你需求这么大,外面的男人根本满足不了你。”   浅蓉眨了眨眼睛,歪着脑袋看着靳珩北,“珩北,我是你的妻子啊!三年前在婚礼上,你说过要一辈子爱我护我的,怎么才三年你就变了呢?”   “你觉得天上的月亮能摘下来吗?”   浅蓉摇头。   男人轻笑,“所以,男人的诺言不要轻信。”   “靳珩北!夫妻三年,我对这个家尽心尽力,换来的就是你故意捏造我的艳照,联合记者诋毁我的名声,在我戴孝期间对我百般凌辱。你说的对,我就是个贱人,要是不犯贱我怎么会爱了一个不可能回头的男人整整十年,还妄想用自己的温暖去融化他的冰冷。甚至…在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后还对你存有一丝期待。靳珩北,我真的是瞎了眼。”   男人俯身就扼住了浅蓉的脖子,“你特么再说一遍?自己乱搞被记者抓包都怪在我头上,你果然和当年一样卑鄙。”   “我的卑鄙尚不及靳总万分之一!”   “是吗?当年是谁不择手段得到靳夫人的身份,嗯?是谁不惜几乎要了我父亲的命,赶走白笙也要霸占着靳夫人的身份?嗯?”   浅蓉挤出一抹苍白的笑,是淡淡的自嘲。   这样的对话这三年已经发生过无数次,她解释再多都是枉然。   她说得再真诚,都是狡辩。   浅蓉忽然觉得没有必要解释了,他要恨就恨下去吧,反正他们之间已经不可能了。   不如放手吧,给彼此一个成全。   浅蓉冲他笑,“没错,你说的那个女人就是我。是我当初少不更事,年少轻狂,以为得到了婚姻就能得到爱情,所以不惜踏着旁人的血也要坐上靳夫人那个位置。靳珩北,可是我后悔了,你也知道,那个年纪的女孩谁还没有一个暗恋的男神啊,对不对?”   靳珩北跳上了床,单薄的病床狠狠一颤。   他跪在床上,死死地扼住浅蓉的喉咙。   “浅蓉,你终于承认了!”   她含泪维持着浅浅笑意,断断续续地说:“你一直都在等这一天是不是?那我成全你。都是我做的,靳爸爸是我砸成重伤的、靳爸爸的遗书是我伪造的、白笙是我故意赶走的,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嫁给你。”   情绪激动的两人都没看到病房门口有道纤细的身影一闪而过。   “浅蓉!”男人指尖发颤,这两个字是从喉咙深处挤出的愤怒,几乎焚掉了男人所有的理智。   生机,一寸寸褪去。   呼吸,一点点削薄。   浅蓉不挣扎,不抵抗,就那样安详地看着盛怒中的靳珩北。   靳珩北,等我死了,你应该会照顾好我的妈妈吧。   只要你对我的死有一丁点儿的歉疚,我也不用担心妈妈的将来了。   反正…我也快死了。   妈妈也不喜欢我。   她嘴角的笑容越咧越大,人在濒临死亡的时候脑海中会像走马灯似的将过往的一切都放映一遍,浅蓉想到了曾经一家三口的甜蜜,想到了暗恋靳珩北的时候小心翼翼绣出的那副十字绣,想到了听闻他将那副十字绣挂在自己卧室墙上后的狂喜…   砰——   靳珩北放开了她。   “浅蓉,你要死就死到外面去,别脏了我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