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古怪的古玉
    钟小美坐在电车上,看着窗外的景物一个个从眼前飞过,消失在路的尽头。
    无力的靠向身后的靠椅,纤细的手指不轻不重的按摩着太阳穴。
    瞥了眼门外的低点。‘古玩大楼’四个字照亮了她的眼,到了。成败,在此一举。她是个画家,前几天准备开画展,负责人告诉她,她还缺一幅画,她并不屑弄虚作假,可转眼,这要开画展的日子便快到了,她的那一幅画,却怎么也找不到着落••••••灵感,她急迫的需要灵感,但她也明白,在这种状态下的她,能找到灵感,微乎及微。
    抬步下了车,看着面前的高楼,长吁一口气,死马当活马医了吧。
    迈步,穿过马路,进了门。
    古玩大楼,a市最大的古玩市场,可鱼龙混杂,在这里淘到真金实银的机会并不太大,内部,哄闹无比。皱了皱眉,终是敛去眉间不悦的神色,走进古玩市场。
    她是来寻找一件能带给她灵感的东西,而古韵,则是最浓重,也最让人意味深长的。所以,她在缺乏灵感的情况下,会来古玩市场。
    钟小美的眼,扫过摊位上一个又一个的物品,弯弯的柳眉皱的更深了。在古玩市场逛了一圈又一圈,始终没有找到她想要的。
    天际的太阳渐渐西移,洒落了一地的残阳。
    她看着天边的太阳渐渐失去原本的炽热,叹了叹气,今天,怕是找不到了吧••••••
    抬头,准备离去,无意间瞥见门边的摊位,眨了眨眼,因为进来时太过匆忙,竟无视了这个杂乱的摊位,大概是因摊主太过随便,地上只是草草的铺了张广告纸,放了几件物品,进来的人们也像自己一般无视掉了这个微不足道的摊位。
    这个摊位如此潦草,真的可以找到她想要的东西么。
    犹豫几许,终是朝摊位的方向迈出了步子。
    低头,粗略的扫过地上的物品,皱眉,今天是必将无果么?
    转身,离去。
    不经意间脚下像是不小心踩到了什么东西。快速将脚挪开,低头,便定住了眼。
    是一块古玉。太阳余下的残阳洒在玉上,竟好似泛起了一波波涟漪,玉呈圆心,中间镂空,雕出龙凤,龙凤中央则好似是粒珠子,鬼使神差的抬起手,指腹微微摩挲。忽的,指尖一痛,急忙抬手,白皙的手指沁出丝丝血液,疑惑,这玉是块好玉,怎会割破了她的手?血液沿着手指缓缓滑落,滴落在了玉上,钟小美一愣,她刚刚好像看到这凤的眼泛着红光?应该是眼花了吧••••••
    钟小美怀着疑惑抱着古玉朝家走去。连钱都忘了给。
    身后,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亦有所思的看着钟小美的身影。
    钟小美像是失去了魂魄的傀儡般的朝前走去。知道到了电梯内,才如梦初醒。看着这块美玉,手指握得紧了紧,全然不知指腹上的伤口再次崩开,鲜血沾染了古玉••••••
    钟小美站在走廊。她的视线渐渐模糊,终不敌,脚一软,倒了下去,却还是反射性的抱紧了怀中的古玉,古玉中央的龙凤眸红光渐现••••••
    钟小美只觉天昏地暗,过了良久,才十分艰难的睁开了眼。
    呆愣的看着面前古色古香的房间,瞳孔涣散,显然还没缓过神来。
    手指微微一动便觉刻骨铭心的痛,眉,皱成一团。疑惑的环视四周?这是哪?她不应该是在走廊么?对了,那块古玉呢?
    四下翻找,终于在枕头底下找到了那块玉。
    看着四周全然陌生的环境,踉跄的走向妆台上的铜镜。心中渐渐泛起不详的预感••••••
    她终于勉强看清镜内那个人,是自己。
    不过,这个身体四处都是伤口,扯起衣袖,原本白皙的玉藕上挂满了大大小小的伤痕,显然是刚打完不久的,钟小美眨了眨眼,忽的脑后一阵钝痛,碎裂的记忆碎片渐渐涌入脑中。
    宫女,打骂,沾了盐的鞭子,馊了的馒头,无数的衣物,冰冷的雪水,紫肿的双手••••••钟小美倒在地上,却无意间触碰到了背上的伤口,额间出细汗,神色痛苦不堪。
    在天边余晖的一点点暗淡,钟小美的痛感也渐渐散去。
    钟小美无力的瘫软在地,她终于明白了这一切。以前并不是没有看过穿越剧,只是略看一眼,便嗤笑,这么不符合逻辑的事情,怎么可能会发生呢?这次不但发生了,还发生在了自己的身上,望着天空,自己身体的原主是炎国宫女,因品位低下,性格懦弱,不知反抗,又毫无后台,所以经常被人欺负。
    钟小美像是想到了什么急忙掀开衣袖,果然••••••
    原本大大小小的伤痕都消失不见,玉藕白皙,完全不见丝毫被打过的痕迹。
    从身体原主中的记忆得知,钟小美进宫后虽然经常受人鞭打、责骂,但也会很快的恢复原状。
    治愈术?
    忽然,门被打开。
    强烈的光刺的钟小美睁不开眼。
    还未等钟小美缓过神,便感觉腹部一痛,钟小美的身子反射性的蜷缩,额间又再次布满细汗。耳边也轰隆隆的,想必是刚才不小心擦过了桌脚。火辣辣的疼。
    “死贱人,怎么还不去干活。”
    “哎呦,姑姑,怎么能劳烦您亲自动手呢,妹妹们这就帮你解决了这个臭丫头。”
    身边两位女子走上前,谄媚的笑着。她们早就知道这个钟小美不受姑姑待见了,既然如此,又怎么不捡这个便宜呢,如果做好了,那么出这个‘浣衣局’的日子,也就不远了••••••
    平时待在这个姑姑身边,一旦有稍微的不称意,虽然自己比其他的人所受的罪少的多,却还是非打即骂,心里怎么能没有气?现在有个撒气的在自己面前,又怎会不珍惜。
    当下便向钟小美狠狠踹了一脚,另一个见她也动了,收敛了心间的一小点恻隐之心,她都动了,她怕什么?
    钟小美蜷缩在地上,只觉得身上巨疼无比,她不是不知道反抗,只是,这具身体手脚无力,她的视线都在渐渐模糊,不用想,绝对已经被饿了不少天了。
    钟小美的手缓缓握起,她什么时候被人欺负到如此境界过?虽然她秉性善良,好助人为乐,可是也不是这样被欺负的啊,可是现在,却只能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被称为姑姑的女子见地上的钟小美奄奄一息,才太手道。
    “好了,教训也教训过了,走吧。”
    二人这才罢了手,低垂着头跟着面前的女子走出这个破败的门。
    “姑姑真是好善良,留了她一条生路。”
    “••••••”
    剩下的一切,钟小美都听不清了。恍惚间,身体的原主的记忆再次滑过脑海。哦,原来以前的钟小美每天基本都是如此。钟小美觉得原主很可怜,是什么让他们这么恨这个女孩?钟小美带着这个疑问,磕上了眼。
    钟小美苏醒后,便一直看着日出,暖暖的晨曦洒在她瘦弱的脸上,她多希望,这一切的一切,都只是个梦,在太阳升起时,便破碎的梦境。她不由得苦笑,手指摩挲着古玉,这块玉,是她从现代带回来的唯一的东西了••••••
    耸了耸鼻子,眼眶红红的,她的现代的家人,还好么?有没有到处找她?
    李辉站在小道旁,刚抬头看着的便是这一幕。
    一个瘦弱的女子抱住自己坐在地上,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却还是没有落下来。他突然感觉今天早上的晨曦很刺眼。
    女子眨了眨眼,眼泪终还是落下来了,眼泪像是开了闸门,不断的从她单纯的眼内涌出来,她抱住自己,将头埋在臂弯,任凭自己哭泣。瘦弱的身子微微颤抖。
    李辉看着女子,眼内的神色不明,他转身,离去。
    在离去时,却还是在小道的后面的内侍旁说了句。
    “不许任何人来到此地。”
    内侍低头,恭敬道。
    “是,太子爷。”
    这里是御花园,不过在此时,穿梭的人群尽是丫鬟奴才,小主们都还未起床。他们要做的,便是在小主们起来之前将所有事情安排完毕,今天却不同,御花园内以往最繁忙的一条小道,却被太子爷封住了,奴才丫鬟们虽然疑惑,却还是不好说什么,只是绕了个地儿走。
    做奴婢,奴才的,要口不能言,耳不能听,眼不能看。这就是在宫廷内活下去的生存之道。
    钟小美哭够了,起身,拍拍根本不存在的衣裙上的灰,抹了把眼泪,看着水池内自己红肿的眼,苦笑,回去又怕是又要挨打了吧。不过她要反抗,她虽然经常救死扶伤,但也绝对不是那种被人打了还不还手的人。
    钟小美撇了撇嘴,她从小虽说不上锦衣玉食,但也是父母疼爱的,从未过过这样的生活,看着高高的宫墙,叹了口气,这里锁住了多少人的青春,又消逝掉了多少人的单纯与善良。
    不过,她钟小美,只做自己。 正文 第二章:穿越了成宫女
    钟小美正式接手了‘钟小美’的生活,每天备受欺负。
    虽然她也想自强,可看着她们尖酸刻薄的嘴脸,却发现手中的巴掌无论如何也扇不不去,是她太心软,还是太善良?其实,她也想心狠一点,只是发现无能为力,这是本性么?不管怎样也改变不了?
    钟小美蹲在水池边,搓洗着水中的衣物,这里的宫女,无一不小心翼翼,衣服要是出了点差错,头上的主子还不弄死他们?钟小美明白,在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宫,最不值钱的,便是这些下等宫女的人命。钟小美被不少同行笑作‘圣母’也正是这悲天悯人的性子。
    姑姑路过因刚刚被头上的主子了,心中十分烦躁,又看见钟小美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扯了扯嘴角,二话不说直接一脚狠狠的便踢在了钟小美身上。
    钟小美跌坠在地,衣服衣肘处已在地上被磨得损坏,钟小美脑子还有点蒙,她做错什么了?让她们都如此对她。
    抬头,四周的人都在自己忙自己的,只是时不时的朝钟小美投来看好戏的目光。
    钟小美委屈极了,在这里受过的苦,竟比在现代所有受过的苦都多的多。钟小美咬了咬唇,抽了抽鼻子,闷声闷气的问道。
    “我做错什么了?”
    姑姑看了她一眼,越发觉得厌恶,这小贱蹄子,还敢顶嘴?抬脚又是一记狠踹,正踢中了钟小美的小腿。
    钟小美疼痛不堪,闭上了眼,却还是抵不住四周传来的讽刺与淡漠的目光。
    “小贱蹄子,还真以为你的命多金贵了,老娘今天就告诉你,我就是把你打死了,你又能怎么样。”
    姑姑先是环视四周,见没外人,自己的不雅不会并传出去,便叉着腰,不屑的看着蜷缩在地的钟小美,今天她就是不爽,打她还要理由?这宫廷,最多的就是命案了,不小心打死个正十品的丫鬟,谁回来追究她?至于其他人,她也不怕他们会传出去,这宫廷的生存之道他们可都精着呢,传出去?这是找死。
    钟小美紧咬着贝齿,手指紧握着做工粗糙的衣裙,她怎么会不知道,这宫里,最不缺的便是冤魂呢••••••她无权无势,被打死了,谁会帮她出头。
    “姑姑可真是好威风。”
    姑姑听见一声男声打断了她,一愣,觉得有几分熟悉,像是想起什么,放下手,脚不着痕迹的往钟小美身上再次狠狠的踹了踹,脸上挂上谄媚的笑容,转身,娇声道。
    “太子爷吉祥。”
    钟小美只觉得这个称呼有些熟悉,像是在哪听过,想起宫规的严格纪律,忍着疼站起来,趴在地上道。
    “太子爷吉祥。”
    男子瞥了眼他们,像是在作弄,过了良久,才到。
    “起身。”
    钟小美微微抬起头,瞥了眼站在门口的男人。
    两道剑眉微微皱起,眉目间有一抹淡淡的威严,正着脸色,眼睛微微眯起,他的眼内有许多钟小美看不懂的神色,鼻梁高挺,唇微抿,肤色为健康的小麦色。
    钟小美分明在他的眼内找到了一抹极重的防备。钟小美不由得撇了撇嘴,这样活着,不累么?
    钟小美觉得自己快要站不住了,她的小腿已经无力支撑,开始微微颤抖,刺骨的疼痛。
    “太子爷真是说笑,奴婢只不过看着这丫头心不在焉的,想要提醒提醒,免得以后要是出了这浣衣局,在其他地方还是这样当差,那奴婢不是看管不当么?”
    她这个‘姑姑’也不是白叫的,在这宫里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都还没命赴黄泉,自然也有她的本事。她微微昂头,浅笑着看着这位太子。毕竟姜还是老的辣。
    李辉看了眼这个‘姑姑’,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来这了,刚来就看见那天那个在御花园内哭泣的女子在被人殴打,他神使鬼差的救了她一命。看着她苍白的脸,微愣。
    微微皱着眉头,他自从5岁便被立为了太子,所以对每个人都有防备之心,因为从小母妃便对他说,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人都有可能会害你。
    所以,他对任何人都有敌意,而身边的人,必须是心腹,就算是心腹,也不会然他知晓自己所有事情。
    “哦?真有此事。”
    他如鹰般的眸直射钟小美,钟小美汗毛直立,这人好生可怕,她又没惹他,他干嘛这样啊。
    “太子爷说笑了,奴婢会为难区区一个正十品的宫女么?”
    她淡笑着,仪态宛如还未出阁的女子。只是不知道心中有多刻薄。
    钟小美看着,嘴角勾起一丝嘲讽的弧度,是啊,能在人前带上一个滴水不漏的面具,让自己更加端庄得体,人后再怎么刻薄与恶毒,也不会有人知晓。这也是一种实力,能在这残酷的宫闱之中活下来的实力。可是,这样活着,不累么,她钟小美,只做钟小美,不会为了其他的东西而改变自己。
    “姑姑仁慈心善,只是,万不可对错了人。”
    他的眼里,隐晦不明。
    姑姑勾唇一笑,明媚动人,她知道,太子爷是在警告她,不可以动钟小美。
    “那倒是了,不过太子爷似乎管不了我们这‘浣衣局’。”
    李辉愣了愣,甩袖离去。她是在警告他。
    钟小美愤愤的看着他挺拔的身体渐渐消失在她的视线。她还以为,他是来救她的,咬了咬唇,是啊,她是堂堂的太子爷,怎会来救她这种无名小卒。她闭上眼。是她自作多情了。其实,那天,她看见了他所做的一切。
    姑姑神秘莫测的看了她一眼。狠厉道。
    “拉下去,关进小黑屋。”
    小黑屋,其实就是堆放浣衣局杂物的地方,不过有时也会被姑姑用作关做错事的宫女。
    身后的两人推开门,看似无力却又十分用力的将钟小美往前推,二话不说,狠狠关上门,隔绝了阳光,无边的黑暗。
    钟小美躺在地上苦笑,连动都懒得动,她已经好几天没有吃过饭了,进了这小黑屋,怕又是要饿上几天,钟小美曾听说,这里饿死了不少宫人。暗无天日,她含泪看着窗户,为什么?为什么她要穿越到这里?她的梦想还没有完成,她答应了老师这次画展开完便去巴黎留学,去巴黎留学,一直是她最想做的事。
    眼泪顺着眼角缓缓滑下,她觉得自己的生活可悲极了,而那个少女,又是怎么顶着这么残酷的挨打与责骂走到现在的?她的眼泪,肆意横流。她不要,她不要再呆在这里了,她想要回去,她只想要回去。她知道自己的想法有多可笑,可是,这里她真的呆不下去了。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钟小美的眼神变得无比坚定。
    是的,她要逃,离开这个皇宫。
    她耸了耸鼻子,靠在灰暗的墙角,昏了过去。
    到了傍晚时分,她已经分不清黑夜与白天,连睁开眼、动一下手指,都十分困难,腹部一阵阵绞痛,她这么多天没有丝毫进食,原本就脆弱的胃,怕也是不堪重负了吧••••••
    恍惚间,眼前仿佛有个人影,却还是抵不住病痛的袭击,陷入了无边的黑暗。
    李辉皱着眉头,看着躺在地上衣衫凌乱,满口呓语显然已经重病的女子,他十分纠结,他是为什么来这?可看了眼蜷缩在地的钟小美,皱的眉头紧了紧,迈开步子,抱起她。
    真是麻烦。
    他感受到怀里炽热的温度,抱得紧了紧,她在梦中似是感受到了身边冰冷的温度,伸手紧紧地环住了那抹冰冷,仿佛是在抓着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他看着她,嘴边扬起一抹淡淡的笑意,连他自己都未发现。
    他的母后在他六岁时死去,在死前的一年,她为他铺好了所有路,让他成为了太子,她的死,让他在这勾心斗角的宫廷内感到无力,他还只是一个五岁大的孩子,怎么在宫闱之中寻求能让他生存的一席之地?母后死后不久,父皇便又另娶了一女子。那天,普天同庆,他独自跪在母后的墓前,却不哭也不闹,只是静静的跪着,寂静的让人心悸。
    后来,那女子假心假意的让他做他的继子,他无力反驳,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成为了仇人的孩子,他想,要是母后还在,便不是这样了吧••••••
    再后来,那女子诞下了一个男孩,她抱着孩子,笑的灿烂,灿烂的让他想拿刀撕了她的脸。他怎会不知道,她要他做她的继子,一方面可以显出她的慈善,另一方便,可以巩固她掌控后宫的能力,可现在,她诞下了皇子,这也就说明,他成为了她眼中钉,肉中刺。那年,他八岁。
    那女子为了让她的孩子顺利长大,继承皇统,便留住了他的太子头衔,只是虚张声势的扩大了他的势力,以来引起其他皇子的仇视,他又怎不知道,那些所谓的‘势力’,仅仅是暂时的而已,并且,他身边的人,大多都渐渐的被她替换成了她自己的人,这一年,他十岁。
    ••••••
    在这些明枪暗箭中,他能顺利成长到十六岁,已是一个奇迹。
    现在,那女人的儿子,是七皇子,最受宠爱,他现在,已经8岁,而他,也渐渐的失去了在那女人眼中的价值。 正文 第三章:太子爷搭救
    钟小美悠悠转醒。
    呆呆的望着纱幔好久,还是没有缓过神来,她这是在哪?
    遭了,要是让姑姑发现她不在小黑屋••••••钟小美拽开轻纱想要下床,却不料因为身体太过虚弱,并且用力过猛,她的身体不受控制的往前方倾斜,眼见她就要与大地来一次亲密接触,刚刚开门的李辉看着眼前的一幕,微愣,却还是不由自主的大步向前,环住她的腰,让她稳住。
    钟小美觉得自己的心要跳到嗓子眼,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地面,闭上眼,一副英勇就义的样子让李辉哭笑不得,这女子这种大大咧咧的性子,能在这宫闱之中活下来,真是奇葩••••••
    忽的,一愣,他不也是这样么,他的心间渐渐的爬上了几丝不明的情绪,对此,他毫无知觉,看了眼钟小美,将她扶正,道。
    “男女有别。”
    钟小美并没有感受到预期的疼痛,小心翼翼的睁开了眼,看到面前的李辉,眨了眨眼,脑子还是有些懵。
    李辉看着她呆萌的样子,嘴角牵起一丝微不可见的笑意,他自己,都未曾发觉。
    钟小美想了良久,环顾四周,终于接受了她还停留在古代的信息,对于这个五岁便被立为太子的男子,她并非不知道,只是好似并非她所想象的那般受重视。
    钟小美终于想起要回浣衣局的事情了。踉踉跄跄的下了床。匆忙的推开门,想起李辉的存在,转身,朝李辉朗声道。
    “谢谢太子爷相救,我会报答你的。”
    随即便头也不回的离去。唯留她的气息和那句话淡淡的余音在空中盘旋,门外吹来一股微风,将她存在的痕迹擦去。这一刻的李辉,心里有些淡淡的失落,当许久以后,他想起今天得事,才知,原来从那刻起,他费尽心思锁住的心,竟被她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而打开。
    当钟小美回到浣衣局后,看到的,便是这一幕。
    一名她觉得面相十分眼熟的宫女被绑在长板凳上,其他的婢女们都低着头,站在两旁,而中间,便是姑姑。姑姑年纪并不大,她14岁入得宫,现在已是30有余,可依稀能在她的脸上辨别出以前年轻是的风韵,此时的姑姑低着头仪态端庄的喝着茶,看着面前那个被她赏了‘一丈红’的丫鬟,眼也不眨,30廷杖一根不落的朝着宫女的腚处噼里啪啦的落了下来。
    宫女白花花的腚不一会儿便血肉模糊。血腥味充斥着鼻端。钟小美知道,她是因为她才受罚的。
    那名宫女便是前些天将她推入小黑屋的宫女之一,她知道她一直在门口守着以便防她逃跑,八成是今天早上姑姑突然到访,没在小黑屋之中见到她,便将气,撒到了这名守门的宫女身上••••••
    廷杖厚重的打击声,宫女的惨叫声求饶声••••••这些,都不绝于耳的钻进了钟小美的耳朵,她疯狂的捂住耳朵,她不要听,不要听。
    宫女的呼吸声渐渐微弱,像是眨眼,一闭上,就永远睁不开了。
    钟小美的手渐渐在空中滑过,划出一优美的弧度。她害人了,因为她,消失了一个人生命。
    像是想起什么,钟小美瘦弱的身体顿时爆发了股狠劲,撒开腿跑到姑姑面前,拿起她手中的茶杯便往她精心打扮的脸上泼去。
    那一刹那,万籁俱静。像是丢根针都能听见金属撞击地面的声音。
    在钟小美疯狂的动作,宫人们惊恐的眼神之中,茶水浸湿了她的衣衫,亦弄花了她的妆容。此刻的她十分落魄,像只落汤鸡。
    钟小美似乎还觉得不够,她这么多天所受的苦,怎么就这么算了?
    钟小美知道,这些大多部分都是身体原主残留的恨意,她从不打人,至于欺负,以前也并非没有,可她知道,退一步海阔天空的道理,现在的她亦明白,她身体原主的恨意,已经全部爆发。
    她经历了他们的折磨,仅仅几天便觉得受不了,更何况是她?她收了这种折磨,整整两年,她13岁入宫,刚开始在皇上面前当差,可皇后觉得她是个刺,怕她勾走皇上的心,便将她打发来了这浣衣局,因为皇后的不介意,以及原主身体本身的懦弱,她收了两年的摧残••••••
    当懦弱的人所堆积的恨意彻底爆发,便失去了所有理智,不过,钟小美的理智还在,只不过,这个姑姑对身体原主的伤害,她看见了,所以,她决定,袖手旁观。
    钟小美的两个耳刮子扇的十分响亮,让其他宫人的心跟着颤了颤。天啊,这钟小美是疯了么?竟敢这样做。
    身体原主钟小美肆意的发泄着自己被压迫两年的恨意。
    当姑姑回过神,愤恨的看着面前的钟小美,那眼神,几乎要吞了钟小美,如狼似虎••••••在下一刻,‘钟小美’便狠狠的踹向了姑姑的肚子,此刻的‘钟小美’,已经不再是那个无论被他们怎么欺压,却都只能在角落肚子舔伤口的‘钟小美’了。‘钟小美’终于展现出来了她锋利的爪牙。
    姑姑的身子在空中滑过弧线后,便摔向地面,惊起一滩灰尘。
    其他的宫人也都虽然觉得心底爽快,可到底,不能做过了头。毕竟,他们以后可还是要仰仗着姑姑的鼻息过活的。
    钟小美只觉得头昏眼花,天旋地转,现在的她,身体已经快虚脱了,她刚饿了那么久,还这么大动干戈,真不怕弄完之后便一命呼呜。
    撇了撇嘴,不屑的扫了眼躺在地上哎呦哎呦直呼的姑姑。转身,潇洒离去。
    她想离开这里,现在就想。
    她没身体不似原主那般,现在她得罪了姑姑,又重伤了她,她怎会善罢甘休,如她所说,她仅是个正十品宫女,根本翻不起什么浪来,就算她被她杀掉,也无人为她伸冤,所以,她只能远离这里。对于这里,钟小美只是觉得可怕,可怕的让她心悸。
    匆忙低头走路的钟小美并未在意自己的前方有个人。
    而满怀心事的李辉,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无法自拔,所以也不知道自己快要撞上钟小美。
    钟小美与李辉就这样毫无意外的撞上了。李辉皱着眉头刚想骂人,便见对面龇牙咧嘴的钟小美,他的怒火顿时全消了下去。
    钟小美捂着疼痛不堪的额头跌坐在地上。心中不由得咒骂把自己撞在地上的人,她最近人品是坏到哪去了?先是一个莫名其妙的穿越,然后是被人拳打脚踢,这次她想逃走,却还是要出点岔子,让她吃点苦。
    李辉好笑的看着捂着额头还在碎碎念的钟小美。
    钟小美爬起来后,看见面前李辉,小脸揪成了一团。怎么又是这个人啊?看见他眼内的戏谑,钟小美是又急又气,可想到他毕竟帮助过自己,吸了吸鼻子,还是气鼓鼓的忍下了。
    李辉很久没有见过将自己心中的想法完完全全的展现在脸上的人了。
    “本太子要去天庙拜佛求老天赐予我国一场雨来缓解大旱,你跟着。”
    李辉怎会不知道钟小美的小心思?她的黑白分明的眼睛都告诉他了,他将自己心底的那份淡淡的失落忘在脑后,毕竟,像钟小美这样的人,是不适合待在这个皇宫的••••••
    钟小美眼珠子一转,刚刚自己头脑发热,这皇宫守卫如此森严,她单凭一人之力又怎么能够逃出生天呢?眼角露出几丝狡黠,好,去就去,她正愁没地方能给她逃出这个皇宫的空子呢。
    李辉走在前,她跟在后,脑中已经在幻想着逃出宫以后的快乐生活••••••
    “参见父皇。”
    这简简单单的一声,便找回了钟小美纷乱的思绪。皇上?她可不想还没享受到以后的快乐生活便死翘翘。皇帝的一句话便可以决定她这个最下等宫女的生死呢••••••虽然,她很不屑,但还是乖乖的向皇上行了个礼,沉声道。
    “参见皇上。”
    她嘟起嘴,她爸妈都还没这么弄过呢。这该死的皇宫,干嘛定这么多烦人的规矩,也不嫌麻烦。
    李辉这时可没时间理会钟小美的小嘀咕,父皇虽然并没有什么权势,但决定他这个太子的身家性命的权利,却还是有的••••••他低垂着眼,掩去了眸中复杂的神色。
    如果可以,他真的,真的不想生在皇宫,人人都道皇宫安乐富足,却并未去关注内部的你死我活,如果可以,他只想做个普通人,日出而作日入而息,虽然穷,但一定不如现在生活的这般累。
    钟小美感受到前边太子爷低沉的情绪。
    是啊,这个皇宫吃人不吐骨头,她也曾听另外的宫女提起,这个李辉,在他五岁时便成为了太子,年幼的他是如何在这个明争暗斗的皇宫之中寻求生存的一席之地的?一定很累吧••••••
    “起身。”
    上方的男人连看都不看他一眼,丢下这句话便走到他身后的七皇子身边。
    李辉心头苦笑。
    同是儿子,为何他从小便受尊宠,而他,却在角落里费力的躲开那些皇储之争。仅是因为他是那个女人的儿子吗?他的母后,又是什么样的身份••••••
    钟小美诧异的看着这一幕,这就是差别。身前男人的悲伤悄悄的浸透她的心,她轻轻往前走了一步,扯扯他衣袖的一角。
    “没事。” 正文 第四章
    李辉听到身后钟小美的那句话,嘴角染上几丝笑意,不知为何,心中的郁结顿时都一扫而空。对于父皇,他已经习惯了••••••
    抬步,走向自己的马车。
    钟小美扁了扁嘴,快步转身跟着前方高大的身影,像是想起什么,转头,狠狠瞪了眼皇上,哼,当皇帝了不起啊,完全不顾忌她瞪得人是九五之尊,一句话便可左右她的生死。
    李辉看着她的小动作,顿时哭笑不得,这丫头。
    李辉上了马车,撩开窗帘看了眼那个在旁边快步疾走以更上马车进度的人儿,她一脸的不满,见他撩开窗帘,以为是有什么事情,支着脑袋瓜子,看着李辉。
    李辉笑了笑,道。
    “上来吧。”
    钟小美以为自己听错了,瞪着眼睛颇有疑惑的看着李辉,他刚刚在说什么?
    李辉见她一脸疑惑,勾唇笑道。
    “怎么,不想上来?”
    钟小美恍然大悟,二话不说直接爬上了车。丫的,让她拖着身子走那么快,还不许跑,说是为了维持仪态,这宫廷到底定的什么规矩。
    钟小美不等李辉喊马车停,便撑起身子一跃,直直跳上了马车。
    只是因为太急,腿不小心撞向了马车案板的棱角,疼的钟小美满头大汗。狠狠踹了下罪魁祸首,以解解气。
    李辉看着她跟一块案板较气,一愣,他倒是从未见过这般可爱的人儿。
    “进来吧。”
    听见李辉的话语,想自己也不能就待在外面,当下便掀开帘子猫着身子钻了进去。钟小美也不等李辉同意,一屁股就坐在了身旁的座椅上。
    李辉小看这身旁矜持礼教全无的女子。
    钟小美看了眼李辉,撇了撇嘴,她最讨厌规矩礼教什么的了。
    宫女确实十分悲惨,在进宫前要受一些教育,要交女红啊,还要熟读《女戒》什么的,现在的她确实有些庆幸穿越来的迟一些,要不然她一定受不了宫规的束缚。
    钟小美看向窗外欣赏美景。画家必须要有一双善于发现美的眼睛,捕抓身边的美景,然后加工,一点点画下来,将这个美永恒定格。也让更多人欣赏到这些独一无二的美丽。
    李辉看着她,她看着美景•••••
    不久,马车缓缓停下,马夫恭敬地说道。
    “太子爷,到了。”
    李辉闻言,看了眼依旧沉迷于美景的钟小美,提醒道。
    “走了。”
    钟小美沉迷于古代的美景之中,不可自拔。不得不说,这古代的美景未经过现代的烟熏雾绕,也从未经历过噪声满天,这里的一棵树、一株草、一朵花••••••都仅仅只是经过了大自然的雕琢,但依旧美的不可方物,钟小美觉得手痒。她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画画。
    “你有笔么?”
    她歪头问身边端坐的李辉。
    “有。”
    李辉有些奇怪,她要这个东西做什么?
    “借我用用。”
    一声‘好’字还未说出口。门外尖而细长的声音突兀的打断了他刚想要出口的话语。
    “皇上驾到。”
    钟小美捂住耳朵,显然不能接受这个太监的声音,太荼毒她的耳朵了。李辉闻言,二话不说,拽着钟小美的手腕便走了出去,只是在要步入大庭广众之前的那一刻,放了手。
    在那一刻,钟小美心底如同李辉一般,浮上了淡淡的不舍与失落••••••却都一样的抛之脑后。他们都以为只不过是错觉而已。
    这次来祭拜天庙的不仅仅是炎国,连慧国的也来了。慧国这次只来了个叫郑叶冰的公主,这个公主乃皇贵妃所出,性格十分骄纵与霸道,只要想要的东西,她无论如何都要拿到手,不到手,不休。
    慧国富有,是各国都想巴结的国家。
    李辉颇有风度的下了马车。嘴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身后的钟小美则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在下马车时还差点摔倒,幸好前面的李辉伸手不动声色的接住了她,也免了她再次跟大地母亲的亲密kiss。
    钟小美脸微微泛着桃红,美眸也浮起一缕缕奇异的神色,她的另一只手状似不经意的扫过刚刚那只被李辉触碰过的地方••••••当她惊醒时,她已经踏上了上天庙的阶梯。
    天庙的阶梯十分高,足足有九百九十九层,她抬头向上望去,只觉得心惊胆颤,头晕目眩。天庙是在炎国建国时创建的,炎国出巨资修建这座天庙,只是为了以便后来的皇帝来这里求得风调雨顺,并且为了体现出皇帝的诚心诚意,去天庙,必须一步一步的走,无论身份贵贱,皆不得造假。
    钟小美回过神后,拍拍自己滚烫滚烫的脸颊,自己这是怎么了?
    钟小美瞥了眼仿佛是在天上修建的天庙,扁了扁嘴,她才不信奉这些鬼神呢,与其花费这么多的钱财来修建一个破神庙,怎么没看见这些皇帝拿这些钱来救济贫苦百姓?
    李辉看着面前对七皇弟嘘寒问暖的皇帝,与在自己面前的冷着脸色的那个父皇有天壤之别,扭开头,向前走去,他只是觉得今天得太阳很刺眼,连他的眼,都刺伤了。
    钟小美见李辉向前走了,无法,快步跟上。
    郑叶冰恰好看见英俊神朗的李辉向她走来。她到是还未见过如此美妙的男子。
    “喂。”
    她眼见李辉要从自己身前走过,急忙喊道。她想要他留下,这个驸马,她要定了,她倒是想看看,谁敢跟她郑叶冰抢!
    李辉充耳不闻,他好似正在沉思着什么。
    钟小美踉跄着想要跟上李辉的步伐,可来时不小心撞到甲板的大腿又开始隐隐作痛,她含泪看着面前健步如飞的李辉,见他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维了,不由得暗骂一声,却还是加快了步伐。不一会儿,她的额头便布满了细汗。
    她无语望向苍天,敢情她穿越来这个异世就是来受苦的是么?
    李辉倒像是并未听见,低头走着路。他现在忘记了自己的身后还跟着一个病号,钟小美。
    钟小美咬牙,死死地瞪着前面越离越远的李辉,眼珠子都像是要等下来,那恶狠狠的样子似是要将李辉抽筋拔骨,钟小美抹了一把脸上被疼出来的冷汗,委屈的吸了吸鼻子,拖着走一步痛一次的大腿向那个身影靠近。
    “喂,本公主叫你呢。”
    李辉的思路被郑叶冰嚣张的话语打断。
    李辉终于停下了迈得飞快的步子,驻步停在郑叶冰的身前。
    郑叶冰愣愣的看着面前的男子。
    男子面容十分俊朗,眉间却蕴含着几分霸气,就这么一站,便挡住了她的一大部分阳光。她的脸上渐渐变的滚烫。
    郑叶冰身后的宫女诧异的看着公主的这个娇羞样子,公主在宫内十分霸道,想要什么只要拿就是了,皇上也从来都十分依着她,这就养成了公主骄纵的性子,可,这、这个面露稍许女儿家娇羞的公主,真的是她家公主么?
    “有何事?”
    李辉淡淡的看着这个所谓的公主,传言慧国公主郑叶冰十分骄纵,现在看来,果然如此。
    郑叶冰看着面前的男子,再一次愣住。因为她是慧国唯一的公主,并且她本身也倒算个美人,所以尽管性子再骄纵,身边也环绕了不少的男子对她阿谀奉承。她看着男子的剑眉,手指紧紧的捏住手帕,道。
    “我要你做我驸马。”
    李辉愣住,宫女愣住,刚刚拖着巨疼的腿到达走廊的钟小美也愣住。
    闻声赶来的慧国皇帝看着李辉,待确定了不是自己的所带来的人之后,歪头看向站在身边面露复杂的炎国皇帝,问道。
    “李兄,敢问这位是?”
    只见炎国皇帝李耀眼神十分复杂的看着站在自己妹妹身前的那位男子,见他问道,便答。
    “郑兄,此人乃我嫡子,炎国太子李辉。”
    慧国皇帝郑谨闻言,眯着眼,细细的打量着那个男子。钟小美看见他,只觉得他像是只狐狸。狡黠,机灵,奸诈••••••
    郑谨走到郑叶冰面前,笑着看看李辉,又看了看一张俏脸泛着女儿家娇羞的妹妹。仰头大笑,便笑,便将自己的手放在李辉的肩上,道。
    “兄台倒是好本事,朕这个做哥哥的,都没让冰儿露出如此神色。”
    李辉强忍着把郑谨的手拍开的冲动,笑了笑。对面的郑叶冰跺了跺脚,俏脸又渐渐转红,美眸之中尽是含羞之色。
    “皇兄,你又笑话我。”
    郑谨见状,拍拍自己笑的快喘不过气来的胸口,眼内充满戏谑的看着女儿风尽显的郑叶冰,摇摇手道。
    “皇兄不笑了,不笑了。”
    郑叶冰美眸瞪着面前的郑谨,上前,乖巧摇着郑谨的手,一双美眸可怜兮兮的看着面前的皇兄,声音拖得长长的。
    “皇兄~~”
    郑谨眨了眨眼,眼中的戏谑越发浓厚。
    “怎么了,皇兄算是怕了你了。”
    郑叶冰笑的狡黠,这一招真是百试不厌,每次只要她一使出这一招,皇兄准举手投降。
    “皇兄,我要他成为我的驸马。”
    又是一片寂静。
    钟小美不知为何,在心底竟然有几丝抗拒,她眨了眨眼,这个女子会不会成为太子妃,与她何干? 正文 第五章
    寂静被炎国皇帝李耀的笑声打破。
    “好啊,就是不知郑兄意为何?”
    慧国富饶,招来了不少想要跟慧国榜上关系的国家,他有何其不想?这么好的一个机会他又怎会放过?
    郑谨无可奈何的摸着郑叶冰的头,问道。
    “冰儿真想嫁给李辉兄?”
    原来他叫李辉。
    见郑叶冰点头,他笑了笑,跟慧国结亲也不亏,慧国与炎国各自一直都雄霸一方。
    “李兄,愿我们两国交好。”
    话音刚落,郑叶冰便撒开了手,羞怯的拉住了李辉的袖角。弯眉笑道。
    “李辉哥哥••••••”
    郑谨微微的淡笑着。
    “等等。”
    皇后见到此景,慌慌张张的从坐轿上跑下来,美眸含泪,充满柔情的看着李耀。
    “皇后有何事?”
    皇后理了理有些乱的鬓角,吸了吸鼻子说道。
    “臣妾认为辉儿还小,现还不宜嫁娶。”
    她又不傻,如果让李辉娶了慧国公主,那么慧国的人必定会帮助李辉继位,那她的孩儿要怎么办?她的孩儿,以后必定是要登上大位之人。她也必定会是皇太后。
    皇后的一番话语,顿时让李耀进退两难。同意这门婚事吧,会得罪皇后,不同意吧,又让慧国皇帝面上无光。钟小美呆在一旁,看着这场好戏。而郑叶冰觉得这个女人就是来坏自己事的,眼看她就要成为李辉哥哥的妻子了,这个女人又来坏事。
    “辉儿你觉得呢?”
    他只好把皮球踢给站在一旁的李辉,这样就算得罪,也不是他干的了。
    李辉心底觉得好笑, 他这样让自己背罪名有意思么?
    “辉儿觉得还是过两年再婚娶最好,毕竟大哥都还未娶亲,我这个三弟也不好意思娶。”
    钟小美没有看漏他紧握的双拳。却还是选择以一个局外人的身份,看着圈内的几人你死我活。
    闻言,慧国皇帝郑谨彻底黑了脸,这算是什么意思?刚刚不是答应的好好地?他们是合起火来玩他是么?郑谨的漆黑的眸底渐渐酝酿起怒火,可面上,却依旧带着淡笑,可却笑得带着几分寒意。他们这样不顾慧国脸面,不顾他的脸面,亦不顾他妹妹郑叶冰的脸面,便拂了这门婚事。
    郑谨知道,她妹妹以后怕是嫁不起皇宫贵族了,就算能嫁,也不能当正室,可堂堂慧国唯一公主,竟不能当正室,怎不是在他的脸上狠狠的扇了一巴掌?
    好,好,好,李辉是么,他郑谨记住了。
    郑叶冰双眸含泪,眼神充满委屈的看着面前高大的李辉。
    “李辉哥哥••••••”
    李辉一愣,垂下眸,手握的紧了紧。
    郑谨见李辉如此,也知道没有办法再挽救,微微叹了一口气,转头,恨铁不成钢的看着郑叶冰,语气恶狠狠的道。
    “冰儿,走。”
    郑叶冰听见郑谨的语气,吸了吸鼻子,眼泪顺着白皙的脸颊滑了下来。咬了咬唇,李辉哥哥不要我了••••••泛着点点泪花的看了眼李辉冰冷的面容。狠了狠心,闭上眼,抬步跟着郑谨走了过去。她的心仿佛被人生生撕裂,血肉模糊••••••
    郑叶冰第一次不顾礼仪,跟在郑谨后面哭的像个泪人,她看着地面,轻轻地抽泣着。纤细的身子轻轻的抖动,宛如秋天树上被风刮下的落叶,如此无助。
    他们的身影渐渐在钟小美的视线内消失,钟小美看着李辉,他为何要对一个女子这般狠?白如凝脂的胸口上下起伏着,她为郑叶冰感到不值。郑叶冰在这也算是数一数二的美人了,虽然性子骄纵,但她也并没有什么错不是么?
    李辉始终低着头,手上青筋暴起,他的父皇可真是好狠的心,这样一番话便将所有的仇恨推向了他,他应下,得罪皇后,不应,便得罪慧国,而这炎国子民若是知晓,他便一定会失了民心。
    皇后在凤轿内笑得花枝乱颤,她一直想扳倒太子,怎奈太子得民心,又不能引起民愤,而她的孩儿又太小,不能做什么为百姓作福的事情,她透过帘子的缝隙看着脸色铁青的李辉,冷笑,太子一定是她孩儿李戡的我,李辉算什么?什么也不能阻挡她当皇太后的路!
    李辉,她一定会将他打到,到时候,所有的一切荣誉与富贵,一定都是她们母子的!皇后面露狰狞,她仿佛透过窗帘,看到了以后的雍容富贵的生活••••••
    慧国皇帝带着公主愤愦离去。
    李耀黑了黑脸,挥袖道。
    “继续。”
    祭拜天庙的仪式有条不紊的继续着。
    钟小美随着前方的贵人们,与身边的宫女一般低垂着头,走过一条长长的走廊,走廊边,便是画壁,画壁有的狰狞恐怖,泛着冷光;有的身姿妙曼,是仙女围着一个泛着白光的珠子在跳舞;有的和蔼可亲,神灵们温和善意的笑着,不沾染丝毫尘埃。
    钟小美无疑间瞥见了个极其眼熟的东西,是一块玉佩。歪着头想了半天,待想到答案,她惊的一身冷汗,不由得汗毛直立。
    她终于想起,那块玉佩,便是带她来这个地方的古玉。
    她脚下一软,差点摔个狗吃屎。李辉察觉到她的不对劲,刚回头,便见她一副摇摇欲坠,快要摔倒的样子,还未来的及思考,她的身子已经在空中划出一段优美的弧度,眼见便要摔倒。李辉心下一紧,上前身后将钟小美的身子捞起,让她幸免于难。
    钟小美感动的快哭了。被几万双眼睛直直的盯着,眼神中有的充满暧昧,有的带着戏谑,大多数还是冰冷的淡薄无情。
    钟小美被如此多的人注视着,连刷的一下便变得通红,还好皇帝和那个女人带着七皇子走在最前面,否则这一幕要是被他们看见了,又免不了风波。钟小美从他怀中退出。
    “谢谢太子爷出手相救。”
    要不是为了帮他,以报他多次免她跟大地妈妈亲密kiss,她才不会假惺惺的做这些表面功夫!是的,她善良,可她也绝对不傻。
    李辉嘴角缓缓勾起一丝弧度,他自然也想到了,这个钟小美平时大大咧咧,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怎么会做这些东西?
    “不用,这是本太子应做的。”
    钟小美背着人群朝他吐了吐舌头,分外俏皮。李辉的嘴角染上了几丝笑意,却依旧将之抛之脑后。
    异样的眼神渐渐变淡。钟小美继续跟着前方的队伍踏着小碎步向前走。忽的感觉眼前一亮,是光。
    明亮的殿堂,高大的佛像,金灿灿的差点亮瞎了钟小美的眼睛,带着古韵的梵音一点点的进入钟小美的耳朵,钟小美只觉得耳朵十分难受,像是一根根针,深深刺入了钟小美的耳膜。钟小美捂住耳朵,企图不让梵音钻进她的耳朵,却还是无力,它们更像是无孔不入••••••钟小美知道,自己现在必须保持的像自己身边的宫女一样,否则,定会被误认为是妖怪。
    难道是自己的灵魂和这具身体契合度不够?
    皇帝的到来并没有让这些和尚停下收到如同自己的臣民们一般的敬重,皇帝李耀的眼角虽有不满,却还是面带笑容的走向历代皇帝的位置乖乖跪下,像身边的和尚们一样,向佛祖展现着自己的忠诚,他自己是否真的对佛祖有敬畏之心只有他自己知道,但是,就算没有,装,也要装的像有一样。不能让别人看出丝毫纰漏。
    皇后虽然不信奉,看见皇帝跪下了,还是恭敬地跪下,像皇帝一般装的十分体贴。
    只有皇帝,皇后,太子在天庙有预备的蒲团,因为天庙,往往只有这么三个有头有脸的人可以来,当诵经的和尚看见来了四个人时,便下来,在皇帝边说道。
    “皇帝陛下难道忘了?这里只有三人可来。”
    和尚轻言提醒道。却瞬间让皇帝李耀下不来台。
    因为皇后的枕边风,他忽视了这个问题,听皇后的话带了七皇子来到天庙,可现在••••••蒲团不可动,天庙的蒲团仅仅只备有这三个蒲团来供给他们。
    七皇子跑到皇后的面前,轻轻的摇了摇她的手臂,皇后睁开眼,问道。
    “戡儿怎么了?”
    皇后显然没有听过天庙的规矩,或许她直接把自己的孩子当成了太子。
    “母后••••••”
    七皇子的眼内看着就要泛滥成灾。
    皇后像是终于想起了天庙的规矩,她向七皇子使了个眼色,七皇子会意,很快便跑到李瑶面前大哭起来。
    “皇上,戡儿还小••••••”
    皇后眼内开始泛起点点泪花。她知道,对付皇帝就要用这招。
    皇帝无法,对着刚走进来的李辉说道。
    “你七皇弟还小,你就将就将就,把蒲团让给你七皇弟吧。”
    刚进来的李辉眉角的笑意迅速褪去。
    皇后眸底带着讽刺的笑意让李辉的手再次握紧,一瞬间,便将自己的怒气收敛,变回了以往那个笑得风淡云轻的李辉。
    站在李辉身后的钟小美将这一切收之眼底,她也不明白,明明都是他自己的儿子,为什么偏袒的如此明显,他难道不知道再坚强的人心也是柔软的么?就算伪装的再好,有时一句状似不经意的话语也能让他的心,伤的遍体鳞伤••••••   正文 第六章:让蒲团
    李辉觉得,父皇不可能不知道蒲团只有什么人可以用,从古至今,有权来这天庙祭拜的仅有各国皇后,皇上,太子。而现在父皇让他把蒲团让给七皇弟,是何意?他是快要从太子这个位上摔下来了么?
    七皇子见他没有应声,走到父皇面前小声道。
    “父皇,不用太子哥哥的蒲团,我跪地下就是了。”
    他低垂着头,看不清七皇子李戡眼中的神色。
    钟小美微微一愣,她不傻,自然知道这句话的后果,现在的李辉已经没有后路了,如果不同意,便会在众人面前背上不爱惜弟弟的罪名。钟小美深深的看着面前刚到达自己肚子的小男孩,这么小的男孩,便有这么深的心机,果然,皇宫这个大染缸,它做有的威力,能把进去的所有人都失去纯真。钟小美只觉得心悸,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想法,是的,她要逃,她不要变成那样,她只做钟小美••••••
    李辉深深吸了一口气,艰难的咽下所有委屈。道。
    “父皇,我让。”
    落地有声,铿锵有力。看见众人的脸色微微缓和,是只有她听出了那句话之中所包含的无力么?她看着李辉的背影,孤独,无力,单薄。钟小美觉得,这大概是最美的一幅画了,却充满忧伤。
    钟小美觉得鼻翼有些酸涩,低下头,掩去眸中的泪意。
    皇帝听到这也轻轻的吐了一口气。这孩子要是不肯让,皇后大概又会生气吧。
    堂堂太子殿下,竟将自己的蒲团让给了七皇子,是慈悲,还是无能?宫中的人个个都练成了精,他们在这一瞬间,便知要对谁要巴结,对谁,要弃之如敝履。
    李辉在皇帝的另一边屈膝想要跪下。
    “母后,我怕。”
    小孩无助的话语顿时让李辉愣住了。他们还不放过他,是么?
    “皇上,你就让戡儿上来吧。”
    皇后眼眶开始泛红,晶莹的眼泪摇摇欲坠,眼看就要掉下来。皇上只能把目光转向那个自己几乎不曾注视过得孩子。
    李辉的拳头握得紧了紧,手心内的痛楚提醒着皇后他们对他的屈辱。他身后没有后台支持,就算被屈辱了也无人为他出头,这就是他与七皇子之间最大的差距••••••
    掩下眸中惊涛骇浪的愤怒,也不说话,只是起身,慢慢的站到钟小美身边,缓缓跪下。他知道,他又失去了在朝中、宫中辛辛苦苦建起来的势力,这时的他,只是一个人,孤军奋战。他知道,这只是个开始,很快,他就会连这个挂名太子的头衔都会失去。
    只是皇后他们的一个念头,便可让他一无所有。
    他真是卑微,卑微到了尘埃里。
    他又不傻,等失去太子头衔之后,再消失的,便是性命。试问,皇后会让一个眼中钉、肉中刺有东山再起的机会么?答案当然是否定的。
    而只有他死去,他们才会安心。
    这便是宫廷之争,有权者一个动作,一句话,便可瞬间让一个人失去生命。
    钟小美感受到了他的失落,缓缓朝他靠近,他是太子,这冰冷的地面,这与奴婢们相同的位置,又怎是他该承受的?
    钟小美静静看着他,伸手拉了拉他的衣袖,见他还是没有理她,叹了口气,俯身在他耳边轻语。
    “你若认了,亲者痛,仇者快。”
    钟小美不顾他诧异的神色看向了前方高大的佛祖。
    就算是再神圣、再不可侵犯的地方,都有罪恶,而这所谓的佛祖,其实他心中也有欲念吧,有欲念,便有争斗,有争斗,便有罪恶。
    钟小美突然觉得,来一趟皇宫,让她收获颇多。
    21世纪的她,天真,无邪,因为家人的保护并没有看见黑暗,她仿佛一直都待在光明,她在光芒中寻求灵感,然后用自己的语言将它画出来,展现给大众。有一个著名的画家看了她的画之后,找到她,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
    “画家,必感受人生百态,不仅是光明。”
    然后便头也不回的离去。
    她刚刚开始的时候曾不解,她画的大多都太明亮,鲜艳,美好,这是她心中所追求,她将自己的所见所感用手中的画笔描写出来,却莫名其妙的听见了这番话,现在想来,哪位画家是觉得那时的她太幼稚吧。
    李辉闻言,诧异的望了望她的身影,再细细品味,是啊,如果他自己都认了,他们不更是痛快,他偏不,他们让他受了那么多的苦,替那个女人的儿子当了不少明枪暗箭,若是不让他们付出点代价,岂不是辜负了那个女人的‘好心’栽培?
    李辉明白,现在的他,依旧只能忍,他没有那个能力亦无后台背景与之对抗,所以,现在报复的时机还不成熟••••••
    钟小美紧随大众之后,不时看看身边的李辉,见他脸色并无什么不正常,吐了口气,他应该想开了吧。
    “皇上,臣妾看太子殿下年轻,身体强健,所以,臣妾想在皇上这要个请求。”
    皇后的眸中尽是柔情惬意,直直的看着李耀,她身边牵着李戡,李戡并不说话,只是瞪着如同葡萄般的眼睛纯真的看着李耀。
    李辉的身体很明显的一愣。他们还不放过他?
    李耀想也不想,笑着朗声道。
    “皇后有请说,与朕还讲这些虚礼?”
    他故意板着脸,看着皇后,可他的眼中,是李辉从未见过的温柔。李辉只是直挺挺的站着,看着他们,多像是和谐一家三口,那他呢?算什么?
    皇后掩唇,低低一笑。眉目间依稀可见年轻时的风情。
    “皇上,我是说戡儿活泼爱动,可轿内又无足够空间,便让辉儿走回宫去,让戡儿坐在辉儿的轿内,臣妾想,辉儿自小便爱护这个弟弟,怕是不会介意的。”
    钟小美很清晰的看见李辉额角暴起的青筋,也是,人家都踩在头上来了,能不生气么?
    钟小美吐了口浊气,他也是很辛苦的吧。有这样恶毒的皇后,这样不负责任的父亲,可她就不明白了,虎毒还不食子呢,这个皇上,为什么如此薄情,明明同是自己的孩子,皇室之间,果然是没有亲情的么?
    李辉拼命忍住想要上前掐死那个女人的冲动,他都如此退步了,怎么还不肯放过他?闭上眼,平息着自己冲天的怒气。笑话,皇宫离这里少说也有百十来里地,走回去?连来这里的宫女都是换着轮的过来的。
    钟小美知道,这次除了三个供给皇上,皇后,太子的座驾,还来了五个马车,每半个时辰换个宫女在主子身边听候差遣,而换下来的宫女便在马车上休息。因为钟小美是临时插进来的,并且在此之前,太子也并是不是太受宠,所以,太子带来的人,只有她,她也轮不到上马车休息的机会。
    “好啊。”
    李耀甚至都没有丝毫犹豫,皇后的话音刚落,他便一口答应了。
    钟小美微微歪头,便又李辉额上的青筋很明显的突突跳了几下,她知道,李辉是真的很生气吧,毕竟如果她遇到这种事,早崩溃了。
    “没事。”
    她压低声音,朝他安慰道。
    李辉的心一动,很快便又恢复原状,转头看向她,她有什么目的?来靠近他这个不受宠的太子。
    皇后的动作让李辉的防范心瞬间紧绷,而钟小美,也被拦到了门外。
    李辉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慢慢离开自己的视线,在他们在他眼中快消失时,皇后转头望向他。
    他看的很清楚,皇后眼中的讽刺与戏谑。那眼神好像在说。“看,你所在乎的被我轻而易举的便拿走,你有什么用。”
    李辉的拳头握得紧紧地,他发誓,若有翻身的一天,他必定会将这个贱人千刀万剐。李辉眸中的恨意越发深刻,钟小美看见了,瞬间便呆滞,那恨意,好像深入到了灵魂,让人不由得心悸••••••她赶紧低下头,不敢再看。
    仅仅一眼,便让她汗毛直立。
    在一瞬后,恨意便被他很完美的隐藏,一丝不漏。
    宫女们连看都不看这个太子爷,抬步便跟随皇后的方向走去。
    李辉只是觉得,深深地讽刺。他在朝中、在宫中培养如此之久的势力,只是皇后与皇上的一句话,皇后跟七皇子的一场戏,便被毁得一丝不剩。
    他抬头看着天,是他无能••••••
    钟小美看着他的侧脸,此刻的阳光并不太强烈,他的肌肤在阳光的照耀下仿佛透明,眉间的倦怠与低落让钟小美突然觉得,今天得阳光很刺眼。
    钟小美看着李辉的背影,孤单,寥落,疲惫。仿若一只蝴蝶失去了一只翅膀,在无数次尝试起飞而筋疲力尽后,无力在地下匍匐着走动的背影。
    钟小美突然想画下来。
    阳光将他的背影拖得长长的,仿佛也将他的孤单刻在了地上,洒落了一地的悲凉。
    钟小美不动,只是呆愣的看着他的背影,默不住声的将这一副画,刻在了心底,以后,她一定,一定要将这幅画画下来。
    待他的身影消失在路的尽头,她才如梦初醒,甩开心底的无力与倦怠,撒开步子对着前方的李辉叫道。
    “喂,你等等我啊。”
    钟小美回想到这里的时候,觉得,此刻的自己,才是真正的自己。 正文 第七章:七皇子
    一路上,李辉总是走在最前面,钟小美跟在身后,累死累活的追着他的身影,可他却总是在她还差一点点的时候,倔强的拉开她与他之间的距离。钟小美也是个倔强的性子,见他如此,也只能咬了咬牙,怒气冲冲的急跨两步,奋力的追逐着他的身影。
    明明已经成熟的二人,却在夕阳下,相互追逐。
    钟小美看着前方不远处的城门,终于弯下腰,擦了擦满头的大汗,见前方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的李辉,叹了叹气,终是撒开步子,紧追了上去。
    这人很不服输。
    这是李辉给钟小美最深的印象。
    守城的卫兵见到李辉,也不请安,只是冷冷淡淡的瞥了眼他。
    待他走远后,钟小美才踉踉跄跄的想要追赶上去,这人是不是不怕累啊?这么长的路,就没见他停下休息过,她都快要承受不住了。
    “瞧见没,刚刚那个是太子殿下,皇后娘娘说,他的通房丫头出走了,他刚出去寻呢。”
    甲士兵闻言,满脸鄙夷的说道。
    “太子这么昏庸无能,要是他当了皇上,那还了得。”
    乙士兵踢了踢身边的石头,翻了个白眼,嫌弃的看着李辉远去的背影。
    “皇后娘娘不是还有个七皇子么?这个太子不争气,那就叫他上啊,听说啊,这七皇子••••••”
    剩下的,钟小美都听不见了,她为李辉感到不值。这皇后是还不放过他么?她是想要怎样?难道只有他死了。她才会安心么?
    甲士兵看了眼她穿着宫女服,指了指,也不忌讳她就在一旁,朗声道。
    “她不会就是那个通房丫头吧?”
    钟小美脸微红,她这是被殃及池鱼了么?她根本就没有得罪皇后吧,为什么她还要败坏她的名声呢?难道就只是因为她是他的丫鬟?
    她知道,皇后是知道他是跟他一起走的,这下倒好,一箭双雕。
    不仅毁了李辉辛辛苦苦收起来的民心,也败坏了她的名声。
    四周不堪入目的声音顿时乍起。
    “这种货色太子殿下怎么能看得上?”
    ••••••
    投来的眼光有鄙夷的、不屑的、幸灾乐祸的、当然,也有看好戏的。
    钟小美咬了咬唇,眼眶泛红,二话不说,撒开腿便跑了出去,她是什么意思?难道这些还不够么?李辉啊李辉,我为你感到不值!
    钟小美一口气就跑到了太子府,原本就虚弱并且已经透支的身体更是摇摇欲坠。
    她看着头上金灿灿的‘太子府’三个滚金的大字,唇边不经意露出一丝笑意,走上前,正准备敲门,却只觉天昏地暗,黑色渐渐模糊了她的视线,终于,脚一软,便倒在了地上。
    她在最后一刻想到的念头却是。
    如果她死了,她的灵魂还会不会再回到现代?
    是的,她想回去,急迫的想回去,这里的明枪暗箭太多,她躲不过,她想回到开始,做回那个永远生活在阳光的钟小美。
    李辉回到府内,静了许久,才想起有钟小美这号人物。
    想了想,她怕是已经回宫中去了吧,这样想想也就放下了心。
    “太子殿下,门外有一女子昏倒在门口。”
    管家看着他,脸上带着温和憨厚的笑。
    闻言,李辉第一个想到的便是钟小美那个白痴。
    皱了皱眉头,便随着管家去看看,如果真是钟小美那个白痴,便捡进来吧。若是不是,他也必须将那名女子带入府内,原因很简单,他要树立个勤政爱民的好太子。
    李辉看着躺在地上浑然不知自己造成了多大的事情的钟小美,抚了抚额,走上前,抱起。无意间听见远处的窃窃私语。
    “你看,我就说那个女人是太子的通房丫头吧。”
    “嗯,真不明白,这种货色,太子殿下也看得上。”
    “哎,我说,太子当太子的时候就这样了,那当上皇帝以后,还不翻了天?”
    “就是。”
    李辉身子一僵,抿了抿唇,走进府内。皇后是还嫌不够么?
    能对他这样恨,并且能付出这样惨痛动作的,除了皇后,他还找不到别人了。
    她的一句话,让他败的一塌糊涂。
    他输得什么都不剩。  
    掂了掂手中的重量,这丫头怎么如此轻,是没吃过饭么?
    身后沉重的大门缓缓关上,隔绝了一切流言蜚语。李辉从进门开始,便一直皱着眉头,只是淡淡的坚定了决心,只要他一如不死,他就一日有东山再起的机会。一旦成功,欺他者,辱他者,必定不留。
    看了眼躺在床上的钟小美。
    她的身子很轻,现在像只猫一般蜷缩在床上,如扇子般的睫毛微微抖动,鼻子高挺,小嘴微微嘟起。
    大夫已经来看过了,说没问题,只是身子虚又消耗了太多体力,身子熬不住,便昏倒了,只要开些补药稍稍调理,便可恢复。
    李辉看了眼她瘦弱的身子,推开门,走了出去,好久没去看过母后了。
    母后安息在城西的林子中,是五岁的他独自埋葬的,那时母后的陪嫁丫鬟王嬷嬷还在,便抱着母后,随着他,来到这个林子,然后他亲自用四周的沙土一点点的将母后埋葬。
    手破了,痛了,流血了,他却笑了,只因为母后曾说‘辉儿,男儿流血不流泪。’于是,他不哭,便笑了,笑的撕心裂肺。
    这个林子,是以前母后年轻时常来的,生了他后便常常带着他来这里,因为来这里时,母后是最开心的,所以,他便将母后葬在了这里。
    他跪在母后墓前,轻轻地跪下,略微粗糙的手指摩挲着面前的沙土,声音略带沙哑,道。
    “母后,我来看你了。”
    今天,是母后的忌日,以往跟着来的还有王嬷嬷,可在不久前,王嬷嬷误食了皇后送给他的糕点,第三日便西去了。他问过大夫,为什么?却始终查不出原因,他知道,就算查出来了,皇后也不会怎么样,毕竟父皇知道,一个嬷嬷与一个皇后,谁重要。
    他将脸颊缓缓凑近那堆沙土,感受着泥沙的冰冷与潮湿。
    “母后,王嬷嬷死了,是孩儿无能,不能保她一世安宁。”
    其实,王嬷嬷是知道那个锦盒内的糕点是皇后送的吧,所以她才会去吃,所谓的‘误食’,也只不过是想保护他,让他活下去。
    四周微风渐起,头顶的竹叶飒飒作响,想是有人在低低的哭泣。
    他笑着,不顾泥沙会的脏,只是将头凑得更近了。仿佛想抓住一丝温暖。
    “母后,这有可能是我最后一次来看你了。”
    他满目温柔的看着那堆刚刚隆起的泥土,如果钟小美看见了,一定会惊讶,这人是李辉那个面瘫么?
    “母后,那个女人开始动手了,如果孩儿下来陪你了,要记得给孩儿做桂花糕啊。”
    他笑着,却满目萧然,四周的飒飒声越发凄凉。
    忽的,狂风四起,可李辉只是将自己的身体,仅仅的覆盖住那片泥沙,他要保护母后的,他答应母后,要保护她的。
    被风卷来的小石,竹叶,都化作利刃,狠狠的砸在李辉的身上,李辉却感觉不到痛楚,很快,李辉的俊脸上,便出现了一道道细碎的伤痕。
    待风停,李辉依旧紧紧地覆盖在那篇沙泥之上,而沙泥,却少了不少。
    他愣了愣,徒手便从身边挖土,盖在土丘之上。
    “对不起母后,对不起,孩儿没能保护好你。”
    他不顾自己的手指渐渐沁出血丝,只是想要将他母后的坟墓修好。
    此刻的李辉,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慌忙的补救,不顾一切。
    天边渐渐泛起鱼肚白,李辉疲惫的看着面前已经堆好的土丘,微微一笑,眉间是掩不住的倦怠。
    “母后,天亮了,孩儿先走了。”
    他踉跄着,腿因为蹲久了而有些灵活不便,他弯下腰,深深地向那个土丘鞠了一躬。
    晨曦将他的身影拉的长长的,那份孤独与萧瑟似乎让四周的花草都在呜咽。
    钟小美打量着这个房间,这里并无她想象中的那般冠冕堂皇,反之,十分简洁,堂堂太子殿下,所居住的地方居然跟她在宫中落魄的房间有的一拼。
    他已经落魄到如此境界了么?
    她醒了,却也不动,不是不动,只是动不了,身子太虚,又没有进食,她的治愈术能医好伤痛病患,却怎么也治不好这肚子饿啊。
    钟小美听到开门声,艰难的望去。便见到一脸落魄的他。
    她似乎从未见过如此落魄的他。
    因为经历过那阵大风,他的衣衫凌乱,甚至沾染上了不少泥土,脸上细碎的伤痕,眉间深深的倦怠,因为一晚没有睡,眼眶便泛着淡淡的青色。
    “你没事吧。”
    钟小美艰难一字一句的吐出字眼问着他,声音因为长期没有说话也没有喝水而变得十分沙哑。
    李辉听到她的声音,有一瞬间的呆滞,他似乎忘记了钟小美这个病号,一瞬,便又恢复到正常。
    “嗯。”
    淡淡的从鼻孔中哼出一个字眼。
    李辉推开门,迈出一步,却见门口一个衣着靓丽的太监进来,手中握着一张金灿灿的东西,李辉见此,瞳孔微微一缩,那么快便来了么••••••
    “太子李辉接旨。”
    太监的声音十分尖细,声调拖得长长的。
    室内的钟小美闻言,猛吸了一口气,却还是不得不拖着虚弱的身子向门外走去。这又是什么把戏? 正文 第八章:伤害
    李辉也不理一理自己的仪态,跪下,朗声道。
    “臣接旨。”
    不管什么阴谋诡计,他都必须是要面临的,就算前方是断头台,他也必须硬着都皮上,他不是不想反抗,只是现在的他,不能反抗。
    隐忍,是那么多年,李辉在皇宫学到的生存守则。
    钟小美就近跪下,嘴角有些干裂,她快支撑不住了,头昏昏沉沉的,身子也无丝毫力气。
    “因太子昏庸无能,且残害手足其弟七皇子李戡,不仁,朕忍痛废其太子之位,望其改过,钦此。”
    钟小美闻言,差点将拿起身边的东西扔出去。
    李辉只觉得讽刺,他伤害七皇子李戡?他怎么伤害?还未经手处理的手指上的伤口再次崩开,鲜血横流,
    “李辉,接旨吧。”
    太监则一副鼻孔朝天的样子,也不叫他皇子了,太监知道,这个废太子,不受宠又没有势力,对于皇后来说亦只是废棋,皇上更是不在乎这个儿子,那么现在的他,怕是连个庶民都比不上吧。
    “臣,接旨。”
    李辉奋力压下胸中郁结的血气,满是血污的手接下那个金黄色的圣旨,这一切来得,居然那么快,没有审问,没有证据,只是李戡的一场病,皇后的一场戏,便直接认定了凶手是他李辉。甚至或许,李戡并没有生病••••••
    太监朝天从鼻孔中哼了一声,不屑的瞥了一眼地上的李辉。手中的拂尘,扫了一下身边的太监,尖着声音道。
    “看见没,失了宠的人,连跟狗都不如。”
    身边的太监弓着身子,连连称是。
    李辉的唇边挂起一丝苦笑,母后,你看见了么?不是孩儿不想,只是做不到••••••
    黑色渐渐模糊了他的视线,他只觉得口中猛地充满腥气,哇的一声,便喷出了一口鲜血,最后的那一刻,李辉看到了,跪在门口摇摇欲坠,眼中却充满担忧的钟小美。
    他躺在地上,却没有去扶起他,四周的丫鬟婆子都散开,似乎是没有看见躺在地上不知只觉的李辉,钟小美只得叹一声,人心淡薄。
    她只得拖着快要虚脱的身体,一步步极其缓慢朝躺在地上的李辉走去,见他唇边还未掩去的苦笑,心中微微一酸,这个人,也很累吧。
    她扶起他的身子,自己却差点摔倒,捂着肚子喘着粗气,她已经是满头大汗,里面的亵衣大概已经湿透了吧。
    将他的手臂环在自己的脖子上,艰难的拖着他的身躯一步步前行,看着他铁青的脸,叹了口气,他以后的日子怕是更是难过吧。
    刚开始就已经如此残忍了,这前方,还有多少痛苦在等着他?
    钟小美的指腹微微摩挲着他冰冷的脸,眼中充满怜悯,再次叹了口气,来这里这短短几个月所叹得气、受的苦,比在21世纪的,远远多的多。
    将他扶过门槛,脚边因为力气不足,足尖碰到了门槛,脚下一个不稳,眼看着便要向地上摔去,她瞥见了那双沾满泥土,指甲缝也充满血迹的手,又吐出一口浊气,面对他向地面砸过来的身子,她想也不想,金闭着眼,便将身子一转到他的身下,看他如此可怜,便给他当一次肉垫吧。
    身体紧绷,显然已经准备好了被他压的准备,
    忽的感到身子一重,直压得她喘不过起来。虽然她已经准备好了当肉垫,但,还是有些伤不起啊。她只是感觉骨头都快散架了。
    用尽全身力气扳住他的身子,让自己得以脱身,粗喘着气,便又将他从地上托起,一步步朝着床的方向缓慢移动,待近了,她的身子也越发支持不住。
    黑色正在侵蚀着她的视线,她的视线也越发模糊••••••
    她甩了甩头,企图让自己的视线更加清晰,却还是终是徒劳。
    终于,支持不住了么?
    她用自己身体最后的一点力气将李辉放在柔软的大床上,终是脚下一软,便跌倒在了地上。在最后一刻,她仿佛见到了李辉复杂的双眼。
    事实证明,钟小美并没有看错。
    李辉确实醒了,一眼复杂的看着躺在地上不知所然的钟小美。
    他在钟小美将他的手臂放在她的脖子上的时候便醒了。当看到她舍身当肉垫的时候,他的心,从未有过的撼动了。
    她到底,有何目的?
    他并不觉得自己还有值得让其他人费心潜伏的东西,以前,还有个太子的虚名,可现在••••••他不过是个废太子罢了。
    那她,还为何,如此对他?
    他皱着眉,沉思,不知不觉,山边的太阳渐渐西移,天边的彩霞与太阳最后的光辉融为一体。
    钟小美揉着太阳穴虚弱的支起身子,感受到手中丝滑的触感,愣住,脑海中瞬间划过在自己躺下最后一刻时,李辉那双复杂的双眼,皱了皱眉头。
    门外的喧闹声让钟小美瞬间清醒,对了,李辉已经不是太子爷了。
    “废太子李辉,你既然已经被废,理应不应住在这太子府,所以,滚吧。”
    钟小美刚走出门,扶着门框,便听见一个士兵对着李辉轻蔑的说出这一句话。她很明显的看见,李辉眸中最深处的恨意。
    是的,恨意,他很恨那个女人,如果不是她,他的母后便不会死去,如果不是她,他便不是现在这番境地,如果不是她,他的太子之位是无可撼动的,如果不是她,他便无需接受那么多莫须有的罪名,如果不是她••••••
    都是她,是她毁了他的一切。
    李辉眼中的恨意越发深刻,像是从灵魂中席卷而出,那份恨意,像是足以毁灭这世间万物••••••却只是在下一刻,便丝毫不留的收入心底。
    他无数次提醒自己,他还不能动,现在若是有动作,无异于以卵击石。他只能忍,必须忍,他要活下去就得忍下去,他还要完成母后最后交代他的遗嘱,他还要保护他的母亲。
    “来人,将废太子李辉,送入三皇子府邸。”
    一口一句‘废太子’,士兵轻蔑的眼神,无一不提醒着那个女人送给他的屈辱。
    一个宫女从角落走出,士兵们立刻收敛住了眼中的不屑,换上一副谄媚的笑脸,宫女不骄不躁,步步生莲的走到李辉身前,轻言细语的说出了一句话。
    “记住要好好待三皇子,将三皇子安全的送入府内。”
    李辉一眼便认出了这个宫女是一直呆在那个女人边的李嬷嬷,李嬷嬷经常受那个女人的指示,用各种下三滥的手段来对付年幼的他。这次一来,准没好事。
    李嬷嬷轻轻地弯下腰在李辉耳边轻语。
    “皇后娘娘让我给你带话,这个礼物,废太子殿下觉得好么?”
    李辉手握的紧了紧,他想掐死面前这个贱人。却还是不得不忍了下去。
    钟小美将这一切收之眼底。淡淡的走上前,身姿摇曳,纤细的手指不动声色的捏住李嬷嬷肥硕的身子的一点肉,指尖暗自用力,往后轻轻一拉。她刚刚听见了那句羞辱李辉的话语。
    李嬷嬷吃痛,往后退了一步,面不改色的转了个身,避过钟小美的手指。
    “李嬷嬷是么?”
    李嬷嬷看着面前长相清秀的小丫头,身子瘦弱,胆儿倒是不小。
    “是啊,不是姑娘是?”
    二人都笑着,钟小美暗自恶心。她知道李嬷嬷,也是在御花园路过时遇到了皇后娘娘唤她。
    钟小美掩唇底笑,眸底却掩藏着一抹狡黠。心底却泛起一丝苦意,她什么时候也学会了虚伪与蛇这一套?皇宫真是好本事,在其中,不学会便会死,所以,她终是不得不学。
    “我只是个小人物,怎么能劳烦嬷嬷记住我的名字呢?”
    钟小美伸手,接过李嬷嬷那双手,保养的确实不错,李嬷嬷一愣,便想收回,怎奈钟小美狠狠挟住,愣是收不回来。钟小美生活在浣衣局,挑水、砍柴以及那些宫女们都不想做的重活都会被扔给钟小美,而李嬷嬷则一直跟在皇后娘娘身边,自然是不没机会做这些粗活,所以便差了一截。
    “姑娘谦逊了。”
    李嬷嬷扯了扯手臂,见抽不出来,肥硕的脸僵硬的挤出一缕笑容,难看。
    钟小美一手捏住李嬷嬷的手,大拇指关节与食指则狠狠的捏住她中指的关节,并且钟小美的指尖也直直陷入了李嬷嬷白皙柔软的手掌。
    李嬷嬷神色微变,额头挂满了细汗。
    “姑娘,我还有事,既然已经跟太子带了那句话,便先行告退了。”
    李嬷嬷抽出了手掌,在离去时高深莫测的看了钟小美一眼,细小的眼睛中露出点点杀意。
    钟小美连看都没看一眼。向李辉伸出手,示意他起来。
    李辉却不领情,自己从地上爬起。
    士兵见李嬷嬷走了,看了李辉一眼。不屑道。
    “来人,将废太子李辉押入三皇子府。”
    士兵一动,眼看便要来押人。钟小美咬了咬唇,她也没办法了。毕竟一拳难敌四手。
    “不用,我自己走。”
    李辉甩开那两双肮脏不堪的手,昂着头,迎着晨曦,一步步坚定不移向所谓的‘三皇子府’走去。他很清楚他面临的是什么。
    所谓的‘三皇子府’只是一个府邸,牌匾的斑驳,墙角边高窜的野草,无疑不透出萧瑟的气息。 正文 第九章:邀功请赏
    士兵见此,更是不屑了。更有甚者甚至伸手将李辉狠狠的推向阶梯。死吧,死了好,死了他们也好向皇后娘娘邀功请赏。
    而钟小美,则一直在沉思,她不傻,自然不能一直跟着李辉,所以,她必须找一份属于自己的事业,至少有能赚钱,她毕竟也要吃喝,要花费。
    因为在身体原主当宫女时,也存了不少没让那些宫女抢走的银两,可最近,也快告捷。
    这时,她无疑间瞥见身旁一家的药店,便想起了自己的治愈术。
    很少有人知道,钟小美的童年一直是在药香中度过的,她十二岁便已经能将本草纲目中的药草名字以及药草的作用功效背的一丝不漏,滚瓜烂熟。
    她的爷爷是个赤脚医生,整日为病人所奔波,而奶奶卧病在床,她便代替奶奶以前做的事情,帮爷爷采草药,然后放进药箱。
    钟小美撒开步子,朝一旁的店家走去。
    “店家,你要售卖这里么?”
    她指着招牌旁的‘售’字朗声问着已经年迈的掌柜问道。
    “诶诶诶,没法,人老了,没办法支持下去了。”
    店家含泪说道。浑浊的眼中露出点点泪光。
    “店家,你这卖多少啊?”
    店家一愣,说道。
    “小姑娘,你是要买这里?”
    店家显然有些不信,但见钟小美一脸坚持,苍老的脸露出一丝笑意,道。
    “小姑娘,我这里不贵,但前提是回答我几个问题。”
    店家沧桑沙哑的声音被门外的微风吹散在空中。
    钟小美有些奇怪,却还是点了点头。
    “‘甘草汤’配方。”
    店家精明的问道。
    “用甘草二两,蜜水灸过,加水二升,煮成一升半。每服五合,一天服两次。”
    钟小美一字一句的说道,幸好还没忘。
    “若目痛,眼跳,头痛,论穴位,该按何处?”
    店家赞赏的看着钟小美,不错,年纪轻轻,见识还不少。
    钟小美沉思。良久,才开说道。
    “头维穴。”
    店家朗声一笑,眼角笑意越来越深。
    “小姑娘,见识不少啊,再考你一问,若是对了,这店面便卖给你。”
    店家笑的爽朗,钟小美微微一笑,这个店家倒是好生奇怪呢。
    “山红可否入药?”
    山红?钟小美微微一动,山红可不就是杜鹃花嘛。
    “粉色可入,白色、黄色皆不可入药。”
    店家扬天一笑,眯着眼看着钟小美。
    “好好好,今儿我这店面还就只卖给小姑娘你了。不过••••••”
    钟小美疑惑的看着店家,他的下文呢?
    店家哀哀地叹了一口气,才将原有娓娓道来。
    “小姑娘,我这孤家老人一个,因醉心医学也没娶妻生子,花了半辈子积蓄才开了这个‘药堂’,若是卖给了你我也没地去,所以,小姑娘,我能呆在这么?哪怕是打杂都行的。”
    店家叹了叹,眼中露出点点泪光,眉角却露出几分精明。
    钟小美心中微动,见他如此,笑了笑,道。
    “店家,反正我也要招收伙计,你便继续当这个掌柜,只有当店家不能解决的疑难时,再找我,你看,这样可以么?”
    钟小美眼睛泛着点点星光。
    “好。”
    店家眉开眼笑,眉目间浮起几分慈眉善目,二话不说便一口应下。
    钟小美走到后院,这座药堂临街之处是个二层楼的草堂,她已经计划好,一楼招待病人,二楼嘛,招待‘特殊’病人。
    至于后院,一共有六间房,她会分两间房给伙计,一间房给店家,其他的,自有他用。
    钟小美拿出自己的所有积蓄,将药堂中的草药齐齐补好,并写下了些许药方。
    这里并没有像本草纲目这般齐全的医药书,她只是背下来几个他们不知道的药方,便让店家大吃一惊、连连说好。
    不久后,药堂重新开张,并立出重赏:若有人找出这药堂医不好的疑难杂症,重赏五百金。
    对于钟小美这次所立出的榜单,众说纷纭。
    有人说,药堂来了个医仙,能治好所有病痛,
    有人说,药堂原本的老板范叔得到了能包治百病的药物,
    有人说••••••
    钟小美淡然的听着门外繁乱的议论声,她做的此举,一是考验自己的医术是否退步,二是引起人的注目,至于五百金,她将这个药堂整修后边没有钱了,现在所靠的,便是药堂的收入。
    她十分惬意的躺在院中的躺椅上,这里的伙计与范叔都出去了,现在药堂的生意十分火热,范叔说他守了这个药堂半辈子,竟然抵不过她钟小美守的这几天,他的手数钱都快数不过来了。
    她像是想起什么,便起身,去柜台处拿了些钱,出门去了。
    钟小美哼着不成调的曲儿,走在街上,她是出来找木匠的。
    “喂,伙计,你知道这附近哪儿有最好的木匠么?”
    钟小美朝着一个酒店的伙计问道。
    伙计看见她,见钟小美长得白净、清秀,笑了笑,说道。
    “小姑娘今儿是问对人了,这京城啊,论木匠,就没有比杨木匠做工做的更好的呢。”
    钟小美笑眯眯的望着他,嘴边挂着笑意,疑惑的问道。
    “这杨木匠在哪儿啊?”
    伙计停下手中的伙计,谄媚着笑道。
    “不好意思啊姑娘,我这还有活儿呢。”
    钟小美看见他黑白分明的眼中写上了这样几行大字。
    ‘想要我带路?给钱啊’
    钟小美一愣,笑了笑,说道。
    “伙计别急,只要啊,你把我带到了,好处少不了你的。”
    钟小美真心觉得,这钱,虽然不是万能的,但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这不,哪儿都要钱的介入。
    “哎。姑娘别急,我把这桌抹了,就替你带路。”
    伙计将搭在肩上的抹布往下一拽便到了手中,拍拍肩膀,一副‘我很可靠’的样子,看的钟小美的眉角不由得染上了几丝笑意。伙计将抹布呼哧呼哧的一抹,再把抹布往身边的一个伙计肩上一搭,对他说道。
    “我给这位小姑娘带下路,待会回来,这边,你就先忙着。”
    他闻声,‘哎’了一声,回应伙计他听到了。伙计闻言,撒开步子跑到钟小美身边,说道。
    “来,姑娘,这边请。”
    钟小美轻轻点了点头,随着伙计的指的方向走去。
    伙计见她年纪不大,长得又白净,便以为是哪个府上的小姐,便笑着问道。
    “姑娘是哪个府上的?”
    钟小美闻言,一愣,她还没买府邸呢,眼珠子一转,说道。
    “我爹是行医的。”
    钟小美笑眯眯的,像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姐。至于这个身体原主的爹么?好像在身体原主进宫后便死掉了吧,而她娘也是命苦,早逝,她的继母待她又不好,本来以为就进了宫就能过上好日子了,怎奈命运与‘她’开了个大玩笑,让她刚出了虎口又进了狼窝。
    “行医好啊,救死扶伤,得人家尊敬呢。”
    伙计也笑眯眯的,只是眸中有一些复杂的神色,干他们这一行的,哪能不学会察言观色呢?
    伙计看了看前方,指着一个方向,道。
    “小姑娘,看见了那了没,那儿就是杨木匠的家了。”
    钟小美朝他手指的方向看去。
    是一个店面,不过十分破败,门匾摇摇晃晃像是随时能掉下来似得,门口杂草丛生,是从未打扫过么?
    伙计见她面露疑惑,便说道。
    “这杨木匠啊,是一个奇人,他的手艺绝对没法说,但是他有三不,这一不啊,是不跟当官的做,二不啊,便是做出来不能流传入皇宫,若是流传进去了,他啊,也就不在这个国家待了,第三不,便是不言,你进去后,他也不说话,只是看着你,若你能懂他的意思,你便可以得到他的东西。”
    伙计看着那个店面缓缓说道,听得钟小美一愣一愣的,这种说法,她也是第一次听说呢,伙计又打量了一番店面,在钟小美耳边轻轻说道。
    “杨木匠行踪不定,这次他在,你可要抓好机会咯。”
    钟小美看着店面露出一股萧瑟的气息,便知因为这个杨木匠的性子太诡异,怕是很少有人能过他这一关,也好,她倒是要去试试,看看能不能过。
    钟小美握了握拳头,昂头便走了进去,伙计见此,心下一急,对钟小美吼道。
    “哎,姑娘,我们说好的好处呢?”
    钟小美暗自吐槽,走回来,便扔了一锭银子给他,说道。
    “收好。”
    伙计见到银子,笑的只见牙,不见眼。连连说。
    “好嘞,好嘞。”
    钟小美只得撇了撇嘴,转头向那个破败的店面走去,她倒是想要见识见识,让这个所谓的杨木匠做下工有多难。
    刚一脚踏进门槛,便见一股醇厚的酒味铺天盖地席卷而来。
    一个头发花白,面目却依旧年轻的老人满脸通红的饮着酒。钟小美细细一闻,是爷爷最爱的桃花酿。
    “桃花酿。”
    老人闻声,精明的眼内滑过一丝诧异,看见钟小美再度饮下一口酒,爽朗的大笑着说道。
    “小姑娘倒是好本事,来来,陪老朽喝一口。”
    钟小美闻言,二话不说直接从地上提起一坛,拨开盖在上面的红布条,将它高高举起,道。
    “来。”
    老人眼中溢满了笑意,倒是好久没见过这般可爱的小丫头了。
    “来。”
    两坛酒坛在空中相碰,发出清脆的声响。 正文 第十章:能工巧匠
    酒过三巡,眼看着老者的几个酒坛子都已经见了底,钟小美眼珠子一转动,想到自己来这里的主要目的,再看看对面那喝了好多酒已经变得面色通红的老者,缓缓放下了手里的酒坛子。
    “老爷爷,老爷爷?”
    试探着喊了好几次,那个老者都没有及时回答钟小美的问题,还是在自顾自地给自己倒着酒喝得开怀。
    钟小美有点急了,一下子也顾不得隐藏自己的心思,直接就站到了面前,伸手把老者手里的酒杯给抢了过来,伸手在他面前用力摇晃了好几次,提高音量大声喊着:“老爷爷!杨木匠!你能听清楚我说的话吗?”
    看见他还是一副酒醉的样子,钟小美顿了顿,看着他的长长的花白的胡子,眼珠子一转,忽然就有了主意。
    虽然这老爷爷的头发和胡子都已经花白了,可是脸上却一条皱纹都没有,而且还红光满面的,一看就知道里面一定有些猫腻。
    而钟小美是何其聪明的人,当然能知道这一点,刚才不过是想着这杨木匠的性格奇怪,所以一进来的时候才跟他套着近乎一起喝酒聊天,没有说出自己的目的,可是看见这杨木匠一直喝个不停的也没有回答自己的话,钟小美这终不能一直就这样跟着他喝下去就耽误了正事是吧!
    想到这一点,钟小美可是没有再含糊一点,直接就伸手扯住了杨木匠的胡子,手上的力度不清,看着杨木匠疼的睁开了眼睛,一脸惊恐地看着自己,钟小美知道自己这一招是用对了。
    “丫头,丫头,疼死了!赶紧放手啊!”老爷爷疼的龇牙咧嘴的,不停想要伸手打掉钟小美的手,可是钟小美那叫一个身手敏捷啊,左躲右闪的就是没有被杨木匠碰到一下,但是自己抓着杨木匠胡子的手是一刻都没有放松下来。
    “杨先生,刚才你不是已经喝醉了听不到的吗?现在看起来可是清醒得很啊。”钟小美笑嘻嘻地说。
    听到这里,杨木匠也没有办法再装下去了,只能讪讪地说:“好好好,我认了,我认了,你先放手好不好?”
    钟小美笑得开怀,想起刚才小二说的杨木匠的“三不”,自己似乎也没有触碰到他的底线。
    就在她准备松开杨木匠的胡子的时候,忽然眼尖地发现了刚才自己用力扯住的地方,似乎有一点点奇怪的样子。
    再定睛一看,那粘着胡子的下巴处,有一丝淡淡的白色的痕迹,而且那胡子的根处似乎已经开始……掉了!
    钟小美心里转念一想,已经明白过来,再看着那杨木匠疼得眯着眼睛的样子,心里顿时就清楚了几分。
    原来这胡子都是假的啊!那就难怪说看见他头发都白了,可是脸上却一条皱纹都没有啊,原来……
    钟小美眯着眼睛笑了起来,熟络地走到杨木匠的身旁的凳子上坐下,“听说杨木匠的手艺出神入化,我还以为一定是个有着几十年手艺经验的老大爷,没想到居然还是个跟我年纪也差不多的小帅哥啊!”
    “你,你说什么!”刚才还在疼得不行的杨木匠一听到钟小美的话,整个人都愣住了,吃惊地转过头来看着钟小美,一脸的不敢相信。
    他这胡子可是挂了好几年了,从来没有人看穿过他的把戏,没想到今天才第一次见面就被钟小美给看穿了。
    杨木匠开始细细地认真地打量着面前的钟小美,看着她一脸自信又不卑不亢自信满满的样子,不由得也开始由衷赞赏地点了点头,伸手从袖子里面拿出来一个瓶子倒了一些药水出来,抹在下巴的位置,不一会儿便将一整挂的胡子给拿了下来。
    “既然你都已经看出来了,我也就省得再带着这个东西,反正也累人。”杨木匠倒是没有介意刚才的事情一般,还对着钟小美笑了笑。
    看见他没有生气,而且还和自己笑了,钟小美心里放下心来,顿了顿,才开口说:“其实今天我来找你,是有一事相求。”
    杨木匠一副我早就猜到的表情,也没有拒绝钟小美,也没有把她马上就扫地出门赶了出去,而是笑眯眯地看着钟小美,说:“今天你能到这里找到我,又能一眼就认出我喝的是桃花酿,还能看出来我贴的是假胡子,这些都证明我和你这小丫头实在是有缘分,既然如此的话,我就答应你的要求。”
    一听到杨木匠居然这么快就已经答应了自己的要求,甚至连自己的要求是什么都没有开口问一句,钟小美心里面惊讶的同时,也开始对这个外人的眼里行为性格都十分古怪的杨木匠有了改观。
    但是还是有些不太敢相信这件事情居然这么容易就办妥了,还是忍不住开口问了一句:“你真的不用问我是什么事情就决定答应我了吗?我告诉你我可是会当真的哟,而且你是个名人,你要是说话不算话的话,我就会到处跟人家说你这个大名鼎鼎的杨木匠是个食言的坏人!”
    “哈哈哈,有趣,有趣,小丫头今天能碰见你真的是太高兴了,就冲着我这高兴,等下你的要求我当然会答应的。”
    看着杨木匠又一次喊自己小丫头,钟小美心里面老大不乐意了,不满地撅着小嘴冷哼了一声:“你才是小丫头,你全家都是小丫头,你家方圆八百里都是小丫头!”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钟小美那气急败坏的样子,杨木匠心里面就像是忽然有一根细细的弦被狠狠地抽了一下,总觉得似乎有些不太对劲了。
    再回味起刚才钟小美说的话,杨木匠嘴角不由得笑了起来:“你这小丫头说话还挺逗的,说吧,找我什么事。”
    “不许再叫我小丫头!看你这年纪也跟我差不多,你要是再叫我小丫头的话,我就叫你臭小子!”本来穿越到这个钟小美的身上,就已经瘦瘦小小的,跟她本来的身材相差很大,这会儿还被杨木匠一直叫做小丫头,钟小美心里可是不服气呢!
    “哈哈,有意思,不过我可告诉你,我今年已经二十六岁了,看你这样子也不过十三四岁的的样子,算下来我可比你大了十几岁,我不叫你小丫头,难道要喊你做大妈?”
    杨木匠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刚才被钟小美拉胡子的仇现在一下子就报了,眉眼间都是慢慢的得意的神色。
    这一点当然没有逃过钟小美的眼睛,她可是一个美术高材生,却也不是死读书的人,脑子灵活着呢!加上学美术的人都要经常到处去写生的,因此也跟了不少的形形色色的人打过交道,对于看人这一点,钟小美自诩不会看错。
    也能够看得出来,虽然这个杨木匠刚才是有点说话不太尊重人,但是心里面还是个好人的,不然的话早就在刚才被自己扯住胡子的时候,就大发雷霆要打人骂人了。
    不过钟小美反应也很快,想到刚才自己对他的确有些不太尊敬,也就在心里面一笔勾销了。
    “其实我这次来找你,是想要你帮我做一个东西。我有一个朋友他最近心情很不好,我希望能够让他开心一点。”
    想到这些天来一直在三皇子府上的李辉连一次都没有出过大门,整天就知道躲在府邸里面喝酒解闷的,完全没有了以前的意气风发。
    虽然过去那么多年里面,他只是有个虚名的太子,手上没有半点的实权,也一直被皇后等人给打压和迫害,但是好歹也是个太子的身份,还是很顾及自己的形象的,没想到这一下子就被皇后陷害,被皇上给废黜了,心里面一时之间接受不了也是正常的。
    所以钟小美才会想到一些办法,想要让李辉重新振作和开心起来,想来想去,就想到了这样的一个主意。
    不过看着钟小美那若有所思的样子,杨木匠的心里忽然有些不太高兴的感觉,忍不住就酸溜溜地说了一句:“是个男的?”
    钟小美听了,也没有多想,直接就点了点头当做是肯定了杨木匠的话,杨木匠没想到还真的是个男的朋友,心里那种不舒服的感觉变得更加浓郁起来了。
    钟小美也渐渐察觉到了杨木匠的异样,伸手在他的面前用力挥了几下,杨木匠还是一脸气呼呼的样子,见钟小美的动作,有些生气地转过头去看向别处:“我有我的原则。”
    “我知道啊!你这人有三不,这一不啊,是不跟当官的做木工,二不啊,便是做出来的木工不能流传入皇宫,若是流传进去了,你啊,也就不在这个国家待了,第三不,便是不言,别人进来后,你也不说话,只是看着人家,若人家能懂你的意思,那人便可以得到你的东西。怎么样,我说得都对吧?”
    钟小美一口气将刚才那个小二说过的话当着杨木匠的面前重复了一次,杨木匠听得瞠目结舌,没有想到这个钟小美居然知道了自己的规矩,本来还想着在她的面前说点什么别的,比如不帮男的之类的话,没想一下子被钟小美这样抢先说了出来,杨木匠就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来回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