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皇上大婚 上京城外张灯结彩,十里红妆,红色的绸缎挂满了上京城里的每一根树枝,远远看去,是一片红色喜庆的海洋。  无数百姓在长街两旁伏身跪倒,口中不断念着:“贵妃娘娘千岁千千岁。”   长长的仪仗队看不到头,中间一顶金龙含珠的大红銮轿被八个当朝武将稳稳抬着。   金龙大轿,八人抬轿——这可是皇后才有的待遇。   无数百姓看了不胜感慨,皇帝纳贵妃,用的可是皇后的仪仗。   想当初皇帝还是太子的时候,太子妃入东宫不过就是寻常百姓娶妻的步骤,就连喜轿也不过是四抬的。据说先皇当时十分震怒,可是太子以勤俭为由三言两语地挡了过去,反而赢得了朝堂内外一致赞扬。   喜轿抬到了宫门外,被稳稳的放下。   半柱香后,一个太监匆匆忙忙地跑出来,说:“怎么回事,怎么娘娘还没进宫?皇上已经等不及了!”   喜娘陪着笑脸:“不是说皇家纳妃,新娘子都要在宫门憋性子憋上半个时辰?当初皇后娘娘还是太子妃的时候,等了整整一个半时辰才让进去,这可是礼部的流程!”   太监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般,说道:“什么流程不流程!皇上见娘娘没来,这会已经气得不得了!谁敢给贵妃娘娘憋性子,就是在给皇上使性子呢!”   喜娘一听,脸色惨白地喊道:“那怎么办!吉时还没到呢!”   太监摆摆手:“什么吉时不吉时的,真是个死脑筋,快进来吧!再多等一会,我们全部都要受罚!”说着就示意守卫赶紧将宫门打开。   銮轿再次被抬了起来,长长的红色仪仗缓缓的进入了皇城里。   “娘娘,那边就是皇后的凤栖宫。”喜轿旁,一个丫鬟小声的对轿子里的新娘说道。   新娘透过珠帘看了一眼凤栖宫外的宫墙,朱红的唇扬起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   凤栖宫里,冷冷清清。   一个太监抱着拂尘,站在跪拜的众人面前,趾高气昂地念着圣旨:“传皇上口谕,今日朕大婚之喜,举朝同庆,皇后身体不适,不宜外出,安心在凤栖宫内休养,钦此——”   太监的声音拖得老长,像是一把薄薄的刀刃,划在凤栖宫每一个宫人的心上。   跪在最前方的女子伏在地上磕了一头,波澜不惊地说:“臣妾领旨。”   太监走后,她没等到身后的宫人相扶,就利落地站了起来。   “小姐——”   苏眠月回头,看着她的贴身女官碧芜,莞尔一笑道:“你今儿是怎的?老是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碧芜恨恨地看着门外,眼圈通红:“奴婢为小姐不值!”   苏眠月遣散了宫人,留了碧芜在身边,挑了挑她的下巴:“我在这里锦衣玉食,有何不值。”   “小姐!”碧芜气的跺脚,指着门外骂道,“谁不知当初小姐对陛下一往情深,若不是小姐当时以命相拼,相爷是断断不会将小姐嫁给陛下的。”   碧芜说着眼中泛着泪花,“现在好了,小姐您陪着陛下夺下了这江山,但是陛下却要和另一个女人享受您努力的果实。小姐,奴婢不甘心。”   “不甘心是么?没事,我们也恶心恶心他!”苏眠月浅浅地扬了扬嘴角,眼中闪过一丝精光:“碧芜,我们走。”   碧芜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苏眠月就信步往凤栖宫外走去。   朝阳殿外,百官命妇跪了一地,所有的宫妃都跪在云阶两旁,钟磬鼓鸣之声不绝于耳,如此喜庆的场合之上,独独不见皇后的身影。   云梯的顶端,年轻的帝王身着大红的喜服,高大俊朗,卓尔不凡,一向冷酷的脸上此时也如春风化水,满是柔情。他看着台下穿着鸾鸟喜服的女子,一步一步走上云阶,脸上洋溢着无上的喜悦。   新娘一步一缓,终于走上了云阶,皇帝伸出手,想要牵着她走到高台之上,不料此时,一道如玉盘落珠般清脆的声音划破了这喜悦的场景。   “臣妾恭喜陛下再得佳人。”   满朝文武俱惊,不约而同地看向高台之上缓缓走来的一名女子。   只见她穿着牡丹织锦百鸟朝凤的深红长裙,纯金的凤冠底下是一张倾国倾城粉黛未施的小脸。她身姿如柳,看起来似乎一阵风就能刮倒,可是明明柔弱的身子骨,此刻却像松柏一般停的笔直。   来人正是天澜国的皇后——苏眠月。 正文 第2章 皇后来贺 皇帝原本如沐春风的笑意一下子消失殆尽,他面如寒冰,怒火滔天地瞪着来人。  “皇后不是重病在床?怎么这会跑了出来。”皇帝的声音极淡,却蕴含了无尽的狂风暴雨。   苏眠月微微一笑,脸颊上的酒窝若隐若现,毫不在意皇帝震怒的神情,语笑嫣然地回道:“今天是陛下和妹妹的大日子,臣妾作为一宫之主,一国之后,理应在此。”她的神情十分淡定,并没有被皇帝脸上的愠怒所吓倒。   皇帝双眼微眯,牵着新娘的手,冷冷地瞪了她一眼。   苏眠月丝毫不受影响,继续笑语盈盈,“皇后以下分位的女子进宫,需拜天拜地拜先祖,跪皇帝皇后,三跪六拜之后,方可礼成。现在文武百官都看着呢,皇上,可千万别给言官落了口实,以免以后朝堂之上因为皇帝陛下此举物议沸腾,也让妹妹在后宫难做人啊。”   苏眠月的声音很轻,只有高台之上的人才能听得见,皇帝看着她,似乎想将她碎尸万段一般。   两人僵持着,台下的百官命妇还有一众后妃不明所以,心中各有各的想法。   良久之后,皇帝松开了新娘的手,语带安抚:“卿卿,先委屈你一下。”   苏眠月嘴角泛起一丝冷笑。   贵妃是户部尚书顾钟之女,单名一个灵,小字卿卿。   皇帝不分场合这样唤她,看来是真的爱她爱的紧。   苏眠月和皇帝站在高处,看着顾灵跪拜天地。   “苏眠月,你知道你在干什么?”皇帝的眼中闪过一丝冷光,吃人的眼眸瞪着苏眠月,用只有两人才可闻见的声音说道,“不要以为你有苏相撑腰,我就不敢动你。”   苏眠月不气不恼,语笑嫣然道:“您是皇帝陛下,想谁生,想谁死,不就一句话的事。”   “算你有自知之明。”皇帝冷哼一声。   顾灵礼成后,苏眠月转身离开,走时还不忘对顾灵说道:“本宫身体不适,以后妹妹就不用来凤栖宫问安了。”语罢,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扬长而去。   顾灵身形微颤,似乎要晕倒在地,皇帝眼明手快,赶紧将她扶好,柔声安慰:“卿卿,有朕在,没人敢欺负你。”说罢,看着苏眠月离去的背影,眼中划过一丝阴鸷。   苏眠月施施然回到了凤栖宫,碧芜在她身后小心翼翼地跟着,但是一张小嘴就没停过。   “小姐,您这样,陛下一定会生气的。”   “小姐,要不待会您去跟陛下认个错,说您只是好心而已。”   “小姐,要是陛下要惩罚您怎么办?不过陛下很敬重苏丞相,肯定不会把小姐您怎么样的!”   “小姐……”   苏眠月听得头都要炸了,她转身,看着碧芜,扶额叹道:“我的小碧芜啊,你话这么多,以后小心嫁不出去。”   碧芜嘴巴一撅,坚定地表态:“奴婢才不嫁人!奴婢要一辈子陪在小姐身边,以后当一个老嬷嬷!”   噗——   苏眠月忍俊不禁,她回头拍拍碧芜的肩膀,冲她竖起了大拇指:“好碧芜,你的志向很远大!”   回到了凤栖宫,苏眠月喊道:“准备好饭没?我饿了。”   碧芜苦着脸摇摇头:“自从上次小姐您生病后,太医们说小姐您是饮食过量,所以现在小姐您每日只有一餐可食。”   饮食过量!苏眠月看了看自己纤瘦的身材,那群庸医还真敢睁着眼睛说瞎话,皇帝也真是够狠,竟然这样对待一个曾经助他登上大宝的女人。   唉,罢了罢了,不吃就不吃,权当减肥了。   她拉过碧芜坐在对面的石凳上,问道:“我之前到底是生了什么病?”   苏眠月话音刚落,碧芜就抽抽搭搭地哭起来:“小姐遭人暗算,在饭菜里投了毒。”   “那为何你刚刚说太医们说我是饮食过量?”苏眠月不解。   碧芜神色悲戚:“太医们沆瀣一气,小姐明明就是中毒,但是无人医治。若不是奴婢曾经粗通一点黄岐之术,怕是小姐已经无力回天了。”   碧芜说着,眼泪再次哗哗哗地往下流,她愤愤地跺脚:“若被奴婢知道是谁暗中加害小姐,奴婢定要他拿命来换!”   苏眠月看着碧芜,不由苦笑。   碧芜这辈子估计做梦也想不到,真正的苏眠月早就中毒而亡了。现在的苏眠月,不过是21世纪的一缕幽魂被附在这俱身体上。 正文 第3章 冷水兜头而下 “小姐,奴婢知道您心里苦,若是您难受,您千万别憋着,想哭就哭出来。”碧芜担心的望着她。  苏眠月挑挑眉,不解道:“我为何要哭?”   碧芜奇怪的瞥了她一眼:“小姐您那么喜欢陛下,如今陛下……”   “我很喜欢他?”苏眠月想到那个面容冷峻的男人,心中不免恶寒。   碧芜点点头:“当初陛下还是太子的时候,宫里有宴会,小姐不幸落水,陛下舍生跳到池子里救下了小姐,小姐便对陛下一见倾心。后来小姐您回去后,每日都在房间里作画,画的全部都是陛下的模样。”   “但是我怎么听说,慕霆和那个顾灵才是一对?”苏眠月拈起一朵小花,拿在手上玩弄着。   “嘘——小姐,皇上的名讳喊不得!”碧芜紧紧捂住苏眠月的嘴,小小声道:“陛下早年定下的太子妃其实是顾家的顾灵,相爷是心疼小姐,看小姐成天对着陛下的画像垂泪,所以才忍痛割爱地将小姐嫁给了陛下。说起来当年相爷嫁小姐的时候还多有不舍,连连说小姐您嫁亏了。”   得,说来说去,她不就是横刀夺爱的那个人么!   “小姐,您是怎么了?”碧芜担忧的看着她,一双小鹿一般的眼睛一下子又雾气氤氲起来,“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了?”   苏眠月耸耸肩,逗她说:“怕是你给我的那副药,剂量太重,副作用吧。”   碧芜一听,脸色一白。她看着苏眠月毫不在意地神情,再对比她曾经天天唉声叹气以泪洗面,又宽心的想,小姐还是这个样子最好。   入夜之后,凤栖宫里一片漆黑,苏眠月躺在床上,捂在被子里都能听见远远飘来的丝竹之声。   这慕霆把对顾灵的宠爱全部放在明面上,目的不就是为了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他喜欢的女人是顾灵,而不是这个凤栖宫的皇后么?   要是以前的苏眠月,指不定该哭成什么样子,可惜现在的苏眠月是她,皇帝想宠爱谁都和她无关。   苏眠月这一觉睡得极好,梦里一个老太太慈眉善目地向她走来,苏眠月定睛一看,这个老太婆可不就是之前忽悠她穿越到这个身子上的老太婆么?   “嗯嗯嗯!不错不错!”老太婆仔细打量着她,似乎极为满意。   “不错你妹啊!”苏眠月极为不爽地说道,“你之前不是许诺我,若是我在这副身子上重生过来,你答应我一辈子荣华富贵,吃美食,玩美男吗!”   老太婆点点头:“不错,我是这么许诺你的。”她抿嘴一笑,在苏眠月身周走了一圈说:“难道不是么?你看看你,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一国之后,荣华富贵享之不尽,还不够好?”   “好?好个屁!那个慕霆看着我碍眼,恨不得把我废了,谁知道我这皇后能当几天!”苏眠月没好气地说。   老太婆呵呵笑着,然后一脸神秘:“你别急嘛,你这命格可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以后荣华富贵享用不尽!”   “大难?”苏眠月眼睛瞪的老大,“你之前骗我重生的时候,可不是这样说的,你说我这辈子平平坦坦,福泽绵长啊!”   老太婆笑的很奸诈:“你好歹也是21世纪来的人,现在做销售都有个销售话术不是!我不忽悠两把,你会这么容易上钩?”   “得!那我还是去阎罗王那里报到算了,搞不好我还可以生在一个新时代的好人家重新开始。”苏眠月摆摆手,“再见!”   “你只需要忍半年,就半年。而且这半年我保你大难不死!”老太婆做出了让步。   “这算是给我开外挂?”苏眠月挑眉。   “当然!”   “成交!”苏眠月果断点头。   好歹她这辈子也是一个丞相之女,那可是贵族啊,要是重新投胎,运气好能在一个普通人家,运气不好投到穷苦人家,反正老太婆也说给她开后门,不错不错!   这一夜,皇宫里除了苏眠月,所有的女人都没有睡好。   苏眠月此时正在做一个美梦,她梦见自己左拥右抱,一会亲亲这个帅哥,一会摸摸那个美男,真是无比惬意。   突然一盆冰水罩着她的身子兜头泼下,苏眠月一下子从梦中惊醒坐起来。   她像一个落汤鸡一般,怒气冲冲地冲眼前的人吼道:“谁特么那么不长眼!没看人睡觉呢!”   “皇后睡得真香啊!”   苏眠月看清来人,心中咯噔一声。   这个矜贵不凡脸比碳黑的男人,不是慕霆还是谁! 正文 第4章 一言不合就动手 “喂,你有病啊!”苏眠月气不打一处来。  她的起床气很大,尤其是没睡好被人叫醒的情况下,浑身被冰水淋得湿透,一股寒气直冲体内,让她不由得一个哆嗦。   慕霆伸手将她拉下床,狠狠的将她一把掼到地上。他的俊颜上像是覆盖了万年的寒冰一般,嘲讽道:“朕看在你往日温婉贤淑的份上让你安坐皇后之位,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一个妒妇!”   苏眠月坐在地上冷冷笑着:“皇上说臣妾是妒妇,何以见得?”   “你还想狡辩!昨日满朝文武皆在场,你倒好,给了卿卿那么大一个下马威!现在所有人都在看卿卿的笑话,卿卿从昨夜到现在高烧不退,皇后倒好,竟然睡得这么安稳!”慕霆的眼中带着滔天的怒气,若是可以,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废掉她,让顾灵做皇后!   苏眠月轻轻笑起来,似不在意道:“臣妾还当你们昨天芙蓉帐暖度春宵,搞了半天皇上你的温香软玉生病了。啧啧啧,一点小事都吓成这样。”   苏眠月起身,眼睛直直的看着他,似笑非笑地说,“这样胆小的性子,将来如何做你的皇后,如何稳固你的后宫?”   “你!”慕霆愣住,他来之前设想过种种苏眠月的反应,无非是痛哭流涕,跪地忏悔,但是偏偏没有想到她会是这样一幅理所当然的模样。   他气极,手高高地抬起又落下,以万钧之力,狠狠地扇了苏眠月一个耳光。   苏眠月一个趔趄又跌回在地,整个人被扇的眼冒金星头昏脑涨,还未束好的长发遮住了她的半张脸,她擦了擦嘴角的血,将凌乱的发丝拨弄好,嘴角笑意不变:“想不到堂堂皇帝,也是一言不合就动手。”   “卿卿因为你到现在还高烧不醒,你非但没有忏悔同情之意,居然还出言不逊落井下石!”慕霆的怒火滔天地指着她,“从前以为你温婉贤淑,想不到卿卿一来你就暴露了本性,你真是沉得住气,竟然装了这么久,我还真是小瞧了!”   苏眠月挑挑眉,毫不示弱地回道:“但我却高估你了,女人之间的事情竟然需要你一个男人来出手。”   “你闭嘴!”慕霆的表情像是一头凶猛的野兽一般,一想到浑身发烫躺在床上痛苦不堪的卿卿,他恨不得将眼前的这个女人撕碎,他大步上前,伸手狠狠掐住苏眠月纤细的脖颈。   “贱人!”慕霆的双目几欲喷火,手上的力道也渐渐加重,苏眠月惨白的小脸逐渐变成了酱红色,一双美目瞬间布满血丝。   她挣扎着,心中掠过一丝恐惧,这皇帝别不是真想把她掐死吧!   慕霆的手并没有松开,他看着苏眠月惊慌的表情,心中涌起一阵快感,若是能!他一定将她狠狠掐死!但是——   “皇上!手下留情啊!”他的贴身宦官凑到耳边低声劝道,“皇后不能死。”   慕霆深深吸一口气,似乎想将胸口的愤怒压制下去,眼看着苏眠月白眼直翻,他松开了手。   苏眠月摆脱了禁锢,大量的空气瞬时涌进胸腔里,她趴在地上,大口的呼吸着,脖颈上的那一圈鲜红的掐痕,让她连话都不敢说。   “皇后听旨——”慕霆看着趴在地上急促喘息的苏眠月,满眼残酷。   殿里一众宫人齐齐跪下。   “罚皇后每日去未央宫跪上三个时辰,一直跪到灵贵妃病愈为止。”慕霆说完,拂袖而去。   “小姐!”碧芜带着哭腔扑上来,将一件厚重的披风披在她身上。   苏眠月回头,给她一个安心的微笑:“放心,我很好。”她的声音如同破絮一般,粗嘎难听——慕霆刚刚掐坏了她的嗓子。   碧芜看着苏眠月脸上的笑,认定她是苦笑。她想到苏眠月情路坎坷不说,还备受折磨,不由悲从中来,哭声愈发大起来。   苏眠月头疼地说:“亲,能不能哭小点声。”   碧芜果真将声音放小了不少,但是依旧泪流不停。   苏眠月更衣完毕后,一直守在一旁的老太监上前来:“娘娘,走吧,皇上的旨意在此,老奴违反不得。”他看着凤栖宫里的一众人,语带傲慢。   碧芜气不打一处来,赶紧抹了眼泪,狠狠淬了那个老太监一口:“狗仗人势的东西!”   老太监见过大风大浪,他看着碧芜娇俏的脸蛋,眼中阴狠的光芒一闪而过,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奴才可是奉皇上的命令办事,至于仰仗的是谁,碧芜姑娘应该很清楚。”言下之意,他仰仗的是皇上。   碧芜还想说什么,却被苏眠月一把拦住,她大大方方地点头:“烦请公公带路。”   未央宫在乾明殿的东面,与冷冷的凤栖宫相比,未央宫繁花似锦,连一片砖瓦都是精雕细刻。   “娘娘,就是这里了。”宫人带着她来到大殿门前的空地上跪下,没有软垫,没有阳伞,苏眠月的膝盖硬生生落在青石板铺就成的地面上,凉意沁骨。   她仰着头,打量着未央宫。   檐牙高啄,廊腰缦回,精雕细画,无一不美。甚至连这里的一朵花,一棵树,都彰显着慕霆对顾灵的宠爱。   苏眠月不禁冷笑,何为烈火油烹,也不过如此。   可帝王之爱能有多长久,所谓月盈则亏,捧得多高,就摔得多狠。   还好这个身体的本主已经死去,不然这吃人的深宫中,光有一片深情如何能够?   苏眠月正想着,一盆冷水兜头而下,寒冷彻骨。 正文 第5章 B罩杯贵妃 “得罪了,皇后娘娘,这是皇上的吩咐,每一炷香就往娘娘身上泼一通冰水,娘娘可千万别怨怪奴才,奴才也是奉命办事。”未央宫的掌事太监嘴上恭敬的很,但是眼中的光芒泄露了他此时幸灾乐祸的心情。  苏眠月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慢声说道:“这位公公的好心,本宫记下了。”   她的声音很轻,但却像是一根针,扎在了掌事太监的心上。   掌事太监表情一变,旋即一想,这皇后早就失宠了,自己的主子可是皇上的心头肉,皇后不能把他如何。这般想着,泼向苏眠月身上的冰水愈发凶猛。   苏眠月浑身从膝盖痛到全身,再由膝盖麻到全身。   三个时辰过去后,苏眠月浑身的血液都恨不得僵住,她双手撑地,慢慢支起了身子,碧芜见状,赶紧上前扶起她,带着两个小宫女将她扶回了凤栖宫。   “小姐,您还疼不疼?”碧芜眼泪直掉,从回来就开始揉苏眠月的腿,揉了一个时辰,也哭了一个时辰。   “好碧芜,我这不疼也要被你揉疼了。”苏眠月笑道。   碧芜摇摇头:“小姐不懂,越是揉的狠,越是散瘀快,这不好好揉一下,等年纪大了会有腿疾,以后刮风下雨都会落下毛病。”   “碧芜,你对我真好。”苏眠月看着碧芜说道。   碧芜语带哽咽:“奴婢对小姐您好是应该的。小姐心善,当初收留了奴婢,如若不然,奴婢早就死一百回了。”   苏眠月看着碧芜的侧脸,心中流过一丝暖意。   连续三天,苏眠月准时在未央宫跪上三个时辰。期间未央宫的掌事太监变本加厉地往她身上泼冰水,但是苏眠月竟然一点也没有病倒,相比较未央宫那位,她简直可以说是铁打的小身板了。   这三天苏眠月见到无数太医进进出出,若不是苏眠月知道里面那位不过是头疼脑热,看着阵仗,还以为是里面的人得了什么不治之症呢。   这一日,苏眠月刚刚跪下还不足一个时辰,一直没出过房门的顾灵终于在宫女的搀扶下走了出来。   她穿得很素,一张小脸惨白惨白的,那纤细的身段恨不得让人觉得一阵风就能把她吹得挂在树上。   “原来是皇后娘娘。”顾灵的声音很温柔,像是一根羽毛一样,听得人心里酥酥痒痒的。   苏眠月面无表情,但是眼睛却在顾灵身上打转。   嗯,不错,虽然感觉淡了一点,但也还是个美人。皮肤看着挺白挺滑,估计摸起来手感不错,就是胸貌似小了一点,看起来像是B罩杯。   苏眠月看着顾灵纯纯的模样暗自yy,难怪说千古男人口味一致,是个男人都喜欢这种清纯系美女。   顾灵没有想到苏眠月的眼光如此大胆的打在自己身上,眉头微微紧促,觉得自己像是被看光了一般不自在。   她清了清嗓子,柔柔开口:“姐姐快请起吧,这地上凉,跪久了腿疼。”说着对身边的宫女示意,“秀雪,快快扶皇后娘娘起来。”   秀雪极不情愿地上前准备将苏眠月扶起,没想到苏眠月摆摆手,表情极为严肃:“别别别,千万别!皇上叫本宫跪在这,本宫可不敢不跪,皇上没发话,就算山崩地裂本宫也要跪满这三个时辰。”   顾灵慢慢走到苏眠月身边,语带羞愧:“姐姐这是在怨臣妾么?臣妾知道姐姐是因为臣妾才受皇上责罚的,既然姐姐不愿意起来,那么妹妹就陪姐姐一起跪!”   顾灵作势要往地上跪,苏眠月见状,赶紧起身扶住顾灵,讪笑着说:“妹妹说的什么话,皇上罚本宫是因为本宫不敬,与妹妹无关。”   说罢堪堪架住顾灵的身子——开玩笑,你这块心头肉要是跪下来了,待会被人打小报告,我苏眠月就算把地跪穿都弥补不了了!   顾灵泫然欲泣,哽咽道:“姐姐莫不是在怨恨妹妹,妹妹真的没有那个心思,妹妹只觉得心中有愧。”   顾灵话还没说完,慕霆就到了。 正文 第6章 你啊,总是这么善良 苏眠月、顾灵还有一票众人赶紧跪在地上。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慕霆一进宫院就看见顾灵衣衫单薄地跪在地上,冰冷刻板的面孔立时闪过一丝紧张,他快步走到顾灵面前,将她扶起,温声说道:“卿卿,你怎么出来了,太医说了你要好生将养着,外面寒气重,你还没好全,走,跟朕进屋。”   顾灵摇摇头,温柔地看着慕霆,楚楚可怜:“皇上,您饶了姐姐吧。”   慕霆这才注意到苏眠月,他冷哼一声,漠然道:“别管她,这是她应该受的。”   顾灵一脸委屈,一双美目泫然欲泣:“皇上千万别这么说姐姐,您这么说姐姐就是在折煞臣妾。姐姐是一宫之主,您叫姐姐跪在这里,姐姐以后怎么服众六宫?而且臣妾也不愿意落人口实。”   慕霆将顾灵搂在怀里,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你啊,总是这么善良。”   随后他看向苏眠月,不带任何情感地道:“好了,起来吧,看在卿卿的面子上,今天就算了,滚回你的凤栖宫去。”   苏眠月扬扬眉,正准备起来,却见顾灵突然上前扶住她。   苏眠月只觉得自己的胳膊被一道大力紧紧控制住,她难以置信地看着顾灵,根本没有想到一个柔柔弱弱的女孩子竟然有如此大的力道。   联想到她这几日生病,只觉得后背突然冒出一股凉意——这个顾灵,不简单。   “姐姐,我扶你起来吧。”顾灵温柔地看着她,眉眼之间满是恳切之意。   苏眠月想挣脱顾灵的手,却挣脱不了,她胳膊疼的牙痒痒,却一点都动弹不得。   “姐姐,你快起来吧,别与妹妹置气,行么?”顾灵说着眼睛泛起了泪光,那模样真真是我见犹怜。   苏眠月此时恨不得骂娘,起来你妹啊!你特么将老娘卡的这么紧,老娘根本动弹不得啊!   “苏眠月,你到底想怎么样!”慕霆一脸阴云地看着她,“你什么意思!是不是觉得朕罚你发错了!”   苏眠月简直有口难辩,只能干笑着:“没有没有,您是天您是地您是神的旨意,只有臣妾做错,哪里会有皇上您罚错。”   “你还狡辩!”慕霆怒喝道。   苏眠月刚想说话,却见顾灵一下子狠狠倒在地上。   “姐姐……姐姐您为何要推我?”顾灵素白的脸上流出两行清泪,她抬起手,娇嫩的皮肤上,是一道触目惊心的擦痕。   慕霆眼瞳微缩,大步上前俯身将顾灵抱在了怀里,对苏眠月怒斥道,“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一个毒妇!卿卿为你求情,你不但不领情,还恩将仇报!来人!”慕霆大喝道,“将皇后杖责二十,禁足凤栖宫,六宫之事全权交由灵贵妃代理。”   “皇上!”站在远处的碧芜急忙上前跪倒在地,声泪俱下地哀求:“皇上,求您网开一面,皇后娘娘千金之躯,哪里挨得了这么多板子,这会要了她的命的!”   慕霆冷眼看着苏眠月,声音愈发冷厉:“再加十仗。”   “皇上!”碧芜痛哭道。   苏眠月拉住碧芜,摇摇头:“好了碧芜,别说了,这是皇命,早打完早点了。”   她不哭不闹,出奇的平静,慕霆看着这样的她,眉头微蹙。   印象里那个见了他会低头害羞的女子,无论如何都无法和眼前这个不卑不亢的女人联系起来。   他对上苏眠月那双瞳仁分明却清冷如水的眼睛,心中莫名一动。   “皇上?”顾灵拉了拉慕霆的衣角。   慕霆回过神来,抱着顾灵头也不回地走进殿里。苏眠月看着慕霆挺直的背影,一股怨怒油然而生,然而眼下敌我力量悬殊太大,只能生生忍了。   太监拿了条凳过来,对她苏眠月微鞠躬道:“娘娘,请吧。”   苏眠月大大方方趴在条凳上,执行杖责的两个太监举着板子狠狠打在苏眠月身上,苏眠月牙关紧咬,吭都不吭一声,碧芜趴在她的身边,哭的梨花带雨。   “碧芜,别哭了,我还没死呢。”苏眠月忍着剧痛说道。   身后的太监面无表情,一板子又一板子地落在了苏眠月的身上,碧芜心疼不已,扑过去,挡在了她的身上。   “碧芜,你走开。”苏眠月皱眉推她。   “小姐,你别说了!是碧芜没有照顾好您!这板子就该打在碧芜身上。”   两个执行杖责的太监下手极狠,一点也没有因为她是皇后而手下留情,苏眠月只觉得自己屁股要被打成了八十瓣了,但是她再疼也忍住声,没有叫出来。   三十大板打完了,一半落在碧芜身上,一半落在苏眠月身上,主仆二人深一脚浅一脚地相互搀扶着回到了凤栖宫。   苏眠月因为身体底子较差的缘故,竟然躺在床上整整躺了十天,倒是碧芜皮糙肉厚,三两天就下了床。   苏眠月禁足在凤栖宫的这段时间里,宫里的流言蜚语简直满天飞。   一连十五天,慕霆一直歇在灵贵妃的未央宫里,灵贵妃一时之间荣宠至极,无人能挡。   未央宫内,春宵帐暖,清雅的百合香芬芳了一室,但是也盖不住屋内让人脸红心跳的味道。   芙蓉账内,一道男女纠缠不清的身影隐隐约约透过帐外,厚重的床幔微微抖动着,有力的大手抚遍身下白皙泛红的胴体,随后强健有力的膝盖分开女人的双腿,接着是强有力的贯穿…… 正文 第7章 斗地主 女子欲仙欲死的娇喘和着男人粗重的呼吸,染得一屋之中尽是暧昧旖旎的气息。  许久之后,男人发出餍足的声音,他将身下如水般娇柔的女子搂在怀里,抚摸着她光洁如玉的身躯。   “皇上。”顾灵柔柔的说道。   慕霆看着顾灵潮红的小脸,语带疼惜:“卿卿,你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他说着伸手摸向她的小腹,“疼不疼?”   顾灵红着脸摇摇头,眉眼温柔的可以掐出水来,她犹豫了一下,慢慢说道:“皇上日日来臣妾的未央宫,怕是于理不合,后宫姐妹众多,还有皇后娘娘坐镇后宫,臣妾一人独享恩宠,实在是很惶恐。”   慕霆轻抚着顾灵,安慰她道:“后宫妃嫔争风吃醋,实在心烦,若是个个都像卿卿你识得大体,朕不知多欣慰。况且卿卿如此之好,联恨不得只独宠你一人,哪还顾得上雨露均沾。”   “可是皇后娘娘那里——”顾灵迟疑着,“臣妾怕皇后娘娘怨怼臣妾,臣妾毕竟家世单薄,若是皇后娘娘生气的话,臣妾只怕自身难保……”顾灵说着嘤嘤地哭了起来。   慕霆听到顾灵这话,脸色微变。   朝堂之上最怕一家独大,偏偏苏家世代为相,到了苏丞相这里,已经是第四代了,其权势盘根错节,不可谓不大。   当初他不愿意娶苏眠月,可是先皇却因为忌惮苏家,逼着他娶了苏眠月为妻,这是慕霆的一个耻辱。   所以他恨苏眠月,因为她的存在时刻都彰显着皇室的懦弱与妥协。   苏丞相在前朝一手遮天,苏眠月在后宫一家独大,慕霆眼睛微眯,冷冷的看着虚空,一字一字地说:“卿卿放心,没有人敢动你。”   未央宫盛宠之极,其他各宫便显得冷冷清清,后妃宫嫔心中极为不满,但皇后苏眠月尚在禁足中,她们有苦难诉。   因着未央宫的那位,凤栖宫一下子成了冷宫,所有的宫人都避之不及,皇宫里的众人纷纷传闻,皇后日日以泪洗面,天天跪在殿里祈求皇上能够回心转意。   想着皇后以前的温婉贤淑,宫中之人觉得皇后也是一个可怜人,不由地同情了许多。   ……   “来来来,三带一,三个A带个9,谁要!谁要!”桐花树下,几个宫女坐在一起,还有其他的洒扫宫女也扔掉了扫把,围在一旁。   苏眠月头上贴着好几个纸条,她撩开纸条看着手持“扑克”的其他几人,那几人脸上也多多少少贴着一堆纸条。   苏眠月眼睛滴溜溜地转,奸笑着说:“呐,要不起的话,我就走了!”   “诶诶!谁说要不起!”碧芜赶紧叫起来,刷刷抽出几张牌扔在石桌上:“炸!”   围观的众人一看牌,全部哟喝着起哄。   苏眠月眼珠子都要出来了:“我去,碧芜,你真阴!四个二带俩王!王炸啊!”   碧芜双手一摊:“来来来,算算你们脸上有多少纸条,一个纸条一两银子啊!来来来,给钱啊!刚刚王炸翻两倍啊!”   碧芜脸上只有三个纸条,正好每人一两银子,最倒霉的就是苏眠月了,她脸上贴了不下二十个纸条。   她唉声叹气地将钱拿出来,叹息道:“你们这群吃里扒外的,也不想想当初是谁教你斗地主的!现在一个个赢本宫赢得一点都不手软!”   碧芜和另外两个小宫女乐呵呵地收着钱,碧芜很认真地说:“小姐,您这就不懂了吧,赌场上无主仆,对对手的放水就是对他的不尊重!奴婢和春花秋月这么敬重您,当然要使出我们的最佳状态!”   春花秋月两个小宫女连声附和:“就是就是!反正娘娘您好歹也是皇后,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不在乎这点钱的。”   苏眠月要崩溃!   她禁闭的这段时间闲来无事,画了一幅扑克,教宫人们打斗地主,结果这古人的智商和悟性简直是逆天啊,苏眠月才教了她们两次,他们竟然一个两个将苏眠月杀的片甲不留。   苏眠月哀嚎,早知道当初就不教这群宫人打斗地主了,搞得现在有事没事都是“皇后娘娘,要不要打两盘?”   苏眠月又是个手痒的,每次被引诱上钩了,就停不下来,结果每次都输得精光。   这群凤栖宫的小骗子,说好的主仆情深呢,果然话本子里都是骗人的!   与凤栖宫遥相呼应的未央宫里,气氛倒是显得极为静谧。   一只纤纤玉手拿着两张画着红心的纸牌,轻轻放下。   “娘娘,您出错了,奴婢出的对七,您应该出比七大的对子才可以。”一个宫女低着头,小心翼翼地提示到。   顾灵若有所思地将红心对六拿起来,然后看了一眼手中的牌,面色有些薄怒地说:“你们走牌吧,本宫出不起。”   之前那个说话的小宫女,颤颤巍巍地将手中最后一张牌打了出去:“对不起娘娘,奴婢赢了。”   顾灵一听,将手中的纸牌狠狠砸在那个宫女身上,小宫女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娘娘,奴婢知罪。”   顾灵阴着脸,愠怒的表情与她那张清纯妩媚的面容实在是不相符。   其他两个陪她打牌的宫女也跪在地上大气不敢出。   良久之后,顾灵脸上的阴霾才散去,她叹了一声,剔了剔指甲:“把纸牌收拾好。”   几名小宫女一听,赶紧将纸牌收拾好,然后小心翼翼地装在一个青花瓷的盒子里。   太监赶来通报皇上来了,顾灵置若罔闻地盯着窗外。   慕霆进来便看见顾灵一脸不悦,走到她面前,将她抱进怀里柔声安慰着:“卿卿怎么了?怎的一脸不悦,是哪个宫女惹你生气了?”   顾灵看见慕霆来了,作势要行礼,却被慕霆一把拦住:“朕都说过多少次了,你身子弱,见到朕不用行礼。”   “多谢皇上厚爱。”顾灵依旧拉着一张脸,与往常的欢愉模样大相径庭。   慕霆察觉到了她有心事:“卿卿,谁惹你不高兴了?”   顾灵对宫女使了一个眼色,宫女很自觉地拿出了青花瓷盒子。   慕霆有些不解地看着顾灵,顾灵噘着嘴,对慕霆撒娇道:“皇上打开看看便知。”   慕霆打开盒子,盒子里赫然是一副扑克牌! 正文 第8章 思过的方式有很多 慕霆看着盒子里的东西,饶有兴趣地问:“这是何物?”  “纸牌。”顾灵指了指,“现在宫中人人都爱斗地主,就连上了年纪的嬷嬷没事都会玩两把。”   “朕之前就听说了最近宫里风行一物,原来爱妃也喜爱此物。”慕霆眼中充满宠溺地笑道。   顾灵叹了一口气:“也不知是谁发明的这个游戏,臣妾总是摸不出它的精髓,玩一次输一次。”   “哦?很难吗?”他看着顾灵,顾灵噘嘴点点头。   慕霆捻起一张纸牌,细细看了看,问道:“这个消遣是从哪里传来的?”   “回禀皇上,是从凤栖宫。”一个嘴快的小宫女上前回话,一出口便知道自己犯了忌讳,赶紧捂住嘴。   顾灵和慕霆的脸上皆一变色。   此时的凤栖宫,众人哪里知道自己的这个小小的消遣竟然会被皇上知晓,还是那颗桐花树下,苏眠月和碧芜还有春花秋月继续战斗着。   “三三五,烂牌,不叫。”春花将牌往桌面上一甩。   “你不叫我叫!一两银子!”碧芜喊道。   “抢地主!你才一两!三两!”苏眠月毫不犹豫地把牌抢过来,得意洋洋地插在自己的牌里。   “四四五五六六!姐妹对!”苏眠月将牌往桌面上一甩,极为得意地说,“要不要!你们要不要!”   “要不起。”春花郁闷的撇撇嘴。   碧芜看了一眼,犹豫了一下,说:“要不起!”   苏眠月得意地笑起来,将手中的牌一放:“三四五六七五六七八九十JQK,一条龙!”   春花脸色超级难看,碧芜脸更臭。   “一张二!”苏眠月的牌刚落下,春花赶紧抢着出了一张牌:“小王!”   “要不起!”碧芜脸更黑了。   苏眠月将手中最后一张牌往桌上一丢,高声喊道:“大王!地主赢!来来来!每人三两,快点快点!”   春花和碧芜极不情愿地掏出三两银子给了苏眠月。   “地主洗牌!”碧芜翘着二郎腿,想找回点场子。   “洗就洗!本宫今天不把你们杀的片甲不留本宫就不姓苏!”苏眠月得意道。   “真不知道苏丞相听到这句话会做何感想!”一个冷冽的声音在众人的身后响起。   “参见皇上!”碧芜和春花吓得赶紧跪倒在地,“皇上万福。”   苏眠月吓得手中牌一抖,尽数落在地上,她转身,一眼便看见慕霆那身描金蟠龙的玄色长袍,矮身福了一福,极不情愿地说了句:“皇上万福。”   慕霆没有让他们起身,他径直走到苏眠月对面坐下,然后拿起桌上的纸牌,冷嘲热讽地说道:“朕让你天天闭门思过,你就是这般思过的?”   苏眠月尴尬地笑了笑:“这个,思过的方式有很多,我这是其中之一。”   慕霆挑挑眉:“哦?说来听听。”   苏眠月将地上的纸牌捡起来,热诚推销:“这个……皇上,您不来两局,如何能体会得到臣妾的诚心思过。”   春花碧芜脸都吓白了,拜托了皇后娘娘,皇上好不容易来一次,您就好好讨好一下他吧!   慕霆不置可否。   苏眠月见状,赶紧招呼了碧芜:“三缺一,碧芜,上!”   “啊?奴婢来啊!”碧芜吓得腿都软了,妈呀,这如何是好?待会要是她赢了皇上怎么办?会不会被治罪以下犯上?   慕霆瞟了眼碧芜:“无妨。”   碧芜哆哆嗦嗦地坐在了慕霆的对面。   苏眠月哗啦啦洗着牌,似乎慕霆的到来并没有影响她的情绪。   牌分到最后,第拾三张牌归慕霆。   “皇上,要地主么?”苏眠月看看手中的牌,又看看慕霆,“臣妾数三声,您再决定要不要。123,好了,您不要了,臣妾要!三两银子!”   慕霆看着苏眠月一溜动作行云流水,不免有些诧异。   他印象中的苏眠月说话谨小慎微,笑不露齿,是个见到他都会脸红低头的女人。但是眼前,她双眼清亮,炯炯有神,一颦一笑都满是活力。   慕霆觉得,苏眠月的身上似乎比别人多了一点什么东西,但是那个东西他说不出来。   慕霆只听了苏眠月一遍讲解,因为不熟悉,第一局输掉了,他看着正在洗牌的苏眠月:“有何心得?”   苏眠月眨眨眼:“任何人都有自己的所长,以己之长攻其之短,方可取胜。”   慕霆没有说什么,只是看了她一眼。   胜利的喜悦没有过去过久,结果第二局苏眠月和碧芜惨败而归。   “这一局你又有何心得?”   总结啊!这苏眠月信手拈来!   “知己知彼方可取胜,皇上您通过上一轮的教训,摸清楚了我们出牌的习惯,所以这一局您完胜。”   第三局又是慕霆胜。   慕霆看着她,还没说话,苏眠月就抢答:“人切勿大意,任何情况下即使距离胜利只有一步之遥,也不能得意忘形,因为模糊了双眼就看不清对手的牌,哦,不,是举动!”   慕霆连赢十局,每一局都将苏眠月和碧芜二人杀的片甲不留。   碧芜洗好牌后,将牌分好,苏眠月一看手上的牌,暗暗说了句“好牌”,正当她准备大干一场,只听见宫门外一声高喊:“灵贵妃到——” 正文 第9章 出宫浪 慕霆一听,丢下手中的牌快步走到门口。  苏眠月“啧啧啧”直摇头,看着已经跪在地上的碧芜,小声的说道:“慕霆此人牌品太差,以后切勿和此人打牌。”   碧芜连连称是:“就是,一点也不尊重对手!下次坚决不和他打牌。”   慕霆扶着顾灵走到院中,顾灵看见苏眠月,福了福身子:“臣妾见过皇后娘娘。”   “免了!”苏眠月大手一挥。   顾灵柔弱地说:“臣妾听闻皇上和姐姐在斗地主,臣妾也很想和姐姐一起玩,不知可否。”   “来来来!人多好啊!人多可以打跑得快啊!”苏眠月没心没肺地说道。   顾灵和慕霆面面相觑,顾灵不由出声问道:“何为‘跑得快’?”   “额……”苏眠月愣了一下说,“也是一种牌类游戏,不过稍微比斗地主复杂一点点,妹妹想学,本宫可以教你。”   于是三人围着小圆桌而坐,碧芜洗好牌发好牌后,苏眠月果不其然地当了地主,慕霆和顾灵一家,专门来斗她。   苏眠月心中的小宇宙猛然爆发,一口气连赢好几局,虽然憋着笑,但是脸上的小酒窝还是出卖了她内心的欢悦。   其实苏眠月很清楚,不是她技术有多高超,而是那个顾灵简直蠢的一塌糊涂!好几次出了乌龙牌,引得碧芜和春花秋月一众宫人憋笑憋出内伤。   顾灵原本云淡风轻的脸上委实有些挂不住了,又一局失利后,顾灵竟然梨花带雨地哭了起来。   慕霆一见顾灵伤心,脸色一变,冲着苏眠月怒喝道:“你身为六宫之主,没得教坏一众下人!这种争强好胜的东西可使人人变得心思猜忌,不务正业!”   苏眠月惊讶地看着两人:“皇上,不至于吧,不过就是输了个牌么……”   “你闭嘴!从今天起,宫中禁止玩斗地主,皇后心思浮躁,再闭门思过三个月!非传召,不得踏出凤栖宫一步。”   那日过后,苏眠月又被关在凤栖宫里不能外出。   苏眠月被禁足的第二个月,灵贵妃有喜,普天同庆,慕霆对她的宠爱达到了极致,不仅将所有的奇珍异宝流水一般送进了未央宫里,还大赦了天下,连带着对凤栖宫的禁足都解除了。   “小姐,马上就是乞巧节了,这宫里要不要准备一下?”碧芜问道。   苏眠月懂碧芜的意思,一般情况下,皇帝每月的初一十五都必须在皇后的宫中过夜,但是因为慕霆对顾灵的宠爱,这个不成文的规矩也就废除了。现在除非是重大的节日,慕霆会来凤栖宫坐一坐,一般情况下都避之不及。   “唉,这宫里年年过节都一样,还不如以前奴婢在宫外的时候呢。”春花感叹地说。   “就是就是!”秋月连连附和,一脸向往:“以前奴婢在老家的时候,每逢乞巧节,街上行人如织,什么好玩的东西都有!河边有人放河灯,桥山有人放孔明灯,若是运气好,遇见了适合的好人才,还能成就一段佳话呢。”   听秋月这么说,苏眠月心中也痒痒的。   乞巧节不就是现在的中式情人节么,古时候的话本子里多少缠绵悱恻的故事,都是在这样一个朦胧暧昧的节日里产生的,据说当天出街逛一逛,能看到不少就俊男美女!这么一个放荡的日子,不出去浪一圈,真的不应该啊!   “碧芜,你过来!”苏眠月冲碧芜招招手,笑的像个狐狸。   碧芜将耳朵凑到苏眠月身边,苏眠月一把搂住她,温声细语地诱惑到:“芜啊,你说说宫外哪家的糕饼最好吃?哪家的香粉最细滑?哪个楼子里的姑娘最可人?”   碧芜想了想,拍拍小胸脯:“要说这个,小姐可算是问对人了,最好吃的糕饼在素香斋,最好的香粉在霞云阁,最好的姑娘嘛,当然是在怡红院!”   “小样,懂得还挺多!”苏眠月点了点她的眉心,甚为满意。   “嘿嘿,小姐过奖过奖!”碧芜面露得色。   “那你想不想吃最好吃的糕饼,买最好的香粉,玩最红的姑娘?”   碧芜不假思索地点点头:“想!做梦都想!”   苏眠月满意地拍拍碧芜的肩膀:“行了!乞巧那天我们出宫,这个光荣而艰巨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啊?”碧芜惊得下巴都要掉了,“小姐,您、您要出宫啊!”   苏眠月回了个理所当然的眼神。   碧芜大惊失色,连连摆手:“哎呀,这可万万使不得!小姐您可是皇后娘娘,没有圣旨,不能随意出宫,您这样出宫了,若是被皇上知晓,免不了又是一顿责罚!”   苏眠月敲了碧芜一个爆栗:“我说你死脑筋不是!我们又不是光明正大地出去,我们换一身衣服,偷偷摸摸的出宫不就行了!”   碧芜苦着一张脸:“非要出去么?”   苏眠月坚定地点头:“必须要出去!”她说着,又拍了拍碧芜的肩膀,“芜啊,我一直把你当自己的姐妹,你愿意看到我在这宫里郁郁寡欢么?我就这一次!仅此一次!”   碧芜的内心天人交战了许久后,牙一咬眼一闭:“行!” 正文 第10章 逛窑子 七夕那天很快就到了。  各宫各所都很繁忙,慕霆在宫中举办宴会,文武百官携着家眷起来参加,苏眠月借口身体不爽,给推脱了去,慕霆巴不得她不来,也就由着她。   当晚碧芜和苏眠月穿着宫女的服饰,来带前东门,一个年轻的侍卫将领看着她们,沉声询问:“今日宫中有宴,你二人如何在此?”   碧芜神情坦坦荡荡,她拿出苏眠月的令牌,细声细气地说:“皇后娘娘吩咐奴婢出宫办事。”   侍卫接过令牌粗粗一看,果真是皇后的脸令牌,他面色不定地将令牌还给了碧芜:“宵禁之前必须回来。”   “多谢大人吩咐!”碧芜福了福身子带着苏眠月顺顺利利地出了皇宫。   两人小步快走,走到城门侍卫看不见的地方后,撒丫子使劲往前奔。   两人一路跑一路笑,累得上起不接下气后靠在一面墙上顺着气。   “碧芜,你真行!撒起谎来眼睛都不眨一下,装起淑女来还真看不出你是个泼妇。”苏眠月冲碧芜竖了一个大拇指。   碧芜嘿嘿笑道:“谢谢小姐夸奖,上梁不正下梁歪,奴婢这都是跟您学的!”   “行了!走,去换身装备去!”苏眠月说着,带着碧芜带到一家成衣店,片刻之后,两个翩翩佳公子摇着扇子走出了成衣店。   苏眠月看着碧芜,挑挑眉说:“阿碧,本少如何?”   “少爷英俊潇洒,风流倜傥,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碧芜可劲地拍着马屁。   “说得好!本少有赏!”   “有何赏赐?”   “走!陪本少逛窑子去!”   碧芜的脸啪嗒垮了下来。   两人走到上京城里最出名的花柳巷,苏眠月刚刚往那巷子口一站,一股和着夜风的甜腻香风直钻入鼻。她只扫了一眼,便看见数个或清纯或浓烈的女子冲她招手,有大胆的甚至还把丝绢落在她身上。   “阿碧!走!去怡红院!”   苏眠月领着阿碧大摇大摆地来到了整个上京城最负盛名的花楼前,二人还没站稳,就见一个龟奴点头哈腰地上前问道:“公子今日也是来我们怡红院参加花魁大选的?”   “花魁大选?”苏眠月和碧芜面面相觑。   龟奴一见二人不懂道,心中一喜,知道可以捞到不少油水,于是详细之极地讲解了一番。   原来怡红院每年七夕乞巧这天都会有一个花魁大选,选出来的花魁,便是整个上京城里最当红的姑娘。   但是这花魁大选不仅仅是选花魁,也要选郎君。所谓郎君,就是这秦楼楚馆里的姑娘选出的她们心中最心仪的风月才子。   相比较花魁之名,风月才子的名头更大,毕竟怡红院的姑娘个个才情过人,想要入得了她们的眼,真是难上又难,所以这选出来的郎君可谓是当之无愧的才子。   苏眠月付了一百两银子,和碧芜来到一个视角甚佳的包间里,这个地方可以把整个怡红院的大厅看的清清楚楚。   怡红院的大堂雕梁画栋,精巧不凡,一看就是出自名家之手,大厅上方挂了十二个薄纱灯笼,每一个灯笼上都写着一个花名,十二个花名,便是这怡红院的“十二钗”。   其中最中间的两个灯笼便是怡红院的两大头牌,今晚说是花魁之争,其实说白了就是这两大头牌之争。   “真是个好地方啊!”苏眠月看着这个纸醉金迷的地方,无不感叹,难怪男人都喜欢温柔乡,这温柔乡真是醉死人不偿命啊。   她说着,端着酒杯,抿了一口桂花酒,一股清甜的滋味直入喉间。   这酒好,就连刚刚送酒来的那个酒娘也长得好,苏眠月看着酒娘细白的脸蛋,还忍不住摸了一把,搞得身边的碧芜脸一下子黑了个透,喋喋不休地念叨了半天。   “别说话别说话!妹纸们出场了!”苏眠月赶紧示意碧芜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