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重生 元历十五年。  已经破旧不堪的重华宫中的角落里,一个浑身恶臭爬满虱子形同魔鬼的女人以一个极其诡异的姿势趴在地上,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她的双手和双脚的经脉都被砍断了,伤口还没经过处理,密密麻麻的虱子在伤口上爬来爬去。   浑浊的双眼空洞的瞪大直直的盯着前方的门槛,干裂的嘴唇吃力的一张一合着,却只能发出断断续续的,“啊——啊——”的声音。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脚步声,地上的女人转动着眼珠,看着前面的来人。   “前朝余孽刘婤接旨!”   前朝?刘婤?   地上的女人像是没有明白他在说什么,昏沉的头脑和来人尖利的声音都让她感觉身处混沌。何来前朝?又何来刘婤?可是来人却没那么好的脾气,她被人像是拖垃圾一样被拖到了门口。   “传新帝旨意,今日午时行刑处死前朝余孽刘陵,特命咱家来带其姐刘婤观刑。”   “走吧!刘婤,咱们太后选择的刑具可是精彩的很呢,五马分尸,去玩了可就看不到那么精彩的一幕了!”   五马分尸!五马分尸啊!折磨了她还不够吗?为何连那么无辜的阿绫也不放过!沈远风!夫妻三年,他就如此对她!   夺她刘氏江山!废她四肢,割她舌头,将她丢在宫中喂虱子!现在连她的弟弟阿绫都不放过!   她悲愤的想要大吼,却只能发出“啊——啊——”的嘶吼声。   为首的太监看着此时癫狂的刘婤,心中划过一丝悲悯,叹息一声,“将她拖走吧!”   几个太监立即不由分说的上前,扯起破败得形同抹布的刘婤就走。   曾经贵为长公主受尽宠爱又如何?一朝天子一朝臣,这帝王江山向来是风雨交替,谁也躲不过那翻云覆雨手!   午时正。   一队腰间配着弯刀的侍卫强行押着一名稚嫩的少年登上了刑台,只见他尚未脱去稚气的脸上,惨白如雪,双眼充满了恐惧和慌张,他挣扎着想要逃,却被侍卫死死的扣进了绳索之中,四肢以及脖子上的绳索端头,是五匹高大健硕的战马,少年害怕得泪流满面,无路可逃,只能慌张的看着四周,无助的呼救。   “阿姐,阿绫害怕,阿姐—”   “快救救阿绫,阿姐,阿绫不想死,阿绫不想死啊—”   “阿姐就我—”   他很怕,他明明是这大周过尊贵无双的太子,有宠爱自己的父皇和阿姐,突然一夕之间,父皇驾崩了,姐夫和兰贵妃还将他绑了起来,沦为了阶下囚。   他拼命的看着四周,期待着他的阿姐可以出现,可以将他救出这个噩梦。   但是他如何得知,他的阿姐此时已经形同了废人,四肢耷拉,以一种极其诡异的姿势瘫坐在椅子上,干裂的嘴巴嘶哑的发出破碎的嘶鸣,唯有一双装满了焦灼、愤怒、心痛、与绝望的眼珠子,正透过栅栏痛心的看着他,泪流满面。   “听见了吗?阿绫在哭着叫你救他!”   一双精致的绣鞋慢慢的移动过来,步步生花,刘婤的眼珠上移,划过繁华的宫装,视线落在了那张极具媚态的脸上,没了往日的隐忍与卑微,多了雍容华贵。   这张脸,这个曾经她从未关注过,从未放在眼里的女人,现在却成了刘婤的噩梦。   “哀家倒是忘了,如今我们的重华长公主已经没了舌头了,无法回答本宫的话了!呵呵!”女人的美目里划过得意的光彩,又将眸光缓缓的看向场下的刑场。   “长公主你看,阿绫是那么的害怕,哀家记得你最宠他了!你就真的忍心看他这样死去吗?五马分尸,想象都觉得惨不忍睹呢!”   五马分尸四个字,咬得极重,精致的脸上,扬起了狰狞的笑容。   刘婤看到这个形同痴魔的女人,眼中的愤恨与绝望慢慢的化为了平静,只是冷冷的看着她。   “喲!我们的长公主即使是沦为废人了还是一如既往的威严呢!瞪着哀家做什么?刘婤,没想到吧!你一向看不起的哀家成为了太后!你的父皇死了!你的阿绫也快死了!还有你知道监刑的人是谁么?”   突然,鼓声四起,刘婤的眼瞳一缩,已经麻木的心此时被一双无形的手揪得生痛。   “好好看着吧!你所骄傲的,你所拥有的一切都将成为过去,而你从哀家这里夺走的,终究是要还给哀家了!”   字字冰冷泣血,字字凌厉!   刘婤的头被人狠狠的扯过,按在栏杆上,她瞪大了双眼,眼睁睁的看着她的阿绫惨叫着被五匹凶狠的战马奔走拉扯,最后鲜血四溅,她的阿绫被扯成了鲜血模糊的碎块…   战马拖着阿绫的身体碎片在场上撒欢奔跑着,鲜血在地上拖着一道道血红的痕迹,刺目凌厉。   “啊——”刘婤再也忍不住,浑身剧烈的颤抖着,嘶哑的喉咙发出森然恐怖的呜咽声!   阿绫!她的阿绫!那么年幼那么害怕的阿绫!   “轰隆——”空中雷声炸响,大雨倾盆而至!哗啦哗啦——的大雨砸下,淋在刑场上,血流融入,一片漫天的血色蔓延!   这一刻她是多么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多么痛恨自己的愚蠢!自己生不如死不说,连那么小的阿绫都不能幸免于难,死无全尸!   而那个站在刑场上监斩的人,居然是自己深爱多年的驸马,沈远风!那个她从第一眼见到就喜欢,一心要嫁的男人,曾今的新科状元,如今的丞相大人,不,现在或许是摄政王了!   双眼死死的看着那个站在雨中的男人!为何你如此的狠心?为何要这么对我?   她痴心嫁与他!一路扶持着他,从一个翰林做到侍郎,在从侍郎到官居一品丞相!她到底哪里对不起他?他要如此的恨她!心痛到了极致,却无法麻痹这种疼痛!恨啊!怨啊!   连上天都觉得她的阿绫死得冤枉么?可是如果有上天,那为什么要这对对待她的阿绫?   “你还不明白吗?刘婤!”现如今的太后,曾经的兰妃娘娘。兰嘉弯腰,单手隔着手帕,嫌恶的捏着刘婤的下巴,满脸的嘲讽。   “你一定想不明白吧!为何你对他百依百顺,屈尊降贵,他还是对你不屑一顾?你也想不到我一个小小副将之女,一个深宫女子是如何拉拢到他这样一个一品丞相,甘愿背上千古骂名,为我所用,助我的昭儿登上皇位吧!”   刘婤闻言,幽深的眼眸死死的盯着她。   只见兰嘉红唇轻启,吐字如剑,“因为,他本来就是我的!是你,仗着自己是公主,从我的身边夺走他的!”   怎么可能!刘婤瞪大了双眼瞪着她,嘶哑的叫着。   “呵!不对,这都用不着你动手,你有一个疼爱你的父皇,他早就暗中替你打点好了一切,先是强娶我入宫,给你们赐婚!然后等到你及笄礼之后,又给你们举办了场各国欢庆的盛大婚礼,彻底的拆散了我们!你说,他如何不恨你?如何做到和你琴瑟和鸣?”   兰嘉嗤笑一声,“还有一件事,刘婤,你的母后我杀死的,和你现在一样,四肢被废,舌头被拔,活活的被饿死在冷宫的!”   兰嘉笑得得意无比。   刘婤听得是心如刀割,心神俱碎!原来是她!这个女人怎么如此狠毒?母后已经被幽居在了冷宫,对她构不成任何的威胁,她为何不肯放过她?   她拼命的嘶吼着,挣扎着想要扑过去杀死她,这个狠毒的女人!却根本动弹不得,唯有喉咙吼出了血,双眼一片赤红。   “叫吧!没人会听见的,你娘,你的弟弟,还有你,都会死在哀家的手上的,不过为了报答你这些年对我们母子的折磨,哀家会再折磨你一阵子,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来人,摆驾回宫!”   兰嘉得意的笑着,看见刘婤赤红的眼中的疯狂的恨意,不禁打了个寒颤,冷哼一声,拂袖转身离去!   哈哈哈哈…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吗?   “轰隆——”一阵阵的雷声砸下。   腐烂的唇瓣张张呵呵,破碎的嘶叫声凄厉渗人。   只见那个破败不堪的身子,直直的向后面的栏杆扬去,犹如一只黑色的断翅的蝶,从台上掉落。   我刘婤贵为重华长公主,一生爱恨分明,尊贵无双,又岂会人尔等继续欺辱?   沈远风!兰嘉!所有欠本宫的人都会不得好死!如无来生,今生化作厉鬼也不会放过你们!如有来生,那本宫也会是地狱归来的修罗,不饮血不归!不复仇不休!   轰隆——又是一道惊雷炸响,台下的沈远风浑身一震,猛然的抬头。   大雨滂沱,黑衣偏飞,黑发飘扬,只见那人化作一只残蝶,翩然落下…   天雷阵阵,狂风呜咽,暴雨滂沱,大地颤动!血色的血流,融入了命脉的脉络,生生世世,无止无休! 正文 第二章 再来一次 “不要——”  黎明的阳光刺破窗前的薄帐,七彩纱帐中,少女皱着眉头,脸色苍白,痛苦的大叫着,“不要,阿绫——”   少女尖叫一声,猛然的从床上坐起,双手抱头。   不要,折磨她就好了,为何要将她的阿绫五马分尸!五马分尸,残肢四分五裂,血肉模糊!   那人何其歹毒,苍天何其不公!   刘婤双手死死的抱住自己快要裂开的头,低声的呜咽,“不要——”   在听到自己的声音后,刘婤猛然的征住,她可以说话了?   她神开手,看着自己玩毫无损的四肢,摸着自己光滑细腻的脸颊,心中满是震惊!   珠帘作响,帷幔翻飞。刘婤光着脚丫飞身下床,收执精致繁美的雕花铜镜,震惊的看着里面人影,镜子中的少女肌肤雪白,眉目清丽如画,乌发华光可鉴,一双秋瞳微波粼粼,这分明是自己少女时期的模样!   脑海中浮现出那阵阵雷声轰鸣,刑场上阿绫无助的呼救,鲜血炸开的肝胆俱裂!这一切的一切,是梦吗?   正在刘婤出神期间,几位宫女恭敬的走了进来,其中一位为首的宫女走过来,从衣架上去了一件嫣红色的外套,熟练温柔的给刘婤披上,“昨晚宴会累了一夜,公主今日怎么这么早就起了?昨日宴会上太子爷嘴馋多喝了些果酒,听那边的人传话说现在还睡着,今日怕是不能上国子监了,公主要不要过去瞧瞧?”   铜镜自刘婤的手中落下,砸在地上发出“哐当——”一声响,在这春日的清晨中格外的刺耳!   “扑通——”   几个胆小的宫女已经恭敬胆怯的跪下了,低眉垂眼,不敢直视这位飞扬跋扈的公主。   “公主,你怎么了?怎么心神不宁的?”   刘婤心脏猛缩,银环?不,怎么可能,在自己被兰嘉那个恶毒的女人折磨的时候,银环忠心护主,想要出宫找沈远风求情,却被兰嘉捉住,当着她的面,将银环放在蒸笼之中,烈火沸煮,活活的将银环生煮至死!可是为何银环此时还好好的站在自己面前?   还有自己!刘婤看着自己完好无损的四肢,抚摸着自己光滑细腻的脸庞。   心跳如雷,一个大胆的想法划过心头!刘婤极力的抑制着自己颤抖的身体,双手死死的捏住银环的肩膀,又是惊又是喜的颤声问道,“银环,今夕何年何月?”   银环一头雾水,吃痛的皱起了眉头,但却仍是恭敬的答道,“元历十年三月。”   “元历十年!”元历十年,自己居然回到了元历十年,算起来这时候自己十四岁,还尚未行及笄礼,但是却已经和沈远风有了婚约。   “公主可是睡糊涂了?”银环扶着刘婤在桌边坐下,转头对着地上的几个宫女说道,“都傻跪着做什么?还不快来伺候公主梳洗?”   地上的几个宫女闻言,立即迎了过来,一个端着托盘里的茶水,一个端着洒着香花的净水,一个托着松软的净布,一一服侍刘婤漱口,洗脸。   “昨儿个公主睡得晚,奴婢们都以为公主今天会多睡会儿,所以早膳尚还没做好,但有现成的冰镇羊奶,公主可要喝点?”   银环有条有理的替刘婤穿戴着,刘婤从小就喜欢红色的衣裙,所以大多宫装都是红色的。   “宴会?阿绫喝醉了?”刘婤低声的呢喃,浑浑噩噩的任由宫女们摆布,像是还沉浸于那片血红色的梦中!   “对,正阳宫那边的人说太子殿下一直在说胡话,公主要不要去看看?”   想起刑场上,面色惨白的阿绫无助的呼救,想起无辜的阿绫被残忍的五马分尸,而自己却连给他收尸都做不到!刘婤不由得心口抽痛,红了双眼。   “我要去看阿绫,阿绫,阿姐来了!”刘婤猛然的从凳子上站起来,她要去看她的阿绫,确保阿绫也没事。   “好,公主莫急,马上就收拾好了!”银环重新将刘婤扶好坐下,“最近几日远南王会住在宫中,公主这个样子怎么出去见人?有损仪容。”   远南王?宴会?刘婤感觉有狂风骤雨从大脑中刮过,头脑是前所未有的清醒!她再次从凳子上惊起,抓住银环的手臂,问到,“远南王回京了?什么时候回来的?”   “公主!”银环被她一惊一乍的吓了一跳,公主从今天早上醒来了就很奇怪,银环蹙眉问到,“公主可是身体不适?昨日远南王回京,陛下在宫中大设宴席,公主还在晚宴上跳了惊鸿舞献给远南王,公主你忘了吗?”   刘婤一惊,双眼瞳孔放大,“站在什么时辰了?母后又在何处?”   银环被刘婤吓了一跳,连忙用手去试探刘婤额头的温度,“公主可是受凉了不舒服?要不要请太医过来?”   元历十年的三月,远南王回京盛宴后的第二天! 正文 第三章 闪烁其词 刘婤一路疾驰,还特意挑的不被人发现的小路走的,刚到南安殿的门口,就发现了殿门口居然没有宫人把守,刘婤心中一震,快步走进去,果然就发现主殿门口有两个太监鬼鬼祟祟的缩在哪里。  难道母亲已经中计了?刘婤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但是她知道这件事不能打草惊蛇,于是对着银环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拉着银环从后面饶了过去!   “公主,你好歹告诉奴婢一声,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银环小声的问到!   “嘘——”刘婤对着银环摇了摇头,然后趴在窗口,透过缝隙往里面看过去,只见繁华的雕花大床上,帷幔被卷起,英明神武的远南王此时犹如睡死了一般躺在床上,气息不稳,一看就是被下了药。   床边站着一个一等宫女打扮的宫女,正焦急的原地转来转去。   看来,母后此时还没有中计!   “你先在这里等我,等我得手了之后再过来!”刘婤对着银环交代到,然后不待银环反应过来,就躬身走开了!   留银环一个人干着急,公主这是要做什么啊?还有,得手?什么事情得手啊?   床上的远南王药性已经开始上头,脸上也开始浮起了不正常的潮红,那个宫女越发的着急,“怎么还没到?”   话落,只见殿门被推开,几个太监架着一个昏迷不醒的衣着五彩凤袍的女人走了进来。   母后——   刘婤在心中大声的呼唤着。   果然,母后就是被算计的,而这个宫女如果刘婤没有记错的话,就是兰嘉身边的贴身宫女锦衣,那么真正的凶手就不言而喻了!   “快点,将她放到床上,药带了吗?”锦衣看了一眼昏迷中的人,确定是皇后无误。   “回锦衣姑娘,带了!”   锦衣接过太监手中的药瓶,打量着这几个谄媚的太监,扬起了声调说着,“给娘娘办事的规矩,你们是懂的,办好了自然是少不了你们的好处,但如果是我和娘娘听到了什么风言风语……那可就不怪我锦衣手下不留情了!”   “是!是!”   “姑娘放心,咱们奴才几个都对姑娘和娘娘忠心耿耿,绝无二心!”   几个太监笑嘻嘻的谄媚着。   锦衣白了他们几个一眼,挥手道,“下去吧,等着娘娘的赏赐!”   “是!是!”   “奴才告退!”   ……   几个太监又躬手躬脚的退了出去,还将门给虚掩上了。   待他们几个走出去后,锦衣不屑的笑了一笑,转身准备做接下来的事情,可是刚转身,就眼前一黑。   刘婤看着倒在地上的锦衣,将手中的重物放回原处,捡起了地上的药瓶。   “公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娘娘怎么会在这里?”这个时候银环也过来了,满脸震惊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   “先不说这么多,快去将这个给母后涂在太阳穴!”刘婤将出门时带在身上的清凉膏递给银环。   银环也自知此时不是说话的时候,看这个样子是有人要故意设计陷害皇后娘娘,虽然是未出阁的姑娘,但是身处皇宫,听多了这些肮脏的事情。   于是接过刘婤手上的药,扶起皇后娘娘就开始给她上药,轻声的唤着,“娘娘,皇后娘娘——”   刘婤眯着眼,犹如毒蛇一般的眼神狠狠地看向地上的锦衣。   扯开瓶盖,不用想也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药,一不做,二不休,她将瓶中的药一口气倒进了锦衣的口中。   恰时,皇后娘娘幽幽的转醒,她迷茫的看了看四周,看向地上的刘婤,先是一愣,然后唤着,“婤儿——”   “母后!”时隔多年再见,曾经天人永隔的母亲,此时就好好的在自己面前,依旧温柔的唤着自己的名字,刘婤再也忍不住,眼眶泛红,扑过去投入到皇后的怀里。   而皇后自然是不知道此时刘婤的心里所想,只以为刘婤是吓坏了,爱怜的抚摸着她的头发,安慰道,“别怕,婤儿,母后在这里,母后没事!”   刘婤这才想起自己还有事没做完,她强忍住自己内心的委屈和思念,抽离皇后的怀抱,问到,“母后,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母后没事!”皇后摇头,随即又是一片惶恐,她看到床上躺着的脸色潮红的远南王,眸光一震,脸上浮出痛苦、思念、以及疑惑!   她的这些表情都没有逃过刘婤的眼睛,看来,母后和远南王之间真的有什么不可告人的过去。   “母后怎么会在这里?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皇后不解的问。   “母后是被奸人设计了,现在不是解释这些的时候,银环你来帮我把这个贱婢抬上床去。”   “是!”   银环闻言,快步跟过去,同刘婤一起将锦衣挪到了床上,和远南王并排躺在了一起。   刘婤看着床上的二人,凝了一下眉,上前去将锦衣的外衣扯开,露出白皙肌肤和翠绿色的肚兜。   “你要做什么?婤儿?”皇后惊慌的问到,她这是想要设计远南王?   刘婤将一切都准备就绪,一双黑亮的眼眸直直的对视着皇后,她知道母后心中的惊讶,但是,她必须了断母后对这个男人的念想,不然,即使是躲过了今天这一劫,也难保以后不会再遇到这种事情。   “母后,今天是摆明了有人利用你个远南王的旧事设计陷害你!女儿只是在将计就计!”   皇后闻言,脸色煞白,婤儿在说什么?她怎么会知道她年少时和远南王的旧事?   “婤儿,可这是远南王,你这样……”   “母后!”刘婤用一种悲伤,又拼命的隐忍的语气说道,“您可明白今天这事情的严重性?如果今天你和远南王……您知道接下来的后果吗?”   皇后震惊,沉默下来。   后果就是,被打入冷宫,死不瞑目!而外祖父冯氏一族,被发配边疆!留下她和阿绫,孤苦无依,落的一个五马分尸,一个如今形同孤魂野鬼!   可是这一切,都是现在的皇后所不能想到的。   “银环带母后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看着目光戚戚的望着远南王的母后,刘婤心中一横,对银环吩咐道,同时心中有了一个念头。   “那公主你呢?”银环担忧的问到。   刘婤看着床上药性已经在慢慢发作的两人,将帷幔放下,嘴角扬起一抹冷笑。   “三人太过显眼,我还有事情要做,你先躲过众人带母后去阿绫宫中,半柱香后再过来!”   “是,公主!”   刘婤慢慢的绕小路折回,既然这些人这么大费周章的演了这出戏,那么,她也要掺上一脚,热闹热闹才是啊!   西宁宫中。   皇上和贤妃王氏正在言笑晏晏的用着早膳,一个宫女跌跌撞撞的跑了上来。   “不好了,不好了……南安殿出事了……”   她一路大声叫喊着,一边跑过来,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娘娘,陛下,不好了,南安殿出事了!”   恰时,另一个宫女也慌慌张张的跑来,跪在地上,“不好了,娘娘,陛下,凤仪宫出事了!”   “放肆!大清早的嚷嚷什么!”贤妃大声呵斥!   “娘娘饶命,实在是事出有因,凤仪宫的宫女得知陛下在西宁宫,特命人来报,今天早上皇后娘娘不见了!”   “好好的一个人怎么会不见?你们是怎么伺候娘娘的?”皇上闻言勃然大怒,一把将手中的筷子摔在了地上!   贤妃见状,娇声复合到,“是呀!皇后娘娘那么大一个人,大早上的能跑去哪儿?还有怎么南安殿也出事了,这远南王和皇后娘娘……呀!”贤妃见自己说错了话,连忙跪在了地上,慌张的求饶,“皇上恕罪,臣妾不是那个意思,臣妾绝对没有诋毁娘娘和远南王清誉的意思!想来是娘娘早上起来去赏花了,怎么会夜宿在远南王房中?”   皇上闻言,一把掀翻了面前的饭桌,大步跨出,“来人呀!摆驾南安殿!”   “陛下,等等臣妾啊——”   贤妃在身后呼喊,脸上挂着的是得意的笑容!   一群人浩浩荡荡的朝着南安殿过去,刘婤躲在花园的假山后面,看着眼前的这一切,嘴角缓缓的浮起了一抹冷笑!   原以为这一切都只是兰嘉一人策划,可看这个样子,贤妃也有参与。很好,兰嘉,贤妃!   刘婤狠狠地一掌打在假山上,然后转身走出,准备去看这一场好戏,可是刚刚转身,就遇见迎面走来一群身着朝服的人。   一眼望去,刘婤就看见了那个人!仿佛周遭的一切都因为他的出现而变得寂静!   她眼睁睁的看着那个人,一步一带风,从容优雅的迈步走来,视线在看到她的那一瞬而稍稍有些闪烁。 正文 第四章 光天化日 只见他棱角分明,眉眼温润,一双漆黑深邃的眸子永远幽深如井,让人永远都看不清他心中所想!这就是她的驸马,沈远风!  她想起当年她初见他时的惊鸿一瞥,想起自己飞扬跋扈的告诉他自己喜欢他时,他皱着眉冷漠的拒绝了自己,自己回宫后趴在父皇的膝盖上伤心的大哭。   父皇当时宠爱的替她擦干了眼泪,说,“你是我大周的重华长公主谁敢拒绝你?你想要谁?父皇就是绑也给你绑过来!”   原来,那并不是父皇哄她的话,父皇的确那么做了,她也得到了他,可是后来呢?凤羽被拔,四肢被毁,血肉模糊……   “微臣参加长公主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众人异口同声,同时拱手作揖。   刘婤袖中握紧的双手,缓缓张开,她告诫自己,都过去了,现在她还是那个受万人朝拜的重华长公主!   “平身吧!”刘婤微微眯起眼,敛去唇边的冷笑,问道,“不知这大早上的沈侍郎带着众大臣在这后宫行走是为哪般?”   这个时候她和父皇已经给她和沈远风赐婚,并升了他的官职,从二品的侍郎,她这样称呼他也没错,只是,在前世,她一直都是叫的他风哥哥,后来关系变僵后,她叫的他驸马。   沈远风眼中划过一丝惊讶,但随即就恢复了正常,“回殿下,微臣收到远南王的传信,召集我们共同商议政事,所以臣等才斗胆进宫!”   “是吗?”刘婤目光犀利的看向他,远南王此时已经被下药昏迷不醒,又如何会传信与他?分明就是想要把事情闹大,好逼得父皇将母妃打入冷宫!   原来,他们早在这个时候就已经在联手报复了!原来一直都是自己被父皇宠得无法无天,从来都看不清这些算计与背叛!   “本宫正好也无所事事,不如一起前去好了,正好可以跟着学学,好在父皇面前卖弄一二!”   沈远风闻言,眼中有些不忍,他知道这次前去将会面临的是什么,明明自己已经安排了人将她诱去正阳宫了,为何她会在这里?   “公主前去,恐怕不好吧!”沈远风终究是有些不忍,他是恨她,可是……他也不知为何会在这关头有些于心不忍。   “有什么不好?这大周都是我刘家的,有什么是本宫听不得的?”刘婤不依不饶,陡然音调上扬,“难不成,你们在商议什么谋朝篡位的事不成?”   “臣惶恐,公主殿下误会了!”   “殿下慎言啊……”   ……   众人连忙跪下磕头,早听闻这公主和驸马感情不和,没想到这二人一见面就是一顶谋朝篡位的帽子扣下来……   “既然公主执意要去,那就请便吧!”沈远风最恨的就是她在他面前摆出这幅公主的架势了。可惜,前世的重华不懂!   一行人和皇上那群人一同赶到南安殿的时候,就远远的看见宫门外和太监纠缠在一起的兰嘉,这个时候还只是个昭仪的兰昭仪。   一脸焦急的她遥遥看见皇上,便泪眼朦胧的扑了上去,抱住了皇上的腿。   “陛下,上个月陛下赏给臣妾的猫溜进了南安殿,可是这宫门口的奴才怎么也不让臣妾进去找猫,说是奉了远南王之命,无论如何也不能开门,陛下……”   皇上越听,脸越黑,见兰昭仪哭的是梨花带雨,不忍的将她扶了起来,对着殿门口的几个太监,厉声问道,“无论如何也不能开门?连朕也不行吗?”   几个太监此时早已经畏畏缩缩了,可是视线在兰昭仪和沈远风中间扫视一圈后,硬着胆子回到,“远,远南王说……他有要事要办……”   “放肆!谁敢拦着陛下进去找皇后娘娘?要是皇后娘娘在里面有个什么好歹,你这狗奴才担当得起嘛?”贤妃站出来厉声呵斥道。   “什么?皇后娘娘在里面?”   “孤男寡女的,这……成何体统!”   ……   一旁的大臣们闻言,都开始了议论纷纷,在场谁不知道这个皇后娘娘和陛下和远南王之间的纠葛?   皇上脸上的颜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白,勃然大怒,冲过去一脚将其中一个太监踹开,“混账东西!朕倒要看看,他到底在忙什么事?”   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各怀心思的跟了进去。   兰昭仪跟在皇上后面,嘴角噙着一抹得意的笑容,这只是她的第一步棋,拉下了皇后,那她的复仇之路就坦荡无碍了。   贤妃更是幸灾乐祸,看这个样子,皇后这次是必死无疑了!她和远南王的那点旧事,虽说没几个人知道,可是她却是清楚得很,这次被捉奸在床,还当着这么多大臣的面,即使皇上再怎么宠她,也是无济于事了!   而沈远风却是一双幽深的眸子盯着刘婤,今天的刘婤听到有人诋毁她的母后,居然无动于衷,还一脸平静的跟着进去,似乎一切都与她无关!   不一会儿,一行人就来到了寝殿外。   隔着门,都能听到里面女子娇媚的呻吟,以及男子厚重的喘息。即便只是听到声音,也可以想象到里面有多么的热烈香艳!   莫非,皇后真的与远南王行了苟且之事?   贤妃袖口掩面,故作惊讶不信的说,“难怪远南王不让我们进来,原来是在和皇后娘娘……行这苟且之事!”   说的,好像真的确定里面的那人就是皇后一样!   “也难怪,凤仪宫的人说皇后娘娘大清早就不见人,原来是……彻夜未归啊!”   被贤妃这么一说,众人更加坚信里面的人就是皇后了,也更加的觉得皇后荒唐,居然彻夜未归的和远南王私通!   “贤妃光天化日之下就开始胡言乱语,也不怕闪了舌头?”一直当隐形人的刘婤此时终于开口了!   众人此时都扭头看着这个一身红色宫装的重华长公主,自己的母后在里面偷奸,这个做女儿的居然还在外面看戏?   “长公主来了也好,看看你的母后都做了什么好事!”贤妃无视皇上已经气黑了的脸,天知道她等着皇后倒台的这一天等了有多久?   这是她和兰昭仪说好了的,兰昭仪负责安排打点事宜,她负责唱红脸把皇上引过来,把事情闹大!   “人都还没看到,贤妃就这么确定里面的人是我母后?”刘婤一脸嘲讽的说道,“就算我母后不在凤仪宫,那她就不能是去别的地方了吗?”   刘婤这么一说,众人也觉得有理,怎么贤妃就一口咬定里面的人是皇后呢?   兰昭仪见贤妃被堵话,立即站出来,柔声说道,“长公主消气,贤妃姐姐也只是一时情急,实在是宫人们都找遍了,也没找到皇后娘娘,又恰好远南王这里……”   “够了!”皇上一声厉呵。   拨开众人,皇上立即上前,猛的一脚踢开殿门,脸上的表情风起云涌,伤痛,愤怒!   床上的两人并没有受到外界的打扰,此起彼伏的喘息声并没有停歇下来,透过那层层帷幔,两具身体仍在忘我的妖娆交缠。   皇上眼眸紧缩,快速的冲过去,将床上的女子拉开。   “啪——”   响亮的耳光响起。   那女子因为疼痛,而似乎清醒了许多,看清眼前的人时,脑袋瞬间轰的炸开。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啊!”   皇上以及众人此时也看清了这女子的容貌!   皇上脸上的乌云立马消失,心中的怒气,也终于散去。   兰昭仪最先认出女子,惊呼出声,“锦衣,怎么会是你?”   怎么可能?她明明亲眼看见太监把皇后扶进来了的,只是让锦衣喂给她春药,怎么最后躺在这里的变成锦衣了?   “怎么会是你这个贱婢?皇后娘娘呢?”   贤妃此时的表情和兰昭仪一样,青青紫紫,又恨又怒,丝毫没意识到自己失言!   锦衣痛苦的捏住被子,恨不得此时能找个地缝缩进去!   “皇上饶命啊!奴婢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奴婢——”   皇上轻蔑的扫了一眼锦衣,一个宫女而已,他毫不在意。   “发生什么事了?本宫听见有人在叫本宫!”   大殿门口,头戴凤冠,身着五彩凤袍的皇后在丫鬟的簇拥下,高贵的走了进来,目光扫过众人,在远南王的脸上停留了几秒,最后还是走到皇上面前。   “臣妾见过陛下!”   “皇后不必多礼!”皇上想起刚才自己竟然以为和远南王苟合的人是皇后,还对她起了杀心,心中不免愧疚。于是声音格外的温柔,“皇后去哪里了?宫人们都找不到你!”   皇后微微一笑,从善如流的答到,“臣妾听说阿绫淘气喝醉了,心中不免担忧,于是一大早就去正阳宫看阿绫了!怎么?皇上找臣妾什么事吗?”   “咳,没事!”皇上尴尬的咳了一下,转过头对着此时神情阴晴不定的远南王,说到,“怎么?远南王,你不准备解释一下今天的事情吗?”   远南王抬头,一张俊美的脸上是痛苦不堪的神情,一双鹰隼般的眸子,此时深情的看着皇后。   明明离得这么近,却又咫尺天涯!   明明曾经那么相爱,如今却只能日日相思!今日被她看见这么一幕,往后怕是连相思都不敢再有了!   一双深情的眼眸从皇后身上,又移到了刘婤身上,刘婤被他看得一愣,有一种异样的情绪从心底蔓延,说起来,前世自己从未见过远南王,今天还是第一次见面。随即眯着眼睛,回视着他!   却见这个男人颓然一笑。   “臣无话可说!是臣醉酒受到这宫女的勾引,定力不够,才犯下如此滔天大错!” 正文 第五章 闹剧落幕 对于远南王的回答,刘婤却是很满意的。  皇上闻言,心中起了一点私心,于是对皇后说道,“即是宫女的过错,那就是后宫之事了,不如交给皇后定夺,如何?”   皇后闻言,浑身一震。她知道这是皇上故意在试探她,嫁给他这么多年,其实他的心中从来没有相信过自己吧!心中苦楚,皇后却不能流露出来,反而是扬起一个得体的笑容,“好!只是臣妾看来,不好定夺……”   “父皇,母后,不如将这事交给儿臣处理如何?”刘婤笑意盈盈的走出来,朝着皇上皇后行礼。   “你?”皇上意外的问道,皇后也有些意外。   “是的,父皇不是老是说儿臣不学无术吗?这次儿臣想要父皇看看,儿臣也是真的长大了!”刘婤半带撒娇,半带任性的说道。   皇上向来宠溺这个长公主,于是欣然同意了。   “谢父皇!”得到允许的刘婤喜笑颜开,一双漆黑纯真的眼眸迅速的扫过兰昭仪,贤妃,明明是个半大的孩子,可那眼神却让人不寒而栗。   “依儿臣看来,一个宫女如何有胆子勾引远南王,后面定是有人指使她!而这个宫女大家的知道,是兰昭仪宫中的贴身丫鬟,兰昭仪,你作何解释?”   兰昭仪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眼泪说来就来了,“公主殿下冤枉啊!臣妾我不知道为何会发生这种事情,臣妾也没有理由去让宫女勾引远南王啊!皇上,你要为臣妾做主啊!”   哭的梨花带雨,好不凄惨。刘婤在心中冷哼一声,前世的自己就是被她这个软弱的模样欺骗了。不过今天她也没打算指望一个锦衣扳倒她,只不过敲打她一番罢了。   “本宫也没说是你指使的,你这么急着撇清关系做什么?”刘婤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故意一步一步的走到她的面前,羞辱的说到,“一个后宫妃子,就该认清自己的身份,不想着如何取悦圣颜,整天哭哭啼啼的成何体统?是巴不得有人说我母后治理后宫无方吗?”   说完,故意挑衅的看向人群中的沈远风,果不其然,她看到了他眼中的愤怒,尽管他极力的隐忍着!   刘婤继续说道,“就算不是你指使的,但是她是你的宫女没错,虽然你只是个小小的昭仪,不是什么一宫之主,但御下就该有方,连个宫女都管教不好,来人啊,将兰昭仪拖出去,掌嘴二十!”   “你敢?我是皇上的妃子?你虽是公主,也不能这么随意处置我!”兰昭仪仰头,不甘的说。   刘婤却毫不慌张,扭头看向皇上,“父皇,她觉得儿臣不够资格处置她!”   皇上惊讶于今日刘婤的处事,是有些不忍,但是毕竟是更疼爱女儿,于是宠溺的说,“但凭重华处置!”   刘婤闻言,开心得意的笑了,“来人,还不快将这个女人拉出去掌嘴!”   “至于你……”刘婤转头看向远南王,这个人们口中的战功赫赫的,大周国的战神。连他的徒弟淮安王李闲也是个战功显赫的少年将军。   可惜了,昔日的战神,如今如同一只失去了天空的鹰,刘婤知道,对于远南王而言,也许自己的母后就是他的天。   因为他看母后的眼神,她是那么的熟悉,就像前世的她,看着沈远风一样,这一点上,他们是如此的像。   “远南王,你祸乱皇室后宫,在大庭广众之下行这污秽之事,公然藐视皇威,本宫罚你交出手中精兵三万给本宫,从即日起,返回封地,此后……无召不得进京!”   此言一出,众人俱惊。   “婤儿……”皇后大吼,她在说什么?她怎么敢……   皇上也是大为吃惊,因为她说中了他心中所想,不管是远南王手中的精兵,还是远南王和皇后过去的种种,都是他所忌惮的,没想到小小的刘婤,居然能够说出他所说不出的要求。   不愧是他的重华!不愧是这大周的长公主!即便那三万精兵给她玩玩又如何,还不是在刘家人的手上!   沈远风不可思议的看着那个熟悉又陌生的女子,为什么,一夕之间,他竟然觉得看不透那个女子了!   唯有远南王,始终平静的看着刘婤,这样的小小的刘婤,在他的眼里是那么的熟悉,那份傲慢,那份坚韧!   有些曾经怀疑的想法,此时都在他的心中得到了证实。   “哈哈哈——”他咧开嘴,朗声的大笑,笑得眼眶微红,他目光中带着宠溺的看着小刘婤,说道,“微臣即日便离京,也会将三千精兵留下给你,我的长公主殿下!”   ……   一场闹剧终于结束。   刘婤无疑成了这最大的赢家,救下了母后,打击了兰嘉,还得到了三万的精兵。   贤妃和兰昭仪不管多不甘心,也只有认栽!   经过前世的宫变,她深刻的知道,兵权是多么的重要?   可是,她的母后却并不是很开心。   凤仪宫内。   “婤儿,你为何要那样重的逼远南王?还有,兵权是你一个女孩子可以开口要的吗?   ”不知为何,她发现自己竟然看不透这个女儿了。   “母后,你到底是在生气婤儿要了兵权,还是生气婤儿将远南王赶出了京城?”刘婤异常冷静的看着皇后。   一句话将皇后堵住。因为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为何生气!   “你可知道,今天但凡是母后被人发现你和远南王有点什么,我和阿绫会是什么样的下场吗?”   刘婤看着呆愣的皇后,继续冷声说到,“让婤儿来告诉你吧,父皇会震怒,母后会被打入冷宫,外祖父一家会被牵连,我会被折磨的生不如死,而阿绫,会被五,马,分,尸!”   字字冷酷,又字字泣血。   因为这些,都是她前世亲身经历,痛入骨髓!   “可你知不知道,他是——”   “母后!”刘婤大声的打断,“不管他是谁,母后你都是大周皇后,是我和阿绫的母后,我不能看着你死,你也不能不顾我和阿绫的死活!”   母后会怪她冷血也好,无情也罢!远南王的存在,对于他们三人都是一种威胁,只要他在一天,父皇心中的芥蒂就不会消失,唯有让他回到封地,也许,那才是对他,对母后最好的。   “婤儿要去看阿绫了,母后您好好想想吧!婤儿告退了!”   这对于母后而言,确实是需要时间去消化,希望她能够早日放下。   ……   “阿姐,我们这样真的不会被父皇罚吗?”如今只有八岁的阿绫活脱脱就是一只白白嫩嫩的糯米团子,此时正眨着一双跃跃欲试的黑葡萄似的眼睛,赖在刘婤的胳膊上。   刘婤轻点他的额头,宠溺的说,“来都来了,有什么事阿姐担着,再说了,出宫来玩,不是你一直以来所想的么?”   阿绫也不再多问,松开刘婤的胳膊,撒欢了丫子在大街上东看西看,看见好玩的,就大声吼道,“阿姐,你快看,快看这个,好有趣!”   他这个样子,像极了一只快乐的小鸟!   刘婤看着此时活蹦乱跳的他,终于感觉自己的心慢慢的流入了温热的血液。   原本以为,这一生也就这样含恨而终了,没想到,上天又给了她这样一次机会,那么这一次,她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到她的阿绫。   刘婤低垂着眼眸,眸中是蔓延的红色的血海,地狱的修罗已经归来……   “驾——驾——”   而就在她晃神的这一瞬间抬头,她看见一辆疾驰的马车以着不可思议的速度疾驰而来,直直的冲着不远处的阿绫驶去!   “阿绫——不——”   不要!   上天不能够这么的残忍,不能再一次夺走他的阿绫!   电光火石之间,她竟然以着不可思议的速度飞奔过去,用力的将阿绫推开。   然后微笑着,认命的闭上了双眼!   真好,这一次,阿绫你不用害怕了,这一次,阿姐终于可以救你了!   可是想象中的剧痛却并没有到来,她感觉一阵天旋地转,耳边有风呼啸而过,自己被拉入了一个温热的怀抱。   她骤然抬头,眼中的雾气与戾气都在风中凝固,男子冷峻的面容如同玉石雕刻的成品,一双带着点点光亮的眼眸此时正一瞬一瞬的同刘婤对视,里面的光芒,仿佛能照亮她心底的雾霾。   她就这样任由这个陌生男子自己旋转,落地,如梦,如幻。   “姑娘,出门在外应当一切小心!李某不才,恰会些拳脚功夫,我刚好得空,不如,让李某作陪姑娘游玩?当是个侍卫看护!”   在刘婤尚未缓过神来时,就听见面前这个男子温润沉寂的声音传来。   刘婤微微错愕,睁大了双眼,看着此时笑意吟吟的他。   他可能此时是第一次遇见她,可是她却知道他是谁。   这个本该在两年后才出场的男人,淮安王——李闲! 正文 第六章 只是巧合? “阿姐!”地上的阿绫已经回过了神,看见自家的阿姐距离一个陌生的男子那么近,下意识的就冲过去,拉开自家阿姐,一脸不友好的看着李闲。  刘婤检查了一下阿绫,并未受伤,再抬头看着眼前这个笑意吟吟,毛遂自荐的李闲,心中寒意森森。   李闲是淮安王,无旨进京原就是大忌!更何况是在他的恩师前脚刚走,后脚他就又来!   还有,在她的印象中,前世沈远风和兰嘉逼宫之时,他选择了作壁上观,是一个极其稳重有城府之人。   可今天他的对一个萍水相逢的女子自荐做护卫,却是十分轻浮的做派!   “小女子多谢公子救命之恩,只是萍水相逢,怎好再麻烦公子,不如公子留个地址,小女明日让人再登门道谢!”   刘婤就是吃准了他不能自报家门,不管这个李闲是偶然还是蓄谋已久的救了她,她都不想和他多有瓜葛!   果然,李闲闻言,先是愕然,然后拱手道,“救姑娘只是举手之劳,又怎会涂姑娘的谢礼!既然姑娘不愿在下同行,那在下便告辞了!”   顿了一下,看了一眼刘婤身后的两个宫女,又叮嘱了一句,“下次姑娘出门,该多带几个护卫,江湖险恶,姑娘珍重!”   说完,便不多做停留,径直离开!   难道真的是自己想多了?只是个巧合?   “阿姐!”阿绫见刘婤还在盯着那个男人的背影看,不开心的摇着刘婤的衣袖!   刘婤低头,看着阿绫,“我们回宫了吧!今天已经出来够久了!”   如李闲所言,宫外意外太多,如果她一个不小心就让阿绫置身于危险中的话,那她无论如何也不能原谅自己。   刘婤说着,牵着阿绫的手就要走,却被阿绫一把给拽住了,“现在还早呢,阿姐,上次太傅之子说京城郊外有片枫林,阿绫想带阿姐去看看,阿姐一定会喜欢的。”   “可是……”   刘婤尚未说完,就被阿绫打断了,“别可是了,阿姐,再过会儿就真的来不及了!”   说着,连拉带拽,鼓着个腮帮子就要拖着刘婤走。   刘婤无奈,心中是对阿绫无限的迁就和宠溺,反倒是忘了之前的那个惊险。   看着阿绫一脸期待的样子,也对那片枫林产生了期待。   那片枫林刘婤前世是听说过的,只可惜还没来得及去观赏一番,那里便被人买了下来,做成了私人后园。   那是一片如火如荼的世界。   整个山头都布满了山枫,如同一片血色的海洋,有风微微的吹过山头,卷起枫叶摇曳的“哗哗——”声,红色的枫叶飘落,坠满了行人的肩头。   “阿姐,怎么样,美吧!”   阿绫漫山遍野的跑着,如银铃般的笑声,响彻山谷。   刘婤跟在他的身后,目光紧紧追随者他!   心中是从未有过的坚定!   她从地狱中走来,再一次来到这个世界上,不惧僧,不惧佛,只为了守护住身边的亲人!   姐弟二人正在林中玩的不亦乐乎之时,刘婤的目光却在远处停住不动了。   “阿姐!”   阿绫顺着刘婤的目光看过去,同时跑到了刘婤的身边。   只见红色的枫林深处,走出几个护卫和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女,身穿宝蓝色衣裙,外罩一件乳白色的兔毛小坎肩,脚踩与衣裙同色的小短靴,上面绣着的是金色的祥云。   那少女容貌艳丽娇俏,身姿窈窕阿罗,此时正步履轻快的走着,一双杏眼兴致勃勃的打量着四周。   刘婤看着她的装扮心中生疑,那少女的装扮一看就是非富即贵,而且不是大周人。   目光在扫描到那少女袖口处的紫色的怪异飞鸟图腾时,刘婤心中一片了然。   西边的战事初停,在刘婤前世的记忆里,西夏国派来议和的使臣就是在这两日到达,而且西夏国这次的到来,还给她的父皇送来了一份大礼!   那就是她们西夏国最高贵美丽的倾城公主,只可惜这位公主进了父皇的后宫没多久,便暴毙在了宫中,为此,西夏国和大周的议和成了空谈!   西夏联合漠北的流寇,一起攻打大周,父皇便是在这个时候,派了年迈的外祖父出征,说是出征,实则是流放!   刘婤对这位少女的身份心中已经是一片了然。   恰时,那位少女也看到了他们,她的目光在阿绫身上一扫,紧接着,美目一转,落在了一身绯红的刘婤身上。   只见她原本俏丽的脸蛋上,在打量了刘婤片刻之后,染上了一层阴狠的表情。   她朝着刘婤走了过来,不可一世又蛮横的说,“把你脖子上的那块五彩宝玉给我取下来!”   刘婤和阿绫都被怔住了,前世倾城公主进宫时,她沉浸在失去母后的痛苦中,没有和她打过照面!   今日一见,如此蛮横不讲理的人,她不死,谁死?   “听不见话吗?把你脖子上的宝玉给我取下来!”   见刘婤久久不答话,倾城公主再一次重复着,语气更加的不善!   阿绫站出来,张开双手,拦在了刘婤面前,“不许你欺负我阿姐!”   眼看着倾城公主眼中的怒气上涌,刘婤连忙将阿绫拉回了自己的身后!   “初次见面就要抢我的东西,姑娘就是这么不讲道理吗?”   倾城公主原本心中就是已经有了怒气,闻言眼中更是闪过一丝阴毒之色,“你知道我是谁吗?我就是不讲道理又怎么样?阿达,既然她舍不得她的宝玉,那就将这个女人的眼珠子给我挖出来!”   刘婤自认自己这个公主已经做的是飞扬跋扈了,没想到今天居然遇到一个更无法无天的!   不给她东西就要挖人的眼珠子!这简直就是个疯子!   那个叫做阿达的侍卫闻言,越过倾城,屈起双指就要朝刘婤袭来!   刘婤又岂是任人欺负之辈,马上反应过来,将阿绫一把推开,身子一侧,刚刚好躲过阿达的袭来的一爪。   可是阿达一击未中又岂会善罢甘休?马上回头,又紧跟着袭击了过去。   一手不成,变幻着两只手攻击着!   刘婤从未正儿八经习过舞,只是跟着武学师傅练过几手三脚猫的功夫,不过幸好阿达的目标只在她的眼睛,不在要她性命,而刘婤又身手灵活,所以要躲过阿达的攻击还不算太吃力!   可是一旁的倾城公主见阿达交手好一阵了,居然还没有搞定一个弱女子,不由得怒火中烧。   “废物!”腰中的细鞭子抽出,毫无征兆的就要朝刘婤甩去。   “阿姐——小心!”阿绫在一旁惊呼!   刘婤感受到一阵强烈的风袭来,可是已经是无能为力,只能让自己硬生生的受了这一鞭。   然而变故就在这一瞬间发生的!   一道白色的身影如同从天而降一般,翩然而至,等到众人回过神来时,他已经挡在了刘婤的身前,一手扯住了倾城甩出的长鞭,一手扣住了阿达用力进攻的手腕一捏。   “啊——”只听见一阵惨烈的惨叫声,原本威风凛凛的阿达此时猛的后退几步稳住身形,在几步开外抱住自己无力垂了下去的右手,痛得浑身颤抖!   眼见着阿达受伤失手,倾城大怒,也不看清来人是谁,扯动手中的长鞭,身子向上一翻滚,一道长鞭从天而降的就要劈下来!   来人不慌不忙,一把揽住了刘婤的腰,还没看清他是怎么带着自己躲开这劈头的一鞭时,只见倾城的长鞭已经被他死死的踩在了地上! 正文 第七章 警惕 “你大胆!”  倾城瞪大了眼睛,眼中尽是不甘心的狠毒之色,想要用力扯出鞭子再次攻击,下一刻却只见那男子突然抬脚翘起了鞭子,手上几个用力。   倾城只感觉手掌发麻,下一刻已经不由得后退几步,鞭子已经脱手而出了!   刘婤看着眼前这个眉眼之间仿佛装满了这人间三月清风烈酒的男子,如墨的长发随风扬起,明明是生的清风雅致,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但是刘婤知道,他手中的一柄行云流水剑,饮了不知道多少人的鲜血!   “你看,我说过的,姑娘家出来玩,就是要个侍卫看护!”   似是无意识的,他的那只手还搭在她的腰间,垂眸对着怀中的她说话。   刘婤不再是不谙世事的小姑娘,她一眼就看出了李闲那双充满了柔情的眼中的刻意!   在这一刻几乎是直觉的上的警惕,她就在心中断定,这一切都不再是巧合!   李闲是知道她的身份的,一次又一次的搭救,都并不是巧合!那么他为的又是什么呢?   刘婤不动声色的从他的怀中挣脱出来,抬头对他冷淡笑到,“淮安王请自重!毕竟,男女有别!”   李闲闻言,居然没有吃惊也没有懊恼!那双闪亮的眼眸中还闪过一丝浓厚的兴趣!   他从来没想过能够瞒天过海,但是他没想到她会这么快就发现他的身份,而且还一点也不吃惊!   他笑得更加浓厚,负手而立,看着眼前这个矮自己半个头,眉眼清冷的少女,“微臣刚刚可是救了长公主殿下,殿下就这样的态度对待自己的救命恩人?”   一旁的倾城闻言确是吃了一惊!   公主?这个女人居然是公主?而且大周有两个公主,但是长公主却只有一个,那就是备受宠爱的重华长公主!   倾城的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但是很快她就将那抹诧异掩盖了下去!   “救命恩人?”没想到刘婤居然反问,“你身为臣子,保护本宫是你的分内之事,再者,王爷难道不觉得你更该给本宫解释一下你为何无召进京吗?”   看着眼前这个咄咄逼人的重华公主,李闲有些微微的吃惊。世人都说这个重华长公主备受宠爱,飞扬跋扈,所以在恩师说重华眉间坚韧,是浴展翅高飞的雄鹰时,他是不信的,一个高墙宫闱中的公主,如何会有翅膀?   可是现在,他觉得自己错了!   “长公主好眼力,敢问公主是何时认出微臣身份的?”   刘婤心中不屑一笑,何时?她是一眼就认出了他!可是她却不能这样说,因为现在的刘婤,是第一次和李闲见面。   “你腰间的羊脂白玉佩,我在远南王身上看到过,不难猜出你就是远南王的爱徒,淮安王李闲!”   原来如此!所以她之前是一直在不拆穿他的谎言了?   眼底的笑意尽除,他静静的审视着这个周身都是气场的少女!   如果是普通的少女,被一个初次见面的陌生男子这样盯着看,早就羞红了脸了。可是刘婤却恍然不知,直直的迎视着他的双眼,一字一句的逼问道,“那本宫也有疑惑,本该在封地的淮安王,为何会和西夏的倾城公主出现在一处?又恰好救了本宫两次性命!难道淮安王要说这是巧合吗?”   刘婤质问的声音,咄咄逼人,掷地有声,又恰好堵的李闲无话可说!   有一瞬间,李闲甚至怀疑站在自己面前的不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而是一个和自己旗鼓相当的对手!   看出了他的身份,连同倾城公主的身份也看了出来!   “你居然知道我是谁?”倾城不由得愤怒!真是个可恨的女人,居然看穿了自己是谁,还跟自己装傻充愣!   “公主既然到了京城,还未去使馆报道。想必是有其他打算,本宫又何必非要拆穿公主呢?”   刘婤嗤笑!   李闲看着眼前这个莹颊粉嫩的少女,不由得上前一步,想要伸手去触碰这片美好。但最终还是忍住了,“公主心底通透,一切都瞒不过公主,难道微臣否认,公主就会相信了吗?”   刘婤吃惊,他这是连否认也不屑了?   对上他的双眼,一双明亮清冽的眼眸,此时如同装下了这漫天的血色枫红。   “本宫信不信不重要,王爷还是留着同本宫父皇解释吧!”   他和西夏之间有没有来往勾结,他和远南王之间有没有什么利益勾结,这些刘婤都不想去思考,自有她父皇去处理这些!   刘婤说完拉起一旁的阿绫的手,转身就要走。   李闲上前一步,“还是由微臣……”   “不必!”不待他说完,刘婤就打断了他的话,“本宫自由人接应回宫,王爷还是护送倾城公主去使馆报道吧!”   话落,转身就走!   阿绫走了几步之后,偷偷的转身,狠狠地瞪了李闲一眼!   ……   重华宫门口。   看见刘婤的身影出现,银环就迫不及待的迎了上去。   “公主,你可真是胡来,怎么可以出去这么久?”   一边说着,一边替刘婤整理着仪容。   刘婤习惯了银环的啰啰嗦嗦,也没在意,“怎么样?父皇可有发现?”   “公主可别再说了,陛下原本是要检查太子殿下的课业的,幸好宫里的人机灵,去通知了皇后娘娘,现在陛下还在娘娘的宫中赏菊!”   刘婤舒了一口气,父皇没发现就好!父皇虽然宠爱她和阿绫,但是却也不喜欢他们偷溜出去玩,被发现一次,准会被严惩一次!   “可是太后那边派人传话,让公主去慈宁宫用晚膳,昌平公主也会去,估计是要说迎接西夏使臣的事情!”   刘婤闻言,心中一棱。   皇祖母?昌平?   刘婤永远也忘不了前世的自己跪在慈宁宫外,恳请那个一向疼爱自己的祖母救自己母后一把,可是她却连面都不见她一面!之后更是对她和阿绫越看越不顺眼,甚至对昌平和贤妃的挑衅和欺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要不是因为有父皇的宠爱,可能她和阿绫早就死了一万次了!   都说皇家薄情,从不欺人!你以为的疼爱你的人,转瞬就会成为你的敌人!   “银环,给本宫梳妆!”   这一世的第一次见面,她倒要看看,这一次母后未被打入冷宫,她这个皇妹又能使出什么把戏,来抢夺她的宠爱!   傍晚,慈宁宫内。   太后双目微阖的侧身躺在绣着牡丹花的美人塌上。一张年迈却尤待风韵的脸,在烛火的映衬下更显得庄严肃穆;带着翡翠首饰的左手,有一拍没一拍的在身上敲打着。   原本该在殿内伺候的宫女太监,都被打发去了院子里点灯,只有贴身宫女红袖在一旁挑着熏香。这是慈宁宫的一个习惯,太后近年,越发的不喜欢黑夜,到了晚上,总喜欢把殿内殿外搞得灯火通明。   太后闭目养神了一会儿,轻声的问道,“皇上现在在哪个宫里?”   “在凤仪宫!”红袖垂眼答道。   “这个皇后是皇上费尽心机抢来的,自然是得宠,可惜了,空有宠爱,没有心计!”   太后缓缓的掀开了眼皮,眼中光芒锐利。   前日那一场闹剧,但凡是有脑子的人都能看出来,是有人在故意陷害不成,可惜是雷声大,雨点小!   这么好的机会,皇后都没有趁机打击到贤妃!   “但依奴婢看,长公主却是个有胆识的!”红袖观察着太后的神色,顿了顿还是轻声说了句。   重华?   太后点了点头,“重华是个好孩子,也不枉哀家的一番疼爱。”   恰时,门口有太监禀报,“重华长公主到——” 正文 第八章 皇祖母 “哟,可真是巧了。”太后虽然这么说着,可依旧是刚刚的那副模样并未有太多其他的表情。  随着太监的一声通报刘婤随后一只脚就踏进了慈宁宫内。   “儿臣给太后请安。”刘婤微微倚身向着太后作礼。皇祖母这称呼,她已经不想再叫了,这样的人,算不得她的祖母。   而眼前的这个太后果然和原来一模一样,并么有太多的变化,只是这次对待这个昔日敬重的太后,刘婤怕是会不在那么信任了吧。   “快起来吧,还愣着干嘛。”此时的太后见到刘婤到了才露出了些喜色原本倚着的身子这会儿也稍稍坐了起来。   并没有太在意刘婤对自己已经改变了的称谓,依旧一脸慈爱的模样。   “谢太后。”刘婤看着眼前的这太后想起原来的事儿,心里就不舒坦,但是现在她不能表现出来,而是装作和原来一样,浅笑安然的回应着。   刘婤自然的挪步过去,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   “昌平公主到——”这才刚坐下,茶水都还未曾供上,门外的太监就又传来了禀报。   昌平才进来便是笑盈盈的迎了上来,给两人作礼。“给皇祖母请安,给长姐请安。”   要是原来,刘婤看到她这妹妹这副模样,可能还会稍微心动一点,可这回,她早就已经清醒了脑袋。   “起来吧。”太后虽然对重华赏识一些,但对这个昌平也依旧是不差的,平日里待两人都挺好。   昌平还是一如既往的在太后面前装乖卖巧,直接就跑到了太后的跟前,给太后递了一杯茶水。   太后则是正了身子,接过了茶水轻泯了一口,嘴角笑意渐浓摸摸昌平的头道。“你啊,真是会讨人欢喜。”   “皇祖母,这些个日子,儿臣都没见到您了,心中可是十分想念。”昌平则是对太后诉说着想念之情,看起来孝顺不已。   呵!真是一派和谐的场面,让人好生羡慕的样子!   但刘婤并不羡慕,对于这昌平的卖俏弄乖,她还有些恶心。   “皇祖母可曾听说长姐要嫁给沈远风一事?”昌平得了太后的欢喜,便想起来了刘婤的事儿,便故意与太后提起。   刘婤就知道昌平此次来又怎么会安安稳稳的与太后叙旧,肯定是要给自己找些麻烦来的。   “有些耳闻。”太厚听了此事稍微皱了一下梅,很快就又舒展开了,并没有再有其它的表情,依旧是那副笑脸。   这小小的动作倒是被昌平给捕捉到了,便故意嘲笑。“长姐这么尊贵,没想到竟然非要自降身份嫁给那个沈元风,真是让人意想不到。”   昌平早就已经看出来了太后对于这件事颇有些不喜,故意又提出这一茬来,想让太后因为这些事情对刘婤心生厌恶。   可她怎么因为没想到是,太后还未曾开口,刘婤就抢先来了口了。   “可我看妹妹对这个沈远风倒是喜爱的狠呐。”刘婤不慌不忙的,居然指出了她隐藏已久的,对沈远风的爱慕之情。   昌平微微一愣,随后又恢复了刚刚的模样,装傻着问道。“长姐这是何意?”   刘婤则是不屑的哼了一声,随后便从身上拿出了昌平写给沈远风的倾诉衷肠的暧昧情诗。   “我倒是没有什么意思,就是想问问妹妹这是什么意思?”刘婤将这情诗直接是拿在了昌平的面前晃了晃。   昌平此时心里已经是慌乱了,看着自己的信竟然是在刘婤手里,但昌平又怎么会立刻认输。   “长姐,这是什么?我还想问你呢”昌平故作镇定的问道。   刘婤看着眼前这个装作天真烂漫得昌平,心里也是服的,果然宫里的女人都不简单,都到现在了,还能装的如此若无其事。   “前些日子我突然得到了这封情诗,还是写给沈远风的,我一看这又恰巧就是妹妹的手笔,这不拿出来与妹妹做作对证。”刘婤拿着这封情书就直接放在了太后的面前。   昌平即使看到刘婤已经这么做了,依旧云淡风轻的模样说道。“长姐真是会笑话人,要是宫中有人恶意模仿我的字体,又恶意陷害我,我又能怎么办。”   “皇祖母,你可要替儿臣做主啊。”昌平画风一转,立马俯在了太后膝边装可怜。   就在这时,早就已经被刘婤安排在昌平身边的下人站了出来,“太后前日夜里奴婢出来打更正见到昌平公主与沈状元在屋外好像再聊些什么,态度亲昵。”   “奴婢害怕公主有什么事儿,就在旁边没敢走,结果看见公主临走前递给了沈状元一封信,好像就是这封了”只见那宫女跪在地上诉说着这些事儿,一脸真诚的模样。   刘婤一看机会来了,立马也趴在了太后膝下。“太后,您可要替儿臣做主,儿臣怎么也没想到,昌平妹妹竟然想要勾引自己亲姐姐的驸马。”   刘婤随后更是眼泪簌簌的往下掉落。“要不是我亲眼看见了这封信,今日这又有人证在我还真不敢相信,还请太后一定要为儿臣做主!”   太后看到这一副场面,急忙让刘婤起来,告诉她这件事自有她做主。   而此时人证物证聚在,昌平已经完全慌乱了阵脚,恼羞成怒想扑过去捂住刘婤的嘴。   刘婤看到昌平扑了过来,刚挨近身,便直接扑倒在了地上。   随后对着正愣着的昌平说道。“妹妹,我还想着你能承认错误的,没想到你竟然还要来推我。”   太后本来对于昌平这事儿还没这么生气,结果又看到如此场面,当场就震怒了,刚才和蔼可亲的面容,早已经被愤怒所代替了。   愤怒之余好像又从眼神里透露出来了些失望,因为这个事情,这会儿太后对昌平则是失望至极。   还未等昌平开口太后便下了命令。“把昌平关入禁闭室,罚抄经书一个月,西夏使臣前来的接风宴也不准参加!”   “皇祖母,我并没有推长姐!我冤枉啊!”昌平还正想为自己辩解,不想执行的人已来了。 正文 第九章 一手策划 西夏使臣的接风宴上。  此时正值晌午十分,阳光明媚,皇上并没有将宴席摆在室内,而是选择了室外,宽敞了许多。   满目琳琅的金银珠宝堆放在了皇上面前,这应该是西夏进贡进来的贡品。   下面的一小列舞女们正在翩翩起舞,而其他的宫女们此时正在有条不紊的忙活着自己该做的事情。   桌上上的摆食各色各样,丰富多彩,充分的显示了这个国家的繁荣昌盛。   此次宴会上沈远风自然有参加,而李闲也在场,皇上居然破天荒的没有责怪李闲的私自进京。虽然刘婤心里有些疑虑,但她现在并不想去想这些问题。   此时的李闲似乎也有意正向刘婤看来,一眼就对上了刘婤的眼神。   李闲到也是没有躲避,回之一笑,端起来酒杯,朝着刘婤,一看这意思就知道,是想敬刘婤一杯。   可刘婤对这个李闲,此刻并没有什么好感,看着李闲端起来酒杯,刘婤并没有回以礼数,依旧是端坐着看着李闲。   李闲见刘婤并没有回应,也不尴尬,反而是一笑,端起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好像再说那我先干为敬。   刘婤依旧是没有回应,随后便转脸看向了别处。   李闲倒是也不恼,依旧是一脸笑意,但心里却是信了师傅的话了,果然这重华公主,还真的是张扬跋扈。   “这前面带头领舞的,这个好像是倾城公主啊。”   “我看也像,只是蒙着脸,不能看见全脸,不过我听别人说这西夏的倾城公主还是个貌美如花呢。”   这时候传来了周围一些皇宗贵族的议论声音,果然那蒙面女子正向皇上那边走去。刘婤也一眼就认出来了,这定然是那倾城公主无疑了。   只见那倾城公主那双灵秀的眼睛美中透着一股西夏特有的英气,光采照人,由于下半部分有些面纱罩着,所以并不能看全,单数大抵是能看出来此人大约也是十八九岁的模样,正是风华正好的时期,长长的两条辫子垂在了身后,简单不失优雅。   一身淡蓝色的衫子垂在身后,头顶戴着金丝绣的小帽,帽沿风后面捶着一层薄薄的紫色纱布看着十分活泼,也特有异域的风采。,帽边正插着一条金珠链子,吊在耳边,垂帘而下,好一副异域风采。   虽然刘婤已经是见过一次了,但这次在宴席上再见,依旧是让她心中微微一愣,还真是不折不扣的美人儿。   这边正在前面领头走着的倾城虽然带着面纱,但依旧是看的出来,此刻正笑意满满,或许是听了周围人的议论,心里听了这些好话心里开心吧。   周到刘婤的面前的时候,倾城明显是余光扫了一眼刘婤,眼里是看的出的不屑之情,但是这眼光怕是只有刘婤能看得懂了吧,毕竟只是一个小小的动作而已,别人怕是根本就没发现。   刘婤也并没有给倾城什么好脸色,直接的就给瞪了回去,随后脸上便露出一个微笑,看着倾城公主。   倾城又不是个傻子,自然了解刘婤这笑容的意思,明显就是嘲笑,倾城公主心中郁结,但并不好发作,只得白了一眼刘婤后收回了自己的目光,继续的往前走去。   “西夏公主倾城参见皇上,在这里代表西夏人民祝皇上龙体安康,祝大周国繁荣昌盛。”倾城带着人走到台子的正中央,面对皇上作了个礼数。   “我也代表大周国谢谢倾城公主的祝福了,也愿西夏与我大周可以长期的友好往来。”皇上听了倾城公主的祝福,脸上笑意渐浓。   倾城听了皇上的回应,自然的笑了笑,又对皇上行了个礼数,也直接挑明了此次前来的目的。“谢皇上,我西夏不如大周国繁荣昌盛,只有牛养大草原,没什么可敬献给皇上的,所以父王此时只能让我前来,替西夏与大周交百年之好,倾城愿为皇上在这里献舞一曲,望皇上能够喜爱。”   “请……”随着皇上的一声令下,倾城公主在台子上翩翩起舞,惊艳四座。   果然和前世一样,因为这支舞倾城得到了皇上的宠爱。   “久闻倾城公主相貌无双,绝代风华,能歌善舞,今日有幸得见,果然是名不虚传呐!”皇上率先的鼓掌,肯定了倾城的舞蹈。   这时倾城则是摘下来了面纱,竟是给皇上看的有些呆了,眉眼弯弯,笑容满脸的看着眼前这位公主。   “多谢皇上夸奖,皇上不嫌弃倾城就好。”这时候倾城倒是礼数十足,对着皇上也是谦虚不已,可在刘婤看来,这女人不过是装模作样而已,毕竟她已经看见过蛮横无理的倾城了。   之间皇上直接就从位置上走了下去,站在了倾城公主的身边,拉起来倾城公主的手,对众人说道。“从今以后,这倾城公主,便是朕的贵妃了,自此也希望西夏两国不在战事连连,和平相处,国民安康。”   “赐倾城殿一所,金银珠宝各一箱,绫罗绸缎百匹,大周与大夏结百年之好。”   “倾城谢皇上恩赐,定当常伴皇上左右。”倾城得了这个赏赐,现在脸上已经是笑开了花了,乖巧的依偎在了皇上身边。   “恭喜皇上,贺喜皇上!”此时周围传来众人齐声的祝贺。   此时刘婤似有似无的往兰嘉那边瞅了一眼,只见兰嘉正直勾勾的盯着倾城。   眼中尽是恨意和厌恶,手里正揉捏着帕子,这才让刘婤意识到,或许前世倾城的死,根本就是兰嘉一手策划的。   看着兰嘉,刘婤又想起来了前世的事儿,那时候的她还年少不更事,不懂这些阴谋诡计,还依旧是沉迷在失去母亲的痛苦中无法自拔,根本就没想到兰嘉这事。   倾城无故暴毙宫中,打破了西夏和大周的和睦,西夏不满,对大周边关进行频频的骚扰。   就在众人正在为大周的事儿头疼的时候,沈元风又故意在朝堂上进言,让她的外祖父一家去前线抗敌。   当时的她只是蛮横,一直被父皇母后保护的很好,并没有什么心机,没有想到这件事的好坏。   现在再来一次,她可不会再那么傻了,这事儿,她也恍然大悟,原来她的外祖父一家去前线抗敌,也只是沈远风的阴谋而已。   西夏的公主暴毙在大周的宫中,西夏又怎能不愤怒,导致她的外祖父一家就直接是又去无还,这也彻底的架空了她和阿绫的一切依靠!   想到这里,刘婤恨恨的看了一眼正坐在自己边上的沈远风,这恨意怕是早已经超过了对沈远风的喜爱之情了。   刘婤拿着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还好这一世,这一切都还没开始,她也还来的及补救,来的及保护她所爱的亲人。 正文 第十章 赞赏有加 封妃之后倾城便由皇上领着坐在了皇上的身边,离刘婤并不远,刘婤完全可以听到倾城和皇上的对话。  只见那倾城刚坐下来,便先是剥了个荔枝,献给了皇上。   这还并没有完,只是开始而已,全程倾城都是挂着笑脸相迎,随后又是给皇上满上了一杯酒,然后敬皇上。   “倾城没什么才艺,可能不能替皇上排忧解难,但是倾城愿意常伴皇上身边,与皇上做个红颜知己。”倾城言笑晏晏。   “能有爱妃与朕常伴,朕已经是非常开心了,荣幸至极。”皇上得了个新的倾城佳人,脸上自然是笑意满满。   “这第二杯祝皇上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倾城端起酒来,在皇上前头一饮而尽。   皇上也是跟着饮尽了杯中酒。   “这第三杯,祝大周国繁荣昌盛,国家富强,也祝西夏和大周和平相处,再无战事,百姓不再受苦。”倾城倒是完全没有忘记此行来的目的,又一次的向皇上提前了两国交好的事情。   倾城能说会道,甜言蜜语的哄的皇上很是开心,和前些日子里在枫林里见到的那个刁蛮公主判若两人。   刘婤此时心里暗暗想着,西夏派遣这个公主前来还真是没派错人,倒是合适得很,心里时常都是想着两国交好得事情,口才也好十分的会哄人,可惜了,就是死的早了点。   倾城见皇上被自己哄的开心了,暗暗的将目光投向了刘婤的那边,恰巧又是对上了刘婤的眼睛。   刘婤对这个倾城公主倒是没什么其他的想法,依旧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倾城公主却是不依不饶的,瞪了刘婤一眼,然后嘴角挤出一抹邪笑。   随后倾城便扭头过去,依偎在了皇上的怀里,然后娇媚的声音对着皇上说道。“皇上,倾城在西夏的时候就一直听闻大周国宝物数不胜数,一直想一睹风采,今日想要皇上赐我一件宝物,也好了却我在西周时的心愿。”   皇上突然被倾城要宝物,可这宝物又没说清楚,皇上不由得有些不解,便问道。“不知爱妃所说的宝物是何种宝物?”   “这宝物并不是什么不合理的要求,只是一件珠宝而已——”倾城依旧是一脸的讨好的笑意,依相爱皇上的怀里。   听到倾城所说只是要一件珠宝而已,皇上倒是打起来了哈哈,毕竟大周国国库丰盛,这金银珠宝,完全就是小事儿一桩。“珠宝,朕这里倒是有不少,爱妃想要什么,朕带你去挑就是了。”   倾城这时候有些不好意思的从皇上怀里起来满脸期待的看着皇上说道。“可是我想要的,并不在国库里。”   随后倾城又是故作为难,可怜巴巴的看着皇上,指了指刘婤脖子上的宝玉对皇上说道。“我就喜欢重华公主脖子上的那块五彩宝玉,自从上次恰巧看了一眼,我就看不上别的珠宝了。”   转眼,趁别人看不到的空隙,倾城挑衅地望向刘婤。   刘婤则是为倾城的行为感到可笑,心想,就这点脑子还想在宫中存活,真是可笑,难怪在宫里没两天就死了。   皇上一听倾城的这要求,脸上顿露尴尬之色,毕竟倾城是自己最宠爱的公主,平日里一直都是宠爱有佳,要是别人肯定是拒绝了拖出去打个三十大板再说,可这次却是西夏的公主,自然是不好反驳,皇上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说了。   倾城一看皇上有些为难,立马故作委屈的对着皇上呢喃着。“要是皇上觉得为难的话,那就算了吧。”   “这——”皇上实在是为难,依旧不知道该如何作答,一脸为难的看向了刘婤。   他也知道刘婤向来喜欢宝玉,但接风宴事关两国邦交,西夏使臣仍在,不想博了倾城的面子。   刘婤此时眉头一转,笑盈盈的将脖子上的五彩宝玉取下,“没想到我这块宝玉竟然这么招人喜爱,既然倾城公主不嫌弃,如此喜爱,也是儿臣的荣幸。”   皇上看着刘婤这么说,心里有些害怕,怕刘婤说错了话,毕竟前世的刘婤并不懂事,张扬跋扈,从来是不会乐意让出来自己喜爱的东西的。   但索性现在不是原来的那个不懂事的刘婤了。   “这宝玉既然倾城公主如此喜爱,那儿臣岂能独占这宝玉,既然倾城公主不嫌弃,那儿臣就当是替父皇敬送给倾城公主为贵妃的贺礼。”说罢刘婤便是将宝玉摊手展示在那倾城公面前。   倾城看着刘婤取下了那宝玉,脸上露出了喜色,而在别人看不到的时候,止气高昂的看着刘婤。   刘婤根本就没将倾城看在眼里,这女人真是蠢,能在后宫里活着怕是都难了。   而皇上和太后看到这个平日里无法无天的重华公主,今日竟然是如此的识得大体,刚刚的顾虑也是消除了,心中不由的对刘婤刮目相看。   “没想到我重华公主竟是如此的无私大度,不愧是我大周的儿女,不愧是朕的女儿,哈哈哈——”皇上看到刘婤此次的作为,心中宽慰了不少平日里那个不懂事儿的丫头,今个竟然是如此的识得大体,开怀大笑。   但是又想到刘婤丢了一块宝石,皇上心中愧疚,于是又对刘婤说道。“婤儿,等下回父皇陪你去挑一块你喜欢的,当做补偿可好?”   刘婤倒是轻轻一笑,一块宝玉而已不足挂齿,故意与皇上调笑道。“谢父皇,儿臣宫中还有其他宝玉,就不再要了,免得父皇又嘲笑我贪了。”   “这你都还记得呢,那怕是不知道你记了父皇多少的账了,这让父皇可是有些慌乱了。”看到刘婤打趣,皇上的心自然也落下了,随着刘婤一起开着玩笑,下颌骨尴尬也就这么化开了。   皇上看着刘婤,想到前些日子里还是懵懂无知无法无天的公主,近日里做的事情却成熟不少,竟是为自己排解了不少忧愁,不由得改变了对刘婤不少的看法,但是唯一不变的依旧是对刘婤的宠爱。   太后在一边看到刘婤今日的做法也是赞赏有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