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因为睡过 “先生,你的肾亏情况我还需要具体观察后,才能下结论。”男科中医诊所里,年轻女孩说着,盖上了钢笔盖。  中年男人闻言,麻利地从座位上起身,去解自己的牛仔裤。   皮带扣打开,他就要拉开牛仔裤拉链。   而就在这时,屋里无端好似刮进一阵风,冷硬低沉的男声从女孩背后响起,像蓦然闯入的入侵者:“沈倾城,你敢脱他裤子试试?!”   一句话,惹得众人齐齐转头。   诊室里,不知何时闯进来了一个穿着迷彩军服的年轻男人。   他的身材高大挺拔,帽檐落下了阴影,遮住了狭长深邃的眼睛,轮廓分明的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雕塑般质感冷硬的五官,明明极为精致,却被他的气质染上了一种常年出生入死的锋锐铁血。   此刻,强大冷硬的气场从他的周身透出,已然席卷了整个小小的诊室,窒息得让那个要解开裤子的病患一动不敢再动。   而办公桌前,穿着白大褂的沈倾城这才缓慢抬眼,对上了男人的眼睛。   四目相对,她的心狠狠一颤,记忆里无数画面呼啸而过,捏着钢笔的手不由加大了力气。   几乎要将钢笔折断,她才终于从刚刚的情绪里缓和出来,冲男人浅浅一笑,用平静而疏离的目光凝着他,道:“您好,哪方面不舒服?不过虽然你是军人,也不能插队哦!”   看她装不认识他,男人紧抿着唇.瓣,眸底的怒意似乎能将她撕碎!   旁边,沈倾城的助手察觉到不对,走过来,以保护之姿,开了口:“这位军官先生,您有什么事吗?”   “我开的是合法门诊,又从未做过什么作奸犯科的勾当,他能有什么事?”沈倾城微微勾起唇角,露出一抹讥诮:“患者不分职业,都是吃五谷杂粮的,谁还能没点病?这位军官,自然是肾亏过来看医的!”   “沈、倾、城!”男人突然凑近,直接挤开了沈倾城的助手,双手撑在办公桌两侧,将沈倾城困于他的胸膛和办公桌之间,压低的声音带着几分杀气,还有不易察觉的嘲讽:“你在我身下求饶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沈倾城脸上的表情一僵,随即又冷下了面容:“既然不是来看肾亏的,那就麻烦您让开位置,我还有很多病人!”   “马上关了诊所!”想到刚刚那个人拉牛仔裤拉链的动作,男人就气得太阳穴突突直跳:“跟我回家!”   “跟你?”沈倾城冷笑:“你是我谁啊?!!”   她装作想了一会儿般,这才恍然地开口:“哦,我应该叫你,小舅?不过,我妈都不管我,你一个舅舅又凭什么管我?!”   她语气里的不屑仿佛在他的胸膛里炸开了爆竹,他凑到她的耳畔,灼热的呼吸落在她的耳廓,低沉的声音夹带着翻滚的怒意直直往她耳蜗里钻:“就凭你他妈的被老子艹过不止一次,这个理由够吗?!”   记忆,在这一刻骤然拉近了三年的距离,刻意深藏的过往,突然变得清晰起来…… 正文 第2章 初见 三年前。  【沈倾城,想知道顾北铭这几年真没回过帝城吗?来西城影院8号厅,你会亲眼看到答案】   沈倾城仰着头,逼迫自己不去看短信里的字眼,可前方超大屏幕上的暧昧画面让她禁不住流下两行清泪。   那是她未婚夫顾北铭和她同父异母的姐姐沈白露的亲密视频。   今天,是她21岁生日,她已经有两年没见过顾北铭了。听说他回来了,她给他电话他没接,却收到他的短信说,那就来电影院吧。   她以为的一场约会,为此精心打扮了两小时才出门,却没想到,看到的竟然是这样的场景……   她从小就喜欢顾北铭,顾北铭也知道,她为了他,即使受了委屈,也依旧留在沈家,就因为当初听沈家和顾家提到的那个口头婚约。   可是如今——   电影院里超大屏幕上,她的目光无处可躲,眼睁睁看着两人热情拥吻,而背景沈家的欧式时钟上,赫然显示的是半年前的日期。   他说他这两年都没法回来,可是,这视频又是什么?   只觉得心若撕裂般难受,沈倾城刚扶住旁边的座椅,手机里又来了一条短信。   【沈倾城,现在明白他爱的人是谁了吧?还霸占着那口头婚约有什么用?】   沈、白、露!沈倾城的眸底涌起一道恨意,正要回去找二人对质,突然,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道类似爆炸的声音。   紧接着,女人孩子的尖叫声、男人急切的脚步声传来,令她心头一惊。   屏幕上还在播放着那些画面,她已经顾不得其他,连忙拉开大门。   一打开门,扑面而来的火药味夹杂着血腥味令她胃里一阵翻滚,她强掩住难受,大步往外。   “砰!砰!砰!”伴随着爆炸,竟然有清晰的枪声响起,而面前的硝烟拉开,原本影厅大堂的地方,早已成为废墟。   远处的人奔走哭嚎,而她,因为出来晚了,被隔绝在了另一个世界。   “不许动!”身旁突然有一道暴躁的男声传来,沈倾城一转头,就看到一个带着黑色头套的男人。他的手里,拿着枪。   黑漆漆的枪口对着她,她不敢动弹,而下一秒,枪口已经贴上了她纤细的脖颈。   男人一手死死抵着她的脖子,一手扣住她的腰,冲着前方的硝烟处道:“再过来,我就打死她!”   此刻,硝烟稍微散去,沈倾城才看到,那边尽头站着好几个提枪的特种兵,而为首的一个,身材高大,面孔在头盔里有些模糊不清。   她只能看到,他的动作敏捷仿佛草原上凶猛的猎豹,举手投足间,都是满满的荷尔蒙气息。   当听到头套男的话时,那个男人立即顿住了脚步,只是,没有放下手里已经瞄准了的手枪。   不动的他,宛若雕塑,可是,铁血般的杀气还是从他的周身弥漫开来。   “全都放下枪,否则我马上打死她!”随着头套男的话落,沈倾城觉得脖颈被抵得就快要断掉一般,那种濒临死亡的感觉紧紧扼住了她的咽喉,令她浑身血液冻结。   霎时间,时间仿佛骤然定格,整个世界里的声音都被恐惧屏蔽,沈倾城几乎什么都听不见看不见,只有对面男人黑漆漆的枪口。   他没有放下枪,所以她要被撕票了吗?   “砰!”突然一道枪声好像将再次启动了时间的流动,沈倾城觉得身体一凉,就要跌坐在地上。   可是,身侧却有重物落地的声音。   她转头,就发现刚刚挟持她的男人,脑袋开了花,血和脑浆混合在了一起,血腥味弥漫,她尖叫一声,本能地往后一跳。   脚下好像被什么绊了一下,她踩到了一个金属盒子。   清脆的电子提示声闯入耳畔,红色的计时器在硝烟中竟然格外清晰。   沈倾城正要跑开,身体突然被一道大力禁锢,低沉冷硬的男声响起:“不要动,否则会爆炸!”   沈倾城顿时低头看向那个计时器,上面显示着00:08:08。   “这是什么?”她浑身汗毛竖起,头皮发麻。   “你挪开就会爆炸。”男人说着,慢慢松开沈倾城:“还有8分钟,不要动,我来解决。”   她看着他蹲下,硝烟模糊了他的轮廓,她只能感觉到,他正在帮她和死神赛跑。   倒计时跳动得很快,每一秒都好像死神在面前挥舞镰刀,沈倾城声音发抖:“是不是只有7分钟了,能拆开吗?”   他淡淡道:“我尽力。”   只是,周围的枪声还在继续,好几次,子弹擦着耳朵过去,沈倾城几乎是哭出来的:“我能不能蹲下来?”   男人闻言,站起来:“按照我的力道。”   说着,他扶着她蹲下,然后立即继续理着金属盒子里复杂的金属线。   沈倾城从未感觉过时间快得像显示屏上的数字,6分钟、5分钟、2分钟……她不敢再看已经变成了00:01:59的数字,只能将目光凝在男人的头盔上:“如果时间来不及,我能不能现在给家人留一句话?”   他没有回答,她又道:“要不然你走吧,别管我了,死一个总比死两个好……”   她的话还没说完,机械提示声突然凝固,沈倾城看向显示器,上面的数字已经定格在了00:00:56上。   劫后余生让她身子一软:“我们没事了?”   “对。”男人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他拉着她起身,突然看到什么,连忙一把将她压进了怀里。旋转间,他们刚刚所在的地方有子弹落在千疮百孔的地面,发出金属跳动的脆响。   沈倾城的脸撞在他的制服上,坚硬的胸膛碰得她鼻子痛到近乎麻木。鼻子里有些热意涌出,她却无法关注这些,因为,她能听到枪声和爆炸声在她的身边擦过,可她根本什么都看不见,只能感觉着这个男人带着她飞快地穿梭在生死的边缘。   令她没有想到的是,男人身上竟然没有半点儿硝烟的味道,反而因为贴得很紧,她闻到了一股淡淡的沐浴露清香,夹杂着些许阳光的味道,让她躁动的心莫名安静了下来。   直到,最后枪声若尘埃落定,在弥漫的硝烟中,男人缓缓放开了她。   沈倾城的身子还有些软,她扶住男人的手臂才勉强站稳,当看到他身上有些许的殷红时,一惊:“你是不是受伤了?”   他没有理会她,而是直接拿起对讲机,淡漠命令:“收队!” 正文 第3章 贱人下跪 作为这场恐怖袭击的人质,沈倾城因为受伤,和特种兵一起,上了车。  到了医院,特种兵队长带着沈倾城到了医务室,他直接开口:“先检查她的。”   医生走过来,看了看沈倾城的伤口,道:“不深,不过女孩子伤在明处,要注意保养,最近一周不要沾水,等结痂了也千万别抠。不过你刚刚吸入了不少硫磺等气体,还需要留院观察两小时。”   说着,医生拿了消毒棉给沈倾城的伤口消毒,又洒了些药粉。   她疼得皱眉,眼角余光却瞧见那位队长兀自脱掉了上衣,露出受伤的肩膀。   他身材高大,肩膀宽阔,胸膛上的肌肤呈浅蜜色,甚至能够看到漂亮的肌肉纹理,只是,肩膀上一片血肉模糊。   沈倾城看得心惊肉跳,目光不由顺着男人的肩膀往上移,一下子却呆住了。   之前他一直没摘头盔,所以她看不清他的模样。而此刻,男人的面孔在医院再普通不过的白炽灯下却都能晃花她的眼。   他的头发很短,干净利落。皮肤也是有几分古铜,轮廓冷硬刚毅,五官却生得十分精致。   斜飞入鬓的眉、浓密纤长的睫,挺直的鼻梁好似雕塑一般没有任何瑕疵,下面是纤薄紧抿的唇和线条完美的下巴。   其实,若不是那一身铁血的气质和健硕的肌肉,她都觉得,他可以承担电视剧里所有商务精英男主的角色。   医生给沈倾城处理好伤口直起身,见着男人肩上的伤,连忙过去:“这么重怎么不不说?”   “没事,不用缝针。”男人语气平静,医生处理的时候,他连眉头都不皱一下。   很快处理完,男人向着沈倾城走来,背脊笔直:“一般遇到恐怖袭击,我们都会安排一次灾难后心理疏通,请小姐留下联系方式,我们会打电话通知。”   沈倾城现在其实心头乱乱的,今天大屏幕上看到的那些、出来时候经历的那些,让她什么事都提不起兴趣。   “没事,不用了。”她心烦意乱只想快些回家:“我没什么创伤后遗症。”   他想了想,从口袋里拿出纸笔,写下一串电话号码:“我的联系方式,如果你感觉有心理问题,可以联系我安排心理疏通。”   她点头接过:“谢谢。”说罢,又补充道:“谢谢你今天救了我。”   他的眸底平静无波:“本质工作。”   说完,已然转身离开,去看他受伤的战友了。   沈倾城这才有空低头看向那张纸条,上面只有一个‘傅’字,然后就是电话号码。   竟然和母亲一个姓氏,不过她也没多想。   而就在这时,病房外突然有些嘈杂,紧接着,有人快步进来,看到沈倾城,马上就赶了过来,声音紧张:“倾城,你受伤了?”   沈倾城一愣,沈白露怎么来了?   沈白露穿着一条收腰棉质裙,过来的时候,肚子显得有些凸起,她走过去,拉着沈倾城的手:“我听说电影院那边出了事,受伤的都被送了过来,就马上让北铭哥带我过来了。他去停车了,马上过来……”   “怎么,这么着急来看我,是想让我夸你们在电影院屏幕里的那些表演很好?”沈倾城将手从沈白露的手里抽出来:“如果是,那我告诉你,我看过了,你们就不用再亲自出场恶心我了!”   “原来你看了啊,我都担心你因为爆炸什么都没看到呢?”沈白露唇角勾起一抹笑容,语气高高在上:“那你也应该明白,北铭哥未婚妻的位置,你不要再鸠占鹊巢了吧?”   “鸠占鹊巢?”沈倾城气得脑袋一阵发晕,虽然那个男人她已经决定不要了,但是,也不能任沈白露颠倒黑白!   “沈白露,我和他从小认识,你不过是半路出来,到底是谁占了谁的?!”沈倾城眯着眼睛,只觉得胸肺里吸入的化学气体让她太阳穴都在发疼。   本以为沈白露会反驳,哪知道,沈倾城的话刚落下,面前的沈白露突然就扑通一声,对着她跪了下去!   沈白露的眼泪说来就来:“倾城,我们三个从小认识,你和北铭哥不过只是长辈的一句口头婚约而已……我和他一直都是两情相悦,现在还有了他的宝宝,你能不能看在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份上、看在我是你亲姐姐的份上,成全我们……”   刚才病房里还有别的伤员,不过都在处理伤口,而此刻,被沈白露一个跪地全都吸引了目光。   而她的声音不大不小,温柔的语调带着凄楚的颤音,再加上众人一看她微微隆起的小腹,更是明白了,面前的可怜女孩竟然还是一个孕妇!   现在都什么年代了,站着的女孩霸着一个未婚妻的名号,生生拆散一对苦命鸳鸯,还让孕妇下跪,多黑的心肠?!   沈倾城震惊于沈白露怀孕了,更完全没想到怀孕了的沈白露竟然这么无耻。此刻,她整个大脑都在眩晕,还是撑着旁边的床沿才勉强站稳了身子。   虽然气得发抖,可沈倾城真没有力气和沈白露理论,烦躁地道:“沈白露,少在我面前装可怜恶心我,那个男人你喜欢就拿去,以后都别出现在我面前!”   沈白露抬眼看着沈倾城,白皙的脸颊上满是泪痕:“倾城,我知道你还在怪我,如果你真的想成全我们,为什么不把当初顾伯伯送的订婚戒指还给北铭哥呢?” 正文 第4章 尴尬的画面 “你——”沈倾城刚说了这句,就觉得脑袋一阵眩晕,门口一道风过来,男人扶住了她的肩膀,她才不至于摔倒。  “谢谢。”她对身旁的军人道。   而与此同时,另一个一身崭新衬衣西裤的英俊男人进来,快步到了沈白露身边,紧张地问:“白露,你和倾城在做什么?”   说罢,又看向沈倾城:“倾城,你没事吧?听说电影院发生爆炸,我过去的时候,那边已经封锁了。”   “北铭哥,倾城没事。不过对不起,她知道我有了你的宝宝,很生气,都怪我……”沈白露说着,在顾北铭的搀扶下起身,似乎有些不舒服,身子软软地倒在了顾北铭的怀里,睫毛颤了颤,晕了过去。   “顾北铭,她醒来帮我告诉她,订婚戒指我马上回家就退过去。”沈倾城对上顾北铭的眼睛:“祝你们幸福,从此我们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她说话的时候,重心都靠在身旁军人的身上,几乎靠着毅力才不至于晕过去。   “倾城,你说什么?我们一起长大的,以后怎么能一别两宽呢?”顾北铭的眸底划过痛惜,可见着怀里沈白露的眉头拧得很紧,似乎很痛苦,只好抱起她,又对沈倾城道:“倾城,我们肯定有什么误会。白露不太舒服,我带她去看看怎么了,一会儿再联系!”说着,抱着人快步离开了。   看到顾北铭的身影消失,沈倾城支撑自己的力气这才消失,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候,是正午时分,护士见沈倾城醒了,于是道:“小姐,你的住院费已经交了,现在也没问题了,随时可以出院。”   “是刚才的军人帮我交的吗?”沈倾城问。   护士点头:“嗯,你回家后,注意脖子的伤口不要沾水。”   回到家,沈倾城拿起行李箱,出来的时候遇见父亲沈烙江。   “倾城,去哪里?学校还没开学吧?”沈烙江创立的香水品牌,如今已经垄断了整个时尚市场,特别是,三年前上市,他的身家早已过百亿。   “爸,以后我和顾家的婚约作废,这是顾伯伯当初给的戒指,您帮我还了吧!”沈倾城现在也明白了,她上学的期间,顾北铭肯定来看过沈白露很多次。父亲必然也早就知道了,可是,所有人都瞒着她,将她当成彻头彻尾的傻瓜!   “倾城,你和北铭……”沈烙江还要说什么,沈倾城已经打断了他:“我们学校要实习,我得去报道了!”   说罢,她拉着行李箱,快步走出了沈家大门,至始至终,她都没落一滴眼泪。   沈倾城的父母在她11岁时候离了婚,她虽然跟着父亲,可因为从小是外婆带大的,所以和外婆感情很好。   学校早已放假,一时间似乎没有地方可去,沈倾城直接去了高铁站,买了一张高铁票,二十分钟后,便到了外婆家。   夏天太热,脖子上的伤口因为汗水有些不舒服,沈倾城到了外婆家,发现家里没人,便直接拿外婆给她的备用钥匙开了门。   下午的恍惚,让她还没洗澡,虽然医生叮嘱脖子不要沾水,不过冲冲其他地方也是好的。   外婆住的老式二层,浴室比较小,也没放衣服的地方,想到没别人,沈倾城直接在外婆的房间脱完了衣服,就去了浴室。   小心地冲完擦干身子,沈倾城放下毛巾转动门把手,然而,她还没用力,门就开了。   傍晚的阳光,大片大片地从老式窗棂外照进来,穿过木质的雕花窗格,在地上形成漂亮的暗影,整个时空被夕阳的颜色笼罩得有些迷离。   男人逆光站在面前,同样什么也没穿,高大的身材几乎挡住了沈倾城所有的视线,阴影落在身上,仿佛有种无形的压力。   她的手还在门把上,目光忘了收回,怔怔地看着面前的男人。   他肩膀上还有上午包扎的纱布,除此之外,右腹部有一处明显的伤痕,其他地方的肌肉,便和上午她不小心看到的一样,坚.硬结实,有种雕塑般的质感。   因为身上有汗,肌肤无形间泛着一种光泽,毫无赘肉的身材,带着成熟男人那种致命的诱.惑力,压迫得沈倾城完全无法呼吸。   她突然就想,怪不得今天他救她时候,鼻子碰到他的胸膛硬邦邦的,原来就是这样的质感?   她的目光有些慌,本能地下移,然而那么一看,整个人顿时不好了。   两道漂亮的人鱼线没入丛林深处,而丛林下方她从未见过的东西,让她眼睛仿佛被烫到,即使马上别开脸,可脑海里都还深深印着刚刚看到的画面。 正文 第5章 他是谁? 两条腿仿佛被钉子钉住,呼吸也被扼住,沈倾城完全不能动弹之际,面前的男人忽而转身,声音冷硬,没有半点儿波澜:“对不起,我不知道有人。”  他走路如风,很快消失不见,她的视线只有他长腿迈过留下的残存影像。   “砰!”沈倾城猛地一把将门关上,之前停摆的心脏这才开始重新恢复跳动。   啊啊啊,她竟然看了一个男人的身体不说,也被那个人看了!   他怎么会在外婆家的?难道是怕她有心理问题,所以跟踪她?   这个念头刚刚冒出来,又被沈倾城否定了。   她这才想起自己目前的处境——她的衣服在外婆房间里。   虽然尴尬得要命,她还是将门打开了一道缝隙,探出脑袋,见走廊上没人之后,她冲外面喊:“喂,我要出来了,你别出来啊!”   冷淡的男声传来:“知道了。”   沈倾城连忙用毛巾勉强遮住自己,小心翼翼地挪出了浴室。   到了外婆房间,她不忘喊上一嗓子:“我好了。”   他没有回答,不过很快,她隔着门缝听到动静,想来他应该是去洗澡了。   沈倾城瘫在了床上,郁闷地叹息,她连kiss都没有过,就被人这么看光光了,而且,还看到了男人那个,简直辣眼睛!   郁闷地在床上翻来覆去,直到有些热了,沈倾城怕又弄伤脖子上的伤口,于是起身从行李箱里翻出衣服穿好,踌躇着不愿意出去。   楼梯传来动静,缓慢地来到卧室门口,接着,响起敲门声:“是倾城吧?倾城回来了?”   沈倾城听到是外婆的声音,连忙起身:“姥姥,是我。”   “刚刚听你舅舅说家里有个女孩,我就猜到是你。”外婆拉着沈倾城的手:“你长大后还没见过你舅舅吧,走,外婆带你去见见!”   沈倾城震惊,原来那个特种兵军官是她的舅舅?!   说实在的,她有舅舅还不是从母亲那里听来的,而是从亲戚那里不小心听说的。问起母亲,母亲则是直接拉下脸,很是不高兴的样子,所以,她就不敢再打听了。   听说舅舅是外公后来的女人生的,总之,因为那个女人,母亲和外公的关系很差,自打沈倾城出生后,她就没去过外公家,也没听母亲和外公联系过。   那么,为什么一直都不联系的舅舅会来她外婆这里呢?   带着疑惑,沈倾城随吴老太下楼。楼下,男人正在沏茶,看到吴老太,开口:“阿姨。”   “莳光啊,这是倾城,你姐姐的女儿。”吴老太说着,将沈倾城拉到傅莳光面前:“倾城,这是你小舅。”   还有什么比被自己亲舅舅互看了个光更尴尬的事呢?沈倾城对上傅莳光的视线,唇.瓣动了动,低声道:“小舅。”   “嗯,倾城。”他应了一声,冷硬的面孔没有丝毫的尴尬,仿佛刚刚的事完全对他没有任何影响。   “倾城,这次过来怎么没给外婆说一声?”吴老太道。   “我就是突然想姥姥了。”沈倾城想起顾北铭,心头一阵难过,她努力挤出笑容:“妈妈去了国外,姥姥,你能不能收留我一个暑假啊?”   “当然可以。”吴老太笑得脸上都是金菊:“你妈妈成天都满世界飞,也不知道她那个公司是不是除了她就没人了!你舅舅这次来也是找你妈妈的,不过她还要几天才能回国。这两天没事,你白天带你舅舅在城里转转,他常年在部队,很多地方都没逛过。”   沈倾城虽然觉得发生了刚才的事情尴尬,可还是点头答应:“好的,姥姥。”   她没说的是,其实母亲那么忙,还不是因为想在父亲面前争一口气。   其实她小时候,父母关系很好的,母亲算是个女强人,父亲也一直支持她的工作。   只是后来,父亲的生意渐渐出色,又领养了沈白露,然后和母亲的交流就渐渐少了。   后来,她一次回家,发现家里还有个女人,说是沈白露的母亲,过来看沈白露的。也就是那个时候,母亲才发现,沈白露竟然是丈夫和那个女人生的孩子!   原来,之前沈烙江和那个女人分手了,只因那个女人搭上了一个富商,嫌弃沈烙江一穷二白,空有一张好看的脸。只是她不知道,分手时候她已经怀孕。   后来,富商玩腻了将女人甩了,而沈烙江却已经和傅莳萱结婚。几年后,沈烙江的生意越做越大,于是,那个女人又拿着亲子鉴定报告,让沈烙江负责。   沈烙江怕妻子知道,于是以养女身份收养了沈白露。只是纸包不住火,沈倾城的母亲傅莳萱知道了,向来眼里揉不得沙子的她哪里受得了这样的事?于是,直接就和沈烙江离婚,甚至为了离开,不惜净身出户。   正好离婚时候傅莳萱公司出了点事,几乎面临破产和债务,所以11岁的沈倾城被法院判给了沈烙江。   虽然父母离婚,但其实沈倾城对母亲也是很有感情的,尤其是,她从小就跟随吴老太学习家传中医,几乎每次寒暑假都在外婆家。   这次,要不是为了见顾北铭,沈倾城其实都不想在父亲家的。毕竟,虽然父亲没有和沈白露的母亲结婚,但是那个女人时常以见女儿的名义去家里,只要沈烙江不在,就完全以女主人身份自居。   这些年,傅莳萱几乎没再见过沈烙江,但是生意场上,却丝毫没有松懈。她要争下那口气,要用自己的实力打压沈烙江的公司一头。   “阿姨,喝茶。”这时,傅莳光将茶杯递给吴老太,然后又转头问沈倾城:“倾城还在上学?什么专业?”   “嗯,大三刚结束。”沈倾城道:“学的新闻,所以下学期基本都是实习了。”   傅莳光点了点头,兴许是今天的阳光太暖,在他的肌肤上镀上了一层暖光,让他硬朗的线条都变得柔和了不少。他开口:“我有几个朋友在新闻机构,我可以帮你介绍实习。”   沈倾城其实之前也在筛选实习的地方,听傅莳光这么一说,于是点头:“好啊,那谢谢小舅了。”   “一家人,不用客气。”他淡淡地应着。   吴老太见二人还能聊在一起,于是起身:“莳光,现在伏天,湿气重,你肩膀上的伤太重,我给你找了些草药,一会儿就敷上。”   似乎怕他不愿意,吴老太又道:“你常年拿枪的,别不重视,如果留下病根,以后天气变化就痛。”   傅莳光没应,而是用目光指向沈倾城:“您看看她的脖子需要敷吗?” 正文 第6章 他帮她敷药 这么一说,吴老太才将目光落在沈倾城的脖子上,她仔细瞧了瞧,脸色都变了:“我这眼睛,一直以为倾城是带了条项链!”  沈倾城不由笑了:“姥姥,你要去捣药吗?我帮你。”   她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和小舅相处,总觉得在他身边,她连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放。   而且,她也有些奇怪,没想到几乎都没和母亲联系过的小舅,竟然和姥姥关系这么融洽。姥姥也不介意,当初是傅莳光母亲占了自己的位置、还这么关心傅莳光?   两人一起去了后院,将刚才吴老太摘的草药洗净。沈倾城看到一株自己不太清楚的,还问了老人:“姥姥,这个我怎么没见过?”   “这个是紫珠,这两年也有点少了,你还是小时候我带你摘过。”吴老太解释道。   沈倾城努力回忆了一下:“哦,想起来了,小时候我烧土豆吃,被火苗舔了一下,还是用的它!”   吴老太听了很是欣慰。家里从祖上传下来的那些东西,一千多年了,到了她这代,家里只剩下她了。还好,沈倾城愿意跟着她学,祖传的这些总算是没有断。   从很小时候,沈倾城就跟着她上山下河,那些中药名再枯燥也跟着背,这些年来,吴老太可以毫不夸口地说,别看沈倾城年纪小,可比绝大多数中医大夫都强。   两人捣完药,吴老太拿着药碗和纱布出来,傅莳光还在客厅,正在用另一只手打手机。   沈倾城听了几句,似乎又是部队上的事,不过,好像也不用他来处理。   见到二人过来,傅莳光又说了两句,挂了电话。   “莳光,过来先帮倾城敷药。”吴老太让沈倾城仰着头靠在沙发上,将碗递到了傅莳光面前:“轻点,女孩子不像你的战友,个个都是糙汉。”   傅莳光没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拿着药碗,问:“敷多少?”   “蘸上药汁,在她伤口上涂一圈就好,这个不会留疤。”吴老太叹息:“年纪大了手不稳,要不才不让你这毛小子做。”   毛小子?沈倾城觉得好笑,恐怕姥姥是没见过傅莳光拿枪的样子吧?靶头准得让她觉得那哪怕是一只苍蝇,他也能打中。   他单膝跪在沙发上,一手拿着碗,一手拿着蘸了药汁的药杵,靠近了沈倾城。   只觉得一到阴影笼罩而下,她仰着头,能清晰地看到他凌厉的下巴线条和凸起的喉结。   莫名地,她为了缓解心理无端的紧张,吞了吞口水。却发现,他的喉结似乎也滚动了两下。   正屏住呼吸间,感觉到药液落到了伤口上,顿时,有沁凉的气息从伤口直直钻入皮肤,原本躁动的心似乎也跟着平复下来。   于是,沈倾城将目光从傅莳光的喉结移到了他拿碗的手上。   没想到,他的手竟然这般修长漂亮,要不是颜色稍微深一些,都让她觉得那是一双弹钢琴的手。   只是,仔细观察,他的虎口和掌心有明显的茧,应该是常年拿枪留下的。除此之外,手背上还有一道伤疤,让原本的美感里,添了几分狂.野。   接二连三,药汁落在脖颈,沈倾城的目光,自然而然又落回了傅莳光的身上。为了将伤口末尾也滴上药汁,他稍微下移了些,于是,她的目光几乎和他平齐。   他的目光微垂,浓密的睫毛在眼底落下一片暗影,阳光从侧面打过来,他的面孔半明半暗,更显得立体深刻,好似用雕刻的刀,一笔一划雕琢而成,让她竟然有些想去摸一把其古希腊太阳神般的触感。   脸又莫名变得有些热,沈倾城在努力回忆,之前听亲戚提到她舅舅,说他比她大多少来着?她怎么想不起来了。   脖颈上药汁的沁凉丝毫缓解不了压力带来的热意,就在沈倾城绞尽脑汁想的时候,面前的男人开了口:“可以了。”   压力一松,沈倾城却是脱口而出:“小舅,你今年多少岁?”   他微怔,还没回答,吴老太却是开了口:“倾城,你小舅今年29,比你大8岁。”   吴老太说着,又加了一味药,然后将药碗给了沈倾城:“倾城,你来帮你舅舅处理下伤口……哎,现在的西药啊,只是止血,根本不会在乎会不会受风或者进湿气,伤口好了就算完!还是老一辈留下的东西好啊!”   她感叹着,见傅莳光不动,不由催促道:“莳光,你的伤口……”   “阿姨,没事,一点小伤,过两天就好了。”傅莳光淡淡道。   “你这孩子怎么不听?”显然,吴老太很不高兴:“我刚才顶着日头专门给你摘的!”   傅莳光见吴老太坚持,没再说什么,只好将居家服的扣子解开,露出受伤的肩膀。   “倾城,不用紧张,他皮糙肉厚,不怕疼。”吴老太道。   沈倾城手里拿着碗,目光落在傅莳光的肩膀上。此刻离得近了,才看到他的肩膀很宽,却又不显得夸张或者胖,肌理匀称,随着纱布被揭开,她看到他的伤比上午在医院看到的还要严重。 正文 第7章 部队不方便找对象 他不知道疼的么?她记得,当时他抱着她躲避那些子弹的时候,动作敏捷地好像一只猎豹。  “小舅,我先试试,你觉得疼就给我说。”沈倾城真的从未给人敷过药,她先是蘸了一点儿药汁给傅莳光试试,见他连睫毛都没颤一下,然后,便用夹子夹起草药,轻轻地从他的伤口边缘开始敷。   她一边动作,一边看他的表情,却被他的鼻梁吸引了目光。   真的好像她以前去的艺术展雕塑作品,看得她莫名想碰一下。不自觉地,她的手动作大了些,夹子碰到了他的伤口。   “啊,对不起!”她紧张地道:“小舅,是不是弄疼你了?”   他依旧保持着笔直的坐姿,没有移动分毫,就连额头都没有半分汗珠:“没有。”   低沉的嗓音直直往耳蜗里钻,沈倾城莫名又觉得脸上发烫,不过,还是很快帮傅莳光敷好了药,又在外婆的协助下,帮他用干净纱布包扎好了伤口。   见他重新扣好衣服,吴老太问:“莳光,谈对象了吗?”   显然经常被这么问,傅莳光语调平静:“没有,部队不方便找对象。”   “哦,部队不方便,那就转业。”吴老太指着傅莳光的腹部:“你刚刚遮得快,别以为我没看到你的伤!你做军人是光荣,但是有没有考虑过你父母?你这说伤就伤的,他们多担心你!”   沈倾城听得也觉得心疼,于是道:“不过我听说军人到一定岁数就能转业。”   “我们是特种部队,和外面不同。”傅莳光直接一句话打碎了两个女人的幻想。   “你这小子非要这么犟?!”吴老太生气想打人,可是又念着傅莳光的伤,只能跺跺脚,转身走了。   沈倾城看着男人冷硬的五官,斟酌一般:“小舅,你们真的不能转业吗?”   他的目光缓缓看过来,道:“我没这个打算。”   沈倾城汗……   傍晚,吴老太去做饭,沈倾城要帮忙,吴老太怎么也不让,说她脖子上的伤口不能被雾气熏了,要不然俏生生的小丫头留个疤怎么办。   吴老太做饭很好吃,今天她出去时候,专门采了几位药材,顿了排骨,端出来,一阵清香。   沈倾城中午因为不舒服没怎么吃,这会儿闻到肉香,食指大动,馋得直接夹了一块放嘴里,烫得哇哇叫。   吴老太笑:“看你这孩子,别急,又没人给你抢!”   “我不是怕小舅吃饭太快,一会儿就没我的份么?”沈倾城开玩笑地说了一句,转眸看旁边的男人,果然,傅莳光吃饭很快,不过她才吃一块肉的工夫,他碗里的饭已经下去了一半,旁边桌上还摆放了几个已经啃完的排骨。   这下沈倾城震惊了:“小舅,你都是怎吃的?不怕烫、不用嚼的?”   他的目光在她腮边的饭粒上停留了两秒,别开眼睛:“习惯了。”   对面,吴老太将沈倾城的饭粒摘下来,道:“我们倾城是女孩子,不和他们糙汉子一样,女孩子吃饭要慢嚼细咽,要优雅。”   就在这时,傅莳光手机响了,他看了上面的来电显示,起身去一旁接电话。   也不知道那边说了什么,傅莳光答应得很干脆:“我马上过去。”   说罢,他回到座位,三两口将碗里的饭扒干净:“阿姨,倾城,我有事要处理,你们晚上不用等我。”   吴老太见他只吃了一晚,不由问:“不再喝点汤?什么时候回来?不是说这次是休假吗?”   “军人没有真正的假期。”傅莳光丢下一句话,拿了门钥匙便直接走了。   吴老太看着傅莳光离开的背影,感叹地冲沈倾城道:“倾城,以后你一定要找个不用奔波的工作,要不然你.妈妈会很担心你的。”   “我以后就做记者啦。”沈倾城拉拉外婆的手:“姥姥你放心,记者最多就是出差采访,没什么的。”   夜晚,沈倾城躺在外婆收拾好的客房里,看着外面的月光,白天里压抑许久的情绪这才一点点透出。   电影院大屏幕里的那些画面、沈白露凸起来的肚子、顾北铭抱着沈白露离开的背影,不断在眼前回放,心头的酸楚终于有了可以发泄的缺口,沈倾城用手盖住脸,眼泪这才肆无忌惮疯狂掉落。 正文 第8章 他受伤了 她从小就喜欢顾北铭,他家和她家很近,她经常去找他玩,‘哥哥’、‘哥哥’在他后面追个不停,他也挺有耐心,愿意去哄比他小6岁的她。  稍微大些后,他也不时来她家做客,那时候,她情窦初开,很是欢喜,每次他来,她都穿上自己最漂亮的衣服,想要吸引他注意力,可又有些不好意思。   现在想来,可真是讽刺啊,他每次过来,是不是都是去看沈白露的?   沈白露比她大4岁,和顾北铭只差2岁,矮两个年级。有时候,顾北铭会帮沈白露讲功课,那会儿,沈倾城就在旁边看着那些自己还不懂的公式,心想着北铭哥哥真厉害。   呵呵,原来,所有人都知道,就只有她,一个人被蒙在鼓里,直到沈白露直接将这些假面撕开,猝不及防地摆在她的面前……   沈倾城哭了一会儿,迷迷糊糊就睡着了,直到夜里觉得有些口渴,于是起身下楼去倒水。   刚刚喝完水,就听到外面有动静声传来,她立即警觉,下一秒则是钥匙插.入锁孔的声音。   门很快被打开,可进来的人让沈倾城吓了一跳。   傅莳光浑身是血,进来的时候便一个踉跄,差点没有站稳,扶着墙壁,看到沈倾城,也是一愣。   “小舅,你怎么伤成这样?”沈倾城连忙过去扶住傅莳光,她的心跳得很慌,借着窗外的月光,她能看到,他捂着胸口,指间一片猩红。   “上去说。”傅莳光手臂搭在沈倾城的肩膀上,一半重心也靠在了她的身上,在她的搀扶下,跌跌撞撞往前走。   他高了她太多,身子又硬又重,沈倾城几乎用尽了力气,才勉强架着傅莳光上了楼。   经过吴老太房间门口的时候,他低低地在她耳畔道:“别惊动她,去你房间。”   沈倾城点头,也没问缘由,便扶着傅莳光到了她的房间。   他已然透支了力气,在到了床边的时候,直接就倒了上去。   “小舅?”她低低地唤他。   他的眼神已经有些迷离,可理智扔在,说话很有条理:“不要打120,你来帮我缝针,我回来的事,不要告诉你姥姥,你把楼下的血迹处理下。”   沈倾城点头,看到床上很快沾上了血,她强迫自己不要慌,连忙起身去拿针线。   还好外婆的习惯没变,她很快找到了针线和白天里剩下的药,又打了一盆水过来。   此刻,床上的傅莳光已经晕过去了。   沈倾城此刻已经来不及解开他身上的衣服,直接拿剪刀剪了,当露出胸口的伤口时,虽然有心理准备,但还是吓了一跳。   她的手有些抖,她用深呼吸平复心绪,用毛巾将他伤口周围的地方擦干净,然后拿了针线消了毒。   以前不是没有做过针线活,可是,这毕竟是人的身体,沈倾城做了好几次心理准备,还是无法扎下去。   “小舅——”她叫他:“我叫个医生来好吗?”   可是,无人回答,灯光里,他的唇.瓣毫无血色。   她忽而想起白天里,他救她时候的模样,戴着头盔拿着枪,直接将威胁她生命的暴徒一枪毙命。   咬牙间,沈倾城扎了下去。   昏迷中的他毫无所觉,她不敢去看他的脸,哪里都不看,只当面前的皮肤真的是一块布。   刀伤又长又深,她的针线活很差,缝出一道又丑又长的疤痕。   好在,他已经没再流血,薄唇微抿,深锁的眉头也渐渐舒展。 正文 第9章 帮他换衣服 沈倾城不敢耽误,连忙将药捣碎给傅莳光敷上,又看了看他身上没别的伤口,这才起身去处理外面地上的血迹。  将屋里地面上的血迹都处理掉后,她警惕地看向屋外。毕竟,万一有人顺着血迹找到家里来就危险了。   只是令她吃惊的是,外面月光如洗,洒在光洁的石板路上,没有半丝血迹。   她这才想起来,他一直卷着衣服堵在胸口,是避免血迹滴下来?   稍微放了心,沈倾城去了傅莳光的房间,找了一身干净衣服过来。   他依旧昏迷着,身子下方的床单都是鲜红,离得近了,她才发现,他的裤子上也有不少半干了的血迹。   虽说是夏天,可睡在潮湿的地方尤其是受了伤,很容易会风寒人体。沈倾城想了想,深吸一口气,准备帮傅莳光换衣服。   他的上衣原本就被她剪开了,此刻用剪刀再剪两下,倒是很容易脱下来。   她摸了摸他肩膀下面的床单,一片粘稠湿润。   “小舅,我帮你挪挪身子。”她说着,爬到床上,好容易将他的身子扳起来了一点,可是,想要挪动,却根本没戏。   不得已,沈倾城只好找了个毛巾,垫在傅莳光的身下,算是将染血的床单和他的身体隔开了。   夏天本来就热,她冒了一层汗,又爬到下面,要帮他将裤子剥下来。   手碰到了他的皮带,她犹豫了一下。可是,想到他如果真的因此发烧发炎,她还是按动了皮带扣。   金属声响起,她的手一颤,心跳得厉害,口中念着患者无性别,心一横,一把将拉链拉到底,然后,用力把傅莳光的裤子扯了下来。   因为动作太猛,她不小心扯到了他的内.裤,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啊!”沈倾城低呼一声,手仿佛被烫到,跳开了些许距离,强迫自己缓解了心绪,这才又别开眼睛,一把将他的内.裤提好。   好容易将他外面的裤子剥下来的,沈倾城已经急出了一身汗。   将染血的衣裤裹成了一团,塞进塑料袋里扎好,沈倾城拿起傅莳光的居家裤,看了看前后,要帮他穿上。   刚才没有细看,此刻,灯光下,她看到他的腿笔直修长。腿部的线条很是有力,即使现在是放松状态,肌肉轮廓依旧有型,处处彰显着下面蕴藏的巨大力量。   灯光是橘色,给原本蜜色的皮肤镀上了一层柔光,她心头涌起一阵冲动,想要去摸一下他的腿是不是和胸膛一样硬。   只是念头刚升起,沈倾城就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懊恼地拍了拍自己的脑门,排除杂念,专心帮傅莳光穿裤子。   可是,脱的时候还好些,她只管扯就行。而穿的时候,她抬不动他的腰身,所以,居家裤的提到了大.腿处,便再也弄不上去了。   这样半脱的模样,简直比什么都不穿还要命,沈倾城不想看傅莳光鼓鼓的那里,可是,人往往就是这样,就因为不想看,反而连余光扫到的时候都成了焦点。   甚至,她的大脑开始不自觉回忆白天时候,她看到的画面,什么都没穿的他,还有他的张扬昂藏……   简直着了魔,沈倾城使劲揉了揉太阳穴,趴在了傅莳光身上,提着他的居家裤两边,用力——   然而,她刚刚一用力,昏迷中的他似乎察觉了什么,一个翻身,压住了她的左手,然后,他的右手臂抬起,又落了下来,于是,直接将她整个儿都圈在了他的怀里。 正文 第10章 火热滚烫的吻 沈倾城吓得心脏停摆,眼睛睁得老大,屏住呼吸怔怔地看着面前的男人。  他依旧紧闭着双眸,似乎因为刚刚的动作,让他伤口拉疼了,所以眉头深锁,额头上还浮起了一层细细密密的汗珠。   他们太近了,他的呼吸落在她的脸上,鼻尖相碰,唇.瓣之间只有半指的距离。   沈倾城只觉得手臂被他压得一阵发麻,身子动了动,完全无法动弹。   鼻端都是他的气息,陌生又带着侵略性,搅得她的大脑一阵发麻。   她抬起他的左臂,想要先解放自己一只手,可偏偏就在这时,外面有动静传来,是吴老太的声音:“倾城,还没睡?”   沈倾城吓得浑身一颤,连忙道:“哦,马上睡了,姥姥,您快睡吧!”   吴老太半夜上洗手间,出来看到沈倾城房间里透着光,听她应了,于是念叨一句:“别以为年轻就能熬夜,早睡早起身体好,年轻就是给以后老了打基础的!”   沈倾城只好应着:“嗯嗯,我马上关灯,我——”   她的话还没说完,蓦然就被封住。   似乎觉得被吵得烦,傅莳光本能地用左臂扣住沈倾城的后脑勺一按,她的脑袋便往前一送,唇.瓣直接压.在了他的上面。于是,那吵人的声音便真的没有了。   可此刻,沈倾城的脑袋则是轰的一声炸开了。   她竟然亲在了傅莳光的唇上!那是她舅舅啊!   柔.软的唇.瓣,或许是他全身上下唯一不是硬邦邦的地方,那样陌生的触感,令她浑身战栗。   连忙用力挣开,眼看着就要成功,他的手却再次扣住了她的后脑勺,将她向他的方向压去。   他的手掌很大,仿佛直接就能将她的脑袋裹住,即使受伤,他的力气还是那么大,她无处可避,唇.瓣再次碰到他的,瞬间的感觉好似过电。   她急得快要疯掉,昏迷中的他却跟随本能地吻起了她。唇.瓣微张,磨砺着她的柔.软。   片刻后,似乎尝到了什么,他直接撬开了她的牙关,吻瞬间变得火.热炽烈,仿佛沙漠里的烈日,带着她一起蒸腾,就连扣着她的手臂都收紧了几分。   沈倾城从未和谁接过吻,陌生的触感传来,她整个人整个人都懵了,好半天才意识到,他们在做什么。   夏日的深夜,床,纠.缠在一起的男女……   她心慌到不能自己,想要挣开,可是傅莳光将她扣得很紧,甚至,身体相触,她的手必可避免地碰到了他的肌肤,光滑、有力,燃烧着男人特有的温度。   甚至,因为身子紧贴,她能感觉到,他身体下方开始变化,一点一点变得坚.硬灼热,死死地抵在她的腿上,熨烫着她的灵魂。   在他本能地用腰力抵过来的时候,沈倾城吓得一惊,不知怎么,突然来了力气,一把真将傅莳光推了开。   他身子一侧,再次平躺到了床上。   她一步从床上跳下来,大口大口喘气,慢慢平复着慌乱的呼吸和臊红的脸颊。   缓过劲来,她这才敢看他,还好,他的伤口只是渗出了一点点血,没有裂开。   刚松口气,她的目光下移,就看到了他下面竖起来的旗帜。顿时,沈倾城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   真的是男人和女人的区别么,他们的本能要不要这么兽性?就连重伤昏迷不醒,那个都还在蠢蠢欲动?!   她已经放弃了帮他提上居家裤的想法,不敢再看他,而是将房间里的灯关掉。   呆坐了两分钟,沈倾城的意识又回来了。想到傅莳光失血太多,光是用外敷药恐怕不行,于是,又去家里的医药箱里找口服消炎药。   可惜,外婆自己就是中医,家里根本没有头孢、阿莫西林之类的抗生素,沈倾城没办法,翻找间,倒是找到了些熟地黄和阿胶。   这两种药材都能补气血,她去了厨房,倒上黄酒,先熬上阿胶,再用熟地黄泡水,端了上楼。   生怕吵醒外婆,沈倾城动作很轻,将药端进房间,又抬起傅莳光的手腕,帮他把脉。   不得不说,他的身体真的很好,即使受了重伤,脉象都很平稳。沈倾城稍微放了心,她从家里的盒装牛奶上弄下一根吸管,放到傅莳光嘴边,轻声道:“小舅,喝点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