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噩梦 你曾收到过什么特别的礼物吗?我今天就收到了,是一颗人的心脏,鲜活跳动的那种。  我叫谭小小,没有父母兄弟姐妹,从小跟爷爷相依为命。   大学刚毕业工作还未有着落,也没脸啃老混吃喝,干脆跟随新时代的脚步,在某宝开了个网店,帮衬着爷爷卖货。   忘记说了,爷爷以前是个马仙儿,也叫搬杆子的、顶香火头。   南方有叫出壳、落座、放桌儿,随着地域不同,叫法也有很多,就是弄个堂口,为人查事儿算命。   上岁数后开了个寿衣店净做些死人买卖。   只要死人能用到的,本店应有尽有,八卦法器照妖镜,也!都!有!   某宝马爸旺旺卖家版。   无名氏:退货。   客服小仙女:亲,是纸币有破损吗?   无名氏:没有。蜡烛太次。   我坐在电脑前,翘着二郎腿,不爽的翻看了一下购买记录。   妈的,就一打冥币俩蜡烛,加起来二十块钱,蜡烛是送的快递是包邮,你说退就退不嫌麻烦我还嫌亏呢!   我‘噼里啪啦’敲打键盘。   客服小仙女:亲,很抱歉,本店活动期间所出赠品概不退换。   无名氏:你爷爷当年可不是这么做生意的。   无名氏:算了。你先接收。   连续两条信息,不等我反应,敲门声响起。   我起身开门,门口半个人影都没,只有个快递包裹放在门口旁鞋柜上。   回到房间,就在拆开快递的一瞬间,血腥气扑鼻而来。   精致的木盒里,一颗鲜活的心脏出现在我眼前。   “啊……”我大叫一声,将木盒扔到了桌子上,眼睁睁的看着那颗血淋淋的心脏从盒子里弹出,落在键盘旁。   我坐在椅子上瑟瑟颤抖,脑子一片空白,就连呼吸都静止了。   窗外夜色笼罩,房间里安静极了,肉眼可见心脏有律的跳动,甚至‘咚咚’的心跳声都听的清晰。   这时候,电脑突然‘叮’的一声,马爸旺旺来了一条消息。   无名氏:礼物还喜欢吗?   礼物?!   我额头一片冰凉,全身战栗看向那颗血淋淋的心脏。   没来得及思考,房顶的灯忽闪两下,‘啪哒’灭了,就连电脑也黑了屏。   房间里一片死寂,温度速降,冷的我下意识缩了缩身子。   ‘鬼’字就像一道厉雷,瞬间轰炸我的脑海,嘴里碎碎念叨壮胆:“头可断血可流,党的教导不能丢,一切的封建迷信牛鬼蛇神在党的光芒下都是纸老虎……纸老虎呀纸老虎……”   惊慌中我起身要逃离房间,身后被一双手抱住拎起。   下一秒,我已经被压在了床上,想尖叫,可喉咙就像是被棉花塞住,怎么都发不出声音。   一只冰冷的手,从我颈后绕过,五指插进我的发中轻轻揉摸,低头在我的耳边:“不管你喜不喜欢,既然礼已接收,就要与我缔结侍神。”   阴冷陌生的男子气息萦绕耳畔,清雅的声线平静没有温度。   爷爷虽然以前经常给人捉鬼驱魔,可从不跟我提及这些个话题,也不准我打听询问,只说是为了我好。   我并不知道缔结侍神是什么意思,可我控制不住自己的动作,像是被某种力量操纵,脑袋不由自主的点了一下。   黑暗中,他满意轻笑:“乖女孩。”   话音刚落,我短裙被掀起,他冰冷的指尖触碰在我大腿上,像是冰块掠过,让我不禁腿筋抽动。   猛的,他一把拽下我内裤……   正当我无措恐惧间,一根冰凉贯穿身下,没有前奏,仿佛对待一个没有生命的物件,如利剑前行毫不怜惜。   鬼压身,被鬼糟蹋,这是我小时候在爷爷堂口外偷偷听到的。   长大后觉得都是些神叨叨的事儿多半是心理作祟,生在红旗下要相信科学不能封建迷信,还动不动喊爷爷一嘴‘老神棍’。   爷爷每次都笑眯眯的回我:“小鳖孙。”   没想到这种玄乎事有一天会真切的发生在我的身上。   我疼的全身痉挛,痛苦却喊不出声,眼泪‘唰’的就流了下来。   黑暗中,他凌厉的目光扫向我,停滞片刻,放缓了节奏。   他低声:“很紧,好。”   像是夸赞,随手拨弄翻过我身子,换了个姿势继续。   冰冷的气息,强悍的体魄,撞击的我快要散架。   腿被挂上脖颈,他冰冷的手四处游走,轻松扯碎了我碍事的T恤,却是始终没有亲过我。   我无助极了,害怕、紧张、羞辱统统融做一团,无力爆发无力抗拒。   用力咬住下唇把眼泪憋了回去,额头豆大的冷汗冒出,齿间血腥气蔓延,喉咙传来闷声哽咽。   不多会儿,我就失去意识晕死了过去。   ……   一觉日上三竿,我趴在被窝里全身酸疼的厉害不想起床。   夜里似乎做了一场噩梦,特惊悚还有点色,就是怎么都想不起来具体内容。   反正我经常做一些奇奇怪怪的梦,什么能飞会法术的,被人追着揍的,当然亲亲我我的也有,少女怀春嘛。   醒来后大都忘记了。   我有果睡的习惯,每次都会把内裤内衣整齐叠放在床头柜上,可今天奇了怪,内衣带断了不说,内裤还給塞在了枕头下面。   更让我郁闷的是,东找西找都找不到昨天的T恤,干脆从衣柜里随便拿了件换上。   看着未关的电脑,我敲了敲脑壳。   昨天怎么就跑床上睡着了?眼睛余光扫到床头的左边贴了一张朱砂符咒,转头一看,右边也有一张。   爷爷从老家回来了?   这是我的第一个反应,不然怎么会出现朱砂符这种东西?   果然,客厅里,爷爷正在看报喝茶,见我蓬乱着头发朝她傻笑,放下手中报纸。   “大宝贝终于醒了,赶紧去洗漱。”   吃饭的时候,我问起了床头那两张符。   爷爷说是减肥符,不减肥也能保持身材,见我睡的香沉就先给我贴上了。   爷爷:“老家镇东头卖豆腐家的二丫头,一百三十斤,一个月直接瘦到九十八斤,这是好东西,你千万可别給撕咯。”   “好好好,知道了,不撕不撕。”爷爷说的有板有眼,我都不好意思不信。   某宝上也不是没见过,还有美容养颜符呢!   寿衣店要开工,爷爷临出门前,神情复杂的看向我,语气坚定:“孩子,爷爷一定会保护好你的。” 正文 第2章 上霞路18号 深深感觉到爷爷上了年纪,两鬓白发在此刻异常明显。  爷爷出门后没多久,我总感觉有人往我肚脐里吹凉气,倒是不疼不痒,就是搞的肚子冰凉。   我忙着接单也没太在意,贴了个暖宝宝在衣服上,能稍微好点儿。   突然想起昨天晚上有个要退货的,赶紧看了一下。   不但没有差评,还給了一个大大的好评?   无名氏**味道很不错,我很满意。   昨天不还说蜡烛次,咋又成味道好了?难不成他咬了口尝尝?   管他的呢,没给差评就好,不然我还要低声下气的求修改。   ‘叮’,新信息。   风花雪月的那年:同城加急,下午四点前送到。已付款,请及时送货。   客服小仙女:好的亲。   一般同城的货品要求时间的,我就自己去送了,宝贝描述上面也有标明,根据要求跟路程远近加钱。   我看了下后台,开心坏了!   他要了十箱无烟红烛,十箱冥币!   红烛一包18根,一箱四包80块,冥币一打九捆20块,一箱12打,加起来3200块!大单子!送,必须送!   我激动的狂敲键盘:亲,看您地址是在西城区,有点远,得加钱,您看80送货费合适吗?   小买卖赚不了几个钱,碎肉渣子也是肉,八十块钱也是钱啊!   风花雪月的那年:好。   我赶紧起身到寿衣店仓库取货,来的时候爷爷不在店里。   邻街的说,看见爷爷急而忙慌的跟人走了。两男的,一个一身黑,一个一身白。   爷爷半年前就开始经常外出,不是客户约就是朋友叫,每次都搞的神神秘秘的,我也懒得打听,反正问了也不告诉我。   为了寿衣店倒腾货方便,店里买了辆五菱宏光面包车,由我开着。   塞了满满一车,连副驾驶都摞了两箱。   夏日炎炎,我搬箱子搬的满头大汗,看见隔壁花圈店的阿姨路过,上前喊住:“刘姨,我爷爷回来您帮我跟他说声,仓库货我都給卖了,不是招贼,明天就去进新的。”   刘姨应声夸赞了我两句,就回店了。   按照导航规划的路线,来到了一条小道,左拐右转的迷了方向,像是鬼打墙来回绕圈圈。   我停下车,看四周别说是行人,就连个小商店都没有。   上霞路18号到底在哪?邪门!   眼看就要四点了,我一气之下关了导航,胡乱瞎开了不到五分钟,眼前豁然开朗。   一栋栋豪华别墅分列两排。   我怎么不知道西城上霞路还有富人区?   “44栋44栋……”缓慢行驶,仔细看着门牌号:“48栋……84栋……”什么乱七八糟的?“44!44栋!”   就是这家!我急忙停车熄火拉手刹。   刚下车,一阵男人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   “谁让你来这里的?”   这男人声音清雅低沉,好听极了,还有点耳熟。   我下意识想要转身,可忽然发现自己浑身僵硬被定在原地,完全动弹不了,就连扭脖子都难。   一双纤细白皙的手,从我身后搂住了我的腰,冰冷的气息瞬间袭来,我背后汗毛‘蹭蹭’竖起。   那双手并没有在我腰间停留,不老实的慢慢上移,一只手突然抓上了我的胸。   “流氓!”我大喊出声的瞬间,那只抓在我胸上的手用力按了下去。   他想干嘛?!   这架势不像要非礼我,倒像是要把我胸按凹进去。   他问:“礼物不合心意吗?怎么不用?”   他的话把我问懵了。   什么礼物用不用的?   突然,脑海中闪过一个玄色木盒,里面血淋淋的不清楚什么东西。   我倒吸了一口冷气,气息慌乱:“你……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认错人?”他平静的重复了一遍,话语轻飘淡渺:“或许吧。”   一阵风迎面吹来,吹乱了我的头发,背后又起一阵大风压过,挡去了迎面风的力道。   肩后,一缕缕如丝绸般顺滑的长发吹入了我的视线。   余光看见两条长长的湖蓝色的发带,绕上了我的脖颈。   我恐慌了起来,想喊叫,可是喉咙被卡住,就是喊不出来。   这时候,另一个男人声音从别墅大铁门内传出:“来了,可迟了十分钟。”   话音落,风停了下来,那只白皙的手终于从我胸上挪开,我也在这一瞬,忽然能动了。   猛的转身,看见我身后的男人时,心脏突然收缩,像是被人紧紧掐住,所有神志都在此间涣散。   只见他一身古装扮相,肩宽背展挺拔高挑,长袍宽袖,一身耀眼的白衣不染半份尘埃,却散着苍凉瘆人的阴冷,像是大半夜坟头飘荡的白布。   最最要命的是,他黑色发被风吹的缠绕在脸上,根本看不清面容。   我脑海中闪现贞子爬电视的画面,吓的我后退了两步。   撞鬼!   这是我唯一的想法,什么无神论都起开!   突然,身后的别墅大门突然敞开,我下意识回头,一个身着浅灰色西装的短发男人站在我身后,正在冲我微笑:“你迟了十分钟,送货费用可要打折。”   原来,刚才这句话是对我说的。   是买家!   我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紧紧的抓住了买家的袖子:“免、免了都行!”   下意识回头看向古装男人,见他正低头垂眸整理吹乱的头发。   青丝及腰半挽半垂落在肩背,如泼墨写意的山水。   当他抬头的时,我才看清楚那是一张怎样的脸。   线条柔美,眉目清朗如画,肌肤白皙如上等的羊脂玉,就是透着冰寒没有一丝鲜活血气。   “我朋友喜欢玩cosplay,吓到你了?”买家脸上仍旧挂着微笑,气息祥和身姿笔直,一看就是位优雅的绅士。   “您……您朋友……”不是鬼咯?我听到这话,心绪平稳了许多。   买家看了扫了一眼我紧抓他胳膊的手,没有说什么,只是笑着。   我愣了一下,赶忙松开:“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我刚才……”深深呼吸了一口气:“我去给您卸货。”   我抬脚就往车后走,刚要开门搬箱子,被一只白皙冰冷的手拽住了胳膊:“别卸了赶紧离开,你的车我买了,这不是你应该来的地方。” 正文 第3章 您给我喝符水? 我愣住。  豪气啊!第一次碰到!   就他们住这破地方兜兜转转大老远的路,我能用走的吗?   “我……”憋了憋:“低于三万五不卖,开了五年,跑了十万公里左右。”   这车年数久了经常出些毛病,有傻子求买她就卖吧,卖了还能付辆新车首付。   买家走上前插话:“祁,你应该问她喜欢什么车。”   他听完颔首,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我,神色清冷,黝黑的瞳像深山老林的夜色,充满阴森。   我被他看的全身发毛,不自觉打了个冷颤,不等他开口,我自觉回答:“我、我喜欢我自己的车。”   记忆仅到此处。   至于之后的事情我都不记得了。   只记得迷迷糊糊间,那个古装男人将我紧紧抱在怀中。   也不知是他怀中太冷,还是我真的很冷,总感觉骨缝里有寒气穿梭,全身似冰冻。   一双更加冰冷的手,紧紧握住我的手,没有添暖,反倒雪上加霜,冰冷手的主人却不以为然。   忽而,那双冰冷的手松开,将我放到家门口的脚垫上,就离开了。   楼梯道里脚步声响起,我倚在硬邦邦的防盗门上瑟瑟发抖。   “大宝贝!”   我好像听见爷爷在叫我,吃力的睁开眼睛。   是爷爷!   “孩子……孩子不怕,爷爷在,爷爷在……”爷爷眼眶立马就红了,哽咽着把我抱回家。   我高烧不退整整一夜,全身像是被火烧,翻来覆去的折腾。   爷爷在我身旁給我递换冷毛巾,喂水,也整整熬了一夜。   清晨睁开眼睛,翻身的动作惊醒了一旁打盹的爷爷。   “哎哟哟,老了不中用了,怎么就睡着了。”爷爷对自己很是懊恼,赶紧拿开我额头的毛巾试试温度。   “终于退了……”爷爷欣慰极了,转念又忙问:“想吃什么爷爷给你做,南瓜粥怎么样?”   我猛的坐起身扑向爷爷,紧紧的箍住爷爷的脖子,眼泪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人家都是世上只有妈妈好,世上只有爸爸好,我自打出生就没见过父母,只有爷爷好。   爷爷让我躺在床上要喂我喝粥,我说什么都不肯,硬撑着起身,脚下软绵绵的像是踩了棉花。   没辙,爷爷拗不过我,只好搀扶着我来到餐桌。   我眼睛扫过玄关跟大厅,看见到处都是朱砂符,最起码得有几十张,仔细看去,张张画的都跟我床头左右那俩减肥符差不多。   家里贴成这样干嘛?做法式吗?   爷爷端着粥从厨房走出来,见我盯着墙上的符,笑嘻嘻的解释:“昨天下午朋友找我喝茶,完事顺便回了趟家里,看你不在家,就給家里装饰了装饰,你可别多想啊,咱家没问题。”   我:“啊?”问题?   “你们女孩子不都爱美嘛,我觉得放你网店里肯定好卖,贴全了你好拍照发上去,就……”指了指玄关:“这里面有高鼻梁符、瘦脸符、尖下巴符……”   爷爷一心为我生意考虑,我还能说啥?   吃完饭回到房间,拿起床头柜上的水杯刚要喝水,见杯底灰白的碎沫沉淀,怔住了。   爷爷刚好进屋:“店里来了重要客人,我得赶紧过去一趟,你自己在家好好休息。”   我举起杯子对向爷爷:“您給我喝符水?”   “不是,这是……”爷爷想了想,语气肯定:“是药沫,退烧冲剂过期了就这样。”   说完,就急忙转身溜了。   我举着杯子石化在原地。   您还不如承认这是符水呢!   我读书挺多的,小学六年、初中高中六年、本科四年,您不能这么坑我。   生病不能丢工作,我躺回床上打开了马爸旺旺手机版。   其中有一条无名氏发来的,问我:支付宝还是银行卡?   退货不成要求退款的意思咯?好评都給了至不至于?   我没做搭理。   下午的时候,支付宝收到一笔三万块的转账,。   转账人是夜祁。   突然想起来车的事,发烧給烧糊涂了,还好他讲信用。   记得买家好像有喊他祁,原来,他叫夜祁。   可他怎么知道我的支付宝号的?   正纳闷的时候,有人敲门。   门外,一个身着工装的青年,指了指自己的胸前的工作牌,客客气气对我:“谭小姐您好,我是五菱汽车公司的销售员张坤,您也可以叫我小张。”   小张跟我说,今天中午的时候,有个客人在他们家买了一辆车,加了钱要求送货到门。   还说那位客人一定要五年前的一款车型,可已经停产了,就买下了最新款。   我赶忙问他那位客人是不是穿的古装长袍。   小张说不是,就是头发有点长,一看就是搞艺术的。   长发?应该是他。   給他朋友货里面有退货单,上面有我家住址跟我的联系电话。   我站在楼下,看着一辆崭新的五菱面包车在我面前,内心五味杂陈。   早知道问我喜欢什么车的时候,我就说宝马奔驰玛莎拉蒂了!   只恨我当时没能领悟那一问的真谛。   车是现货,挂好牌的手续齐全,他还給交了全险,倒是细心。   只不过我卖车的钱收了,在收这新车手软。   于是,我默默掏出了手机,点开了风花雪月的那年。   客服小仙女:亲,您好。钱跟车都已收到,苦于没有您朋友联系方式,只好跟您联系,多有打扰请您见谅。   我不是没有问过小张,只是告诉我的电话号码打过去是空号,支付宝加好友不理,发信息不回。   很快,马爸旺旺就响了。   风花雪月的那年:没事,我们在一起呢。   客服小仙女:麻烦您替我跟您朋友说声谢谢,车我不能白要,可手头实在没那么多现钱,我会每个月分期付款給他,支付宝转账,利息就按照银行贷款的来。   爷爷从小就教育我,不能贪人便宜。   车再退回,人家用不到就是废品,太不像话,正好店里也需要买辆新的。   许久,也没有收到风花雪月的那年的回复。   夜晚被窝里,我忽然感觉脖子后面凉飕飕的,隐约听见有人叫我的名字。   “谭小小……谭小小……”   幽幽的呼唤像是来自很远的地方。   凝神在听,啥动静都没有。   幻听了? 正文 第4章 人点烛鬼吹灯 看了看时间,十一点半,爷爷还没有回来,打电话关机。  爷爷跟死人鬼怪打交道,以前也经常很晚回家,甚至会半夜三更出门。   可不知为什么,我心里慌的厉害怎么也睡不着,便起床穿好衣服,开车去了店里。   今天晚上寿衣店整条街上都特别安静,偶尔出现一两个路人,还都跟梦游似的浑浑噩噩没个精气神。   马路上一辆车都没有,就连路灯的光线都觉得昏黄阴沉。   寿衣店大门紧闭,我刚要离开,空中不知从哪处飘来一张烧纸。   抬头看去,飘飘展展的黄色烧纸上,笔墨大写了一个“奠”字。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真晦气!   突然,背后一阵阴凉,好像有人往我脖子里吹凉气。   我听到有人在叫我:“谭小小……谭小小……”   刚要张望,被一声清冷喝止。   “别动!”   声音分不清什么位置传来的,但我很肯定,是夜祁!那么好听的声线,我是不会记错的。   “人点烛鬼吹灯,莫回头,上车北行。”   声音又传入我的耳朵。   总归有个神棍爷爷,就算懂的少之又少,也是从小耳濡过零星。   据说,人的身上有三盏油灯,一盏在头上顶着,另两盏在肩膀上,是人身上的阳火。   晚上走夜路的时候,如果有人叫你的名字,千万不要张望,若给吹灭了,便会给鬼招了魂去。   他的意思是刚刚往我脖子里吹气的是鬼?   妈呀!有、有鬼在我背后!   我害怕的厉害,小腿肚直打转。   忽然,又是一口凉气窜进我脖子。   幽幽呼唤声像是空中漂浮:“谭小小……谭小小……”   门头房楼上的住家里,突然一声女人惨叫。   “砰”的一声,楼上住家窗户碎裂,一个黑影直直落下,“啪嗒”摔在了我面前的马路沿上。   是人!是个女人!   一身大白色睡衣瞬间被血染了。   她后脑着地七窍蹿血,披散的长发紧紧的缠住了脖子,两只眼睛充满了惊恐,直勾勾瞪着摔下来的方向,让人毛骨悚然。   我刚要尖叫,被一只冰冷的手从身后捂住了嘴巴。   “不想死就小声点,他们会察觉到。”警告的声音传入我耳朵,手也从我嘴巴上拿开。   “夜、夜祁……”我惊措之下叫出了他的名字。   “是我。”他答的平静。   夜祁就在我身后,鬼也在我身后!   你究竟是什么人?还是……根本不是人。如果不是人,那我的大单买家呢?   前句话我终是没有问出来,后面的更不敢深想。   又是一声女人惨叫。   这次没有摔下整个人,而是从楼顶掉下了半剌颗脑袋,纵切的整齐平顺。   还没落地上,里面的脑浆就倒扣了出来,跟半剌颗空脑壳几乎同时落地,一滩白脑花就堆在半剌脑壳旁碎的跟豆腐渣似的,搅拌着艳丽的鲜血。   我干呕两声,胃里酸水涌了上来,烧的喉咙生疼,泪汪汪的。   半剌脑袋上的眼珠子落地时给震出眼眶,‘咕噜’‘咕噜’滚到了我脚边,像是在盯着我看,满是怨念。   我终是没撑住,恐惧中一屁股蹲在了地上,吓的眼睛一眨不眨,都忘记了哭。   “夜祁……夜祁你还在吗?”我小声询问,连口粗气都不敢喘。   半天没有回答。   此地不易久留,我想起夜祁的话‘上车北行’。   赶忙起身冲上了车,车门关的很轻,生怕惊动了夜祁口中的“他们”。   我紧张的双手死死握住方向盘,胳膊跟腿哆嗦的厉害,额头一片冷汗。   怎么办?怎么办!   报警求救这个念头我不是没有过,只是这什么邪的事怎么报?   “谭小小……谭小小……”   呼唤声又来了,由远至近,像是在追逐我的方位,来到了我的耳边。   突然一只如枯柴的手搭在了方向盘中间。   我惊愕转头,一个满脸褶皱瘦骨嶙峋的老太太,正坐在副驾驶,转头对我露出诡异的笑。   人点烛鬼吹灯……我下意识摸上自己肩膀……   我转头了!我的灯灭了!   “好孩子,迷路了?”老太太的嘴越裂越大,裂出了黑紫色的血口来。   恐惧像是一条条小细蛇,密密麻麻爬满全身。我呼吸急促吓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手背在身后慌乱摸索寻找车门内拉手。   老太太狰狞的面孔凑近我,泥垢黄褐色的长指甲划过我的脸颊,声音阴鸷带着些许激动:“抓到了,抓到了……”   “走开!”我瞬间被吓的魂飞魄散,哪还顾得上开车门,伸手就推上了老太太胸口。   老太太立马怒了,张开血盆大口要咬我,我双手用力的按住她的头,她冰冷的双手顷刻间掐住了我的脖子,长长的指甲陷入我肉里,说不上是疼还是麻。   脑海中浮现坠楼的女人跟半颗脑袋,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我不能死!不要死!拼了!   混乱中,夜祁的声音再次入耳:“招侍魂。”   是什么?不是什么?我不知道!   突然,车门‘啪’的一声开了,一双修长纤细的手抓住了老太太的手腕。老太太惨叫一声,瞬间手骨碎裂,掉落在我的腿上。   还未来得及反应,老太太的脖子已经被那双手拧断。   转头的一瞬,我见到那双如白玉般的手,毫不客气的将拧下的脑袋摔在地上。抬头看去,果真是夜祁!   他还是那般古装打扮,一身不可亵渎的贵气,翩翩玉公子,只是不温文,冷的像是冰块雕的。   “你、你……”是人是鬼?正常的人类可能徒手揪脑袋吗?   没等我鼓足勇气问出口,就被从车里拽了出来,揉进了他冰冷的怀抱,淡淡一字:“蠢!”   随即,我后脑一痛,神志瞬间涣散,像是一个不能自控的木偶,任由他横塞到了车后座,欺压上身。   车内像是开了空调,一阵温度速降,危险的气息传来,我浑身僵硬无力反抗:“你、你想干嘛?”   夜祁声音平静:“讨要回报。”顿了顿,冰冷的脸上漾出了一抹令人毛骨悚然的笑意:“今夜若不是我帮你,死的人就是你了,你不该好好报答我吗?”   说完,起手就扒我衣服。 正文 第5章 你称他是人? 他揪住我的内衣,用力一拽,内衣带崩开。他不耐烦:“麻烦。”  然后粗鲁的撕开了我的内衣,轻松的就像是撕一张纸片。   我震惊了!扣子在后面我又不能动你随便解没人拦着你,内衣好几百块钱呢就给你这么撕了?   两只手指从我唇瓣间探入,瞬间嘴巴里冰冷的像是口里含了冰棍。手指搅弄我的舌头,似是挑逗又似是在寻找什么。   “……唔……”我难受极了,舌头都快冻木掉。   年轻人谁没看过几部黄汤黄水的片子,但如此羞耻的举动,让我脸颊燥热的厉害。   “唔……”   他的手指在我口中划出了一道血口,指间快速的围着我舌头搅动了一圈。   我疼的眼泪立马落了下来,满嘴血腥,想要喊,却疼的连惨叫的力气都没有,额头顷刻间冷汗涔涔。   他完全不在意也不理会我的痛苦,抽出手指,沾着血的指尖在我平坦的小腹和微微有点的胸上画来画去,不知道画的什么。   鞋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脱掉的,他拽下了我的牛仔裤,急忙双手其下,扯掉了我的内裤。   大腿突如其来的冷嗖,一只柔软冰凉的手摸了上去。中肯的评价在我耳畔轻声吐出:“嗯,很滑。”   “不、不、你别……不要……”发疯一样想要逃离可动弹不得,也不知是嘴巴里太疼还是要被强上的恐慌,我哽咽抽泣。。   他不顾我眼中的抗拒,分开我双腿搭在他的两侧,整个身子压了下来。   顺滑的发丝扫落在我身上,肌肤触碰时痒痒的。舌尖软软冰冰的触碰在我的脖颈,像是在品尝什么美味,手在我胸上不轻不重的力道揉捏把玩,指尖熟练挑弄。   “求你……别……啊……”我全身像触过阵阵电流,不自觉轻哼出声,喘息变的粗重。   就在我觉得自己快要莫名失身的时,一阵冷冽的阴风刮入车内,陌生男子的声音传来。   “好巧,竟然会在这儿遇到您。”   夜祁将脸埋在我颈窝处,抬手挥袖,把我整张脸都遮在了他宽大的广袖下,身体压在我身上倒是没有走光,还刻意扯了扯衣摆把我小屁股挡了个严实。   只不过两条腿露在外面,让人一看就明白在做什么,甚至以什么姿势。   被人抓了现场,夜祁不但不觉得尴尬害臊,还故意一手抓住了我的脚踝,故意展现給来人看,让来人十分清楚我俩在干些什么下流动作。   夜祁不加理会保持沉默,那陌生男人声音又起:“看来是我坏了您雅兴,多有打扰……”   不待那人说完,就被夜祁打断:“知道打扰还不快滚。”清冷的语气带着凌厉的杀意。   “既然今夜大家皆无所获,那干脆就此把话摊开了,我家主的东西请您别惦记,告辞。”   那人随着阴风带来的寒气退却,夜祁也起身,把我双腿一放,旁边坐下。   就在这时,我身子也能动了。   我缩着身体退到座椅边角,双手护住胸膛春光,两腿夹紧并拢蜷起侧贴在座椅背,手指向车门:“你……你走!”   害怕他突然袭击再对我硬下手,我紧张极了。   他并没有离开的意思,直勾勾的盯着我,像是要把我盯个千疮百孔才罢休。   这时才发现,他的右手中指,从指腹处豁开了一条长口子,一直到中段骨节,血还尚未凝结,伤口看上去很深。   低头一看,从小腹到胸口,跟鬼画符一样红色艳丽的线条,不比爷爷画的符咒简单。   我嘴巴里沾那一下才多点血?哪能画这么多东西,难道是他的血?   “你……”   他似是知道我心中所想所问,说的不瘟不火:“血符,取舌尖齿血,能压身上阳气,能暂时避开众鬼。”嘴角泛起戏虐的笑意,倾身向我。   五指顺着我脸颊抚摸,随即插进我的发中揉摸,低下头在我的耳边对我说:“毕竟我们刚刚在激烈的表演,他总不能硬生生的把我从你身上拉开看个清楚。”   我气的瞪了他一眼。姿势都摆好了只为表演?内裤都不放过演的可真实在!便宜都占的一样不落就差生米煮成熟饭了!   “刚刚那个人……”   “你称他是人?把好好的侍神者养成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废物,你爷爷好生本事。”他微微抬头,鼻尖跟鼻尖突然触碰到了一起,我轻颤了一下,刹时回神,反映过他身体逼近,赶忙抱着身子往门角上躲。   “他……他不是人,那你是人吗?”鬼会有呼吸吗?离近时我明明感觉到他均匀的呼吸,虽然很微弱没有温度,但是在呼吸没错的!   “你觉得是便是。”他眯起双眸,眼睛弯弯似是在笑,可寒如霜冻的脸上没有半分笑意,反倒给人疏离。   撇了一眼塞在车座缝隙的内裤,两指捏起来,仔仔细细观察了内裤前的猪鼻子跟后面的小尾巴,又撇向我微微蹙眉,然后把内裤丢到了我身上。   慌忙起身拿起内裤就穿,一边穿我还一边念叨:“你是不是觉得我幼稚?瞧不起猪尾巴还是瞧不上猪鼻子?我乐意老大不小穿小动物,我还乐意过六一儿童节呢!”刚刚他观察完我内裤看我的眼神伤害了我的自尊!那分明是鄙视嫌弃!   然而,我在一通念叨后迎来了他审视的目光,我知道,他一定觉得我脑子有毛病!   穿好衣服,我看着T恤碎掉的袖子跟一侧,很庆幸大半夜不会给人看见丢脸,又看了看凑合都没法凑合的内衣,最后寻向罪魁祸首,发现他已经站在了车外。   我没经大脑顺口一句:“你怎么走……”开车稍你一程?想到他很可能是鬼,我便把后半句噎了回去。   他犹豫片刻:“开车走。”   顺着他手指方向看去,一辆崭新的保时捷911停在马路旁。   豪气!   不过,我刚刚怎么没注意到?这么扎眼的车很难忽视啊?   他不紧不慢上车,连声招呼都没打,伴着轰鸣扬长而去,消失在茫茫夜色。   鬼会开车吗?   我木若呆鸡,脑子瞬间变稻草。   到家的时候,爷爷也已经回了。   见我进门,快步上前,面色难看极了:“你吓死爷爷了知道吗?再晚就来不及了!”   “我……”不由分说,爷爷拉着我的手就往我房间拽。   房间门两侧,一边挂着一面招魂旗。 正文 第6章 抓到你就把你吃掉 爷爷跟我进屋的时候,把门上的两面招魂旗也顺手拿了下来。  卧室的床周围,摆满了铜钱红绳规律的拉线。   我知道,那是爷爷布的法阵,就不看不懂。   爷爷催促:“赶紧上床!”   我看见床头摆着一盏油灯,火苗是绿色的,像极了坟地里的鬼火,明明没有风,却好似快被吹灭了,火苗忽闪忽闪的越来越微弱。   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都太过离奇,看爷爷焦急的样子,我也没有多问,乖乖的脱鞋上了床躺好。   爷爷一手握着一支招魂旗舞动,嘴里念念有词,突然床头油灯的火苗旺了起来,侧着头眼睛眼睁睁的看着火苗从上到下由绿色一点点变成了红色。   后来我才知道,那天爷爷回家后见不到我人,就担心我子时之后在外面给鬼勾了魂去,就在床头给我点了一盏魂灯,刚开始还好好的,结果中途突然火苗变成了绿色,爷爷就知道我在外面肯定出事了。   床头魂灯的火苗子越来越小,爷爷焦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想出去找我也不知道我在哪,万一跟我走岔了错过了时间,我就没得救了,便拿出招魂旗,如果我魂魄离开了身体,至少招魂旗能先把我魂魄引回家。   多亏夜祁给我身上画的血符,那符咒还有固魂锁魄的功能,我也是之后才知道的。   当然,也有其他的功能,让夜祁可以救我再顺便坑我。   直到油灯火苗稳定,爷爷才松了一口气:“大宝贝没事了,没事了……”撤掉了油灯把招魂旗收好,给我倒了一杯温水送到房间。   我从床上坐起来喝水,爷爷就坐在我对面不远的电脑桌旁默默看着我喝水,没有离开的意思。   正好我也有一肚子疑问要问。   放下水杯盘腿面对爷爷:“您是不是有什么事儿瞒着我?刚才您布那阵摇招魂旗干嘛呢?我是不是……”   还没等我说完,爷爷就朝我发起火来:“你一个小姑娘家家的大半夜往外跑什么?碰上流氓咋办?”   “我去找您啊!您大半夜的手机无法接通我担心您啊!”我把去寿衣店撞鬼叫魂和死人的事情一股脑的跟爷爷说了,唯独没有提夜祁非礼我的事儿。   要是让爷爷知道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宝贝孙女给个男人占了那么些便宜会承受不住刺激。   “多亏碰见您同行,不然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想,夜祁能画符能杀鬼,应该跟爷爷是同行吧?   直接拔鬼脑袋是太暴力了,不过在我九岁的时候,曾在卧室门缝里看到爷爷在大厅斩鬼,拿桃木剑直接砍下鬼的头颅。   可能夜祁喜欢徒手不喜欢用剑。   爷爷越听脸色越发难看,低头保持深沉,也没有否认我称夜祁为他的同行,我觉得就算是默认了。   “对,他还画了个血符在我身上,看起来很厉害的样子。”我话音刚落,爷爷终于有了反应。   “血……血符?他给你画了……”爷爷情绪激动的站了起来,瞬间老泪纵横:“命难违……难违啊……”突然全身痉挛,捂住了心脏,还想要说什么,嘴巴张张合合,呼吸紊乱:“啊……”   我:“!!!”爷爷心脏病犯了!   赶忙起身下床,慌乱的连鞋都没穿就往房间外跑:“我去您房间拿药……”急的碎碎念:“速效救心丸速效救心丸……”   刚到门口,就听见身后‘轰隆’一声,转头的时候,爷爷已经倒在了地上,电脑桌旁的椅子也被撞翻。   “爷爷!”我大喊一声,就朝爷爷扑了过去,跪在地上,紧紧握住了爷爷的手,慌乱摸电脑桌上的手机,拨打了‘120’。   爷爷这几年就一直心脏不好,药不离身,尤其是换季的时候,心脏老是不舒服。   大夫说上了年纪都这样,老年病。不能气着不能吓着不能有过大的情绪起伏,去年还因为被个蛮不讲理的客人气到心脏病发住了院。   这次更严重,是抢救!   我在急救室外哭的一塌糊涂,蹲在地上,路过的护士怎么拉都拉不起来,感觉人生的精神支柱就要崩塌,昏天黑地。   直到手术室的大夫出来,告诉我爷爷已经平安了,我才算是缓过口气儿。   病房里,爷爷身上挂着一堆仪器,心电图血压器氧气,还没醒。   我提着暖水壶,到开水间打了点热水,突然觉得尿急,就去了厕所。   厕所在走廊的尽头,凌晨医院的走廊上透着一股阴森,病房里的病人都睡着了,前台值班的小护士没抗住趴在台子上休息,空空荡荡的走廊上,就我一个人。   突然,身后传来高跟鞋的声音,我猛地回头,身后半个人影都没有,高跟鞋的声音也消失了。   我一手提着暖壶,一手握拳,转身刚走了两步,高跟鞋声又响了起来。   再回头,还是没人。   我紧张极了,倒霉催的不是又撞邪了吧?   膀胱要爆,咋办?厕所是去还是不去了?   纠结的时候,眼睛的余光扫到尽头窗户外有东西‘呼啦’一下飘了过去。   我傻了,到底是尿不尿了?   这时候,高跟鞋声又响了,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我吓的一动不敢动,用力收紧膀胱不让自己尿裤子。   身后一个女人声音招呼我:“喂,你拿着个壶玩行为艺术呢?”   我回头一看,是个二十岁左右的姑娘,一身红裙,脚下踩着一双红的高跟鞋,就连头发都挑染的红色。   姑娘眨巴了两下欧式大双眼皮冲我乐:“我刚才前头溜达的时候就看见你,我一走到楼梯口你就回头,一走过去你就回头,要不咱俩玩躲猫猫吧?”   我:“……”   弄了半天我是给人吓唬了?   好生气,还要微笑:“我上玩厕所还要回去照顾爷爷,你自己玩吧!”   玩你妹的躲猫猫?你神经病大半夜的在医院不老实病房里呆着陪床,楼梯口溜达什么?溜达你倒是嘴一声啊?我还憋着尿呢!   姑娘没皮没脸的赖着我:“玩吧玩吧,我要是抓到你就把你吃掉,好不好?” 正文 第7章 你臭流氓 我指了指厕所,懒得跟她多说半个字,就把暖水壶放在厕所门口,走了进去,她也没再说什么。  尿完了一身轻松,我刚提上裤子,隔壁坑就有人敲门板。   推开最头上的厕所门的一瞬,不知道从哪吹来了一阵风,扑在脸上凉凉的。   我莫名打了个哆嗦,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   抬脚刚要出去,隔壁坑传来了敲门板的声音。   “叩叩叩”   还是刚才红衣姑娘的声音:“我要来抓你了哟。”   我有些不耐烦:“我爷爷在病房里躺着,没心情跟你……”等一下!不对不对,她是怎么进厕所的?   方才厕所里很安静根本没有脚步声,更何况她穿的可是高跟鞋我又没聋!   刚刚我并没有想过‘吃掉’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只觉得这姑娘不打小的人了还这么幼稚。   现在不得不多想了。   我弱弱的问:“你……你家里谁病了?还是同学病了?”住院的病人不可能穿成这样。   她没回答,自顾自的说:“你的血真香,吃了你我就有能长出新的脑袋了。”   顿时,我脑子像是给雷轰炸了,撒丫子就要跑,脚下不知道给什么东西绊到,一个趔趄踉跄了出去,撞在了对面厕所门上。   我疼的捂住胳膊肘,低头的时候看见一双红色高跟鞋的鞋尖。   抬头就对上姑娘诡异的笑容。   还不等我反应,她笑着头往左边一歪,另一侧立马断开。   黑丝色的血水‘咕嘟’‘咕嘟’往外冒,左边歪向的那侧,还有部分皮肉连着,眼睛里血红一片,嘴还在咧着微笑:“我抓到你了,我有新脑袋了……”   我尖叫出声:“啊……”都说极大的恐惧就是极大的愤怒,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上手一巴掌就朝她那颗要掉不掉的头扇了过去。   脑袋没给扇掉,我却激怒了她。   她面目狰狞的掐上了我的脖子将我举起。   我双脚离地不停挣扎,拼命的掰扯她的手,那双手就像石头一样硬的捏都捏不动,更别提掰开了。   她力道很大,很快,我眼睛涨的生疼,完全没法呼吸,只能绝望的瞪着天花板等死。   就当我快要失去意识的时候,厕所门口传来了冰冷而有力的命令:“住手!”   熟悉的声线,吃力看去,果真是夜祁!   难道是临死前的幻觉?   红衣女鬼被打扰很不高兴,松开了我的脖子,回吼了一句:“凭什么?”气焰就像是要扑上去跟夜祁干架。   我跌坐在地上,大口的吸气,给呛的不停咳嗽,全身已经软绵无力,双手还紧张的护住脖子。   夜祁没有回嘴,默默上前一步,一手搭在红衣女鬼的肩膀上,一手扯住耷拉着的头发。   随即,就是红衣女鬼撕心裂肺的惨叫,几乎同时,红衣女鬼的肩膀碎了,脑袋也彻底掉了下来,剩下的身子摔地上化成一摊黑紫色的血水,渗入了地面消失不见。   肩膀连着的胳膊被夜祁无情的丢到一旁,挥袖间也化作了血水,脑袋却是丢到了我面前的地上,用一个字表达了对我的看法:“笨!”   “你你你……你丢颗脑袋给我干嘛?”我倒吸一口冷气,地上那脑袋还在‘骨碌’着眼珠子瞪着我呢!   “给你踩两脚泄愤,不要算了。”他踹开那颗碍事的脑袋,冰冷的手抓住我的手腕,猛地将我从地上拉了起来,拽的我胳膊都疼。   我全身软绵绵的没半点力气,被他一拉直接撞进了他的怀里。   抬头,对上他潋滟深邃的眸光:“夜祁……”   “我在。”他紧紧的搂住我肩膀,将我揉到怀中。   被他抱着的感觉很不错,除了有点冷,我想是厕所温度太低的关系。   他双手很冰,怀里更是冰冷没有温度,可在这一刻,我的心竟然被暖到了。   ‘你个王八蛋’这半句,被硬生生的卡回了嗓子里。我转话锋轻声问:“你怎么会来医院?又怎么会知道我有危险?”   他怔了一下:“没有跟你爷爷说你身上有血符吗?”   我坦诚:“有。”   夜祁:“那问我作何?”   这话说的没道理,我有些不悦:“血符是你给我下的,我不问你问谁啊?我爷爷都心脏病发进医院了,能告诉我什么?”   他倒是没在意我流露出的小脾气,声音依旧清冷平静:“血符能帮你压制气息无法寻踪,也能帮你招来厉鬼,你虽然身为谭家人但什么都不懂,我自然要跟在你身边。”   我:“!!!”   他能平静我不平静了!   “你什么意思?”我一把推开了他的怀抱,脑袋瓜子‘嗡嗡’的。   见他的手抓上我的胳膊,我赶忙后退两步,抬手示意他不要靠近我:“让我捋捋……”   他没再动作。   我先从跟厕所这茬开始分析:“你的意思是,你一直跟着我,从我遇见那个女鬼开始你就在?”   他:“嗯。”   低头继续顺:“你看着女鬼差点掐死我?”   他又“嗯。”   “你怎么不等她掐死我再出现呢?”我猛地抬头就怒了。   他毫不委婉:“确认你真的是个废物。”然后看向我,似是在说‘你这不还活着’。   我内心愤慨,他这分明是在坑我:“女鬼是你故意在我身上画血符让我招惹来的?你还觉得你在帮我?”   他还“嗯。”并且理由充足:“身为侍神者,怎能没几个厉鬼傍身?”   我缓了口气将声音压低:“你跟我爷爷是不是有仇?”都说同行是冤家,可能给爷爷抢过生意得罪过也说不定。   “无仇无怨。”他回答的轻松淡然。   我忍不住恼火:“没仇你整我干嘛?我要那玩意傍身干嘛?这辈子头一遭听说鬼能傍身!快把我身上的血符给解了!”   他面无表情看着我气炸的样子,突然把我按在厕所门上,俯身在我耳侧:“陪我睡上十天半个月,我或许能考虑考虑。”冰凉湿润的舌头像是品尝美味一样舔上了我的耳垂。   我立马全身跟触电一样,下意识的闪开抬头瞪他:“你臭流氓!”   “你说是便是了。”下一秒,他冰冷而柔软的唇覆上了我的唇,舌尖有力的凿开了我的贝齿。 正文 第8章 鬼打墙 “你要乖。”他冰冷的指尖用力的撷住我的下颚,将我的后脑抵在门板上固定,凉凉的舌头霸道的在我口中逡巡,逼我温热的舌跟他纠缠在了一起。  我又惊又无所适从,刚要下口咬他,却像是被他提早预料到一样用力扯住我后脑的头发往下拽,逼我张口迎接他的蛮横索取。   “唔……疼……唔……”我疼的泪眼汪汪,他就像一座山一样挡在我面前,把我禁锢,不管我怎么挣扎踢踹都逃不开,只能像一个木偶娃娃任凭他摆布玩弄。   我哽咽的全身抽搐,也不知道是给揪的后脑勺头皮太疼还是委屈的厉害,越哭越厉害。   他察觉到了,由揪改为五指插入后脑发中揽住我的后脑。   突然,厕所的灯‘嗞啦’闪了一下,他立马停止了动作,警觉的转头看向旁侧的窗户。   不知道什么东西从窗外闪过,就跟我之前在厕所外窗户看到的那抹黑影似的,迅速敏捷。   他意犹未尽:“真扫兴。”松开了我的头发,可仍然禁锢着我不放开。纤长的手拂过我的脸颊的泪,将沾了泪的手指塞进了我的嘴里:“乖乖的不要哭了。”   “……”我呆滞的含着他的手指,瞬间反应了过来,迅速用舌尖顶着他的手指往外吐。   他像是逗小猫似的,指尖故意玩弄我的舌头,就是不肯拿走。   突然想起他给我身上画血符时候取的是我舌尖血,我立马紧张了起来:“你别弄破我嘴巴我怕疼!”含着他的手指我口吃不清不楚。   “你若不乖,嘴巴是要烂掉的,知道了吗?”抽出手指,满不在乎的将手指放在自己唇上,伸出舌尖舔舐指肚,又放在我的唇上,眉眼弯弯,嘴角勾起一抹浅笑。   这是我第一次看见他的笑容,展开的瞬间,就像是冰寒冬日里的艳阳,既耀眼又难得,让我完全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却如昙花一现,很快消失,又是那副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冰雕脸。   “我不能久留,你自己小心。”他话语依旧平静,从袖笼里掏出一个手机,塞到我手里:“给你的,上面有我的号码,遇到麻烦打给我。”   我心里憋屈:“你给我解开血符不就没麻烦了吗?”   他抬手敲上我脑壳:“没可能。”   我心想,就算他不给我解我还有爷爷呢!爷爷那么有本事一定有办法。   他好像猜到了我的想法:“哦,对了,如果你爷爷明天还不醒,可以求我。”说完,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我没明白他话中的意思,总感觉他不会安什么好心。   低头仔细一看,手机是一万多毛爷爷的mate9保时捷版!   豪就是豪!   离开厕所的时候,我并没有看见地上那颗被他踢到一边的脑袋,我当时很傻很天真的以为,夜祁已经把那女鬼杀了,脑袋也像身子和胳膊一样,化作血水消失了。   ……   果真给他个乌鸦嘴说中了,爷爷第二天还没醒,各项指标都显示正常,医生又是会诊又是商讨研究,也没说出个一二三四。   快晚上的时候,我看爷爷还没有醒来的迹象,随便吃了点东西打发完肚子,就回家收拾了一些洗漱用品。   下楼的时候,电梯左等不来又等不来,就在27楼停住不动弹了,我急着回医院顾爷爷,直接走的楼梯,反正也就十层,当运动了。   楼梯间光线昏黄,我抬头看看灯,还是原来的灯没有换,记忆中还挺亮堂的,怎么就这么暗了?   我背着包,下楼的时候,能清楚的听见自己的脚步声,不知道为什么,心理慌的厉害,越走越慌,总觉得背后有人尾随我,可回头只有空荡的楼梯。   我加快脚步,几乎是用跑的,也没数下了多少层,抬头的时候,看到五楼的号码牌,继续下,再抬头,还是五楼!   贴重复了?   这时候,楼下传来了上楼的脚步声,一个穿着白色睡衣的女人,转过拐角,面冲我对我微笑。   我站在楼梯中间,一动都不敢动,紧张的双手握拳。   女人长长的黑发披散在身后,脸白的跟一张纸似的,没有半点鲜活气,尤其在灯光幽幽的映照下,显得格外渗人。   低头看她的脚步,脚尖点起,脚后跟不着地,我背后立马汗毛竖起,头皮麻嗖嗖的。   鬼!倒霉催的又活见鬼了!   我吓的腿肚子直抽抽,假装镇定:“我们前世无怨今生无仇,我我……我们……你有什么冤屈啊死不瞑目你跟我说,我如果能帮到你肯定帮……”   她直勾勾的看着我也不回声,笑容慢慢收敛,眼中迸发愤怒,鲜红色的血顺着眼角流了下来,下一刻,脑袋也开始流血,很快血就染湿了头发,整张脸都是血粼粼的一片。   “救命啊……”我失声大喊,撒丫子就往回跑,跑上了一层赶忙拉楼梯间的安全门,用力拽了两三下都拽不开。   妈的,哪个手贱的把门锁了?   慌乱转头,迎面一颗血脑袋飘在半空,没有身子!   “啊啊啊啊啊……”我给吓掉了半条命,紧紧闭上眼睛,一边尖叫,一边发了疯似的抡起包就朝那血脑袋乱甩。   甩到没了力气,叫到嗓子都哑了,我才停下。   面前空空如也,我腿一软就蹲在了地上,眼泪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我蜷缩着身子背后抵在门上,双手用力攥着包在怀里,全身瑟瑟发抖。   抬头环顾一圈,血脑袋不知道哪去了!   蹲着等于等死,我缓了口气,站起来的时候下意识看了一眼身后的楼层号。   五楼!   不对,我明明跑上了一层!   我不敢再往楼下走,小心翼翼的又上了一层,还是五楼!   门依旧紧锁,怎么都打不开。   鬼打墙吗?   “你哪来的要干嘛你说!放我走!放我走!”我彻底崩溃了,撕心裂肺的对着空气大喊大叫。   楼梯间,只有我的回声,安静的像是空气都凝结了。   突然,一个幽幽森森的女人声音传来:“我在地狱等你……等着你……”   惊恐中,我脑海浮现一个人的身影:夜祁! 正文 第9章 逆天不可为 我突然想起了夜祁给我的手机就在裤子口袋里,赶忙掏出来。  电话本上只有一个号码,肯定是夜祁的了!   拨打后响了没两声对面就接了起来。   电话刚接通,我就焦急问:“喂,夜祁……”   “是我,这么快就遇麻烦了?”声音带着午后小憩后的慵懒,缓缓清冷,仍旧是那么的好听。   “救命,救救我……我……我不管是下楼还是上楼都是在五楼,还有颗脑袋,她要拉我下地狱……她她……”我哽咽的厉害,说不出一句顺溜的话,紧张左顾右看,生怕那颗血脑袋突然飞出来。   夜祁:“咬破手指,把血点在额头,自可冲出结界。”   “结界?”我脑子一团浆糊。   夜祁声音平静中带着略微无奈:“俗称鬼打墙。”   话音刚落,我胳膊肘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用力的撞了一下,我一个踉跄差点来了个狗抢屎。   错愕转头,是血脑袋在撞我!   “妈妈呀!”我刚要抡包打她,她张开血盆大口,嘴巴里血浆搀着脑浆往外呕。   我没抗住胃里翻腾,原本要抡包打她的手扶住墙壁就吐了出来:“呕……”   白色的休闲鞋上,除了被她吐上的血浆,还有我迸溅的呕吐物,那是我半小时前吃的晚饭:黄焖鸡。   抬头的时候,血脑袋又不见了。   逃出去要紧,我赶紧把手中放嘴巴上就咬,‘咔’的就是狠狠一大口,顿时疼的心里一抽一紧,整张脸扭曲成了苦瓜,血就从指间冒了出来。   刚往额头点上按上血,突然身后被猛地撞击,把我撞翻在了地上,连滚带爬的翻过身,血脑袋张着嘴凶神恶煞向我扑来。   我下意识伸手就挡,被咬破的手指刚好按在她脑门上,瞬间她脑门就冒了青烟。   “啊……”她一声惨叫,脑袋就像是断了线的风筝,掉到了我胸口,从我胸口惨叫着滚到了地上,像是被什么伤到了,完全丧失了攻击我的能力。   我趁机抓起包一个猛子从地上窜了起来,撒丫子就往楼下冲,冲一层看看楼层号。   四楼……三楼……二楼……一楼……   夜祁没骗我!   面包车就停在小区门口,回头看了一眼,血脑袋没再追来,我一路狂奔上了车。   手机突然响了,一看是夜祁给我的那支。   “喂……”我气喘吁吁的接起电话。   夜祁:“以后再碰到结界,就咬手指,侍神者的血可以冲破任何结界。”   我平了平气息:“还……还能伤鬼吗?”   夜祁:“嗯。”   夜祁为什么在说破鬼打墙的时候不顺便告诉我?反正手已经得咬破了,要不是我误打误撞也不会知道。   难道……夜祁并不想让我伤到血脑袋?   听我许久没说话,夜祁开腔问我:“想什么呢?”   我猛地回神,脑子一转,认真咨询:“姨妈血行吗?要是行我以后用过的姨妈巾都不扔了存起来,见一个鬼甩她脸上一个姨妈巾!”   电话另一头,夜祁陷入了沉默……   我想,夜祁是不是不想跟我再继续交流下去了?可他也没挂电话:“夜祁……”   夜祁:“嗯,在。”   我软声软气:“你把我身上的血符解开吧!我真的……真的受不了整天撞鬼……”   夜祁电话那头不紧不慢的说:“实话跟你讲,不是我不想,是我不能,血符一下,七七四十九天后才可解符,否则下符者跟受符者都必遭反噬,以你现在的身体是承受不住的,那夜情况危急,我又不能明着把你救走才出此下策,况且这次可跟血符无关,就算没有血符,她也会找你报仇的。”   我:“……”   原来他不是故意的,帮我招鬼傍身也是在逗我玩笑。   可那血脑袋……   “我怎么就跟她有仇了?她肯定是找错人了!”我坚信。   夜祁:“不觉得她眼熟吗?在你家寿衣店门口……”   我脑中突然出现从楼顶摔落的女人样貌,长长的黑发,大眼睛满是怨念愤恨,还有……穿着白色的睡衣!   “不是我杀的她,她找我报的哪门子仇?”我倒吸一口冷气,情绪有些激动。   夜祁:“她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因你而死替你而死,你说,她是不是应该找你报仇呢?被唤的是你,该死的人也肯定是你,她们死了,连个完整尸体都没有,冤不冤?你应该去问问你爷爷都干了些什么,这是谭世家族每千年要偿的债,逆天不可为。”   我听的一懵一懵跟听天书似的:“什么逆天我不懂,谭世家族的事情我也不知道,我爷爷还没醒过来,你让我怎么问他?”   电话那头,夜祁声音中带着高傲:“求我,或许我心情好,你爷爷就能醒。”   我:“怎么求?”   夜祁:“你知道的,自己好好想想吧。”说完就把电话挂断了。   我回到医院,看着病床上昏迷不醒的爷爷,我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第二天一早,我就来到了寿衣店,店旁边,花圈店的刘姨跟邻店的孙姨站在门外聊天。   见我下车,刘姨赶忙上前问我:“这两天咋没见到你爷爷?”   我解释:“爷爷心脏病,住院了。”   “咱们这死人了,一晚上死了两个,邪门……邪……”刘姨感叹:“唉……你爷爷在的话我们这些人心里还能踏实点……唉……”   我明知故问:“凶杀案吗?怎么邪了?”   “凶杀还好了,都不知道什么怪物弄死的,那胳膊腿都被撕烂了……”阿姨凑近我,小声说叨:“我还听说,两个心脏都给人掏走了。”   夜祁说她俩是替我死的,这话一直萦绕在我心头,虽然我不知道具体原因,但那天晚上被唤的确实是我名字。   跟刘姨寒暄了几句,我就回店里取了一打烧纸,冥币元宝什么也各来了点,取了个铜盆,在店旁边的十字路口,给她们送点钱财,就当是我的心意,也希望她们不要再纠缠我。   白天不知道她们能不能收到,晚上我是真的不敢来这烧,她们不弄死我也得吓死我!   烧着烧着,突然一阵风刮过,铜盆里的纸灰给吹的卷着圈飞了起来,我第一反应就是这风不寻常!   刚站起身,心脏就像是被什么东西揪住,越揪越紧,紧到胸闷的气都喘不上来。   我痛苦的捂住胸口,张着嘴大口呼气,感觉就快要站不住的时候,身后突然有人拍我肩膀。 正文 第10章 那是鬼街 就在被拍到肩膀的瞬间,我的心脏突然没事了,大口顺了顺气息,我猛地转头,见是一位五十来岁的阿姨。  阿姨穿着一条黑色的裙子,手里拿着一朵白色的纸花,我凝神一看,像极了花圈上摘下来的,不……就是花圈的那种!   她目光呆滞的盯着我,眼中充满怨念,隐隐透着阴森,看的我全身发毛:“阿姨……您……您有事吗?”   她手一松,手里白色纸花掉到了地上,语言声音飘忽,瞳中闪过一抹绿光:“我不要你的钱,我会在地狱等你……等你……”   我大惊失色,如惊弓之鸟头也不回的就往店里跑。   铜盆也不要了,纸我也不继续烧了,躲进店里,把什么桃木剑,铜钱,珠子、各种符咒都抱怀里揣着,蜷缩在椅子上抖的仿佛不能自理,缓了好久才缓过劲来。   回医院的时候,我把这些东西都塞到了包里。   爷爷昏迷的离奇,医生束手无策,夜祁又说他有办法,我大胆推测,爷爷不醒跟病没关系。   想要确认自己的判断,我顺便还拿了一盏油灯和爷爷抽屉里的一本札记。   听爷爷说,札记是祖上留下来的,手工线订,外面是旧牛皮。   这是我第一次看祖上留下来的东西,以前爷爷碰都不让我碰这些。   札记里面页面还是白色娟绸的,微微泛黄,上面小篆密密麻麻,偶然还有配图。   我翻出了油灯……不是,魂灯的图样,网上下一本小篆字典,一个字一个字的查,按照札记上说的步骤,学着给爷爷病房床头点一盏魂灯。   为此,我还大放血,给爷爷升级了vip单间病房。   魂灯点了三次,都没有点燃,我一开始是以为我的手法有问题,再三研究,还是点不燃。   我没有放弃,聚气凝神,专心致志的又点了一遍,魂灯终于亮了起来。   是绿色的火苗,非常微弱,比爷爷之前给我点魂灯的时候还要微弱,忽闪了两下就灭了。   我的心也跟着‘咯噔’了一下……   按照札记上各种情况的标注,魂灯已经让我基本确定爷爷的昏迷跟魂魄有关系,招魂旗我不会用,札记上也没有招魂旗的图。   爷爷的同行,我只认识夜祁,夜祁杀鬼那么厉害,懂得那么多,还会画血符坑我,他说能让爷爷醒来,就一定能!   他喜欢让我求他,我求他就是了!   拿出夜祁给的手机,拨打号码,传来的是‘嘟嘟嘟……’的盲音,再拨还是,反复拨了十几遍,依旧是盲音。   正当我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满房间转悠的时候,病房外有人敲门,我以为是查房的护士或是大夫,就赶忙收了收铜币符咒红线这些辅助点魂灯的家把什,赶忙去开门。   拧开内锁,我还没开,门把手转动,入眼帘的是一大捧百合花。   他将花束从脸前移开:“还记得我吗?”   笔挺的西装,气质优雅随和,温文的面容……是风花雪月的那些年,夜祁的朋友!   我楞头楞脑的看着他:“您……您怎么……”   “夜祁最近都住在我那儿,听夜祁说你爷爷住院了,刚好,我妹妹也生病了……”他提到‘妹妹’两个字的时,敛了敛眼眸,投落几分哀寥。   我想,他的妹妹一定病的很重,他也一定很疼爱他的妹妹,再想,我跟他连朋友都不算,他干嘛特地跑来一趟?   于是,我问了一句:“您妹妹也住在这吗?什么科?我晚点去看看她……”如果他的妹妹正巧跟爷爷同在一个医院,他虽然也来的牵强,但更有可能是个热心肠。   他没有接我的话,也没有进门的意思,站在门口将百合花递给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冒然前来是不是打扰了?”   我怀里抱着花,赶忙摆手笑着:“没……怎么会!”人家好心好意买了花来探病,是我该不好意思才对。   “没有就好,我先走了。”他还是那抹习惯性的微笑,如春风徐徐,对比夜祁的那张冰雕脸,完全两款。   他走了两步突然停下,转身一只手按在自己心脏的位置,欲言又止:“听说如果能活到一定年纪……算了没事了……”   我呆呆的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他的话竟然让我想到今天烧纸时心脏突发的不适。   管不了那么多,爷爷的事情要紧。   夜祁的电话依旧盲音,风花雪月的那些年刚刚有提过,夜祁最近都住他家里。   既然电话不通,我就亲自去找他,他喜欢让我求他,我求他便是!   手机震动突然响起,我一个激动,以为是夜祁给我的那个手机,查看后才知道是我自己的手机。   打来电话的是我好友林静。   林静:“晚上去喝酒吧!”   我:“我爷爷住院了,我得在医院里陪着。”   林静:“啊?你自己一个人哪行啊,怎么也不知道说一声,我这两天休息,过去帮你照顾爷爷……不不不,我现在就过去!”   我:“我已经给爷爷找了个看护,我要去趟上霞路18号,你先别急着过来。”   林静升高了声调:“上霞路几号都有就是没有18号!”   林静的母亲退休前是做房地产的,林静说,民国以来上霞路就没有18号街,之后城市规划也有建过,可不管是盖房子还是盖学校,盖到一半都得出事故死人,盖成了就闹鬼,还都是害人命的厉鬼。   后来听附近一个年过百岁的老太太说,上霞路不能有18号,18号街属阴,建起来也是鬼街,不能留在阳间。   我挂了电话,脑袋被一连串的问题轰炸……   夜祁跟风花雪月的那些年住在鬼街?大活人怎么可能住在鬼街?不是同行吗?我还去不去求他了?   突然,我胃里翻腾的厉害,冲进厕所趴在洗手盆上就吐了。   呕吐物味道带着腐臭,熏的我实在受不了,打开水龙头一边冲一边吐。   我就吃了一碗面,再也没吃别的,这味道……比屎还难闻!   突然,心脏一阵揪紧,像是针扎一样的疼,我一时闷的上不来气,跪倒在了地上,就当我快失去意识的时候,身后突然有一双手将从地上扶了起来揽我入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