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楔子 云国,万和年,十二月二十三日,入夜。  凌冽的狂风呼啸,漫天的大雪飞舞,彻骨的寒冷席卷整个天地,似乎只剩下孤独的苍白。   京城的皇宫内灯火通明,锦素宫富丽堂皇,炭炉正旺,温暖如春,和冰天雪地的屋外形成鲜明的对比,到处可见忙忙碌碌的人影攒动,三千宠爱于一身的锦贵妃正在临盆,一个个奴才太医随时恭候,焦急的等着新生儿的降临。   年轻英俊的帝王靳玉寒坐在椅子上,面上有些木,时不时用手轻敲桌子,最宠爱的妃子正在她的寝室中生孩子,似乎他没有想象中那么焦虑。   时不时有压抑的痛呼传来,太监总管路理小心地看着自己的万岁爷,脸上闪过一丝的为难。   现在的这个情况到底能不能说梧栖宫的事,皇上跟惠妃娘娘已经冷战半年了,皇上似乎已经完全忘记了惠妃娘娘,一次梧栖宫都没有去过,对于一个失宠的妃子,就算是万岁爷肚子里蛔虫的路理也有些猜不透万岁爷的心思了,在说与不说之间徘徊。   “什么时辰了?”年轻的帝王面露疲态,低声问道。   路理刚要回禀,却听到“哇哇”婴儿的啼哭声。   靳玉寒“腾”的站起,面部一缓。   “恭喜皇上,贺喜皇上,贵妃娘娘生了,生了个小皇子。”管事的嬷嬷面露喜色,前来恭贺。   虽然不是自己第一个皇子,但是云国的皇上靳玉寒还是连连点头,他猛然站起道:“好,好,朕这就去看看贵妃去,全部赏。”   貌美如花的锦贵妃躺在软榻上,身盖云锦段被,面上露出几分疲态,努力挣扎给靳玉寒请安,被靳玉寒一把摁住,怜爱地道:“爱妃勿需多礼,辛苦你了。”   锦贵妃含羞带怯道:“多谢皇上体恤,臣妾不辛苦。”   屋子虽然收拾干净,迎面传来的血腥味还是让靳玉寒皱了皱眉头,他看了一眼嬷嬷抱来的小皇子,脸上皱巴巴的似乎很丑,于是蹙眉道:“既然爱妃和皇儿平安无恙,朕先回去了,爱妃辛苦了就早些休息。”   锦贵妃心中大急,有些无力道:“皇上!”自己生了皇子为什么皇上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高兴,连孩子都不抱一下,锦贵妃面露委屈。   靳玉寒又不由自主地皱了下剑眉,看了一眼榻上的女子,眼前似乎出现另外一个倾色绝成的容颜,瞬间的恼怒让他不知是怪自己还是迁怒别人,声音就没有控制住地响了起来:“爱妃还是早些安歇,路理起驾回宫。”   锦贵妃看着靳玉健壮的背影以及寒毫不留恋的脚步,瞬间咬住了银牙,她微微闭上眼缓解心中的酸意,再睁开时,她的眸中已无波无澜,没有任何的情绪,她冲着靳玉寒的背影恭敬地道:“恭送皇上。”只是无力的纤细手指似乎要被自己捏碎。   外面突然出现嘈杂的声音,靳玉寒一愣,谁这么大的胆子敢在锦素宫放肆,却听下人训斥道:“滚,滚,这是锦素宫竟然敢大吵大闹,想死了是不是?”   瞬间传来焦急的清脆女声:“皇上救命,皇上救命。”   靳玉寒两步跨出锦贵妃的寝室,眼前一个丫鬟披头散发,全身被雪水打湿,仪容极其狼狈,被侍卫粗鲁地往外拥,眼前之人有些熟悉,却一时认不出她是谁?   靳玉寒高声喝道:“住手,贵妃刚刚生产还如此吵闹,朕看谁不要命了,给朕拉过来回话。”   靳玉寒的火气渐长,似乎胸口有簇火苗宣泄不出,他寒着脸暗暗冷笑:“正好朕不痛快呢!还有不长眼的往上撞,朕就成全她。”   那丫鬟三步两步踏了进来,路理的脸色突然变的惨白,心里七上八下。   “皇上,您救救奴婢家的主子吧!找个太医过去看看,她不好了?”由于外面风雪过大,眼前的人没有任何形象可言,跪在靳玉寒的面前痛哭流涕。   “你家的主子,是谁?”靳玉寒面如寒霜,冷声喝问道,似乎她说错一句话就会被拉出去乱刀砍死。   跪地的丫鬟“砰砰”磕头,面对震怒的靳玉寒没有一丝的畏惧,清清楚楚回禀:“禀皇上,奴婢的主子是惠妃娘娘。”。   靳玉寒身体一僵,手却下意识攥紧,胸口闷的发疼,面容却不动声色,口气讥讽:“你家主子怎么了?不是说再也不要看见朕了吗?这才半年零四天她都受不住了,她自己为何不来看朕。”   路理的心头一怔,皇上竟然连多少天没见惠妃娘娘都记得清清楚楚,自己这次竟然被皇上蒙蔽了,揣测错了,想到此,手心紧张地冒出冷汗。   那个丫鬟泪眼朦胧,一心只在惠妃身上,自然不会觉得一个半年零四天会有什么特殊意思,只知道皇上还在记恨自己家的娘娘,可是不求皇上自己家的主子说不上就没了,只希望皇上能念在旧情得份上救惠妃娘娘一命。   “皇上,惠妃娘娘来不了,她也要临盆了,所有的产婆和太医都在锦贵妃这里,奴婢求您派两个人过去看看,惠妃娘娘可能是难产,已经痛了很久了,情况看起来十分的不妙,惠妃娘娘怀的毕竟也是龙裔,求求陛下开恩呀!”惠妃的贴身丫鬟兰玫声泪俱下道。   靳玉寒“腾”的站起,这才看清楚眼前正是跟安惠一起从凌国来云国和亲的贴身丫鬟兰玫,由于她现在过于狼狈自己第一眼竟然没有认出她,他眼中如淬了冰的寒光让路理吓的一激灵,靳玉寒尤不解气,一脚向路理踹去,路理身上挨了一脚,口中涌上的腥甜被他硬生生咽下,压着翻滚不止的血气还不忘吩咐奴才们:“快,起驾梧栖宫。”   路上大雪没过小腿,年轻的帝王竟然不顾体面,撂下一众奴才提气施展轻功向梧栖宫掠去,剩下连滚带爬的太监宫女太医产婆死命紧跟。   梧栖宫的大门和窗户大开,寒风夹着雪花肆虐,吹起白色的帷幔阴森可怖,整个宫殿安静的宛如都是死人,只有空气中淡淡地血腥时不时地往鼻腔钻,屋外凌冽的寒风都挥之不去。   “怎么回事?”靳玉寒高声喝道,却浑身打起了冷战,他有种不好的预感,十分不好,他似乎被人点穴般定在那,脸色犹比屋外的大雪还白上几分,竟然不敢踏前一步。   紧随其后的兰玫瞬间冲了进去,安惠安静地躺在床上,有风吹起她身上的裙摆,艳色刺眼,她面色苍白如雪,却一点都不影响她倾城的美貌,安详的可以,似乎仅仅是睡熟了而已。   身边站着一个抱着襁褓的嬷嬷跟一个小丫头,除了脸上的眼泪随风而流,人死死盯着躺在床上的安惠,似乎是痴了,傻了。   兰玫已经控制不住干嚎了起来,靳玉寒仿佛被突然被惊醒,怒斥道:“哭什么哭?给朕闭嘴。”   兰玫咬着唇颤抖着身子噤了声,却泪如雨下,身体摇摇欲坠。   半响,靳玉寒抖着身子靠了过去,他抓住安惠冰凉的手,她躺在他们曾经欢愉过无数次的大床上一动不动,表情安详,走的十分的平静,似乎不带一丝的牵挂。   靳玉寒声音轻柔像是怕吓到什么人:“惠儿,你醒醒,乖我来看你了,你别吓我好不好?我跟你说着玩的,惠儿,你醒醒,你醒过来好不好?我给你道歉,都是我的错,你不是曾经说过要欺负我到老吗?你不说陪我一辈子吗?惠儿,我知道错了,你别这样惩罚我好不好?我真知道错了,惠儿,你不能这么绝,不能不给我补偿的机会,你不能这样对我,惠儿,求你,醒过来好不好?醒过来惠儿!”   不管靳玉寒用朕还是我称呼自己,身边的人再也无法回应他了,年轻的帝王终是任由泪水流了一脸,只能将越来越冰冷的身体死死搂在自己的怀里,刺鼻的血腥味挥之不去,他却想将安惠嵌进自己的骨血之中,跟她融为一体。   可惜的是不管他如何忏悔,如何的痛心,只有一个事实,眼前这个倾城绝色的女子永远不会再开口说一句话了,因为她死了,由于他的任性赌气,任由无根无基的她难产而死。   不知道过了多久,靳玉寒收拾好自己的情绪,将安惠轻轻放下,捋了捋她的秀发,浓情蜜意的时候他最爱扯着她的乌发,又直又长又黑,令他爱不释手,她总是嗔他,现在她却永远不会再冲他撒娇了。   胡乱地擦了把眼泪,他是皇上,后宫有的是爱自己的女人,一个凌国和亲的女子而已,不用太介意的,可是嘴里喷出的鲜红是什么?刺激的他眼前发黑再也无法站起来,耳边充斥着奴才们焦急恐慌的呼喊:“皇上,皇上”,现在谁能告诉他她死了,他到底该怎么办?   “朕错了”缥缈的声音回响在空旷的大殿,剩下所有的太监宫女太医乱成一团。 正文 第二章 家破人亡 云国昌和九年三月  清晨,两扇朱红宫门“砰”地一声被猛然撞开,一大队铠衣铠甲的人马径直闯了进来,一个个手持利刃,在初升阳光的照射下泛着刺眼的白光。   陌生的装束,杀气腾腾的面容,正在悠闲打扫院落的小太监“啊”失声尖叫起来,最面前的一个士兵,手中的白光一闪,冰冷的剑刃划过脖颈,血液四溅,尖叫声嘎然而止。   整个皇宫乱成一团,到处都是仓惶逃窜的惊恐面容,伴随着随处可见的喷薄鲜血。   凌军攻进来了!白茉雪的大脑一片空白,似乎只有这几个字猛烈敲击着她的灵魂,父亲呢?兄长呢?家里的母亲跟两个小弟弟呢?一种巨大的恐惧撕扯着她的心,疼的她浑身颤抖。   凌国跟云国开战仅仅数天,谁也不曾想到凌国军会如此迅速的速度攻破了皇城,简直属于晴天霹雳。   她是云国三王爷靳昊奕的未婚妻,进宫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说是陪皇太后解闷,实际是她收到父亲远在边城的密信让她保护眼前这个叫小锦的小宫女。   她不清楚什么原因,父亲在信中说此事关重大,让她不可泄露,而且下了死命令,她在小锦在,她死小锦死,她从来没遇到过这样跟她说话的父亲,自己也重视起来,只有一个目的保护小锦的性命也就是自己的性命。   眼前的小女孩看起来十四五岁的年纪,不仅瘦弱不堪,还丑陋不堪,肤色发黑,只有偶尔流转的明眸有些晶莹剔透,模样实在是不敢恭维。   她开始猜测她是三王爷的女人,因为这个小锦一直跟三王爷住在一起,但是很快被她慢慢否决,父亲怎么可能让她保护三王爷的女人,此女身份绝对特殊,既然想不明白她就不再去想。   她突然从震惊中清醒过来,伸手死死拉住旁边似乎早已经吓傻的小锦,一把扯下挂在墙上的宝剑,拖着小锦向门外冲去。   房门一开,她瞬间被几个向内的闯入者堵在了门口。   白茉莉握剑的右手溢出冷汗,却把宝剑握的更紧,左手掌心传来的微凉让她咬住了银牙。   十几个要闯进来的士兵没想到眼前竟然是一个极其美艳的小姑娘拉着一个瘦弱不堪的丑丫头,当然没人会把这个美丽小姑娘手里的利刃当回事。   有几个士兵看向白茉雪的目光突然变的轻佻起来:“小姑娘,把剑放下,我们不会把你怎么样的?你可真够漂亮的,跟了爷,以后肯定吃香的喝辣的。”   耳边传来的惨叫声以及令人心寒的利刃撞击声声声入耳,白茉雪对这些士兵的话恍如未闻,乎要将手中的利剑捏碎,她的目光突然变的冰冷,杀一个够本,杀一双赚一个。   宝剑带着森然的寒气冲着最近的一个凌国兵劈去,那人似乎只见到白光一闪,便是血柱飞溅,“咕咚”一声,人头滚落在地,身子站了一会儿才倒,滚落在地的头颅,怒目圆睁,十分的不甘,似乎到死都不会相信一个娇滴滴的俊美小姑娘一出手便要了他的命。   着一剑震慑力十足,顺着剑尖低落的猩红十分的刺眼,剩下的几个凌国兵都不由自主退后了一步,目光露出几分怯意,都盯着白茉雪握紧了手中的兵刃。   “小锦,抓紧我的手。”话音刚落,白茉莉的宝剑冒着丝丝寒气挥了出去,由于她刚才的杀戮果断,几个士兵面露怯意,竟让她冲出了包围圈。   刀剑入肉的摩擦声时不时往耳朵里入,自己拉着的女孩安静的可以,似乎真的被吓傻了,手中的利刃喷射出不知道是第几个凌国贼兵的鲜血,她只知道自己杀红了眼。   素色的衣裙浸染着血红,刺鼻的血腥味挥之不去,她不清楚衣裙浸染的鲜血是自己流的多还是凌国兵的血多,她唯一清楚的是她握剑的手颤抖不止,已经没有几分力道了。   云国反抗的人越来越少,宫中的侍卫相继倒下,大多的人都被制服,越来越多的凌国敌兵在她的身边形成了一个包围圈,却没有急于行动。   额头流出的鲜血浸染了明眸,白茉雪眼前一阵朦胧,手上的宝剑在阳光下滴出点点殷红,四处弥漫的浓烈血腥味令人头昏眼花,她知道自己支撑不了多久了?   一骑高头大马突然立于白茉雪的眼前,四周的凌国兵自动形成半圆将他众星捧月般护在中心,很显然这个人是凌军的头目,白茉莉微微扬起了头,眼前的男子逆着光,看不清相貌,但是浑身的戾气让人腿脚酸软,她不由自主后退了一步。   身子开始打颤,白茉莉似乎失去了所有的支撑,手中的宝剑“仓啷啷”一声掉在地上,她努力撑着不倒下,也试图抓紧小锦,父亲说过,白家的人只有站着亡,没有跪着生。   那人坐在马背上,身姿英挺,剑眉黑眸,虽是被头盔挡住了大半个容貌,却一点都不妨碍他过人的气度跟俊美无俦的容颜。   他突然从马背上俯下了身子,如鹰隼般的目光盯着白茉雪,嘴角勾着嗜血的冷笑,似乎有些意外就这样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竟然杀死他这么多的士兵。   他突然用马鞭扬起了白茉雪的下颚,白茉雪根本就躲不开,丢下跌倒在地的小锦,就这样跟这个人四目相碰。   那如淬了寒冰的深邃黑眸,让白茉雪犹如冰天雪地中又被浇了一桶冰水,浑身颤抖不止,脸色被骇的越发苍白,这个男人的气场真的能把人吓瘫。   仅一瞬间,国恨家仇瞬间涌上心头,白茉雪咬紧牙关瞪圆了清亮的明眸,宁死也不要受尽屈辱,她用尽自己全身的内力向毁她家园的男子奋力一击,耳边只传来了那人低沉的冷笑声,似乎在嘲讽她的不自量力。   也没看到眼前的男子如何出手,白茉莉的身子竟然被带着薄茧的手掌抓起脚尖离地,巨大的冲击力让她突然痛苦的嘶吼起来,身子似乎被凌迟,声音嘶哑凄厉,衬映着血红的素裙宛如鬼厉。 正文 第三章 肃然起敬 凄厉的声音在血泊的上空扬起,一时间四周静逸,只有跌倒在地的小锦,不易察觉地拧了一下黛眉,白茉莉终于停止了嘶吼,直接被那人扔在了地上。  白茉莉像一条死狗般喘着粗气,浑身没有太多的痛感却瘫软在地无法动弹,她知道她被眼前的男子瞬间散去了一身的功力,以她这种情况不医治的话死亡就是片刻的事情。   国破家亡,父母兄弟很有可能惨死,什么都没有了,也许死亡是最好的归宿?可是无穷无尽的悲戚将她包围,她不甘心,她连这个男人的名字都不知道,她怎么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去,可是再不甘心也没有用。   意识正在抽离,有一滴泪水,从她那因过度失血而变的异常苍白的面颊悄然滑下,她最终任由黑暗将自己吞噬。   “别让她死了。”这是这个玄袍将军第一次开口说话,声音低沉富有磁性,身边一白袍护卫能有四十多岁,儒雅文静,是他们当中唯一一个没有身披铠甲之人,他一拱手道:“是,王爷。”   谁也没察觉到“王爷”这两个字让小锦再次眉头拧紧,“战神王爷赫连澈?”转过这个念头,小锦的嘴角不易察觉地轻勾了一下。   小锦嘴角的冷笑刚收,却被赫连澈一把抓到眼前,小锦换上惊慌失措的表情,垂眸蹬着腿狂叫:“别杀我,别杀我,求求你!奴婢给大人您磕头,祝您长命百岁,福寿延年,饶命!奴婢就是一个小丫头,求求您别杀奴婢。”   赫连澈倍感无趣,眼前的丑女人涕泪横流,是他见过最丑陋的女子,没有之一,他想不明白云国的皇宫怎么会有这么丑的女人,她连一丝的内力都没有,一点没有她家主子这般有骨气。   赫连澈的眼神不由自主向白茉雪的方向看去,她也就十六七岁的年纪,在他眼中还是个孩子,此刻被杨鹤用灵药所救已经清醒过来,本来被他散功,她的模样应该是十分狼狈,却是他少见过的美女之一,皮肤白皙,五官精致,额头发端几滴猩红格外醒目,特别是一双眼睛依旧有神,喷着怒火,满脸的倔强跟容忍,大有鱼死网破的架势。   赫连澈的唇角勾起一抹冷笑:“有意思。”突然大好的心情让他觉得弄死眼前这个胆小鬼还真脏了自己的手。   随着这念头的冒出,他手劲一松,小锦瞬间跌在了他的马前。   屁股被摔的生疼,“哇”地一声,小锦嚎啕大哭起来,半跪着身子爬到了白茉雪身边。   白茉雪浑身没有一丝的力气却恨小锦没有骨气,可是看见她瘦弱的身体一抽一抽,心中一酸,她不过是个没长大的孩子,哪里遇到过此事,吓瘫了也能理解。   努力撑起去抚摸她的头,身体没有一个地方不疼,小锦越发哭的大声:“小姐。”   “把眼泪擦掉,我们是云国人,不能在敌人眼前哭泣,断头也碗大的疤,小锦,拿出点骨气来。”明明浑身无力,她的话语像是穿过层层云端如响雷般在所有人头顶炸起,四周竟然是一片的死寂,连凌国兵都对她都肃然起敬。   赫连澈赞许地点头,如果所有云国人都跟眼前这个小女孩一般,也许也不会那么快亡国,可惜云国从上到下都烂透了,遇到个庸君亡国也是必然。   赫连澈的军队纪律严明,没有一个抢掠跟奸邪的,都训练有素地打扫战场,还有一部分人一声不出地站在了他的后面,等待他的指示。   阳光已经升在半空,明晃晃地照着人眼晕,地上的鲜血已经干涸,只有凌国兵打扫着战场,清理着尸体,还有一部分云国宫中的太监、宫女、嫔妃、皇子、公主被集中到赫连澈的眼前,一众人跪在了地上吓的瑟瑟发抖,还时不时有呜咽的声音传来。   “禀王爷,云国的皇帝跟皇后已经自缢,所有云国负隅顽抗的侍卫都就地斩杀,请王爷定夺。”一侍卫跪地禀报。   白茉雪一闭眼,云国是彻底的亡国了?“王爷?他竟然是赫连澈!”   白茉雪一个字一个字叫着眼前这个人的名字,似乎要嚼乱吞腹,心中下了狠,只要她不死,定让赫连澈不得好死。   小锦在听到皇帝自缢时,猛然间闭上了眼睛,是恨是怨,是解脱是迷惘,她分不出心头涌上的是什么滋味。   “传令下去,将云国的皇帝靳昊天跟他的皇后厚葬在云国的皇陵,还有,谁若敢侮辱云国皇陵,杀无赦。”赫连澈的声音并不响,却冰冷彻骨,威慑力极大,三月天让人从头凉到脚。   “是!”凌国的士兵更是整齐划一,气势非凡。   闻言,小锦突然向赫连澈多看了一眼,那个人居高临下,藐视众生,她不知道心头是松了一口气还是别的。   小锦继续垂眸,不过嘴角扯出一抹冷笑,如果赫连澈敢动云国的皇陵一下,事情也许仅仅是个开端,还算他没渣透,自己就不跟他计较了。 正文 第四章 彩云公主 不寻常的安静让四周的气氛突然变得诡异,小锦偷眼瞧去,清晨的阳光飘洒下来,沐浴在阳光下的一妙龄女子款款而来,一身粉红锦缎丝裙,云鬓高耸,正中央点缀金凤簪,斜插牡丹金步摇,一副红宝石耳坠在阳光的衬映下闪闪发光,真是风华绝代,倾国倾城。  她用最优雅地步伐和高贵的姿态款款而来,跟刚才还血腥杀戮的战场格格不入。   小锦咬住了嘴唇,却把目光放到了天外,湛蓝的天空,白云漂浮,云是云国最美最吉祥的象征,彩云公主是云国最美丽的公主,此刻她红颜盛世,倾城打扮是为了谁?   哪怕最残暴的嗜血者似乎都震慑在她的光华之下,四周静的似乎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赫连澈的黑眸锁住一步一步向自己靠近的女子,嘴角的笑容更甚,很好,皇兄给自己下的唯一死命令就是要将这个彩云公主活着带回凌国皇宫,其他的他一律不管,果然有倾城的美貌,难怪皇兄对她念念不忘。   “彩云公主本王有礼了。”赫连澈客气的很,眸中的嗜血残忍被他隐住,靳墨梅嘴角也勾起好看的弧度,眸中神采飞扬,躬身施礼道:“荣王爷,墨梅有礼!”   两个人的目光相撞,迸发出“噼里啪啦”的火花,赫连澈暗暗赞叹,谁看见自己不是吓的腿软,只能说着靳家男儿都是窝囊废,女子一个一个巾帼不让须眉,如果她是男儿身,也许是自己一个很不错的对手。   “公主,先请一步回皇宫。”赫连澈修长的手指指向事先准备好的轿撵,冲靳墨梅和声道。   靳墨梅点头,刚要抬腿,耳边却传来压抑不住的抽泣声,令她身子猛然一顿。   优雅地转过身,目光一一扫过跪在地上的一众云国人,她咬住了嘴唇,甚至几个侄子侄女低声叫“姑姑”令她的身子抖了一下,狠心的移开目光。   当目光扫过白茉雪的身上时,她的眼中突然闪过一丝楚痛,却迅速隐去。   靳墨梅压下心头翻滚的思绪,把目光清冷地放到一众人身上,清脆的声音响起:“众人听好了,现在已经没有云国了,有道是国家都是分久必合,这是顺应天意,你们以后都是凌国的子民了,安分守己为国家做事,不要有任何的非分只想。”   靳墨梅的声音不大,却很具穿透力,有种魔力般压下了众人的啼哭声,一个个云国人无声地望着她,脸上尽显悲戚。   谁也看不到她现在的表情如何,是何种心情说出这样的话,因为靳墨梅说完这段话的时候迅速转过了身子,只留给众人婀娜的身姿,淡雅的身影。   小锦的眼睛默默的凝在那一点艳色上,这个彩云公主才是整个云国的定心骨,可惜只是个女子。   女子?小锦的嘴角扯出一抹自嘲,就是这两个字可能加速了云国的灭亡,如果是男儿身,她的眸中有种叫亮光的色彩凝成,可是却慢慢暗淡,嘴角爬满苦涩,因为没有如果。   靳墨梅款款走到赫连澈的身边,阖首施礼道:“王爷,墨梅有个不情之请,还望王爷成全。”   赫连澈挑眉道:“彩云公主不必客气,请讲。”   “能否让茉雪跟我一起进皇宫。”靳墨梅指着白茉雪道。   赫连澈顺着靳墨梅纤细的手指向白茉雪看去,再多的狼狈也掩盖不了她清秀出尘的模样,神情更有几分决然,英气十足,真是硬气的很,十分对他的脾气。   赫连澈的黑眸凝上少见的温柔色彩,语气却毋庸置疑:“她吗?这个女孩本王十分的喜欢,想带她回本王的王府,有道是君子不夺人所好,公主可以另选她人,还望公主见谅,任何人本王都可以答应公主。”   听闻赫连澈说一不二,口气虽客气却霸道十足,不容任何人的反驳,看样子没有回援的余地。   靳墨梅扫了一眼白茉雪,心中微微叹了口气,点了点头,自己都自身难保,白茉雪跟着她也不知是福是祸?算了吧!她的嘴角划出苦笑,低声道:“墨梅带上石榴就好,王爷告辞。”   被称为石榴的女孩几步走到靳墨梅的身边,一身丫鬟的打扮,却是十分的干净利落,表情镇定,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丫鬟。   逶迤的裙摆拽地而行,窈窕的身姿带出一丝的凄苦,靳墨梅果断地踏上了轿撵,素色的轿帘挡住了那抹艳色。   从此之后,没有云国的彩云公主,只有凌国的梅妃,一滴泪从她的眼角低落,迅速被她擦去,她的手中捏的是凌国最具权威的天子给她的一封情书,信中写尽了九年来的相思之苦,对她无尽的思念。   靳墨梅的嘴角含笑,也不知道凌国的这位天子为什么会把人认错,不过没有关系,九年足以让这位帝王认不出自己不是他所想之人,她会让毁她家园的元凶血债血偿。   泪水未干,嘴角含笑,眼睛却冰冷无情,她小心地把这份情书放入怀里,闭目思忖,一切的较量才刚刚开始。   马蹄声响起,靳墨梅的轿撵越走越远。   赫连澈的目光扫过所有人,一切都尘埃落定,似乎心中有丝遗憾,没遇到真正的对手,胜利来的太容易了,反而有些失落。   其实他心中是有疑狐的,云国的白凤青将军,也就是眼前这个倔强小姑娘的父亲,也是战功赫赫的名将,为什么会突然弃城而逃,真的不是他的作风,难道会有什么隐情吗?   还有云国最有威望的不是他的皇帝,而是三王爷靳昊奕,他却也逃了,真的不符合他们的性格,难道他们为了卧薪尝胆,东山再起,以后会成为他的心腹之患吗?   赫连澈突然豪气地一笑,就是最鼎盛的万和年他都不怕,更何况整个云国现在已经是千疮百孔,可能就是没痛快的打一仗,让他略有遗憾。   不管是白凤青还是斩昊奕现在都成了丧家之犬,用不了多久,整个云国就会彻底的消失。   “杨鹤,你先行一步,将白小姐送往王府,本王随后就会撵上,本王希望再见到她的时候,她能活蹦乱跳。”赫连澈冷声吩咐道。   “属下,遵命。”杨鹤正要派人扶起白茉雪,小锦却低声咳嗽起来,杨鹤随声转眸,发现她咳的眼泪横流,手中拿出一块锦帕正在擦着自己流出的眼泪。   杨鹤如触电般呆住了,他的手微微抖了起来,死死盯着锦帕上的蓝色蝴蝶,整个人似乎痴了。 正文 第五章 故人 “杨鹤?本王的命令你没听到吗?”赫连澈突然有些不悦道。  杨鹤是荣王府的老人,他一向沉稳可靠,刚才是怎么了?   杨鹤似乎才反应过来,他赶紧调整情绪,一躬身恭敬地道:“王爷,因为我们的兵都是大老爷们,属下才犹豫了一下,还是找个姑娘照顾一下白小姐比较合适。”   赫连澈点头了然道:“行,你在这边找两个机灵点的就行。”   “王爷,属下还是带走眼前这位姑娘吧!一看就是丫鬟跟小姐的关系,也能上心。”杨鹤毕恭毕敬道。   “这个丑女人?不行。”赫连澈断然拒绝,把这个丑女人放到自己的王府里,看到说不上晚上能做噩梦,他真的没见过这么丑的女人。   白茉雪努力将小锦的手握住,今天跟她分开,自己就一死谢罪,父亲之所以如此看重她,绝对有父亲的理由。   “王爷?”杨鹤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赫连澈粗鲁的打断,冷声喝道,“杨鹤,你的话多了吧!”   杨鹤今天到底是怎么了?自己的话都敢质疑,是嫌命长了吗?   杨鹤身子一抖,王爷发怒可不是闹着玩的,可是想起那锦帕上的蝴蝶,就是死也要带走这个女孩,因为他有重要的话要问。   “王爷,还是带上她吧!因为属下没有把握。”杨鹤突然跪地磕头。   杨鹤今天真的很不对劲,难道说这个丑女人有问题,赫连澈点了点头,一挥手,阴声道:“那就带上,回去本王要知道你真正的原因,解释不了,军法处置!”   杨鹤的身体又不自主的一颤,王爷就是王爷,根本就隐瞒不了,他垂首:“属下遵命。”   “去吧!”赫连澈冷声道。   小锦也是在心里微乎其微叹了一口气,不知道自己的选择是对还是错,面对唯一誓死保护自己的白茉雪她竟然会于心不忍。   白茉雪是为了自己才进的皇宫,而且她也是三王爷的未婚妻,自己有权利保护她不被赫连澈糟蹋,不带她一起走,她良心不安。   她又自嘲的一笑,她以为自己的良心早就喂狗了,没想到今天   小锦咬了咬唇,既然自己已经决定了,那就没有退路,会会这个赫连澈也不错。   小锦站起,将白茉雪小心地扶起,等放上轿辇,杨鹤冲马车上的士兵喊道,“走了。”   马车撂开四蹄,“哒哒”的跑了起来。   白茉雪放躺在榻上,小锦倚在她的身边,杨鹤的手抓住木榻边,稳住自己的身躯,他的眸光死死地盯着小锦,像猎人盯着猎物的眼神,让人不寒而栗。   “大人,您有话就问,小锦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小锦低声道。   “锦帕哪里来的?”杨鹤冷哼道,眸中掩藏着翻天覆地的情绪。   “这个吗?”小锦掏出锦帕,不解地问道:“是小锦自己的东西,有什么不同吗?”   “你撒谎!”从牙缝中挤出三个字,杨鹤本是儒雅的面容有些扭曲,一步踏前揪住小锦的衣领,恶狠狠地道:“小丫头,别给我耍花招,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故意为之,说,锦帕到底哪里来的?”   “放开她!”白茉雪喝道,带动身上的伤,低声咳嗽起来,满脸的痛苦。   小锦目光清澈,不慌不忙道:“小姐,小锦没事,您不用挂心。”   然后她挑眉对上杨鹤的眼睛,坦然道:“杨师伯,小锦的确是故意的,不过您给侄女的见面礼有些特别呀!”   小锦的眼睛像黑曜石般泛着光彩,衬映着有些丑陋的面容都耐看了很多,杨鹤的手越发抖的厉害起来,声音激动地沙哑颤抖:“你你是”   小锦点头,回答杨鹤的疑问:“小锦原名裴锦,父亲的名讳为裴盛,母亲的名讳为兰溪。”   杨鹤的手猛然一缩,眸中竟然有泪水滚落:“小锦,你父母”硬是哽咽地说不下去。   白茉莉这才完全明白了小锦是何人,原来父亲不是为了让自己保护她,而是让她保护自己,她是安皇后身边兰姑姑之女,乃是正八经的凌国人,一时间白茉雪心里不知道是何种滋味。   十六年前的事情云国人谁都清楚,安皇后难产而死,留下了襁褓中的初云公主靳墨芸,皇上靳玉寒差点疯掉,排除异己也要封初云公主为太女,简直是要逆天而行,而先皇也在八年前忧思过重而驾崩。   从此初云公主便从神坛跌进地狱,登基称帝的新皇靳昊天对先帝的不满统统报复到初云公主身上,时不时让人鞭挞,下人更是欺凌于她,一直到三年前她被大火烧死,一同烧死的还有裴盛跟兰溪,没想到小锦会是那年大火中唯一的幸存者。   云国的皇后安惠原是凌国安家最小的女儿,有凌国第一美女之称,是两国和亲来的凌国,最开始被先皇封为惠妃,薨毙后才追封为皇后。   裴盛原是安家的侍卫,兰溪原是安皇后的婢女,是一起跟安皇后和亲来的云国,而这个小锦虽出生在云国,却是地地道道的凌国人。   “杨师伯,您应该略有耳闻,小锦的父母都葬身在大火中,当年和亲跟随安三小姐的人无一幸存,还望杨师伯节哀。”小锦淡淡道,隐去眸中一闪而过的晶莹。   “好孩子,好孩子!你放心,王爷不会亏待你的。”杨鹤抖着唇道,当年自己喜欢兰溪师妹,可是她却嫁给了裴盛,心里有多痛只有他自己清楚。   特别是知道她死在云国,真是痛不欲生,还好她留了骨血,自己的心总算得到一点的安慰。   “杨师伯,小锦有个不情之请,还希望杨师伯应允。”小锦突然冲杨鹤道。   “孩子,你说。”杨鹤柔声道,尽量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能瞒就瞒着王爷吧!小锦不想让王爷知道小锦的身世。”依旧是淡淡的口吻,听不出里面的情绪。   “为什么?”杨鹤很震惊道:“皇上跟王爷知道你还活着肯定会高兴的,毕竟你是凌国人。”   “所有陪安皇后进云国的凌国人都死了,杨师伯能理解小锦的心情吗?每个人也许要过问一遍,主子已去,小锦有什么脸独活,怎么给凌国人交代,但是您不同,您是母亲的师兄,是小锦的师伯,就算在王府,小锦由您的庇护就够了,更何况,现在小锦的主子是白小姐,小锦只希望我俩能平安一生就好,小锦会劝小姐不要她跟王爷对着干。”   杨鹤点头,他能理解小锦的顾虑,毕竟安惠安三小姐几乎是整个凌国的禁忌,有人说她红颜祸水,自己死了,却让两个国家的君王早早殒命。   但是这个孩子已经受了不少的苦,也许可以稍微透露一点给王爷。   “杨师伯,现在白小姐的身体不好,小锦想给白小姐看一看,您能先出去吗?”   “行。”杨鹤更没有什么疑问了,自己与云溪同出一个师门,她的医术算是青出于蓝,她的女儿会医一点都不奇怪,更何况自己一个大男人待在这里始终不妥,而且王爷也要活蹦乱跳的白小姐,他相信小锦能做到。   杨鹤高声叫道,“云峥,停车。”   在外面赶车的云峥一愣,微一顿道:“大人是要骑马吗?”   马车旁边,十几骑的人马站定。   “不用,我们一起就好。”杨鹤坐在驾车旁,目光深邃,有风吹过,吹起他单薄的衣衫,以前师妹最是恋他,那个时候的日子最幸福,如果她今年活着也才三十四岁,真的很年轻,真是造化弄人,一切都是命。 正文 第六章 身份的质疑 小锦转过身体,搭上白茉雪的脉络,却被白茉雪猛然一挣,引得她又剧烈咳嗽起来,半响才冷哼道:“不劳烦裴姑娘。”  小锦嘴角一勾,唯一可看的明眸闪过一丝的算计,压低了声音道:“白小姐,你以为我真是裴锦吗?是不是我说什么你都信。”   白茉雪蓦地睁大了眼睛,她的确是信了,因为她的名字叫小锦,难道她不是裴锦。   她的脑子有些乱,自己的父亲不会让自己去保护一个凌国人的,更何况如果她要保护自己,自己跑了就是了,为什么还会自投罗网,其实父亲就是为了让自己保护她才让自己进的皇宫,那她到底是谁?   “那你是谁?”白茉雪瞪大了眼睛小声地问道。   “我是谁真的不重要,你只要记住一点,你父亲没事,三王爷也没事,我现在要做的就是把你平安的送到有他们的地方,所以你千万不能死,赫连澈虽混蛋,但是听说他从里不会强迫女子,不过他家里那位太后的侄女需要你的警惕,少惹,她可是一个鲁莽的主,还无法无天,其实对付没脑子的蠢货不会太难,只要你把你的脾气收好就行。”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什么事情都这样清楚?”白茉雪又追问了一句。   “我是谁真的那么重要吗?”小锦反问,眸中微冷。   白茉雪的手微微抖了起来,眸中突然涌出泪水,突然一字一句道:“臣女誓死保护公主。”   小锦突然把目光放到了马车门顶,似乎被公主两个字触动到,半响她才低声道:“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谁?白小姐还是勿要猜测了,初云公主已经死了,请你记住这一点。”   “茉雪谨记,如果您能逃还是赶紧逃吧!不要管茉雪,茉雪贱命一条,凌国却不能没有您。”白茉雪有九成的认定眼前之人是初云公主,要不父亲不会让她保护她。   当年烧焦了所有人的尸体,唯独留下一人,而这个人能得到三皇子的青睐就说明不是普通人,而且当年云国的皇帝鞭挞初云公主的时候,只有三王爷拼死相护,还曾经为了初云公主杀过凌辱她的下人,但是由于三皇子经常在军中所以还是让悲剧发生。   现在想想,只有眼前这个人是初云公主,才能将一切解释清楚。   小锦突然不紧不慢道:“安皇后被誉为凌国第一美女,先皇更是气宇轩扬少有的美男子,白小姐以为他们能生出我这个丑女人吗?白小姐还是慎言为好。”   “茉莉记住,会叫你的名字,不过你一点都不丑。”白茉雪反驳道。   小锦一愣,嘴角一勾,微微自嘲道:“白小姐,你这个话真是言不由衷。”   白茉雪咬住了唇没有分辨,她说的不是假话,第一眼这个小锦是很丑,但是看常了就是一般的人,但她的眸子却美丽的惊人,流转间,流光溢彩,凝眸又似瀚海深潭,不经意间就被她吸了进去,她平日里都是低眉顺眼,如果是仔细打量她的人,都会瞬间被她吸引。   “把手给我。”小锦低声道,白茉雪乖乖伸出手,眸中却盯着小锦看,她怎么能觉得她懦弱可怜呢?此刻她像万事都掌控在自己手中,比彩云公主更具风华。   她突然有种预感,有她,云国很快就会复兴。   指尖搭上白茉雪的脉,小锦身子一震,眉头微蹙。   “小锦,没事,就是被他废掉了武功,杀人有时候并不一定要用剑。”白茉雪自信的道,有了小锦,她突然像活过来了。   “你的武功,我有把握恢复四五成,还不会让赫连澈发觉,我震惊的是赫连澈的武功,我如果记忆不出错的话,他今年才二十有四,这种瞬间将你武力散去真的太可怕了,你武功不失的情况下,在他手上可能连一招可能都走不了。”小锦突然忧心忡忡道,这个真是意外中的意外,所以一切似乎要另做打算了。   “传言是他武功盖世。”白茉雪没有很大的震惊。   “想过武功厉害,没想到他会厉害到这种地步!如果我们从王府逃会很困难了,不行今晚看看你的情况再定,一旦赫连澈出现,我们走的机会是零。”小锦的目光有些深沉,自己跟他的武功相比差距太大,这真是一个不太好的消息。   “你自己走,不要管我。”白茉雪急道。   “昨天我可能真会撂下你,但是今天你为我挡刀,我就走不了了,没事,我会想办法,主要没想到赫连澈的武功会这么厉害,他从娘胎都开始练吗?真是怪胎!”小锦越说声音越小。   白茉雪似乎张嘴要说什么,被小锦打断:“现在我们已经连在一起了,别想那么多,我先给你疗伤。”   白茉雪点头,只有自己好了,才能保护眼前的女子。   小锦突然从袖口扣住三枚细长的银针,白茉雪一怔:“你怎么会有这个东西?”   刚才凌国的士兵搜了她俩的身,她是什么时候藏的呢?   “它软的就像丝线,没人会注意,还以为是线呢?我现在开始下针,你什么都不要想知道吗?”小锦嘱咐道。   白茉雪点了点头,只要是能恢复一成的功力,她就有可能杀掉赫连澈,保护眼前的女子,杀人的凶器有多种,女人有时候也可以用自己杀死男人。   她不会让小锦牺牲的,命都保不住,要清白做什么?白茉雪的眸中溢满了决然。   小锦并不知道白茉雪的想法,她让白茉雪把眼睛闭上,白茉雪感受银针在自己的穴道上游移,感受着脉络那一点点的真气回炉,她把脑袋放空,努力什么都不去想,因为她知道,自己一旦精力不集中,对小锦的伤害更大。   小锦的额头溢出密密麻麻的小细汗珠,她的眼睛死死锁在银针上,当银针“嗡嗡”发出清脆的声音,她才瞬间收回,然后粗声地喘了一口气。   “小锦,你怎么样?”白茉莉脸色好了很多,虽说身体还是无力,但是身上已经轻松了很多,没那么难受了。   小锦摇了摇头,低声道:“你感觉怎么样?”   “我好了很多,你的脸色很不好看。”白茉雪有些愧疚道。   “就是这几天没睡好,我没事,你赶紧眯一会儿,我也眯一会儿,要不那个战神王爷来了,我们可能会没时间休息了。”小锦略带着嘲讽的口气道。   白茉雪点头。   小锦将眼闭上,身上十分的疲乏,主要是精神上的,她就想知道靳昊奕跟白凤青怎么样了?这种煎熬真是灼心。   但是现在看来,他们应该是撤了,要不凌国就算再厉害也不会如此快的破城,知道坚守不住,还不如养精蓄锐,还算他们没有迂腐到家,顽抗只有死路一条,现在谁都不知道最后的胜负如何。   小锦努力将自己的脑子放空,没有什么比死亡更大的事情,只有活着才是希望,而努力活的好,这是她通过血的教训得到的经验。   事已至此,痛苦、伤心都是于事无补,多年来血的教训还告诉她,想自己不哭,就得让伤害自己的人哭。 正文 第七章 被吻了 小锦迷迷糊糊睡熟,睡梦中,她似乎见到她的父皇,他依旧是剑眉星目,玉树临风,口气温和宠溺:“芸儿,我的女儿,父皇唯一放心不下就是你,你要记住一定要坚强,父皇跟你母后很好”  “父皇”她努力不让自己哭出来,满心满脑的委屈终于得到倾诉:“父皇,您为何要把芸儿单独留下,为何?这些年芸儿过的好苦。”   “对不起,我的女儿,是父皇的错,害了你的母亲,又害了你。”惆怅的声音响起,靳玉寒的样子却越来越模糊,最终消失不见。   “女儿不怪您,您回来不许走”声音已然沙哑。   马车似乎一停,耳边充斥着杨鹤的声音:“白小姐,驿站到了,请下车。”   小锦一个激灵惊醒,她先去抹自己的眼睛,还好并没有眼泪,猛一抬头却发现白茉雪目光柔和地看着她,小锦一哂道:“我有说过什么吗?”   “没有,你一直睡的很安静,我们下车吧!”   小锦点头,爬起的时候感觉自己恢复的差不多了,可能是以前苦难遭受的多了,她身体的伤痕总会以最快的速度愈合,也不知道是福是祸。   扶着白茉雪下马车,这才发现天已经暗了,没想到一天就这样过去了。   的确如此,不管那伤痛有多深,天有多阴霾,总会过去,而明天的太阳也会照旧升起。   “杨大人有礼。”小锦给杨鹤施礼,白茉雪却把头一扭,不屑地哼了一声。   杨鹤也不介意,低声道:“三楼最里面的房间,一会儿会有人提供饭菜,本人会留两个士兵守护,如有什么问题可以问他们。”   白茉雪嘴一撇,这人真是虚假,监视就是监视,被他说的像是保护一样。   小锦却不卑不亢道:“多谢杨大人,小锦这就扶我家小姐上去。”   杨鹤点头,近距离看小锦才发现她身子真是羸弱的可以,似乎遭受了很大的罪,如果他的记忆不出错的话,她今年也应该有十六岁了,但是她像个只有十三四岁的孩子,一看就是营养不良。   杨鹤将眸光放平,不管怎么样,他不会让她再过的辛苦,不行就给王爷说,让她跟自己住,不管怎样自己算是她唯一的亲人了。   小锦将白茉雪扶到了三楼指定的房间,屋外有两个士兵把守,但是小锦似乎没有看到一样,白茉雪却将牙关咬住。   “白小姐,你感觉怎么样?”进了屋内,小锦关心的问道。   “还好!”   小锦执起白茉雪的手腕,眉头一蹙,想要康复,真是需要时日,这是三楼,自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逃走,但是带着白茉雪却不能。   “外面的士兵就是摆设,对付他们就是片刻的事情,但是不知道赫连澈什么时候能到,他到就棘手了。”小锦第一次忧心忡忡道。   “我可以的,三楼,摔不死。”白茉雪咬牙决然道。   小锦微微摇了摇头:“不行,你的安全也很重要,要不等进王府再说,总会寻得机会的。”   “公”白茉雪差点公主冲口而出,就在刚才的那个马车,她嘴里吐出“父皇”两个字,虽然说的极为模糊,还是让白茉雪听到了,她当时激动的几乎落泪,凌国的初云公主才是凌国的一切,她是先皇亲封的太女,本是云国的女皇,就是因为迂腐的老臣质疑这个世上哪有女子为帝的才拥护靳昊天为帝,那个时候父亲势单力薄,只能仰天长叹,天亡我云国,没想到爹爹一语成谶。   “小锦,是不是进了王府再逃就难了,如果你有把握你现在就逃吧!我会成为你的累赘,这个样子臣女宁愿去死。”白茉雪一脸的决然   “不管你认定了什么,以后千万别叫错,到时候我们可能真的是在劫难逃,其实会会赫连澈没有坏处,但是他的武功太过厉害了,不能不叫我打怵,今晚再见机行事。”小锦道蹙眉道。   现在的白茉雪像是身上充满了力量,眸中划过的冷然犹如飞蛾扑火。   小锦只能心中微微低叹,勇气可嘉,可惜至刚易折。   夜晚,四周静逸,白茉雪看着她用手指撩开窗帘,外面夜色浓郁,只有苍穹上几颗星子微微闪烁。   “小锦,要不试一试?”白茉雪提议,一旦进了王府,再逃就太困难了,她俩也许只有今晚这一个机会。   小锦似乎做了打算,她打开窗户,借着楼下昏黄的灯笼看了看地面,总体来说不是很高,四周也是空无一人。   小锦像是做了什么决定,点了点了头,压低了声音道:“赌一把。”   白茉雪盯着她坚定道:“嗯!”   小锦将床单扯了下来,瞬间撕成了长条,裂锦的声音却没有多响,看来她的手劲真的不小,白抹雪欣慰,公主一看就是武功不错。   小锦的手似乎十分的灵巧,她几下将床单接了起来,捆成了一大捆。   一切做好,她冲白茉雪道:“一会儿,你只要用你所有的力气抱住我就好。”   白茉雪知道这个时候没有说“不”的权力,咬着唇点头。   将布条的一头绑在床头,小锦的手突然一顿,脸上一白。   “小锦,怎么了?”白茉雪震惊地问道。   小锦一把扯开布条,压低声音道:“赫连澈回来了,快去床上躺下,我将东西处理掉。”   白茉雪迅速躺到了床上,小锦开窗直接将布条扔了下去,敲门声突然响起。   小锦控制了一下自己的呼吸,还好赫连澈没有破门而入,他装的到挺优雅,她嘴角勾起冷笑,这么晚了他进来想做什么?   “装睡,我去开门。”小锦说完,白茉雪赶紧将眼帘阖上,假寐。   再次深吸了一口气,小锦有些好笑,这辈子她不觉得有谁会让自己害怕,这个赫连澈竟然给她破了例。   轻轻将门打开,眼前高大的身影几乎将小锦锁在了他的身形之下,还没来的及说话,身体迅速被拥进带有丝凉气的怀里,淡淡的酒香冲进鼻腔,然后唇上一热。她竟然被赫连澈吻了,口鼻都是男子特有的粗糙气息,小锦几乎怔在了原地。   她把自己当成白茉雪了,这个念头一出,小锦的手迅速扣住手中的银针,她有五成的把握将此人杀死在眼前。   然而刚刚动了这个念头,小锦的手迅速放下,牙齿一阖,剧痛传来,赫连澈唇一松,正要查看,耳边却传来呵斥声:“放开她。”   赫连澈一怔,他一向过目不忘,这个声音是出于白茉雪的,那么刚才自己吻的是谁?   脑子一懵,猛人推开了怀中的女人,一眼之下,赫连澈有些犯恶心。   怎么会是那个丑女人?   自己吻的竟然是让人看一眼都会吃不饭的那个丑女人,赫连澈郁闷不止,恨不能把自己的嘴唇擦碎了,更可气的是,他发现那个丑女儿安静的可以,眸中微垂,似乎还一脸的嫌弃,更让他怄的几乎要杀人。   就在刚才,自己几乎陶醉在深吻中不能自抑,口鼻都是醉人的清香,多少年没有出现过的失控却在那一刻产生,如果对方想要自己的命,可能还会把命殒了,那他更该找个地缝钻了进去。   自我唾弃外加不知名的怒火让他杀意骤起,十指微缩,向小锦的咽喉探去。 正文 第八章 师妹的徒弟 眼前人影一晃,白茉雪瞬间冲了上去,挡在了小锦的眼前。  赫连澈的手缩了缩,望着眼前清丽的面孔,似乎还有些压不住自己的戾气,他不是稀罕她吗?为何刚才还有杀念,赫连澈突然有些搞不懂自己了。   庆功宴上他就喝了几杯,眼前似乎总是出现白茉雪倔强清丽的容颜,他感觉这一辈可能没有这样稀罕一个人,所以快马加鞭撵了过来。   带了点酒意就有些放肆,想起她不易折服的性子就想看看自己吻她她会有什么反应,却忘了她身边还有这个拖油瓶,不仅吻差了人,还差点被这个丑女人的吻沦陷掉,他赫连澈一辈子没如此窝囊,对方却一副被狗咬了的表情,杀她都便宜她。   “让开!”赫连澈眸中一寒怒道。   白茉雪咬唇与他对视,半响竟然服了软,她颤声道:“王爷,凌国一向军纪严明,都说要善待俘虏,王爷面露杀意为了哪般?请问我家丫头到底身犯何罪?”   本是质问,低声细语却变成了询问。   小锦在白茉雪的后面微微垂眸,刚才自己竟然把自己放在那么危险的位置上,明明对方有了杀机,她却不想办法自救,还想着跟他同归于尽,“靳墨芸呀靳墨芸,命只又一条,任何东西都没它宝贵,你刚才又犯糊涂了。”小锦暗暗在心里道。   “白小姐,本王就想杀人了,你再不让开本王连你一起杀。”赫连澈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的暴虐,就像是心头各种郁闷发泄不出,他本是高高在上的王爷,从来都是各种女人讨好谄媚,这个丑丫头不仅嫌弃他,而这件事万一被别人知道,自己的颜面何在?亲了这样一个恶心的丫头。   小锦的手轻扯了一下白茉雪,然后从她的身边冒出了头,她依旧低眉顺目:“小姐,您身体不好回去躺好,小锦的事情还是有小锦自己解决,求您了。”   白茉雪死死咬住了嘴唇,半响才退后了一步,但是并没有回床上躺好,而是盯着他俩,似乎赫连澈再有所行动,她还会冲出来。   小锦依旧低垂着明眸,然后双膝跪地,屈身匍匐在地上,低声下气地对赫连澈道:“王爷乃人中之龙,胸怀跟是广阔,奴婢虽冲撞了王爷,还希望您大人有大量,饶过奴婢这一遭。”   白茉雪几乎要将银牙咬碎,不是自己连累的公主,她一个人就会跑了,但是此刻她却什么都不能说,只能用眼睛偷着凌迟赫连澈。   赫连澈的心头似乎透出了点气,她越是姿态卑微,他心里就越有些得意,就越想羞辱她,他扯着冷笑:“你说你怎么冲撞本王了?”   小锦闭眼咬了咬唇,等她再把眼睛睁开的时候,她眼底的羞愤被另一种柔弱小心地隐匿了起来。   “奴婢一向笨拙,脑子还极其不好使,刚才的事情早已忘的一干二净,王爷明鉴。”小锦依旧卑微地道。   这个丫头倒是挺聪明的,知道自己正为这个烦心,她说忘记了,也就是说根本没有这样的事情发生,看样子,云国的皇宫里还是出了几个聪明人。   可是就这样放了她他不甘心,小锦的头突然被迫抬起,原来被赫连澈捏住了下颚,小锦的目光依旧微垂,努力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是你长了一张丑陋的脸,不是本王,这么怕跟本王对视吗?”赫连澈冷哼道,哪个女子看见自己不是花痴的厉害,她可好,正眼都不瞧自己。   小锦的脑袋转了几个念头,只能努力把目光平视,自己这双眼真是太扎眼了,不管她怎么掩饰自己的容颜,只有这双眼睛掩饰不住,也是最让她无可奈何的事情。   下颚一疼,小锦心里骂了一句,这是要捏碎自己的下颚吗?肯定是青了,她终于将眸子平静地放在了赫连澈的脸上。   此刻的他,换下一身的戎装,白衫翩然,更具风采,只是那眸中寒光乍现,让人不寒而栗。   赫连澈绝对不会想到眼前的丑女人会有这么一双漂亮的眼睛,如琉璃般闪着光彩,她定定地看着你,似乎能将人吸了进去。   赫连澈几乎是下意识的伸手去抚摸她的眼睛,但是身后的脚步声让他微一怔,这才知道自己刚才要做什么?他似乎有些不解,怎么可能,这个丑女人难道有妖术,自己竟然两次被她蛊惑。   赫连澈再次向她看去,她又变的低眉顺目,裸露在外的皮肤黑不溜秋,真是丑的出奇。   赫连澈赶紧将手放下,而外面的人已经到了屋外。   赫连澈微一哂,这个大半夜的还挺热闹,看来眼前的这个丑丫头有点门道,引的杨鹤都过来求情。   “属下杨鹤拜见王爷。”杨鹤恭敬地施礼。   赫连澈扭头,也不说话,径直走到床边大大咧咧坐下,一指杨鹤:“过来回话。”   杨鹤的目光完全放在了小锦的身上,她跪在地上,消瘦羸弱的身体微微颤抖,杨鹤就觉得这心跟她颤抖的肩膀一起起起伏伏。   “王爷。”杨鹤走到赫连澈的身边,恭敬地站好。   “本王说过你要给本王解释,说说吧!她是谁?”赫连澈有些慵懒的问道。   “王爷,她是属下师妹在云国收的徒弟。”杨鹤想来想去,只能这样说。   小锦微微舒出一口气,她真害怕杨鹤说她是兰溪的女儿,因为赫连澈肯定会去查,那么自己的真正的身份有可能就会曝光,那会很棘手,说不上自己一辈子就困死在了凌国的皇宫。   而她的心比天大,她要过的生活是逍遥天下,你死我活的争斗她才不会插手,管谁坐天下,跟她没有关系,凌国的皇帝是有名的明君,所以说云国的灭亡,焉知不是云国百姓之福。   赫连澈有些意外:“她是你师妹收的徒弟?兰姑姑怎么会收如此丑陋的丫头,杨鹤你没搞错。”   小锦有些咬牙,一口一句丑姑娘,她是长的丑,碍他什么事了,真是肤浅的东西。   “王爷,属下当然没有搞错,小锦姑娘有属下师妹的锦帕为证,最重要的一点,百花谷的镇谷之宝冰魄寒针在小锦姑娘手中,百花谷一向传女弟子,所以错不了,望王爷念在属下师妹的份上不要难为小锦姑娘。”杨鹤单膝跪地道。   赫连澈用手轻轻敲着木板若有所思,半响才道:“你的意思,她的医术比你厉害对吧!” 正文 第九章 深夜窥视 杨鹤感受到对面迫人的压迫力,还是硬着头皮低声回禀:“这个属下的确不知,不过小锦既然师出属下的师妹,医术自是错不了的。”  赫连澈随便撇了一眼那个丑丫头,她依旧乖巧地跪在地上,露出的后脖颈都像黑炭一样,感觉脏的很,心里怒气又有些渐长。   但是转念一想她真是兰姑姑的徒弟自己还真下不去手杀她,有些不耐烦道:“行了,杨鹤你可以退下了,本王也累了,先休息了,你们随便。”   杨鹤暗暗叹了口气,但愿王爷别为难小锦,自家的主子他清楚,无法忤逆,只能道:“属下告退。”   杨鹤的目光扫过依旧跪在地上的小锦,眉头一蹙,但还是无奈地推门而出。   白茉雪将小锦扶起,一转头,气的白茉雪眼绿,赫连澈竟然鞋子一脱,直接上了榻,阖眸,竟然大大咧咧抢占了她们的地盘。   白茉雪一恼,似乎要跟赫连澈理论,手上一暖,小锦牵着她的手,微微摇了摇头,白茉雪这才知道不能跟眼前之人对着干,自己是阶下囚,没捆绑就已经不错了,不能激怒他。   小锦用手指了指椅子,然后两个人坐到一起。   “小姐,夜也深了,明天还要赶路,先趴一会儿。”小锦低声道。   白茉雪点头:“你也趴一会儿。”   小锦不敢睡觉,特别是这几天她一闭眼就会梦到她的父皇,这一辈子只有父皇一人对她好,以至于他去的时候,她哭的几乎断气,根本无法接受这一事实。   眼睛一涩,小锦赶紧把脑中的杂念抛开,不能再想了,这个赫连澈不好对付,阴阳怪气的令人十分讨厌。   夜深沉,四周格外寂静,躺在榻上的某人突然睁开了黑眸,他目力超群,一眼就看见白茉雪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而那个叫小锦的丑女人,瞪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看不清她的表情,但是这个表情他形容不出来什么感觉,他突然觉得这个丑女人浑身上下都是谜,似乎突然对她的身份有些怀疑。   白茉雪是白青凤将军的女儿,她跑到皇宫做什么?因为靳昊奕根本就不在皇宫,他记得不差的话,当时她的手一直是死死抓住这个小锦的手,刚才自己吻了这个丑女人,白茉雪比这个丑女人都紧张愤恨,自己要杀小锦,她竟然挡在了前面,这是丫鬟跟主子的关系吗?怎么感觉这个丑女人是主子?   她的模样丑陋,却长了一双勾魂摄魄的眼睛,配在这张脸上格外的突兀,百花谷以易容著称,难道这个不是她的模样?   他又向她看去,她丝毫没有要睡的行径,难道怕自己对她图谋不轨,这个念头一出,他心中狠狠唾弃了一下,就她这个样子,白给自己他都不会要,她还真能往自己脸上贴金,因为他想不到她为何不睡觉。   赫连澈根本就没觉察到,他感兴趣的不应该是白茉雪吗?自始至终他的目光就放在那个丑女人的身上,甚至想起刚才的吻他还有点意犹未尽,她的唇很软,嘴里像含着蜜,一直甜到心里去,身上的味道也好闻,她不是从皇宫里出来的吗?怎么一点的血腥味都没有,像是不沾染俗尘的仙子。   此刻他默默地盯着她,在夜色的朦胧下,她脸上的肤色跟夜色融为一体,所以有些模糊,越发清楚的是她的明眸,像点了灯,亮的惊人,这样看来颇有几分魅惑人的意味。   等他察觉到自己想什么的时候,也是大惊,今天是怎么了,怎么可能被一个丑女人左右自己的情绪,可是这像是第三次了,他竟然看这个丑女人看的入迷了。   翻了个身,心中越发不爽起来,可恶的女人,她不睡干自己什么事?他可没有什么闲心管。   眸子换了个地方,他还是有些睡不着,似乎总想知道这个丑女人要做什么?   睡不着索性不睡了,他突然爬起,小锦吓了一跳,她没想到赫连澈根本就没睡,大晚上的他不睡觉吓唬谁呢?   “王爷,夜深了,还是赶紧睡吧!”小锦淡淡道。   “你为何不睡?是孤枕难眠吗?”赫连澈打趣道。   小锦咬唇暗骂:“孤枕难眠的是你吧!刚才还发情呢?没想到堂堂王爷像个种马?”   心里诽谤归诽谤,小锦还是恭敬地道:“王爷还是赶紧睡吧!奴婢不困。”   她言语恭敬万分,可他为什么就觉不出她对自己有一丝的恭敬呢?就像刚才在自己的马前,她蹬着腿高叫饶命,现在想起来弄不好都是装的,这个女人他难道真的看走眼了?   “怎么是在想刚才本王的吻吗?如果心里放不下本王,本王的榻可以分你一半。”嘲讽的声音淡淡响起,小锦的手瞬间扣住了银针,但是却慢慢松开,面对这个赫连澈她竟然有些沉不住气了。   “王爷做梦吗?您的吻给的都是倾国倾城的美女,也配的上你的身份跟模样,奴婢丑陋不堪,怕污了王爷,请王爷不要再说这样的话。”小锦淡然道,她知道自己心里介意了,介意了赫连澈的这个吻,一想到她就呕的慌,恨不能直接要了赫连澈的命。   但是她知道,一旦赫连澈死了,这个天下就会大乱,凌国为了给他报仇肯定会大肆杀害云国的子民,这样的战乱会持续很长时间,所以这个赫连澈不能死,可是一想到他对自己的羞辱,她的手就有些发痒,能扎他几针出出气也好,可是现在她无能为力,只能继续听他对自己的羞辱。   “小丫头,你蛮有意思的,就是丑点,但是你这双眼睛又那么美,是不是易了容?赶紧给本王说,本王就不怪你刻意隐瞒之罪,如果明天本王让杨鹤给你恢复了容貌,那么惹恼了本王,你要好好想想怎么承担后果。”赫连澈突然阴森森地道。   小锦的脸色一变,这个赫连澈还不是一般的睿智,他对自己的身世肯定是猜疑的,现在又质疑自己的容貌,就凭这两点这个人十分不好对付。   “王爷,小锦天生就是这个容颜,谁不爱漂亮?小锦要是好看,每天也会打扮跟花一样,王爷您看在奴婢师傅的份上放过小锦可以吗?”小锦淡淡道,总想着怎样才能封住赫连澈的嘴,太贱了,让总是不动声色的她牙根有些痒。 正文 第十章 回荣王府 “呵呵”赫连澈突然一笑,“行,本王姑且相信你的话,别拿兰姑姑说事,她是她,你是你,更何况这只是你的一面之词,骗骗杨鹤那样还可以,骗本王你还太嫩了,这样说话不舒服,你过来。”  小锦没有动,扣着银针的手有些濡湿,只想跟这个可恶的男人一起同归于尽,他还有完没完了?   “呵呵,本王这辈子还没有人敢质疑本王的话,过来!”赫连澈的声音明显的高了几度,气氛已经完全冷了下来。   白茉雪一个激灵惊醒,似乎伸手要去拿剑,但是柔荑突然被握,她才知道这不是自己的家。   白茉雪似乎才反应过来眼前的处境,深吸了一口气,淡淡道:“王爷这么有兴致,要不奴婢给您来壶茶您边喝边聊。”   白茉雪心里恨出了血,这个可恶的家伙,不是因为小锦,她定跟他兵戎相见,大不了一死,还受这个窝囊气。   赫连澈自己都搞不懂,初见她时,白茉雪英姿焕发,容忍坚毅,那骨气令人肃然起敬,可是她突然打搅到自己跟这个丑女人说话,他心情就不爽,突然就没了逗弄小锦的心,他又往榻上一躺,闭目不语。   “小锦,你怎么样?”白茉雪关心地问道。   “奴婢挺好的。”小锦一哂道。   白茉雪的手一缩,几乎抓疼了小锦的手,小锦的眉头微蹙,有些疑惑地看着她,白茉雪这才赶紧松开,低声道:“小锦”   她咬唇没有说下去,她不想听到小锦在自己眼前说“奴婢”两个字,但是现在她无法阻止,心里十分的难受。   躺在榻上的赫连澈,眸中一缩,这个白茉雪如果不是有怪癖喜欢小锦,那么唯一的解释这个小锦就是她的主子,他想不起皇宫还有哪位公主?   靳昊天的女儿都年幼,而靳玉寒的女儿只有彩云公主跟初云公主,彩云公主已经进宫,初云公主已经被大火烧死了,那么这个小锦到底会是谁?   其实这个初云公主跟他还是亲戚,赫连澈的母亲,当今的太后安静柔,也就是安惠的大姐,如果这个初云公主靳墨芸还活着,他们还是表亲,可惜红颜祸水的安惠,她的小姨连个后也没能留下。   那么这个丑女人会是谁呢?赫连澈突然勾起一抹的冷笑,他明天就找人去查,他就不相信他扒不出来她的身世。   赫连澈决定不再纠结,闭眼睡觉。   一连行了几日,没想到剑拔弩张的三个人也能和平相处,他们终于在第十天赶到了凌国的京都,而眼前这个气派的门厅就是荣王府。   小锦扶着白茉雪下了马车,一看这个架势有点晕,门口齐刷刷的都是攒动的人头,这阵仗不比迎皇上差多少,小锦的嘴角又是无意识的一勾。   “臣等参见王爷!”   “奴才参见王爷!”   最前面一艳丽女子,二十左右的年岁,眸中点点晶莹,含羞带怯:“妾身给王爷请安!”   赫连澈翻身下马,依旧是俊美无俦的面容,冷毅透着贵气迫人的气质,他走近道:“都平身吧!”   安小雅身体摇摇欲坠,盼星星盼月亮,总算是把人给盼了回来,想想似乎有半年多的时间没看到他了。   她的眼睛痴痴而视,这个男人过去让自己痴心,现在让自己的疯魔,三年了,她抖着身体几乎要落泪。   “都进府吧!”   小锦突然感受到了如毒蛇般的眼神向她的这个方向递了过来,她不用看也知道这来自于当今太后的亲侄女安小雅,听说她有倾城的美貌,现在看来的确不假。   不过她这个荣王妃赫连澈是不认的,碍于她父亲是赫连澈的亲舅舅,也碍于太后的面子,他也就给安小雅几分面子,但是今天白茉雪来了,她肯定感到了浓重的危机,所以看向白茉雪的眼神宛如凌迟。   白茉雪本就是什么都不在乎的主,小锦更是安静的可以,任何的挑衅都需要回应,面对白茉雪跟小锦无视她的眼神,安小雅就恨的牙根痒痒,她要她们知道,荣王府的女主人到底是谁?   走进荣王府,到处都是假山楼阁,亭台流水,奇珍异草,彰显着主人身份的尊贵。   一众人走到大厅,吏部尚书许宏达道:“王爷半年不见,真是越发俊逸出尘,更具风采了。”   “许大人,你什么时候学的这么会说话了。”赫连澈嘴唇一勾道。   “王爷,下官说的可是实话,本来皇上要亲自相迎王爷的,因为宫里多了位娘娘,所以很不巧,皇上被绊住了。”许宏达笑道,面对王爷说话有时候比面对皇上说话都紧张。   赫连澈了然,皇兄算是如愿以偿了,于是道:“等下,同本王一起进宫面圣。”   大理寺卿王谨道:“皇上已在皇宫备下宴席,王爷何时进宫?”   赫连澈突然一把搂过白茉雪,半假半真道:“只许皇上有红颜,不许本王有知己,这位白小姐乃将门之女,本王甚是喜欢,安排完了,本王这就进宫。”   安小雅的嘴唇几乎要咬破了,手下意识地抓紧身边丫头绿鄂的手,绿鄂手上一疼,却努力忍住,她知道她家小姐恼怒了。   她其实也为自己的小姐感到心酸,明明这亲事是太后定下的,但是王爷就是不认,小姐就这样不明不白在王府住着,被京城多少人嚼了舌根,太后也不止一次催促,但是任谁也别想勉强王爷,皇上都不行。   王爷他才出去半年,又给小姐带情敌来了,这个模样比上次那个俊多了,还多以一份飒爽英姿的气度,跟王爷的气质倒是有几分相似,她真替自己家的小姐叫屈。   白茉雪第一个念头就是剁了赫连澈的手,但是她咬唇忍住,心里用最恶毒的话问候他,小不忍则乱大谋,为了小锦的安全她绝对不去找事。   “哈哈”在场的官员一个一个哄堂大笑,可能如此接地气的王爷让他们放松下来。   白茉雪的脸几乎要滴出血,更衬着面如桃花,可是这个时候赫连澈竟然想到了那个丑女人,他突然想知道自己搂住白茉雪她会是什么表情,隐隐有些期待起来。   他的黑眸如愿地锁住那抹瘦弱的身体上,一眼之下有些失望,她的眸子低垂,似乎对所以的事情都是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那层假面令人恼怒。   “回来再收拾你”从心里蹦出这几个字之后,赫连澈有些失笑,一个丑女人而已,自己是中邪了吗?讨厌就离她远点,偌大的王府不想见她就不见,大不了再给她解决了,一个丑女人让他纠结这么多天,的确不是他赫连澈的做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