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重生遭退婚 安家村一片树林里,一辆驴车坑坑洼洼的黄土路上慢悠悠的走着。  板车上躺着一个女孩,女孩面无血色,没有半点生气。   “呜呜他爹,你说这可如何是好,好好地一个人,说没就没了呜呜”   板车左侧的华氏哭着,眼睛撇过躺着的女儿心里一咎一揪的疼。   正在赶驴车的安大叹了口气,连连摇头:“还能怎么办,回家那把铁锹到西山把人埋了罢。”   华氏听了哭的更凶,她靠近茯苓,两只手用力摇晃着她的胳膊:“啊我可怜的女儿啊你怎么说走就走了,你怎么舍得扔下娘啊”   感觉身下晃晃悠悠的,身上也是晃悠悠的,茯苓渐渐有了意识,胃里肚子里涨得难受,刚要开口喊疼,一张嘴吐出不少的水来。   吐出的水太多呛到了气管里,茯苓剧烈的咳嗽起来。   “妈呀,老头子,你看茯苓是不是又活了!”   华氏见茯苓有了动静,马上停止了哀嚎,整个人也精神了起来。   “吁”安大听了赶忙停了驴车下地一看究竟。   茯苓剧烈的咳嗽,喘气都费劲极了。   安大扔了手里的鞭子就上了驴车:“快,快把孩子扶起来!”   华氏听了,赶忙和安大把茯苓扶了起来,抬手用力敲打着她的背,直到好久,安茯苓才喘过气来。   骨头都要被华氏敲折了。   “哎哟,我就说那大夫是庸医,这人还活着呢,硬说是死了。幸亏这丫头醒了,要是我和你爹真给你埋上,你可怎么活啊!”   华氏说着,一拍大腿。   茯苓回神,打量了一下安大和华氏,看着他们都穿着古代的粗布衣裳有些诧异,低头看看自己的,也是一样,而且细胳膊细腿的,这幅身子明显不是自己的。   “这是哪?”茯苓四处环顾了一下,此处没有城市的高楼大厦,没有连绵起伏的噪音,此处蓝天白云,绿树成荫,一看就是环境大好的。   “哎呦,这孩子是傻了。你掉进河里,我和你爹借了驴车拉你去城里看大夫,那倒霉的大夫说你没救了,我和你爹才把你拉回来的”   茯苓掐了大腿一把,原来真的不是再做梦。   见茯苓似懂非懂的点头,安大才驾着驴车回村里。   驴车上,茯苓的大脑里就跟放电影一样,以前的事情一幕幕的回放在自己脑海里。   驴车又驶了一段路,拐了几个弯终于到了家。   远远的就望见安家门口聚集了不少人,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什么。   “哎,你们看,安家的这不是回来了!”   有人说着,大家都看了过来,茯苓首先跳下了车。   “你没死,没死就好,你死了这婚我还不知道找谁退!”   茯苓下了驴车,就有一个四十出头的妇女走了过来,她的嗓门有些大,吐沫星子喷了茯苓一脸。   茯苓打量了一下那妇人才想起,这人是钱力的母亲,她未来的婆婆。   华氏听了急忙上前:“退婚?亲家,我们茯苓好好的,也没缺胳膊,没断腿的,为什么要退婚?”   钱母打量了茯苓一眼:“没缺胳膊没断腿是不嫁,但是她去勾引张秀才,我们钱家的老脸都被她丢尽了!”   勾引张秀才?茯苓仔细回想了一下,那张秀才长得倒是不错,而且出口成章,原主倒是对张秀才有些好感。   可是张秀才已经娶了妻,茯苓不过去张秀才家借本书,张秀才就对茯苓动手动脚的,茯苓半推半就,正要和张秀才成其好事,正巧被张秀才的媳妇看见,张秀才的媳妇一气之下拿着手里的菜刀追着茯苓砍,茯苓一不小心掉进了池塘里。   想到这里,茯苓的脑袋一头黑线:“那个,既然你想退婚,那就退罢。”   毕竟,这件事除了张秀才,她自己也有过错。   “哼,说的容易,婚是要退的,八两八的彩礼钱你也得退给我们!”钱母冷哼着抬头,鼻眼朝天。   “亲家,这婚是你们主动退的,为什么还退给你彩礼?”华氏听了面露急色,那八两银子她已经给安靖买药了,现在手里是溜干净的。   “咋的,你家丫头水性杨花做了对不起我们家的事那彩礼当然是要还给我们的!”钱母见华氏不想退银子,双手掐腰怒声道。   “咳咳钱家大娘,你们退了亲,以后茯苓还怎么嫁人,现在你们还要银子,是不是太过分了!”   站在一旁的茯苓的哥哥安靖咳嗽着开口。   钱母听了往地上狠狠的吐了口吐沫:“啊呸!是你们家的安茯苓勾引张秀才在先,我们退婚在后,向安茯苓这么不守妇道的人我们退婚都是轻的,我看就应该浸猪笼!”   “你,咳咳你们要退婚就退婚,为什么诅咒我妹妹!”见钱母如此,原本脸色蜡黄的安靖因为生气,脸色有些发黑。   “哼,如果你们痛痛快快的把彩礼钱退给我,我才懒得和你说这些呢!”   华氏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不言语,家里确实没钱,钱家要退婚,就算将来把茯苓嫁过去也不会有好日子过的,可是现在该如何是好   茯苓望了望跟前的村民,目光落在钱力的身上,所以走到钱力跟前:“钱家大哥,你也想和我退婚吗?”   钱力看了茯苓一眼,又低下头去:“我听我娘的。”   茯苓长长的舒了口气。   “退婚就退婚,我们茯苓也不是找不到婆家!”一旁的安大终于开口。   钱母嘲讽道:“嫁出去?你家安茯苓为了勾引张秀才差点掉河里淹死,这丢人的事全村都传遍了,我看谁还敢娶她!”   “你咳咳咳咳”安靖见钱母这样说自己的亲妹妹,顿时怒火中烧,情急之下又咳出两口血来。   “哥!”茯苓见状急忙上前扶着安靖,给他顺气:“哥,你不要着急,不要生气,如果我真的一辈子嫁不出去也挺好的,我就照顾爹娘和大哥一辈子!”。   这时从山里回来的宁承烨正巧路过,听见茯苓的话有些惊讶,这小丫头倒是有担当,所以好奇的看了几眼,心里对小丫头多了一分赞赏。   他不是多事的人,所以自顾自的走着。   钱母瞧了安靖一眼,心里骂了一声‘病秧子’。   安靖从小就身子不好,但是也很疼爱茯苓的,家里的好饭食都舍不得吃,只为了让茯苓多吃几口。   就是因为身子不好,怕成为家里人的累赘,有一年还割腕差点寻了死,幸好家里人发现的及时,把人救了回来。   华氏看见安靖的样子吧嗒吧嗒的掉了几颗泪珠来,可是又不知该如何是好。 正文 第二章 大叔,你娶妻了没 茯苓也知道家里没有钱,可是那钱家的彩礼她是想退给钱母的。  这时,一旁传来几声野鸡叫,茯苓抬眼望去,就看见一身黑色衣裳的宁承烨拎着一个野鸡两个野兔大步流星的从路上走过,这边没多瞧一眼,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   茯苓看着他沉思了一下,忽然上前一步:“那位大叔”   大叔?宁承烨感觉有人叫自己,以为是听错了,回头就看见茯苓一双明亮的眼睛看着他。   “何事?”宁承烨冷声开口。   茯苓笑了笑,走到宁承烨身边:“大叔,请问你娶妻了没有?”   茯苓一开口,所有的人都愣住,不明白茯苓是怎么回事。   “没。”宁承烨面无表情的冷声道。   “那你愿意娶我吗?”茯苓抬头,一副认真的样子。   看着茯苓星光璀璨的眸子,清秀的小脸,宁承烨没有说话。   “我很好养活的,什么活都会干,什么苦都能吃。”   茯苓顿了顿,见宁承烨挑眉,硬着头皮开口:“如果你愿意娶我的话能不能给我家九两银子做聘礼?”   话落,宁承烨抬腿就走,连头都没回。   “真是笑死人了,老安,你家丫头不会疯了吧,路上随便拉一个男人就让人家娶她!”   钱母见了眼前的情景冷嘲热讽的说道,一旁看热闹的人也是你一言我一语的搭着话。   “瞎说什么!”安大不满的回了一句。   茯苓看着渐行渐远的身影叹了口气,看来自己真是没人要了。   “钱家大娘,你们要退婚,我同意,但是这银子能不能容我一段时间,你放心,等我攒够钱我一定会还给你们的!”   “开什么玩笑,我们要等到猴年马月去!”   “亲家”   华氏想着和钱母再商量商量。   “谁是你亲家,别和我套近乎!你们要是不还钱,我还就不走了!”钱母说着,一屁股坐在地上,一副要撒泼的样子。   “可我们手里确实没钱,你这让我们咋整?”安大搓着手说道。   钱母想了想:“你家不还有三亩地,你们把地递给我,这样我们也就两清了。”   华氏听了面露愁容:“那怎么行,我们一家四口都靠那几亩地活呢,把地给你,我们吃什么?”   “你们吃屎和我都没关系,要不然就马上给我银子!”   安靖听了也是着急,咳嗽的更厉害。茯苓上前给他拍了拍后背。   安靖一把拉住茯苓的手:“妹妹,是我连累了你,我对不起你!”   在村里,向安靖这个年纪早就应该娶妻生子了,可是他这副样子,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不能为家里分忧解难也就算了,还成了家里的累赘,安靖的心里一直很自责。   茯苓看着安靖清瘦的脸笑着摇头:“哥,我不怪你,这不是你的错。”   茯苓说着,看向安大:“爹,家里的地就抵给钱家罢,我们有手有脚的,不会饿死的,以后我少吃饭,多干活。”   安大听了神色有些动容,茯苓勾引张秀才的事情他也是生气的,可是总比茯苓没了命强,现在既然没有别的办法,也只能如此了。   安大正要点头,这是那位大叔从远处走来,依旧是冷着脸面无表情的样子。   “这是二十两银子,下月初六,我来娶你。”宁承烨说着,将手里的银子往茯苓手里一赛,再不多言,迈着长腿就走了。   所有的人都傻眼了,茯苓傻傻的望着大叔的背影脑海里浮现“酷毙了”这三个字。   “这”华氏看这场面有点发懵,扯了扯安大的袖子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哎,刚刚那小子好像是村东头的吧?”   这时有些村民又开始说话。   “是,早些年有个女人带着他来我们这讨饭,村东头有对老两口无儿无女的,见那女人也可怜,所以收留了他们!”   “哎呦,对啊,那女人没过几年就死了,还是人家老两口把那小子抚养长大的呢!”   听着大家的话,茯苓渐渐回神,从钱袋子里取出九两银子给了钱母:“剩下的二百文不用找了,从此以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   钱母看着手里的银子双眼放光:“哼,谁还愿意和你家扯上关系!”   钱母从地上站起来,拉着一旁的钱力拔腿就走,钱力低着头跟在钱母后面,时不时回头看茯苓几眼。   一边看热闹的人也就散了,大家边走边议论着宁承烨的事情。   “妹妹,你你真的要嫁给他?”安靖拉着茯苓皱着眉头说道。   茯苓看了看钱袋里剩下的银子笑了笑:“彩礼都收了,当然要嫁给他。”   “你要是不愿意,我们把地卖了把钱还给他。”   茯苓笑着对安靖摇了摇头:“我和张秀才的事情闹那么大,现在有人愿意娶我也不容易,总比嫁不出去被人戳脊梁骨的好。”   华氏听了把茯苓抱在怀里:“我苦命的女儿哎!”   茯苓挣脱开华氏的怀抱:“娘,我不苦,是我愿意的。”   晚饭时,一家人坐在桌子跟前不动筷也不说话。   茯苓起身,将剩下的十一两银子放在华氏跟前:“娘,再过几日就是六月初六了,嫁妆什么的你帮我置办一下,也不用太好的,剩下的留着家里用。”   华氏看着桌上的银子,脸上没有半点笑意,安大坐在一旁叹气。   晚上,茯苓躺在床上回忆大叔的样子,可是怎么也想不起来,可能她也没认真看他吧,但是那背影倒是高大挺拔。   “臭不要脸的贱人,你给老娘出来!”   次日,茯苓在被窝里睡的正香,门外一声尖叫,她立刻从床上坐了起来。   “张家媳妇,这大白天的,你站在我家门口嚷嚷啥?”   华氏笑着走到吴氏跟前。   吴氏这么一喊,村里又来了不少看热闹的村民,茯苓看着有些无语,这看热闹是他们的业余爱好吗?真够敬业的。   “哼,你说我嚷嚷啥,要不是你女儿勾引我相公,老娘才不来呢!”   吴氏手里握着菜刀,身边站的的是鼻青脸肿的张秀才,茯苓出门一件二人的样子,对吴氏还真有些打怵。   “我和张秀才没什么的。”   茯苓一开口,吴氏握着菜刀就冲了过来,安靖见了担心茯苓被砍,将茯苓拉到自己身后。   “我妹妹被你赶着掉进池塘的事情也就算了,今天你还来我家闹什么。”   “哼,你妹妹勾引我男人,这怎么能说算就算!”吴氏有些得理不饶人。 正文 第三章 怀了,谁的? “那,那也是张秀才主动在先,不然他一个大男人还能被一个女孩子强迫?”  安靖自然是替着茯苓说话的。   “呸,还女孩子,就你妹妹那副德行,不知道爬过多少男人的床了,婊子倒是十足的!”   吴氏手握着菜刀朝着安靖比划了两下,安靖紧紧地将茯苓护在身后。   可是茯苓认为这吴氏有些欺人太甚,所里从安靖身后出来:“你自己没有本事看着你家男人,却把事情怪在我头上来,当真以为我好欺负!”   “你个贱人,勾引我男人还理直气壮,看我不砍死你。”   安靖还要护着茯苓,茯苓却又上前一步:“有本事你就动手,你要是伤了我我就去衙门告你!”   “我”   吴氏听了是有些害怕的,但还是故作镇定:“你吓唬我呢,老娘从小就是被吓大的!”   “那你想怎样?”茯苓看着吴氏开口。   吴氏冷哼一声:“你当着大家的面给我下跪,承认错误,发誓从今以后不勾引我男人这件事就算了了!”   茯苓看了张秀才两眼,心里好笑,这张秀才不过就是五官端正些,其余的哪里好,看他怕媳妇的样子没有半点阳刚之气,忒娘,男人就应该敢作敢当,他倒好,任由吴氏来找茯苓撒野。   “好,我保证,以后不再和张秀才有半点关系行了吧。”   “就是,我们家茯苓以后不会再和张秀才怎样的。”华氏站在一旁附和。   “不行,你得给老娘跪下认错,发誓!”   茯苓听了不怒反笑:“吴氏,你这是得寸进尺了吧。”   吴氏挥舞着手里的菜刀:“今天你跪也得跪,不跪也得跪!”   茯苓不知道该说什么,拉着安靖就要回屋:“那你就做梦吧!”   “听说你和宁家那小子定了亲,他还不知道你勾引人家男人的事情吧,你今天不给我下跪,我就去把这件事告诉他!”   茯苓听了连头都不回:“那你请便罢,不送!”   吴氏见茯苓这一副无所谓的态度气的上前揪住她的头发就拽了回来。   “你还真是不要脸,难不成你和宁承烨早就睡过了”   ‘“啪”的一下,茯苓沉下脸抬手就给了吴氏一个耳光:“你嘴巴干净点,早上吃了大粪吗,怎么这么臭!”   吴氏没想到茯苓竟然会动手打她,情急之下轮起手上的菜刀朝着茯苓就砍了下来。   “妹妹!”安靖惊呼一声,朝着茯苓就奔了过来,华氏吓得连都白了。   就在那刀尖就要落在晚菀身上的时候,一只大手伸了过来,硬生生的握在了上面。   一瞬间,鲜红的血液流了出来,茯苓的衣服上,地下都是血迹。   “大叔!”茯苓看着宁承烨那张脸惊呼出声。   吴氏见了血直接扔了手里的菜刀麻爪了:“我,我不是故意的。”   宁承烨转头看着她:“还不快滚!”   吴氏回过神来,扯着一旁的张秀才就走。   “站住!”   宁承烨看着吴氏落荒而逃的样子又开口。   吴氏二人当然就不敢走了,一副惊魂未定的表情:“什什么事”   宁承烨冰冷的目光扫过二人:“从今以后不准再来找他们的麻烦,不然今天这一刀我会加倍奉还!”   “是是是!”   吴氏加快了脚下的步子,一不留神踩在一块石头上,整个人来了一个狗吃屎。   茯苓看着二人的样子,强忍着没有笑心里佩服大叔真男人。   “嗯。”   宁承烨轻哼一声,将左手的两只野鸡递到茯苓面前。   茯苓抬头,认真的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大叔。   深邃的双眼,高挺的鼻梁,紧抿的薄唇,整个人看起来冷峻严肃。   手上一沉,大叔冷着脸转身就走了。   茯苓回神的时候,将手里的野地递给华氏,朝着宁承烨就追了过去。   “大叔,大叔你等一下。”   听见大叔两个字,宁承烨皱着眉回头。   因为天气有些热,茯苓的小脸红扑扑的:“大叔,你是真的要娶我吗?”   “你不愿意?”宁承烨不答反问。   “那个”茯苓将侧脸的头发捋至而后:“我和张秀才的事”   “你对他有意思?”   宁承烨的声音依旧冰冷,心里想着如果这丫头真的对张秀才有意思,那他们的婚事就算了,不然以后娶了她,自己的媳妇成天往张秀才家里跑,那成何体统,如果自己被戴了绿帽子他会忍不住把他们两个灭口。   “没,没有!”茯苓连忙摆手摇头:“我对他一点儿意思都没有,你不要误会。”   宁承烨点头又要走:“那就好。”   茯苓看着宁承烨的右手依旧在流血,而且鲜血没有止住的意思:“我,给你包扎一下吧。”   “不用。”   看着大叔渐行渐远的背影,茯苓叹了口气,但愿她没有看错人。   茯苓低着头若有所思,差一点撞进华氏的怀里:“这孩子,怎么毛毛躁躁的。”   “娘。你把野鸡炖了,给我哥补补身体。”   其实,安靖身上的病并没有特别严重,只是心里压抑,再加上长期营养不良吃不上好东西所以才一直这样,如果好好调理,身体一定会渐渐好起来的。   这几天,家里的气氛有些奇怪,华氏和安靖都不怎么说话,安大一天天早出晚归的,时不时唉声叹气,茯苓感觉有些压抑。   这两天,家里的院子里时不时就会多一只野鸡或者野兔,是谁搁的大家都心知肚明。   安靖看着碗里的兔肉舍不得吃:“娘,以后这些东西都拿到集市上卖了罢,给妹妹多置办点嫁妆。”   华氏正要答应,茯苓却抢先开口:“不用的,我们还有十一两银子,置办嫁妆够了的,哥你多吃些,养好身体比什么都重要。”   茯苓说着又给安靖夹了两筷子肉。   次日一早出门的时候,院子里多了不少野鸡蛋,茯苓打量了一下四处也不见大叔的影子,索性把野鸡蛋拿到了厨房,叮嘱华氏每天给安靖煮两个吃。   大家的心情渐渐放松了起来,见宁承烨这么有心,想来茯苓嫁过去也不会吃亏。   眼看着婚期越来越近,家里人都开始忙碌起来,茯苓也忙着绣嫁衣。   只是,茯苓这几天胃有些不好,经常去院子里呕吐。   因为以前都是粗茶淡饭而且还吃不饱,这几天因为嘴馋,多吃了肉,所以肠胃不怎么好。   有好事的小媳妇路过,看见了她的样子,当天村里就流言四起。 正文 第四章 不耽误圆房 说茯苓怀了张秀才的孩子,所以才急着嫁给宁承烨。  又有人说,这回宁承烨转了,娶一个大的,带一个小的,虽然孩子不是自己的但是也很划算。   还有人说宁承烨身子有问题,不能行房事,所以才娶了茯苓,心甘情愿的给别人养孩子。   “砰!”的一声,大碗落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安靖黑着一张脸:“太不像话了,我去找他们评理去!”   看见自己的妹妹被人说的不像话,安靖急的不行,抬腿就要出去。   “哎呦,儿子,你身子骨本来就不好不能生气,万一人家不承认再把你打坏了,那可如何是好哦!”华氏一手拉着安靖,一手抹眼泪。   茯苓听了动静从房间里出来:“怎么了?”   华氏把安靖要找人算账的事情说了一遍,茯苓听了叹了口气:“嘴长在别人身上,他们爱怎么说就怎么说,我过我们的就好。”   “可是,我们能忍就算了,宁家那小子怎么想,如果他再来退一回婚,那你以后还怎么嫁的出去!”安靖气的眉头紧皱,双手握拳。   “没事,他想退就退。”茯苓说着就回了屋。   这两天宁承烨没再给家里放东西,是不是听了村里人的话开始介怀了,这件事她是不是应该去解释一下。   虽然表面上不在意,但是心里还是不好受的,晚上天黑下来的时候,茯苓独自一人朝着村东头去了。   按着记忆和猜测,茯苓找到了宁承烨的住处。   茯苓来的时候,宁承烨正要出门,见到她纤细的身影楞了一下。   “我找你有些话要说。”茯苓走到宁承烨面前,低着头小声开口。   宁承烨开了门,示意茯苓进去。   进了门,宁承烨点亮了油灯,茯苓打量了一下房间。   房间里的东西并不多,摆放的有些杂乱,隐约可见灰尘,但是并没有刺鼻的味道,说明宁承烨个人卫生还是不错的。   “那个”   茯苓站在那里,有些不安的搅着手指。   宁承烨不说话,就站在她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村里村里传的话你听见了吗”   “什么话?”   “啊?”没想到宁承烨竟然不知道,那她不是自作多情,白跑一趟吗。   小丫头忽然抬头,宁承烨对上她那双明亮的眼睛。   茯苓看着宁承烨那张俊脸,又开始结巴起来。   “他们说他们说我怀了张秀才的孩子。”   茯苓又低下头,也不知怎的,当着宁承烨的面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所以呢?”   茯苓有些无语,她有些招架不住大叔的高冷,自打认识了他一共就说了一句完整的话,那还是宁承烨给她二十两银子说要娶她的时候。之后总是三个字三个字的嘣,这还真是惜字如金啊!   “我和张秀才没什么,这几天只是胃不好所以才呕吐”   “去看大夫?”   这次多了一个字,还是对茯苓的关怀,所以茯苓心里好受了些。   “哦,不用,你别多想就好了。”   茯苓说着就要走,忽然想起宁承烨的手,所以抓起他的右手就瞧了瞧。   伤口长的并不好,可能是宁承烨沾了水又碰到伤口的原因。   “你小心些,千万不要感染了才好。”   茯苓看着宁承烨爬满茧子的粗糙大手开口,只是下巴忽然被宁承烨抬了起来。   宁承烨认认真真的打量了一下她清秀的五官,然后低头靠近茯苓的耳朵,说了一句让人面红耳赤的话。   他声音磁性而低沉,呼吸喷洒在她的耳朵上,茯苓感觉跟触电了一般。   他嘴角上扬:“没关系,不耽误圆房”   茯苓吓得后退一步,惊讶的看了宁承烨一眼,转身就跑开了。   天色已经黑了下来,宁承烨一直远远的跟在茯苓身后,直到她到家,才独自一个人朝着深山走去。   这一晚,茯苓辗转难眠,脑海里都是宁承烨靠在她耳边说的那句话。   转眼间,六月初六就到了。   茯苓一身大红色的嫁衣称的她肤如凝脂,面若桃腮。   淡妆下的女孩少了些稚嫩,多了些成熟和美丽。   宁承烨的轿子到了安家门外就看见安靖背着茯苓出来。   虽然安靖身子不好,但还是强烈要求亲自背茯苓。   茯苓没办法,只能同意了。   “你一定要好好对我妹妹,如果你对她不好,我一定会找你算账的!”   安靖十分郑重的开口。   “会的。”   宁承烨点头,从安靖身上接过茯苓然后抱着人送进轿子里。   “家里已经备好酒席,岳父岳母还有大哥一起去罢。”   ‘“这”   一旁的华氏有些犹豫,看着安大做决定。   “爹,娘还有大哥,你们一起去吧。”   家里还有些客人的,华氏还想着等女儿走了给大家做饭的。   “所有人都去罢。”   宁承烨又开口。   华氏听了点头应了一声。   反正都是一个村,况且女儿出嫁她还真的舍不得。   拜堂的时候上座的是茯苓的父母,宁承烨只身一人没有长辈,这倒也合情合理。   拜堂的时候,茯苓有些紧张的,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嫁人了。   拜了堂,茯苓随着宁承烨进了新房。   一些简单的礼仪后,宁承烨掀开了盖头。   当他看见面前的人儿的时候,眼里闪过一抹惊艳。   茯苓看着宁承烨,一身耀眼的红衣,挺拔的身姿,英俊的五官,整个人看起来精神极了。   “你先休息一会儿,我去去就来。”   看着宁承烨离开,茯苓打量了一下房间。   大红色的绸缎挂在房梁上,桌上摆着红枣桂圆、花生栗子。   直到现在,茯苓还有些不敢相信,这就嫁了?   夜幕降临,宾客散尽。   宁承烨回了房间,茯苓靠在床头有些昏昏欲睡。   见了来人一个激灵从床上站了起来。   宁承烨上前,居高临下的看着茯苓。   “我” 正文 第五章 闹大了 茯苓又紧张了起来。  宁承烨挑起茯苓的下巴,和上次一样,深深地凝望着她。   “你,你为什么娶我?”   茯苓看着他,问出了心里的疑惑。   她可是臭名昭著的,宁承烨的条件还是不错的,怎么会选中她?   宁承烨不说话,抬手抚摸了一下茯苓的眉眼。   是的,就是这双眼睛,明亮、真诚,所以他就做了这个决定。   宁承烨低头就吻在了茯苓的唇上。   也许是惊慌,茯苓一个脚步不稳就跌在了床上,宁承烨栖身而上。   “别”   茯苓的胳膊支在宁承烨胸膛上,一副保持距离的样子。   “大大叔,我我还小呢”   是啊,茯苓还小,才十四岁。   “我就喜欢嫩的。”宁承烨淡声开口。   茯苓脑海里浮现出四个字:老牛吃嫩草!   “大叔你是恋童癖吗?”   恋童癖三个字,深深地刺激了宁承烨的内心,脸色顿时阴沉下来。   “那又怎样?”   宁承烨迟疑了一下,低头就要吻在茯苓的唇上,茯苓侧过脸躲开。   “我来月事了!”茯苓说话的时候牙齿都在打颤。   怕极了。   宁承烨今年已经二十六了,如果他忽然兽性大发,她这小身板恐怕交代在床上了。   听了茯苓的话,宁承烨挑眉:“我看看。”   我靠!茯苓开始心里骂娘,这男人是不是有些不要脸了?   但是,这当初毕竟是茯苓主动要嫁给人家的,按理说她也应该谢谢宁承烨的二十两银子的。洞房花烛,也是理所应当的。   宁承烨不动,就这样压在茯苓的身上,看着她。   茯苓想了想,无奈的闭上眼睛:“那,你轻点。”   看着身下的女孩一副视死如归的神情,宁承烨笑了。   他不过就是开个玩笑而已,两个人还不怎么熟悉,这么亲密的事情,他还真的做不来。   身子一侧,躺在了里面,将床沿上的人往怀里一带:“不早了,睡吧。”   茯苓有些惊讶,没想到宁承烨就真的不碰她了。   靠在他坚实的怀里,茯苓一动不动,真担心这大叔忽然再   这一夜,宁承烨睡得很好,茯苓担心宁承烨趁虚而入,一夜未眠,直到天色发青的时候才睡了过去。   ‘砰砰砰!’门外忽然想起了敲门声,很急的样子。   “谁!”宁承烨从床上起来。   “宁大哥,你快去看看吧,安家出事了!”   一听说安家出事,床上的茯苓顿时睡意全无。   “出什么事了!”   “说来话长,要出人命了你们快去看看吧!”   门外的人说着就没了动静。   茯苓着急,整理好衣服就下了床也来不及洗漱。   宁承烨跟在茯苓后面。   一到安家,入眼的就是一片狼藉,尖叫声、哭声、咒骂声从屋里传来。   茯苓快走了几步,进门就看见华氏跪在地上,安大身上浑身是伤,安靖倒在地上昏迷不醒。   “这是怎么了!”   茯苓看着安靖,带着哭腔问。   “你个贱货,偷了我家银子还心安理得的去嫁人,你真当钱家人都是傻子吗!”   钱母头发凌乱,冲到茯苓面前吼道。   茯苓皱眉,抬手就给了钱母一个耳光:“嘴巴干净点,你有什么证据说我偷了你家银子!”   这才明白,原来安家还给钱家的九两彩礼钱不见了,有人说前两天晚上在钱家门口看见了茯苓。   钱家害怕宁承烨,当然不敢去宁家闹,安家这软柿子倒是捏得了。   钱母没想到自己竟然被一个小丫头打了,抬手就要还回去。   “小贱人,竟然敢打我!”   茯苓本想躲开,但是钱母刚一伸手,手腕就被宁承烨抓住。   “啊!”钱母惨叫一声,脸色发白。   “疼,你放手!”   宁承烨一甩手,钱母趴在了地上。   “你怀疑茯苓偷了几家银子,但是你没有证据就来安家闹,谁给你打胆子!”   宁承烨怒喝一声,吓得钱母一个激灵。   “怎的,你媳妇偷了我家银子还有理了,别以为我们怕了你了!”   钱力的父亲上前,挡在钱母面前说道。   “既然你怀疑茯苓,那你大可以去衙门告,怎容你们撒野!”   “这话你说的就不对了,好歹我们也是一个村的,你们把银子交出来也就算了,这要是告到衙门,难道你要眼睁睁看着新娶的媳妇坐牢吗?”   钱父说的振振有词。   宁承烨冷哼一声:“既然如此,那我去抱官,你们打了人又翻了东西,我倒要看看,你们怎么判!”   角落里的钱力一听宁承烨要告到官府大吃一惊,神色里满是惊恐。   钱父一听说要告官,倒也不畏惧:“那就告,我要看看你们怎么把钱交出来!”   钱力听了急忙上前拉钱父的衣裳:“不要,这多不好。”   茯苓和宁承烨看见了钱力眼神中的闪躲,心里暗自猜测着。   “你家丢了银子,打伤了我的家人,翻乱了家里的东西,当然要报官!”   钱力要说话,茯苓打断:“相公,你能不能背着大哥我们进城给大哥看病,顺便抱官。”   宁承烨点头,背着安靖,一行人就进了城。   钱力跟在后头磨磨蹭蹭,一抬头对上宁承烨冰冷的眼神下了一跳。心里祈祷着县太爷是个昏庸无能的。 正文 第六章衙门对峙 安家所在的木溪村跟宁承烨所住不远的栗阳村都同属于大源县。  也就是说如果真的要报官的话,不管是刚新为人妇的安茯苓还是钱家出面告状都得到大源县上的衙门去击鼓鸣冤。   这样一来倒是简单了,不至于两家再因为如何告状而再吵一架。   但因为今天钱家闹上安家一事实在闹得有些厉害,四里八街的村民们无不是闻风而动,更何况安家昨天才办完了喜事紧接着第二天就出了这岔子事实在是搁谁都会指指点点的。   所以一听说两家都要去告状请县太爷做个公证,这可了不得了,毕竟在这样的小村落里十年八年的估计也遇不着这么一回事。   所以爱看热闹的一些村民都不嫌事儿大的跟着去了大源镇就想将这事整个瞧个头头尾尾。   两家人自然是不会闲着,钱父钱母见安茯苓跟宁承烨二人还真铁了心要报官倒也是称了他们的意,一回家便张罗着找着村里一个有些见闻的书生写了诉状。   按钱母的话来说就是:“怎么着也是他们无理在先,如今却还咋呼着要去报官,老娘是无论如何咽不下这口气的,要报那也得是我们做原告去报,凭什么让他们还踩在了头顶上,哼。”   对于钱父钱母的作为钱力只是缩在一角并不置一喙。   而事情到了这一步,几乎是全村人都伸长了脖子看下一步进展,安茯苓也知道若是不为安家洗清这笔冤屈那往后他们安家在这木溪村也怕是没脸抬头做人了。   她安慰了安大和华氏一阵,又想着告县衙这样的事怕华氏一介女流会吓着便让华氏在进了镇上之后就带着受伤的安靖先去看大夫了。   华氏自然是一脸担心,安茯苓想说什么,宁承烨这个惜字如金的倒是先开了口:“岳母大人只管带着大哥去看病,县衙那里一切有我不会让钱家乱来的。”   宁承烨的话一出口总是带着让人莫名安心的感觉,华氏也知道诉状都是宁承烨写的,为了给安靖看伤宁承烨还又塞给她几大吊钱,怎么说这个新女婿总是让人看着顺眼又稳心的。   华氏点了点头便也只好带着安靖先走了。   安茯苓偷偷递过一个眼风把宁承烨瞧了瞧,他一动不动的脸上半点神色也不显露,这个男人还真是让人奇怪。   县衙大门口钱力被钱父钱母赶鸭子上架推到了那朱漆斑驳的大门前击鼓鸣呐喊,钱力也只好举着那写好的诉状不停的朝着里面喊:“青天大老爷,请为小人作主啊……”   当然了钱母也一刻不闲,儿子击鼓他就在一旁对被鼓声引来的一众路人开始了洗脑宣传,从安茯苓如何没有闺教勾引张秀才到被他家退婚,再是如何勾搭上宁承烨,又返回来偷他家银钱,事事夸张的大加渲染。   钱母泼妇一般的行为声音原就大声,加上钱力又一直在击鼓,周围围上来看热闹的百姓不一会儿便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个水泄不通。   大家只看见钱母撒泼似的又哭又闹的指责着安茯苓,那唾沫星子满天飞扬。   安茯苓跟宁承烨还有安大一起默然行到县衙门口时,这一幕已经上演。   宁承烨眉头微挑目光看向安茯苓,面对这样的泼妇这样毁坏自己名声的人,若是换了其他心理承受力差点的姑娘只怕早就气得不行了。   毕竟百姓都是先入为主的,他们只听钱母一人之言又是如此的激动自然信了七八分。   人群中斥责安茯苓的不在少数,更有甚者都跳起来大叫:“这样的女人就该拉去沉塘。”   然则,宁承烨却并没有在安茯苓脸上看到任何惨白和无措的表情,反是一副头大和惊讶的样子。   确实,安茯苓没想到钱母竟泼辣至斯,跟这种泼妇相比果然斯文的套路是不行的,她完全选择性的屏闭掉了那些对她不利的名声言论转头对宁承烨道:“相公,诉状是你写的,而钱家污蔑的又是我们安家,你跟爹爹一起去击鼓吧。”   宁承烨眼底闪过一抹惊艳随即悄然掩下,这个安茯苓倒是比想象中不一样得很,看来这次娶亲也不算吃亏。   他点了点头便跟安大一起去了,而安茯苓此刻只恨自己手里没有一把瓜子,不然她就可以在等待县太爷升堂之前安然的看这钱母‘演讲’了,真真是遗憾啊。   众人见安家的人跟随出现也跟着击鼓鸣冤便知今天有好戏看了,安大敲了两下鼓对着钱力冷声哼了一下便不再置言,安茯苓也站到了宁承烨身旁,宁承烨已拿出了诉状对着她轻轻一笑。   安茯苓的目光却只瞟到了宁承烨手上的诉状上,由于时间紧迫之前在木溪村宁承烨也只有不到半个时辰不到的时间写这张诉状。   可是以穿越者的身份来看,这一纸密密麻麻的隶属正字实在是写得……太漂亮了。   且不论里面对案情的分析讲解,只单说那字体扬扬洒洒的写得着实好看,怎么着也不似是一个山野村夫落笔之作。   安茯苓眉头微皱疑惑的望了宁承烨一眼,而就在这时县大门启开。   随着一队捕快冲出来一个穿戴着九品官服五十岁左右的老爷子皱着一张脸煞作威严的走了出来,有人唱喝:“县太爷到。”   ……   县太爷的出场震住了全场的混乱,钱母没敢再大声喧哗,一干人等被带进大堂随着两边捕快们的威武声起,一声长长有力的升堂标志着这件事正式对簿公堂。   惊木堂拍下,县太爷瞪视着一干人等:“下面所跪何人,所告何事,速速道来。”   根据法令,要原告先呈情然后才论得到被告说话。   是以当所有人一一介绍完自己之后,钱母又开启了之前的泼妇模式在公堂上张牙舞爪的把事情原委又夸大其辞了一番。   钱母说完县令便让安家来说,安茯苓有条不紊毫不受钱母影响的将事情又原本诉说了一遍。   只道:“昨天一天是我出嫁的大喜日子,整个安家上下无不是忙里忙外,根本没有时间去偷盗钱家所谓丢失的银钱,这是其一;而钱家丢的九两银原本也是他们来我家退亲时我们退还给他们的,既是我们所退又何来再盗之说,这是其二;今日一早钱家无缘无故毫无证据的打到我安家,不仅伤了我哥哥还大肆损伤我的名誉,由此种种还请大人还小女还安家清白。”   口齿伶俐,条理清晰且丝毫没受那钱氏飞扬跋扈之影响,于一个从小在山村长大没甚多见识的姑娘来讲着实是难得了些,宁承烨默默一切看在眼底也并未作声。   县太爷皱了一下眉,这公说公有理婆有婆有道的,安家跟钱家都是振振有词互不相让,且说辞不一一时也是让他犯了难。   钱母哪里肯就此罢休,虽然不知这安茯苓突然哪里来这么多条条道道,但她却不惧她。   她涨红了脸激动地道:“大人您莫要轻听这妮子之言,她勾引村里那张秀才是人尽皆知之事,什么名声不名声原就不存在了;更何况因退亲之事她记恨上我们钱家,借机报复是再正常不过,我们钱家平日里除了他们安家可没得罪过其他什么人,除了他们还能是谁偷的这东西。”   “更何况……”钱母脸上闪过一抹得意,笑道,“我可是有证人可以证明我家的九两银钱就是她安茯苓偷走的。”   钱母颐指气使的伸手指向安茯苓脸上神气灵现的模样真真是欠打得很,一直被挡在门外的那些看热闹的百姓一时沸腾起来,毕竟若钱母真能拿出人证那事情可就完全不一样了。   安茯苓也是眉头轻轻一皱,她从未做过的事钱母竟然还能找出人证来?且先不说有没有水分在里面,但只怕县太爷会轻信了这些去那可就麻烦了。   “传证人。”县太爷当即也不啰嗦便让钱母把那所谓的证人请了进来。   原来钱母所说之证人就是住在离安家不远处的张家婆子。   这张婆子在木溪村里向来跟钱母都是勾搭三八之人,常常聚在一块儿张家长李家短的聊人是非。   张婆子亲近钱母,而钱家跟安家退亲以后自然也连带着张婆子不会喜欢这安家了。   安茯苓还以为她要请谁上来,一见着张婆子一脸局促不安的模样行了上来便只是轻轻一声冷哼,并不置可否。   张婆子活了一大把年纪还没见过这样大阵仗,加上上面端端坐着的威风八面的县太爷一时之间她生了些怕觉也是有的,钱母拉过她直道:“你快些把那日见到的都跟大人说清楚了。”   张婆子跪下嗫嚅道:“回,回大人的话,昨日早上我确实见到安茯苓经过我家朝钱家行去,后来便传来钱家说他们丢了钱的事。”   “除了安茯苓,可再有见什么人出入钱家?”县太爷追问。   张婆子连连点头:“没,没有。”   “安茯苓你可有话说?”县太爷调头看向安茯苓,这些邻里鸡毛小事他只想快些解决了好回去陪他的三姨太,所以只要能快速解决他也不想拖泥带水,难免会带了些气躁在上面。   钱母一脸得意的看向安茯苓,哼,铁证面前看你还如何狡辩。 正文 第七章相公相帮 对于张婆子的说法宁承烨没有开口,毕竟他昨天是快到中午时去接的亲,至于早上的时候他还在宁家里张罗着桌席自然不知道安家那边的情况,当然他是相信安家的,而且这种时候别人咄咄逼人而来他也想要看看安茯苓会如何解决。  而此时外面的议论声早已是沸腾一片,有人叫道:“肯定是她干的,真是看不出来长得倒是挺水灵一姑娘,心思竟如此歹毒。”   “果然是没教养。”   安大跪在一旁早已是气得脸色惨白咬牙切齿了,他想说什么却被宁承烨轻轻按下,宁承烨压低声音道:“大人如今问的是茯苓可有说辞,且钱家也一直将矛头对准茯苓一人,所以现在你最好不要出声才是对她最好的支持。”   安大愣了愣,虽这宁承烨说得有几道理,可终究那是他女儿,岂有见死不救之理。   宁承烨看出他眼底担忧不免又加了一句:“你要相信茯苓,也要相信县令大人,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   前一句倒是真话,而后面的三句实则是宁承烨安慰安大的话了,这事要洗脱清白最终还是要看安茯苓自己的,别人不管是谁都帮不上忙,宁承烨暗中打量了上头坐着的县太爷一眼,这个县令一直眉目四扫坐立不安的模样,且审案时也一直一副不假思索任由其发展的模样,很显然他根本算不上什么好官,也没想要认真审理此案,只怕不过是想早些盼着事情解决就好,至于真相如何他根本不关心。   如此一来重任就真的只落到了安茯苓一人身上了,却见安茯苓面色无恙看向县令道:“回大人,庶民可否问张大娘几个问题。”   “你问。”   安茯苓瞧向张婆子细声慢语还带上了浅浅地笑道:“我们安家跟张家例来并无过结我也相信张大娘决不会与人作假来构陷我们安家的,而刚才大家也听到了张大娘说的是一早上看到我出门往钱氏一家的方向行去,但是她并没有看到了我进了钱家的门,更没有说亲眼瞧着我偷了钱家的钱,对不对张大娘。”   张婆子满脸皱纹的脸微是一惊,这话可不好回答,说对的话那就承认她确实没有看到安茯苓偷钱,而若说不对,张婆子昨天却也真的并没看到安茯苓作案,她不过是瞧见安茯苓一早出了趟门罢了。   “哼,你一大早出门往我家来不是偷东西难道还是来送礼不成。”钱母一张嘴却是不饶人。   “我是在问张大娘。”安茯苓准冷瞟了她一眼,又看向张婆子,“而且我也可以解决,昨天一大早我出门其实是去寻李家大娘,在木溪村所有人都知道李家大娘梳得一手好头,又是四福老人,十里八乡的姑娘们出嫁无不是寻的李大娘为他们梳头穿衣,只盼嫁到夫家与相公举案齐眉,琴瑟和鸣。”   有从木溪村一路到镇上来看热闹的村民这时在人群里点起头来,说道:“这安家姑娘说得倒也没错,从安家出来要去李家的话是要路过张家,而且李家跟钱家相去不远都在一个方向。”   “大人,若你不信民女可以让李大娘上堂为我作证,昨天一天也只有一大早我去过他们家请李大娘来我家为我梳头上妆,那之后我便一直安心等在家里等着我相公来接我去栗阳村完亲,可以说一整天的时间我们安家都在安排亲事忙碌不堪。”   “不仅是没有做案的时间,而且要说证人也不仅仅是李大娘,就是整个木溪村的村民全都可以为我安茯苓作证,证明我昨天确实是跟栗阳村的宁承烨成亲,没有去钱家偷东西的时间和动机,还请大人明察还民女公道。”   钱母不过是请了一个张婆子上来,而安茯苓开口三言两语不仅把钱母的证人证词打翻,还把整个木溪村的村民都发展成了自己的证人,孰是孰非似乎一下子便清朗了。   “这倒是事实啊,安家成亲的事之前就闹得不小,我们倒也确实知道。”   “难道这丫头没说谎。”   “那个张婆子的话也一直说得不明不白,看样子这案子是有奇怪啊。”   所谓成也人言,败也人言。钱母没想到这安茯苓三言两语人心竟都倒向了她,毕竟在铁证面前没有人会睁眼说瞎话,即便有一两个看安茯苓不顺眼的,但不至于整个村的人都说谎吧,昨天安茯苓成亲那可不就是铁狰狰的事实么,且只要请了李大娘一来,一切也都清楚了。   “张婆子本官再问你最后一次,你究竟有没有看到安茯苓进钱家偷盗银钱,若不如实招来,本官定罚不饶。”县令也有些火大了,原本以为这钱氏有证人一切也就盖棺定论,哪知道又扯出这么多事。   张婆子被县令那最后惊木堂一拍吓得七魂散了六魄,直直哆嗦道:“大人明鉴,民妇,民妇昨天只是看到了那安家姑娘出门往钱家方向去了,其他的,其他的……我,我也不知道了啊。”   安茯苓冷声一哼不待钱母跟张婆子大眼瞪小眼,立即道:“大人,在来时民女也带请了李大娘同来,民女请求让李大娘上堂为民女作证。”   既如此县令也只有将李大娘传上来了,李大娘所言不偏不倚一切跟安茯苓所说并无出入,且安茯苓去李家请人也有其他村民看到,一时之间安茯苓的证人便比钱母多了不少。   眼看着势头不对,一直默无声息的钱力便跳了起来,他急急道:“大人不要中了安家奸计,安茯苓就是仗着自己昨天成亲全村人都可以作证所以才去偷钱,她以为在昨天犯事便怎么也不会有人怀疑到她头人,她这叫反其道而行之,却没想到我娘只认定了她才叫她慌了神罢了,我娘说得对我们没得罪过其他人,只得罪了他们安家,若非他们安家再无第二人会做出这等事了。”   安茯苓跟宁承烨瞧着钱力突然的激动直说得脸色青白,一副欲辨不能的模样都微微皱了一下眉头,在木溪村的时候说要报官时钱力也是一脸青白有些异样,如今闹到这地步眼看着无回旋之地他又猛的跳出来死乞百赖的要将事推到安茯苓头上,说这中间没有鬼,只怕鬼都不信。   然后,空口白话县令哪里会听信钱力偏言,且县令还只想着早早完结了此案好回后院睡大觉呢。   他一拍惊木堂:“堂下莽人休要无礼。”   钱力张大了嘴还要继续狡辩的话都活活吞进了肚被两个捕快给抓回去继续跪着了,县令哼声道:“安茯苓一家说得证据确凿有理有据又有证人为佐,事情已是再清楚不过,你们钱家未分得青红皂白便打上门去……”   “啊——”这县令的话还未说完却听另一边钱母突然倒在地上撒泼滚赖的打起滚儿来,一副哭天抢地的痛苦模样,“我不活了啊,他们偷了我的钱现在却还说是我们不对,我们无钱无势啊说不过他们啊。”   “没错,大人你不能偏信安茯苓巧言令色啊。”钱力也是据理力挣。   “大人,求你明察为我们钱家作主啊。”钱父也在一旁跟着嚎哭。   瞧着这一家三口上演的一出闹剧,安茯苓当真是心里别扭,还真是惹不得这小人了,不过这种时候她才不会开口,反正县令已认定了七八分的真相一切于她有利,管钱家如何,她才不会那么圣母呢。   “肃静。”县令惊木堂重重拍了两下,堂下猛的鸦雀无声落针可闻,钱母虽跋扈便终究还是怕着这当官的,一时噤噤无声,又眼带恨意的剜着安茯苓。   钱力一咬牙伸手怒指向安茯苓道:“大人有所不知,这个女人在我们木溪村早已是声名狼藉,知道她的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她向来爱勾三搭四,之前勾引人家张秀才引得张家媳妇拿着刀追她十里地还落了水,好不狼狈。”   安茯苓面色一难她显然没想到这个钱力竟然突然拿这些来说事,偏偏原主做下的跟张秀才那一搭她真真是无从狡辩,若是让钱力因此事得到村民们的认可而毁了自己名声的话,只怕县太爷的权柄也跟着转移了。   “但这女人手段了得,立刻又勾搭上邻村那个栗阳村的宁承烨,两人联手打退了张秀才的媳妇,还把我娘羞辱得一干二净,他们前脚退了亲后脚便立刻成亲,这不是勾搭成奸是什么,这种未成亲便不守妇道的女人难道不应该被沉塘吗?”   “钱力,注意你的言行。”突然冰冷的一声陡然响起,不是县太爷开的口,却是一直立在一旁没有出言的宁承烨。   就在安茯苓以至于所有人都在惊怔中时,宁承烨突然站了出来他将安茯苓护在身后目光清冷的盯视着钱力,如一把暗夜抹了霜的弯刀直看得钱力混身一冷,那种由身体里散发出的寒冷气质是钱力这样一个乡野村夫完全招架不住的。   他莫名的一怔竟有后怕,却只宁承烨冷声道:“第一,是张秀才想诱奸我娘子不成反嫁祸于她,并非她的钱;第二,你们退亲并不能影响她继续嫁人;第三,如今安茯苓已经是我的娘子,她的名声还用不着你一个外人来操心,再让我听到你说她半个不好的字,我可以现在就向大人告你污蔑诽谤之罪,信不信。”   安茯苓怔了怔,别说全场人包括县太爷在内都被宁承烨的突然开口震慑了,就是她自己也惊住了,不知为何此刻看着他高大的背影觉得可靠极了。 正文 第八章 钱力的异样 宁承烨的声音不大,可以说在整个公堂之上所有开过口说过话的人里面,他的声音算是最小最平静无奇的一个了,但是那眸子里的冷意,那一身凛然的寒气就是有种一站出来就把全场都震住的气势。  钱力被宁承烨看得心下一片心虚不已又是怕又是怒,怕的是宁承烨这莫名的气势,怒的是宁承烨的相帮。   其实不仅是钱力就是在场看热闹的其他百姓也都跟着被他的气势所震,但是作为旁观者他们总是会发现一些其他当事者发现不了的东西。   比如经宁承烨这一番话语他们不难发现宁承烨是一个很正常而且还很有修养的男子,这样一个男子肯娶安茯苓足见安茯苓的名声也不见得多狼狈的。   且宁承烨说得对,安茯苓如今已是他宁家的人了,不管那些事的真假如何,只要他宁承烨相信安茯苓外人也没有资格对安茯苓的为人口头论足。   多么霸气又有道理的说辞,真真是叫人无言以驳。   县令有一瞬的恍神,莫名间竟叫一个村夫把全场的气势给震了去,他看向宁承烨有一瞬的不爽。   但下一刻他又庆幸,还好这家伙出面把这钱力给压制了去,不然他还真不好收场,毕竟涉及女子名声的话案子总得要慎重起判的。   在这个时代女子的名声跟女子的性命是同等重要的,甚至有时还会危及整家族,在村野或许还不见得有多显见,可在那些有权有势的大家庭里就犹为举足轻重了。   他正了正官貌清了清嗓子:“钱力,不要口出妄言,别人相公都不相信的话岂可乱言毁人名声。”   钱力张了张嘴,他哪里料到宁承烨这个不按常理出牌的,明明全村都认定了安茯苓跟张秀才的奸情,偏这个戴绿帽的还戴得心安理得颐指气使啊。   安茯苓微稳定了一下心神,这个原主也真是的竟给她留些烂摊子,且先不论原主之前跟那张秀才究竟怎么回事,可张秀才毕竟是有妇之夫,再多的情义就不能掩着藏着点,真是的。   安茯苓在心底腹诽了一番,再一睁眸她抬头看向堂上的县令。   “大人,民女认为既然他们钱家抵死不认,不如便去我们安家和钱家一搜,钱既是昨天才掉的,想来那贼人是还没有空余时间将钱用出去的,九两银钱定是单独放在一处的,不管在谁的房间里搜出了这九两钱便也能证明贼人是谁了。”   别说县令了,如今就是安茯苓她也想早点解决这事,但若让县令逼着钱氏一家认罪他们定然不服的,若叫人说是屈打成招也不好,他们安家的名声也不算洗白。   而且看钱母的情况那九两钱确实是丢了,不然她不会那么振振有词的敢闹上县令这儿来。   看来要揪出幕后真凶是必行的了,安茯苓眯眼看了那跪在地上突的一脸惨白的钱力,这个钱力,这一天的行径都很可疑啊。   “不,不行。”安茯苓真想着这个钱力可疑时,却不想钱力又大叫了起来,听了安茯苓的话钱力似是想到了什么。   他睁大眼睛惊叫道,“大人,丢钱的是我们家要搜也当是搜安家跟宁家才对,怎么能搜我们家呢。”   “就是,大人难不成我没丢还说丢了不成。”钱母也是一脸委屈。   “大人,民女以为以公平起见就是应当要钱家安家都搜。”安茯苓也是不屈不饶。   “毕竟他们钱家信不过我们安家,同样的,我们安家一样信不过他们钱安。”   宁承烨转身朝安茯苓递去一个赞赏的目光,安茯苓也回之一笑,这个笑完全是报答他刚才为自己的名声之事挺身而出。   县令跟一旁坐着记录笔记的师爷交换了一个眼神,随之道:“本官以为安茯苓说得有理,即刻前往木溪村挨个搜查钱家与安家,若有必要,宁家一并搜查。”   县令的一声令下自然就不会再有人起异议了,一路又从大源镇回到木溪村。   还好并不远,一路上围着县令一行人的村民们都是叽叽喳喳议论纷纷,说什么都有,既有站在钱家一味说安家坏话的,也有少数同情安家认为安茯苓煞有巾帼不让须眉的。   钱母一路上的嘴巴便没有停过,不住的跟旁边村民们渲染着安茯苓那狼藉的‘臭’名声,但安茯苓却并不以为意,几度安大要发火都被安茯苓拉住了,她才不想跟这样的泼妇计较,若是计较也计较不出什么名堂的,反而还弄得自己一身的不是。   “刚才在堂上谢谢你信任我替我说话。”安茯苓看着宁承烨轻声开口。   对于之前宁承烨忿钱力的那些话安茯苓是很受感动的,在那一瞬意她仿佛看见了一个为自己妻子仗义挺身的丈夫,无论说了她多少坏话,他总是选择无条件相信她,帮助她,也把所有刀剑都挡在外面护她周全的男人。   而且,整个对薄公堂宁承烨就偷钱一事并非置喙一声,不知是对她的信任还是什么,但在钱力说到有关自己名声的时候宁承烨却坐不住了,这让安茯苓也煞是惊讶的。   宁承烨淡淡一笑,只道:“作为丈夫,那是我应该做的。”   田间野地里成群结队来偷食吃的麻雀在戴着斗笠的农人吆喝下群起而飞,迎着夕阳的余晖朝着天际四散而去,吱吱呀呀顿时引起一片鸟鸣之声。   田梗一旁立着的老树弯曲树杆几十年如一日,虽则是春分耕种忙的时候,但这分不清名称的老树却并没有抽枝发芽,它已经太老了,老的已经经不住这一个又一个的春了。   戴着斗笠的农人站定望向这一大堆的人群朝着木溪村钱家而去,中间还有县太爷为首,一看就知又是要判什么案子,他矗立观望也不免拉着一旁的人想一问究竟。   宁承烨闲闲的看着这一切,安茯苓也没有多说什么,而这时宁承烨却又突然道:“你在公堂上倒是表现得不错,丝毫没有怯场,还说得有理有据。”   一开始宁承烨并没有想过今天自己会如此闲清,本来以为上了公堂,只怕再厉害的小妇人也变得噤声,这一场官司怕是要他出面才打得下来,却完全没想到安茯苓厉害至斯,根本都不用他出面的。   这算是在夸奖她吗?安茯苓淡淡一笑,对他的赞赏全数接纳,只道:“相公,人家的厉害还不止这些呢,以后日子久了你自然知道。”   好歹也是受过二十一世纪玻统社会主义教育的青年女子,哪里是这些乡野村民能比得了的,然而安茯苓这话的意思听到宁承烨耳里却被完全曲解了,宁承烨挑着眉煞有介事的看了她一眼。   进了木溪村县令开口先往钱家去了,因为钱家比安住得离村口更近,一行人到得钱家门口,县令二话不说便让几个捕快进了钱家搜查,其余的人便安心等在外面守候结果。   搜查期间钱母不停的唠叨道:“哎哟,你们倒是搜得小心点,别磕坏碰坏我的东西啊。”   钱父铁青着一张脸没有说话,他全然没想到原本是他们丢东西结果一上来却先搜了他们家,这真真是没有的事。   而比之钱父更青的一张脸估计就要数钱力了,从捕快开始搜查他父母的房间时他便已有些五心不作主了,他一会站起一会又坐下的一脸难色的模样都落进了安茯苓的眼中。   这个钱力果然是有问题。   安茯苓挨着宁承烨低声道:“今天一整天这个钱力都表现得很反常,一会儿要多注意一下他。”   “娘子可是有什么发现?”宁承烨挑眉问道。   安茯苓清冷一笑:“哼,不管结果如何,敢害我亲人和我的,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这横眉冷眼的厉害模样倒是十分的可爱,宁承烨笑了笑点头道:“为夫也是这样认为的。”   “禀大人,没有发现。”有捕快回来回话。   “我就说吧,我们都已经丢了钱了哪还会找得出钱来,真是荒唐。”钱母瞪着安茯苓大叫。   “钱力的房间搜了吗?”安大这时候也不磨叽,他开口问道。   县令也跟着道:“去搜搜看。”   钱力突然站起来慌张道:“大,大人,我的屋不能搜。”   众人一惊,县令皱眉:“为何不能搜。”   “今天一大早起来吃过早饭我便看到一条毒蛇爬进了我屋里,那时候正好娘又在说家里丢了钱的事,我一时也无法便急急将房门关了不敢再开,原本是想着这事完结了再回来跟父亲商量如何弄走那蛇的事,但没想到……所以,所以请大人以安全为重,千万不要因为银钱伤了任何人啊,那就不值得了。”   正是春意料峭之时,村里的农活也才刚跟着活络起来,蛇群们冬眠至少还人一两个月才过,但钱力慌张之下却撒出这般不靠谱的谎,真是无路可走了。   “图穷匕现。”安茯苓冷哼一声,如果在之前她还一直只是怀疑这钱力的奇怪行为的话,那现在就真真是已然认定了凶手。   但是安茯苓虽然能冷静思考,可不代表所有人都会如她这般,看热闹的一干村民们一听说屋里有蛇一下子都吓得退避三舍了。   而县令也一时犯了难,说实话为了九两银钱这么个小案子若是弄伤了哪个捕快或是他的话,到时候医起来可不止九两了。 正文 第九章真相大白 县令犹豫起来,就连那些原本已然站在钱力房门前准备要进去搜查的捕快们也都跟着怕了起来连连退了好几步,张望的看向县令,就希望县令现在说个不字。  而钱力见这一招有效立刻又添油加醋地道:“那条蛇还有些大足有手腕粗壮实在可怖得很,若是招惹了它只怕一两个人也是制服不了的。所以,还望县大人万要思虑周全,为大家的身家性命保证啊。”   县令皱起眉头,若是捕快受伤这自然是公伤,当着这么多村民的面儿他这个做县令的不得从公中拿钱给人医啊,可到那时只怕不是九两能解决的事了,更何况按钱力的话来讲只怕还是一个人根本拿不下来的大蛇,这可就难办了。   思来想去,这丢钱的本是钱家想来也不能在钱家搜出什么来,县令抬头正欲抬脚就传令走人时,却听闻一旁的安茯苓笑了,他对着钱力道:“钱力那你可算是走运了。”   众人一愣,连着钱力也是一怔,这钱家丢钱在前,家里进蛇在后,也不知何来走运一说,狗屎运吗?   “臭丫头,你休要在这儿讥讽,别以老娘我听不出来。”钱母瞪眼。   安茯苓不理睬她,只看向县令道:“大人,依据刚才钱力所言那条蛇若真此刻躲进了钱家,那以堂堂县令之尊这事既然遇上了也必得要替我们木溪村的村民解决一患才是啊。”   安茯苓继续道:“大人,钱力都说了这蛇非一人之力可以擒之,安如今是栖在了钱家屋里没有出来,可若安哪时出来伤人怎么办,伤了钱家的人不好,伤了有的人也不好啊,如此一来我们木溪村有一条大蛇为怪的事岂非要传开,到时候人心惶惶这老百姓的日子还怎么过啊。”   安茯苓一言,看热闹的众人如醍醐灌顶如梦初醒。   原本那些看热闹的村民原本还打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旗号想来个不闻不问的,但安茯苓此言一出大家也都跟着惊慌了,是啊这么一条大蛇能蹿进钱家去谁能保证今后就不会规模方面蹿到其他人家里呢,如此一来岂不人人自危,木溪村的日子还要不要过了?   “大人,你一定要帮我们抓住这条为非作歹的大蛇啊。”   “是啊大人,您英明神武一定有办法的。”   “大人不会任由那大蛇乱来的对不对。”   民众的呼声总是难以违拗,安茯苓也正是看中了这人言可危四个字,这些人中伤她的时候她可以不在意,但也不意味着她不可以反过来也利用一下民心。   “更何况,虽然侪查银钱丢失一案,但钱家进了这样一条大蛇,既然之后银钱一案真相大白大人若是甩手走了,钱家回来要如何赶走那条大蛇安然自得的生活呢?只怕也是个难事,所以若非大人您此时出手只怕事情也是解决不了的。”   安茯苓继续说着,而听这话一旁原本还不以为意的钱母突然也跳了起来,她叫道:“大人,是啊这家里的大蛇您得帮我们弄走啊,您是县太爷定有这办法的。”   一时间民众一连声的叫唤,县太爷的额头又痛了起来,这个安茯苓还真不是个简单的主儿,这不是把他架在火堆上烤吗?明明连钱力都明白他不想沾染这危险的事,她还……   安茯苓如何不明白县太爷的心思,她提高嗓音对众人道:“大家安静一下,我们做老百姓的一定要相信大人,相信我们的衣食父母官,他一定不会将大蛇就这样放任不管弃我们不顾的,而且大人英明神武厉害非常,手下的人也个个精明能干,他们一定会帮我们将这条大蛇正法,还木溪村安宁的。”   “对,大人神武,一定有办法的。”宁承烨暗暗笑了一下,心道这小妮真是忒多小心思了,短短几句就扭转了眼看就会倒的局势。   随着宁承烨一声呼,所以百姓也都跟着呼叫了起来举着手齐声高唱:“大人神武,大人神武。”   这马屁拍的……不得不说倒是恰合时机也甚合县太爷口味,听着自己管辖内的百姓们对自己如何的放心和信任他也开始有些飘飘然来,站起身摆了摆手笑道:“安茯苓说得对,本官可从来没说过搜查就此停止,一条蛇而已岂能挡住本官办案的脚步,更何况为大家扫除生活隐患也是我做为地方父母官的本职嘛。”   挑动了民心,又激励了县太爷的决心,安茯苓知道已是胜券在握。而一旁的钱力已是刷白了脸色,他是真真没想到自己随口诌出的一个谎来竟然却成了自己给自己最后造的一个陷井,事到如今闹到这种地步早已无回旋之地,县太爷那架势已是非搜不可,看来自己真是难逃此劫了。   钱力灰白的脸色被捕快推到了一边,县令亲自上前,虽然还是有些怵得慌但在民情之下有些事他也不得为,即便是做做样子他也得做,所以他鼓足了勇气一大脚踹在钱力房门上,木门应声而倒,屋里静悄悄的一切安整齐素,并不见所谓的什么大蛇。   众人提着一颗心提起又放下,惊讶之余更多的就是指指点了点了,县令也觉得奇怪,但当务之急还是让人一面小心查找那蛇的影踪一面搜查有无那九两银钱的痕迹。   捕快们可以说动作极轻极小心了,就怕真的会从屋里哪个角落蹿出一条钱力口中说过的蛇来,然后搜查完了也没有瞧见任何蛇的影子,倒是一个捕快在钱力的枕头底下搜出了那九两银钱来。   捕快出来呈上银钱时,县令气得嘴也歪了胡子也斜了,他瞪着一旁早已瘫软无力的钱力:“大胆钱力竟敢诓骗本官,该当何罪?”   安茯苓悬着一颗心在看到捕快拿出那钱时便落了下去,安大也是瞪圆了眼:“竟然是他。”   钱母自是不信跟钱父齐齐跪下:“大人,这中间必有误会啊。”   “你们自己看清楚这是什么,满满当当一文不多一文不少正好九两,天下间哪有这样巧的事?”然而钱家人却算漏了此刻县令的怒火,他原本是不怀疑钱家人的,搜钱家也不过当着这么多村民的面给安家一个交待罢了,但没想到钱力骗他在前偷盗在后,真真是触了县令的底了。   他好歹是一方之官,今天却差一点被这个小小村夫愚弄,这以后若是传出去,他堂堂县令还怎么在这整价目大源县立足。   “分明是钱力见钱眼开监守自盗,后又污蔑人家安家姑娘,见势不对又诓骗本官说什么屋里有蛇,蛇呢?明明就是做贼心虚之招,如今铁证面前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县令一声声严词下来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村民也开始了议论纷纷。   “没想到竟是这样,这钱家人也太可恶了。”   “就是还说什么有蛇害得大家提心吊胆。”   “他们当初退人家安家的亲人家不计较就算了,如今还又污蔑人家,这种人真是要不得的。”   人言矛头一时齐刷刷指向了钱家,一如之前人们议论编排安茯苓一样的说着钱家的种种不是,钱母怔愣了,她完全没想到查来查去查到最后竟然是这样一个结果。   县令却已不想再跟这群人多话,冷声道:“钱力犯偷盗罪兼欺诈朝廷命官之罪,立刻收押,带走。”   事情到这一步钱力辨无可辨,也只得羞得无地自容的垂下头任由捕快把自己押走了,钱母钱父在身后哭得声嘶力竭不敢置信,他也无从管起了。   路过安茯苓身边钱力看了她一眼,安茯苓正视他无言可说。   事情真相大白,一弯九折下来但总还是还了安家清白,县令又安慰了安茯苓两句还夸她懂事大胆有见解,一时之间村民们对安茯苓安家的态度也都跟着好转。   留下钱氏两夫妻独自伤神,众人也都在意兴阑珊之后纷纷离去了,此时已是夜色四合,暮色降大地,田野一片静谧的美,清冷的春霜还带着寒意,回去的路上却是一路轻快,宁承烨握了后安茯苓的手问道:“冷不冷?”   安茯苓笑着摇头,她现在浑身轻快何来冷之一说,宁承烨又道:“你会不会怪为夫今天从始至终没有替你出头?”   安茯苓眨了眨眼,随之道:“其实我们原本认识的时间就不长,跟钱家的纠割也是我们成亲之前就埋下的,原应该我自己来解决,而且你们并不是没有帮我,相反你帮了我很多,我很感谢的。”   出了这种丑事宁承烨没有怪她这个新娘家烦事多,还陪着她一整天,又为她的名声说话,又替他们家写诉状的,种种一切宁承烨算是做得够多了。   宁承烨笑笑没有说话。   一行回到安家在安家吃了晚饭又确实了安靖的伤势确无大碍之后两人才趁着渐渐升起的月亮回了栗阳村的宁家。   折腾了一整天安茯苓也确实是累了,随便梳洗一二便倒头睡下了,不过到了后半夜她却思绪翻飞怎么也睡不着了,旁边挨着的宁承烨倒是睡得安宁,但她却莫名又想起了那起诉状。   说起来她对宁承烨真真是半点也不了解的,但从那诉状的字来看自家相公只怕不是普通人,安茯苓的记忆里有跟张秀才的一些事,张秀才的字迹也未必能赶得上宁承烨,安茯苓皱起了眉,自家这个相公究竟是何许人也呢? 正文 第十章兔子急了也咬人 安茯苓后半夜的思绪在一片困顿的睡意里眠去,第二天一早起来早已是艳阳高照,身旁的宁承烨也早不见人影,不过外面大屋的木桌上却摆放着还热气腾腾的馒头稀饭。  安茯苓心头一暖,虽刚嫁为人妇初来这世道,也间揣着不安和疑惑,一直到直了花轿都还不相信这一切是真实的,但新婚遇上钱家闹出来那一桩事后安茯苓反而安心下来了。   她终究是要在这个世界里安根了的吧,虽然那个宁承烨自己还不太了解,当初也不过是在情急之下才出那下策嫁人,但没想到跟这宁承烨竟然就对上了眼,一个肯嫁,一个也莫名的肯娶。   而最重要的一点是宁承烨自始至终很相信她,也待她极好,至少现在是这样的。望着桌上热气腾腾还香喷喷的草饭安茯苓微微一笑,且先不管宁承烨的来历,至少如今的一切看上去都好极了。   也许就这样岁月静好也未偿不可,无争无斗,欢乐度日。   吃过早饭安茯苓也不可能在家里闲着,去外屋旁边的厨房下洗了碗筷她也打算好好打量一下自己这要开始的新家,说起来被钱家那么一闹她昨天一天都在木溪村忙碌,连自己这个以后正经的家都还没好好瞧个明白呢。   就在她要离开厨房的时候却看到锅台上放着一张字条,漂亮扬洒的字迹写着:我上山打猎中午未必回来吃饭,你自己看着做吧。   是宁承烨留的,而安茯苓则微皱起了眉头,每每瞧着他这漂亮的字她这原本安定下来的心就又浮躁了起来,在安茯苓的认知里,一个古代从小生活在山野的村夫哪里能写出这样漂亮的字来呢,这样的字少说也得好些年才能练就吧。   可据安茯苓所知宁承烨并无什么功名在身,而记忆里那个跟自己所谓的有一腿的张秀才人家好歹是秀才出身,但原主安茯苓倒是见过他的字,却也不似宁承烨这般漂亮,安茯苓拿着那字条立在春光无限的日头下咬起了嘴唇。   不过她虽然心中存疑但光是靠自己瞎想却也是想不出个所以然的,且一天的光景她也不能全浪费在胡思乱想上,放下字条她把自己这个家打量一圈,倒是想不到宁承烨表面不现在外面穿得粗布麻衣的,但这不大不小的院子却还十分的丰富,有厅后院都有,左边偏房是厨房,右边一个小偏房里放着些杂物工具,大抵是宁承烨上山狞猎要用的吧。   大屋倒是宽敞得很只是摆设很少,木桌木凳没什么好讲究的,左边里屋是二人的内室,右边还有一间屋一进去却是一间不大不小的书房,安茯苓很是惊讶宁承烨竟然有一个书房,虽然这书房里那简陋的竹制书架上并没有多少书,但从桌上一应俱全的文房四宝来看自家这相公绝非胸无点墨之人。   既然如此宁承烨为何不考取功名呢?要知道在古代考取功名是男人出人头地的唯一出路,除此之外没有第二条路了。   而在宽大的前院后面还有一个不大不小的后院,南墙角两棵羊蹄荚树正是迎春抽芽的时候,绿意盎新十分舒目,而树下宁承烨做了几个木制的累架笼子,里面养着好几只灰毛顺发的野兔子,除了野兔子之外,东墙角用竹片子架起一个简易的围桩,里面也养着好几只野鸡。   安茯苓愣了愣倒没想到这宁家外面看着不成样,这里面还挺有几分殷实的味道,看样子她相公打猎的本事不错。   又会读书写字,还能肩挑手扛,嗯,看来这个男人没有找错,安茯苓淡淡一笑。   宁承烨一直到半下午快用晚饭的时候才回来的,而这期间安茯苓便跟周围的邻居也都渐渐熟悉了一下,攀谈之间他们似乎也只知道也都并不怎么知道宁承烨真正的底细。   大家的说辞也跟安茯苓以往在木溪村时所听到的传闻没什么出入,什么多年前一妇人带着年幻尚小的宁承烨来到栗阳村,而后妇人去世宁承烨在此落户之类的……   至于在那之前的有关宁承烨的一切呢?却是无人所知了。   晚上安茯苓尽了一回妻道做了一个蒜炒青菜,一个扬姜肉丝和一个鸡蛋紫菜汤。小两口吃得甚是惬意,宁承烨向来话少,没有事的时候一整天不说话也没什么,但安茯苓哪里过得去,饭桌上一直在说着今天在家里跟邻居们交谈的一些趣事,渐渐的就把话题拽到了有关宁承烨来历的事情上。   “我如今跟相公也算是名正言顺的夫妻了,按说夫妻之间是不该有什么隐瞒的哈。”安茯苓笑道,“可是我思来想去却怎么也不知道相公的来历,大家都只说相公很小便落户在此,但却不知相公的母亲父亲究竟何许人也呢。”   安茯苓问得漫不经心,只怕让宁承烨看出她的故意来,然则以宁承烨的心思何偿会看不出她的用意,宁承烨拿着筷子挑眉看向她一脸天真无辜的脸,他淡淡地道:“对于这个问题我也一直想知道。”   “……”安茯苓被打了个闷,直勾勾望着宁承烨平静无波的眼眸,这个男人说话时总是这样,淡淡的,静静的,不带什么情绪的,脸上也没有什么表情,让你根本捉摸不到他说的是心里话还是假话,抑或……什么都不是。   但他的话总有一种威严存在,让你莫名的就不得不相信他说的是真的。   安茯苓吐了吐舌头:“对不起,我是不是提了不该提的事。”   对于一个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来历的人,似乎跟人家提什么来历父亲母亲的是不太合适,这很容易勾起别人的伤心事来。   宁承烨却没那样小气,摇了摇头道:“我没事,明天我还要上山,你在家无事可以喂一下后院那些野兔野鸡,待到赶集的时候我们拿到集市上也能卖个好价钱。”   “嗯。”安茯苓连声应下,也不敢再多提有关他来历的事了。   宁承烨这个家虽不算富贵,却也是衣食不缺,靠着他打猎补贴家用也勉强能过日子,暂时间安茯苓也没有其他打算,便先这样过着吧。   所以第二天一早,宁承烨早早走了,安茯苓便提着些从外面新鲜割回来的嫩草拿去喂后院那些野兔子,因为是野外猎回来的,这些兔子一干都是灰色系的,而且个个强壮高大不似家养的那些白乎乎小巧玲珑得可爱,而且这些免子从小生长在野外没有经过家养毛发很长也很柔顺摸起来倒是十分舒服,且它们也终究是兔子,跳脱起来立着半个身子突突着两颗牙齿吃安茯苓手里的嫩草时,那模样也是可爱极了。   安茯苓在二十一世纪便是个训养师,对于动物原就有着不一样的感情,她倒甚是喜欢这些野兔子,忍不住就伸手轻轻摸上了那兔子的耳朵和头顶,柔滑轻暖的毛发触手极软,真是舒服极了,这兔子皮怕是要卖个好价钱的。   不过安茯苓却是算漏了一点,这些兔子虽然现在是关在这里,但之前却也一直是生长在野外的野物,哪里容人类这样轻巧的接近,它们对猎它们来此的人类原就是有着敌意的,所以安茯苓一个不察,那兔子反嘴竟咬了她一口啊。   “啊?”安茯苓急急缩回手,食指已是破了皮鲜血渗渗而出,她皱眉瞪着那咬了它便躲到最里面的那只兔子,“嗬,还真是兔子急了也咬人哈?又不是我猎你们回来的对我横眉怒眼做什么?”   不过对着一群畜生说这些它们也听不懂,这些动物又没经过训练也不是她前世相处的那些动物,哪里能察觉出她的怒气和意思呢,她无趣的走开进前院去准备处理一下自己手上的伤口。   虽然伤口是小但终究是破了皮还流了血,而且还是野生动物所咬不仔细消毒怕是要感染的。   在家里四下里翻箱倒柜找了一圈,倒还真在衣柜里翻出一个小小的医用木箱,里面一些简单的纱布酒精都有,看来宁承烨还真是个会过日子的人。   安茯苓一个人把小伤口仔细的消毒包扎了一下,便也没多在意了。   晚上吃饭时宁承烨看到安茯苓手指上的伤皱眉问她怎么回事,她把今天在后院被兔子咬了的事一说,原以为宁承烨铁定要笑话她了,也是堂堂一个训养师竟然被动物咬伤,唉,也不知道是该说自己疏于技艺了呢还是该说自己活该。   然而宁承烨却并未过多说什么,只道:“它们都是山上猎下业的野物,野性难训不比家禽以后要多加小心。”   “我知道了。”安茯苓起身收拾碗筷打算去洗了碗筷梳洗一番今天便可以睡下了,但谁知她刚起身宁承烨也跟着起了身,他道:“这几天你不要沾水,不然伤口感染了不好。”   说罢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便收拾了桌上的残汤剩饭转身去了厨房,虽然这些琐事本是妇人所做,但不知为何看到宁承烨这样潇洒的一通下来竟是如此的行云流水甚是……帅气啊。   宁承烨体贴她她自然高兴了,但她没想到宁承烨有时候也忒体贴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