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一语成谶 有犯罪,就会留下证据。  人会说谎,证据不会,尤其是尸体更不会。   我是一名女法医,工作挂靠在刑警队,虽然才工作两年,但已任市局的副主任法医师。   两年的工作经历,早已让我面对任何尸体都能泰然处之。   但今晚,已做好尸检准备工作的我,还没能收拾好自己的心情。   冰冷的尸检床上,躺的是我奶奶的尸体。   “朵朵,要不我来吧?”随着我做好尸检准备工作,持续欲言又止的王静低声开口。   “不用。所有责任我会一人担着,你去外面守着别让人进来就成。”我伸手替奶奶拢一下她散乱在脸颊上的白发,眼眶酸涩难挡。   我会选择法医专业,是奶奶力荐的结果。   奶奶在我开始从事法医工作后,曾经跟我提过,倘若她哪一天突遇横祸,她希望能由我亲手尸检她。   我没想到,奶奶竟是一语成谶。   王静沉默着点点头,就此离开解剖室。   随着王静带上解剖室的门,我先努力摒除一切杂念,再用手术刀划破奶奶的肌肤,开始进行详尽尸检。   法医不能亲自尸检涉案亲属,这是有明文规定的,但即便如此,我依然选择亲自尸检奶奶。   即便不为奶奶之前的希望,只因我是市里最好的法医,我也要亲自找出奶奶无端毙命的原因。   我叫记朵朵,奶奶靠着一间小杂货铺养大了我,她为人和善与邻里相处融洽。   她出事的当天,我们还通了电话。   电话里,她轻声细语叮嘱我要照顾好自己,讲的都是日常琐事,并没任何异常。   奶奶没有外伤,但杂货铺里一片狼藉有明显打斗痕迹。   从现场搜集不到任何有用线索,另加案发在暴雨的深夜调查走访也毫无发现,我只能寄希望于尸检结果。   尸检的结果,我在奶奶的头骨内里找到几枚纤细如发的长针,在奶奶的胃里发现一依然成型的药丸。   几枚长针上,没有任何指纹。   药丸之内,竟是裹着一块人皮。   人皮上面,被刺穿的地方繁多。   我心中震动,速度取一张黑纸铺在人皮之下。   人皮在黑纸上显露出来的蝇头小字的内容,让我心中情绪翻滚不定。   快速看完人皮上的内容后,我先稳稳心神将人皮上的内容牢记于心,再按照内容上交代把人皮付之一炬。   眼见着人皮化为乌有后,我敛尽情绪打开解剖室的门,让王静把那几枚长针存档。   王静是我低我一届的小师妹,工作上我们是上下属关系,生活中我们是很好的闺蜜。   王静依言而行间,跟我提及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让我节哀顺变,建议我请假休息几天。   我沉默着点头,将尸检残局收拾妥当。   我和王静出来解剖室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我们在市局门口分手,各自打的回家。   回去的路上,我靠在车后排的椅背上,望着车窗外疾驰而过的夜景,回想起跟奶奶相处的点点滴滴,不禁潸然泪下。   我和奶奶在小镇上没有家,奶奶的杂货店也是租赁别人的。   从小到大,我曾无数次对奶奶说过,总有一天,我要给奶奶一个属于我们自己的家。   前段时间我终是分期付款了一套房子,本打算简装修下房子,就接奶奶过来安享晚年。   现在家有了,奶奶却不在了。   到底是谁,杀害了奶奶?!   人皮上的内容,除了叮嘱我,任何时候都不能脱掉贴身马甲,不能跟外人提及马甲,以及我看完内容后要把人皮付之一炬之外,上面还提及了“锦绣十七绝。”   我的贴身马甲薄如蝉翼,冬暖夏凉又很贴身,穿在身上不但肉眼根本看不出来,非本人也根本感觉不到马甲的存在。   从我有记忆开始,我就穿着马甲。   因为奶奶总会不时提醒我要时刻穿着马甲,我从小到大包括洗澡时候都不会脱掉马甲。   我没印象曾换过马甲,马甲却是一直合身。   奶奶会遭到不测,是因为有人觊觎马甲,觊觎锦绣十七绝,还是另有隐情?   锦绣十七绝,是一种极其繁琐的针法。   事实上,奶奶生前,从不曾在我面前做过针线活。   想到这里,我不由得坐直了身体。   奶奶从不曾在我面前提及往事,对于没有我参与的奶奶的曾经,我原来一无所知。   凶手既然已经出手,必然也已知道我的存在。   我甫一坐直了身体,的士师傅突兀急刹车,再静静坐在驾驶员位置目视前方一动不动。   的士停靠的位置,是市局到我租住地方之间最为偏僻的地方。   已是深夜,我目所能及处没有行人车辆,车内诡异安静,车外只有亮着的远光灯。   突发情况,让我顿时戒备间,攥紧了口袋里的防身匕首。   随着时间一分分过去,我越来越紧张不安间,伴随着有腐尸味道从我身侧空位处凭空传来,的士师傅终是再有反应。   “去哪里?”他缓缓扭头,呆滞目光从车内后视镜望向我身侧空位。   他的反应,让我瞬间头皮发麻。   对于鬼神,我历来半信半疑。   “刚好顺路。”他紧接着脸上带起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再次开口后收回目光开车继续前行。   我僵硬着身体,更攥紧口袋里的匕首,眼神余光关注身侧空位,期待接下来的行程不会再出状况。   所幸的是,尽管有腐尸味道从我身侧空位持续传来,直到的士师傅将我载到小区门口,也没再有异状发生。   停车的师傅,静静坐在驾驶员位置目视前方一动不动。   我在的士停下的第一时间先麻溜下车,再按捺着想要即时遁走的心情,隔着驾驶员位置半开的车窗,目不斜视的将一百块钱递向师傅让他不用找零。   对于我的付款和开口,师傅毫无反应。   如此情况,我更是惴惴不安。   我迟疑着将钱对折一下,投掷到方向盘上后,头也不回的快步进入小区。   深夜的小区,黑漆静寂,只有路灯散发着昏黄光芒。   我进入小区后,没走多远也就急停了脚步。   路灯之下,我竟然没有影子。   我心中惊骇,速度转身望向持续没有离开原地的的士。   的士的车内灯不知何时已然打开,‘我’居然还坐在车内,正靠在椅背上紧闭着双眸。 正文 第2章 夜半惊悚 眼前所见,让我顾不上去多想什么,再急冲回的士一把拉开了车门。  随着我的动作,腐尸味道扑鼻而来,‘我’身侧空位处,不知何时已出现一位身着紫色旗袍面容模糊的女人。   我心跳如鼓有瞬间的僵住动作,再拼尽全力想要将‘我’速度扯下的士。   然而,我的双手能穿过‘我’的身体,却无法撼动‘我’半分。   我如坠冰窟,大脑一片空白,杵在车外瑟瑟发抖着完全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的士师傅持续静静坐在驾驶员位置目视前方一动不动,紫色旗袍女人也坐的笔直面部朝向前方。   漫长的几分钟后,紫色旗袍女人模糊的脸缓缓朝向我,再抬手间轻松将‘我’一把推下的士。   我连连后退间,车门自动闭合,的士驶离原地。   的士没驶出多远,从我视线中凭空消失。   不等我再稳住身形,我突兀失去意识。   等我再次有了意识,我正独自躺在小区的门口。   我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先环顾下四周,再双腿软绵着快步走入小区。   路灯之下,我已再有影子。   我暗松一口气,边左顾右盼着快步前行,边自我宽慰。   怕,没有卵用。   任谁,都别想活着离开这个世界。   等我死掉,我也是鬼,此刻着实没必要满心恐慌。   我刚才显然是坐了鬼车,但鬼车已经离开,鬼魂已不会再缠上没做过亏心事的自己。   想到这里,我不禁泪湿眼角。   既然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鬼,我期待奶奶随后能让我再见她一面。   有暴雨这个时候倾盆而下,我虽然立刻跑步前行,还是被淋成了落汤鸡。   我回到租住房子后,先将屋内的灯尽数打开,也就去卫生间冲澡。   奶奶出事之前我就在连续加班,奶奶出事后,我又不眠不休了整整三天时间。   我硬撑到亲自尸检了奶奶,又经历刚才的诡异事情,早已身乏力疲。   随着我打开花洒,花洒里冲出黏稠鲜血。   我避无可避被鲜血浇灌全身,崩溃到失声尖叫间,屋内的灯开始闪烁不定。   我筛糠一样抖着扯过浴巾刚裹在身上,伴随着屋内的灯恢复如初,花洒里冲出清水,卫生间地面上和我身上的鲜血凭空消失。   我怔愣良久,再颓然坐在马桶盖上,摇头自己刚刚应该是太过乏累惊惧才出现了幻觉。   手机这个时候突兀响起,我哆嗦下离开卫生间去接听电话。   电话是王静打来的,她问我是否已经到家。   王静的来电,极大程度上消散了我的惊惧情绪。   我跟她聊上几句也就挂了电话后,再去冲澡洗漱。   我租住的房子是标准一室一厅,我洗漱结束也就带着匕首和手机进入卧室,再蜷缩在床上努力让自己尽快进入睡眠状态。   我迷迷糊糊快要睡着之际,有绵长而拖沓的脚步声从客厅里清晰传来。   我瞬间清醒,即时抓过床头柜上面的匕首和手机,再关闭了卧室的灯,赤脚下床冲向卧室门口。   随着我双脚挨着地面,脚步声就此提速直奔卧室门口。   我堪堪反锁了卧室房门,脚步声也已到达卧室外面。   卧室内外就此一片静寂间,我稳稳心神也就准备拨打报警电话。   在我看来,家里定然是进贼了。   不等我有所动作,绵长而拖沓的脚步声竟是出现在卧室内里,且是从窗口位置直朝着我而来。   我毛骨悚然,腿软到瘫坐地面,慌乱中再手脚并用着去打开卧室的灯。   随着卧室内的灯亮起,脚步声骤停。   有一双鞋底有一指多厚的大码黑布鞋,鞋尖冲着我,距离我只有一步之遥。   鞋的款式,是死人穿的蛤蟆鞋款式。   鞋的上部,空荡无物。   我盯着蛤蟆鞋,屏住呼吸不敢再乱动半分。   良久后,蛤蟆鞋开始掉转鞋尖朝向,再一步一步走向窗口,再没入墙壁从我视线中消失。   我一身冷汗彷徨四顾下,颤抖着双手打开手机锁屏,点开通讯录。   我把通讯录翻看一遍,再苦笑着将手机重新搁回床头柜上面。   已是凌晨一点多钟,我再打扰谁休息貌似都不大好。   晚上接下来时间段,虽然没再有异状发生,但我睡的很不踏实。   我噩梦连连频频惊醒,索性一大早就起床洗漱下,准备先去弄个开光佛牌戴着,再去往市局。   我曾听科室里的人们提过,人阳气衰败时候会容易遇鬼,我丝毫不想再遇诡异事情。   我已亲自尸检了奶奶,需去市局上交尸检报告并承担应负的责任。   天已经放晴,小区内晨练的人不少,到处是生机勃勃景象,跟我的灰暗心情形成鲜明对比。   不等我走到小区门口,主任法医师打来电话。   主任法医师今年五十多岁,对下属虽然严厉但也很是关心。   我从事法医工作后,是他带的我。   他是我的师父,对我很是看重。   我稳稳心神接通电话后,主动跟他提及,我已亲自尸检奶奶事情。   他静等我讲完,轻声叹息着告诉我,他已替我压下尸检事情,我接下来可以在家休息。   “谢谢师父,我没事,打算继续上班。”我接上话茬,不禁泪意翻滚。   我最是清楚,此次徇私对于我敬重的师父来说,绝对是他职业生涯中的唯一一次例外,亦是个污点。   我跟师父再聊几句,他也就有事要忙挂了电话。   我随即再电话王静,问询她,哪种佛牌比较辟邪。   王静平日里对佛牌颇有研究,她一直都有佩戴佛牌的习惯,据说能辟邪驱鬼,大多是从泰国弄回来的,很灵验。   王静很快给出答案后,我按照她给出的地址,找到了个佛牌店,弄个开光佛牌戴上去之后,就去了市局。   市局里常年供奉着关二爷,但我之前从不曾拜过。   进入市局后,我先去恭敬态度拜了关二爷,再按照师父交代,不出外勤只守在科室。   我在市局没有见到王静,有同事告诉我,王静临时有事请假一天不来了。   待在科室里,我持续神情恍惚。   奶奶的死,让我如鲠在喉,但又毫无头绪。   我昨晚遇到的诡异事情,或许是凶手所为也不一定。   黄昏时分,我正准备下班,有两具尸体被送到解剖室。   下班时间随之延迟,我带着科室里的人开始做尸检准备工作。   随着尸袋被打开,我满心惊愕四肢冰冷。   两具尸体,一男一女。   男尸的身体被拦腰斩断,圆睁着暴凸的双眼,其模样,赫然是昨晚载我的的士师傅的模样。   而女尸身着紫色旗袍整张脸都被剥了皮,其身材,跟我昨晚在的士上见到的,面容模糊的女人的身材一模一样…… 正文 第3章 剥人皮 看到这两具尸体我惊惧的无以复加,我敢肯定,这两个人是就是我昨晚在鬼车上遇到的那对男女。  这怎么可能?巧合?还是人为安排?   我一时愣在了原地,直到旁边下属叫了几声我才回神过来。   “朵朵,怎么脸色这么白?要不然你休息下,我一个人就成。”同事小张已开始做着尸检准备工作。   “没事。一起吧。”我速度收敛情绪,身为法医,本不应该将一些情绪带入严谨的工作上,从而影响判断。   很快尸检的结果出来了,女尸的死亡时间比男尸早半个小时,她的脸皮是在她死亡之前被活活剥下的。   而男尸的死亡时间,恰好在我昨晚坐上的士的前一个小时。   两具尸体的头骨里面,同时还发现了五六枚长针,这些长针恰恰是和奶奶身体里的长针一模一样。   一时,我再次怔住,陷入了无尽困惑,为什么这种长针也会出现在这对男女的身上?难道说他们的死和奶奶有关?亦或者说,是同一伙人作案?   长针上没有留下任何的指纹,也检验不出一点DNA的信息,作案人极其谨慎小心,就像是专业的杀手一般,一点蛛丝马迹都没留下。   将尸体尸检完毕之后,一番繁缛的事后处理,此时市局所有的同事都已陆续下班,只剩我一人在更衣室。   换下工作服之后我到了洗手间一趟,洗了把脸,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一夜睡得不踏实,加之今天都是处在高度紧张之中,现在脸色明显不好看,苍白不堪。   正这时,卫生间里传来稀里哗啦的冲水声,伴随着的还有一声声“吱吱响”,像是什么东西在抓着门板一样,极其刺耳。   我立即绷紧了躯体,市局现在就剩我一人,难道还有同事没走的?   我提心吊胆的叫了一声,没人应我,那卫生间的门死死的闭着,刚才抓门的刺耳声也消失了,整个空间都静悄悄的,只剩下洗手盆上水龙头的滴水声。   “到底是谁在那里?”我屏住呼吸,再次出声唤人。   依旧是没人回应我,死一般的沉静。   此时,头顶上的灯忽然一闪一暗,发出“滋滋”声响,门板后的刺耳抓门声再次响起,两种声音交织在一起,整个空间霎时变得诡异了起来。   我意识到不对劲,迅速跑到门边,想要逃出去,却发现平时能轻轻推开的大门,这时候竟然怎么都推不开了,我疯狂的拧着门柄,却猛地将柄手给拧了下来。   与此同时,我脖子上戴着那块佛牌顿时四分五裂,化作了石块掉在了地上,天花板上灯闪烁的频率也愈来愈快,一明一暗,我惊惧万分,不停喘着粗气。   我突然想起了电话,掏出自己的手机刚想拨电话出去,却发现手机信号全无,这才想起洗手间是市局最偏僻的地方,信号常年不好。   就在这时,门板的抓声又停下,“吱呀”一声,紧闭的卫生间门缓缓打开,我死死瞪着那边,期待有什么东西走出来,却又害怕有什么东西出来……   就这样一动不动的盯着卫生间那边许久,没有东西出来,除了依旧在闪烁的灯。   我绷紧自己身体,缓步上前,一点点凑上去,想要一看究竟,那个卫生间里到底有没有东西。   等我凑上前一看,什么都没有,里面空无一人,只是那个门板上,确实有密密麻麻的抓痕,隐约还有一丝丝血迹沾染在抓痕上……   职业使然,我想上前去检查一番,但是这时候一阵阴风不知从何处吹来,一阵“噔、噔、噔”的高跟鞋声响起,我左右环视,就是没有看到人在何处。   突然,水龙头的水自动拧开了,“刷刷”冲出水,我立即跑到洗手盆钱,将水关掉,却在抬起头的这时,猛地镜子上出现了一个身穿紫色旗袍的女人。   这个女人一脸的血肉模糊,整张脸的皮已经不知去向,上面还有无数密密麻麻的驱虫在疯狂蠕动着啃噬她脸上的血肉,她却在此时缓缓地扯起嘴角,朝我诡异一笑,露出满是血的红牙……   饶是我身为法医,见惯各种重口味死法此刻都不由觉得害怕,我有直觉,这就是今天我尸检的那个紫色旗袍女人!我已经想不通,我和她无冤无仇,为什么要三番几次的找上我?   头顶上的灯火再次闪烁,一暗一亮,再次亮起来的时候,镜子上的紫色旗袍女人已然消失不见,但是我提起来的心并没有放下来。   我无力的靠在门上,却意外的发现这时候原本一直紧闭无法打开的门竟然被我这么一靠就开了,我不敢多想,顺着门立即就走出了洗手间,疯了一般的往外跑。   在路过摆放关二爷的神龛上,我发现长期亮着的两个蜡烛灯此时已经熄灭,就连关二爷的头都不翼而飞,看样子就像是被什么东西拧下来了一般…… 正文 第4章 性窒息 难道是因为镇邪的关二爷坏了,所以才让那鬼祟东西有机可乘?  我深吸一口气,不再去想,匆匆跑到了外头。   一到外头,我就看见了我好几日不见的人,却是我日思夜想的人,司然。   司然,是我大学同班的同学,也是我男朋友。   一看到他,我飞速的跑上去和他紧紧搂住,我发现此时自己的身体还在瑟瑟发抖。   司然抱住我,也不说话,任由我搂着,许久,他才问我怎么了。   我松开他,把刚才的事情一来二去的说了一遍,我甚至说得有些颠三倒四的,比起昨夜我还在对鬼神将信将疑,此时我却是极其畏惧。   我摸了摸脖子上的绳子,刚才带着好好的佛牌碎了,看来又要再去请一张。   “别多想,我先送你回去吧。”司然打开副驾驶让我坐上去,临开车前,他看着我还在发怔,又安慰我,“不要怕,你还有我,如果你真的害怕,就辞了不干,我养你……”   我无力的苦笑,摇摇头,虽然我和他已经订婚,但是向来就认为女人该独立,不能靠男人活的我,自然不会让他养我,何况连这件事都不能挨过去,那我也太失败了。   想了想,我还是打了个电话给王静,想问她怎么给我介绍的佛牌这么不靠谱,花了四千块大洋就这样没了。   但是打了个好几通,仍旧是没有没人接听。   怎么回事,要知道王静和我关系最要好,没有理由不接我的电话。   “对了,有个事情要和你说一下,我也是刚得知消息,怕影响你工作,没第一时间通知你,现在和你说,你不要激动。”司然一边开车,一边正色说:“王……王静,于今天早晨被发现死于一家酒店的房间浴缸里……”   我闻言浑身一震,拨打着电话的手一松,手机摔在车底下……   这怎么可能?   王静今天早上就死了?   可是明明今天上午,她还和通过电话,她还介绍佛牌给我,我可以确认,那个声音就是她,不可能别人。   难道说,和我讲电话的是王静鬼魂?   想到这里,我只觉得我浑身血液都是凉的,心跳也越来越快。   我立马拨了个电话给同事小张,电话里小张说,王静确实死了,死亡时间确认在凌晨三四点钟之间,死亡方式是窒息,并且脸上的皮也被扒了下来。   据推测,王静应该是和人性交过程中被性窒息而死的,脸上的人皮也是死后才被扒走,怪异的是房间里除了王静自己的痕迹和指纹外,再没有第二个人的痕迹,尸检之后,也没有发现王静体内有男人的精液或者其他东西。   但可以确定是,王静肯定和人在SM玩性游戏,因为案发现场,还有很多手铐、鞭子、制服等一类SM性用品,王静死的时候,双手正是被手铐着的。   小张还说:“朵朵,不是我们要瞒着你偷偷尸检王静,确实你和王静感情深,我们怕你受不住,所以才没第一时间告诉你,而且这也是你师父主任的要求……”   “我明白。”我挂了电话,又惊又怕,可是想到王静这个多年好友也离我而去,不由得心中酸楚,不争气的又落泪了,没忍住哭了起来。   司然见状,将车靠边停下之后,把我紧紧搂在怀中,不停安抚着我,“没事,朵朵你还有我呢,谁都会离你而去,唯独我不会,我会一直陪着你。”   我没有说话,趴在他的怀里痛哭一顿,同时也不断在想,王静为什么死了还能和我通话,难道真的是她的灵魂吗?而且,为什么王静的脸皮也被扒走了?和今天我尸检的那个紫色旗袍女人如出一辙?   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联系?   司然说现在王静的尸体被运到了殡仪馆,问我要不要去送王静最后一程,我摇摇头,我很想去见王静最后一面,但是我又是个极其害怕生离死别的人,我害怕我看到那一幕,会彻底崩溃无法振作。   同时,我也不愿正面看待王静的死,我说:“不去了,送我回家吧,到时候祭墓了,再叫上我吧。”   司然没说什么,继续开车,将我送到小区门口,我看他还要下车送我上去,我摇摇头说不用了,他叹息,“那好吧,我也不勉强你,让你一个人静静也好,但是有事一定要电话联系我,我电话全天待机。”   我点点头,司然用力地抱了我一下才松开,目送我上楼之后,他才开车离去。   回到自己的租房处,我终于没了任何负担,像是泄了气的气球,无力的躺在沙发上,深深的陷进去,就这样躺着,一直到师父给我发了信息,他说我现在连番遭受打击,精神状态不好,给我放个长假,休息好了再去上班。   我没说什么,我现在的状态,确实不能胜任法医的工作。   洗了澡之后,我便回房间躺下睡着了,下半夜时候是被一阵响铃声吵醒的。   我摸出枕头下的手机一看,是微信上有人请求视频通话,我揉着惺忪的睡眼点开,看了几遍,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因为此刻请求视频通话的……竟然是已经死去的王静!   下意识的,我叫了一声,立即按下红键挂断。   但是片刻,手机又“叮咚叮咚”响个不停,王静再次打了过来。   我颤抖着,捧着手机看着王静依旧语笑嫣然的头像,心跳的极快,喘着粗气,这次我奋力按下绿色接听键……   下刻,一个满是黑色的界面跳转而来,我瞪大眼睛仔细的看,什么都看不到,只能隐隐约约的听见那边的呼吸声,一下有,一下没有,过不久,通话被挂断。   我这才意识到,会不会是有人故意恶作剧,用王静的微信来吓唬我?   但是王静是个特别注意保护自己隐私的,连我都碰不到她的手机,她的密码会泄露给谁?   我立即回复了一个消息过去:不管你是谁,请你尊重死者,并且停止骚扰和恶作剧,否则我将起诉你。   这是严肃的警告,我绝不允许别人拿王静的死开玩笑。   我死死盯着屏幕,过了一会,对方回了信息:“朵朵,我是王静啊,才一天没见,你就不认我啦?”   我呼吸加重,颤抖着手指,按下一行字:你不是王静,王静已经死了,请你尊重死者,停止恶作剧,这是最后的警告!   许久,那边没了动静。   我抓着手机的手满是汗,虽然不敢相信是王静和我在聊天,但是我却在期望对方接下来的回复。   又等了好一会儿,“王静”发来了一个定位。   点开定位一看,现在她所在的位置,正是在我小区的门口。   我浑身一颤,这怎么可能?   王静此时就在我的小区门口?   正这时,一个电话打了过来,我一看,是王静母亲打来的,我立即接起电话:“伯母有什么事?”   我实在想不到现在三更半夜的,王静妈突然来的电话能有什么事。   王静妈那边立即说,“静静……的事情,你知道了吧?”   “伯母节哀,我也同样悲痛,原谅我没去送静静最后一程,什么时候祭墓的时候再通知我……”   我话未说完便被王静妈打算,她焦急带着哭腔道:“不是的,朵朵你听我说,静静的尸体在殡仪馆不见了!本来准备火化的,就在众目睽睽之下不见的,现在我们正在找着,想问你有没有什么线索……”   我闻言顿时愣住,正这时,“王静”又发来一个定位。   点开一看,定位是在我楼下,同时“王静”还配了一句话:“朵朵,我来找你了,快开门呀……” 正文 第5章 回魂夜 看到这个消息我浑身一震,王静妈在说什么我已经没心绪再听,连忙敷衍着挂了电话,我轻手轻脚的走到门前,掰开猫眼,小心翼翼的趴在门上去看外面……  外面只有昏黄的灯洒在走廊上,空荡荡的一片,什么都没。   我松了口气,刚想收回视线,蓦然,楼梯口上出现了一个披头散发的白裙女子,静静地站在走廊上,她五官被碎发遮掩,看不清她的脸庞,只能感觉到她是死死的朝着我这边看着的,但是下刻,一眨眼,白裙女子又影影绰绰的消失不见。   我合上猫眼,慌乱地到回到自己的房间里,把灯全部打开,迅速钻进被窝,不停的安慰着自己刚才只不过是看花眼了。   但是我却清楚的记得王静身上的那条白裙,是上次我和她一起去逛街买的,这个白裙女子,就是王静!   难道王静真的来找我了?   正这时,又是一条消息过来,是“王静”发过来了,我点进一看,这次她发来的是一张照片,我只看了一眼,浑身的汗毛就竖了起来。   因为她拍摄的是一张卧室的照片,准确的说,是我现在卧室的照片,从拍摄角度来看,是在我衣柜子那边的角落拍的。   我立即朝着拍摄的角落看去,却什么都没有。   我颤抖着手,给对方回过一条信息:“你到底是人是鬼?你想做什么?”   对方收到信息,没有动静。   我一直握着手机盯着屏幕,期待对方接下来的动作,但是过去许久,她却再也没了回信。   我就这样持续的绷紧着神经,直到自己睡着也浑然不觉,再次清醒的时候,已然是第二天的上午,我打开微信查看消息,发现这个“王静”还没回我消息。   我立即起身,看向窗外,湿漉漉一片,昨晚下半夜下了雨,至今未停。   一番收拾之后立刻出门,去了王静家一趟。   此时王静家都是亲戚,全都是听到王静的死讯赶来的,我多番打听,得知王静的尸体至今还没有着落,现在警察也已经介入了,只能等消息。   我注意到此时还有地方台的记者来采访,王静父母伤心过度,唯一的女儿就这样没了,尸体偏偏还不见了,任由记者问什么话都不回答,什么话也不说。   离开王静家,我又匆匆打车去之前买佛牌的那个店铺,却意外看到这个店铺已然关门大吉,什么联系方式都没有,旁边有个卖水果的老板出来告诉我,说是昨天晚上这个佛牌店就被人砸了。   那老板说,好像还是黑社会,因为这个佛牌店卖了假牌给人家老婆,所以直接把这个店铺给砸了,还扬言三天内不关门就砍人,所以这个佛牌店连夜就搬走了,也不知道搬去了哪里。   我一时如坠冰窖,怎么可能这么巧合,王静生前对佛牌是颇有研究的,怎么可能会介绍假的佛牌店给我?而且偏偏还这么巧合的就关门搬走了。   回到自己租房的地方,我理了理思路,从奶奶的死,再到我遭遇的鬼车,旗袍女人,还有王静的死亡,昨晚的灵异事件,以及今天佛牌店的消失,一切的事情,都是从我尸检了奶奶才开始的。   细细一想,这一切若真的是人为安排而是巧合,那对方究竟在图谋我什么,是奶奶在人皮上提及的那个“锦绣十七绝”,还是我身上的这个贴身马甲?   我推断不出来,也想象不到这背后人的意图。   我不敢再随意出门走动,直到肚子饿了才发现冰箱已经空了,我叫了一份外卖,便现在沙发里一动不动,等到电话响了,外卖到了我才下楼去拿。   到了楼下拿外卖的时候,门禁前,外面小哥穿着一身厚重的黑色雨衣,额前的头发遮住了他的双眼,他低着头,神情麻木,一手虚掩在雨衣里,一手伸出雨衣提着外卖。   我连忙上前接过他手中的东西,刚说声谢谢,他面目表情的点头,然后骑上电瓶车,钻入了雨幕之中……   提着外卖上楼,接到了王静妈的电话,一接通,那边就说王静的尸体已经找到了,就在一家下水道找到了,怀疑是被人抛尸藏在那里的。   我说找到了就行,王静妈又说准备今天火化,明天就入葬,问我要不要到场。   “阿姨,我一定到场。”我说。   王静妈沉默了一下,“虽然静静的尸体找到了,我们也准备安葬了,但是就是……还不够完整。”   我闻言一愣,什么不够完整?   我刚想开口问,那边却传来了“嘟嘟嘟”的忙音。   虽然心中疑惑,但是王静妈不说我也就没打电话回去追问,打开外卖准备吃东西。   拆开包装,打开便当盒的那一刻,我顿时吓了一跳,因为这盒子里装得压根不是我叫的东西,而是一根人的手掌,血淋淋的手掌。   我身为法医见惯了这些血淋淋的场面,自然不是怕,而是因为这毫无防备的出现,才使得我惊慌失措,我立即打了110,警察来了之后,我自然也是跟着去了一趟了局子。   做完笔录,确认我没有嫌疑,这才放我出来。   临走前那警察说,这个断掌是昨天一个送外卖小哥在送货的路途中,因为车速过快和一辆货车相撞造成死亡的,死的时候手掌都被撞飞了,现场一直找不到这个断掌……   只是很奇怪,为什么会出现在我叫的外卖上。   回去的路上,我收到了一条本地热点新闻推送。   点开新闻,报道的正是这个死去的断掌卖完小哥,死于昨晚的雨夜之中,图片里的画面是现场拍摄的,外卖小哥的尸体倒在血泊之中,他穿着一袭黑色的雨衣,死不瞑目…… 正文 第6章 尸还魂 我几乎是软着四肢回到租房处的,一进门,我立即拨了个电话给司然,即便我知道现在是他的工作时间,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怎么了?”那边问。   听到司然的声音,我把事情说了一遍,那个血淋淋的外卖犹在眼前,一个已经死去的人,怎么可能给我送外卖?   听完我的诉说,司然的声音依旧是平稳磁性的,“这样吧朵朵,我有认识的米婆,明天我陪你去一趟,到时候让她给你问问。”   向来我对这些跳大神,装神弄鬼之类的是不信的,但是我现在身边却是不断发生这些事情,现在不信也得信了,只是明天却是要先去参加王静的葬礼,只能推到后天。   司然那边说:“那行,那就定在后天,你自己要小心一些,需不需要我今晚过去陪你?”   我说不用了,这才挂了电话。   虽然和司然恋爱时间长达了三四年的时间,但是我们没有像其他人一样同居,甚至都未曾同床共枕过,而司然也从未强迫过我。   一夜无话,那个微信中的“王静”再没有回过信,第二天起来我换上了一身黑色的裙子,打了个车去了市里唯一的一个公墓圆。   去的路上,王静妈的电话来了,告知我他们现在还未去公墓,他们需要从家里那边捧着王静的骨灰开始出殡,所以让我去他们家一趟。   我只好让司机掉头去王静家。   我对这些出葬一类的东西不太了解,一般来说尸体送进殡仪馆火葬场焚化之后,都是直接埋在公墓里,有些人则是捧回自己的老家中入葬,有种落叶归根的感觉。   奶奶的尸体在我尸检了之后,师父就帮我把奶奶的尸首送去火化场焚化了,只剩下一捧骨灰,奶奶是个念旧的人,肯定是希望自己死后可以回到乡下安葬,只是现在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导致我一直没有给奶奶入葬。   想到这层,我鼻子又在酸涩,心里暗暗决定等处理完这些事,便带着奶奶回乡下,让奶奶入土为安。   过不约莫十分钟,司机师傅停下车,已经到了,我给了钱下车。   王静的家相当于来说要富裕一些,其父母都是有单位的,在这省城有一栋自己的楼。   我上前敲门,发现大门没锁,我便直接进去,王静的家我来过几次,并不陌生,进去之后,发现客厅里黑幽幽一片,四面的窗帘都拉了起来,并且墙角处,桌子上等地方都点上了蜡烛,看起来阴森森的。   我叫了几声,没人应我。   怪了,这种出殡方式我还没见过。   我自顾自的走近客厅里,却发现此时一副没有盖上的棺材,里头正躺着一具尸体,我一看,那不正是王静吗。   此时那棺材头上还放置这王静的黑白照片,旁边还有一个纸糊的人并排靠在棺材旁边。   我意识到不对,连连后退几步,这时,王静的父母双双从楼梯上下来了,王静妈眼睛死死的盯着我,“朵朵,你来了……”   我看着他们神情古怪,不由发问:“阿姨,不是说朵朵的尸体找到并且焚化了吗?为何……”   “为何现在还在这里是吗?”王静妈走在棺材面前,拉着王静爸一起跪下,嘴中喃喃道:“本来,昨天找到她的尸体,我们就应该送去殡仪馆火化的,但是……”   说到这里,王静妈掏出了手机,递到了我的手里,我颤抖着手接过手机,王静妈说:“但就在我们找到她尸体的时候,我收到了静静发来的消息……”   我浑身剧震,难道微信上的那个“王静”也找上了他们?   我立即开消息记录翻看着。   “王静”第一句话就是:“爸妈,我子一个人很孤独,没有人和我作伴。”   估摸当时王静的父母也是真的吓坏了,一直没回信息,过了许久,王静妈回复消息:“你是谁,为什么要冒充我的女儿?”   “王静”回复:“妈,就是静静啊,我现在就在你的身边呢。”   之后,对方发来了一个定位,所定位的位置正是这里,然后又拍摄了一张照片,正是王静父母的背影。   这下,王静父母才算相信了。   我不敢再继续看下去,连忙把手机还给王静妈,我看向那棺材旁边的纸人,似乎还是个男人,我问:“所以,你们要给静静配个阴婚?”   王静爸点点头,神情怪异,突然笑了起来,“静静说配个阴婚不够,她还想要个玩伴,朵朵……一直以来,都是你和静静最要好的,不如你下去陪陪静静吧。”   王静妈也露齿笑着,“是啊,我们静静说最舍不得的人就是你了,朵朵,我知道你是个好女孩,但是我们静静真的舍不得你,你就去陪陪她吧……”   我看着他们痴痴笑着的模样,只觉得他们就像是个疯子,不,应该说他们现在已经疯了。   我不断后退着,我看到王静爸从身后拿出了一条麻绳,俩人齐齐朝我扑了过来,我快速的往外跑,到了门上,却发现门打不开了,王静父母却在这时将我扑倒,两个人齐力把我困了起来。   我想要叫,却发现自己的嘴巴已被缠上了胶带,怎么都发不出声音来,我看到王静父母将我抬到了棺材边,将我扔到里头,和王静躺在一起。   “静静有你作伴,她也就不会孤单了。”王静邪邪的笑着。   我看到眼前躺着的尸体,上面已经开始长满了尸斑,她脸色苍白,毫无血色,紧闭的双眼却在这时候猛地打开,狠狠地瞪着我……   “唔唔。”我只能发出这个声音来表示恐惧,王静的眼球上满是血丝,狰狞无比。   最吓人的却是她在这时也缓缓的勾起嘴角,笑了起来……   她说:“朵朵,我找到你了……”   我惊惧万分,却挣扎不开,王静伸出了手,一把卡住了我的脖子,我只觉得呼吸愈来愈困难。   她说:“朵朵,来陪我吧……” 正文 第7章 问米婆 只觉得自己缺了氧,怎么都呼吸不过来,意识陷入了黑暗之中,我无力合上了双眼,之后的事情一无所知。  待我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却是躺在了满是白色的病房里,我立即想要起身,旁边的人连忙来扶着我起来,我一看,是司然,他看到我醒来,惊喜万分道:“你昏迷了一夜,终于醒了!”   我无所适从,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看我一副懵样,司然告诉我,昨天上午,我忽然神志不清的闯入了王静家,然后突然就昏倒了在地上,还是王静父母将我送进医院,之后再通知司然来的。   “不可能!”下意识的惊声大叫,司然立即虚捂了我的嘴巴,做了一个小声的手势。   可是,我怎么能冷静下来?明明不是这回事的,是王静的父母在撒谎!   我颤抖着身体说:“司然,事情不是这样的,明明是王静父母跟我说,是王静的下葬仪式,让我参加,他们骗我去……”   “朵朵……”司然直接打断了我的话,伸出手来探我的额头,小心翼翼道:“朵朵,你没事吧?是不是还有哪里不舒服?你记错了,王静的尸体一直都没找到,那里来的下葬,你真的是有些神志不清了。”   “不可能!”我再次浑身发颤,立马扑到一旁,从包里掏出自己的手机,双手颤抖着打开通话记录,反复翻了好几遍,并没有找到王静妈给我打得通话记录,这怎么可能!   王静妈明明给我打了两个电话,还一步步的引导我去她家里,还想将我杀了和王静陪葬,这一幕幕我都记得清清楚楚,怎么可能是假的。   难道是司然在说谎?不会的,司然不会骗我。   司然见我慌张失措的模样,从床头拿过一份报纸,递给我,“呐,你自己看,我可没骗你……”   我摊开报纸一看,只见头条上报道的正是王静的死亡以及尸体神秘消失,至今还未有下落的新闻。   我越是看,越是发抖,王静的尸体没找到……那我昨天的经历到底是什么?是幻象吗?   “我要出院。”良久,我吐出一句话,挣扎着下床。   从医院出来,司然开车送我去看那个米婆。   米婆所在的地方是在郊区,从市区去要有一个小时的时间,一路上我靠在副驾驶上一言不发,思索着这几天发生的事情。   “司然,办完这件事,我想送奶奶回乡下,好好安葬她。”我说。   “你做什么,我都陪着你。”司然淡淡说着。   我看着司然,心里一暖,万幸在奶奶离世之后,还有司然陪着我。   “怎么了?”司然一笑,“盯着我看做什么?”   我摇摇头,收回视线,“没什么,就是觉得,有你在……真好。”   “说什么傻话,我会一直在的。”司然伸手摸了一下我的头。   一个小时后,目的地到了,我从车上下来,才发现这个地方要比想象中的偏僻,说是郊区,莫不如说是小城镇了,此时,司然带着我走向一栋居民房。   刚想踏进门槛,里面突然冲出了一条狼狗,我吓了一条,司然连连拉着我后退,那狼狗被一条铁链拴在门把上,不停地呲牙咧嘴的朝着我们吠叫。   片刻,才出来一个扎着麻花辫的圆脸女孩,一把拉扯过狼狗,女孩一顿骂之后,那狼狗才安静下来,只是依旧警惕的看着我们。   “对不住了,阿旺一般不会这样的。”圆脸女孩似是别有的深意的看了我一眼,“两位就是之前预约要看事的?东西都带了吗?”   司然连忙晃了晃手中准备好的两盘鸡蛋和一袋子米,女孩看了看,满意点头,“进来吧,婆婆在里面等着你们。”   说着,女孩在前面带路,我们俩人跟着上去,到了厅子里,有一扇屏风,屏风后面是一个小隔间,这里头摆放着数个神龛,供奉的都是些我不认识的神像。   “你们来了。”一个年近花甲的婆子弓着腰走了出来,她脸上皱纹无数,一双眼睛却亮堂堂的,打量我几眼,“就是你要问米?”   我点点头,一旁的司然连忙将手中的东西递上去,圆脸女孩接过东西,欢喜的在一旁打开,米婆让我伸出手给她看,她看了之后,又问我要生辰八字。   我把八字给了她,就见她写在一张纸上,将之放在神龛前,然后点起了三炷香一对蜡烛,嘴上开始念念叨叨的诵经。   司然握紧我的手,让我别紧张。   只见那圆脸女孩装了一叠米摆在神龛前,又拿了一个鸡蛋放在一旁,我看到米婆捏着几个铜板在手中摇来摇去,不久将铜钱扔到神龛上,顿时,那摆在神龛前的一叠白米自动跳了起来。   “有脏东西一直跟着你。”米婆突然来了一句,之后又是一连串的念经,我见她一边念,一边还拿起那个鸡蛋,敲打了一下,一旁候着的女孩立即递了一个空碗上去,米婆将鸡蛋打出,眯着眼在碗里看。   我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只见那打出来的蛋黄上面,居然映出了一人脸,影影绰绰,似是王静的脸,我霎时就叫了出来。   米婆从容不迫的看向我,“小姑娘啊,这个人一直缠着你,想来是有未完结的心愿,你且好好想想,是不是欠了她什么阴债?”   我想了想,立即摇头。   我和王静之间虽是好闺蜜,但既没有金钱的纠纷,也没有说在情感上的纠葛,我就是不明白为什么王静一直在跟着我。   “无妨。”米婆吐出了两个字,将视线看向一旁的司然,道:“化解的法子是有的,有两种,一种是你去寻一个胞衣和一个乌鸦眼,将之生吞进去,鬼邪不敢在侵犯你……”   胞衣?乌鸦眼?   我闻言一阵恶心,先别说乌鸦眼,但就这胞衣,我怎么能下得了手。   胞衣,是我们这当地的一个土叫法,指的便是胎盘,近几年来传的沸沸扬扬,说是胞衣炖汤可以滋阴补阳,只是让我去生吃胎盘,想想就令人发指,无法下手。   “怎么?做不到?”米婆阴恻恻笑着,说:“那就用第二个办法,这个简单,你现在还是处子之身,才会招阴,你只需要将你的处子,交给你旁边的这个爱人,让他替你破了瓜,有了男人的阳气,鬼邪自然退避三舍……” 正文 第8章 消失的骨灰 闻言,我愣住许久。  怎么都想不到这第二个方法是这个,只需要破了身子即可,只是不知为何,我却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   这一切,都有些不对劲。   哪里不对,我却说不出来。   “老婆子我是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该怎么做,你们自个拿主意吧。”米婆看向我,提高了音量,“不过我善意多提点小姑娘你几句,这事可不能拖太久,拖得越久,对你越不利。”   米婆说罢,在一旁做了下来,不再说话。   司然连忙递了一个准备好的红包上去,米婆笑眯眯的收下红包……   从米婆那出来,一直到上了车,我整个人还是处于神游的状态之中,司然看着我,不停地安抚,“朵朵,你没事吧?”   我摇晃着头。   司然心平气和的,“不要想太多,你要是不想用第二个办法,我们可以再想想其他的办法,我绝不勉强你,你也不要勉强你自己。”   我低着头沉思,本来恋人之间发生关系,也不是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毕竟现在的时代,婚前发生关系普遍得很,我虽然传统,却也不是迂腐的人,和一个男人谈了三四年的感情,可以放心的把自己完全交给对方。   但是,我却总觉得心里有点不舒服,觉得有些不对劲,甚至对司然抱着一些愧疚。   “好了好了,你别想了,一定还有别的办法。”司然轻声说着,“我还认识一个道士,真是有点本事的,明天再带你去看……”   “不用了。”我直接打断,想了想,“送我去殡仪馆吧,然后直接回乡下。”   冥冥中,我觉得这件事没那么简单,奶奶没有安葬,我现在也有惴惴不安,还是早些办了这件事好。   匆匆赶去殡仪馆,到了骨灰寄存处,却被工作人员告知,奶奶的骨灰已经被取走。   我愣住,这怎么可能?奶奶就我一个亲属,她的骨灰怎么会被其他人给领走?   我立马打了个电话给师父,电话里,师父说他当时是看着奶奶的尸首焚化才走得,并且再三叮嘱了殡仪馆的人,由家属来取,师父他本人是没有经手的。   挂了电话,我更加魂不守舍,到底是谁,把奶奶的骨灰给临走了?   难道奶奶在这个世界上还有其他的亲人?为什么我不知晓?   一时间,我心乱如麻,事情愈来愈复杂了。   我忙问工作人员,是被谁领走了?   工作人员拉下脸,“这个我们不能说,反正早一日都被家属临走了,是个中年男人,应该是直系亲属的,其他我们也不知道,有没有搞错,你们家的人连骨灰都会领错?”   工作人员一番念念叨叨的,各种推卸,但他们也是按照流程办事的,我一时也没有办法追责,从殡仪馆出来,我几乎是浑身酥软,一旁的司然搀扶住我。   我趴在他的肩头上,不争气的又落泪了,心中不单是自责,还有无尽的恐惧,就像跳进了一个深渊里,挣扎不出。   回去的路上,我曾想过要报警,转念一想,这件事报警都未必有用,反而还会引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正当我出神的时候,师父的电话又过来了。   “朵朵,我看你的精神状态也不好。”师父沉吟着,“你继续休假吧,事情处理好了再和我说。”   我听到他话中有话,许是他心软没有直接说出,我深呼吸一口气,“师父,是我拖累市局了,明天我就提辞,办理了离职手续就不做了。”   “说什么傻话。”师父说:“我没有这个意思,你是我一手带出来的徒弟,我舍谁也不可能舍你,但是听你说的这些事,我就知道事情不简单了,师父我在泰国也有朋友,可以解你目前的难题……”   我听着他话里的意思,是想安排我去泰国,我刚想开口拒绝,那边又说:“师父知道你现在不适合再做法医,你去泰国那边也不急于立即上岗,可以去散散心,等心情好了再上岗也行。”   闻言,我心里一阵暖流涌过,不管怎么说,师父都是为了我好,方方面面都替我打算好了,我哽咽着,“好,麻烦师父帮我安排了。”   “傻孩子……”师父说:“那就先这样了,安排好再通知你时间。”   挂了电话,我思绪万分,但总算是有了主意,只是一想到奶奶的骨灰还没着落,又是一阵揪心。   之后的事情便全权交给了师父去处理,将护照给了师父,让他安排签证和机票一类的事情,拒绝了司然再带我去看神婆道士的好意,我躲在家中,拿出纸笔,细细的回忆着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将之一一列出,最后还是发现疑点就是奶奶在人皮里留下的那个“锦绣十七绝”针法。   人皮中记载的锦绣十七绝并不是十分详细,可以看得出来奶奶在刺写这个人皮的时候时间还是略微匆忙的,只是罗列出锦绣十七绝的针法,一共十七种。   这种阵法不是用于制作普通的衣服,而是用来制作寿衣。   印象中在奶奶的杂货店里,并没有售卖过寿衣,也没见她做过寿衣,那这锦绣十七绝是怎么来的?   但可以推测出,我之所以会遭遇这些事情,十之八九还是和这个阵法脱离不了干系。   就在我研究着锦绣十七绝的时候,敲门声响了起来。   “笃笃笃……”   我立即放下笔,准备去开门,习惯性的透过猫眼去看,没有人在走廊上。   顿时,我警惕了起来。   “谁在外面?”我大喊一声。   蓦然,一个白衣女子缓缓出现在猫眼里,她的脸上已经没了皮,血淋淋的肉眼充斥在猫眼之中,我吓得一声叫,连连后退。   是王静!   记得同事小张说过,王静死的时候就是被人扒了脸皮! 正文 第9章 蝴蝶牌 面对再次找上门来的王静,我几乎是手无足措的,我贴在墙壁上,掏出自己的手机,在微信上给“王静”发了一条信息。  “王静,假如门外的是你,请敲门三声。”   等了小片刻,门外响起“笃笃笃”的敲门声,三声,不多不少。   我颤抖着自己的双臂,继续发着信息过去,“王静,生前我们是最好的闺蜜没错,但是死后毕竟人鬼殊途,你切莫再留恋人世,安心地去,若你真的想要我为你洗脱冤情,请告诉我,害死你的人到底是谁,还有……你的尸体藏在了哪里?”   我脑子里已经没有清醒的思路,紊乱中把这些问题一股脑儿的发了过去,期待她能够给个回应。   但是那边没有回应,我紧紧贴在墙上,对着那扇门大喊:“王静,如果你有什么冤情就说,不要再这样纠缠我,你这样我帮不到你的……”   又等了许久,仍旧是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回应,就在这时,我收到了“王静”发来的回信,这次只有一两个字:“快走……”   快走?   什么意思?让我走?还是她走了?   我握着手机到猫眼上,小心意义的看着,发现外面果真什么都没有了,她似乎已经离开了。   但是她发来的“快走”,究竟是什么意思?难道她纠缠我这么久,就是想提醒我有危险,让我快走?   正疑惑之时,“王静”一条语音过来,我深呼吸点开,将声音调到最大,只听前几秒是一段窸窸窣窣的声响,很嘈杂,紧接着传来女人低沉的声音,断断续续:“朵朵……你,你快点走,快走,不要……不要再留在这里,有人要害你,你要小心……小心你身边的……”   我屏住呼吸,竖着耳朵静静听着,就当要说出关键之时,忽然传来一阵刺耳的尖叫声,我忙把手机拿远,尖叫声持续了四五秒,紧着语音便结束了。   我盯着屏幕上王静的头像,不由得落泪。   原来王静从来都没想要害过我,只是想告诉我一些事情,让我快点逃离这里,只是之前为什么她不早一些说,一直都在装神弄鬼的,到刚才又发生了什么,使得她的话还没说完?   我不由得浑身发冷,这里面一定有什么我不知道的隐情。   想起师父说要安排我去泰国的事情,之前还觉得这事可以再等一段时间,现在看来,不能再等了,我相信朵朵这么说肯定是有原因的,这个地方我确实不能待下去了。   打了个电话给师父,拜托他帮我安排尽快一些,我要尽早出国。   师父没说什么,只说等签证下来,会帮我安排最快的,他也跟泰国那边的人对接好的,确保去到那边没什么安全问题。   在等待签证通知的这段时间,我几乎每天都是在精神高度紧张度过的,一丁点的风吹草动,都能让我提心吊胆一天,所幸还有司然不倦的陪在我身边,让我不至于崩溃。   万幸的也是在这等待的时间里,没有再发生什么诡异的事情,让我放心不下的就是奶奶的骨灰和王静的尸体,仍旧没有下落。   半个月的时间转瞬过去,手续般终于办妥,师父替我安排好了一切,还往我邮箱里发了一封邮件,都是叮嘱我去泰国的一些事宜和注意事项,以及方方面面的攻略。   司然开车送我去机场,临走的时候狠狠的抱了我一下。   “朵朵,你放心,等我忙完手头上的事情,我也飞去泰国一趟。”司然抚摸着我的头发,在我额头上落下一吻,“一路平安,到了那再联系。”   我点点头,目送他离去这才进了候机厅。   办好登机手续还有一个小时的时间,我便坐下来详细的查看师父给我发的邮件,正这时,一个电话进来,我一看,是以前大学的同班同学曲晓晓。   曲晓晓和我算是有点交集的,但是她毕业之后没有从事对口的专业,而是和自己父母去做生意了,现在也算是小成就的女强人,因为我和她都在忙着各自的事情,毕业后联系少了,感情也就生疏了。   这会儿怎么想到给我打电话了?   我纳闷着,接起电话:“曲总是个大忙人呢,怎么想起来我这个小人物了?”   “去去去,别来这套,你个大美女,忘了谁也不能忘了你啊。”曲晓晓仍旧是一副嬉皮笑脸的腔调。   我揉揉额头,“无事不登三宝殿,赶紧说什么事,待会我要登机了。”   曲晓晓这才娓娓道来。   原来近来曲晓晓总是有些心神不宁的,半夜还总做一个噩梦,梦见自己在一条灰茫茫的路上,不停的有死人钱从天空上飘下来,她找人解梦,说这是不详的预兆,要让她化解。   她听说了泰国的佛牌近年来炒得沸沸扬扬的,说是可以辟邪驱灾,便想要请一张佛牌,但是现在国内的牌商鱼目混珠,真真假假都有,她不敢乱买,这才问到我这里来。   “朵朵,我这不是听说你要去泰国嘛。”曲晓晓说:“那就麻烦你帮我请一张了,对于你,我是放心的,我也不让你白忙活,到时候肯定给你包个大红包……”   我笑着,原来是这么一回事,这倒不难,刚好自己的佛牌坏了,只怕也是买到了水货,现在去泰国正好可以再请一张,“红包就免了,我到时候帮你看看,合适的话就给你请一个。”   “那就多谢了,贵一点无所谓,正品就行。”   和曲晓晓扯了几句之后,差不多也该登机了,我便挂了线,关上手机,准备登机。   两个小时后,航班抵达泰国素万那普国际机场,此时正是中午,机场人很多,一出去外头全都黑压压的人,泰语独有的喜庆强调充斥而来。   我看到人群中有个身材高挑的女人高举着一个牌子,上面写着我的名字,极其醒目。   走过去,我自报家门,女人操着有些泰语腔的中文和我交流,“你就是朵朵?你好,我就是对接你的负责人,叫我玲姐就可以。”   我忙伸手上去和她一握,她带着我出了机场,笑着说:“欢迎来曼谷,相信你一定会爱上这里的,我其实是第二代移民泰籍华裔,我的外公外婆也是中国人,阿玲是我的中文名,许久没说中文了,不要介意。”   我摇摇头,“不会,麻烦玲姐了。”   我注意到阿玲的胸前挂着一块五彩斑斓的牌子,仔细看了几眼,发现是两只蝴蝶的图案,加上金粉的缘故,显得有些夺目。   “哦?这个是蝴蝶牌。”阿玲注意到我在看她,连忙介绍,“蝴蝶牌是求异性缘,也可以转运。”   之前我对佛牌也是一知半解的,以为佛牌就是一尊佛像,什么名字倒没在乎,只是想不到还有蝴蝶牌这种牌。   灵不灵验我不知道,但是看着这对蝴蝶,我心里感觉怪怪的,总觉得那对蝴蝶在什么时候就会活了一样。 正文 第10章 小孩童 阿玲自己开了车过来,跟着她上了副驾驶,我立即换上提前准备好的泰国电话卡,给师父和司然发了个信息,报个平安。  曼谷是东南亚第一大的城市,因为人口集中,规划的并不算完善,所以极其拥挤,一路上阿玲开着车走走停停的,她说她早已习惯曼谷拥挤的生活。   阿玲从小在泰国生活,对于佛牌的了解肯定比我深,我便问了她关于佛牌的事情,她一边开着车,一边问:“你要卖佛牌?给自己请的还是帮朋友请的啊?”   我说分别要给自己和朋友请一个。   阿玲点点头,“你们想要什么样的,佛牌可是有正牌和阴牌之分的,你们想清楚要什么功效的再请。”   这我倒是第一次听说,我以为都是一样,我说:“要个保平安的就行,没什么要求。”   “这容易,我对佛牌的了解也不算熟悉,但是总比你们外来的人熟悉,很多中国游客被导游骗来这里买佛牌,其实都是假的,买的都是工厂里做的旅游牌,也就只能当个纪念品,没有效果的。”   阿玲说这不着急,等我安顿好了,再去请牌也不迟。   开了将近一个小时车,才算到目的,阿玲带着我上了一栋公寓楼,给我安排了一房一厅的居室,“你以后就住在这里,我就在你隔壁,看看还缺什么,待会去买齐了。”   我连连道谢。   “用不着谢,你是老板朋友的徒弟,也就是我的朋友。”阿玲说:“到岗的事情你不用担心,等你安定了,再决定,希望你会喜欢这里的生活。”   “麻烦你了。”我说。·   阿玲笑着点头,刚要走,又回来,指着走廊尽头那边说:“对了,这个地方你都可以随意走动,但是走廊边有个房间你不要进去,记住了。”   我一愣,点点头,没问为什么,既然别人不让我去,我也不好擅自去,毕竟别人家的地盘。   基本公寓里该有的设备都齐了,缺的就是一些生活用品,便下楼自己去附近的自助柜员机里取了一些泰铢,在7-11便利店买了必用的东西。   我不会泰语,但是说英语基本沟通没问题。   提着东西回到公寓,我里里外外的打扫了一遍,开始布置房间,正这时,我听到外头一阵脚步声,还是个小孩儿走过一边笑,一边噔噔地跑过。   奇怪,阿玲没说这里有小孩啊。   我一边想着,放下手里的活出去看,就见有一个小孩的背影飞速的走过,体形也就三四岁的模样,一下子就消失在走廊的尽头,跑进了房间里面去了。   下意识的,我跟着走过去,然后走到最后一个房间,这房间大门紧闭,就连窗户上都蒙上了一层灰,里面什么都看不到,我本想推门进去,这时又想到阿玲的叮嘱,不要进这个房间。   趴在门上听了一会儿,没有听到什么动静。   难道是我看错了?   权衡之下,我还是没进去,回到自己的房间继续布置,很快就把这件事情给抛在脑后。   晚上,我饿的饥肠辘辘,阿玲开车带我去曼谷有名的Patpong夜市,据说这是曼谷四大夜市,也是每个观光旅游团必来的一个景点。   说是一个景点,其实就是一个小吃夜市加上各种地摊摆摊结合成的,这里面五花八门,吃的玩的用的全都有贩卖,还有一条条巷子灯红酒绿的,都是些风月场所,在泰国,色情业都合法的,不少人都来这里猎奇。   阿玲带着我在一个烧烤摊子坐了下来,桌子上还有另外几个男同事,经介绍,全都是一个单位的同事,我也了解到,说是个鉴定中心,其实也不是官方的,而是一个老板私人开的,和警方合作挂钩,处理尸体和鉴定的一个地方,地方不大,算上我,拢共也就五六个人,还有一个老板是常年见不到人影的。   他们口中的老板,便是师父的朋友,对于这个老板我很好奇,心里也有些感激,怎么说人家也是接纳我了,好奇他是怎么样的,想见一见他,但是阿玲说老板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一个月也就见他几面而已。   明白情况之后我不再追问,开始对泰国的美食大快朵颐,因为换了一个新的环境,没有国内那么情绪紧绷,我一下子放松不少,心情好喝了不少酒,最后醉醺醺的,迷迷糊糊中感觉到是阿玲架着我回到公寓的。   一回到公寓里,我倒头便睡,到下半夜的时候,我觉得走廊有动静,被吵醒,整个人都还是晕晕乎乎的,酒还没完全醒。   只听走廊外面又是一阵阵小孩跑来跑去的声响,动静比白天的时候大多了,而且伴随着还有小孩嘻嘻哈哈的嬉笑声。   我迷糊着眼去开门,就见一个小孩站在走廊,背对着我,一动不动,我叫了他一声,没反应,我立即走上去,他见状跑了,快速跑到走廊尽头,一下子进了那个房间。   酒壮人胆,我一下子就忘记了阿玲的叮嘱,胆子大起来跟着上去,走到那紧闭的大门,一用力就推开了,里面黑咕隆咚的,什么都看不清。   我摸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左右照射着,将这个厅子打量了一遍,也没什么特别的,就全部都堆放着杂物,因为没去打扫,落了一层的灰,而那小孩儿,正站在卧室门口,背对着我……   我用泰语问了一声好,小孩没反应,咚咚咚跑进了卧室。   我立即举着手机跟了上去,就见这卧室里空荡荡的一片,唯有最角落处摆着一个神龛,因为泰国崇尚小乘佛教,很多人的家中都会摆上一个神龛供奉佛,倒也不奇怪。   但是这个神龛几乎是纤尘不染的,不同于外面的灰尘布满,可见这个地方经常有人来祭拜的,我看到那个小孩,就是躲在神龛后,半蹲在地上,一动不动。   我再次用简单的泰语问好,那小孩终于有了反应,他站直了身体,缓缓的回头……   就是这个回首,把我吓得魂飞魄散,只见他的脸苍白一片,眼眶上的两只眼球似是被人剜走,只剩下一对血窟窿,正缓缓的流出两行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