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丈夫出轨,小三是个男人 我叫曾小迪,已婚,有个很爱我的老公。  我以为,我会跟他生个孩子,相夫教子,过完我的一生。   然而,一切都只是我以为。   那是一个星期五,也是我们结婚三周年的纪念日。我去医院检查过身体,得知我的腰椎已经彻底康复之后,特意去菜市场买了菜,才欢天喜地的回家。   刚进门,就听见卧室里传来一阵奇怪的声音。   像是男女欢爱时的呻吟声,不过,发出声音的是男人。   空旷的房间,那声音显得格外清晰。我心里有点怕,把新买的红酒拎在手里,才向卧室走去。   刚推开门,我就惊呆了。   装着浊白液体的杜蕾斯随意的扔在床边的柜子上,而床上的两个男人还在缠绵,没错,两个男人。   “你……你们……”我声音嘶哑,嗓子像被火烧了一样难受,“陆国华,你居然跟一个男人做这种……这种不要脸的事。”   我剧烈的哆嗦着,心中的愤怒与耻辱根本无法用语言来描述。   手里的红酒瓶‘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瓶体四散,暗红色的液体随之流了一地,就像心头汩汩流出的血,让我痛彻心扉。   这种时候,陆国华居然还有闲心在那人额头上亲了一下。   “你先走吧,等我电话。”   他一如往常般儒雅的说着,那人点头,一脸笑意的跃过了我。   陆国华也随后离开卧室,接着里面响起了坐便的冲水声。   声音仿佛唤醒了我体内沉睡的那头野兽,让我如同受伤的野兽一般冲向了洗手间,“陆国华,你给说清楚,为什么是个男人?”   我发疯一般揪住了那双伸到洗手池下的手,盼望着他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哪怕是谎言。   然而我失望了,陆国华冷冷扫了一眼,抬手我推到了一边。   “没想到你会回来的这么早。”伴着毫无节奏的水声,他依旧有条不紊的洗着手,就像在清洗一件价值连城的艺术品。   没心情欣赏他那自以为是的优雅,我再次拽住他的手腕,疯了一般的大喊着:“陆国华,你给我说清楚,为什么是他,为什么是个男人?”   如果对方是个女人,或许我还能接受。毕竟因为我身体的原因,结婚三年,我和陆国华一直没能做那种事。   可对方竟是个男的,这简直就是个天大的讽刺。   “为什么不能是他?”水龙头骤然关闭,封闭的洗手间内,陆国华的声音无比清晰。   他再次把我搡开,整了整衣襟走出了门。   等我大哭着追了出去,陆国华已经好整以暇的坐上了真皮沙发。   他潇洒的吐了一个烟圈,用极为冷漠的声音说道:“曾小迪,既然你看到了,我也不准备再隐瞒。我是个gay,并且从来都没喜欢过你,这样说你懂了吗?”   “你说什么?”我脑袋轰的一声炸开,继而眼前一片空白。   “你没听错,我是个gay,从来都只喜欢男人。”他掸了掸烟灰,声调忽如往日一般的温和起来,“娶你不过是想找个花瓶,像我这样的身份,怎么也得为自己掩饰一下。”   “掩饰?”我喃喃的说着。   原来娶我竟然只为掩饰,掩饰他畸形的性取向?   哈哈,我歇斯底里的笑。   原来,我所有的付出与关爱,在他眼中不过是一场微不足道的笑话。   不知是哪里来的勇气,我猛地拿起桌上的烟灰缸,用力的砸向了他,然后便像疯了一样的冲出了这扇充满了侮辱意味的大门。   “曾小迪,你给我站住。”   耳边依稀传来陆国华惊怒的声音,我嘲讽的笑了一声,跑上了车流湍急的马路。   与此同时,一辆黑色的卡宴风驰电掣,朝我呼啸而来。   我想躲开,已经晚了。   伴着一声刺耳的刹车,只觉脑内旋即一阵眩晕,便如残破的布娃娃一般倒在了地上。   晕倒前我仍在想:我才24岁,还不想死,至少在没能揭开陆国华伪善的面具之前,我还不能死,我不甘心!   睁眼的时候,人已到了另一个地方。   入眼一片雪白,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消毒水味,直觉告诉我这里是医院。   “醒了?”   门口处传来一个低沉且充满了磁性的声音。   顺着声音望去,我看到一个身穿黑色西装的男人。   清冷的色调衬得他身材修长,与之相匹配的便是一张不输任何一个韩国欧巴的俊美面孔,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那双眼睛,里面的神色太过冷漠,不带一丝多余的感情。   “你是?”我挣扎着要坐起来,记忆中似乎并不认识这样一个人。   “说吧,要多少钱。”他来到床前,冷漠的看着我。   “……”我有些晕,一时没能听出他话里的意思。   “你并没有外伤,拿了钱随时可以出院。”我的沉默让他更加不耐,他鄙夷的扫了我一眼,眼神中的厌恶一览无遗。   我细细的咀嚼了一会,蓦然变了脸色,他的意思是想说我是碰瓷儿的吗?   浓烈的羞辱感再次从胸腔里涌了上来,我大声的喊道:“滚,立马给我滚,真当我稀罕你的臭钱?有钱就了不起吗,你们有钱人没一个是好东西。”   说到最后,眼泪再次不争气的落了下来。   男人的脸也在瞬间黑了,旋即沉沉说道:“有钱人确实没一个好东西,没钱的也不见得高尚到哪去,女人,说出你心里的价码,我的时间你耽误不起。”   听到这话的时候,我的眼泪忽地没了,冷冷的抬起头,道:“你不是让我开价吗,好,我要一百万。”   他张了张嘴,刚要说些什么,这时候门开了,进来的竟然是陆国华。   “小迪,你没事吧小迪。”他快步走到了床边,假装焦急的打量着我,“对不起,我来晚了。有没有觉得哪里痛,要不要我去叫医生?”   演够了,才看向那人,问道:“你是谁?”   “撞伤她的人。”那人指了指我,从容的说。   他的眼睛一直盯在陆国华的脸上,那是一种审视猎物的表情,有那么一瞬间,我甚至怀疑他也是个gay。   “医生说她没事,只有少面积擦伤,你们商量一下是否继续住院,后续的费用我出。”男人似乎又不急着走了,说完这话他在对面的床上坐下,一脸的好整以暇。   陆国华深深的看了我一眼,露出了放心的神色。随即颇有涵养的说道:“既然小迪没事,费用就不用你操心了,稍后我就给会她办理出院的手续。”   男人皱了一下眉,问:“你是她的什么人?”   陆国华微笑的搂着我道:“我是她的丈夫。”   我条件反射的躲开了他的手,胃里一阵翻涌。   陆国华马上低头说道:“小迪,我错了,再也不看你的手机了,你别生我的气了,咱们马上回家,我还给你熬了你最爱吃的冬瓜排骨汤。”   陆国华的表现堪称影帝,不愧是和演员睡过觉的。   我笑出了一滴眼泪,这辈子我还从没看他下过厨,或许有,但也肯定不是做给我吃的。   心里有种想要马上撕破他伪善面具的冲动,但我忍住了,因为在一个外人面前说这些,显然无法对陆国华造成任何伤害,搞不好还多给他找了一个奸夫。   “行,你马上去给我办出院,我这就要回家。”   我强压着要吐出来的感觉去配合他,心中却有自己的打算。   陆国华“嗯”了一声,顺从的走了,临走还不望绅士对肇事者点点头。   他走以后,男人的目光落在了我的脸上,“你想要一百万?”他淡淡的开口问。   我冷笑着反问道:“你给的起吗?”   从他的衣着和座驾来看,这个男人生活的环境肯定不会差,但这世上有钱的人多的去了,却并不是任何人都能随便拿出钱来给别人。   比如陆国华。   他也曾经不小心撞过人,是个初中生。   当时,那孩子比我严重多了,但陆国华却给了几千块,便打发了事。那家人再找来的时候,非但没给钱,还叫来公司保安好生恐吓了一番。   “好,我给你。”男人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却也让我惊讶的张大了嘴。   他根本不理会我的表情,拿出支票刷刷的写了一行字。   “这是首付,10万,明天早晨,去水云大厦找我,后面的我们再谈。”   将支票递到了我的面前,他弯下了腰,在我耳边呢喃般低低的说了一句,“有这样的老公,你很幸福吧!”   口中的热气喷了我一脸,隐含深意的话却让我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我身体一僵,抬头时,男人已经走了,那张顺着被子滑落的支票仿佛就是他对我的嘲笑。   他一定知道什么。   不知为什么,我心里升出了这样一种念头,这种感觉也让我打消了撕烂支票的想法。   匆匆的瞥了一眼,除了一串大写的数字,左下角还有一个名字,萧景笙。 正文 第二章 我要离婚,却被威胁 这三个字写的龙飞凤舞,极具功底,不由让我赞叹了一声。  随后我将支票快速的揣进兜里,拿出手的时候,陆国华也回来了。   他四处看了一眼,问我:“那人走了?”   我尽量压制着怒气,以平淡无奇的声音说:“走了。”   “咱们也走吧,出院手续我都办好了。”他微笑着走过来,用力的钳住我的胳膊,威胁意味甚浓。   我疼的皱了皱眉,却没吭声。   尽管我百般不愿,都得跟他回去,父母身体不好,经不住这样的打击,另外,这样的场合也不适合谈离婚。   我实在找不到能说服自己和他继续生活下去的理由,哪怕是和他呼吸同一片空气,都让我觉得恶心。   十分钟后,我们回到了家,令我诧异的是,陆家二老也在。   平日里婆婆对我还算可以,公公也是一样,一直希望我能辞掉杂志社工作,去公司帮他,回想着从前的总总,我的鼻腔不由一酸。   “妈……”   我刚说出一个字,陆国华的妈妈就像饿狼一样的冲了上来,对着我的脸,抬手就是一巴掌。   眼前飘过一片金星,我的耳朵也跟着嗡嗡直响,不论从身体,还是心里,我都被这一巴掌打懵了。   “居然敢对我儿子动手,你这个贱女人。”   说着她又要冲上来,却被陆国华拦住了。   “妈,咱们可是上流社会的人,千万要注意自己的形象。”   他嬉皮笑脸的哄着我婆婆,不,该叫泼妇才更贴切。   陆国华的妈妈仍叫嚣着说道:“老娘可不管什么形象,打我儿子就是不行。”   陆国华的爸爸陆中也开了口,他“哼”了一声道:“曾小迪,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打国华?”   这下子我算是全明白了,他们二老并不是替我做主,而是问罪来了。   我的火腾一下就上来了,捂着红肿的脸道:“怎么不问问你们的儿子,干了什么样的好事,正好你们都在,今天我就要和他离婚。”   闻言,老两口马上把脸转向了儿子。   陆国华摸着鼻子说:“杜瑞来过,我们俩的事被她看见了。”   陆中的脸色变了一下,说出的话却是,“你怎么这么不小心?”   而陆国华的母亲,也依旧一脸平静的瞪着我,好像我才是十恶不赦的那个人。   我几乎忘记了脸上的疼痛,张大了嘴巴看着他们三个,感情他们都是知道的,唯有我,三年来就像个傻瓜一样盼着自己的腰椎赶快复原,好能和陆国华做一对真正的夫妻。   说来可笑,从结婚到现在我们还没同过房。   婚礼的头一个月,我出了车祸,比这次惨烈许多,腰椎骨错位,不得不卧床修养,医生曾说如果运气不好,可能这辈子都将在床上度过。   陆国华听后什么都没说,只对我父母说了一句话。“爸,妈,婚礼照旧,就算她瘫痪了,我也会照顾她一辈子。”   可能就是因为这句话,让我毫无保留的爱上了陆国华。   事实上我的腰伤好像并没医生说的那么严重,三个月后就能下床行走了。   不过,陆国华带我去复查过几次,每次医生都很严肃的告诉我们俩,不能同房,腰部以下都无法承受太大的摆动。   为此我一直愧疚,觉得对不起路陆国华,对不起陆家二老,现在看来这件事正好掩盖了他是同性恋的事实,陆国华没准巴不得我永远都不要好。   我冷静的回忆着结婚以来的每一个细节,包括他从来都没和我睡过一张床,那时他说怕自己忍不住会碰我,我还满脸的感动幸福。   把所有的事窜连在一处,我忽然发现自己竟然没了愤怒,甚至连生气都谈不上。   我只是觉得冷,冷到骨髓,亦觉得恶心,却连吐的力气都没有。   “离婚?”陆中的冷笑将我拉回了现实,他斩钉截铁的说:“没门,永远都不可能。”   我的倔脾气也被激了出来,不由咬牙切齿的说:“不让我离婚,我就把你儿子的丑事抖出来。”   陆中不屑的笑一声,说道:“曾小迪,别忘了,你父亲的医药费还靠我们陆家维持,靠你那点微薄的工资能治得了他吗?”   我摸了摸怀中的十万块钱,不客气的回道:“我父亲就算死,也不会再花你们陆家的臭钱。”   陆中狠狠地瞪着我,仿佛不收回这句话就将要被他撕烂一样。   僵持了一秒,陆国华忽然叹了一口气,“小迪,咱们过了三年,你认为同性恋这个词在我身上很有说服力吗?我的岳父岳母对我可是颇为满意的,如果我去他们那说是你先出轨,然后再诬陷我是同性恋,你猜,他们会相信谁?”   我顿时手足冰凉。   可能早就算到了这一天,陆国华对我的父母一直都殷勤备至,邻里邻居都夸他们找了一个好姑爷,而且每次回家陆国华对我都十分温柔照顾,我敢保证,父母一定会相信他。   陆国华似乎很满意我的表情,吐着烟雾道:“你还不傻嘛!”   陆母也对我冷笑道:“凭你爸那身子骨,再气一气离死也不远了。识相的你就别让我们陆家丢脸,再闹下去,可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看着满脸横肉的陆母,我相信她绝对不是骗我,如果我再要求离婚,她肯定会去我家。   愤恨的目光在他们脸上一一扫过,我第一次觉得陆家的人竟是这样的陌生,原来温文尔雅的面貌之下竟是这样一番粗俗不堪的嘴脸。   欺骗感与恨意蓦然从我心里涌出,同时也让我快速的冷静下来。   现在的我是斗不过他们的,想要彻底撕掉那层伪善的面具,就得从长计议。   想到这我低下了头,“我不离婚了,求你们……不要告诉我的父母。”   陆国华还以为我是真的怕了,走过来得意的说道:“这才对吗,我的好老婆,除了做爱,我们陆家什么都能给你,能快点看清这个现实也好,便于你正确的找到自己的位置。”   “爸妈,时候不早了,你们也早点回去吧,下午有点累,我要去睡一会。”陆国华打了个哈欠。   陆母马上心疼的说:“陆中,孩子困了,咱们也别在这待着了,回去吧。”   走到门口的时候,陆母又狠狠的瞪了我一眼,我紧握着拳头,后退一步,让出了门的位置。   夜晚我们还是分房睡的,以往这个时候我都会期待陆国华能突然过来,今天,我忽然有些庆幸他是个同性恋。   脑袋里一直回想着他们穿衣服的那一幕,极度的愤怒与羞耻令我彻夜难眠。   不知在什么时候,我又想起了撞我的那个男人。   萧景笙。   我默默的叨念着这个名字,心里有种感觉,他找我绝不可能赔偿那么简单。   第二天一早,陆国华如往常般去了公司,我犹豫了一会,起身去了云水大厦。   大厦里有很多个公司,到了这我才想起没问萧景笙在几楼。   拿出支票看了一眼,上面并没有电话号码,我不由开始发呆,甚至有了打退堂鼓的心思。   “还算守时,女人。”   这种让人无端生气的称呼,不用想也知道是谁。   我满心不爽的回过头,道:“当然,为了让你兑现剩下的九十万。”   “我果然没有看错。”   萧景笙嘴角轻扬,勾出了一个讽刺的弧度,明显并不是在赞美我。   “陆家的媳妇竟真的这么缺钱。”他眼含着笑意,揶揄的看着我。   我有些愤怒,抬起眼道:“你到底什么意思,不想给,就别浪费我的时间。”   说完这话,我就往马路上走,他一把拽住了我的胳膊,低声警告道:“还想故技重施?可不是所有人都有我这样的好心。”   “那是我的事,撞死了也和你无关。”我用力的甩着那只手臂,想挣脱他,最后又因体力的关系放弃了。   “我不会让你死,”他轻笑一声,道:“因为你对我至关重要。”   尽管萧景笙不是我的爱人,甚至跟我没有任何的关系,他的话仍让我震颤了一下。   看着我愕然不解的目光,他用力一带,不容置疑的说:“跟我来。”   我随他上了电梯,看着电梯的指使灯停在了12楼,竟然是一家娱乐公司。电梯门开的时候,他放开了我,突然消失的温度竟令我心里升起了一丝惆怅。   踏着暗红色的地毯,我一路跟着他,来到了一间办公室,期间有人喊他萧总,也有人跟他问好,我却一直看着那道高大的背影,什么都没听清。   回过神的时候,他已经坐上了宽大的老板椅,双手交叉着,神情淡漠的看着她。   “曾小迪,我想和你做一笔生意。”他说。 正文 第三章 陆国华还是个抢手货 萧景笙叫我名字的时候,我心里又是一惊。  没记得他问过我这些,那他是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的?莫非……他认识我?   正想着,之间他从抽屉里抽出一只信封,缓慢的放到桌上,然后静静地看着我,像是在等待我的选择。   这时,我才想起他之前提过生意两个字。   他该不会……想用这笔钱买陆国华那个禽兽吧!   这样的想法让我非常的无语,就算用脚趾头想,杜瑞也明显比陆国华出色的多。   “过来看看。”萧景笙有些不耐烦,用手指有节奏的敲着桌子。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没能忍住心里的好奇。   里面并不是钱或者支票,而是几张照片,照片上的人正是和陆国华睡过觉的杜瑞。   里面的杜瑞或站或坐,无不透出一股懒洋洋的妖冶姿态,我还是第一次发现,原来男人也可以这么,这么骚!   使劲的捏着那一张张照片,我开始呼吸急促,指节泛白。不经意抬起头,却见萧景笙紧盯着杜瑞,眼中露出了一股若隐若现的恨意,以及难以名状的嫉妒。   “你要我怎么样?帮你对付杜瑞?他可不是简单人物。”   萧景笙的眼神几乎可以让我确定自己想法,他果然也看上了陆国华。   认清这个事实,我忽然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没想到那个禽兽一般的男人居然还挺抢手。   心里更是恨得牙痒痒,要不是杀人犯法,我肯定要给他们到点汽油烧了,包括我眼前这个,之前那点欣赏,就当是眼睛瞎了。   “帮我盯住陆国华,还有杜瑞,如果发现他们有联系,或者在一起,我要你第一时间通知我。”   萧景笙蓦然抬头,继而又说:“另外要搜集他们的照片,或者其他有用的东西,做好这些,我会把剩下的九十万给你。”   “如果我不答应呢?”我咬牙切齿的问。   萧景笙显然早料到我会这样说,他潇洒的摊了摊手,说:“我说过这是一桩生意,你有不做的权利,相对的,我也有权利收回我的报酬。”   顿了顿,他又说:“曾小迪,女,24岁,阳湖杂志社实习编辑,月工资2000元,父亲曾明文换有尿毒症,每个月的透析费用大概在五千元。”   他平静的语调就像一块带着棱角的大石,狠狠地砸在了我心头。   “你……居然调查我?”   我猛地把双手拄在了桌子上,眼神几乎要喷出了火。   “你觉得这些够吗?”没等我回答,他接着说:“丈夫陆国华,年龄26岁,是个资深的gay,还有三年前,你被撞……”   “够了。”我大喊一声,破口骂道:“原来同性恋的心思都这么歹毒,你也不例外,典型的衣冠禽兽。”   萧景笙怔了怔,冷漠的目光中第一次有了别的情绪,有点像笑。   我根本不想去猜测他的心思,只当他恬不知耻。   “想从杜瑞的手里夺回陆国华,好,我帮你,但你要再给我四十万,否则交易免谈。”我继续说道。   这一回,萧景笙彻底的张大了嘴,好半晌才合上,他低了一会头道:“行,成交。”   他重新撕下一张支票,写完后递给了我,命令道:“我只给你一个月的时间,如果你办不成,我会追回先前的五十万。”   我没有理他,推开门就走了。   下电梯的时候我仍在想,男人和男人之间真的有爱情吗?   为了陆国华,萧景笙竟能随手掷出百万,这实在是个讽刺。最讽刺的是,帮他的人居然是我,陆国华的妻子。   初秋的天气,风有些冷,被这股冷风一吹,我的头脑瞬间清醒过来,不禁默问着自己,如果真让萧景笙达成了目的,那我又能得到什么好处?   这似乎有违我的初衷。   转念一想,其实也没什么相悖的,正好我也要搜集他们在一起的证据,等我把这份报道写出来,萧景笙还愿不愿意和陆国华在一起,就和我没关系了。   萧景笙说的没错,凭我2000元的工资确实无法支付巨额的医药费,如果找到了合适的肾源,恐怕又要一笔花销,虽然不想在花陆家的钱,但我也不能这样便宜了他们。   将计划大概想了一下,我笑的比秋风更冷,拦截一辆出租去了单位。   阳湖杂志社是个资深的杂志社,主编是个戴眼镜的中年妇女,叫许静,人很严厉,却也带出了不少新人。   今天点背,一进门我就碰到了她。   “曾小迪,你迟到了两个小时。”她凌厉的盯着我,抬着带表的左手说。   “对不起,许主编,家里有点事……”我越说声音越小,心惊胆战的等着她的批评。   她不耐烦的挥了挥手说:“理由我不想听,赶紧回你的岗位去看材料,下午3点我要你和何伟霆去拜访一家孤儿院。”   “是,是,我知道了。”我如被赦免的犯人一般跑到了自己的办公桌,然后就看到何美玲对我挤眉弄眼。   “挨说了吧。”她没心没肺的看着我。   何美玲是公司内招的记者,比我早到一年,也正好比我大一岁,诸多原因造就她经常以我的前辈自居。   “我愿意。”我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接着把头埋进了资料里。   数十张的资料让我暂时忘掉了所有的不快,何美玲喊我的时候我才发现已经两点半了。   肚子不争气的叫了一声,接着就看到桌子上多了一只热气腾腾的汉堡,她说凑合吃点,马上要出发了,又让我别拖她的后腿。   任务是主编亲自派了来的,我也不敢儿戏,匆匆的吃了一口就和她上了车。   通过了解,我知道这家孤儿院叫晨曦福利院,这次的任务就是采访院长,弘扬他无私的大爱精神,当然,最终的目的是引起社会各界的关注以及捐助。   不管是作秀还是对方真的需求社会的援手,我都希望能漂亮的完成这项工作,毕竟孩子是无辜的。   临近孤儿院的时候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如临大敌一般拿出了专用的纸笔。   何美玲骂我一句没出息,把车停在了门外。   下车的时候,我居然看到了一个十分眼熟的背影,他先我一步,已经走到了院内的操场。   萧景笙?他怎么会在这儿?   为了证实我的猜测,我特意看了一眼停车位上的车,果然是辆黑色的卡宴。   何美玲推了我一把说:“看什么看,你家又不是没有车。”   我下意识的笑一下,脑子里仍在想着萧景笙的事。   离约定的时间还有十五分钟,何美玲说要去个厕所,让我去院长市那边等她。   我寻找着萧景笙的背影的,片刻之后,在一帮刚刚下课的孩子群中看到了他。   他仿佛和孩子很熟悉,有几个捎大点的,拉着他的衣服和他说着什么。   远远的,我看到萧景笙在对着他们笑,干净纯粹的笑容让我十分的陌生。   瞬间的感动,很快就被那股强烈的恶心感所取代,我咬牙切齿的说:“死gay,等得上了艾滋病,我看你还能不能笑得出来。”   “谁得艾滋病了?”何美玲不知什么时候从我的后面窜了我出来,我被她结结实实的吓了一跳。   “你听错了吧,我哪说过那三个字。”然后迅速调转了话锋,“还有两分钟就三点了,咱们赶紧进去吧。”   何美玲立即把刚才的话给忘了,指挥着摄像走向了后楼。   即将走近楼口的时候我又回头看了一眼,萧景笙已经蹲下了身,尽管如此他在孩子中依然显眼。   我轻叹了一声,难道真的应了那句话,好男人都去搞基去了?   旋即,我否定的自己的想法,萧景笙态度恶劣,还私自调查别人的背景,再加上要挟我这件事,简直就一无是处。   如果硬说他有一点好处就是外形,比别人强了那么一点点。   我胡思乱想的时候,众人已经到了院长的办公室,看得出为这个采访,院长曾精心的打扮过,衣服虽有些破旧,但熨烫的十分整齐。   何美玲是个采访老手,早就准备好的问题一个接一个。   我屏息坐在一旁,拿出本子飞快的记录着有用的句子,两小时后采访结束,大家一起拍了照,又和孩子们照了几张,但却没有再看到萧景笙。   出了院门,那辆充满了金属质感的黑色卡宴也没了,一丝连我自己都没能体会出来的失望从心头悄悄划过。   到家的时候和平日一样,正好六点半,一进门就看到陆国华在收拾箱子。   我尽量保持着心情的平静,问他:“你要去哪?”   陆国华看了我一眼说:“出去散散心。”   我警惕的问:“和谁?”   他面无表情的说,“和你。”   “我还有工作,你自己去吧。”我张嘴拒绝了他。   陆国华当即变脸,冷森森的说:“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杂志社那边我已经打完了电话,酒店也是用你名字定的。”   之后又加了一句,“杜瑞一直想去D市看看海。” 正文 第四章 箫景笙竟然在我房间里 本该火冒三丈的我竟在听到那个名字时瞬间平静下来。  他是为了杜瑞,这样我就放心了。   “想让我去,可以,给我钱,我要去那边买衣服,听说D市的衣服很漂亮。”   陆国华上下打量了我一眼,抽出一叠钱扔了过来,说:“你穿的确实挺寒酸,这一万块钱就当是对你听话的奖赏,只要你让我高兴,你父亲治病的钱不成问题。”   又拿父亲来威胁我,我恨的牙齿打颤。   弯腰捡起了钱,抬头时已换上了一副认命般的脸孔,说:“稍等下,我去拿换洗的衣服。”   趁此机会我匆忙的给萧景笙发了一个信息,简单扼要的把事情告诉了他,出来的时候陆国华已经不耐烦的在门口等我了。   我刻意坐在了后边,并把手机调成了震动,几分钟后萧景笙果然回了信息。   “知道了。”   很简单的三个字,就像他的人一样又臭又硬。   我把手机甩到了一旁,想象着萧景笙嫉妒到发疯的模样,心里竟有了一丝报复的快感。很快,这股快感就变成了极度的恶心。   陆国华已经接上了杜瑞,两个人在前面旁若无人的搞着小动作,我这个正妻完全成了一团空气。   忽然我想起网络上盛传的一句话,要瞎眼也不能让我一个人眼瞎。   借着装睡的由子,我慢慢躺下,举起手机拍了几张照片,由于不知道萧景笙的微信号码,我只能给他发了一条彩信。   许久,那边回信道:“你们到哪了?”   我说:“不知道,反正出了市区。”   那边又没音了。   我想萧景笙肯定很着急,说不定现在正在后边开车追呢,想象一下他看到照片时的痛苦表情,我不仅勾起了嘴角。   一个小时之后,前边两个变态显然也有些疲惫,失去了刚才的热乎劲,杜瑞更是打起了轻微的呼噜,就剩陆国华一个人开着车。   我暗骂了一声,王八蛋,累死你,便安心的闭上了眼。   我是被陆国华踹醒的,他烦躁的说:“到了,赶紧起来。”   天还没亮,我迷迷糊糊的跟他们进了宾馆,又进了房间,开门的时候我发现杜瑞的房间和我是挨着的,陆国华左右瞅了一眼,低声说:“你自己进去,我去那边。”   杜瑞也贼一样的打量着四周,估计他是怕有狗仔队。   看着他俩的模样,我暗戳戳的想,不知道现在把这件事捅出去,我会不会上明天的头条。   这种不成熟的想法很快就被我按下了,他们既然敢带我,肯定就已做了万全的准备,弄不好就会偷鸡不成反食把米。   “嗯。”我用鼻子哼了一声,进了房间。还没适应眼前的黑暗,嘴就被一只温热的大手给捂住了。   “是我,别出声。”   是萧景笙?   我努力的睁大眼睛,去辨认眼前的黑影,然后用力的点了点头。   萧景笙放开了我,随后抹黑坐到了窗边的沙发上。   经过短暂的适应,我也大概能看清房内的轮廓,这时候手机又震动了。   竟然是萧景笙发来的。   “你做的不错。”   这样近的距离却发短信说话,让我有种极为古怪的感觉,但我很快就明白他肯定是怕隔壁听到。   很谨慎的男人,不过为了陆国华他真的值得吗?   “下一步该怎么办。”我问他。   他回道:“今晚就先这样,他们肯定不可能在一两天内离开,明天你想办法把这东西放到他们屋里,后续的就不用你管了。”   说着就从兜里拿出了一个什么东西放到床上,然后就起身离开了。   他的脚步很轻,开门只发出了一点响动,几乎微不可查。   我呆站了好半天才想起开灯,他放在床上的居然是一只憨态可掬的史努比,我拿起来看了一会,发现史努比的左眼有点奇怪,如果不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针孔摄像机?   这五个字让我有些兴奋,还有一点紧张,就像亲身参与了某个重要的案件一样,我的手禁不住瑟瑟发抖。   几分钟后我慢慢的平静下来,洗了一个热水澡,躺到了床上。可却再次失了眠。   萧景笙为什么要做这么多余的事,难道他是变态中的变态?就连陆国华和别人那啥时的情景也不想放过吗?   恶~我一阵反胃,鸡皮疙瘩瞬间起了一身。   强迫自己将心思转到了别处,记忆却将我带到了父母那边。   父亲的肾源还没找到,他的病已经经不起再拖了,想着他枯瘦如柴的身体,眼眶不由一热。   长长的吁了口气,我低低的祈求道:苍天,你若有灵,千万要保佑我的父亲,让他健康的活下去。   这一觉睡的很沉,醒来的时候已经上午十点了,看看手机,陆国华并没给我打电话,到让我有些不安。   看着床头柜上的史努比,我决定主动出击,顺便完成萧景笙交给我的任务。   快速的洗漱了一下,我精心换了一条精致的短裙,然后抱着史努比敲响了隔壁的门。   门很快开了,陆国华穿戴整齐的从里边走出来,后面跟着神色慵懒的杜瑞。   “下楼吃饭吧。”陆国华面向着我,眼睛却没有看我。   “这里的不好吃,我想吃海鲜。”杜瑞扫了我一眼,然后伸了个懒腰。   陆国华笑着说:“行,我去下面提车,你五分钟后再下去。”   杜瑞“嗯”了一声准备关门,我一下子拉开了门,假装娇羞的说:“对不起,上次……没认出来是你,我……其实是你的粉丝,这个史努比是我专程买来送给你的。”   我把史努比递给了杜瑞,然后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杜瑞显然被惊讶到了,足足看了我几秒钟,才把那只狗接过去。   “谢谢,”他笑着看着我说:“谢谢你不恨我。”   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踌躇了一下,转身上了电梯。   陆国华紧跟着上来,不认识似的看了我一眼说:“原来你也喜欢他。”   喜欢你奶奶个熊,我在心里爆了一句粗口,干笑着说:“以前看过他演的电影,演技……还不错。”   陆国华没再开口,眼睛却一直在我脸上转着圈,看得我毛骨悚然。   饭应杜瑞的要求是在海边吃的,他带了一副宽大的眼睛,把自己包裹的挺严,不仔细看还真没人发现这里有个明星。   我没什么胃口,吃了几口就撂下了筷子,沿着海边慢慢的散起了步。   海水并不是我想象的那么干净,却不影响它的壮观,远远望去海天连成一片,让人分不清哪里是水,哪里是天。   瑰丽壮阔的美景让我心神激荡,不自觉的伸开了手臂,这时候手机响了。   上面显示的是X,也就是萧字的缩写。   “东西房放去了吗?”   这家伙永远都是那么的简单利落,而且直接了当。   “嗯。”   我也不想和一个变态多说废话。   毫无意外,那边又没了声,想到摄像机记录下的丑恶画面,我不禁开始期待着夜幕的降临。又待了一会,就借口海风吹多了头疼,先回了宾馆。   进屋后给我妈打了一个电话,询问了父亲的病情,接着又给何美玲打了一个,说这两天就会回去,还问了一下最近有没有什么爆炸性的新闻,比如娱乐圈那方面的。   她的回答让我很失望,聊了几句就挂了。   洗完澡,我就开始全力注意那边的动静,足过了两个小时,才听到他们俩回来的声音。   可能时间还早,我期待的好戏没能如期上演,反倒是陆国华让我下楼,说他们要去酒吧。   我怕拒绝会惹恼了他,只好一脸不情愿的和他们下了楼。   ,到了酒吧之后,我们三找了一个卡台坐下,陆国华就去点酒水了,我和杜瑞面对面的坐着,场面说不出的尴尬。   幸好陆国华很快就回来了,片刻之后服务生端来了两杯红艳艳的东西,还有一杯加了冰块的咖啡,陆国华往过推了推说:“这是给你的。”   他居然还记得我喜欢喝咖啡,真是不容易。   我讽刺的笑了笑,接过来喝了一口。   冰凉的冷意滑落心头,流到了四肢百骸,可不知怎么,我居然越喝越热,甚至有些眩晕。   看着灯光下那些如蛇一般扭动的男女,心头更觉得沉闷的透不过气。   “你不舒服?”杜瑞问我。   我捂着胸口道:“是,是有一点。”   陆国华看了一眼手表说:“那你就先回去吧,我们租了一条船,一会还要去海上看月亮。”   “行。”   我转身离开,恍惚中听见杜瑞问了一句:“她自己回去可以吗?”   陆国华的回答我没听到,用膝盖想也能猜到他说的是啥。   到了外边耳根一下子清净了,我的精神顿时为之一振,与此相反的,心里那股热浪却越发的不可控制。   我蹒跚着走进电梯,冰凉的墙壁并没让我觉得好过,反而深深的刺激到了我的神经。   紧紧的揪着胸口,呼吸就像喷出的火,炙热的让人无法忍受。   我忽然觉得我需要一双冰凉的大手来降低我的温度,更想被他狠狠的蹂@躏一番…… 正文 第五章 被人强上,我怀疑始作俑者是陆国华 到底在想什么?怎么能生出这样的想法?  我为自己的下@贱和淫@荡感到可耻,却又无法将这种想法彻底抹杀,我急的想哭,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出了电梯,我的脑袋几乎一片空白,丧失了思考的能力,心里也像多了一根线,痒痒的,牵动着我最敏感的地方。   不知怎么回的房间,只记得自己一进去就冲入了洗手间,被冷水淋了一会,却依然没有多大的效果。   无意间我把手伸进了自己的内衣,用力的揉捏着胸前那点挺立,另一只慢慢下滑,停在了一个我从来都不敢碰触的地方。   啊~   低低呻@吟从我嗓子间流溢出来,伴着水流的声响,显得陌生而诡异。   沉浸在自己营造的旖旎之中,我全然没有注意到门开了,一道人影扑向了我,是一个陌生的三十几岁的男人。   这男人长的并不好看,比起萧景笙,他实在差得远了,可他却像有种魔力一般,让我生不出推开他的力气。   “不要~不要碰我~”   仅有的理智让我发疯一般的呐喊着,身体却不由自主的迎向了他。   后来我听到了一声哀嚎,再后来就都是模模糊糊的片段。   男人把我抱到了床上,我八爪鱼一般的抱住了他,然后我们开始接吻,开始爱抚,接着便是富有节奏的撞击。   如海浪一般,一波一波的将我带上从未触及过的云端。   迷糊中,我竟将那人的脸看成了萧景笙……   啊!   就像做了一场缠绵至极,且又放荡可耻的噩梦,我尖叫着从床上爬起来。   然而真的是梦,裙子都穿的好好的,床上也并没有激情过后的痕迹。   眼前的一切让我放松了紧绷的身体,这时候,门忽然被人大力撞开,陆国华气势汹汹的冲了进来。   “你……”看我坐在床上,陆国华怔了一下。   “有事?”我莫名其妙的看着他,一说话才发现嗓子沙哑的厉害。   “你回来多久了?”他边问边四处的打量,期间还去了洗手间一趟,又翻了翻装被子的柜子。   “有一会了,有点困,就睡了。”我不解的看着他,问:“你找什么?”   他回到床边,眼神闪烁的说:“没什么,那边被子少了一床,我以为是服务员弄错了。刚才看你脸色不太好,没觉得哪里不舒服吧?”   我摇了摇头说:“多谢关心,没有。”   他捋了一把头发道:“那你睡吧,我还要出去一趟。”   不是要找被子睡觉吗?为什么还要出去?   同性恋的心思真不是我所能理解的。   坐了一会,忽感到口渴的厉害,我光着脚下了床,才走一步,就觉得下面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仿佛整个人都被撕开了一般。   强烈的疼痛让我感到了恐惧,心中也跟着涌出了一股不详的预感。   我快速的跑进了洗手间,脱下内裤一看,果然上面有几块红色的血迹,此时又有新的顺着我的大腿流了下来。   来不到月事的时候,难道我真的……   昨晚的片段让我双腿一软,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那个男人是谁?   是谁强@暴了我?   我拼命的揪着头发,让自己尽快冷静下来。   尽管记忆少的可怜,我仍能记住那个男人的样子,我肯定是不认识他的。   另外,就算我从没尝过男人的滋味,也不可能疯狂到主动投怀送抱,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我慢动作一般的站起了身,直直的瞅着镜子里的自己,眼神却透过了镜子,回到了昨晚的那间酒吧。   去那里之前我还好好的,身体上的异样是从喝过那杯冰咖啡后开始的,难道是有人给我下了药?   如果我的猜测是对的,那做这件事的一定是陆国华。   联想他方才的种种举动,答案已经昭然若揭了。   紧紧的握成了拳,我看到镜子中的眼神慢慢冰冷,并露出了一个阴冷渗人的笑容。   我的心已经彻底的死了。   床上的手机适时的发出了嗡嗡的响声,我走过去查看,顺便看了时间。   夜里十一点十五,发短信的是萧景笙。   “在吗?”   他这样问。   我回道:“在,什么事?”   “陆国华他们去找你了吗?”   我违心的说:“没有。”   想了想,又飞快的打了一行字:“萧景笙,你到底想怎么样,只会靠女人来给你搜集证据,其实你就是个怂货,废物。”   过了一会,萧景笙回了我:“谁说我喜欢陆国华。”   “啊?难道你喜欢的是杜瑞。”   他慢悠悠的回道:“女人,我只能说你的脑袋被虫子咬过,洞很大。”   你麻痹,我真想这样骂他一句,但良好的修养,实在让我敲不出这几个字。   “那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察觉到自己的耐心正在一点点的流逝,只要他的回答让我不满意,我保证会把他拉到黑名单。   “下来,找一辆银白色的丰田霸道,我在里边等你。”   他说了这样一句,就没了音。   我的脸竟突兀的红了一下,到不是因为萧景笙的突然邀约,而是我又想起了之前的荒唐,尽管我知道那人绝对不是萧景笙,却仍然控制不住去想当时错看成他的情景。   到底该不该去见他?   犹豫了一会,我最终还是下了楼,按照他说的,去停车场寻找那辆车牌是XXX的银色霸道。   停车场里足有近百辆轿车,找了一会,我差点想放弃,萧景笙却给我发来了信息,向前走,第三排最后一个。   按照他说的,我果然找到了那辆车,我过去的时候萧景笙已经替我拉开了车门。   我坐的很小心,尽量不让他看出我身体的异样。   萧景笙跃过我身体,关上了车门。   “找我有什么事。”我没好气的问。   他目视着前方,没有搭理我。   我也没说话,气氛顿时陷入了沉默,车内安静的连彼此的呼吸都能听见。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被这种沉重的气氛压得透不过气,最主要的还是受不了那股似有若无的暧昧气息。   “如果没事我要下车了。”   我回身躯抓车门,胳膊却被一只有力的大手抓住了。   “等等……我……有话要对你说。”萧景笙第一次说话这么吞吐。   “你想说什么?”我目光不善的看向了他。   萧景笙居然回避了我的目光,他沉默了一会,看着方向盘道:“咱们的交易到此为止,你不用再参与了。”   “什么?”我愕然抬头,第一个念头就是,他想反悔,想把那五十万要回去。   “我说的还不够清楚吗,不用再监视他们了,就这样。”他转过了脸,深邃的眼中在黑暗中闪闪发亮。   “好。”确实说的很清楚,不过钱我是万万不可能给他的。“萧景笙,是你先毁的约,那五十万我不能还你。”   萧景笙没有立即跟我翻脸,而是淡淡的问:“你很需要钱?”   我冷笑道:“萧大老板,找我合作之前你不是都打听过了吗?”   他皱了皱眉,良久,问:“陆国华的钱一分都不给你?”   这句话彻底的激怒了我,我毫无形象的大吼道:“他的钱和我有什么关系,你以为我嫁给他是图陆家钱?要不是陆国华对我父母的好感动了我,我怎么可能嫁给那个禽兽。”   回想着他搀扶着我父亲时小心翼翼的样子,一滴眼泪划出了眼角,接着就是第二滴,第三滴。   当日的感动,不过是陆国华陪我玩的一场游戏,游戏的太过投入,便注定了落幕时我要独自品尝着苦涩。   忽然,一只强而有力的手臂揽住了我,牢牢把我抱在怀里。   对不起。   萧景笙说。   这声带着些许无奈的“对不起”,将我心里所有的负面情绪全都勾了出来,眼泪亦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渗入到对方的衣服里。   “那些钱我没准备要,剩下的,也会如数给你。”他缓慢的说。   低沉的声音仿佛带着一种惑人心魄的魔力,止住了我的哭声。   惊讶的仰起了脸,他正垂眸看我,轮廓分明的嘴唇与我近在咫尺。   大脑有了瞬间的空白,仿佛有什么东西正慢慢的在空气中发酵开来。 正文 第六章 盛大生日宴,我决定搞臭陆国华 在我眼神逐渐迷离的时候,萧景笙猛地放开了我,我在这样动作中猝然惊醒,双颊如同被火烧了一样的热。  “你明天就回B市吧,银行卡用信息发给我,现在你马上下车。”萧景笙已经恢复了常态,用毫无温度的眼睛注视着我。   实在无法忍受这种强烈的反差,我连反击的话都没说就跳下了车,落地时下@体又是一阵刺痛,躬着身子在原地站了一会,我小跑着回到了宾馆。   关上门的那一霎那,眼泪再次不争气的流了出来。   奇怪的是,这一次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哭,哭的又是什么。   凌晨三点,我坐上了最早一班回程的火车。   五小时后,我下了火车,才想起今天是周末,单位放假。想了想,我买了些补品,回了我爸妈家。   开门的毫无疑问是我妈,见我拎这么东西她不仅埋怨道:“怎么又买这么多,上次买的还没吃完呢,小迪啊,虽然陆家有钱,咱也不能给人家败坏,免得人说咱们闲话。”   我听后心里一惊,问:“妈,谁说什么了?”   我妈笑了笑说:“亲家都是有修养的人,国华又那么孝顺,哪有人敢说,妈就是不愿意太拖累人家了。”   我顿时长出了一口气,进屋后问:“这几天我爸的情况怎么样,有没有人打电话说配型的事?”   我妈叹息一声说:“老样子,吃什么都没胃口,近些日子你爸好像更瘦了,电话一直没人打,唉,你说中国这么大,找一个合适的肾咋就这么难呢。”   我安慰道:“妈,咱们国家人口这么多,肯定能找到一个合适的。”   我们俩同时进了小屋,我爸正在床上躺着,听到脚步声,他回过了头,看见是我顿时一脸惊喜的说:“小迪回来了啊,”往我身后看了一眼,又问:“这次国华怎么没跟着?”   “他临时有事,去了外地了,临走时嘱咐我勤回来看看你。”我尽量让自己的笑容看起来很幸福。   我爸“哦”了一声,说:“国华真是个好孩子,你也对他好点,都三年了,腰也好的差不多了吧,你公公婆婆肯定都急着抱孙子呢,你们也别太不顾及老人的感受了。”   “爸。”我撒娇般的喊了一声,阻止我爸继续说下去。   二老还当我是因为娇羞,相视一笑,就不再说了。   只有我自己知道,这个愿望永远都不可能实现了。   当晚我住在了娘家,陆国华并没有打过电话,倒是萧景笙给我发了一个信息,问我的银行卡号,我没回。   第二天,我准时到了单位,刚坐稳屁股,主编就砸了一叠文件过来。   大略看了一眼,都是关于区昕宇的,采访定在下午一点,时间一个小时。   “妈的,大明星就是牛逼,居然只给这么点时间。”何美玲低低的骂道。   盯着那张帅的冒泡的俊脸,我花痴般的说:“够了,一个小时就够了,赶紧看资料吧,免得到时候说错了话。”   何美玲又骂了一句什么,然后忽然大声说:“曾花痴,你电话响了。”   我被她吓了一跳,象征般的捶了她一拳,才去看电话,见到上面的名字时,我的脸一下就黑了,居然是陆国华打来的。   “你什么时候走的?”他故作关心的问,“怎么没叫我送你。”   “昨晚,今天单位有事,我就早回来了。”有时候恨到极致反而生不出任何的火气,就像我现在一样,声调中毫无波澜。   “我也回来了,刚到,晚上我去你单位接你,去参加一个生日会,你也得出席。”最后一句他咬得很重。   “行,我这忙,先挂了。”说完我就把电话撂了。   何美玲问了一句“你老公?”我假装没听见,心里则想着要怎么收拾陆国华这只畜生。   一上午时间都在不断建立计划中度过了,上了采访车我才发现自己什么都没想出来,甚至连区昕宇的资料都没仔细看。   在车上恶补了一点,我们便在恒盛娱乐公司的门口下了车。   采访地点在四楼,在车里大家就开始准备,毕竟是一线的大明星,我们心里都挺紧张。   见到区昕宇的那一刻,我不仅感叹真人比在电视上还要帅很多,宁静的办公室里,他悠然的坐在真皮沙发上,浅尝慢饮的喝着茶,时空都仿佛为他而静止了。   我使劲的抓着笔杆,生怕漏掉哪句重要的话,就在我全神贯注的时候,手机上的呼吸灯又亮了起来。   人永远都敌不过好奇的心思,趁何美玲说话的功夫,我赶紧把手机拿到桌子底下看了一眼。   女人,把你的银行卡给我。   毫无疑问,这样叫我的只有萧景笙。   即便我想把卡号给他也腾不出机会,因为区昕宇又说话了。   我飞快的记录了,渐渐的就把萧景笙的事给忘了。   一个小时很快过,临走时何美玲提出要和他合个影,并挤眉弄眼的拽上了我,然后区昕宇看了一眼手表,先离开了。   出门的时候我意外的遇到了一个熟人,杜瑞。   他边走边和一个男人聊着,好像是剧本的事,距离临近的时候他看到了我。   “是你。”他有些诧异。   我本来不想理他,又怕被人误会,便指了指摄像师说。“嗯,来做个采访。”   杜瑞“哦”了一声,说:“那天……你还好吧。”   我盯了他半晌,在他眼中并没看出任何幸灾乐祸的意味,凭感觉他是真的在关心我。   “没事,可能有点感冒,睡一觉就都好了。”   杜瑞放心的点了点头,说:“那就好,你忙吧。”   擦肩而过的时候,我忽然拉住了他,有些窘迫的说:“方不方便把你的电话号码告诉我。”   杜瑞没有犹豫,拉着我的手写下了一串数字。   “我不会告诉任何人,你也不要告诉陆国华,晚上我会联系你。”   说完这话,我加快脚步,去追前面的何美玲。   没有几步,他又把我叫住了,“今晚10点之前,我恐怕都接不了电话,要打就晚点吧。”   我忍不住问:“为什么?”   杜瑞笑着说:“今天是我爸爸的生日。”   难道陆国华要去也是吗?   想到众星云集,闪光灯遍地的情景,我开始激动起来,之前一直想着弄臭陆国华的办法,现在不正有一个?   还有什么能比在众目睽睽之下揭穿他是同性恋的事,更让他觉得耻辱,只要我拿出他和杜瑞的暧昧照片,相信他们很快就能占据各大早报的头条。   不要怪我心狠手辣,陆国华,是你把我逼的太狠了。   “喂,你认识杜瑞?”   正想着,忽被何美玲拍了一下。   思绪被拉回到现实,我尽量压制着心里的兴奋,摆出平常的脸色的说:“见过几次,他认识陆国华。”   “怪不得,刚才看你们俩说话,我还以为你搭上了恒盛娱乐的太子爷了。”何美玲揶揄的说。   我没好气的说:“搭你个大头鬼,如果可以选择,我宁愿这辈子都不要结婚。”   何美玲掐了我一把说:“行了,别身在福中不知福了,像陆国华那么好的男人现在可不多了。”   我干巴巴的笑了一声说,是啊。   何美玲忽又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的说:“为了你们的幸福,让你家那口子离杜瑞远点,据说这小子是个同性恋。”   “呵呵,没事,陆国华不是那样的人。”我含混的回了一句,开门上了采访车。   剩下几个小时我一直都在整理采访的材料,并将这些对话写成一篇文章,下班的时候已经整理的差不多了。   出了办公室的大门,陆国华的电话就来了,说让我赶紧下楼打扮一下,宴会7点开始,衣服他都带来了。   想到晚上的事我一阵振奋,小跑着下了楼,却在办公楼的门口看到了一辆熟悉的车。车牌是XXX678的黑色卡宴。   萧景笙?   我发誓自己不可能记错他的车牌,可是他怎么会出现在这?是碰巧,还是来找我的?   “小迪,我在这儿呢。”   陆国华显然也看到了我,他打开了车窗像我挥着手,那神情就跟来迎接热恋中的情人似的。   什么奥斯卡影帝,什么金像奖得主,在陆国华的面前真的还有影帝吗?   我讽刺的想着,平静的走向了陆国华的车。   拉开车门的时候,我看到那辆黑色的卡宴动了一下,然后漂亮的转了一个身,涌入了长龙一般的车流。   萧景笙一定是看到了吧,我甩了甩头,交易已经结束了,我和他再无交集,又何必在意他的想法,不管他为什么做那些事,都与我无关。   “你看什么呢?”见我站在外边没进去,陆国华不悦的问。   “什么都没看。”我坐上了后座,重重的关上了车门。   陆国华不满意的看了我一眼说,“这是给你买的衣服,一会我送你去美容院,让她们给你好好打扮打扮,晚上爸妈也去,千万别让他们丢脸。”   当然不会让你们只是丢脸那么简单,我嘴上应着,心里却冷冷的笑着。 正文 第七章 爸爸忽然昏迷 把我送到美容院,陆国华就走了,说过一会来接我,还有一个半小时的时间,我索性放松下来,想着今晚属于我的台词。  六点四十左右,我的妆基本也化完了,穿上性感贴身的黑丝礼服。   我满意的审视着镜子里的自己,长发被临时卷出了几缕卷,除了盘在头顶的,其余的都安分的垂在我白皙的肩膀上,配上大颗的黑宝石耳环,既高雅又神秘。   应我的要求,脸上的妆画得很淡,灯光下,这种似有若无的妆容更显柔和。   对着镜子微微一笑,这种妆容我很满意。   陆国华可能早就回来了,我出去时他的车已经等在门口了。   冲我点了点头,他拧开了钥匙门。   我猜的没错,过生日的人果然是杜瑞的爸爸杜金翔,轿车停在一栋豪宅前,两边的LED灯上早已打出了恒盛总裁杜金翔60诞辰的字样。   陆国华很绅士的替我开了车门,搀扶着我进了别墅。   看得出即将举行的是一场室外party,绿如毡毯的草地上摆了五六十张黑白相间的大理石桌,穿着黑马甲白衬衫的侍应生正在不断的忙碌着,正往上面摆着酒水和鲜果。   不少桌子上都已经坐满了人,门口的位置则站了不少的记者和摄影师,人群中我竟然看到了许主编,怪不得没通知我们,原来是她亲自出了马。   陆国华对四处张望的我极为不满,低声警告道:“这边来,别乱看。”   顺着他走的方向我看了陆家父母,还有几个年长的人。   他们正热烈的说着什么,看我们过来,陆母赶紧招呼道:“国华,快来见过你王叔,和赵叔,上才你不是说想做地产生意吗,还不快来请教请教。”   陆国华笑着迎了上去,礼貌的鞠了一个躬说:“王叔好,赵叔好。”又对二人介绍道:“这是我的妻子曾小迪。”   握手的时候我发现那两人的视线同时下落,盯在我若隐若现的乳@沟上。   老禽兽,我心里骂道,果然是一丘之貉。   将近七点的时候,草坪上响起了一阵悠扬的音乐声,伴着轻柔的音乐,杜金翔缓缓从别墅内走出,左边挽着他的是个美艳的妇人,右边的则是他的独子杜瑞。   在一阵欢呼和掌声中,杜金翔手持话筒讲起了开场白。   毫无新意的官场话听得我昏昏欲睡,便去寻找我的主编许静,看到门口的时候,我忽然愣了一下,这一切都是因为那个坐在角落里的男人。   萧景笙背靠一角,独自品着侍者送过去的红酒,看起来随意而自然。他脸上带着一副宽大的墨镜,让人无法捉摸他的目光。   众多西装革履的男人中,他的位置并不十分显眼,我却能一眼就认出了他。   这已是今天第二次见面,想到这,我的心突兀地跳动了一下。   这时候萧景笙的脸似乎往我这边转了一下,我赶紧转过了头。   他来这究竟有什么目的,我飞快的想着,想了一会忽地咬了咬牙,管他要做什么,反正我已经是上了弦的箭了,再不发,恐怕一辈子也遇不到这么好的机会了。   杜金翔的致辞很快就进入了尾声,趁着大家的焦点都在他身上的时候,我猛地站了起来。   “等等。”我颤抖的喊了一句。   刹那间,就有无数道目光落在了我的身上。   “有什么事吗?这位漂亮的小姐。”杜金翔皱着眉头看向了我这边。   陆国华已经彻底的傻了,不住的在下边拽着我说:“小迪,你要干什么,快点坐下。”   我笑着打开了他的手,可在这时,电话忽然响了,听到提示的铃音,我立马接了起来。   “妈,有什么事吗?”   我妈妈在里边哭着说:“小迪啊,你快回来一趟吧,你爸突然晕过去了。”   “什么?”我的脸一下子白了,手也控制不住的哆嗦起来。“昨天还好好的,我爸怎么会晕过去呢?”   我妈哭的更凶了,她语不成句的说:“我也……我也不知道,吃完饭……他说有点……有点累,要躺一会,我刷完碗去看,才发现……发现你把没知觉了,呜。”   我妈这一哭,我的心里就更慌,强自镇定的说:“妈,你别着急,我爸肯定没事,我这就回去,你赶紧叫救护车。”   挂断电话,我顾不上将要进行的大事,焦急的对陆国华说:“快点送我回家,我爸晕倒了。”   陆国华马上站起身,对杜金翔说:“杜总,不好意思,小迪本想对你说几句祝寿词,可能是因为紧张,她有点头晕,我带她去外边透透气,实在是对不起了。”   陆中也从凳子上站起来,接过儿子的话就是一番早就背诵好的祝福词,惹众人一片掌声。   无心听他们说的是什么,我已被陆国华拉到了门外。   “曾小迪,你想干什么,你疯了吗,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我忍着眼泪说:“说其他的都没有意义,我就问你一句话,能不能马上送我回家?”   他难以置信的看着我说:“你开什么玩笑,宴会马上就开始了,你居然让我送你回家。”   我一下子冲了过去,揪着他的脖领子说:“陆国华,你还是不是人,在你眼里一个生日宴会难道还不如一条人命吗?”   陆国华斯文的笑了笑,然后缓慢的吐出两个字。“不如。”   接着,他一把甩开了我的手,恶狠狠的说道:“曾小迪,我已经没有义务再陪你演这样戏了,三年了,我已经腻了,没了最初的新鲜感,既然你什么都知道了,就拜托你现实一点,行吗?”   早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我根本不该求这个人渣,把泪水咽进了肚子,就朝公路上跑。   陆国华一把把我拽住了,他说:“我还没有让你走,想走,至少也得陪我参加完这个宴会。”   “去你妈的。”我大声的骂了一句,张嘴去咬他的手,他一下子松开了。   “曾小迪,你这只母狗,我要让你为今晚的决定付出代价。”陆国华边骂我边看手表,最后狠狠的踢了一脚路边的石头,返回了杜宅。   我没工夫去想所谓的代价就竟是什么,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马上回家。   杜家的别处在半山腰,来往的都只是私人轿车,想在这里打到出租几乎是不可能的。   明白这点之后,我脱下了高跟鞋,开始发狂一般的往山下跑。   这时,一辆黑色卡宴跃过了我,又在一阵刺耳的刹车中停下。   那人敞开了车门,简洁的说道:“上车。”   居然是萧景笙。   原本,我不想和萧景笙这样的人扯上太多关系,尤其是在失身的那晚之后,一见到他,总是莫名尴尬。   但是现在情况紧急,由不得我矫情。   我一咬牙,矮身钻进了他的车里。   “去哪儿?”   上车后,萧景笙立刻发动了车子,冷冰冰地问我。   因为刚才的狂奔,我的声音气喘吁吁的:“送、送我回家。”   他毫无温度的眼睛斜睨了我一眼,“谁知道你家在哪儿!”   我真是急得心都乱了,正要告诉他我家的位置,妈妈的电话就打来了,说第一医院的救护车已经把爸爸接走了。   手机有些漏音,萧景笙一定是听到了我妈的话,方向盘猛地一转,他掉头就往第一医院的方向开去。   和这个男人在一起的时候,我总是莫名紧张。但是此时此刻,我满心挂念的都是我爸爸,竟然都忽略了他的存在。   不知不觉,车子就开到了医院门口。我实在是心急如焚,不等车子停稳,已经迫不及待拉开车门要往下跳。   只是我脚还没落地,旁边一辆车噌地挤了过来,差点把我撞倒。   “卧槽,你没长眼睛吗?”我还没说什么,那辆车的司机却跳下来,瞪着眼睛朝我吼。   我呆愣愣的不知道反驳,只一心想快点看到爸爸,一语不发就往医院大楼的方向跑。   可那人直接攥住了我的胳膊,凶神恶煞地问:“问你话你没听见吗?眼睛长肚子上了?没看我车没停下你就乱跑?”   “你放开我!”   “把老子吓一跳就想这么跑?赔钱!”   “我……”   我挣不开他的大手,反而被他攥得更紧,一直嚷嚷着要我赔钱。   正当我和这个碰瓷的家伙纠缠不休的时候,萧景笙落下半幅车窗,一双明锐的眸子朝这边一扫,冷冷地吐出三个字:“放开她。”   他声音不大,可是莫名有种让人不可忽视的力量。   抓着我的男人向他一看,大概也被他的气势震慑,口气顿时弱了不少:“你、你又是什么人?”   “呵。”   萧景笙只冷笑了一声,那意思很明显,这家伙根本没资格知道他的名字。   然后,我看到车窗里伸出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修长的手指间捏着一叠红彤彤的人民币。   他随手一扬,钞票就像落叶一样,飘飘扬扬撒了一地。   那个家伙愣了一下,然后马上松开我,蹲在地上七手八脚去捡钱。   我还没回过神来,就听萧景笙不耐烦地说:“不是急着去看你爸?还傻站着干什么?”   “哦?哦!”   我回过神来,匆匆跑去住院大楼。快进门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发现萧景笙居然没走,而是把车开去了停车场的方向。   顾不得考虑更多,我直奔向前台问清楚了爸爸的房间号。   一路跑到了门口,房门虚掩着,可是我居然不敢去推开,生怕一进门会看到一张毫无生气的脸。   不过犹豫了片刻,房门从里面打开,吱呀的一声吓了我一跳。   “小迪呀!你可算来了!你说……你说咱们可怎么办呐?”   我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妈妈猛地搂住了肩膀。   她撞得我一个趔趄,然后伏在我身上呜呜咽咽地大哭起来。听着她的哭声,我心里越发恐惧,嘴唇颤抖了几次才问出声:“我爸……我爸他到底怎么样了?” 正文 第八章 医生成了刽子手 妈妈松开我的肩膀,泪光闪闪地看着我,那个呆滞又绝望的眼神,看得我心里突突直跳,一颗心就快从胸腔里蹦出来。  “难道……难道我爸他……”   最不愿面对的那个结果,我怎么都无法说出口。   “不是,你爸没有!”   妈妈吸了吸鼻子,看得出来是极力维持着最后的冷静。她抹掉眼泪,瓮声瓮气地说:“你爸刚还醒了,就是、就是人虚弱的不成样子。”   人还在就好。   我猛地松了一口气。   终于开门走进了病房,一看我爸浑身插满了管子,脸色灰白的模样,我鼻头忍不住又是一酸。   轻手轻脚地走到了床前,没想到还是吵醒了爸爸。他眼皮动了几次才掀开一条缝,浑浊的眼睛殷切地望着我,极其吃力地说:“小迪……小迪你来了……”   他说起话来气若游丝,我听在耳朵里,泪珠子一下子就涌了出来。   看他一只干枯的手掌艰难地举起来,我连忙凑过去握住了,连声说:“是我来了,爸,我来看你了。”   爸爸的手挣扎了一下,我忙又松开他,他似乎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抬起手来,居然是给我擦干了眼角的泪,“傻丫头……别哭……”   我不敢再出声,生怕一开口就又忍不住哭出来,只会用力地点头。   他嘴角弯了一下,又问我:“怎么……怎么国华……没、没陪你一起来?”   陆国华!   到了现在,在我爸妈眼里,那个人渣还是个好女婿!可对我而言,一听到那个名字,就足以让我恶心的吐出来。   不过现在爸爸病成这样,不能再刺激他,我只好骗他说:“国华今晚有个宴会,实在走不开。”   我的身上还穿着参加宴会的礼服,爸爸看了我一眼,却叹气说:“国华有应酬,你……你该陪着他的……”   “没事,应酬的事我们有分寸。”   实在不想继续提那个禽兽,我敷衍了一句就转移了话题,转过头问我妈:“对了妈,上次我回家,爸还好好的,这怎么突然又晕倒了呢?”   “这……”   妈妈犹豫地看向爸爸,我爸想开口,可刚一张嘴就咳嗽了起来。   我忙为他拍着后背,好容易等他平息下来,看他又要说话,我拦住他说:“好了爸,你先休息一下,我和我妈说会儿话。”   这老两口,明显有事瞒着我。   替爸爸掖了掖被角,又安抚了他两句,我就叫着妈妈走出病房来到走廊里。   “妈,到底发生了什么?”我皱眉问。   “这个……”   “我爸都这样了,你还有什么瞒我的?”   我口气有些急切,我妈又是眼圈一红,喃喃地说:“你爸……你爸刚刚来医院,没有抢救,也没有做透析……”   尿毒症患者不做透析,这根本就是自己找死!   “妈!你……”我真是怒急攻心,忍不住跺了跺脚,“你怎么能不让我爸按时做透析呢?是不是没钱了?没钱你们和我说啊!”   “有,我们还有钱的。”我妈立刻接口。   “那怎么不做透析?!”   “不是我不想做,是医院不给做啊!”说着说着,我妈的眼泪又流了满脸,“上个月我们来医院,求着他们给做,可是人家根本不理我们!”   “为什么?”   “他们没说,反正就是不给做!”妈妈哭得更凶了。   “那你们怎么不告诉我啊?”   “我本来是想告诉你的,可是你爸说你和国华都忙,不让我打扰你们。这回他一下子晕倒,人事不省的,我是实在没了主心骨,这……这才给你打的电话。”   说到最后,我妈几乎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陆家比我家条件好,从我进门的时候,爸妈就担心我嫁过去被婆家看不起,所以极少麻烦陆家人,生怕拖累了我。   一想到这些,我越发觉得后悔。   当初嫁给陆国华那个人渣,嫁进陆家那个狼窝,我到底是得到了什么?!   现在没工夫悔当初,我定了定神,安排说:“妈,你先回病房照顾我爸,我这就去找医生给我爸治疗。”   “哎。”妈妈答应着,又叮嘱我,“你记得和医生们好好说话。”   爸妈一辈子谨小慎微,生怕得罪人。   “行,我知道了。”   看着妈妈又进了病房,我快步走到了爸爸主治医生的办公室。   对着门板敲了两下,根本没人应。我以为里面没人,用力把门一推,分明看到医生正坐在那里。   这医生姓王,胖墩墩的身材,戴着一副金丝边眼镜。之前他对我一直很客气,但是今天,我刚一进门,他就抬头淡漠地看了我一眼。   我还没开口,就听见他说:“是曾小姐呀,你是来接你爸出院的吗?”   “出院?”我瞪大了双眼反问,“王医生,我爸的情况你该知道,他刚刚因为晕倒被救护车送来的!你现在让他出院?”   王医生端坐在办公桌后面,头都不抬地对我说,“你爸现在的情况,要住就得住特护病房。”   “住!什么样的病房我们都住!”   他这才抬头瞥了我一眼,不屑地说:“特护病房一天一万,你住的起吗?”   要是从前,还真的住不起。可现在,我手里有萧景笙给的五十万,顿时有了底气,立刻说:“我马上就去缴费!”   急匆匆奔下楼交了钱,我拿着缴费单又回到王医生那里。   他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把我的缴费单仔细看了好几遍,好像生怕我造假似的。   我有些急躁,忍不住催促:“钱我真的交了!不信你打电话问收费处!”   “曾小姐,你哪儿来的这么多钱?”他皱眉问我。   “这和我爸的病有关系吗?”我不悦,更有些疑惑,他一个看病救人的医生,怎么还管起我钱的来路来了?   他大概也自知失言,板起脸说:“我问问我们院长,看能不能给你爸安排特护病房。”   王医生打电话的时候,我就在旁边等着。他通话的内容没什么问题,在说明情况后不过嗯嗯啊啊的答应了几声,可奇怪的是,他没用医院里的座机,而是用的自己的手机。   等他挂上电话,我立刻凑上去问:“怎么样?有病房吗?”   “抱歉。”他嘴上说着抱歉,可脸上毫无歉意,“你爸爸的病太严重了,我们医院水平有限,爱莫能助了。”   “可……以前我爸一直在这里治疗的啊!”   “此一时彼一时嘛。”   “那、那你让我爸怎么办?!”   “转院咯。”他一摊手,说得风轻云淡。   第一医院是全市乃至全省治疗尿毒症最好的医院了,不然当初我也不会选择这里。现在我爸虚弱成那样,简直危在旦夕,让我一时之间把他转去哪里呢?   正急得团团转,办公室的门被敲得咚咚作响。王医生一脸不耐烦地走过去打开门,敲门的竟然是我妈妈。   “怎么了妈?”我立刻冲过去问道。   我妈拍着胸口喘了半天,这才断断续续地说:“不好了!你、你爸他又昏过去了!好像、好像还喘不过气来,脸都憋红了!”   “怎么会这样!”   我狠狠一咬嘴唇,拉着我妈就想出门。冲到门口脚步一顿,这才想起回头求王医生:“我爸情况不好,您能跟我们过去看看吗?”   都说医者父母心,可这王医生却事不关己一样摆摆手,“我还有病例要看,你们收拾收拾,快点出院。”   “你!”   实在忍无可忍,我冲过去想和他理论,我妈却拉着我的手臂哀哀地说:“小迪别生事,先过去看看你爸吧!”   看着妈妈含泪的眼睛,我一跺脚,终于还是和她一起出了房门。   回到病房一看,爸爸身体微微抽搐着,脸上憋得发红发胀,分明是气管堵塞无法呼吸,时间稍长就会窒息死亡!   留下我妈守在病房里,我再次出去求王医生给爸爸做急救,他却还是说什么爱莫能助。   “尿毒症你们不能治,难道气切你们也做不了?!”   惊怒交加中,我红着眼睛质问。   气管堵塞之后,气切是唯一的急救方法,任何一家医院的急救科都能做,这点常识我还是有的。   可王医生还是睁着眼睛说谎话:“你爸爸身体太弱了,气切风险太大,所以这个手术我们不能做。”   “可……不做的话他就只能等死呀!”   “这就不关我们的事了。”他直接说出了心里话。   “你……”   他冷漠的表情,让我整颗心都凉透了。茫然地看他一眼,又转头看看门外,仿佛爸爸憋得紫胀的面孔就在眼前。   终于一咬牙,我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哽咽着说:“王医生,求求你了,救救我爸爸吧!”   “你……你这是干什么?”王医生吓了一跳,肩膀向后一缩。   我发着抖抓住他白大褂的下摆,为了我爸的命,我宁可不要尊严不要这张脸,哭着哀求他:“算我求你了,救救我爸!救救他!”   “曾小姐,你……哎呀,你先放开我!”   他用力掰开了我的手指,还嫌脏似的拍了拍他的衣服。   我顾不上被嫌弃的羞耻,起身又要去抓他的手臂。他猛地一躲,我扑了个空,狼狈地一下子扒在了地上。   最最绝望和无助的时候,我听见背后房门吱呀一声被打开,紧接着就是熟悉的嗓音发出一声嗤笑:“向刽子手乞求仁慈,女人,你可真聪明。”   茫茫然爬起来回过头,果然看到萧景笙斜倚在门框上,似笑非笑地看着我,像在看一个笑话。   明明这个家伙也算不得什么好人,但不知为什么,一见到他,我就像小时候受了委屈见到爸妈一样,顿时呜呜哭了出来。   而他一见我哭,立刻沉下脸,低低骂了一句“真蠢”,然后大步走过来把我手臂一扯,直接拉着我就出了王医生办公室的房门。 正文 第九章 我可不是天使 我被他扯着,踉踉跄跄走出大半个走廊,这才想起来挣扎,“萧景笙!你放开我!你带我去哪儿?!”  他听不到我说话似的,自顾自拽着我往前走。   此时此刻,没什么比我爸爸的性命要紧,我一心想回去继续求王医生,张口咬在萧景笙的手背上。   他疼得哆嗦了一下,手上力气一松,我趁机拔腿就跑。   “啊!”   还没跑出两步,肩膀又是一紧,被追上来的萧景笙抓住了。   “你让我回去!”我对着他又踢又打,哭得毫无形象。   萧景笙铁青着一张脸,面若寒冰,眼睛里却闪烁着两丛怒火,“让你回去干什么?!继续像条狗一样跪在那个医生面前,摇尾乞怜?!”   “我不要你管!”   他的话深深刺痛了我的自尊,却还用力捏住了我的下巴,阴森森冷笑着说:“不要我管?呵,我要是不管,你爸指望你,现在恐怕早就去见阎王了!”   说完,他用力把我一推,我一个趔趄,扶着墙壁才站稳。   “你!”   “见阎王”三个字实在太刺耳,我张口又要骂他,猛地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瞪大眼睛问:“你说什么?你的意思是,我爸现在没事了?”   “还算没蠢到家。”   今天,他好像格外刻薄,看得出来很生气。   可是,他在气什么呢?   没时间深究他的想法,看他转身又向前走,我连忙小跑着跟了上去。   一路跑到爸爸病房门口,果然看到一群白大褂在进进出出的忙碌着。   我悬着的一颗心猛地放回了肚子里,看我妈正坐在走廊的椅子上,我凑过去问:“我爸怎么样了?”   “医生那会儿过来的,说……说什么要切开气管。”   那就是正在进行气切抢救了!   我彻底放了心,想要对萧景笙说句谢谢,可是一回头,走廊里空空荡荡,哪里还有他的影子?   来不及四处找他,医生已经从病房走了出来,摘下口罩大声问:“谁是曾明文家属?”   “我是!”我连忙冲过去说。   “气切手术很成功,病人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了。不过,他尿毒症很严重,现在需要马上透析。”   “好!”我飞快地答应着,又说,“我马上下去缴费。”   “不用了。”医生拦住我,“你们的费用有人交过了,我只是通知你一声。等病人情况稳定后,我们会把他转入特护病房。”   这简直是太好了。   其实我心里几乎确定,是萧景笙帮我安排好了一切,可还是想确认一下:“请问医生,是……是谁帮我们缴纳了费用?”   “这我们就不清楚了。”   医生很忙,回答了我的问题,就急匆匆地走掉了。   之后,爸爸的治疗都很顺利,做完气切和透析之后,他虽然还没清醒,但是各项身体指标都逐渐正常了。   等他转入特护病房后,我留下我妈和护士一起陪着他,自己出门去找萧景笙。   虽然,今天他对我态度恶劣,但是不管怎么说,他帮了这么大的忙,我总该当面谢谢人家的。   在附近找了一圈,都没有他的人影,我只好拿出手机发了个短信给他:“萧先生,今天谢谢你。”   他几乎是立刻就回复了我:“到院长办公室来。”   “现在这么晚了,院长早下班了吧?”我很疑惑。   “过来。”他一句解释的话都没有,回复言简意赅。   这人,怎么就不能好好说话呢?!   尽管有点埋怨,可今天他毕竟是我的大恩人,我还是按照他说的去了院长办公室。   第一医院的院长姓胡,五十多岁,人很消瘦干练,我对他印象一直不错。   到了办公室门口,我刚一敲门,就听见萧景笙的声音:“进来。”   门一推开,他就在会客区的沙发上坐着,腰背挺直,面色阴沉,不怒自威。   旁边是同样神色凝重的胡院长,一见到我就站起来,迎过来握住我的手,略带歉意地说:“曾小姐,真是对不起了。”   我当然知道,他说对不起,是因为对我爸见死不救的事。   而萧景笙,之所以叫我来这里,大概就是要替我报仇的。   我爸万幸,现在度过了危险,可一想到那会儿他紫胀的脸色和王医生淡漠的眼神,我就无法像个圣母一样说一声“没关系”。   更何况,现在有萧景笙撑腰,我当然没必要忍气吞声。   “胡院长。”我和他握了握手,口气严肃,“今天贵院救了我爸的命,我本来应该感谢您的。但是,之前王医生的所作所为,实在让我没办法释然。”   “是。这件事院方已经了解过了,我们会对王医生做出合理的处罚。”   合理?   对于一个草菅人命的家伙,怎么样的处罚才算合理?   这话我还没问,旁边的萧景笙已经闲闲地开了口:“不如胡院对曾小姐说一说,具体的惩罚办法?”   “这……”   胡院长斟酌着说:“我们打算对王医生罚薪半年,同时免除科室主任的职务,并且取消他带研究生的资格。”   “就这样?”萧景笙显然不满意。   同样不满意的,当然还有我。   “那……依萧先生的看法,应该怎么办呢?”   也不知道萧景笙和医院到底有什么关系,连院长都这样毕恭毕敬地对他。   萧景笙冷笑一声,慢条斯理地说:“这样的人,还留在医院干什么?”   他的意思是,开除。   胡院长表情有些为难,“我知道王医生行为恶劣,但是……他毕竟是院里的技术骨干,如果他离开……”   “胡院长。”萧景笙打断了他的话,“请你告诉我,身为一个医生,医德重要,还是医术重要?”   “这……当然是医德。”   所谓仁心仁术,仁心是排在前面的。   “既然这样,那院长为什么要为了所谓技术,就把一个医德败坏的家伙留在医院里呢?”   “话是这样讲,但是……”   “胡院长,你要知道,我即将捐赠给贵院价值亿元的医疗仪器,看的不是这些败坏医德的人的面子。”   听到这里,我才明白了。   原来,萧景笙是这家医院的大金主。   难怪院长对他如此恭敬。   他的话说得委婉,可其实就是威胁。如果院长不开除王医生,那么他就不会把仪器捐给这家医院。   胡院长显然也听懂了这画外音,立刻换了口风:“萧先生说得有道理,是我太重视医术,忽视了医德。我马上勒令辞退王医生,并且以后会加强医德宣传。”   这世上,果然还是有钱人说话有分量。   我刚在心里这样感叹了一句,萧景笙已经站了起来,对胡院长说了一句“那就好”,然后抓起我的手臂,就带我出了这间办公室。   这次我很顺从,直到出了行政楼大门,我才低声对他说:“萧先生,这次真的谢谢你了。”   他松开我的手臂,倚着一根廊柱随意一站,摸出打火机点燃了一支烟。   这男人身材笔挺,我错眼一看,觉得倒不像他倚着廊柱,而是廊柱在倚着他。   “谢我什么?”   轻轻吐出一个烟圈,他淡淡地问。   “谢你救了我爸爸,还有……刚才替我报了仇。”   “报仇?”他哼笑了一声,摇头说,“你觉得我在替你报仇?”   “难道不是吗?你让院长开除了王医生。”   他笑意里的不屑更深,让我觉得自己是自作多情了。   “开除,这不过是他罪有应得,这算什么报仇?”   萧景笙微微蹙眉,眉心处聚起一个浅浅的川字。   我疑惑,“那……怎么才算报仇?”   只吸了一半的香烟被他随手扔在地上,抬脚狠狠碾踩了几下,“他差点害死你爸爸,你就算不想弄死他,好歹也该让他身败名裂吧?”   男人低沉的声音裹挟在冷风里,听得我一阵心颤。   这个男人……好像心底藏着无尽的恨?   对他的过去莫名生出一点好奇,但我不敢多问,只问他:“怎么让他身败名裂?你帮我?”   “你想吗?”   他深黑的一双眸子望着我,像是蛊惑,又像是试探。   “当然。”   我毫不犹豫地接口,有仇不报非君子,我可不是什么小天使。   “不错。”他点点头,“虽然蠢了点儿,不过好歹不是圣母。”   看来,他也不喜欢圣母。   原来,也不是所有男人都喜欢白莲花。   “那你说,我到底该怎么做?”   “动动脑子。”他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勾着唇角说,“想想你自己是什么职业。”   我的职业?   身为娱乐杂志的编辑,其实我的工作有时候类似于狗仔,专挖娱乐圈的绯闻,然后邀约名星们接受我们的采访。   虽然我不跑社会新闻,但是,我的大学同学现在正有在报社工作的。   如果……我把这个王医生的“事迹”渲染一下告诉他们,说不定能上本市的社会版头条。   毕竟,现在医患关系还是社会热点。   想到这里,我不由暗暗一笑。   “知道该怎么做了?”   萧景笙扬眉问我。   “谢谢你的指点。”我点了点头。   “孺子可教。”   他难得对我说了句顺耳的话,我心里略喜,他已经迈开长腿下了台阶。   “你要走了?”我在他身后问。   男人没回头,一只手背对着我摆了摆,又留下一句:“帮我把烟头扔到垃圾桶,谢了。”   “……”   这家伙!   真不知道该骂他还是谢他。   无奈地摇摇头,我认命地把他踩扁的烟头捡起来扔掉。扔完了刚直起腰来,就看到我妈举着手机匆匆跑了出来。   “小迪!你的电话!”   “谁打来的?”   我接过我妈的手机,看一眼屏幕,上面闪烁的“国华”二字像是两个钉子,狠狠地戳进我眼睛里。   之前我把他的号码拉进了黑名单,没想到,他居然阴魂不散,又打到我妈的手机上了。 正文 第十章 跪下来求我呀 本来我不想接他的电话,可我妈一直在旁边催促我:“你这孩子,快接电话呀,看看国华找你什么事。”  没办法,我只好摁下了接听键。   电话接通后,我“喂”了一声,然后就下台阶,走到了我妈听不见的地方和他说话。   “呵,曾小迪,你长本事了,还敢拉黑我的号码?”   他口气阴森森的。   懒得和他多说,我没好气地问:“少废话,你还想干什么?”   “没什么。”隔着电话,我听见他不怀好意地笑了一声,“就是问一问,我敬爱的岳父大人,现在是不是还活着?”   “你!”   被他气得手指发抖,可我告诉自己要理智。   这人渣越是想气我,我偏偏不生气,冷笑着学他口气慢悠悠地说:“我知道你巴不得我爸出事,可是很抱歉,他现在已经好了。而且,以后会越来越好。”   “什么?你爸没事了?”他好像有点诧异。   我一时没注意到他的口气,继续刺激他:“是呀,你越是希望他有事,他就越不会有事。”   “不可能!”陆国华说,“尿毒症严重到这个地步,不做透析怎么会没事?”   不对!   他怎么知道我爸没做透析?   眯了眯眼睛,我大脑一转,再联系王医生的异常,顿时明白了一切。   之前我从杜家离开,情急之下咬了陆国华一口,他扬言要我付出代价。   我知道这男人睚眦必报,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可我也没想到,他竟然为了这么点小事,就差点害了我爸一条命。   就算是陌生人,他也不该这么恶毒。更何况,我爸这些年,是真心把他当成半子来疼的!   这个人渣,他不仅是个变态,更是个魔鬼!   “是不是你?!”我咬牙切齿,颤声问道,“是不是你买通了那个姓王的,你居然想害死我爸!”   大概是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言,陆国华有些气急败坏,“是又怎么样?”   “你!你狼心狗肺,早晚会遭报应的!”   “呵呵,报应?”他笑得无耻极了,“报应是什么?是像个傻子一样被自己的丈夫骗了三年?还是得了尿毒症,像个废人只能躺在床上烧钱?”   妈的,我真恨不能扑到他身边,撕了他那张嘴。   可他在电话那头,我只能恨恨地骂:“陆国华,你个王八蛋!”   这次他笑得更猖狂,“哈哈哈,王八蛋,我喜欢这个名字。”   我气得牙齿打颤,说不出话来,他却继续说:“亲爱的王八蛋太太,今天咱们就聊到这儿吧。等我有时间了,就去看望我的岳父,嗯?”   “陆国华!你……”   我捏紧了手机,正想再骂两句,可是耳边已经响起了短促的断线音。   这人渣,居然挂断了电话。   看着黑掉的手机屏幕,我终于彻底明白了一句话:   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回到病房的时候,我已经努力让自己恢复了平静。   特护病房是个套间,里面是爸爸的病房,外面是小型的会客室,除了独立卫生间,还配备了一个陪护人员休息用的小卧室。   爸爸身边有护工照顾,妈妈正在小卧室休息。   “妈,给你手机。”   我进了小卧室,把手机还给她。   她接过来就问:“国华说什么了?”   “没什么,就是问问我爸的情况。”我违心地说。   妈妈脸上露出几分欣慰的神色,“国华真是个孝顺的孩子。”又担忧地问,“现在换了这么好的病房,一天得多少钱啊?小迪,国华和亲家,他们不会有什么意见吧?”   我只能说:“放心吧妈,他们没意见。”   妈妈却叹了口气,“唉,总归是咱们家拖累了人家。”   一听爸妈说起这些,再想想陆家人的所作所为,我心里的烦躁就忍都忍不住。敷衍着叮嘱了她几句,我就对她说要先回去了。   她以为我是回陆家,立刻送我出了门,“回去替我谢谢国华,难为他这么想着你爸。”   “嗯。”   “路上小心点儿。”   “知道了。”   出了医院大门,我打车直接回到了爸妈家。   打开电脑,我登陆QQ后,点开了大学同学群。   “亲爱的们,谁跑社会新闻的?我爆个料给你们啊。”   我发出了这样一条消息,不出一分钟,已经有好几个同学回复了我。我把爸爸在医院的遭遇粗略一讲,他们都对这件事颇感兴趣,纷纷表示要去采访一下那个王医生。   见到了新闻线索的记者,说难听点儿,就像是见到了肉的恶狼。   第二天一早,就有好几个同学给我发信息,说他们要去组团给我报仇了。   这些人效率也是真的高,有的去医院采访王医生的同事和病人,有的直接追到了他的家。到中午的时候,无良医生草菅人命的新闻,已经挂满了各大门户网站,估计明天就会在纸媒和大家见面。   新闻有视频有真相,因为萧景笙的关系,医院的人都不敢包庇他。   除了我爸的事,他们还爆出这姓王的多次向病人索要红包,猥亵他带的女研究生刚,并且因为有个病人没给红包,就故意把纱布留在病人肚子里的事。   简直是个穿着白大褂的衣冠禽兽。   采访视频一出,各大民生论坛也炸开了锅。   激愤的群众们纷纷谴责这个姓王的,有的还表示要去他家门口扔鸡蛋、泼油漆、写大字报,让他吃睡都不得安宁。   很好。   正如萧景笙所说,现在这个姓王的,是真正的身败名裂了。   这才叫恶人恶报。   逛论坛正逛得起劲,我的手机突然一震,打开一看,是萧景笙发来的信息。   只有四个字:“干得漂亮。”   我一笑,回复他说:“名师出高徒。”   发过去后,我盯着屏幕看了半天,可他始终没有再回复。等我发觉自己竟然十分失望的时候,莫名有点茫然。   为什么我这么期待他的回复呢?   难道……   甩了甩头,我阻止自己胡思乱想下去。   现在是多事之秋,自己的生活一团乱,哪有精力去想别的?   强迫自己把手机收起来,我正要继续工作,肩膀上就突然挨了一巴掌。   “嘿!你干什么呢?”   我吓了一跳,回头一看,还好是何美玲。   “你吓死我了!”   我拍着胸口抱怨了一声。   何美玲笑嘻嘻地说:“怎么?你以为是许主编啊?”   “就算不是许主编,这样背后拍人也能把人吓出心脏病好吗?!”我埋怨了一声,才问,“你有什么事?”   要是她敢说没事,我肯定一巴掌就糊上去。   结果,何美玲暧昧兮兮地冲我一笑,藏在身后的一只手猛地伸出来,居然握着一束蓝色妖姬。   花是真漂亮,妖冶的深蓝色,花瓣上还带着颤巍巍的透明露珠。可卡片上送花人的名字,却让我倍感厌恶。   又是陆国华。   他名字上方是一行小字:亲爱的,有些话,不必说出口。   外人看了,肯定以为是开不了口的情话。   只有我清楚,他是在暗暗地威胁我。   我的眼神有点发直,何美玲手掌在我面前晃了晃,“怎么了?高兴的不会说话了啊?”   “哪有?”   勉强笑了笑,我把花接过来随手插进了桌上的花瓶里。   何美玲又解释说:“刚快递小哥来的时候你去卫生间了,所以我才帮你把话签收了。”   “谢谢。”   “你怎么一点都不惊喜呢?”何美玲埋怨一声,又八卦地问,“喂,今天是什么好日子啊?你老公又这么秀恩爱?”   呵,好日子?   今天能是什么好日子?   不过是姓王的医生被曝光了,陆国华生怕自己也被爆出来,所以借着送花给我那张卡片,让我不该说的不要说。   毕竟,一个有头有脸的人物,如果被爆出他买通无良医生,一起害他岳父的命,对他肯定没有好影响。   “哪有什么好日子?不过是他心血来潮罢了。”我敷衍了何美玲一句。   她却哇哇乱叫起来:“心血来潮都能送这么贵的花,你们夫妻俩真是虐死单身狗!哎,什么时候杜瑞也能手捧蓝色妖姬向我告白,那我死都甘愿了。”   杜瑞正是她的偶像,天天被她挂在嘴边。   我心想,何美玲啊何美玲,虐你的可不是陆国华和我,正是陆国华和你的男神。要是哪天我把他俩的亲密视频一爆,你还不得疯了?   这一天,因为姓王的终于得到了报应,我心里暗爽,所以时间过得很快,不知不觉就下班了。   坐公交到了爸妈家的小区门口,我进大门后在楼群间拐了几个弯,快到家的时候,绿化带里突然冲出个人,一下子挡在了我面前。   我先是吓了一跳,定了定神才认出来这人正是那个姓王的。   不过是一天的时间,这姓王的看起来眼神发直,头发蓬乱,身上随便套着件大毛衣,和昨晚那个衣冠楚楚的医生像是两个人。   自家的小区里,我不怕他对我做什么,冷笑着问:“原来是王医生,别来无恙啊。”   姓王的眼神闪烁几下,一下子就红了眼圈,带着哭腔求我:“曾小姐!我不知道你这么神通广大,冒犯了你。现在我知道错了,求求你放过我吧!”   放过他?   那我就对不起爸爸,也对不起那些被他坑害过的病人和学生。   想到昨晚,我不顾尊严跪在他面前的模样,我冷声说:“你跪下来求我呀。”   姓王的犹豫片刻,还是噗通一声跪在了我面前。   真是风水轮流转。   可是看着这姓王的狼狈模样,我更期待将来有一天,陆国华跪在我面前求饶的模样。   想到那个人渣,我心里一动,悄悄把伸进背包里,打开了手机的录音功能。   然后,我对姓王的说:“让我放过你,可以。不过么,你要先答应我一个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