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人皮竹签 我喜欢在网上翻阅一些有关于灵异的帖子,比如天涯,灵异贴吧,部落,直播探灵等等,但这并不代表我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的存在,可能是我这份工作的原因,我比较喜欢一些能够让人紧张的东西,比如说贴吧上的那些恐怖图片,或者是那些探灵直播。  我叫方怵,五年前毕业于首都人民公安大学犯罪学学院,从警五年,我一直处在刑侦第一线,经历了无数个不眠夜,也亲手逮捕了数不胜数的变态凶杀犯。   在我所经历过的案件之中,案发现场千奇百怪,人们口中所说的伪灵异事件更是数不胜数,一个只有五岁的小男孩,被凶手扒皮抽筋,制作成人皮竹签,我也亲眼目睹了一个活生生的人在我眼皮子底下变成一滩血水,谁又能想像,有些民间科学狂人,尽会妄想将人脑移植到电脑上,继而通过脑电波实现长生不老的疯狂想法。   在我讲述这个故事之前,我要声明一点,我不信鬼神,也不是一个嫉恶如仇的愤青,请不要用你们的理念来道德绑架我。   下面,我要讲述的案子,警方入库的时候将其署名为712案件,而我,则是将其称之为“人皮竹签案”。   这个案子发生在2014年的7月,案发地点是嘉市郊外的一栋废弃厂房内。   一个男孩的尸体就被垂直倒吊在厂房的房檐上,双手,双脚都被人用白色绷带和自己的身体捆绑在了一起。   他的眼睛是睁着的,一直在看着地面,即使那些血液从他的眼睛,嘴巴,鼻孔,耳朵里面慢慢的渗出,他还是闭不上自己的眼睛。   在我们赶到现场的三十分钟之前,警方曾接到一则匿名电话,说是在这个厂房里面发现一具尸体,让我们警方马上赶到现场,可我们赶到现场却并没有见到这个拨打110报警电话的那个人。   当法医赶到现场,我们将这具男童尸体放下的时候,在场的所有人几乎都惊呆了,由于我们是在晚上接到的这则报警电话,赶到现场的时候,我们只能依靠月光由下往上去看,当时我们只能看到一个轮廓,但当这孩子出现在我们面前的时候,我们才发现这个孩子,除了脑袋上的皮肉完好无损之外,其他的皮肤竟然全部被人剥落,抬下来的时候,他整个人都是软趴趴的,法医顺手就从这孩子的腹内摸出了六根竹签。   在摸出这六根竹签的一瞬间,小腹瞬间就憋了下去,不光是小腹,就连这孩子的四肢,都是用几根细小的竹签撑起的,法医将那些竹签全数取出之后,我们看到的,竟只剩下了一滩软趴趴的皮肉。   凶杀案对于我们刑侦大队来说不是什么新鲜事,可诡异的是,我们从进入现场到走入这个厂房正中央,除了这厂房中央地面有明显滴落状血渍之外,门口以及进入这厂房的唯一通道,别说血渍,就连脚印,拖痕都没有。   厂房内的地面满是灰尘,看得出,这间厂房已经废弃多年,如果说,是有人把尸体从正门带入,那么从这具尸体滴落的血液情况上面来看,凶手从摆放尸体到离开现场再到我们赶往现场发现尸体,总共还不到三个小时的时间,凶手是怎么毫无痕迹的进入现场而又离开的呢?   14年,网络媒体已经形成了一个不可磨灭的群体,废弃厂房一旁就是公路,人都是好奇的,看到一辆辆警车和封锁线,谁都知道这里发生了命案。   几乎在我们赶往现场再到发现尸体的同一时间,几则从厂房门口,亦或者是高速公路这个角度拍摄的现场照片更是风靡网络,虽然我们警方已经在第一时间封锁了消息,但有心人还是截图保存并转发贴吧,天涯,以及一切拥有网络群体的地方,我们嘉市警方在一时之间,更是变成了众矢之的。   有人说,我们警方只会在案发之后赶到现场,也有人说,警方发现尸体的时候并没有完全保护好现场,当然,更多的人都是在讨论这个小男孩的事情,说是这小男孩死的那么诡异,会不会和1984年在重庆出现的红衣男孩事件一模一样,是出了鬼了。   听到这个传言的时候,我噗嗤一下就笑了出来,笑的当然是他们的无知,这个世界上本就没有鬼,如果有,那就是他们心里的鬼,但,笑过之后,我保持了长时间的沉默。   我沉默的是,当时跟着我们进入现场的人都是警方的内部人员,性质这么恶劣的事件,上面自然不会向外透露半分,这男孩的死相,又是谁透露的呢?   “活扒皮,方怵啊,这件案子,恐怕是这几年来最棘手的了,死者的皮肤几乎可以说是无缝隙剥落,从脊椎骨一刀滑下,再用一把长度大约为五厘米的小刀从皮层内部慢慢划下,人头处的皮肉是被斜切,却没有被切断,死者的臀部有一块很大的结痂切口,大约三十公分左右,我想骨肉应该就是从这里出来的,完美的扒皮,如果他不是凶手,是医生该有多好。”法医张中一那时就蹲在尸体旁边,没过多久,那一双满是鲜血的手套,也从他纤细的手指之上慢慢的剥离,那脸上,显露出一丝激动而又亢奋的笑容,对着我说道。   张中一是我邻居,从小到大,他就爱研究一些老鼠蜈蚣的尸体,谁也不成想,长大了他居然会去当法医,还是一个……那么变态的法医。   我当时没有去接他的话,因为他开口的第一句几乎都已经把我震慑住了,完美扒皮,这在国内还是第一例。   “从一个活人的身上直接把皮扒下,还要控制出血量,除非……凶手是扒皮之后才将这孩子带到的这里,才有可能办到。”我眉头深锁,低头看着那具人皮,自言自语的说道。   “几乎不可能,人体的各种系统都是互相支援的,强烈的疼痛会触发很多循环系统、神经系统的很多急剧的变化,当人的精神紧张,集中,或者恐惧时,疼痛会更加明显,今天就算把这孩子换成一个十八岁的成年人,都承受不了这种痛楚,尸体的面部狰狞,嘴角都裂出了结痂,死亡之前一定很痛苦,我敢说,当这那把小刀刺入这孩子脊椎的时候,这孩子就应该因为受不了这种疼痛,而产生了短暂的休克,休克过后,就是死亡,不过想想,我都没有这种技术,方怵,你一定要找到这个凶手,帮我问问,他是怎么做到的。”   又是一阵激动的言语传入我耳旁。   我还是没有接话,只是抬头看了一眼这厂房四周的墙壁,这里一共有四楼,呈圆状包围着厂房中央,而中央地带的最上方,就是吊着这个孩子的地方,抬眼望去,我隐约还能看到捆绑在那块最顶层帆布上的粗绳。   凶手是怎么神不知鬼不觉的把这个刚刚被扒了皮的孩子吊上去的?   这还真叫撞了邪了,我有一个习惯,不管是报假案还是一些子虚乌有的案件,只要接到报警电话,赶往现场之后我总会第一时间拿出手机录像作为现场拍摄,但我在看进入现场的视频的时候,的确,一个脚印都没有,就更别说血渍了,难道是凶手将尸体抬进来之后,又毁灭了地板上的脚印?不,这显然不可能……   张中一在现场做了初步尸体检测,这孩子表皮总共只有两道伤痕,一道在脊椎口处,一道在盆骨下方三公分的地方,不用张中一说,我们在场的所有人都明白,这孩子是怎么死的。   张中一尝试了很多次,都没能将男童那一双几乎从眼眶中弹出的眼睛给闭上,最后实在没有办法,只能先将其带回法医院进行司法解剖。   我们在现场没有发现任何有用的证据,所以我以这座仓库为基点,又往外十五米进行了地毯式搜查,最后在距离这座废弃工厂十九米的地方,我们无意之间发现了九块被堆积成三子形的石头。   我收到消息,立马赶到现场,看到周今和苏姐正蹲在一片杂草密集的地方低头研究着什么,而一旁的两名二队刑警,却早已弯着腰,站在另外一片杂草旁呕吐着,看这架势,他们恐怕都要把早饭给吐出来了。   而当我走到周今和苏姐身后的那一刻,我的手电筒也晃到了地面的正中央,一阵酸楚瞬间就从我的胃间涌入,那九块石头堆成了一个小圈,一颗早已停止跳动的内脏被摆放在正中央,而那些还夹带着黑红色粘稠物的内脏,也包围着正中央的心脏堆积一旁。   苏姐从包里拿出一把镊子就开始上手翻动着这些令人作呕的内脏,看着这些内脏在苏姐的塑胶手套上慢慢的蠕动,最后就连周金都没有绷住,直接拍着我的肩膀让我顶着,而他自己,则是到一边去吐了。 正文 第二章 活扒皮 我们是第二天早上五点多才收的队,除了那些内脏之外,我们在现场周边没有发现任何值得带回的线索。  而网上流传的故事版本更是多如牛毛,有人说这是一起灵异事件,是小鬼在运财,也有人说,是有高人在施展法阵,目的更是众口不一,别说市民,就连周今也主动上网查了资料,说这很有可能不是人为案件。   我白了他一眼,放下手机,叫上苏姐直接就来到了位于刑侦大厅后侧的法医院找到了张中一。   他和我们一样,没有案件的时候闲的就跟没事人儿一样,一有案件,都恨不得拿二十四小时当成四十二小时来用,这次也一样,从将尸体带回法医院到现在,他愣是没有合过眼。   我们进入解剖室的时候,他正左手拿着手术刀,右手拿着一个避孕套在研究,这场面,有点儿刺眼,感觉就像是一个猥琐大叔正对着自己作案工具诡笑,就连一向不苟言笑的苏姐,也羞红了脸。   但很快的,我脸上的讥笑也逐渐的冷淡了下来,因为我看到了血,在这个避孕套外侧的血液,还有他那一双沾满了鲜血的塑胶手套。   张中一说这个避孕套是从这孩子的跨出拔下来的,拔下来的时候还有些许精液,根据他连夜做的DNA检测,这些精液是属于这孩子亲生父亲的,也就是说,这个案件有了进一步的突破。   可是现场并没有任何能够证明这个孩子身份的东西,我回来之后也曾经去嘉市户口档案处找过,但就是没有找到和这个案子长相一模一样的人。   嘉市位于两座经济大市的中央,人口流动也非常频繁,如果说这个孩子是外来务工子女,那无疑就是大海捞针。   我们到现在都没有接到人口失踪的报案,也就是说很可能这孩子的父母还没有发现孩子不见了,在什么情况之下,孩子失踪一天一夜,父母都不知道的呢?   “嗡……”   我站在法医院门口,耳边突然响起了一阵嗡鸣声,整个人也就这样一直愣在了法医院的门口,苏姐拉了我一下,问我怎么了,我摇头说没事,然后话锋一转,拉着苏姐说道:“苏姐,你去人口失踪处盯着,我现在出去一趟。”   说完这句话,我直接就跳上了停在法医院门口的车,发动引擎,车一下就窜出了法医院的大门。   我爷爷跟我说过,小时候我爸妈上班忙,上学放学的这些事情都是由我爷爷奶奶负责的,有一天,爷爷来接我的时候发现老师打开一个小柜子,而我也就是这样被老师拉出来的,从那一次开始,我光幼儿园就换了两三个。   如果说,这个孩子是外来务工子女的,那么他父母不可能会有那么多的时间去管孩子,五岁的孩子,最好的选择方法就是将他全托给学前班,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什么从发现这孩子的尸体到现在为止,我们都没有接到人和失踪人员的报案记录。   嘉市的托儿所一共有二十五家,其中有三家是专门为外来务工子女开设的,沿着这个线索摸下去,这孩子应该就是这三所外来务工子女学校里面的一员。   我按照周今给我的地址,来到了一家名叫浙丰幼儿园的门口,这所幼儿园囊括早教班,学前班,私托所,所以里面的学生有很多,而我也没有直接进去询问,只是在门口晃悠了几分钟,再进入跟保安询问,当然,我并不是以警察的身份做这个询问的。   “大哥,你好,麻烦问一下,这个孩子,您认识嘛?”我拿着这孩子的遗照凑到保安办公室小窗旁,对着里面的保安笑着问道。   说是遗照也的确是有些不合适,但我们没有其他照片,所以只能用法医处理过的照片来找人,当然,就只是露出脑袋部分,照片里面的小孩,看上去就像是刚刚睡着一样,所以应该不会有什么纰漏。   这保安大哥看上去也就只有二十五六岁,穿着一身浅绿色的保安服,我询问的时候,他的左手还叼着一根香烟,见我伸头进入,神情也有些不悦。   那大哥瞅了我一眼,放下还在放着电视剧的手机,又看了一眼我手上的照片,道:“滕子格?你是他的谁?”   我微微一愣,看来这保安应该认识照片里面的孩子,我随即从口袋里面掏出一包香烟递给了里面的保安,谈笑之间说道:“我是子格的叔叔,我和他说好了今天一起去游乐园,这不,说好的12点放学,我有事儿耽搁了,您这学校大门也关了,我也没办法进去,哥们儿,话说,我侄子,是还在里面吧?”   我说话间略显担心,如果说警界有奥斯卡奖可以拿的话,那我一定当仁不让。   保安接过我递给他的香烟,抽出一支点燃,看了一眼挂在身后的钟表,疑惑的说道:“厮……照理来说今天是礼拜六,12点学前班就已经不留人了,就算有家长没有时间来接,班主任也会把他们一个个送回去的,要不然你打电话给家里问问,说不定孩子早就回家也说不定呢。”   我挠了挠头,也没有多问,正准备跟他出示我的警官证的时候,一个年纪大约在四十岁左右的女人,扎着一个马尾辫,左手之间还拎着一个红色的菜篮从我身边走过。   “哎……红老师,这位是腾子格的叔叔,他是来接孩子的,这不都1点多了,想问一下,您是不是已经把孩子送回家了?”那保安见到这个女人立马就挥手叫住了她,而后连忙从保安室里出来,对着这个女人问道。   别说保安,可能就连这个女人自己都没有发现,当这个保安提到腾子格三个字的时候,她的眉心也不自觉的皱了起来。   五分钟后,我跟着这个叫做红剑英的老师来到了她办公室坐了下来,我看了一眼四周,诺大的办公室内,现在只有她和我两个人,其余的教师,应该也放学回家了。   “红老师,我是警察,既然我都已经找到了你这里,我想你应该清楚,我这次来的原因。”我一坐下,就掏出了放在口袋中的警官证,对着正在不远处给我倒水的红剑英说道。   她愣了愣,神色有些紧张的看了我一眼,而后一下就在我面前哭了起来,嘴边还不间断的说着都是自己的错,都是自己没有看护好腾子格。   红剑英告诉我,腾子格是在三天之前失踪的,她原以为是这孩子淘气,不知道躲在哪个角落跟她玩恶作剧,所以也没有去管,忙着照顾其他孩子去了,可过了一个多小时,这孩子还不出来,她这才着急满院子寻找,但还是没能找到,为了避免家长找事,所以她一拖再拖,也没有跟院方打报告,想着自己能在周六之前找到腾子格,可没想到等来的不是他的家长,却是我。   “这孩子平时就有些淘气,喜欢欺负其他孩子,作为惩罚,我就让他一个人呆在厕所门口面壁思过,可还不到十分钟,他就不见了,我想这孩子淘气,所以也就没有去管……这……这都怪我,警察同志,您一定要帮我找到子格啊……不然我可没办法跟他父母交代。”红剑英拉着我的手,一边哭着,一边痛苦的说道。   十五分钟之后,我将红剑英带回了刑侦大队,并让周今及时联系了腾子格的父母来队里进行配合调查。   可当我打开刑侦一队的大门的时候,我看到了一个男人,他正坐在我的位置上背对着我,看着我电脑里面腾子格的死亡现场照片。   “方怵,11年警校毕业后经导师推荐来到了刑侦大队,用了短短三年的时间攀上了刑侦一队队长的职务,也在这三年里,带领一队破获了食人尸案,祖孙扒皮案,东乡里富源村一家十三口灭门惨案,以及一系列的恶性杀人案,你是嘉市刑侦大队,哦不,乃至全国警界攀升最快的警员,哦对了,我似乎还少说了一个案子,林白失踪案,恐怕是你任职到现在为止,唯一一件你没有侦破的案件了吧?”那个人操着青涩的嗓音,背对着我,讥讽的说道。   听到林白这个名字,我这颗心就像是被装有几十吨重的货车一下撞击了一样。   “你是谁?”我没有过多的话语,只是站在他的身后,低头沉声问道。   突然,他转过了脑袋,笑着对我说道:“你好,很高兴认识你,我叫程卓,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你们刑侦一队的警员了。”   程卓,一个很普通的名字,但在他转身的那一刻,我愣住了,他很白,白的就跟一个姑娘没两样,那十根手指也非常纤细,笑起来脸上还有两个小酒窝,我去,这货,真的是个男人么? 正文 第三章 祭祀仪式 此时,周今突然转过了身子,将我叫到了他的身边,指着电脑屏幕内的微博说道:“头儿,你看,也不知道是谁,把我们搜查现场的照片发到了网上,三个小时的转载量已经破了上百万,这是要火的节奏啊。”  我伸头凑到了周今脑边,扫了一眼微博内的评论,评论内大多都在探讨那九颗石头的方位,还是那个老话题,灵异事件,这个微博更是透露出在案发现场没有任何脚印以及拖痕,更诡异的是,这微博上面放置的最后一张图片,是我们当时进入现场时的图片,就连地上的那一滩血渍,此时都像一把刀子一样镌刻在了我们所有人的面前。   我让周今联络了网警部门,希望他们快速调取发布这微博的IP地址,按照这个照片的方位,拍摄者应该也跟着我们进了厂房,换一句话来说,这件事情应该是我们内部人员干的。   “古典祭祀河神的仪式,真的有意思,方队长,不知道你有没有看过唐代悬案录?”突然,程卓的声音再次从我身后响起,我转身一看,他早已经从我的坐位之上走到了我的身后。   唐代悬案录?我眉目微皱,在脑中飞快的搜索着这本书,我记得我看过这本书,是在大学的时候,推荐我看的是张中一,这本书里面记载着从唐朝元年到唐末之间发生的诡异案件,但这祭祀河神的仪式,我却死都记不起来了。   只见程卓缓缓地走到了我身旁,伸出那双无比纤细的手指在键盘上缓缓地敲打着,一边敲打着,一边还斜视我说道:“河神,鬼神也,古代一些村庄为了气球来年风调雨顺,总是会挑选村里一两个幼童祭祀,而在这一本悬案录里,一名姓袁的商人死了儿子,有一天他做梦梦到了河神,河神告诉他,只要将一名年龄与自己孩子相仿的孩童处以极刑,再将其内脏献祭给河神,那么这名孩童将替代自己的孩子,而他的儿子,也会安然无恙的回来,只可惜,当这名商人处死五名孩童并将其内脏献祭给河神之后,他的孩子竟还没有死而复参,那时,他将这个案件制造成河神索命案,我记得,这个案子,应该是在第三十五页。”   “啪嗒……”   他缓缓地移动着鼠标,而此时电脑屏幕之上显示的,竟是一则以河怪食人案为标题的纸页,而在这一页的中间,我看到了那名商人当时用来献祭孩童的方式。   将九颗手掌大的鹅卵石堆积成圈,在将其心脏放置中央,内脏则是叠放在心脏的周围,这……完全就和腾子格死亡现场发现的内脏排放的方式如出一辙。   我眉头紧锁,闭上眼睛在脑中想象着那副场景,再一字一句的对照这本书上祭祀的场景,脑中经过的画面,就是当时我们发现那九颗鹅卵石时的场景。   在犯罪学上,没有巧合,哪怕只是细节相似,也很有可能是一个很大的破绽,在这一点上,我的想法倒是和程卓一样,只不过,我上下打量着程卓,这个人,我还是不太喜欢,不光是他侵犯了我的底线,还有他说话的口气,和行为举止,这人完全就是一个娘娘腔啊。   腾子格的父母还在赶来的路上,而此时,周今早已调出了腾子格父母的档案。   他的父亲叫腾风,今年三十八岁,外科医生,一个月之前刚从邻省调到嘉市二院,暂住证也是一个月之前办理的,所以在嘉市外来档案中有记录。   至于他的母亲,就只是一名普普通通的银行员工,按照周今的说法,他打电话给邻省片区派出所调他们一家子档案的时候,顺便还跟那边的民警唠了几句,因为腾风的工作原因,两人虽在一个城市,但聚少离多,在来嘉市之前,两个人已经协议离婚,而腾子格的抚养权,现也在腾风的手上。   “这孩子的父亲是医生?今哥刚说死者的皮肤是完美切割,而且还在死者体内发现了他父亲的精子,这应该也算的上是证据吧?”程卓在我身后端着一杯刚刚沏好的咖啡,抿了一口,慢慢悠悠的说道。   我摇了摇头,看了程卓一眼,低声说道:“有些东西,眼见都不一定为实,我们还没有见过腾风,不能下定论,而且我并不认为一个人在杀人之后,会在死者体内留下足以证明他是杀人凶手的证据。”   说完这句话,我拿起外套直接就从程卓的身旁穿过。   “喂,你去哪儿?”程卓拉了我一下,我顺手一下就甩开了他的手臂,侧身说道:“去找你说的证据,你呢,在我没有确认你身份之前,就在这里,哪儿都不要去。”   他还想说些什么,但马上就被周今制止了,看来这小子也看得出,我有些讨厌这个叫做程卓的男人了。   离开办公室,我直接就来到了张中一的尸检房,我去他那边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五点半了,这个点儿,如果不出意外,他一定在尸检房里面吃饭,但我怎么也想不到,他已经变态到一边拿着一碗盛有红烧肉的饭碗,一边还拿着一把手术刀正对尸体进行无缝切割解剖,看着死者的皮肉被他用手术刀一刀一刀的切开,我隔夜饭都快要呕出来了。   我就坐在旁边默默地看着他解剖,当他那一把手术刀沿着死者皮肤切开之后,我看到了一层毛细血管,看到这一幕的张中一瞬间就瞪大了眼睛,连叫了三声不可能后,他放下了饭碗,用那一双带着塑胶手套的双手轻轻地抚摸着死者的皮下组织。   “方怵你知道吗,完美切割,这些皮下血管分布密集,几乎都被一刀切断,如果这个凶手是医生的话,这简直就是医学界的奇葩,他这是怎么做到的。”张中一摇头赞叹道。   我眯了眯双眼,问他这会不会是医生做的,毕竟能够进行这种完美切割,以及从活体身上剥皮却只出现了两层列口,这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   可张中一却笃定的说如果这是医生做的,那么这个医生在嘉市一定很有资历,这么完美的切割手法,他也只有在首都第一法医林秦的视频中看到过。   一个小时之后,张中一替死者进行了缝合,然后就将我带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坐了下来,将一份初步尸检的报告递交到了我的手上,不紧不慢的说道:“死者在五岁到六岁之间,死亡时间基本能确定在你们发现尸体之前的半个小时之内,尸体表层除了致命伤之外没有任何创伤,眼角红肿,内测有撕裂伤,嘴角也有明显的结痂,周围红肿,死者在死亡之前应该非常痛苦,所以才会留下那么明显的撕裂伤,眼球网组是黑紫色,瞳孔扩散及大,难以想象,这么一个孩子,眼看着自己一步一步走入死亡,甚至还能清晰的看见自己的皮肤被凶手分离,是一个什么样的过程。”   “那些内脏呢?”我坐在张中一的对面,抿了一口他的那些劣质茶,皱眉问道。   他看了我一眼,顺手就从抽屉里拿出了一份采样报告,道:“死者患有先天性心脏病,和林白一样。”   “哐……”的一声,我心脏差点儿停止了跳动。   “怎么?林白的事情你还没有放下?方怵,我知道,这么些年了,你一直都在怪自己,可事情已经发生了,警方当年在现场发现了林白的采样组织,那颗心脏就是最好的证据,林白已经死了,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实,就连你爹妈也接受了,你为什么……”   “啪……”   不等张中一把话说完,我的脸色瞬间就变的铁青了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我的电话响了,是周今打来的,他告诉我腾风已经到了,但他似乎并不能接受这个事实,在刑侦大队闹了一场之后,此时正被苏姐和程卓带来法医院认尸。 正文 第四章 居然是个女的 我在法医院门口等了五分钟,只见周今的车在我面前停下,车门打开,一个身高大约在一米七左右的男人,带着一副金丝眼镜,身上还穿着一身白大褂,和他职业气质不符的是,他是从车上摔下来的,我连忙上前扶了他一把,并告诉他节哀顺变。  可哪里知道,我这话刚说出口,腾风这老大爷们儿居然在我面前哇的一下就哭了出来。   苏姐是个女的,自然扶不动这么个大老爷们儿,而我手上还拿着初检报告,所以我就让程卓帮忙扶着他另外一半的身子,可这小子也不知道是没有吃饭还是咋的,刚上手差点儿就让腾风摔了个狗吃屎。   “我说,哥们儿,你到底有没有吃饭?得了,我一个人来吧,你们先上去通知张中一,我随后就来。”我一边说着,一边将手上的报告递给了苏姐,然后双手抱着早已哭的全身痉挛的腾风一步一步的上楼。   由于张中一缝合尸体需要一定的时间,所以我在法医办公室就将我想要问的问题问了出来。   腾风告诉我,他是一个月之前才调来的,因为和妻子离了婚,孩子归自己,而他家里又是农村的,眼看着孩子再过一年就要上学了,所以干脆就自己带着孩子来到了嘉市,没想到孩子就这样没了。   他言语之中一直都在责怪腾子格的母亲,说要不是她出轨,他们就不会离婚,腾子格也不会死,看得出来,这个叫做腾风的男人,很恨他的前妻。   乃至于在认完尸之后,腾风在法医院门口恰好遇见刚刚赶到的前妻,在用言语辱骂之后,他甚至还想要动手,要不是我们即使制止,这个男人还不知道会对自己前妻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   我让苏姐和周今分别给他们录了口供,而我也趁着这个空档,带着程卓又重新回到了案发现场查看,因为昨天我们勘察的时间点是晚上,在视觉上面恐怕也有很多不清晰的地方。   一路之上,程卓都没有说话,只是拿着他的IPAD一直在东点西点,在等待红绿灯的时候,我好奇的撇过头看了一眼他IPAD里面的东西,也就是这么一眼,我愣住了,我看到了一张平面图,顺着他指尖滑动,第二张显示在我面前的,是一张用彩色水笔绘制的案发现场图解。   我去,我记得昨天我们去案发现场的时候,程卓不在,可看到他绘制的这张图片解析的时候,我甚至都能脑补昨天的案发现场,他到底是什么人?   下车的时候,程卓一下就叫住了我,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平板电脑,开口说道:“在腾风来之前,我已经调查从他入职那天直到现在为止的医疗纠纷,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但我在邻省片区派出所的纠纷档案库内,看到了腾风的名字,所以我马上就和当地派出所打了电话,民警告诉我,这件事情发生在一年之前,一个孩子无缘无故落水身亡,而当时腾风和腾子格恰好也在一旁,身为医生的他并没有马上实施急救,而是直接带着腾子格离开了现场,当地派出所民警当时依靠着死者父亲的证词找到了腾风,他也承认当时因为孩子哭闹,并没有及时救助,应该情形的是,因为证词的关系,我们知道了这件事……”   我撇了他一眼,而后狐疑的问道:“你是说,腾子格的死,和一年之前,那个孩子的落水案有关?”   “孩子是无辜的,我不相信有谁会无缘无故的去杀死一个只有五岁的孩子,唯一的可能就是他父母得罪了凶手。”程卓点了点头,继续说道。   我看了程卓一眼,啼笑皆非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就下了车。   他的思路是对的,可他忘了一点,我们在腾子格体内发现的避孕套,以及避孕套内的精子,凶手有意的想要让案件突破口引入腾风,也就是说,凶手恨腾风,恨到都能对一个五岁的孩子下手,谁能轻而易举的拿到腾风的精子?是腾子格的母亲?还是当时在法院门口,腾子格母亲口中所说的那个小三?   还有,我们在现场发现了被害者的人皮,内脏,那么骨头呢?骨头是被凶手吃了么?   我站在厂房门口,抬头看着厂房顶层左右两侧的两扇已经没有玻璃的窗户,而后又来到了这两扇窗户的外侧,窗户外侧是一排比人还要高的杂草,奇怪的是,我现在所站的位置正巧处于那扇左侧窗户的正下方,按理来说,这片地方应该也长满了杂草才是,等我蹲下一看,果不其然,我脚下的泥土坑坑洼洼,一看就是被清理过的样子,而就在我抬头的那一瞬间,我看到了一丝红色的血渍垂挂在我面前的杂草之上。   我缓缓地拨开面前的那些杂草,顺着残留的血渍我大概走了三四百米的样子,而当我拨开这最后一层杂草,一副完好的人体骨架瞬间就与我面对着面,在我这个角度,我还能清晰的看到这幅骨架之上的血液。   我瞪大了眼睛,被吓的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紧接着,我拿起手机直接拨打了110报警中心。   别说我做了那么多年的警察,看到这些东西居然还会被吓的一屁股坐在地上,你们来试试,当时我几乎是和他面对着面,鼻腔里面的血腥味一直到第二天早上才散去,说实话,自从来到了这刑侦大队之后,这个案子,无疑是我见到过的最为凶残的凶杀案。   我不知道程卓是怎么过来的,只知道我反应过来之后,程卓就已经出现在我身边用着他那手机一直在那边咔嚓咔嚓的拍摄我面前的这幅人体骨架,看他的眼神,似乎对于我被吓傻了的这件事情,十分不削。   这幅骨架不全是骨架,在骨架的中央或缝隙处还沾着很多血肉,我想找到这幅骨架,应该就能凑齐一个完整的人身,人皮,内脏,骨架,还有这些肉,很难想象,这些都是从一个只有五岁的孩子身上剥离出来的。   我坐在地上,闭上了双眼,想象着那一把刀从我的脊椎划过,鲜血从我皮肉之间慢慢的溢出,一双带着塑胶手套的双手从我脊椎处慢慢的拉扯着我的皮肉。   我深吸一口冷气,猛地睁开了双眼,额头上的汗珠瞬间滑落,这种痛苦,就连我都忍受不了,更何况是这个孩子。   “怎么了?好歹也做了三年的刑警了,这么一副骨架,就给你吓的满头大汗?”程卓将手机放入口袋,然后一把抓过我的手臂将我拉起,我脚麻了,一个没站稳,重心向后一倾,程卓整个人就这样被我华丽丽的拉在了地上,而我双手之间,像是摸到一块软绵绵的东西,再次定睛一看,我擦,我的双手正中他的胸口,尼玛……他……他居然是女的……   我震惊了,不光是我,就连程卓也瞪大了眼睛,下一刻,一阵火辣辣的刺痛感伴随着手掌打在脸上的脆响瞬间将我拉回了现实,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程卓早已红着一张脸站了起来,也就在她站起的那一刻,她身后的那一副骨架也因为我们之前的动作一下就倒在了她的后背之上,我连忙起身将她拉开,可谁知道这小娘皮好心没好报,我这手刚拉到她的左手,就被他一下给甩开,下一刻,那副骨架在她身上瞬间就支离破碎了起来。 正文 第五章 犹如鬼魅的受害者 “你别动,我帮你弄下来……”我一边说着这句话,一边从地上站起,脱下穿在身上的T恤就放在了地上,然后又从旁边捡了个尼龙袋,将那些散落在程卓身上的骸骨和肉块一块一块的捡到了我那件刚买来还不到三天的T恤之上。  血腥味弥漫着我的鼻腔,实在把我熏的够呛,而程卓更是连大气都不敢多喘一下,因为只要她一动,那块掉落在她嘴边的肉块就会有血液渗入到她的唇上。   警方很快的就赶到了现场,这个时候,我也才将最后一块骨头从程卓的身上拿了下来,只见她缓缓地站起,脸色有些发白的转身看了我一眼,就走到了我们之前停在厂房门口的车上换起了衣服。   很快,张中一也坐着法医院的车来到了现场,他在见到我的第一时间就吐槽我们刑警在昨天晚上做现场勘察的时候为毛没有发现这幅骸骨,我耸了耸肩,看着他说道:“昨晚视线太过于狭隘,排查出现疏漏也是很正常的事情,辛苦一下,晚上请你吃饭。”   张中一无奈的白了我一眼,那一双睡眼惺忪的眼睛也随即落到了骸骨之上:“得了吧,今天能不能吃上饭还两说呢,说说吧,什么情况?”   我将我们来到这里之后所做的一切举动都给他说了一遍。   而当张中一听说这副骸骨原本是完好无损的卡在地上的时候,他整个人都兴奋了起来,并强烈要求我们把之前拍摄的照片传给他。   我无力的摸了摸额头,也没搭理他,转身就朝着厂房门口走去。   这些骸骨对于我来说没有任何价值,它只是告诉我,到现在为止,腾子格身上遗落的东西都已经完璧归赵,所以我们也没有在这里继续逗留的必要了。   回到刑侦大队之后,我让程卓赶紧去旁边浴室洗了个澡,而我自己,则是来到了刑侦大队二楼的审讯室内找到了腾风。   我推开门进去的时候,周今和苏姐正对其进行询问,见我一下推开门,门内的三个人,六只眼睛也瞬间朝我身上挪动了过来。   “你们先出去一下,我有些问题,想要请教腾先生。”我看着周今和苏姐说道。   周今朝我点了点头,将手上的询问笔录直接就交给了我,而后和苏姐转身就走出了审讯室。   此时的腾风,精神状态有些憔悴,脸色也不太好,说实话,他的这个状态,根本不符合询问标准,但没办法,就这一个下午,市局局长张默已经打了我十六个电话询问案件的进展,并着重强调这个案件的恶劣性,如果我们不能在短时间内破案,整个嘉市都会笼罩在恐慌之中。   我拿着周今给我的笔记坐在了腾风的对面,并送上了一瓶矿泉水,他打开矿泉水的时候,双手还在发抖,没几下的功夫就将一瓶矿泉水一应而尽。   我从口袋里面抽出一根香烟点燃,然后递给了腾风,后者就跟一个瘾君子一样接过香烟,我注意到他的双腿一直在打颤,看上去,他倒也不像是因为悲伤过度,他脸上的这种神情,像是在害怕什么。   我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他渐渐地回过神来,左手猛地一拍我面前的审讯桌,瞪大了眼睛让我们千万不要查这个案子,就算查了也查不出什么,这就是一件恶鬼行凶案。   腾风说这句话的时候,情绪有些激动,那双眼睛更是充满了恐惧。   我微微一愣,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不相信一个父亲,在看见儿子这样一个死亡状态之后,对于凶手竟不会有半分怨恨。   紧接着,他低下了脑袋,双手死命的拍打着自己,告诉我,就在前天晚上十二点钟的时候,他还见过腾子格。   我听到这话,心中咯噔一下,连忙问他是在哪里看到的。   他咬着嘴唇,脸上的表情十分痛苦的说道:“就在我家,哦不,是我家窗前,我看到子格从楼房对面往我这里票过来,我回过神的时候,子格已经不见了,当时我第一时间就给子格的老师打了电话,老师说他在睡觉,我这才安心,可你们刚刚说的,那该死的老师把子格弄丢了,他失踪的时候是在三天之前,那不是我的幻觉,警官……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鬼,真的有鬼……”   腾风说到这里的时候,精神状态近乎于崩溃的边缘,无奈之下,我只能中断审问,让苏姐带着腾风去隔壁休息室休息一下。   但腾风所说的这件事情我不能不考虑,前天……我们发现腾子格尸体的时间点是在昨天晚上的十二点钟,张中一说孩子的死亡时间是我们到达现场之前的半个小时,也就是昨天的十一点到十一点半左右,就算像腾风说的,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鬼,他说的那个时间点,腾子格还没有死,又怎么可能会出现在他家窗台前?   我缓缓地翘起二郎腿,深吸一口香烟,闭上眼睛,尝试着将我们现在所有的线索链串联在一起。   我们昨天晚上接到了报警电话之后就立马赶到了现场,在厂房里面发现了被扒皮并倒吊在大约五米高空的人皮竹签,并在厂房附近找到了用九颗鹅卵石堆积而成的内脏,如果按照程卓所说,这是古代的一种祭祀方式,那么凶手应该很恨这个孩子。   孩子……孩子……   我突然就睁开了双眼,程卓说过,一年之前,在上市的护城河畔,一名五岁左右的男孩不幸落水身亡,腾风和腾子格当时都在场,如果真要链接起来,那么这或许就是一个突破口。   想到这里,我将指尖的香烟一下掐灭,然后驾车就直接赶到了上市第二人民医院,这是腾风之前所在的医院,也是那个孩子落水之后,送去抢救的医院。   让我意外的是,我刚来到这家医院的急救中心护士台,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是程卓,她辞职正依靠在护士台前,嘴角弯笑着正跟眼前的护士说话。   几分钟后,程卓转身收起了脸上的笑容,想也知道她来这里的目的是跟我一样的,不过直接去护士站询问,就算套路再深,聊的再熟,她也只不过是一名护士而已。   程卓看到我的时候有些惊讶,但这种惊讶的表情在她脸上很快就消失了。   我上前搭着她的肩膀,半推半就的就将她从一楼急症大厅带到了三楼胸外科医生办公室。   走到办公室门口的时候,她狐疑的看了我一眼,但退口而出的疑问却又生生的咽了下去。   “咚咚咚”   我轻敲了一下办公室大门,“请进”   一阵甜美的女生瞬间就从门内传出,我推开了大门,只见一个身穿白色一声大褂的女人正坐在自己办公桌前,见我来了,她也有些惊讶。   “方怵?你怎么会来这里?是心脏有问题了么?”见我进门,她立马就从座位上站起,走到了我的面前,问道。   是的,我认识她,当然,和她最熟的并不是我,而是张中一,她是张中一的初恋,也是前任,至于为什么分手,我在这里就不细说了,反正是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最后两个人分手就跟仇人一样,天知道张中一做了什么。   我将来意都告诉了唐琳,她听了之后当着我的面就给医院档案库打了一个电话,或许是看在张中一的面上,也或许是看在我们高中同学的份上,反正,她二话不说的就帮了我,这是我没有想到的,毕竟我们之前的交集并不是太多。   医院对于每一例在院死亡的人都有记录,什么时候,什么地点,因为什么死亡,都清清楚楚,而当唐琳转身告诉我,一年之前那个孩子被打捞上来的时候还活着,但由于没有及时抢救而被溺死的时候,我和程卓脸上的表情都变得凝重了起来。   换位思考一下,如果我是当年这个孩子的家长,眼看着我自己的孩子在我面前死亡,而周边还有一个医生只顾着自己的孩子,那么我会怎么做。   极端一点,杀死他的孩子,让他也尝尝丧子之痛,这是我当时脑子里面的第一个想法,所以,我想尽办法,让唐琳帮我搞到当年那孩子家长的联系方式后,直接就将这个联系方式交给了程卓,而自己,则是连夜赶回了嘉市。   回到嘉市之后,我将车停在了嘉市西北面的一个老式小区的门口,此时,苏姐和腾风早已等在了这小区的门口。   下车之后,我和苏姐跟着腾风就来到了这小区的12幢210室的门口,这是腾风的家,也是腾子格的家,腾风说过,三天之前,他曾经看到过那时已经失踪了的腾子格。   腾风带着我们来到了他家大厅,然后指着放在窗对面电视机旁的全家福相框,紧张的说道:“方警官,我那天晚上洗完澡,刚准备回房,就在这相框的倒影中看到了我们家子格从对面的楼层靠我越来越近,我转身朝窗外看去的时候,子格的脸直接就出现在了窗外,特别恐怖,但是当我再次睁开眼睛朝着外面看去的时候,子格就不见了,方警官,这一定不是我的幻觉,你要相信我。”   我看了一眼放在电视机桌上的全家福,照片中,腾子格依偎在自己父母的中间,笑的十分开心,看得出来,当初在拍摄这张全家福的时候,腾子格非常的幸福,可他怎么都想不到,在不久的将来,自己的父亲见到他的最后一面,却也是在这个相框之中。   我转身走到了窗口,然后伸出手臂将这紧闭着的窗户往外一推,一阵冷风瞬间将我吹了个透心凉,腾风所住的是老式小区,这里的楼层最多也就只有六楼,我看了一眼对面的楼层,比这里高出了一层,如果腾风没有说谎,当天晚上他真的从相框里面看到了正离自己越来越近的腾子格,那么对面那撞楼房……   “方怵,你快过来……”就在我正准备推开这家大门去对面天台的时候,苏姐一阵急促的叫声瞬间就将我拉到了离我两米都不到的卧室门口。 正文 第六章 无头女尸 苏姐站在门口,整个人就跟钉在地上的雕像一样一动不动的望房内,而当我和腾风听到苏姐的叫喊走到门口的时候,后者被吓的直接就瘫软在了地上,而我,更是心头一紧,拿出手机想也没想的就拨通了周今的电话。  我走到房间门口的时候,在房间门口的踏板上看到了一丝还没有干透的血渍,顺着这些血渍看去,一个没有脑袋的女人正端正的躺在了房内的大床之上,从房间里面的墙壁到床边,乃至于整张床上都是鲜红色的血液,腾风一眼就认出了这是自己的前妻张红,而就在我和苏姐走近观察的时候,我一眼就看到了张红那空洞的小腹,里面的所有内脏全都不翼而飞,更让我惊讶的是,我刚放下手机走进去,楼下的警笛声就响了起来。   嘉市刑侦大队距离这里,就算再快也要十多分钟的时间,但我放下电话还不到一分钟,不,周今的速度不可能会那么快。   和之前在厂房时一样,房间里面没有任何人为留下来的痕迹,就连脚印,滴落状的血渍都没有,我们刚刚进来的时候是用钥匙开门进来的,由此可见,凶手并不是破门而入。   我低头看了一眼那张满是血渍的床铺,床铺很杂乱,女尸是全裸躺在床上的,被子也被她死死地压在身下。   此时,一阵脚步声从门外传来,我转身一看,是二队队长单良,他正带着自己的小队从门外走入,见到我的时候他十分诧异,问我怎么会在这里,我指了指腾风,告诉他我们之前接手的人皮竹签案的死者,就是他的儿子,单良若有似无的点了点头,转身就让自己队里面的刑警开始勘察现场。   单良的资历比我要老很多,毕竟年纪摆在那边,而在他手上破的案子相比于我来说更是小巫见大巫,但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上面曾经三番五次的下调令想要将他调到首都刑侦大队,却被他再三推辞,要知道,我们这里只是一个临近大都市的三线城市,而首都的刑侦技术和案件的迸发率,着实要比嘉市高出很多,换一句话来说,去了首都,以单良的能力,不用三四年,就算再回来,最次也是一个副局长的职位。   “你们怎么那么快就来了?”单良一进门,我就转身走到他面前,疑惑的问道。   他慵懒的看了我一眼,而后伸了个懒腰,一脸无奈的说道:“你以为我想来啊,报警中心接到匿名报警电话,说是在这里发生了命案,让我们放下手头的工作立马来这里,不过我倒是想问问你,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耸肩说道:“还不是那个人皮竹签案,在被被害者父亲录口供的时候他说在三天之前曾经在这房子里面看到过被害者,我心想来这里看看,谁特么知道发生了这种事,张中一呢?怎么还没来?”   我刚说完这句话,张中一的声音一下就从门外的楼道里传来。   “来了来了,急什么,我说你们一队二队商量好的吧,就这么恶整我?好不容易能睡个好觉,这刚下床就被吵醒,我是上辈子欠你们的?”张中一身穿一件白色大褂,手上还拎着一个银色皮箱,一脸疲惫的出现在了门口。   我和单良互相看了一眼,然后意味深长的让出了一条道让张中一经过,就在他走到我们两个面前的时候,我们竟一同伸出了脚踝,下一刻,某人瞬间就摔了个狗吃屎。   “哎,怎么那么不小心呢,做法医不是应该敬小慎微么,以后当心点。”单良干咳了一声,随后就带着自己小队的人进入了卧室取证。   “单良,我日你仙人板板啊……”张中一扶着自己的银色箱子从地上站起,咬牙切齿的对着单良的背影咒骂道。   我拍了拍他的肩,道:“在你日他仙人板板之前,快去看看尸体呗……”   “我呸,你以为你是啥好东西,别以为我没看到你那只蹄子,哼,我告诉你,迟早我会挖出你的心脏看看到底是不是黑色的。”   说完这句话,张中一闷哼一声,跟着单良的二队直接就进入了滕风的卧室之中。   在他们进入卧房之后,我笑着摇了摇头,转身就从这门口走了出去。   苏姐问我难道不想去看看张中一的验尸结果?我笑着从口袋里面掏出手机在她面前晃了晃,后者则若有似无的点了点头,那谄媚的眼神,就像是在说你这个磨人的小滑头一样。   离开滕风家之后,苏姐就跟着我来到了他家对面的天台之上,那一晚的风很大,我站在滕风家的正对面,从我这个角度看过去,用肉眼完全能看到滕风家里那些刑警在勘探的画面。   我眯着眼睛,向前一步踏上了这天台外侧的一个阶梯,咔嚓,一声脆响从我脚下传来,我抬腿一看,是一颗白色透明的纽扣,我蹲下了身子,将这颗纽扣捡起的时候,却发现这颗纽扣的正前方,也就是我刚刚踏上的那一块阶梯的最外侧,有两道非常细的划痕,划痕很深,我用手测量了一下,大概有两到三厘米的长度。   我拿出手机后将这两道划痕拍了下来,然后就直接跟苏姐回到了刑侦大队,不管怎么说,我们现在接管的是人皮竹签案,至于在滕风家发现的那具女尸,在上级没有下达合并命案之前,我们谁都不能僭越。   回到刑侦大队后,我将这一系列的线索全部写在了办公室旁的小黑板之上,说实话,就连我的思绪都有些乱,更别说周今他们了。   撇开滕风前期的死亡来说,就说滕子格的死到现在都是疑点重重,比如他是怎么离开的幼儿园,那家幼儿园虽然不是私立的,但二十四小时是有保安值班的,而且为了防止小孩发生意外,幼儿园装了很多监控,我们在得知滕子格身份的第一时间就调取了幼儿园内的监控,视频显示,滕子格当天被红剑英训斥之后就一直被罚站,到了下午三点多的时候,他突然转身跟人对话,那个人站在摄像头的死角,我们根本连半个影子都看不到,紧接着,滕子格就伸手拉住了那个人,跟着那个人离开了摄像头的监控范围。 正文 第七章 尴尬的凶案现场 我看过当时的九宫格监控,那个时间点,不管是幼儿园走廊,教室,还是周围的围栏,我都没有在监控里面看到滕子格。  “现在的小孩都很鸡贼,不像我们小时候,谁给糖就跟谁走了更何况还是在幼儿园这种地方,我觉得,滕子格肯定和凶手认识,甚至于是非常熟的关系,才会毫无戒备的跟着他走,我想,会不会是幼儿园里面的人?”周今抱着双臂,双唇中央还夹着一支黑色水笔,狐疑的看着我问道。   苏姐也点了点,说道:“我今天核实过了,滕子格失踪的这段时间,滕风一直都在医院,因为那一天有一台外科手术要做,他一直忙到很晚,所以带走滕子格的应该不是他,在那个时间点,能够随意进出幼儿园,而不引起别人怀疑的,应该就是幼儿园的内部人员。”   我平静了一分钟然后将滕子格死亡现场的照片按照顺序排序直接就贴在了我身后的黑板之上,说道:“好,我们现在做一个大胆的推论,滕子格是被一个幼儿园工作人员带走的,那么这个工作人员一定很清楚那些摄像头的死角,我们将这件事放在一边,暂且不去谈……”   话说到这里,我顿了顿,苏姐脸上的神情并不太好看,我知道,她也有一个孩子,年纪和滕子格差不多,作为个母亲,看到这种场景,任谁都有些受不了。   但好在苏姐很专业,她分得清楚什么是工作,所以在我们面前也没有显的太难过,但我知道,从案发到现在,她和我们一样一直都没有合过眼。   我叹了口气,指着第一张,滕子格被人倒吊在高空的照片,面对着在场的所有人,说道:“现在最让人无法解释的,就是滕子格的死亡现场,在现场我们没有发现任何脚印以及拖拽痕迹,这家厂房的东南面正在施工,再加上荒废多年,从痕迹学上来说,这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周今赞同的点了点头,抱着双臂轻声说道:“是啊,这也就是为什么那些网友要说这个案子是鬼做的的原因,太诡异了,再加上我们在厂房外面发现的那些内脏,现在网友的评论都快要爆炸了,说是嘉市出了替死鬼,专门挑选五岁到十岁的孩子作为自己的替身。”   替身?我看是那些笃信鬼神的人在网络上寻找存在感吧,一个正常人,都不可能将这件案子归咎于灵异案件来处理。   如果一定要说,我倒是觉得这是凶手用的障眼法,如果我是凶手,我会在杀人之后尽可能的在案发现场不留下任何痕迹,因为任何痕迹,都有可能直指我是杀人凶手,我要将这些证据湮灭在摇篮之中。   但……凶手到底用了什么方法,将一个孩子扒皮之后,丝毫不留痕迹的进入厂房呢?   “哎,我看啊,这又是个无头公案,怎么去找,根本没有一点线索,如果不把他说成灵异案件,难道是死者自己飞上去的?”周今无奈的叹了口气,那支水笔也被他丢在了办公桌上。   看的出来,现在整个刑侦一队的士气,有些低沉,是啊,出了这么一个案子,不光是我们,就连上头都十分重视,给我们的压力可真就不是一点半点儿的。   “嗡……”   我耳边突然响起了一阵翁鸣声,飞过去,是啊,我怎么没有想到,如果是那样的话,那么案发现场应该……   想到这里,我直接放下了手上的记号笔就冲出了办公室,周今和苏姐还有程卓也拿起外套紧跟着我就上了车。   我们四人再次回到了滕子格被害的案发现场,并直接顺着那满是锈斑的铁质楼梯爬上了最旁边的五楼,也就是这个厂房的顶层,但就算是我们所在的顶层,也只是和滕子格当时所被吊着的地点平行。   周今在第一时间就猜到了我想要说什么,当即抬手指着这座厂房的中央地带,说道:“头儿,你该不会是认为凶手将滕子格拖拽到这里,然后用绳子将他吊上去吧?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也应该有凶手进入厂房之后的拖拽痕迹,但是我们什么都没有发现啊?”   我环顾四周,并没有理会周今的话,然后转身让苏姐去车里拿了一根攀岩绳过来。   “你要干什么?”程卓站在我身边,不解的问道。   我接过苏姐递过来的绳索,笑着对她说我给你耍个杂技,紧接着,我转过了身子,从我随身携带的背包里面掏出一个铁质钩爪和绳索贴合,左手用力朝这厂房的房梁上猛地甩去,下一刻,只见我手上的这跟绳索呈抛物线形式正华丽丽的从半空之中落下。   看到这一幕的时候,不光是我,我都能从苏姐和周今的脸上看到自己的尴尬,太特么尴尬,我他们这三双眼睛里面,我瞬间就看到了一种被啪啪啪打脸的即视感。   程卓会心一笑,当即就从我手上将绳索拿过,她就这么轻轻的一甩,这跟绳索的另外一头瞬间就卡在了房梁之上。   “虽然不知道你要刷什么杂技,但似乎……你是要这样做吧?”程卓双手抱臂,嘴角微弯的说道。   我硬扯起一丝笑容用以掩饰刚刚的尴尬,紧接着,我拉扯着一端的绳索,将其收拢至最小,然后左手猛地撑起一旁的扶手,整个身子就这样纵身跳下。   绳子的张力很大,我没有带手套,所以一下就被绳索给卡出了一道血痕。   “头儿……卧槽,你还有这一手?只不过……现在可不是耍杂技的时候,什么安全防护都没带,你快下来。”周今见我终身一跃,这心可着实卡到了嗓子眼里了。   我朝苏姐使了一个眼色,后者伸手就拉住了我捆绑在扶手旁的绳索。   就这样,我一下又一下的摇晃着身子,终于,我双手扶住了这厂房的房梁,我用右手轻触着这根房梁内侧,突然,手指之间的触觉让我瞬间心领神会,原来是这样,如果用那个方法的话,的确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将满身是血的滕子格给弄到这房梁上来。 正文 第八章 人,真的会飞 我在房梁的内侧触摸到了两道划痕,一道划痕很浅,一道则是很深,这一道浅浅的划痕所处的位置,就是滕子格被吊的地方,而那一道很深的划痕,则是位于浅划痕的左侧十厘米处。  我坐在房梁之上,抬眼望去,是一道没有玻璃的窗户,在那一道玻璃乃至于玻璃旁的墙壁上,苏姐发现了些许血渍,血渍是呈溅射状依附在墙上的,而当时我们发现尸体之后,几乎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一楼,所以忽略了五楼的窗户。   从房梁上下来之后,周今说他还是不太相信有人会湮灭所有痕迹进入这五楼进行抛尸。   我点了点头,抬眼看着我们头顶的那一扇窗户,若有似无的说道:“是啊,我也不相信,那么假设,滕子格真的会飞呢?”   此话一出,就连平时并不太待见我的程卓都张大了嘴,直呼不可能。   “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人的确会飞,而且按照他飞进来的速度,血液就算流失的再快,也总不可能跟水龙头一样往下倾泻,凶手利用了这一点,将这个凶杀现场,制造成了一间随时可以进人的密室,我想为的,就是要扰乱我们警方的视线。   我这话刚说完,程卓显得有些不服气的问道:“人怎么可能会飞,你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别以为你破过几个案子,就可以性口雌黄。”   我无奈的看了程卓一眼,也没搭理她,转身就将我刚刚捆绑在房梁上的一根钓鱼线末端抓在了手上,然后爬到了这厂房的最顶层,将钓鱼线捆绑在一块石板之上,果不其然,当我将这跟钓鱼线捆绑在石板上的时候,我又发现了一道划痕,这道划痕的深度和厂房房梁上的深度划痕是一模一样的,也就是说,这两道划痕是同时形成的,所以,我的推断没错,他就是用了这个方法,才将滕子格送入厂房的。   “喂,头儿,你到底要干啥?”周今在厂房外的杂草丛内抬头往我这边喊道。   紧接着,我从口袋里面掏出一个尼龙袋,并在里面放了十几块碎石,再将这个尼龙袋栓在了钓鱼线之上,我闭上了眼睛,双手一松,这个尼龙袋瞬间从我手上滑出,几秒种后,这个装这碎石的尼龙袋瞬间就飞到了厂房内的房梁之上。   程卓瞪大了眼睛,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我,还问我是怎么做到的,我没有说话,只是利用之前上房梁的方法上了房梁,将这跟钓鱼线收回,再将吊在房梁上的尼龙袋串到了麻绳之上。   或许有些人会问,以垂直的这个角度,人根本不可能飞进去,是的,的确如此,但如果在钓鱼线和厂房外的墙壁之上卡一根大约有四十厘米的木棍或者铁棍呢?因为滕子格本来就不重,再加上被扒了皮,所以他当时的重量是在钓鱼线的承重范围内,而且,我刚刚在上房顶的时候,看到了一些血渍,这些血渍很淡,淡到我如果不仔细去看,根本发现不了,而且这些血渍都是集中在一块地方的,我想,这里很可能是第一凶杀现场。   “卧槽,牛逼啊,头儿,这个方法你是怎么想到的?”回去的路上,程卓和苏姐一路都没有说话,就只有周今一个劲地在我耳边逼逼。   我无奈的抬眼看着前方的路段,而后轻叹了口气,道:“如果你能体会到那孩子的痛苦,你也会竭尽全力,让真相公之于众。”   听了我这句话,车里瞬间就陷入了一阵沉默。   每一个案子,凶手都不可能做到天衣无缝,在我们回去之前,我已经用紫外线探照灯看过房顶的那一滩血渍,的确,在那个房顶之上的血渍曾经被人清洗过,我们谁都没有想到,凶手竟会以这种方式将滕子格的尸体带到厂房之内。   我将他们送回刑侦大队之后,就直接来到了滕子格之前所在的幼儿园,这刚下车,就看到了之前遇到的那个保安正一边抽着烟,一边打着电话。   我走到保安室前,透过保安室的窗,只见窗后的桌上此时正摆放着并没有被打开的麦当劳以及肯德基,我看了一眼还站在一旁打着电话的保安,他似乎并没有看见我,所以我也就只能站在原地等待。   三分钟后,他终于挂了电话,在他转身的时候,我顺手就拿起了窗内的一个汉堡盒,笑着说道:“又是麦当劳,又是肯德基的,怎么?今天发工资?”   嘉市的平均工资那时也就在一千三百多左右,更别说保安的工资了,转正之后能到两千的很少,我看他桌上摆放的东西,买过来怎么也得三四百左右的样子,而且我并不认为,就他这个身板,能吃得下这么多东西。   保安看到我的时候有些惊讶,他左右观望,问我是什么时候过来的,我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拿起一个汉堡,并在他桌上丢了十块钱,然后三下五除二的就将手上的汉堡塞到了我的肚子里。   “你,就算你有钱,也不能这么吃别人的东西吧,把你的钱拿回去,我不稀罕。”保安皱了皱眉,直接就走进了保安室,一脸愤怒的对着我说到。   我嘴角一弯,轻声说道:“不就是吃你一个汉堡么,我又不是没有给你钱,用得着这么生气么?还是,你这些汉堡并不是给自己吃的?”   被我这么一说,那保安的脸色瞬间由红转白。   我缓缓的从他保安室走入,继续说道:“一年之前,在上市环城河,一个孩子失足掉落河内,由于没有及时抢救,孩子当场死亡,据说在孩子落水的时候,旁边有一名医生,你说,如果当时那名医生对那孩子进行实施抢救,说不定,那个孩子就不会死,对不对?”   “你……你跟我说这些干什么,什么一年之前,什么孩子,我完全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我转身看着此时正慌乱无措的保安,笑了笑,拍着他的肩膀,道:“我还没有说完,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今天就是那个孩子的祭日,这些汉堡包,应该就是给那个孩子的吧?” 正文 第九章 第三者的下场 其实在来之前,程卓已经调查过一年之前那件孩童溺水案的在场证人以及那名孩子的监护人。  可当我们寻找那名孩子监护人的时候,线索再次中断,那孩子的监护人是他的母亲,当年孩子溺水之后,他母亲也因伤心过度,从而导致心脏病发,抢救无效死亡。   她是一位未婚的单亲妈妈,没有人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谁,可能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凶手才能肆无忌惮的杀死滕子格。   周今和苏姐分析的没错,那个时间点,能够在幼儿园里擅自带走滕子格而避开所有监控摄像头的人,一定对幼儿园的监控位置非常熟悉,能够做到这一点的,我想只有平时观看监控摄像头的保安了,而我面前的这名保安很奇怪。   第一次遇到他的时候,他表现的太漫不经心了,这里是幼儿园,我去的时候并没有表明身份,所以在他眼里,我大可能是幼儿园里面任何一个小朋友的家长,在这种地方抽烟,他难道就不怕家长投诉么?   唯一能解释这一点的原因就是他早就知道我是谁,更甚者,他一早已经知道我来到这个幼儿园的目的,就是为了找寻滕子格。   为此,我还特地求证了这家幼儿园的院长,院长在电话里告诉我,这名保安叫古健生,是在一个月之前突然去幼儿园应聘教师的,因为没有教师资格证,幼儿园婉拒了他,但随后他却话锋一转,主动请求幼儿园,说只要能让他有一口饭吃,做什么都可以,最后院方提出保安室还缺一个职位,他听了之后也乐此不疲的走马上任了。   他就像一定要留在这个幼儿园一样,再者说教师和保安的档次实在差的太远,当然,我不是职业歧视,我说的是工资以及待遇方面,如果换了是我,院方说不要人的时候,我会调头就走,因为这个城市虽然是三线城市,但说句实话,花个两块钱去网吧,登录人才资源网,比保安工资高的工作更是数不胜数,何必巴巴的要留在这个幼儿园?   还有一点,他是一个月之前来应聘的,而滕子格也是在一个月之前入学的,这一点,更让我怀疑这名保安来这家幼儿园的企图。   “你叫古健生吧,一个月之前从上市来到嘉市,几乎是在你来到嘉市的下一刻,你就找到了这份工作,我很好奇,一个从名牌大学毕业的医学生,为什么要来这种三线城市做个小小的保安,而且还故意装成痞子样,难道你认为这样我就不会怀疑你了么?”我站在他面前,双眼死死地盯着他的眼睛,轻笑说道。   我查过古健生的资料,他是南医大毕业的,按照张中一对滕子格尸体的描述,凶手巧妙的避开滕子格的毛细血管进行切割,从而抑制了大量血液从人体内流出,这也就是为什么,就算是在那厂房的天台上,我也只是发现了少量血渍的原因。   听了我这句话,古健生看了我一眼,然后抽了一口那根已经快要烧到屁股上的香烟,笑着说道:“我说方警官,医科大毕业的又怎么了,现在这个社会,就算是在清华读书,毕业就等于失业,上市物价飞涨,我来嘉市这种三线城市来打工有什么问题?难道这也犯了法?”   我抿了抿嘴,的确,我没有任何证据证明杀死滕子格的是顾健生,即使我知道古健生很可能是一年之前,溺死在护城河那个孩子的父亲,可是现在尸体已经被火化,什么证据,都没了。   “呵,警官,我吃这些东西怎么了?幸幸苦苦在这里干了一个月的时间,发了工资犒劳下自己不行么?嘉市也不是太平洋,你管的倒是有点宽了。”古健生见我没有说话,这言语就更加嚣张了起来。   “不好意思,看来我是多心了,那你继续,不打扰了。”说完这句话,我转身就走进了这间幼儿园内,没有人看见,我在转身的那一刹那,死死攥着的双手。   刑警不是神,也不是地主,可以不讲道理只凭猜测的抓人,这也是我们这一行最憋屈的事情,明知道眼前的这个人很可能就是杀人凶手,却苦于没有证据,只能眼看着他们在我们眼前走来走去。   “嘀嘀嘀”   程卓突然给我发了一则讯息,我拿起手机打开一看,是一个地址共享,一个属于上市的地址,下面还留了一句话,说这个地址就是滕风现任女朋友的住址,问我要不要和她一起去看看。   “在队里等我,现在来接你。”我打完这一行字,右脚猛踩油门,直接就朝前驶去。   在这个案件里面,有一点我没有忘记,那就是在滕子格胯下发现的避孕套,更让我在意的是,那个避孕套里面的精子,是属于滕子格的父亲滕风的,当然,我并不认为滕风能在这种情况下杀死自己的孩子,而且他还有不在场证明,但凶手为什么要在杀死滕子格之后还要在他体内塞入属于他父亲的精子?   难道就是为了诬陷滕风?不可能,收益太小,如果滕子格死亡时滕风有充足的不在场证明,那么这个动作完全就是徒劳无功。   那么……很可能就是凶手对于滕风的一种嘲讽,一种给予死者父亲的嘲讽,我猜的没错,凶手和滕风之间有矛盾,而且这个矛盾很深,深到要以这种方式,杀死一个只有五岁的孩子。   这条线索的关键在于那个避孕套,凶手是从哪里拿到的这个避孕套?不可能是他的前妻,他们两个已经离婚了,照理来说,没有同房的理由,那么也就只能是他前期口中的小三了。   按照这一条线索,我让程卓和周今跟着,让我意外的是,我这在来之前才让程卓去调查有关于腾风现任女友的事情,还不到一个小时,她居然就给我找到了,这尼玛是多么恐怖的办事能力啊。   我从刑侦大队接到程卓之后就驾车来到了上市一个叫做三河小区的门口,小区很大,弯路也很多,我和程卓花了大概十几分钟才找到的地方,可等我伸手敲门的那一刻,这间房门竟被我轻轻敲开,当这扇门打开的时候,一阵刺鼻的血腥味瞬间就从门内朝我们迎面吹来。   程卓是刚刚警校毕业的,她没等我把门打开,就捂着嘴巴在一旁干呕了起来,我从口袋里面拿出一块湿巾递给程卓后,左手轻推,当这门被推开的那一瞬间,一张女人的脸瞬间就出现在了我的面前,因为我们赶到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黑了,所以我打开门的时候房子里面可以说是伸手不见五指,除了一处,那就是正对着房门的桌子,那个女人就瘫坐在这张桌子之上,而她的对面,则是一扇被打开的窗户。   因为这个小区外侧一排都是酒吧和步行街,所以灯光的照射会比较强,从而导致我一进门的时候,就看到这个女人瞪大着充满血丝的眼睛,一脸惊恐的朝对面看去。   “程卓,快报警,叫救护车。”我站在这间房子的玄关口,大声冲着身后的程卓吼道。   后者愣了愣,也没管房间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拿出手机就给110和120打了过去。   “啪嗒”   我走进玄关,顺手就打开了这房间里面的灯光,而就在我打开日光灯的这一瞬间,我倒吸了一口冷气,这个房间就跟日本人扫荡过一样,到处都杂乱不堪,甚至是摆放在玄关内侧的鞋柜,都被人跟找什么宝藏一样都翻了出来。   用肉眼看上去,这倒像是一起入室劫杀案。   我缓缓地走到了那个女人的面前,说实话,这个女人的死状是真的诡异,她的脑袋是靠在身后的墙壁上的,双手撑着身下的桌子,呈紧绷状,嘴巴和眼睛都张的老大,看样子,她是在临死之前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但还没回过神来,人就已经死了。   这个女人的左脑上有很明显的血痕,我仔细一看,应该是被硬物撞击形成的,而她脑袋上面留下的不只是血液,还有和血液融合成粉红色粘稠物的脑浆。   我轻捂了一下鼻子,这味道的确难闻到连我都有些受不了,但在这屋子的时间久了,也就习惯了。   尸体在死亡之后的12到24小时之内,尸僵期会到达顶峰,我检查了这具女尸当时的状态,咬肌、颈肌、颜面部肌肉全部都是处于僵硬的状态,也就是说,这个女人的死亡时间点,应该是在今天早上的八点左右,当然,我不是法医,不能准确的判断死者的死亡时间,我也只能做一个大致的推测。   “这个女人,就是李晓娜,腾风和他前妻的第三者,方怵,我很难相信,这是一件入室抢劫案。”此时,程卓也拿着手机从门外朝我走来,一边走着,一边还拿着手机对照着手机上的照片朝我说道。   我低头看了一眼这女人的死相,说实话,惨不忍睹,她整个脸上都流淌着粉红色的血液,就这种情况她都能认出这个女人是谁,我也算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你确定?”我狐疑的朝她看了一眼,说道。   她点了点头:“李晓娜的左侧颈部有一颗很大的痔,你看,这具女尸身上也有,李晓娜在银行上班,她身上穿着的,不就是银行柜员的制服么?” 正文 第十章 神婆 警方用了三十分钟的时间赶到现场,还真应了那句老话,等警察不如等自己,三十分钟,他们赶到的时候,我都已经把张中一的工作给做完了。  当然,这里是上市,来的法医不可能会是张中一,而那些警察,在我和程卓告知他们我们两人的身份,并将警官证掏出来给他们看的时候,他们死活都不相信我们是从嘉市过来办案的,来到现场,更是不分青红皂白的直接就将我们带回了上市片区派出所内做了一个多小时的口供。   其实录口供的流程我门清,但他们愣是连姓名和性别都要问好几遍,更别说我们发现尸体的过程了,我也知道,在这一段时间里面,他们片区派出所,一直都在核实我和程卓的身份。   一个小时之后,审讯室的大门被缓缓的推开,从门外走来一名二十五六岁上下的女警,还别说,像他们这种大城市,就连片区派出所的女警都那么好看,再想想我们刑侦大队的,不是少妇就是女扮男装的假小子,同样都是警察,为啥我们之间的差距就那么大?   那名女警在审讯我的那名警察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而后那名警察随意看了我一眼,点头说道:“那个……真不好意思,没想到都是同行,不过毕竟是你们发现的死者,谨慎些也是好事,这口供已经录完了,在这里签个字,你就可以走了。”   我接过他递过来的口供,刷刷刷三下就在上面签下了自己的名字,等我跟着那名女警走出审讯室的时候,程卓也和另外一名警察正从我们对面的审讯室走出,见我出来之后,她走到我身旁,漫不经心的问我有没有事,我耸肩说不比以前,现在可是法治社会,难不成他们还严刑逼供不成,说这句话的时候,站在我身后的那名男警的脸色瞬间就有些不好看了。   走出派出所之后,我和程卓在这派出所的附近找了一家咖啡馆,咖啡馆有几台供客人闲暇时玩的电脑,我将随身带着的数据线插入电脑中,再链接到我的手机之上,没一会儿的功夫,一张惨剧人寰的凶杀现场照片就这样呈现在了这家咖啡馆的电脑屏幕之中。   程卓咽了一口唾沫,问我什么时候拍的,我瞥了她一眼,咧嘴笑道:“嘿嘿,你既然报了警,这些上市的警察在来到现场之后,第一时间就会把我们带走录口供,绝对不会让我们在案发现场多待,所以呢,以防不测,我用手机把那个房子里面的所有东西都拍了下来。”   说话间,我将手机里面所有的照片都翻了一遍,当我翻到第五张照片的时候,夹着鼠标的之间也悄然停止了动作。   这张照片是在死者客厅里面拍摄的,客厅的摆放很整洁,一张三人沙发,沙发前还有一个茶几,除了电视和一台立式空调之外,客厅里面再也没有其他东西。   而让我觉得奇怪的是,在那张茶几上摆放着一杯热茶,可在那杯热茶旁边的桌面之上,有一个圆形水渍,当时我没来得及多看,但现在想来,这个圆形水渍,应该是杯底的水渍形成的,也就是说,在这茶几上摆放的,原先应该有两个杯子,是有人故意将其中一个杯子拿走的。   滴答。   我轻点鼠标,一张卧室照瞬间就映入了我们两人的眼帘,她的卧室很乱,衣柜里面的衣服被人胡乱翻出,床铺,地上,满是物件,突然,我在这张照片的左下角看到了一本灰色的毕业证书,我将图片放大,上面写着南医大的字样,而这张证书的左前方还有一张纸条,纸条上面写了一行字,可像素极限就只有这样,我们根本看不清这纸条上写的是什么。   “南医大,古健生就是毕业于南医大的,而死者又是腾风的现任女友,他们两个人之间,会不会认识?”我坐在座位之上,双手交叉抱臂,撇头朝着程卓问道。   “很可能,你不是说过吗,这个世界上没有巧合,我们去腾风家,发现了他前妻的尸体,再到我们来到上市,又发现了他现任女友的尸体,这一切的矛头似乎都是指向腾风的,而且我调查过这名死者,她今年二十四岁,和腾风认识,也是在一年之前,一年之前,时间点不会过于巧合了点么?”程卓抿了抿嘴,道。   我点了点头,的确,过于巧合,这几天几乎我们是走哪哪死人,而且死亡者都跟腾风有关,腾子格如此,他前妻如此,现在轮到他现任女友了,而且他现任女友还是医科大的,太巧了吧。   想到这里,我立马给周今打了个电话,让他连忙去一趟市公安局找公安局局长张默,让他请求上市和嘉市联合调查。   周今的办事效率是在刑侦大队有目共睹的,我们刚关上电脑,周今就在微信里面给我发了一个OK的手势,收到这一条消息之后,我和程卓直接就又回到了才刚刚出来的派出所。   在派出所打电话确认之后,他们才肯将现场搜到的物证全部放到了我的面前。   他们搜到的东西有很多,烟灰缸,烟灰缸内的女士香烟,流在地上的脑浆,皮夹,甚至是电脑他们都带回来了,可这些对于我来说几乎没用,直到我看到那张被夹在笔记本内的纸条,上面写着一行血红色的字。   “龟龙巷,18座,9门,9号,沈婆。”   我拿起这张纸条,摸了摸后脑勺,愣是没看懂上面写的是什么。   就在这时,站在一旁的女警突然开口说道:“这是个地址,龟龙巷是我们上市普区的一个老式居民小区,那边大多都是巷口街道,房屋都还保持着民国时期的模样,所以这个巷口还是比较出名的,至于这个沈婆,应该是个人名吧。”   她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我嘴角轻抽了一下,要不是这姑娘长得还不错,我是真心想要吐槽,谁不知道这是地名,我是问这个沈婆是谁……   “沈婆啊,我知道,龟龙巷的沈婆,是那个区出了名的神婆,据说她可以把已经去世了的人从下面交上来,家属想问什么问题,她都能如实答上来,而且这人,算命贼准,我妈在我小的时候让她给我算过命,说我十九岁的时候会行大运,果然,我考上了警校,这可把我爸妈给高兴坏了。”原本坐在一边的一个民警听了那女警的话,也从坐位上站起,看着我们说道。   我也是挺无语的,他在逗我呢?考上警察学院有什么好高兴的?要知道,警察学校的入取条件,可是低于现阶段的任何学校……而且,这也太过于牵强了吧,十九岁,高考的年纪,他考上大学,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么,一定要牵到鬼神之说?   “不管怎么样,我们还是走一趟把,毕竟这张纸条是出现在案发现场的。”程卓从我手上接过纸条,然后用手机拍了张照片,缓缓地说道。   “我跟你们一起去吧,你们对上市不熟悉,那巷子错综复杂,周围都是一些卖小吃的或者做一些古玩生意的,没有本地口音,你们就算问路,那些托儿也不会带你们去的。”那女警见我们要走,当即自告奋勇的说道。   而站在一旁的那名男警在她说出这句话之后的那一瞬间,脸色比我家抽水马桶还要难看,不难看出,这个男人喜欢她。   我微微一笑,道:“好啊,有个本地人带路,也方便一些,这位警官,我们现在可是合作办案,我想你应该不会拒绝我们吧?”   后者微微一愣,沉着一张脸,有些不削的说道:“小雪自己注意安全,早点回来。”   说完这句话后,他直接转身就离开了这间办公室。   上市很大,如果一定要说面积的话,比我们嘉市要大三倍还不止,再加上这里的人口流动非常广,我们在路上就堵了三个多小时。   一路之上,我都在和这名女警唠嗑,从天南聊到地北,她叫司徒雪,是今年的大学应届毕业生,毕业之后就考上了公务员,并被分配到那个片区派出所来了,而她严格的说,现在还不算是一名警察,顶多算是一个实习民警。   从对话中我听的出来,她有些厌倦了派出所里面那些枯燥的工作,反而对我们刑侦部门的工作非常感兴趣,说起昨天那一具女尸来的时候,她也表现的兴致勃勃。   而程卓,则是一直坐在后车位上闭目养神,直到我将车停在了一条热闹的小巷口,她才缓缓地睁开了眼睛跟着我们下了车。   今天是周末,这里往来游客很多,到处都是让人进店看看的店主以及托儿,由于我们这次来的时候是带着司徒雪的,所以就方便了很多,她用着一口地道的上市话询问着这里的居民以及店家,没过几分钟的时间,在她的带领之下,我们来到了那张纸条上的地址。   司徒雪带着我们来到了一栋小型居民楼前,说这就是我们要找到的地方。   这是一栋两层的居民楼,很有民国时期居民楼的特点,二楼窗台上还摆放着各式各样绽开的鲜花,门是用红木做的,看得出来,这几年这个叫做沈婆的老太太,利用算命以及替人喊魂等方式,捞了不少钱。   “咚咚咚”   我敲响了这扇红木大门,没过一会儿,大门被缓缓打开,而当这大门被打开的一瞬间,司徒雪突然尖叫了一声,那双洁白无瑕的双手,也死死的抓住了我的手臂,我抬头一看,一个满面褶皱,双眼泛红的老太太此时正露出半张脸,阴森的看着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