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相关 完结语 感谢大家陪鱿鱼走了这么久,虽然鱿鱼的文点击不高,但是能够感觉到真的是有人喜欢……嗯,相思这本书的情节桥段是很普通的一平如水的那种,由于要开学了,所以只能将文停下来,原本想要写成一部的,现在看来只能够写成一个系列了,评论里有鱿鱼的群,欢迎大家加入,如果有好的意见鱿鱼会谢谢大家提出的。 愿所有即将开学的高三党都能够放松的步入大学 子非余,焉知余之乐 001楔子(一) 二十年年前,也就是天启元年,子虚国,黄粱镇,遗梦阁。 春夜正凉,遗梦阁中却处处暖意,淫声浪语,靡魅生香。 一座阁楼里,彩帘翻飞,雾气弥漫,热浪阵阵,地上衣衫四处皆是,却不见人影,唯有彩帘深处传来阵阵呻吟。 彩帘深处,微湿的地毯上叠着两具火热的身体,正在高频率的运动着,极尽色情。 三个月之后,遗梦阁头牌花魁青儿被一个神秘人赎身出阁、 又五个月,黄粱镇中,一处豪华宅院之中,传来阵阵哀嚎。 青儿诞下一子,赐名疏言,猝、 男子望着怀中刚刚出生的男婴,面上一阵复杂,四周伺候在侧的婢女皆伏地痛哭,哀声震天。 “皇上,还请节哀顺变。”门外踏步进来,是一个绝色女子,一身红衣,右手执剑,满脸英武,见了床上死去多时的女子,脸上也有些动容。 说来也搞笑,皇帝放着宫中嫔妃不闻不问,却喜欢出门狎妓,自从遗梦阁与青儿一夜春宵,便再难忘那滋味,于是为青儿赎身,又因为青儿是青lou出身,不能够光明正大的带入宫中,于是将她安置在离皇宫不远的黄粱镇中。 一枕黄粱红衫梦,可怜堕入红尘仙。 青儿到死都不知道,自己跟随的男人就是当今圣上。这是不是一种遗憾?红衣不知道。 “无事。”男人苦涩一笑,他膝下少子,前年四皇子夭折之后,便再无心宫中嫔妃。 “这孩子就先寄养到一处可靠的人家吧。“男人沉着眼,苦笑收起,神色也无,整个人就像是被包裹在黑披风里的妖怪,不怒自威。 ”不带回宫中么?“红衣将剑抱入怀中,望着男人怀中的孩子,粉红色的小脸哭成了一团,心里也泛起一丝同情。 “红衣,你今天话太多。” 男人将孩子交给一旁跪着低泣的女婢。 七年后,黄粱镇,一个小流浪汉被守门的士兵轰出镇口。 “没有身份证还想进城——” “啊呸,真是晦气。” 黄粱镇,黄粱酒楼,一名红衣女子手牵着一个小女孩,无比淡漠的看着小流浪汉被轰出去,一旁坐了一个白发苍苍的男人,正在饮茶。 “爷爷,他好可怜。”小女孩放开红衣女子的手,往桌子旁跑去,扯着白发老者的衣袖,白发老者的衣服,黑色的衣服面料很好,是上等的绫罗绸缎。 “都被人赶出去了。” “皇上不让我等帮助他,我也没什么办法,一旦插手,惹得皇上不悦,会吃不了兜着走的。”白发老者幽幽的道,叹了口气。 “可是年纪大了,不教他读书写字,经纶文章,将来怎么能够担得起子虚国江山,怎么与乌有国对抗?”红衣女子环抱着自己,面带忧虑。 “天意难测,红衣说的也不无道理。”白发老者与红衣女子对望了一眼,顿时灵台方寸清明。 万柳镇,乡下,小流浪汉走在乡间的小道里,面上麻木的看着田地里的庄稼,长势甚好,可惜与他没有半毛钱关系,自打他有记忆以来就一直在流浪,没有身份路引,不被任何一座城市所接纳,只得流浪在乡野。 一双眼,看遍世态炎凉。 小流浪汉走在河边,却见河边上坐了一个老渔翁,钓鱼竿在空中一晃一晃的,紧接着的是一条条鲜活的鱼在小流浪汉眼前飞舞。就在此时,肚子传来一阵欢呼声。 “喂,你钓鱼竿送我行吗?”小流浪汉老实不客气的问道。 子非余,焉知余之乐 002楔子(二) 柳州,万柳镇外,舒家别院里,春景正好,有一美人正优雅的坐在桃树下饮茶,隔了花隔了叶,长发用鹅黄色的丝带束起,露出一张灿若朝阳的脸,眉如远山,唇似朱丹,皮肤白皙的如剥壳的鸡蛋,小巧的鼻翼轻动,似在嗅着花香,一身白色长裙因坐姿而迤逦的拖在地上,前端露出一双柔软精致的绣花鞋,她轻笑着,这一切,美得可填诗入画。 这就是舒洧了,标准的白富美,舒家是做绸缎生意的,家里说不上富可敌国,但也是全国富豪榜里排的进前二十的。 “小姐,小姐,曲中尉来信了。” 院子外青衣丫鬟匆匆本来,一张清秀的小脸因剧烈运动而显得红扑扑的,手里拿了一封信。 听到这消息,美人眉头轻皱,舒洧从小就知道自己有个未婚夫,他叫曲文暖,听说是个中尉,他的父亲就是柳州墨平府府君,用父亲的话来说,只要嫁给了曲文暖,她们舒家就能够脱离商贾行列,堂堂正正的做人,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是很多时候舒洧都很抗拒这门亲事,随着年纪越来越大,舒洧常常担心自己的未婚夫会是个长得獐头鼠目的人——虽然她小时候两人确实是见过一次,那时候的曲文暖长得粉粉嫩嫩的,小脸圆圆的,活脱脱的像个小包子,也就因为如此,舒洧甚至担心她未来的夫婿会是个大胖子,与她体重差距悬殊会把她压死。 这般想着,舒洧愈发的有些抗拒这个对于她来说十分陌生的夫婿了,即使他是子虚国数得上的富二代加官二代。 “哦。”舒洧将手中茶盏轻轻放入自己面前的石桌,从碧清手中接过信封,信封之上写了“舒家小汝启”五个大字,小汝是舒洧的小字,如此写在信封上,倒是显得亲昵。 舒洧皱着眉将书信展开,信是用苏州纸写的,墨用的是台州墨,苏州纸、柳州锦、台州墨被并称为三宝,这么一封书信,寥寥十几字,就得花去一两黄金,不得不说这曲中尉财大气粗,小姐找了个这样的夫婿,真是让人羡慕。碧清站在舒洧身旁,心里默声说道。 信件里的内容如同所有军人的军一般,简略而又直白,威猛而又霸气,十几个字,就是说,等几天劳资就要回来结婚了,你给我好好准备,好好呆着!看完信,舒洧惊讶的合不拢嘴,她那亲亲未婚夫,不会是个罗圈腿大叔吧? 这样可不好…… “小姐,曲中尉写了什么啊?”一旁的碧清看了自家小姐的脸色,好奇的问道。 “没……没什么,你去准备纸墨,要苏州纸、台州墨,我要给曲中尉写信。”舒洧将信纸折好,深深的吸了口气,眼眸之中似乎是少了一道光。 “哦哦,好的。”碧清应承着往左侧书房而去,曲中尉每月都会寄给小姐一封书信,可小姐从来没有回过,这次如此主动的回信,是不是代表他们的关系更进一步了呢? 碧清手捧文房四宝,从书房退出,开始好奇曲中尉究竟在信中说了什么,竟然能够打动她家小姐。 “研墨。” 碧清将文房四宝放在石桌之上,清秀的小脸配着文房四宝显出三分清秀、三分灵动以及四分洒脱,抬着袖子将手研墨,也颇有几分优雅的气质。舒洧细细的打量着碧清,眼珠一转的想法让她打了一个寒噤,竟然,她竟然想要碧清代她出嫁…… 拿起搁置一旁的紫玉狼毫,舒洧想了想,很快落笔。舒洧的笔迹比较娟秀却又霸道,带着一种优雅的强势,小时候算命的给她算卦,说什么是凤凰之相将来可以母仪天下,还好她父亲没有真傻乎乎的相信,不然她如今可不会悠闲的坐在树下喝茶啊什么的。 “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碧清看着自家小姐写字,便念了出来,只有八个字,却把碧清的小脸儿羞得绯红。 “小姐,你这……”碧清都想说是不知羞耻不堪入目了,可无奈那是她家小姐。 “这什么这,寄出去。”舒洧嗔道,吹干了纸上的墨,递给碧清。 “凶巴巴的。”碧清撇撇嘴,拿着信纸小跑出院门。舒洧看着碧清小跑出门,嘿嘿一笑,绝美的脸上露出一丝狡黠,垫着脚往院外跑,长裙飘着,看起来有些搞笑。 这舒家别院里的人并不多,除了舒洧就是碧清,以及看守大门的护院,还有一个厨房煮饭的老妈子,总共八个人,舒洧提着裙裾从别院后门溜出去。 别院后门外是一条幽静的小路,路边还开着不知名的野花,沿着这条路可以离开别院下山去。 舒洧从小到大都没有一个人出过门,所以对钱这种东西没什么概念,就这样出去甚至没有想过自己会不会被饿死…… 软鞋踏了野花,阳光正好洒在她的身上,她笑了,攀着树枝一路往下走,满身是喜悦,那是解脱,逃出去,逃出去,逃出去,逃出去!终于不再去想什么未婚夫了,舒洧舒心的笑着,明媚无瑕,没注意到脚下,踩着一截枯枝一路向下滑。 “不不不不……啊——” “哗——”一阵水花声想起,舒洧还来不及喊救命,便被河水淹没,从小在陆地上长大的女子在水中扑腾了两下,随着水流往东流飘去。 子非余,焉知余之乐 003.钓出条美人鱼 碧空如洗,万里无云,此刻顾疏言的心情就像天上的白云一样无迹可寻,坐在河边的一块大石板上,看看傍晚的落日,又看看空空的鱼篓,最后再看看寂静的河水,他坐在河边一天了还是没有钓到鱼,没钓到鱼他今晚吃什么啊?对了,他是外来人士,由于没有身份证,在万柳镇找不到工作也买不到房子,只好住在城外河边了,说起来这茅草屋还是教他钓鱼的老渔翁留给他的,说是有缘相见,要送他什么东西,那日也是如今日一样,碧空如洗,万里无云,鱼像脑子被门挤了一样被老渔翁不断的从河里提出来,他饿着肚子从河边路过,看到这一幕,便要老渔翁将鱼竿送给他,这样以后他就不会饿肚子了,顾疏言没读过书,只是看见老渔翁不停的从河中拉出鱼来,便以为那钓鱼竿被施了魔法,他拿到了便可以不用饿肚子了。 于是老渔翁笑了,将钓鱼竿递给了顾疏言,让他坐下钓鱼,当然,顾疏言一条也没有钓到。 而老渔翁也提着装满鱼的鱼篓回到了他那简陋的茅草屋。 顾疏言饥饿的趴在大石头上,两眼盯着河中的某处,有些发昏,最终是饿晕了过去。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这是顾疏言学到的第一个成语。 “你空有我的钓鱼竿,也不能够钓到鱼,所以你还要我的鱼竿么?”再次醒来,已经是一天后了,顾疏言是在一间简陋的屋子里,躺在木板床上,老渔翁笑吟吟的坐在床前,手中还有一碗温热的鱼汤,看到顾疏言醒来,慈祥的问道。 “要。”顾疏言坚定的回答,他什么都没有,这些年即使是过生也没有人送过他什么,这钓鱼竿是他的第一件礼物,绝对不能给任何人。 “额……”老渔翁怔了片刻,看到顾疏言将鱼汤喝下,摇了摇头,说了一句什么炉子不可浇也,便拿着空碗出门去,顾疏言看着老渔翁的背影,只觉得奇怪,好好的炉子为什么要要水浇熄? 茅草屋很小,只有一间房,一个大木柜,一张床和一只锅,锅里还有鱼汤的清香,推开门,老渔翁正在河边洗碗,背影看起来颇为仙风道骨,阳光洒在他的背影上,斑白的头发泛着明媚的光,映着河水粼粼波光,相得益彰。 “我喝了你的鱼汤,不用还吧?”顾疏言站在老渔翁身后,弱弱的问道,老渔翁洗完碗,转身惊讶的看着顾疏言,好像在说我是那么小气的人吗? “你把钓鱼竿还我就行了,那条钓鱼竿跟了我十几年了。”老渔翁无所谓的说道,只见那货赶紧跑回屋里把放在角落的钓鱼竿抱在怀中,警惕的看着老渔翁。 顾疏言的思想很简单,给他了,就是他的,谁也不能拿走。 “我会帮你钓到鱼的。”合着顾疏言这话,他已经决定赖在这里了,老渔翁人好,而且他年纪大了,总是需要人照顾的,种种理由,都是顾疏言能够留下的藉口。 “小兔崽子,那你也得把钓鱼竿给我啊,让你钓劳资不得喝西北风啊!”老渔翁气起来了,他算是看明白了,这货就是一哈巴狗,给他块骨头就摇两下尾巴,尝到了甜头就不走了。 “那你要还给我哦。”顾疏言看了看怀中的钓鱼竿,又看了看想要把碗扣在他头上的老渔翁,有些不舍的将钓鱼竿递给老渔翁。 “嗯啊,你一直住在这儿,等老子死了什么都是你的。”老渔翁伸手去拿钓鱼竿。 顾疏言猛地收回,老渔翁扑了个空,手里的碗朝顾疏言盖去,好在力道不足,落在了顾疏言的脚边,难以寸进。 “你一定要还给我。”顾疏言强调道,然后将钓鱼竿递给老渔翁,老渔翁生气的将钓鱼竿拿走。 老渔翁没有说谎,顾疏言因为他那么一句话,还真的没有一点不好意思的留在了茅草屋中,屋里只有一张床他就打地铺,直到老渔翁死去,他得到了茅屋中的一切,却没有那根钓鱼竿,那根钓鱼竿在一次大水中被冲走了,老渔翁为他自己和顾疏言重新做了一根新的钓鱼竿,而卿传河上,也从一个孤独的老渔翁,变成了一大一小两个钓鱼的人,直到有一天,老渔翁睡着了,就再也没有醒过了。 老渔翁死了,他生前对顾疏言说过他要海葬,可惜他不知道海长什么样,而且万柳镇离大海路途遥远,于是他只好托人将老渔翁的尸体运到海边。 从那以后,顾疏言便一个人生活,老渔翁将他钓鱼的技巧都教给了他,可有时候他还是钓不到鱼,例如今天这样,可是他也没有再被饿晕过去了,有时候丰盛还可以用鱼跟附近的人换点大米以及其他粗粮。 夕阳欲颓,顾疏言还是坐在河边,无他,虽然天将黑,但是平常他也没什么可以娱乐的事,坐在河边与坐在屋中也没什么差别,肚子饿了,也不想吃饭,一个人的生活便是如此自由,可有时候也会觉得孤独,例如现在。 “天啊,赐我一条会说话的美人鱼吧,我保证不吃它!”顾疏言仰天吼道,声音在无人的野外飘荡,显得分外空灵飘渺,一个人的孤独席卷而来,旁人也许能够体会,但是却无法干预。 想着,鱼线微动,顾疏言惊喜的将鱼线往上抛,却猛然发现根本提不起来。 不会真的是一条会说话的美人鱼吧?顾疏言摇了摇头,他更相信是一条前所未有的大鱼,能够让他今晚饱吃一顿。 鱼鱼鱼鱼鱼鱼鱼鱼鱼鱼鱼鱼……此刻顾疏言满脑子只是一条条鲜活的游动着的鱼。 万万没想到,顾疏言扯出来一截白花花的胳膊!这鱼线还真心强,也不知道在哪儿买的,质量这么好!(喂喂喂,男主注意了,现在在拍戏,不要关注鱼线的质量问题,还是看看你的女主吧,死了鱿物我就写不下去了)。 顾疏言感慨了一会儿,才开始专注那个被他拖上岸的人,一身白色的衣服因为湿了而十分贴身,乌漆嘛糟的环境下那两条暴露在外的胳膊特别白,让顾疏言看着,胯下之物竟然……不过顾疏言看呆了,倒是没什么感觉,凑近了那个昏睡的人的脸蛋。 “啵~”浅浅一吻,吻在左脸。 一种连为什么也不知道的情愫暗然在心中升起。 子非余,焉知余之乐 004.为什么我床上坐了个美女 为什么她还不醒啊? 顾疏言没有将那条“美人鱼”带回屋内,只是学着那夜老渔翁的做法煮了碗鱼汤,端到河边放在一块光滑的石头上,傻乎乎的看着那条“美人鱼”。而这条美人鱼,正是落水的舒洧。 月亮渐渐升起,带着毛边儿,想来明天有雨,可能今晚就会下雨,顾疏言有些想睡了,坐在一旁打盹儿,突然惊醒,这条“美人鱼”一直维持着这么一个姿势睡觉会不会难受啊?于是,顾疏言鬼使神差的把平躺着的“美人鱼”翻转过来。 对于这个常在河边走,从小到大都没有救过人,也没见过别人救人的顾小白痴来说,只是无聊之举,但是对于这个被水淹了不知道多久的妹子来说,幸亏你闲得无聊,不然我真的会死掉的了~ 才将妹子翻过身,胸朝下,顾疏言又准备继续发呆了,不一会儿,那妹子便形象全无的吐了起来,腹中积水好巧不巧的喷在顾疏言脸上。 “喂喂喂,你这人怎么这样的……你说我好心好意不辞幸劳为了你还做了鱼汤,你看你看,都凉了……”顾疏言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换了个方位,顺眼看见了石板上已经微凉的鱼汤,再看了看毫无形象的“美人鱼”,毫不无耻的说:“那那,你到现在都还没醒,鱼汤我就自己喝了,反正你现在也喝不了是不是~” 自从老渔翁死后,顾疏言就少了个说话和对骂的人,很多时候都是自己一个人坐在河边,拿着根钓鱼竿,然后,一天,两天,三天……太久不说话顾疏言有时候都会怀疑自己会不会变成哑巴,或者神经病啊什么的,有时候对着鱼都能讲几句,此刻好不容易看见个活人,虽然还是个不会说话的人,但是这并不影响顾疏言滔滔不绝的倾诉。 虽然他叫顾疏言,但是好像他话很多的样子…… 一个人呆久了,总会有许多想法,许多的寂寞,一时间脱口,对于山河,散于山河,无奈顾疏言不识字,不然此刻心中必定锦绣万丈。 “你什么时候才醒啊?”喝完鱼汤,顾疏言一屁股坐在地上,此刻夜深,风中送来花香,还有蛙声片片,呆在这种环境下,人很容易心神安宁的。 看了看天色,山雨欲来,又看了看吐完似乎睡着的人,把她一个人放在这里淋雨好像不太好吧?想了会儿,顾疏言决定将这条“鱼”抱回茅草屋,虽然里面也会下那么一点小雨吧,不过,至少会比在外面好点吧,顾疏言如是想到,将“美人鱼”抱起……真不是一般的重,起码是顾疏言这辈子拿过的最重的东西了。 屋里只有一张床,下雨的话,打地铺也不行了,将“美人鱼”放到床上,好吧,虽然这货知道床上的是一个妹子,但是由于老渔翁讲的《美人鱼》太美,顾疏言深受其害,整天幻想着自己也要一条会唱歌的美人鱼,于是钓出个人来,也让自己过足了一把幻想瘾了。将屋里地上不能沾水的东西都放到柜子里,挤不下也强塞进去,锅里还有一条小鱼,是给“美人鱼”炖汤留下的鱼肉,好像鱼吃鱼确实有点不太好,顾疏言看了眼继续昏睡的妹子,流着口水目光炯炯的看着锅里的鱼,犹如看见绝世美女,拿了筷子还要一本正经的道:“正巧我也饿了,正巧你还没醒,正好是我煮的正巧……(以下自己想了),那我就不要客气了,咦,我跟自己客气什么?” 嘀嘀咕咕间,顾疏言将鱼吃完,没多久,天际便传来忽明忽暗的光亮,紧接着便是轰隆隆的雷声。 “轰隆隆——”雷声乍响,近在耳边。 “啊——”床上昏睡的人突然坐起,一声惊叫,又如挺尸一般倒回去,将床板撞出噼噼啪啪的声音,在屋里久久回荡。 “呃……”顾疏言惊讶的手里的筷子掉了都不知道,他一个人生活这么久,从来没被吓到过,今晚好不容易屋里有俩人了,不知道为什么,顾疏言只觉得身后阴风阵阵,汗毛倒竖。 “吓死爷了,不就是打雷了吗有必要反应如此大吗你看你看我筷子都掉了快给我捡起来……”顾疏言朝木板床吐了吐舌头,碎碎念念的将地上的筷子捡起来,借着雷光扔进锅里,一想到今夜没地睡顾疏言心里就是一阵哀嚎,哀嚎了一阵见没人也自觉没趣了,摸了摸鼻子,耳畔缓缓响起沙沙声。 是下雨了。 春雷常常伴随着春雨,顾疏言淡定的站在门口,看着春雨淅淅沥沥的下着。 阳春三月,春雨如酒般醉人,河边蛙声阵阵,入耳如天籁,如此环境,让顾疏言心里一片宁静。 纵使是顾疏言心情再宁静,也熬不住长夜漫漫,此刻屋里的角落已经有些积水了,到了后半夜,屋里整个地面都是湿的,根本没有下脚的地方,顾疏言疲惫的坐在床脚,坐了会儿,不知不觉间就躺上去。 翌日,天已放晴,顾疏言刚刚睡醒,感觉着眼皮上的温暖,还没来得及睁眼,便听到响亮的一声,然后右脸火辣辣的痛。 天啊,无妄之灾啊,顾疏言反射性的坐起,似乎推走了一个温软的东西,顾疏言坐起,睁开眼,一眼就看到床脚突兀的出现了一个漂亮的妹子,怎么了怎么了,这是我的屋子吗?是我的床吗?为什么我床上坐了个美女! 顾疏言心里一阵惊疑,脸上还有一阵火辣辣的疼痛感提醒他:他!被!人!打!了! 子非余,焉知余之乐 005.没有更衣室 “你是谁!” 一觉醒来,旁边躺了一个男人,舒洧的第一个反应就是给旁边这个男人一巴掌,然后发现自己身上还穿着昨天的衣服,环顾四周,顿时有种天雷轰顶的感觉,这里不是她家!她好像离家出走了……昨日的记忆缓缓而来,舒洧只知道最后自己被水冲昏了头脑睡过去了,还以为她要死了,没想到被救了起来,他是……他是怎么救的! “你为什么打我!” 顾疏言和舒洧同时一愣,异口同声道。 “说,你为什么打我!”顾疏言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被打过,这条“美人鱼”是第一个,他生气了,恶狠狠的瞪着“美人鱼”,好吧,这姑娘确实够美,一身白色衣裙,所有白富美该有的外貌她都有,只要是个男人就想……啊呸呸呸,顾疏言在心里把自己骂了一顿。 “你,你为什么跟我睡在一起!”舒洧似乎是被顾疏言的眼神吓到了,往角落里缩了缩,结果她身后用木板做的墙将她的后背磕的生疼,这旮旯地儿到底是哪里啊,这个像色狼一样盯着她看的人又是谁啊!舒洧突然有点后悔自己就这么冒冒失失的跑出来了,心里开始呼叫着碧清的名字,希望她早点发现自己不见了。 “拜托,你睡的是我的床好吗?”见“美人鱼”有些害怕了,顾疏言也意识到自己的语气有些不好,万一把她吓走了怎么办?她可是打了他一巴掌的,她可不能跑了,她得负责! “是我不辞幸劳的将你从河里捞起来还把你带到屋里来,要不是我你不是被淹死也要被雨淋死了……”顾疏言见美女没有说话,便自顾自的说起来,根本没有注意到对面的美女脸色不好。 一听到顾疏言说“是我不辞幸劳的将你从河里捞起来还把你带到屋里来,要不是我你不是被淹死也要被雨淋死了……”这句话,舒洧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看着顾疏言,顾疏言这小子常年在太阳下晒着,小麦色的皮肤看起来很健康,长得也算是一表人才,气度很好,无奈废话太多,不然也是个很好的……夫君苗子。 待顾疏言说的差不多了,舒洧才可怜兮兮的道:“那你是怎么救我的?” “呃……”顾疏言摸了摸鼻子,想起昨夜他除了偷香了一个吻,好像确实没有做什么要救她的事,也不是他不愿意做啊,问题是他真的不知道怎么做啦。 “你不愿意说就算了。”舒洧看着顾疏言欲言又止,顿时本来就怪的脸上一阵绯红,显然是想歪了。天啊,真的吻上了难道真的要跟他成亲……舒洧想了想她那不知道长什么模样的未婚夫,又红着脸看了顾疏言一眼。 “总之……谢谢你救了我。” 从床角下地,一脚踩在地上,因昨夜下雨而漏湿的地面上还有积水,这货好巧不巧一脚踩在积水里,带泥的积水将舒洧华丽的鞋子沾了污水,就像一个弄花了脸而哭泣的小孩,舒洧傻傻的看着自己的脚,一脚踩在地上,脚趾上还能感觉到凉飕飕的,舒洧这才有点正视自己所在的环境的自觉,环顾四周,她长这么大,没见过这么破的屋子,家徒四壁,还是抬举了,屋里只有一张床和一个年代久远的柜子,一口锅,一个碗,地上的积水里还有因为锅里积水满了而浮出来的两支筷子,积水中还飘荡着一些鱼刺,屋里还飘荡着鱼腥味,连多余的凳子桌子都没有,穷成这样! 舒洧用一种恨奇怪的眼神看着顾疏言,此刻的顾疏言还在摸鼻子,思考着舒洧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由于顾疏言这货长期不与人交流,所以他的理解能力已经低下的不能再低下了。 “咕噜噜~”舒洧肚子里传来一阵咕噜噜的怪叫声,舒洧有些不好意思的护着肚子,将原本就低的头低得更低了。 正在思考的顾疏言听到这个声音,一愣,笑容转而像一朵花一般渲染开来,让舒洧移不开目光。 “你饿了。”顾疏言斩钉截铁的说,起身将门推开,屋外阳光灿烂,洒在他的身际,不知道是不是舒洧饿晕了,总之顾疏言的背影好像是在发光一样。舒洧猛地摇了摇头,被自己这个想法恶寒到了。 刚下完雨,屋外也是湿漉漉的,一切似乎都很干净,刚刚被洗过,阳光之下,一切都显得晶莹。 顾疏言又坐到了昨天那个位置,手里拿着钓鱼竿,身旁还有一个鱼篓,以及……一只碗,没错,就是昨晚顾疏言喝完鱼汤没有拿回去的那只!此刻碗中还有些许积水,不过顾疏言从来不在意的,不是有句话叫做不干不净吃了没病么~ 很快,顾疏言便钓到了一条鱼,转头看了看茅草屋,屋门口倚着一个白衣女人,正好奇而又嫌恶的看着这一切,包括河边的顾疏言,顾疏言只是看了眼,便低头杀鱼,他熟练的从腰间拿出匕首剔去鳞片、划开鱼肚摘去鱼鳃,将鱼放入河中清洗。匕首是老渔翁留下的,据说可以销金断玉吹毛断发,销金断玉是不是真的顾疏言不知道,不过吹毛断发倒是真的,不过这匕首长得太破旧了,刀刃靠近刀柄的地方还缺了俩口子,不过为了方便,顾疏言随时随地都带在身上,他没钱再去买一柄匕首,而且买过来指不定还没这把好用,于是对于这柄匕首顾疏言又是嫌弃又是珍惜,要知道,茅屋里最值钱的除了他自己以外也就这把匕首了~ 顾疏言天天吃鱼,所以他洗鱼的速度也是很快的,洗好鱼后顾疏言将鱼放入锅中,这一系列动作看得舒洧一个劲的皱眉——这货他没洗锅! “等一下,先把锅洗了!!!”舒洧赶紧阻止顾疏言的行为,虽然她现在很饿,但是一看到顾疏言那么做就瞬间饱了。 舒洧将锅提到河边洗了,才让顾疏言将鱼放进去,加了水,然后顾疏言又开始发呆了。 “喂,赶紧生火……” “我不叫喂。”顾疏言撇撇嘴,盯着乌黑乌黑的锅底,心里一阵郁闷。 “那你叫什么?” “我叫顾疏言,顾疏言的顾,顾疏言的疏,顾疏言的言。”顾疏言嘀咕着,此刻已经将近中午,地上还很湿…… “顾疏言,我饿了,你什么时候煮鱼?”舒洧看了看天色,她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没柴,煮什么鱼啊~”顾疏言幽幽的说,看了眼“美人鱼”,由于昨天他大半时间都坐在石板上发呆,忘记去拾枯枝了,而且昨夜下雨,即使拾回去也是湿的,根本用不了,顾疏言自我安慰道。 “那我们吃什么……”舒洧也凑到锅面前,对着乌黑乌黑的锅灰,一脸苦大仇深,为什么她不是被一个家庭条件好一点的渔夫所救,为什么这是为什么…… 人就是这样子,活的不如意的时候常常都会有,说实在的,她对眼前这个小麦肤色的人讨厌的紧,本来看他的长相还是很有兴趣的,一看到如此邋遢的生活习惯,就嫌恶的紧。 “吃生的了。”顾疏言无所谓的耸了耸肩,对于顾疏言来说,吃生鱼的次数绝对比吃熟鱼的次数多,而且生鱼不用煮,很方便,对于一个单身汉来说,煮东西的时候可能是过年过节~ “啊?”舒洧一听说要吃生鱼,吓得赶紧跳起来,脸色一阵古怪。 “吃生的。”顾疏言冲舒洧眨了眨眼,显得还十分兴奋,毕竟这好像是他第一次跟女孩子吃饭,年轻的人心里总有些莫名的骚动不是么? 舒洧古怪的看了眼顾疏言,起身顺着河岸向远处走去。 “不得不说的是方圆十里没有别的人家了。”顾疏言瞥见那走得不稳的小身板,突然有些恶趣味,淡淡的说。 舒洧一不小心没站稳,差点滑进河里,转过身恶狠狠的说:“我只是去更衣,屋里没有更衣室……” 子非余,焉知余之乐 006. 你干脆叫柏之之好了 看到舒洧出丑的模样,不知道为何,顾疏言只觉得心中一畅,好像是报了今天早上被打的那一巴掌的仇恨似的,不过,她说的更衣室是什么东西……他的屋子不能够换衣服么……不对,她哪来的衣服啊?她走的时候也没拿衣服啊,难道她还能穿树叶?顾疏言无聊的想到,然后,郁闷的看了眼胯下,叹了口气,真的是青春荷尔蒙骚动期啊,这么经不起诱惑。洗净了石板,将锅里的鱼拿出来,平放在石板上,用刀把鱼片成片,放到碗里,顾疏言席地而坐。 河边水清,布衣雅致,顾疏言坐态大气,没办法,钓鱼钓太多,大部分时间都坐着,久而久之,自成一种气度,坦然一坐,自有一种野渡无人舟自横的意境。 半晌,日到中天,舒洧姗姗而回,衣上颇有些污渍,想来是不太相信顾疏言的话,吃了不少苦头。 “顾疏言,我们中午真的吃生的?”舒洧脸色已经比刚开始好多了,双手背在身后,面色平静的站在顾疏言面前,顾疏言的视线正好平行着看着那沾了污渍的白色裙子,翩然出尘。 听到这话,顾疏言抬头仰视眼前这个美女,早上起床还没将她的容颜看清,此刻仰面细看,阳光照着她的面颊,泛着微光,美艳不可方物。 就像一朵牡丹花。 顾疏言挑了挑眉,笑道:“附近也有些果子树,你可以自己去摘。” “你说的是这个么?”那姑娘将一直背在身后的手拿出来,在顾疏言眼前飞速的晃了晃,顾疏言只闻到一阵清香,还没看清楚,就被收了回去。 “恩,果子姑娘。”顾疏言眨了眨眼,自顾自的用手拿起生鱼片塞进嘴里。 “我不叫果子姑娘……”舒洧听到这称呼,跺了跺脚,才突然想起来好像没有自我介绍过。 “我叫……” “你叫什么?”顾疏言的眉毛又开始挑起来,闭着眼嘴角翘起一抹淡淡的弧度。 片刻宁静,不予尘世喧嚣。 “我叫……”“我叫……” 思虑了半天,她终于是没有说出半个字,她不能说出她的名字,她还在逃婚……舒洧很无耻的无视了醒时那一瞬间对碧清的思念,咬了一口果子,她的面部表情顿时变得很丰富,“深情”的凝视着顾疏言,尼玛这果子是涩的!顿时舒洧只觉得头顶有一千头草泥马飞过。 大约是感觉到了她的“热情”,顾疏言睁开眼,见了她那五官都扭在一起的表情,顿时放声大笑,有多久没有这样高兴了,顾疏言不知道,上次这么笑还是老渔翁没死的时候。 “……”舒洧无语的看了顾疏言一眼,不知道该怎么说,郁闷的将果子扔进河中,果子在顾疏言的头上飞过,掉进河中,溅起千层浪,但那也只是一瞬,再多的波浪也会归复平静,只余两只漂亮的果子在河面漂浮。 “你的性命是我救的,你既然不愿意说你的名字,那我就勉为其难的为你取一个好了~”顾疏言无不乐意的道,自说自话,也不介意没人理他。 “……” “叫你什么好呢?啵啵啵,小波波,小波儿……”顾疏言正说着,没料到身上一沉,一股推力将他推下了石块。 “哗——”顾疏言华丽丽的跌入河中,狗刨了两下浮起来,整个人都成了落汤鸡。 “你干嘛啊你你这样子对你的救命恩人这样真的好吗你啵啵啵……”顾疏言嚷嚷着,从河里爬出来,嘴巴里还是一大堆废话。 大约话唠,就是这样子的吧? “你不要叫我啵啵啵我不叫啵啵啵!”舒洧气起来了,顾疏言刚刚走出水面,又将他推了下去。 “那你叫什么啊?”常年住在河边,顾疏言的游泳技术还是很好的,很快他便从河中漂浮起来。 “我叫……”舒洧愣了愣,这好像是个怪圈,她又被绕回原来的她叫什么的话题。 “我干嘛告诉你啊!”她躲着脚,抬脚就要把准备上岸的顾疏言踢回去。 “信不信我把你拖下水?”顾疏言看了眼前这个女人一眼,稳稳的坐在石板上。 “……”她瞪大眼,“不如我们各退一步吧,你叫我柏舒舒好了。” “柏叔叔,这不是欺负我么,你干脆叫柏之之好了。”顾疏言挥挥手,就这样,用那个宛若指点江山一般的姿势决定了舒洧的名字——柏之之。 子非余,焉知余之乐 007.我不识字 好了,俩人对这名字都感觉很满意,于是又回到了吃什么的话题,如果舒洧不吃这生鱼片,她就要饿肚子了,舒洧哭丧着脸,与顾疏言对坐在一碗生鱼片面前,顾疏言倒是气定神闲,甚至心情愉悦。 其实,顾疏言很寂寞吧,除了去集市,很少会看到人,这荒郊野外的,方圆十里就他这么一个人,也说不上只有他这么一个人吧,不远处还有一座别院,不过那是大户人家的宅院,里面没几个人,因为顾疏言只是一介草民,所以别院里的家丁下人们都不怎么跟他说话,几次之后顾疏言就看透了,与其去贴人家冷屁股,还不如坐在河边钓鱼,有时候钓着鱼了,还能够跟鱼儿说两句,于是,又出现了“鱼儿,你今天快乐吗?”之类的话题,若是有人长期与他住在一起,必定会觉得这人是个神经病。 两人相顾无言,顾疏言毫不客气的将生鱼片吃完了,起身拍拍屁股,潇洒的走了,将柏之之一个人甩在原地,无他,反正这货饿的走不动了,跑不了的~ 哎,其实顾疏言也不是那么坏吧,他记得屋子旁的那片翠竹边上种着几株何首乌,这家伙不吃生鱼片就吃这个好了,反正顾疏言是没有其他食物了。 哎,说起何首乌,顾疏言都觉得自己老了,因为何首乌是老渔翁从别处移植过来的,这些年里顾疏言一直没有动过,只是他自己也没想到过,有一天他会为了一个陌生的女人挖出来。 挖完何首乌,顾疏言在河边洗净,洗净了何首乌顾疏言伸长了老腰,突然听见细碎的呜咽,顾疏言转过身,这里除了他就没有别人,肯定是舒洧在哭。 “你哭什么?”顾疏言无奈的将脸凑近舒洧的脸,只见她捂着嘴巴细细碎碎的哭着,眼泪从眼中哗啦啦的流下来,流的顾疏言整个人都不好了,他本来是个敏感的人,但是他接触别人的喜怒哀乐太少了,他时常觉得寂寞,但是却很少接触到眼泪,此刻,惊慌失措。 “你饿了不会哭啊。”片刻,舒洧整理好情绪,说了个一看就知道是谎言的话,无奈这顾疏言还真的信了,将何首乌递给舒洧。 “你吃这个吧,我处理好了,只是有些苦。”顾疏言说道,将脸撇到一边,有些不好意思看柏之之,毕竟自家穷得连米都没有,连柴都没有。 “何首乌。”舒洧看着顾疏言手里的何首乌,成色很好,舒洧却没有接,这些何首乌晒干拿去药店卖能卖不少钱,如果让她就这样吃了,岂不是浪费? “就这样给我吃了?”舒洧从顾疏言手中接过洗净的何首乌,一眼看进顾疏言的眸中,他的眸子很清澈,黑色的眸子里似是倒映着河流,其中有绝色烟波,只一眼,便足以惊心动魄。舒洧心中一惊,赶紧将眼眸移开,再不敢去看顾疏言。 “对啊,不然你现在不是要饿肚子了么?”顾疏言眨了眨眼,有些不明白舒洧的反应,按理说吃东西就是吃东西,舒洧却如此的……推辞是什么道理? “你……”舒洧看着手中的何首乌,没有再说什么,坐在河边的石板上吃起来,真不是一般的苦…… 填饱肚子后,顾疏言又捡起河边的钓鱼竿,伸手往草地里去,摘下一颗草籽挂在鱼钩上,将鱼钩抛入河中,像一块石子投入河中,泛起一阵波澜,遂又归复平静。 “这世间的一切,是不是都像这水中的波纹一般,因某些东西而生,又因不可抗力而消逝。”顾疏言望着这一川碧波,眼中盈盈光芒,随水波明灭。 “你对这些看得倒是澄澈,想必是读过很多诗书吧?”吃饱了肚子,舒洧坐在顾疏言旁边,自然听见了顾疏言的喃喃自语。 顾疏言听了这话,转身看着舒洧,眉头一扬,缓缓道:“我不识字。” !!!舒洧心里当下竖起三个感叹号,你不识字! 子非余,焉知余之乐 008.同床而眠,无梦终夜 “我不识字好像让你很吃惊?”顾疏言的眼中流光璀璨,万水千山做映衬,笑得很美。 舒洧低下头不说话,也许是不想见到那一双美得异常的眸子吧? 只是一眼,便是心神驰荡。 “与其在这里想我应不应该识字,不如去拾一些柴火,不然……”顾疏言幽幽的道,说话间,眼角还流露着笑意,让舒洧忍不住想要踹他一脚,不过她终于是顾及淑女形象,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唉,舒洧苦着脸对着江水。 “不然我会没东西吃吗?”舒洧一脸苦恼,拾了河边的石子扔进河中,正好打在一条鱼身上,顿时,悠闲的鱼儿纷纷逃开,鱼钩附近,再无半条活鱼,死鱼都没有。 “你……”有史以来第一次眼看着到嘴的鱼儿又被柏之之轰走了,顾疏言哪能不气啊,他一定要惩罚这个妹子,辛辛苦苦把她救下来,老渔翁留下的何首乌都让她吃了,她居然这么对他!顾疏言怒了,却在看见舒洧脸上的委屈时化作飞灰,也许,看她体态婀娜,衣着华丽,便知道她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说不得是哪里的千金,如此,让她食生鱼睡木板,确实是委屈了她。 “你家住哪里,我送你回去。”顾疏言放下钓鱼竿,与柏之之面对面坐着,面无表情的说,逆着阳光,眉睫轻颤。 “我……”舒洧张了张嘴,鼻子里满是酸涩,好像想起了什么,猛地摇头。 “我无家可归,既然你救了我,我以后就跟着你。”舒洧眨了眨眼,豆大的眼泪从眼睛里流下来,流过脸颊,流过喉咙,流进胸膛。 “怎么哭了,无家可归就无家可归吧。”顾疏言伸手抹去柏之之脸上的泪水,让舒洧的头靠在他的肩头,两人相互依偎着,寻求安慰。 “既然你救了我,我以后就跟着你。”舒洧又重复了一次,青山绿水,做了见证。 “好。”鬼使神差的,顾疏言张口答道,说完就想给自己两巴掌,自己家穷的揭不开锅了,还要养个妞? 顾疏言应承完,便后悔了,拉开两人的距离,他转身面对川流不息的河水,面无表情。 “怎么了?你不乐意?”舒洧见顾疏言不再理她,有些焦急的扯住顾疏言的衣服。 “我养不起你。”舒洧扯着顾疏言的衣袖,粗布麻衣摩擦着他的皮肤,有些微痒微疼。顾疏言从柏之之手里扯过衣袖,没再看她一眼。 何况,早上你才给过我一巴掌呢!顾疏言是个记仇的人,虽然过去十几年除了不远处不知道谁家的别院里的家丁之外,顾疏言就没记过谁的仇。 我养不起你,顾疏言在拒绝,说的却也是实话,任是谁一看舒洧的衣着都不会觉得她是个寻常百姓家的女子,从小娇生惯养,怎能受得了这粗茶淡饭的生活……哦不,是连粗茶和淡饭都没有的生活。 听了这话,舒洧沉默了,美丽的脸庞倒影在河中,一副戚戚然要投河的模样,让顾疏言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许是鱼也好se,河边坐着美女,顾疏言很快钓到一条肥鱼,照样杀鱼洗净,从一边的树林里找来一些微湿的树枝点燃……当然,这点的过程中有些艰难,毕竟昨晚下雨,树枝是湿的,顾疏言在弄的时候烟雾十分熏人,还好是在屋外,若是在屋内保不准会被路过的行人误以为是着火了,虽然这里很少有行人路过。 煮鱼的步骤很简单,将鱼放入锅中烧火就可以了,顾疏言没有说话,舒洧也只是在一旁静静的看着,一时间空气里只剩尴尬。 老实说顾疏言真的很不看好自己煮的鱼,没有任何调味料,虽然他天天都是这样吃的,但是搁着寻常人,大约会受不了吧? 汤里只有鱼腥味儿,顾疏言把大半部分鱼肉让给了舒洧,不过看舒洧吃的时候,眉眼都纠结在了一起,便知道她适应不了这样的生活,想着,顾疏言心里就有些小失落,像他这种家里穷的人真的很难娶到媳妇儿,如今眼前倒是有一个愿意留下来的,他又养不起,顾疏言心里一阵郁闷,打定主意明天去集子里让阿宾去打听一下哪家丢失了小姐,然后再登门拜访,说不定将舒洧送回去还能捞到一些银子。想到这儿,顾疏言嘿嘿一笑,笑的舒洧毛骨悚然,她皱了皱眉,显然已经猜到了顾疏言的想法,心里有些不快,再加上碗中让人看着就没有食欲的鱼,脸上的神色愈发的不好。 吃完饭大约也就黄昏时刻,顾疏言本想乘着还有光亮,在屋子里打个地铺什么的,方便自己今晚歇息,没想到一进屋,屋内地上还是湿的,有些地方,还带着积水。 “今晚……”顾疏言终于知道什么叫不好意思,若是寻常一个人,即使是把床淹了他也只会睡在柜子上,如今家里突然多了一个人,而且是一个女人,顾疏言反而不好意思起来。 “一人一边,一起睡吧。”舒洧红着脸说道,两人一直在屋外磨蹭到天黑才进屋,屋内没有光,因为顾疏言买不起蜡烛,上次用蜡烛的时间顾疏言还清晰的记得,那是老渔翁死的那天晚上,他在顾疏言肉痛的眼神下点着了蜡烛,在一块木板上刻了字,然后告诉顾疏言要将他刻了字的木板交到镇长手里,虽然顾疏言看不懂老渔翁究竟写了什么,但是还是照着做了,只是老渔翁去世以后的很多日子里,顾疏言都在后悔为什么当初没有吹灭蜡烛,如果放到现在,说不定还能用到。 顾疏言如是想到,和舒洧两人平躺而下,没有说话,却也没有睡着,黑灯瞎火的,让顾疏言特想撸一把。 这夜对于顾疏言来说,过得特别漫长,这是他有记忆以来,第一次与一个女人躺在一张床上,虽然昨夜他们也睡在一起,但那跟今天根本不是一个尿性的,所以顾疏言有些庆幸,幸亏还有女人愿意与他躺同一条床上,舒洧的身上有一股幽香,顾疏言白天就闻见了,只是很淡,此刻与她躺在一起,无风无雨,愈发的明显,萦绕在顾疏言的鼻尖。 同样,这也是舒洧第一次与一个男人一起躺在一张床上,还是双方都清醒的情况下,虽然夜很黑,但是柏之之睁着眼,一眼也不眨的看着身边躺着的男人,也正因为夜很黑,所以舒洧打量得肆无忌惮。 屋外春雷阵阵,雷光射进窗户照亮屋内,顾疏言闭着眼睛,呼吸均匀,似乎已经睡了,他的脸很耐看,而且没什么瑕癖,气质也很好,走在人群里,即使一身布衣,也别有一番韵味,无奈他没钱念书,不然将来参加科举,考个进士回来,也是不错的。 这一夜,舒洧想了很多,由于打雷,舒洧大约卯时才睡着,而那时,顾疏言早就醒了,还没有睁开眼,顾疏言便感觉到有一丝目光赤裸裸的打量着他,于是想起来床上不止他一个人。 待舒洧睡熟,顾疏言才轻手轻脚的下床,他要去河边钓鱼,如此才可以去集子里换些白面——舒洧必定是受不了每日里除了鱼还是鱼的日子。 顾疏言管她叫柏之之,她不曾告诉顾疏言名姓,但这一切对顾疏言而言都无所谓,不在乎她是什么人,什么身份,叫什么名字,他只是寂寞。 坐在河边,水微凉,石板亦是微凉,昨夜春雷阵阵,今晨倒是没有下雨。 这是顾疏言第一次这么早起钓鱼,很快便钓到三条,用草茎栓着,挂在屋外。 此刻顾疏言身上有浓重的鱼腥味,站在屋外,便惊醒了舒洧,此刻天将破晓,隐隐约约间柏之之可以看见门外站了个人,也许是河神的化身,不然怎会一身鱼腥? “这么早就起了?”舒洧看着那模糊的身影,自己也不好意思继续躺床上,床上木板很硬,舒洧昨夜根本没睡好。 “嗯,待会儿我要带你去集子里,留你一个人在这里也不太安全。”顾疏言听到舒洧的问话,一面回答道,一面坐在了门边。 “集子在哪里啊?那是做什么的?”舒洧揉了揉脖子和腰,顾疏言的眼睛没有看她,只是盯着外面的一抹黑。 “集子是我们这些没有钱的穷人交换物品的地方,那里三教九流都有,不用进城,就在这里往东一里路左右。”顾疏言指了一个方向,随着他的动作,天际吐出一丝蛋黄,天色微亮,顾疏言转身,便看见倚在门边揉肩的舒洧,模模糊糊的,那侧脸成了绝世风光。 “那不远啊。”舒洧回答道,“可你跟我说这里方圆十里没有人烟?” 舒洧挑了挑眉,觉得顾疏言是在耍她,可那情态,却是十分的美的。 “昨天是昨天,今天是今天。”顾疏言让过身子,留出一点点空隙方便柏之之进出,解释道。 “你说过要跟着我的。”说话间,顾疏言看了舒洧一眼,眸子里满满是担忧,顾疏言跟别人比有一个地方好,就是接触的人不多,所以很容易情绪外露,那天他已经看出来舒洧不喜欢他啰嗦,他也尽力管住自己的嘴巴,只愿她留下。 赶集也是有时间的,像他们这些平民,多半都是家里有耕地的,需要在家忙着农活,于是便相互约定,赶集三天一次,由于城外有好几个村子,分别为上柳村、中柳村和下柳村,于是三个村的村长相互约定,找一个离三个村子都差不多的地方为赶集的地方,好巧不巧,那地方离顾疏言住处不远,只要顺着卿传河一直往东走便可以找到。 边走,顾疏言边为舒洧解释,这些的天光,也正好上路,不过,顾疏言站起身,在河里摸了一把稀泥抹在柏之之脸上。 舒洧昨夜没睡好,前夜又是昏迷着,没有休息好,整个人精神都不是很好,躲闪着却没有躲过,只得被抹了一脸的泥,此时还是晚春,河底的泥带着一股冰凉的气息,很冷,舒洧打了个寒噤。 子非余,焉知余之乐 009.王大娘的裹脚 顾疏言往舒洧脸上抹稀泥是有原因的,荒郊野岭的,她一个长得如花似玉的女子,难免会被别有居心的人看见,而顾疏言自己手不能提肩不能担的,保护自己都不够,只得把她弄得丑一点了。抹完之后,顾疏言提了鱼,两人顺着河岸往集市而去。 “哟,小树子,什么时候娶媳妇儿了?”才走到一半路程,便遇见从山上下来的阿宾,这货前日上山打猎,半夜被雨逼进了一个山洞,洞里有一只分娩不久的母狐狸和两只小狐狸,阿宾便捉了要下山,没想到由于下雨导致山体滑坡,直到今天才下来,在山上会饿,于是杀了刚分娩的母狐狸吃了,只留下两只刚刚生下来的小狐狸,此刻正在他手上可怜兮兮的叫着。 “阿宾你少取笑我了。”顾疏言拍了拍阿宾的肩膀,这货长得虎背熊腰的,很结实。 “哪有取笑,说的是真心话,妹子你叫什么名字?以后小树子要是欺负你,来找我!”阿宾推了顾疏言一把,站到舒洧面前,如果说顾疏言身上是鱼腥味,那么这个阿宾身上就是狐臊味儿,腋臭特严重,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舒洧的眼神被阿宾手上的两只小狐狸所吸引了,全身白毛,异常可爱,此刻真可怜兮兮的望着舒洧。 “小女子柏之之。”舒洧温婉的笑笑,眼睛一刻也离不开阿宾手中的小狐狸。看了眼顾疏言,顾疏言冲她眨了眨眼,又朝阿宾怒了努嘴,示意第一次见面可以打劫他不要客气。舒洧想了想,道:”这两只小狐狸倒是好看的紧,阿宾哥运气真好!“ “第一次见面,大哥我也没什么好送你的,这两只小畜生我就送你一只好了,剩下一只我带回去给我娘们。”阿宾见着舒洧夸自己手中的狐狸长得好看,想也没想就递给舒洧一只,舒洧欣然接过,无视了某人黑得跟碳似的脸色。 “阿宾你这是要回家还是要去赶集?”三人一路沿着河畔走,舒洧与阿宾左一个哥哥又一个个妹妹的,让顾疏言吃味不已,偏偏自己还插不上口,能叫顾疏言不郁闷么? “今天赶集,为什么不去。”阿宾听了顾疏言的话,翻了个白眼,仿佛在说“顾疏言你这个白痴”。 “倒是你,平日里也不见你怎么来赶集,今天怎么来了?” 一路上阿宾也注意到了舒洧的穿着,时不时的用奇异的眼神对着顾疏言挤眉弄眼,男人之间,总有些肢体语言是女人难以懂得的,所以舒洧对于这两人的肢体语言,直看得云里雾里,满脑子混乱。 “这不是家里多了个人么?”顾疏言晃了晃手里的三条鱼,“拿去换点白面,总不能让女人跟着我遭罪不是?” 说话时顾疏言倒是坦然的很,苦了舒洧整张脸红得跟猪血似得,在一张被稀泥涂满的脸上,显得有些骇人。 “你小子,出门也不给你家媳妇儿洗个脸,就这么脏兮兮的出来。”阿宾笑道,由于还没有吃早饭,在路边摘了些野果子吃,舒洧与顾疏言两人也还没吃早饭,于是也摘了些路边的野果子,所幸舒洧这回摘得果子虽然不是甜的,但也还过得去,不然她可能真的要暴走了。 “待会儿去王大娘家里洗洗就好了。”顾疏言看着舒洧脸上的稀泥,只是笑笑。 在离集市不远处的时候阿宾与顾疏言和舒洧分离了,他去了集市,不知道要买什么东西,顾疏言托阿宾将鱼拿去换些白面,自己带着舒洧又是一路走,途中舒洧脑残,知道自己养不活这小白团子,便将它放在路边,不再管它死活。走进集市管理员王大娘家里,她此刻正坐在院子里抠着她那双长了脚气的大脚,万万没想到门口会走来两个人,一男一女看起来还是蛮般配的,女子虽然满脸泥印,但是行走之间迈着小碎步,身段也特别好,宛如大家闺秀。 隔了院子里的篱笆,王大娘赶紧将鞋袜穿好,挡住那无以伦比的味道,才走到门口,为两人开门。 院外,顾疏言和柏之之站在院门之前,顾疏言伸手敲门,手还才扣在门上,门便开了,王大娘笑眯眯的站在门前,笑容总是让舒洧想起秋天的黄菊。 王大娘今天穿了一身绛红的衣服,难得的是到了她这个年纪还能穿得如此明媚,不可谓不说心态很重要。 “许久不见,王大娘还是一样的年轻漂亮。”顾疏言浅浅的一笑,与王大娘打招呼。 “你小子终于想起来看我了。”王大娘娇媚的朝顾疏言抛了个媚眼,将两人请了进院子,对于王大娘的媚眼,舒洧只能说恶的她全身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 “你边上那位是你媳妇儿啊?看得这么紧。”王大娘无意中回首,见到两人并肩而行,双袖联袂,倒也像对神仙眷侣。 “王大娘说笑了,无事不登三宝殿,我这次来是想请王大娘帮内人柏之之做几套衣服,价钱嘛,之之身上这件绸缎裙子就可以了。” 顾疏言在院子里坐下,王大娘端了水来给舒洧和顾疏言,听了顾疏言的话,王大娘笑眯眯的将柏之之从头打量到脚,最后点点头表示可以。 想来舒洧身上的这件裙子,价值不菲吧? 乘着王大娘进屋拿量尺为舒洧量三围,舒洧对着顾疏言耳边说道:“王大娘的裹脚真是比你身上的鱼腥味还要臭。” “习惯了就好了。”虽然听到舒洧说他臭,但是顾疏言并没有生气,捏了捏舒洧的手心,浅浅一笑,温婉如春花,美得如画,舒洧下意识的移开眼,不肯去看那双眸子。 “嗯。”舒洧点点头。 远远一看,两人耳鬓厮磨,倒是般配的紧,若是洗去舒洧脸上的稀泥,说不定也可以填诗入画。 王大娘很快便拿来了量尺,甚至打了一盆水给舒洧。 “王大娘看起来很和蔼,也很年轻。”舒洧冲王大娘友善的一笑,只不过她认为的“友善一笑”在王大娘眼里,委实像个鬼在朝她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