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一章 闻君弟兄   “那走吧,这肥鸡等大家回来一起分了。”徐安跟昌生两个人从房门踏过去,过了后山,只见三三两两的男徒在木场上,却见那些师傅差不多已经不在了,徐安突然对昌生道:“感觉观里最近好像出了什么事了,什么一下子少了那么多做工的师傅,而且现在的膳食越来越差,兴建的殿宇差不多都要完工了,很明显是发生了什么事!“   “观里能有什么事发生?“徐昌生不解问道。   “可能是观里少了银两,咱们不用想这些问题,好好修炼也就是了!“徐安看到一个精瘦的男徒正扛着一块大木头艰难的往工地走去。   他解下腰上还剩下的膳牌,手劲一使,那竹牌往上飞了个弧度后直直地掉进那人的腰间,那人有些迟疑的回过头来,看到什么也没有便更加卖力的往前行去。   徐安笑道:“这个人现在虽然一时的穷困,但是将来只怕会很富有。”   “你帮了他,他又不知道,于你有什么好处”徐昌生更是不解。   “那是因为,是他自己帮了他,若不是他自己,那什么可能令人伸出手来帮了他,你会明白的。”徐安低下头扛起木头,脚一勾,又抬起另一块木头,走吧。   徐昌生也用力提起一块木头,只见沉甸甸的,连忙运起气来,感觉不是太重,只是磕着有些疼,双手一下子变得有些红红的。   “今天你气色很不错啊,那么大块的木头都能这么轻松地拿起来了!”徐安回过头取笑昌生道。   “托你的福了!你可是扛了两根,我看来也要向你学习学习了!”徐昌生呵呵一笑,他的样子有些小可爱。   二人扛着走向后山换了膳食牌去到膳食房,恰见王炎孙也在那里,丢了一钱银子给发膳牌的道士,拿起膳牌就要走,回过头见到二人来了,便向那道士道:“你给我再拿两块来”当的一场,他丢了二钱银子过去。   那道士也没说什么,只往把银子往钱箱里扔,发出一阵清响,王炎孙轻松地拿着食牌过来笑道:“两位徐公子,什么这么巧,给,请你们买的。”   谢谢,徐安接过,咬了嘴笑道:“炎孙,你什么老用钱买这破牌子,动一动手扛几根木材就换得一块了?   我觉得吧,这世上有些人,拼死拼活只能吃别人剩下的,而有些人却能花钱省下些时间,好让自己有更多的时间更多的闲情去做别的,比如练功,练字,画画。炎孙将钱带系上腰间,走路虎虎生风。   嗯,你说得不错,是应该这样。   徐安点了点头,收下牌子,说道,修道之需,财、侣、法、地,便说是这些,我们去膳食房吧。   等等,徐昌生急忙喊了声道:然后往那木箱丢了下身上所有的银子,而后只取了两道木牌。   你给的钱不只两道木牌吧,徐安问道,此时却见刚才自己丢去膳牌的男徒急忙忙的跑到那换牌的地方,又换了一块牌子。   “为什么他已经有了两张牌还不够用,还要继续换,我们跟去看看”徐安好奇地说道。   “你们自己去吧,我是不太乐意管这些人的死活的,回去了”炎孙摇头笑了一下,将食盒拿回房里吃。   “炎孙,一起去嘛,又不会用掉多少时间的”徐昌生邀请他道。   “我可没有你们二位那么有空,我吃过饭便去静修去,就此别过,回见!”王炎孙向他们摆了摆手,唱着小调去了。   “我们自己去看吧,炎孙你先回去,今晚记得抽时间教我练书法!”徐安冲王炎孙喊道。   “省得省得,你要拿你那画功来换!”王炎孙头也没回,真的顾自回南山去了。   徐昌生,摇摇头心里暗想,这两个一个爱收藏画却不画,一个爱写书却不喜欢藏书,突然想到秋关就快近了,到时就要考校功夫了,便问道“徐安,你内功修到几层了。”   “我已经修到玄关了”徐安呵呵一笑,“什么,你是不是最近刚刚突破了,手痒想长我切磋下内功修为?”   “我才六层而已,刚刚通明内穴,实不敢跟你玄关内视的上层修为对上!”徐昌生有些汗颜的道。   “不要紧,你只是先天受寒,要不然,可能现在也不只六层”徐安叹了口气道,“而且我总觉得我最近总是好像少了一些东西,一些很要命的东西,要不然倒是可以给你指点一二!”   “呵呵,内修之道找不到自己的道,那就先不找了,我也不求能修为绝顶,只是须对得起父亲大人每年三十两的捐银!我们就先去看看这人要这么多膳牌来做什么”徐昌生豁然笑道。   二人跟在那个人后面,却见他进了伙食房,急急地换了三个食盒出来,徐安看那人明显饥饿得紧,要不然也不会暗自咽了那么多口水,估计他这是食量大或者要照顾不能来搬木头的同道也有可能,便用两张膳牌换了两份然后对徐昌生道:“你也换两份吧”。原来刚才王炎孙都帮二人买了两份子了。   徐安跟徐昌生人换得四份膳食出来,见那男徒托着三个木盒,在来来往往的侧视中走出去,到了后山木场却见他鬼鬼崇崇的看了看四周,确定没人之后才往一处茂密松林,徐安跟徐昌生从树后现出来,却见他打了个唿哨,然后突然跑进了松林里。   “这人肯定有什么难言之隐,我们跟上去看看。”徐安拉着徐昌生从树后展开轻身功夫跟了过去,只见那人一路抄阒小径,走了到极远极深处,才在一个山坡后停下,像是在焦急地等什么人的样子。   那山坡上一处平地两个土包立了两块简陋的灵牌,上刻着:亡父闻生民、亡母闻香兰之墓。   徐昌生捂着嘴直直的看着那人跪了下去,把饭盒打开,然后磕了三个响头,带着重重的哭腔道:爹,娘,儿子现在终于有能力自己养活自己了。   “看,这些是儿子靠一身力气换来的!”他打开那几个木盒,竟然有烧鸡和果品,那人跪了之后,红着眼冷森森地咬牙道:“等儿子学成武功,一定下山把那黑心的地主给杀了,给爹娘报仇!”   “大黄,大黑,出来,哥哥来啦!”只听得两个清嫩的声音从林中响起,徐安拉着徐昌生“嗖”的闪到一棵大松上面,只见两条雄壮的猛犬从远处远远跑来,在大犬的后面竟跑着两个身穿破旧道袍的孩子,那道袍很明显是几年前的样式了,声音的主人就是那两个孩子。   “哥哥!”两个男七八岁的孩子跑上来跟那男徒拥在一起。   “来,阿南、阿东,我们吃饭”那男徒把盒子给两位弟弟,他们看到有烧鸡和果品,惊喜地的欢叫道:“哇,有鸡腿和雪梨子,哥,你从哪里找来的!”   那叫阿东、阿南的目光直盯盯的看着那些果品,他们嘴虽然很想拿,但是哥哥没有说话,便没有抓下去,但是口水已经流出了嘴角。   “来,你们,一人一个!”那人把两个仅有的雪梨子和鸡腿一把抓进来,塞进那两个叫阿东、阿南的手里,然后不好意思的道:“呵呵,哥哥,帮一位道长打杂,他给的,你们快点吃!”自己却有点不太好意思的摸着犬头,那两只犬一副皮包骨,伸出长长的舌头吸着那人手上的油腥。。   “嗯,两兄弟点着头,开着饭盒子猛吃将来!”那声音听起来就像是在吃着人间美味一样。   那两条大犬在一旁也流着哈拉子。   “我们走吧”徐安轻轻地推了一下树枝,而后慢慢的打开盒子往一块干净的地方用手劲甩过去,徐昌生打开盒子甩过去,两人像是踏雪归去一样。   “你刚才帮了他是因为他卖力的换工,现在你明知他学武是为了报仇杀人你为何还要帮他?”徐昌生不解问道。   “不一样”徐安顿了顿,道:“我一开始帮他是因为我能帮他,现在我帮他,是因为若是现在没有人去帮他,以后连他自己都帮不了他自己,只会憎恨世道,所以是现在我既然有吃不完的饭食,为什么不能给他一点儿呢?所以必须帮他”   “也许你说的是对的!”徐昌生想反驳他,习惯地想拿出汗巾来抹汉,却发觉自己已没有流冷汗。   “那你刚才来的时候说要找什么东西?”徐昌生不解问道。   “我是在找什么?是生与死?”突然徐安的眼中划过刚才那两块墓牌上的那个亡字,像是一道雷光打破他的眼界,他是在找什么,他是在想明白生于死的问题,徐安脑中一亮,活着是要有灵魂,才明生与死之间的意思,而一个人的灵魂,一个人的灵魂,谁能看得到,他,是要找自己的灵魂,一个主导自己命运的灵魂!   “爱与自由!”徐安脱口而出的答徐昌生的话,因为爱是一个人的灵魂,而自由就是命运的象征。   二人缓缓地走回去,徐昌生回味着徐安的那一句“爱与自由”。   正在此时,那树林深处,两头大犬突然暴燥起来,直直地飞往徐安和徐昌生他们打开的四盒饭菜那边。   听见大犬吠了几声,那男徒便赶紧过去拉住,却目瞪口呆的看着地上的丰盛地四盒饭菜,他小心翼翼的看着周围,没有任何声音,没有任何的人影。   他把大犬拉住,然后看见两串脚印一直跟着自己过来,心里大叫不好,仔细查了一下,有一串深的是自己的,却有一串浅的却是别人的,一个人怎么可能拿了这么多饭盒,脚步还那么轻,而且他好像记得在搬木头的时候有个人对自己笑了一下,但是他却想不出那个人的相貌。   “到底那人谁?他想了一下,再想到今早无缘无故多出的一块竹牌,少去了自己一顿工夫,那个似是而非的笑脸,让他想破了头也想不出来。   他收起那两盒饭食,找一块石头倒出两盒饭给两条大犬,拿了过去闪着泪光道:阿南、阿东,不够吃,哥哥这里还有!   “真的嘛,哥哥,你也吃!”那两个男孩子惊喜的叫道,吃得更欢起来。   那男徒边吃却却在想,那人是谁?武功如此之高,一路跟着自己,自己却一无所觉,自己受别人的恩惠,却连他叫什么都不知!“他倒底要想告诉我什么?”那人心里暗想道。   “是了,他一定看到了父母的坟”想到此处,他的脸一阵煞白,又想到“那样,那个人也一定知道自己上山是为了学功夫报仇。”   “可是就算是如此,他无缘无故的帮自己,是要劝自己莫要把仇恨看得太重么?   “可自己一家五口,受人欺压,父母病死,无钱医治,就算是天都看不过眼,什么可能放得开!”他想到这眼泪情不自禁的流了下来,竟然呜呜大哭起来。   “但这人也是一翻好意,就算父母的死跟那地主无直接关系,但父亲的病也是被那群家奴打落下的,而母亲是劳累过度,说什么也不不能白白放过!”   那少年想到此处,便更加地坚定了好好练武扬名立万的志气,却少了原来那股阴森的恨意。  正文 第二十二章 比剑问情   徐安跟徐昌生回南山,经过开元殿的时候,见黄道人正坐在殿前的莲台上调气,一旁他的徒弟费清风是也,他却是站着纹丝不动。看见徐公子跟徐安过来,也不好张口说话。   徐安和徐公子彬彬有礼地朝黄道人作了个揖,恭敬道:“黄道长,弟子徐安、徐昌生,见过师长!”   “嗯,你们自去,我要调调气!”黄道人绿眼暗藏,却是望气之术要突破了!“清风你也下去吧。”   黄道人睁了眼道。   “是,师父!”那费清风快速地退下。   徐安跟徐昌生往南山房的观道上走去,不料身后响起费清风那磁性混厚尖锐的声音。   “两位徐兄弟,请留步!”费清风急忙赶上来道。   “清风师兄有何吩咐”徐安笑着问他道。   “不敢,只是最近听闻徐安兄弟玄窍大成,不知可有此事?”费清风嘿嘿一笑,仿佛徐安才修炼一两年是不可能那么快把玄穿修炼大成一样不可置信。   “有此事”徐安淡淡笑道,因为费清风身上有股汗味,让他跟徐昌生不自觉的想移远一点。   “那是第几层修为?”费清风恭敬再问道。   “师兄修的是什么功?”徐安反问他道。   两人一言就对上了,费清风的真气从体内漫散出来,似要与徐安一比高下,但是徐安的真气只养着他天庭,反而内敛起来。   而坐在道台青莲上黄道人,只凭感觉便发现一团极其晦暗杂色的气场,在晨风中来回波动冲击着别一团混混圆圆的气团,还有一个气场在一边有些清冰的感觉,那团圆润的气声有股清真清又富于节律的脉动。   “是了,徒儿的凡心动了,有了争斗之气,是时候令其下山,我得去去观主说说,顺便也给徐安找点事做,毕竟他内功修为已经不欲,观里如此培养他,他得做些实际行动回来回报观里!“想到此处他就走下道台,往三花殿去。   “妙道真元功,八层至顶,未曾突破!“清风自信地道。   “嗯,还是费师兄了不起!”徐昌生开心一笑。   “清风师兄突然关注起小弟的修为来?”徐安对费清风的样子突然好奇起来,照理说,清尘的修为更高,他应当把清尘师兄当做榜样来树才对的。   “不是你所想的那样,我只是觉得太过离奇,半月前我觉你只是六七层修为,你所修心法定又是高深莫测,所以应当比六层低,如今我看不透你的气息,故有此一问!”清风眯着眼笑道。   “哦?清风师兄的妙道真元功,修的是五谷精气化为内气,我一身的真气以前的确是六层左右,所以修功法独特,一破了八层便会顺势打通玄关,打通九层,但却尚未到顶!”徐安可不会在意别人听起来如何的惊世骇俗。   “尚未到顶!”果然,那费清风听到后脸色一变,整个人的脸色不免白了三分。   修到第九层却未至顶,这是什么概念,也就是说还要继续往上修练。   徐昌生听到如此说法,脸上不禁震憾,一年的时间就修到九层,九层啊,放在武林中就是不得了的宗师高手了,可徐安仍在这里跟自己说说笑笑,这是一代宗师的风范么?   “费师兄不必多想,我的内功是因为受松峰后面的二位长老点化过,观主又施展玄功为我通穴伐脉,因此才能一步登天!”徐安看了看费清风那惨白的脸色,眼睛一转,便想出了这个由头。   “原来如此!”长舒了一口气后,费清风恭敬地作了个揖,又笑道“那在下就先走了,以前若有什么触犯徐兄弟的地方还请见谅啊!”   待费清风走远后,徐昌生才抒了口气道:“看他油嘴滑舌的,徐安你因何要对他讲真话?”   “走吧,清风师兄只是好胜之心盛了点,他人也不像你说的那样不堪”徐安笑向徐昌生,拍了拍他道。   徐昌生听他这么说,自己有些感觉说不明道不清的。   “哎呀,我们忘记了换膳食了!”徐安拍着头大叫道。   “哈哈,看我们这两个糊涂鬼,尽想着干好事了!”徐昌生也莞尔一笑,用手指指着徐安笑道,当下两个人哈哈大笑,扛了木头换膳食牌又返回膳食房,取了饭菜慢慢吃,去见一个女徒把饭盒打开,坐在两人面前。   “再过几个月就是秋关大考,我听说有人内功修为至玄,尚未至顶,看来这位徐兄弟是要一拨头筹了!”那女徒一坐下便开口道。   “呵呵,哪里有那么厉害,三花殿的清尘师兄现在的修为就比我更加玄妙,他若是也参加,只怕是各殿各房之首。小弟怎敢越过众位师姐师兄头上呢!”   徐安一看,原来是今在客房路上,那个与自己擦肩而过的女徒,仔细看了看,有些像祈莺,但嘴角眼眉相并很远,只是神似而非形似。   “祈月师姐,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徐公子有些不可置信的说道。   “什么,徐小相公,你不欢迎我回来么?”那祈月如是说道,继而说:“我听说我们观里半路来了个新人,就是这你么?祈月指着徐安问道。   哦,他是徐安,是我的远房表哥,是家父怕我一人在山上寂寞,特地送了他上山来陪我,徐昌生连忙道。   在下徐安,祈月师姐的美名我早有耳闻,没想到今日有缘得见。   徐安淡定得纹丝不动,心里却想着今早在三清殿前相遇的情景,却不知为何以前没有见到她在观中。   今早刚见过,现在又说有缘得见了,你们啊,真是一个比一个会装,祈月调笑。现在却是早想好了什么跟这徐安走近点,从今早自个儿见了他之后因那回头的一瞬间,便记得深得很。   “祈月师姐是两年前下的山,前往长安玉女观教那些个女香客们剑术,刚刚从山下回来,准备秋末的大考,刚好她出山那时你就来了”徐昌生对徐安道   “嗯,徐小子你还是这么嘴甜,对了,什么没有见那王小子?”祈月问道。大凡山上女徒儿都会暗自留意这些贵族公子,只要找到了,以后就基本上过清闲日子了,所以在山上一时风起。   “他呀,刚刚去练功去了!”徐昌生笑道,越看这祈月师姐越是觉得水灵,只不过看她那神情,明显是冲着徐安来的,看着徐安那慢悠悠吃饭的闲情,难道就不怕唐突了这位,看了下徐安那微散的头发,不羁的风度,突然有些自惭。   “不对,以我的样貌才学,比起徐兄弟来也是差不多,我什么反而觉得他比我好?”   “难道是我心中亲近他,便觉得比我好,可为什么他现在总是能让人不由得亲近他?”   徐昌生想不明白,却不知道,有些人在无形当中,总会有些品质,能够令人不由得亲近与爱慕的,比如乐于助人,生性温和。   “听清尘师兄讲,徐安你的剑法十分了得,不知道能不能向你请教一二?”祈月眯了下眼,向徐安说道。   徐昌生心里暗叫不好,这祈月师姐怕是看上了某人,观中男女弟子间相互钟情或者有意了之后,便会提出比剑的方式,在比剑中观看对象的风度以及行动,如果男的胜了,女的会继续约定时间比剑,这就叫做伴剑!男的败了,便没有机会了!   徐昌生也曾经约过祈月师姐对剑,不过不是她的敌手,当然不能够引起她的注意,炎孙也找过祈莺对剑,也是败北,如今这祈月师姐主动找人比剑,这可是闻所未闻,自己还是快点闪人,若是迟了点走非得让她给用眼神杀死,当下用力的扫着饭。   那祈月仍用目光颇有意味的瞧着徐昌生,直看得徐昌生心里发毛,又加快了几分,急忙道:“我吃饱了,徐兄弟,我先回去了,你们慢慢比剑,啊,说错了,是慢慢比饭!”   那祈月看得他走了,总算脸上有些好看,徐安看得徐公子吃得那么狼狈,看来这祈月在这观中也是个土大王。   食霸费清风,玉面清尘,严明正严,冷艳莺,暖心月,说的便是这观中六个道长坐下的徒弟,当下他吃得更是慢得不得了,细细的挑起一粒粒的吃。   这膳食房建于山边,可看到松峰霞日,鹤飞鹰驰,吃起饭来也是非常的舒心。   如查再加上一边一个女徒正俏生生的看着你,那简直就是人间仙境也不为过了。   徐安抬起头直直的看着那祈月,要把她的样貌记在心里,确是如月中天,粉面俏丽,纯真如水,明净如月。   “看什么看,你师父没教过你食不可思色,目不可挑视的么!”那祈月俏生生骂道。   “是的,师父是没教过,但师姐刚刚却教了我,我在悉心聆听,我却是学过的。”徐安笑应她。   “嗯?”祈月横着脸看着徐安,突然急促地讽刺:“看来你功课倒是学得蛮好,就是不知道有没有她们说的那样,剑法出神入化!”话没说完她一双筷子就咄的出来,格挡,掠削。   徐安起手,慢而柔,总是在不可思议的角度化解,一绞,就把祈月的攻势给挡下。   师姐的剑势果然厉害,师弟甘拜下风,说完把筷子一放,饭也吃了个九成饱,便直直的站起身来,吃完东西最好走动走动。   当下沿着那房外的廊桥上走去,风从面扑来。   祈月略一交手,便知道这徐安当真不好惹,虽说未出全力,但徐安又何尝出了全力,二人拼的是技巧,是劲道,非是刀兵。   徐师弟真的是徐公子的远房表亲?那祈月跟上来问道。   不是,徐安非常爽快的回答,只我不知道他为什么那么说,但是我知道他是为我好,怕你看轻了我。   我什么会看轻了你,那祈月眼中闪出些快意,心中想着:他在意我的看法。她却执着手,数着步子轻盈盈地跟着徐安走过去。   这食房之后的山道,弯而曲,是通往后山松峰的栈道,徐安闭着眼徐徐走了两步,而后回过头。   多个权贵亲,总是会让人高看两眼的,师姐你说是不是?徐安回过头后问她。   她却不言不语,迟迟未启齿,徐安看了她似是有些可爱之处。   “我是孤儿,不明白权贵亲有何高看之处!”祈月叹了口气道,“我同我表妹二人是由两位师父在一座鬼村里捡回来的,那是个月色满天、夜莺绕树的夜晚,我和表妹躲在土地庙里,后来两位师父经过看见了我们,便带回观中,收回徒弟,说的时候那神情,有些伤心有些幸庆,又有些失落”   徐安看着的时候不知不觉想起了自己要找的感觉,也许正是这种情怀,一种思家的情感,一种爱的相惜。   “那你们的父母呢?”徐安低声问道。   “已经失散了,这些年我去长安就是为了找到我们的亲人,可人海茫茫,谁又能知道他们去了哪里。”祈月茫然地看着松涛,不自觉地叹了口气,看了看徐安的头发,然后直直地看着那山林中的飞鸟,飞上青云,茫茫间谁能寻到它们的痕迹。   “如果他们还在,总会找到的,我没想到你的身世是这样,对不起,勾起了你的伤感!”徐安轻轻的道了声歉。   “对了,你既然不是徐昌生的表哥,那一年半前什么可能到观中来,你可不能骗我哦!”祈月突然的俏皮起来,原来女子的性情可以一会儿转到不同样频道的。   徐安听到她这么说,却是突然地发痴起来。   徐安有些摸不透她的心思,也许,她身上就有着自己想要找的那些爱,去理解爱,感受自由,感受世间万物,难道这便是人的道么。   “刚才你听了我的身世,在这观中只要本人不说,那便没有人会知道,现在你知道了,所以你也应把你的身世说给我听!”祈月扯着徐安道。   “你放了我,我才能说嘛!”徐安有些揄揶。   “你不说是吧?但是你总是不能白听我的秘密,不然我把你打到山下去,死活不关我的事”说完她真的摩拳擦掌的。   徐安刚刚试了她的劲力,真气定在八层这样,必竟她在这观中修行了五六年,若是动起手来,怕还真是少有人能敌。可自己现在却是不用怕她的武功,看着她那神情,却也忍不住说道:“我到了观上,就把玉女观当成家了,师姐就是我的家人!!”   “看来我们可以做个朋友,有空可以练练剑,切磋切磋!”祈月看着徐安那爽发,当下知道过犹不及,便道了声别。   徐安看着她那远去的背影,在这山道上越走越远,然后消失于拐角,回过头,看那苍山,层层如嶂,越来越远,有种感动和情意在胸间生起,他不知不觉间脑中划过祈莺那样的人儿,还有祈月这样活泼可爱的女子!但是,自己能给她们安定富足的未来么?想到此间他不禁有些烦恼,他在山上是不可能呆得太久,如果不通过观上的考核,就算自己修为绝顶也要下山独自谋生,他暗自心烦,看了看此处,正是往松峰的近道,当下便直直的往前走,便看见几座柴房。   费清风正在那吆喝着劈柴,徐安有时候想,费清风的能吃,大多也是每天与伙夫为伍,管着膳食房,每天还要劈柴、浇水,看着他也蛮勤苦的,远远招呼道:费师兄,咱们又见面了。   “哈哈,徐兄弟,什么是你!来,过来坐,等着,我去给你打碗水。”   费清风哈哈大笑,半边膀子露出来,而后打了两碗清洌洌的水来,“徐兄弟什么有空来我这里转,来喝水!”眼光却眯了一下。   徐安察觉到费清风对自己细微的变化,而且费清风这人粗中有细,而且心灵手巧!他坐在柴垛上,接过水,吸了一口,觉得清甜可口,便一次把水喝光,抹了抹嘴道:“嗯,这水的味道果真不错,适才吃过饭,倒有些渴。”   “嘿嘿,我跟你说,这不是我乱吹,多喝这柴房的水,保你每天心爽,这可是从柴房后面的澜泉取的!”   “那泉水也太小气了,每天只在三更天的时候冒出一丁点,别人想喝也是喝不到的,哈哈,没有我这总管大人的允许,谁也通不过这道门!总之,今天你有口福了!”   费清风说完哈地喝完,眼球却一转,暗想:这位徐公子现在功夫比自个高,却跑到这里来打秋风,有道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我且看他有什么话说。   “费师兄这柴火房,打理的井井有条,一来啊,看着费师兄这一手好斧,小弟手痒,我且帮你劈它一劈”徐安拿起斧头,支起木墩。   “嚯,噼里,啪啦”长声,那木头就劈成两半。   费清风看得这位徐公子没想到劈柴还有两手,难道不是大富之家出身?   自己也拿了另一把斧头来道:“我们赛赛看,谁劈得多,劈得好,劈得快,徐兄弟可敢?”   “怕得谁来!”徐安豪气一应,当下二人都鼓足了气劈柴去。   只听得一根根顽木,在斧下裂开,有些是上了年头的死松木,而有些是木料场上的碎木,徐安看也不不看,顺着纹理就劈,直令一边的费清风急得手心发汗。   “这家伙上辈子是不是一棵树,什么劈起木头来比谁都快?”且不管费清风如何不服,但徐安确实是比做了十几年这活计的费清风来得轻巧。   费清风却不信这邪,行斧间都使出了真气,运到双臂,只听得一声声沉闷的咄咄声,一斧而下,木斫成两片。   徐安看着费清风那鼓足了气的神情,活脱脱的一位劈柴大师了。   可是,这些声音什么听起来这么耳熟,他的眼睛突然一阵空转,双目转得让他差点发昏。   仿佛,这里就是他最熟悉的地方,有些他最最想见到的人,那声音,“咄咄”而响,那斧工、刀笔、雕刻的声音,偶尔,还有母亲烧火做饭的香味,原来,这才是真正的生活。   徐安闭上眼来,好像听得分分明明中有些笑声,有些欢乐,那七八岁的时候,清晨的木场,父亲鼓劲的劈开木头,母亲在捡着柴堆,或是在洗着衣服,那清泉般的笑声。   “呗!”费清风吐了口唾沫,松了松手,没想到今天竟然做了三天的份量,“徐兄弟,多谢了!”   “不用不用”徐安回过神来,微笑道:“日后若是得空,清风师兄尽管找小弟帮忙。”   “好说好说,你也渴了吧,我去弄点好水来!”费清风又去打了两碗水来,跟徐安一碰道:“这是最后两碗了,来,我们一起喝了!”   话未说完,却听得一声清而俊爽的声音道“:两位,清尘来也,不分点澜泉水与我?”   清尘师来了,来,一起喝,当下费清风就跑进去,又拿了一碗来,颇有些不好意思的道,“这碗是明天的分量”   “哈哈,来,大家一起喝了!”徐安顿感这费清风虽然有时爱贪食便宜,但也不失为真挚。  正文 第二十三章 护送和募银   三人一起碰了下,敬完。坐在柴堆上,细谈内功的运气搬劲的法门,都使徐安受益不浅。   犹其清尘说到真气修元,清风说到劳力而生气,五谷精养人,水火相济的道理,徐安在突破八层时,并未来得及细细体会。   两人听得清尘补充道:两位师弟,清尘只是觉得八层内功,至九层,其实只是隔了层膜,只要我们不断的搬运水火,使得真气凝如铅汞,九层玄关,必然能霍然开朗。   而说到如何搬运水火,徐安与清风师弟都是破了八层,紫府天庭交感,必然身有体会。   那真气在体内来回激荡,聚少成多,以洪流之势,勇猛精进,刹那间,晃如千百火焰烧身,一个把持不住,便会走火入魔。   历来练武修道之人,破开二脉时,有的真气聚势不足,势必造成功亏一篑,而有的心中执念成灾,心火交攻,水火不容,经脉断裂而死,轻者气焰成狂。   清风师兄说的在理,费清风,叹了叹口气道,“我每次运气交感,想突破时,便会念及种种,无法入定,一乱,气便弱了,无法冲开,而有时入了定,冥冥中却找不到穴位,无从下手。”   “今日受益非浅,时候不早了,两位师兄,徐安先去回去了,改日我们才谈”他从柴垛上起来,缓缓的走出栈道。   “清尘师兄今日来访,不知所谓何事?“费清风问道。   “无他,闲来无事,四处走走,却听得此处刀斧作响,好奇之下便走过来看看你在捣什么鬼,没想到却看见你们二人在比拼斧头,着实无趣。”清尘道。   “如此,那清风师兄,不如我二人来下几盘棋,如何。”费清风胆大心细,下起棋来最忘乎所以。   “也好,清尘的玉面难得的笑了!”这清尘爱棋,如同徐安爱画一样。而费清风,却是琴棋精通。这二人便在松树下,战了起来,一边饮着泉水,一边对弈,实乃人生美事。   却说徐安直直的回了黄山房,路过移星殿,又在路上碰见如意道姑,一群女徒中不时的扫过目光,却不见祈月师姐。   过了开元殿,到了黄山房。   “大家都在?来,今日听得清尘师兄妙法,如何突破八层,觉得有那么点道理,我就给大家说下哈!”徐安预料自己在山上呆不长了,但凡内功突破九层的弟子,都会被按排下山做一些历练,他已经接到了消息了,黄道人是要安排他下山募钱回来修筑观宇!   “好,你说来看看”王炎孙一听到这些,便仔细坐下。正在进食的一群练武狂人便停下,仔细听取。   肾府为水,紫府藏火,水火交感,更能感悟天庭,天庭既悟,而真气来回激迫,运转玄功,破入任督,这些大家都知道的   平常师傅们教功课,只会讲到七层修练之法,无非打拳练功,打坐修气,静悟玄机。   如何突破更高一层,却是只在学徒意识到可以突破的时候才会指点一点,但也不会过多言及,怕讲明开来,心中有惧,而无法突破。   徐安也知道这个道理,现在所以也只讲了个大概,完全靠各人悟性,再说费清风多次冲关不得。但内练已至,只要机缘得当,两年之内必然练至九层。黄山房这十个小伙听到此得便开始尝试。   却说这时关星河也是回来了,只是看到房中这十个修练狂人,正在入参。徐安在门口对着房门研墨,而此时孙少坚与刘出各自从六层破到七层,其余人等,各自感受到那其中玄机,当下也笑着收了功。   关星河吃着鸡腿,连吃边仔细的看着徐安作画,只见那画中事物,欲要将飞而不飞,好似那景致便是在自己眼前。   不对,应当是那画是活的,而自己这厢才是死的,画是活的,而自己却是死的,什么可能。   越看那徐安越画越快,他,似是已经穿入了那画中,那画到底是什么纸,什么可能著了那么多墨,仍不见脏了去,是了,这画纸也是活的。   画道是活的,人的本心是死的,是如同死一样的坚不可摧,如明珠那样的一尘不染,心坚则破障,而血肉却是活的。   我知道了,这就是道,武道莫如是,怪不得清风说徐安明白而我却不明白,原来是这样。   想到此得关星河便运着一股内气来回激荡,练气如汞,汇成大江大河之势,生死置之度外,往那玄关而去。   “去,去,去!”当下只见关星河一脸涨紫,周身真气如火势烧起,直烧得血肉翻动,而他的本心,去已经死了一般冰凉。   直到他的心血冰寒,气息龟灭,冥冥之中,他所有的真气,所有的气息,汇成眼中的一点光,一点火,内参内参,水火交功于心,而化为气旋,直直的轰击到那感应到的两大气脉,任督,给我开。   意念一出,只见周身气息归复,那大河之水,得以渲泄,周身真气,终于能灌通一体,舒坦,气顺。   而关星河,只不过是像被鸡腿噎住一样,谁也没有看出,他已经突破了九层,终于到了一个俗世人中的顶点。   你终于明白了,徐安收了那张图,他所画之图竟然是《凌宵封神图》,但是现在谁也看不出,因为现在这就是一张普普通通的图。   “还行,只是比你晚了些,今晚一同下山去吧,我已经接到消息说你就要带队去募钱了,正好我也破了九层玄关不是,我们就一起出动吧!”关星河拍了拍徐安的肩膀,原来是把油腻往他身上擦。   只见徐安一笑,道:“不过是募点银子,观里要真缺银子是不会让我带队去募的,只怕黄道长会亲自出山!“说完他肩膀轻微抖动,真气一荡,那些油腻珠子便纷纷被弹开,这是徐安近日通过作画领会到的控气*水之法,没想到油也可以使动。   “厉害厉害”关星河看了徐安这一手,心中更是佩服,两年修到九层内功,如此修武奇才,世间罕有。   其他人也收了功,徐安知道,内功内功,是个人修行,旁人只能指点,却无法看透每个人如何运行真气,就像每个人的内心一样,谁都无法去看透。   关星河大吼一声道:小爷们,明年秋末大考,我们要拿第一,只许第一知道不?   “知道!只许第一,不许第二,谁不及校谁去冲茅房!”   一说到茅房,大家都笑了。   因为玉女观观黄山房的茅房向来都被一个人包了,年年考校李大排最后,而前年新来的徐安冲了大半年,后来渐渐地又甩到李大身上。   果然,入夜时分,观里就传来观主的手书,要徐安和关星河、费清风带队去各处募捐,因为入大城要交不菲的入城费,所以只能走小道,徐安本来想到大城去画字画,再什么说也会很快的筹到善银,可是祈月这么一说,入城每人就得交税,生生把徐安的美好打算给消掉。   这是为弟子们下山的生存做前期训练,如果去了大城也达不到历练的目的。观主要求徐安将路上发生的事,一一详细备录,到时回观里灼情观看。   徐安要带的人有五个,女弟子们的历练要求则降低了一些,只要六层修为以上就可以去历练了。一同下山的还有祈家姐妹,还有一个姑娘,叫文心,她已经七层内修,是时候出山了。   徐安打点行装,将画作分送给要好的人,清尘亲自来跟他谈谈下山之后如何生存的问题,因为按例观里只会给每个弟子备好一个月的干粮,银钱每人一两。   南山迎客松下,清尘细细的将道人出世用的物件交给他,是一本符令,还有一些符药、和药单,以防路上不时之需。徐安向他道谢回来后,整夜难眠。   第二天的时候,费清风却不用下山了,理由是他要管理膳食房,另派人下山,却是一个瘦小的人,原来是他!徐安眼睛一亮,就是那个他曾经帮过的男徒。   这个瘦小的人,站得离众人远远的,只抱了抱手道:“关大哥、徐大哥,三位师姐,小弟名叫闻君,还请多多关照,还有我在山下的两个弟弟也要跟我上路,一路上要大家担待一下!”   关星河连连笑道,“好说好说,只是你的那两个弟弟要跟着我们受苦了!好了,差不多我们就出发吧”   徐安提着剑,还有换洗的衣物、干粮等,与星河、祈莺祈月、文心、闻君一同出了山门,果然到了山间的亭子便见两个男孩子兴奋的朝着他的哥哥招手,却有些怯生的拉着两条狗。   祈莺、祈月看到这两个男孩,对这闻君有分好感,文心却是不敢靠近这两条大狗。   徐安心里暗暗吃疑,看来观里早就知道这个男徒的身世了,要不然怎容得他在山上混了好几年,这次突然要求自己和星河带着这个男徒一同下山,必定有深意,但是徐安揣摸不出观主的意思。   三人不一日就到了山下李庄,这是玉女观的田产,每天瓜果之类的都由这里供上去,甚至吃不完的拉到长安卖掉,倒是一笔好买卖。一行八人,一路所见,荠麦澄黄,正是秋收时节。   陌上几个农妇在田里采桑,看见七八个少年少女,穿着玉女观的制服,不禁议论纷纷,有些在田里做活的农夫,看了这几个少男少女,手中的活计都落下了。   一个农夫因为看得太入迷,竟然把扛在身上的犁给砸下来,打到脚之后惊叫了一声,惹得一众农妇都笑弯了腰,一些年轻的人,则在田间采到桑葚来,红着脸跑过来拿给祈莺。   一个乡绅模样的从路边过来,见到这一行少年,女的容貌如天仙,男的又透着灵光,邪心一动便拦住道:“几个小儿,你们手上拿的可是老爷的桑葚,一个一角银钱,你们八个,我算八十两便可,如果还不出,那就把你们父母找来与我理论,小的们,给我带回庄上关起来!”   你敢?关星河瞪了那人一眼,几个家丁相互的看着彼此,不敢动手。   老爷,你是要八十两是么?我们给你就是!徐安走过去,将那路边的大石块一只手吸起来,然后丢到他眼前。   那老爷像见了鬼一样,魂不附体的滚开。   老爷,老爷!他的家丁们吓坏了,这么大的石头要是真砸上了人,非得把人压成煎饼不可。   “哈哈!”闻君的两个弟弟,指着那老爷的怂样,捂着肚子笑个不停。   走吧!徐安拍了拍手,带着他们往前行去。   文心姑娘心里暗暗吃惊,怪不得观主亲点徐安带队,原来却是有一身好本事,如得夫君如此,则夫复何求。   而闻君则骇然,怎么可以把近三百斤重的石头用手吸起来,自己原以为自己的力气已经够大了,没想到还有人比自己更大?   关星河则两眼放光,技痒不已,他的两只脚在地上揉了一下,一个淡淡的印痕显出,每个的形状都一样的大小。   而祈莺、祈月则是偷偷的对上眼,然后像发现新大陆一样地看着这徐安小师弟的身手。     正文 第二十四章 陈大姑娘(求收藏求推荐)   一行人吃着桑葚,不觉间已经走出了李庄的地界。   刚才的农妇和农夫却在田间相互埋怨,因为看了小仙女、小神童误了今日的工夫。   关星河拧出水葫芦,呜噜的喝了几大口。过了李庄就通往长平镇,祈月因为有出远门的经验,所以反而成了向导。   徐安一路看着这大唐国的风土人情,几乎叹绝,原来他一直想下山,大半的目的就是为了一睹这天下的奇山大河,现在回看终南,如同天屏一样,才知自己一直身处寒山而不知岁月。   “姐姐,照我们这般走,怕是走到天黑都没有募到一分钱,不如我们找个地方先行住下,再做决定吧!”祈莺提议道。   “徐师弟、关师弟以为如何?”祈月没有擅自做主,而是转身问关星河和徐安。   “与其漫无目的的走,不如先定个计划,要去哪儿才好!”徐安说道。   “有理,我正想着要不要找几个坐骑,要不然光走都得好几年了!”星河思索了一阵道。   那我们就先找个地方落脚,订好周详计划再行动。祈月带着众人往前走去。   前面锣鼓一片,吸引了许多人往前冲去。   一个大叔模样的人将人拨开,大步冲向前去,边走边喊:“快让开,快让开,老子要去比武!”   “前面可是有什么热闹,咱们去看一下!”徐安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就要往前走。   “师弟,不可,下山前师父吩咐我们不可卷入江湖事,这比武都是江湖人士的玩艺!”祈月拦道。   哎呀,姐姐!祈莺在一边撒娇道,就算是看看也不行么,再说瞧刚才那位大叔的模样,光是一个比武是不可能这么吸引人的,我们就去看一看嘛!   不行!祈月摇着头。   姐姐!祈莺不依不饶的抓着表姐的手低着头求道。   好了,好了,先问过文心和闻君他们要不要去看,真拗不过你这个小妖精。   嗯,我就知道姐姐最好了,只要是我想要的,你都会依我的,对不对!祈莺艳丽的笑脸让路人一片顿足,特别是有一个卖酒的年青人,连担着的酒洒了都不知道,看得眼睛都直了。她看了那人一眼,拉着徐安一溜儿的往前钻去。   徐安的手被她抓着往前去,回过头无奈的傻笑。   一行人才走到前面的桌子坐下,一些伙计就上茶上水上瓜果,然后伸手道“台费一文,瓜果四文,共是五文!”   徐安笑道,价钱还算公道,谢小哥了!还好徐安身上藏有一些小钱。   好勒,几位是从山上来的吧,小的眼睛可练得好,知道几位就喜欢新鲜的瓜果,要是想要什么尽管吩咐小的。   有劳了!星河抬手让他退下去。   不一会就听到咚咚锵、咚咚锵的声音,台上一个武师抱手向四面行礼道:“本姓陈,贱诲玄同,路经宝地,想图一点盘缠上路,而我有一女,名作宝儿,年方十八,欲寻如意郎君。”   那个叫宝儿的姑娘戴着轻纱,踩着步子从戏台上走出来,轻轻的道:“各位看官,宝儿有礼啦!”   “好!”台下一片叫嚷声,有些要嚷着看宝儿姑娘的脸,有些无赖点的就说一定要看看今天宝儿小娘子身上穿什么颜色的小衣,一时间叫骂声,卖货声,笑场,喝彩声全都混在了一起。   陈玄同继续吆喝道:“俗话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我陈玄同虽然不才,但也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当然要为她找一个文武全才的夫君,大家说对不对!”   “对!”台下又是一阵暴喝。   “那现在就开始比武招亲大会,参加费用一两纹银,赢了可得十两,只要大家可以在老夫手下过三抬,然后再在我女儿手下过十招,就可以得百两,如果你有心,也可以下聘礼把我女儿娶回家。”陈玄同环视场子,先把规矩定下来。   “还有,参加的英雄年纪一定要在二十五以下十五岁以上,老夫的女儿可不想将嫁给一个王老五,大家说对不对?”陈玄同在台上极尽挑逗着台下人的神经,看看场子已经差不多了,就开锣。   徐安眯着看眼看着台上这一戏父女的演戏,心里暗想到,这倒是一笑好买卖,要是师姐肯,他们也可开个类似这样的比武场子,然后通过比武来收拢银钱,但是要让师门知道的话非得把自己赶出山门不可。   徐兄弟,这对父女明显不太地道吧!星河哼哼道,老的年近三十,少说也有七层以上的修为了,而那叫宝儿的姑娘,瞧她那下盘,功夫也不会差到哪去,再什么说,定是赢多输少,稳赚不赔,要不要咱们上去踩踩场子,恰好咱们手头有些紧。   且看看先,若是他们做得太过火再上去打擂不迟!徐安抿着茶水笑道。   要打擂嘛?好耶。祈莺坐近徐安环着他的手目不转睛的看着台上。   闻君的两个弟弟看到新鲜的果品,抢着吃起来,两条大狗也摇着尾巴要吃东西,被闻君一拍,灰溜溜的在台下穿来穿去,找到一些骨头便啃起来。   有哪位小英雄先上台来,老夫尽管接下。那陈玄同看在场的没有人敢称上来,便使出个激将法来,意在激起一些好事之徒先上来打头阵。   果然,有个花衣少年,摇着宝扇上台来道:“老头儿,尽管使出你全身的本事,要是今天少爷我打赢了,你这女儿可就得归我,这是十两银钱,我、我的下人,都一起来打擂,无论谁赢,你的女儿都得跟我,你可敢接?”   那少年明显颇有武功根底,台下一片叫好声。   陈玄同看这少年,中看不中用,内虚外盛,明显是酒色过多,虽有些底子,只怕现在已经没多少本事了。便好声叫道:“那老儿就先接下了!”心里却道,如此无知小儿,让你看看老夫的厉害。   两人约定好了,就开始对擂起来。   少年使的是扇子,关星河一看,走的却是自己逍遥庄的路子,以轻灵为主,抬式不错,但是他一看,明显没有得到内功真传,所以徒有架式。   那陈玄同一开始本想三招把这小儿打发,可一看他的起招,脸色便凝重起来,这些招式明显不是江湖小把式,其中是有些门道的,不禁想多引他出几招。   那少年已经上了别人的当还不自知,一把扇子使逍遥山庄的几个招式,倒是那老儿退了几步反而让他大开大合的使出来。   星河在台下连连摇头,若是这小子得到内功真传,只怕三招就可以把这老儿给打退了,现在落入别人的掌中都不可知。   怎么了,星河?徐安发觉他有些导样。   没事,等会可能要劳烦徐兄弟上台走一次,这老儿欺我终南无人了!星河看到家传的武功受辱于这等江湖骗子,哪里肯干休,但是自己又不好亲自出手,而且他在玉女观只修心法剑法,看家本事还是自家的功夫,不能落下一个群殴的名头,所以要请徐安出手。   看看再说,我也正想试试我的身手!徐安放下茶杯看着祈月师姐俏脸若有霜,原来是她不喜欢这等场合那些男人邪诲的目光。   看什么看,再看扎瞎你的狗眼!祈莺倒是不怕,反而拿起瓜子用手劲丢过去,把几个无赖给打得哇哇叫,但是却不知道是谁丢的。   第十招,天河倒挂!那少年一个箭步,扇风倒勾,当真有一股寒风生出。那陈玄同心里喑自叹气,可惜了这么好的上乘招式,让这么一个花花公子使出来,全然不对路,想也不想,一只手硬抓过去,一股黑风从他的掌间生出,原来练的却是黑沙掌,中者伤处有黑色斑点,会伤其筋骨,断其生肌,除非有黑沙的解药。   花花公子一个惊呼,被陈玄同一掌拍飞下台,十几个家丁连忙把他接住。   陈玄同收了掌道了声“承让”但是却没有任何相让的意思,把那十两银钱收入铁箱中。   公子!一从家丁抬着昏迷了的少爷,就要上台拼命,可那公子却自己醒了过来,看到自己的丑样,连忙骂道:“还不赶紧抬我回家找太夫,要是落下什么内伤我惟你们是问!”一众家丁赶紧将他抬走。   不才刚刚打发了个英雄少年,可还有谁上台来领教的?陈玄同一下子赚了十两银子,语气越发的和蔼起来。   我来!哼,我就不信你有三头六臂,俺王八叉是远近出了名的杀猪手,就让你吃吃俺的八叉。原来是刚才在大街上的大叔,人虽然粗鲁,但是行事却非常得体小心,光从他刚才从街道上远奔过来,却出口提醒过往行人,也不伤及别人的财物,所以他双脚一立在台上,立马把个戏台子踩得吱吱响。   好根底!陈玄同也忍不住喝了一声好。   拿去!王八叉将腰间的钱袋扔过去,“这是十两,赢了你只须给我五十两做求婚的嫁妆!”王八叉分脚起势,原来他整天杀猪,平常都扛着三头猪来回跑,力大无比,又兼之一身刚硬的阳气,多少村妇都想他想得发疯。   这位兄弟年庚多少?陈玄同眉头一皱,似是不喜这杀猪的。   俺王八叉年方二十八,难道配不上你的女儿?放心,有我王八叉吃的,绝对饿不了她。王八叉不悦道。   好,你既然有些自信,我就陪你走上两招!陈玄同在放钱出招一瞬间,黑沙掌已经蓄足了力,一掌出,如同黑狼出林,直扑要害而去。   王八叉打小无父无母,在终南山密林中打猎求食,碰上些野猪之类的,已经能够单手杀死,也不惧这老儿,一只肥猪手,又壮又实,如同石头一样,油盐不进,跟陈玄同对上,只见一股油乎乎的气感从他手上迸出,跟黑气对上,打得陈玄同倒退了一步。   厉害!陈玄同暗暗吃惊,哪里来的蛮汉,竟然不怕自己的黑沙掌,不再立势,如同黑鹰浮空,双掌如翅,跟这王八叉对打起来,声声到肉的声音让台下的看客赚足了眼福。   好!左青龙、右白虎,打他!刚才那个少年已经换了身衣服,过来看戏,竟然没把刚才的输放在心上。   堪堪第十招,陈玄同竟然奈何不得这杀猪佬,额头不禁冒了些汗,五十两可不是个小数目,所以咬了咬牙强行发招,竟要趁机搏乱,把这杀猪的打下去。   不守信用,明明十招了还要打!不要脸!台下的人喊道。   但是台上的人又对上了。   王八叉自小杀猪,只会八叉,一叉猪眼、二叉猪颈、三叉猪耳朵、四叉猪肚、五叉猪尾马、六叉猪獠牙、七叉猪鞭、八叉猪腰子。现在扛到第十招,眼见这老儿又来,直接冲过去使出平时赶猪的绝招,任由他的拳头落在自己身上的壮肉,横抱起那老儿就往地上摁!   陈玄同没想到还有这么一招,落了下乘被放倒,只好举双手认输。   我来!陈宝儿身子一抖,一条红带子从他腰间飞出,竟然是流云飞袖的绝技,以柔克刚之法,把个王八叉绑得一圈。   王八叉当然不肯就缚,双手一挣,那知这红带子是天蚕丝混杂金丝织就,哪里那么容易就挣开,只看他被缚了一圈又一圈,最后像个红花郎一样倒在地上起不来。   你可认输?陈宝儿站在他面前问道。   认,我认输!王八叉点了点头,仿佛要看清这台上的人儿。   却!又输了。一群好事之徒非常失望的丢下花生壳。   那陈宝儿把王八叉解开,然后放他下台来。   王八叉揉了揉身子,然后抱了手下去,看他表情似是心有不愿。   陈玄同又赢了钱,当然满面春风,在台上得意洋洋,小眼一转,就盯上台下很显眼的一桌,那是几个道童模样的少年少女,有道是童叟无欺,但是他反其道而行之,因此指着几人便道:“台下的这几位小英雄,正所谓英雄出少年,今天既然接见了,小老儿厚着脸也要替自己的女儿多讨些人选,不知你们可有人愿意上台来比武选亲?”   关星河冷冷一笑,这老儿当咱们好欺负呢,徐安,你说要怎么办?   当然是,我上去会会他!徐安话未说完,手上的茶杯一转,一股茶水嗖的飞出一根线,直射台上那老儿的面门。   那陈宝儿一看,这小子的露的这一手!明显知道不好对付,红袖一拦,把那股茶水给收住。   竟然也是一个内功入化的内家高手!陈玄同一看这股茶水就知道台下的人不好欺负,但是自己已经惹上了,只能硬着头皮打下去。他有些担心的看了一下自己的女儿。   陈宝儿埋怨的看了一下自己的爹爹,看了看这台下的少年,一派清秀,又生得一副好面孔,心中着实欢喜,想要跟他多亲近,便拱手道:“这位英雄,我就替我父亲接下上一场,不知英雄意下如何?”   徐安走到台下,比量了一下那台子的高度,然后毛手毛脚的上去,“姑娘什么说,我就什么做!不过姑娘若是输了两场,我不要你的人,我要你们刚才得来的不义之财便可!”   “你!”陈宝儿气结,太目中无人了,枉费自己一片春心。   陈宝儿立在台上,风来过,她婆娑的身影更见几分动人。嘿,只听得拉长一声,她从腰间飞出一把软剑,在秋风中闪着迫人的寒光。   原来她见这少年人来历不凡,不敢起轻视之心,刚才的金丝蚕袖以她的功力只能缚住王八叉这种外功硬的人,要想缚住内家高手就得自己的修为比别人高,陈宝儿刚才接了他一杯茶,已经发觉出自己若是用流云飞袖这种软功是压不住此人的。   你也可以拿武器,这台上十八般武器,样样皆为精铁所造。陈宝儿微笑着,要看这人如何应付。   姑娘用剑,那我就用笔吧!徐安笑子笑,从怀中掏出那只祈莺送的笔,揉了一揉对她说。   如此故作轻松,我会让你跪地求饶!陈宝儿的嘴在轻纱下一抿,眼光一竖,盯着徐安。     正文 第二十五章 神功初试   台下,徐莺两只眼转也不转的看着台上的徐安,见他拿出那只画笔,不知为何,心中一甜,靠在表姐的怀里双手捏着自己的衣角。祈莺则盯着台上,不时的察看四周。   姑娘别急,我还没自报家门呢,在下徐安,玉女观火头童子,给,这是八两银子,我可是很想收个百八十两的顺便再添个洗碗的下人!徐安用画笔扫了扫脸上。   去死!陈宝儿听到下人两个字,整个人眼色一变,发出森冷的气息,一把软剑立时变得如同毒蛇黑蝎一样,她长嘶一声,暴起直刺徐安面门。   徐安眼一动,整个人以不可思议的角度划出去,就像一只秋雁一样飞进松间了无痕迹,一支画笔轻轻扬扬,在空气中来回转动,只见一个个小气旋在他手中的笔头形成。   陈宝儿一剑落空,她手腕一剑尖一转,像只灵蛇一样折弯,就如同饮水一样去势如龙。   徐安正在发功,要蕴出一个经书上讲的,以真气御使空气,形成气团暴,是拿来练控制真气手法最好的法门,但是就是费点真气,稍微一运功就得花费数日的苦功。平常只有在性命交关的时候才会使用的真气,徐安毫不犹豫的使了出来。   陈宝儿每每剑尖要打到这少年的身上,却总被他避过,再看他手上不断凝结的真气,不禁迟疑了起来,他难道是笨蛋么?才多少岁,就把苦修的真气拿来比武?要是让她知道徐安身上已经存了不下三百年的药功的话,只怕会尖叫起来。   徐安跟陈宝儿对了三招,发现此女的剑法走极轻极灵,那么下盘和轻功一定极好,再加上女子体质阴柔,不太可能练刚烈的内功,所以虽然练通了内功,但只怕不会太深厚,所以用剑应当破不了自己的气功。   而陈宝儿却暗暗着急,拆了三招,对方的一点根迹都抓不住,那说明一个问题,对方是上来踢场子的,而且功力比自己深,那样自己只能以小人之道对付他了,想到这,她不禁松了松袖口里的迷兰香袋,作为一个妙龄少女行走江湖,防身的事物总有两三样,这迷兰香是把迷香液混在兰粉中,中者只以为是兰香,其实是迷香。   徐安手上已经发好功,笔尖一点,一团莹莹的光团在他身前形成,他朝着陈宝儿嘿嘿一笑道:“姑娘的剑,小子已经领教过了,现在给你尝尝我的倾世绝招,波澜气功!”他说完笔尖一挥,将那真气团控得团团转,瞅准时机朝陈宝儿发去。   陈宝儿刚刚将迷兰香袋打开,真气一发,也找到了这少年停顿的身影,一股淡淡的兰气从她袖间泼出。   徐安看成着这少女的剑势,嫣然一笑,竟然不闪不避免任由她攻过来。   在真气团离开控制的一刹那,徐安感悟到,原来,人体的真气在外界是如此的难以维持,只要一离体,就体消散。只能通过特殊的手法的法门来控制,徐安的这一门控气之法自「太元生极功」中得来,现在用来对敌尚是第一次。   只见陈宝儿轻轻的哼了一声,剑尖欲要点破那个真气团,看它的形状,其中用画笔画了许多道不同流向的真气,只要碰到自己定然会轰然暴开,虽说不会致命,但是也会将人打晕过去,内气直接伤到经脉,其次才是外伤。但是,出乎她的意料的时,她的剑竟然点不破这团真气,反而被真气压得倒卷回来。   可恶,若是一把锁铁如泥的宝剑,定然会破得你体无完肤。她如此作想,手上却不停顿,袖子里的迷兰香用真气一催化,如同水汽一样从她身上朝着少年扑去,脚已经做好闪开的步法,就算这团真气打到场外的人,那也只能说他们倒霉。   但是,让她更意外的事情发生了,自己的迷兰香吹过去对面的少年不闪也不倒,她看得清楚,那少年的胸口有一样东西突然动了一下,把迷兰香气全部吸走,一击不中,她便要退。   徐安哪里还会让她全身而退,笔尖一挑,那个真气团突然离开陈宝儿的剑尖,转了一个弧往她脸上直直砸来。   哼的一声呻吟,那陈宝儿的面纱被打飞,她的剑被震得从手上脱落,背对着台下,整个人怔怔的站在那里,就直直的看着徐安。   承让承让!徐安在面纱飞走的那一瞬间,心里一阵赞叹,好精美的一张脸,怪不得她要掩起来,但是比起祈月师姐来,像是多了一层脂粉,远不如师姐的好看。他不自然地避开她的眼神,转向那老儿道:“这一盘我赢了,陈先生可先得付我连本带利二十八两足银!”因为大唐货币样式多,而且极易造假,所以白银和布匹成为硬通货。   陈玄同不情愿的从银箱里拿出二十八两银子,丢给这少年,没好气的道,快点走吧。   这是?台下许多观众因为看不明白,只见一个少年扔了一个看不见的东西过去,然后陈宝儿突然就输了。   姐姐,小安子赢了。祈莺拍手笑道。   赢就赢了,若是输了的话,他就算去讨饭也得把我们的钱给还回来!祈月虽然这么说,但是心里还暗暗的高兴。   关星河在那里若有所思的看着徐安,他的真气*控得如此精微了!内功修练一直有三大特征,第一个是修出真气,即外化,但凡有些悟性的人修练也会产生少量的真气。第二是运气之法,也叫法门,或者说功法,判断一门功法的好坏,就是运气当中真气产生的速度和量还有*控真气的精妙程度,也叫入化。第三重就是化境,进入化境的就是先天真气,真气精纯无比、而且能长寿,基本上一个先天高手只要无灾无难活个一两百年也是常见的。   徐安拿了钱,下台来,向祈月笑道:“幸不辱命啊,师姐,这年头赚几个小钱当真不易,我们走吧!”   突然,台上的陈宝儿喊道:“小相公哪里走,你难道看不上宝儿么?”   祈莺听到这一句话,小眼瞪着掩着面纱的陈宝儿,立马开骂道:“你哪里来的小娘们,我师弟哪里是你的小相公了?刚才他上台打擂间不是已经声明不要你的人只要你们的钱么?”祈莺说完手拍到徐安身上,质问徐安道:“师弟你说对不对!”挑衅的看着那台上的小娘皮拉着徐安就走。   徐安回过头,我师姐说的没错,陈姑娘还是别叫我徐小相公的好!徐安歉然的看着她亭亭欲立的身姿,不禁有些后悔,刚才何苦要说出那句话。   呜呜,你既然要上台比武,就是为了我而比的,难道你想看了人家的真容,然后就一走了之么?陈宝儿突然哭了起来。   陈玄同眼珠子一转,原来女儿已经相中了他,而且凭这小子的身手,将来混个军官当当也只是个小事,一合计心中一得喜,连忙向四面说道:“各位乡亲父老,天底下哪里有这种道理,既上得台来明明说好是比武招亲,你不能光比武不招亲是不?你上台来就表示你有心要娶我女儿为妻,况且我女儿不嫌弃你是个道人,又已经承认你是她夫君,你怎么能背信弃义一走了之呢?”说完他竟然恸哭起来,一把眼泪一把眼泪的擦。   但是关星河看得清楚,这老儿哪里在哭,分明是趁人不注意弄了些口水沾上去的,而且这里谁跟他是乡亲父老了?   姐姐,怎么办呀?祈莺急道。   有何难办的?拿笔来!徐安身子一摇上台去,走向陈宝儿。   陈宝儿见他去而复返,抹了下眼泪走到他身前,小声的问道:“你要带我走么?”   不,不是,我不是要带你走,而是要还你们钱!徐安把二十两银子放到她手上,然后一跃下台,回头笑道:“找个好人家嫁了吧,刚才的那少爷人不错,至少不会让你下半辈子受苦!”   徐安的声音越去越远,陈宝儿呆呆的看着那八个少年的身影,突然一股无法言喻的落寞涌上心头,这样的人物,自己竟然抓不住,然后她又转头看了看徐安说的那个少年,发现他也正怔怔的看着自己,她看过去发现他羞涩地低下了头,没来由的更想得到刚才的小相公。   干嘛要把赢来的钱还给她,你是不是真想当人家女婿吧?祈莺捏着徐安问道。   哪有,我可不敢忘了师门的任务,要筹来善银还须多努力,师姐说对不对!徐安哈哈笑道。   既然还了人家银子,那你何必要上台打这个擂,怕你是心里也想看那姑娘吧!文心人虽然文静,但是却点出了徐安心里的那小道道。   原来是这样,哼,不理你了!祈莺生气的扭过头,然而却偷偷察看徐安有没有这种心思,只见徐安对文心抱以一笑,然后不好意思的抱起闻君的两个弟弟边走边笑。   一路风尘,八人从终南山脚抄近道到了洛水边渡,找了间土地庙,生了点火烤着买来的食物,一行人已经累得够呛,文心和祈月带了两个小纱帐,围了起来三人睡在里面,另一个给了闻君三兄弟。   徐安和星河值夜,两人坐在火堆上看着他们安然入睡,徐安要做笔录,星河则坐在火堆边静修,闻君也睡不着,只是看着两个弟弟,在那里发出一声叹息。   祈莺在小帐里,脑子里想的都是一幅画,一幅春天的檀溪图。而文心则是紧紧的盯着不远处的闻君,发现他们三兄弟紧紧地靠在一起睡,她才放心的和衣睡下。 正文 第二十六章 柔情似水   第二天,天未亮,西月仍有一缕,祈月已醒来,发现徐安坐在火堆旁已经睡了过去,关星河也埋着头,她将身上的披风解下给徐安披上,然后又往柴堆里加了点火。   你醒啦?关星河突然睁开眼道。   在外行走,不如在观里睡得安稳,这一夜麻烦你们两个了,祈月看了看闻君三兄弟抱着大黄大黑在那里睡道。   你不也一样,本来这次是徐安跟闻君、文心、祈莺和我的历练,你也跟着下山了!你是不放心你妹妹跟我们三个一起历练吧?   祈月撩着火舌,笑而不答,默认了关星河的话。   我只有她这么一个表妹,我不想让她受到任何伤害!祈月突然坚定的道。   看得出来!星河得新闭上眼,放心入定去了。   姐姐!突然,纱帐里传出细微的声音,却是呓语,祈月疼爱的回到纱帐里,抱着妹妹重新睡下。   此时夜枭长叫,越近天明,越是阴森寒冷得可怕,祈月不禁打了个冷颤,把头埋下去,不敢看庙里执手恶笑的土地公像。   徐安心里一暖,多久了,没有感受到这种轻轻披上衣物的感觉,祈月。徐安心里默念道,竟然不自觉得笑了起来。他虽然睡了过去,但是太元生极功九重的奇之处在,只要修炼的人呼吸不断,全身的血肉就按照一定的频率吸收外界空气的养分强化自身,一日不冲开玄牝之门,全身就会越来越强化,最终会变成石头一样坚硬的东西。   在徐安修炼时,王遇仙并未把其中的凶险跟他说清楚了,但徐安接下来修炼到现在已经发觉这部经书的怪异了,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除了张老头能够相信以外,徐安现在并未真正的想把自己的命运寄托在谁的身上,就算是玉女观,这个号称在天唐声望很高的道派,恐怕也不是他最强大的依靠,一个人最大的依靠是他自身以及他的亲人至友!   但是,现在祈月的照顾,却让徐安心中,微微的对这个俏丽的女孩子有着莫名的好感,睁开眼,就只想看到她。   第二天,阳光照进土地庙。起来啦,起来啦!祈莺一醒过来就过来踢徐安,一看还披着表姐的披风,心里一生气就立马拉过来,看了看还在睡的众人,她出了门外,用一片树叶,盛了一些水,回来泼到徐安脸上,大喊道,失火啦失火啦!   啊,啊!哪里失火了。关星河一跃起来,揉眼一看,徐安正不可思议的看着祈莺。关星河顿时笑了起来。不多时,大家都醒了。   徐安跑过去抱起祈莺就着她的屁服就打,边打还边骂道,叫你不学好。而祈莺出了小脾气,则在徐安的追赶中笑得快背了过去。   好了,好了,都别闹了,祈莺,你为何要拿水泼徐师弟!祈月也起来,生气地道。   姐姐,他半夜偷走你的披风,我当然要泼他,要不然下次他该做得更过分了!祈莺扁着小嘴缩了缩脑袋道。   就算这样你也不能调皮到用冷水把徐师弟泼醒,他昨夜为大伙守夜已经够累的了,况且这回是徐师弟带队,你怎能如此无礼,快跟徐师弟道歉!祈月一字一板道。   不嘛,人家才不要,师弟,你说是不是!祈莺不依的躲到徐安的身后,只露出半个头来。   你还嘴硬,看我不好好教训你!祈月这回是动了真火了,手一扬就是一个耳光甩过去。   徐安轻巧的挡下,轻松笑道,师姐,刚才我已经替你教训过她了,我看,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吧。   不能这么算了,女人家怎能够如此无礼,将来要是考不成七殿弟子,她要到哪里容身去。祈月恨铁不成钢的看了表妹。   就算是做不成七殿弟子,我可以嫁人呀!祈莺也不依道。   嫁人,嫁人,你成天想着嫁人,长安的男人有哪一个可靠的!你说的徐师弟是徐昌生吧,我回去就问问他敢不敢娶你这种活脱脱不敬尊长的姑娘!祈莺心里那个气,大骂道,你就知道嫁人,可你知不知道这天唐的男人,哪一个不都是三妻四妾的,这天下哪里有女人的地位,你这性子就算嫁了人,不过三年铁定会被人给休了!   谁要嫁给徐昌生了,你要嫁就自己嫁,反正我没错!祈莺也闹起了脾气,两姐妹四眼相对的站在那里。   啊,我还有事,我先出去下。   文心看了看,也醒悟地道,我也想起,还没去方便,我也出去下。   闻君,拉起两个弟弟,大喊道,大黑二黄,快点出来晒太阳!   等他们都出去了之后,徐安还呆在庙里看着这两姐妹扁着嘴看着彼此。   你是姐姐,我让你先来!祈莺突然说了那么一句不着边的话。   我是姐姐,应当我让你做妹妹的,来吧!祈月也生气的回敬。   呀吠,我可不会跟你客气的,就让你尝尝我刚刚学会的大话。啊,啊,啊的一声堪比老虎逛吼又尖如利箭的声音从祈莺小嘴里冲出。   徐安冷不防的被这她的尖叫声给吓道。   紧接着,祈月也尖叫起来,两姐妹之间如同两个发音体,发出尖刀一样刺耳的声音,徐安只来得及捂上耳朵,被这些音波震得全身骨头都酥了,他全身一个颤抖,然后就陷无休止的冷颤,全身的真气被激得软绵绵的,好像有什么时候东西在自己的血肉里在流动一样。   过了足足有十几个弹指间,姐妹两同时停了下来。看到徐师弟摇摇欲坠的。   又是平手,没意思!祈莺抢先过去扶着徐安,挑衅地看了看表姐。   祈月无奈的收起东西,也架着徐安出庙门去。   还好我们跑得快!闻君和星河面面相觑,文心掩着嘴笑个不停。   哥哥,大黑和二黄在山上的时候,被这种声音吓得尿都崩了!现在两只狗在地上东一崩西一跳的。   果然是惹不起的两只妖精,我发誓,回山之后,凡是有她们两人同时出现的地方,我关星河是有多远跑多远,隔了这么远还这么销魂的声音我实在是消受不起。   你说谁的声音销魂呢,要不要今晚睡觉的时候我陪陪他!祈莺哼着过来。   哪里,我是说昨晚天上的星星唱的歌很销魂,祈莺你就别跟我一般见识了!关星河站起来拍拍衣服上的水星子道。徐兄弟,我们是不是混进城去,虽然要人头费,但是只要咱们亮出玉女观的名头,想来是容易就进去的。   你说什么,我听不清楚。徐安有些晕乎乎的,任由两个师姐架着走。   唉,可怜的高手就这样被两个女人的尖叫声给残害了,希望在他坚强的心灵里,不要留下任何的阴影。   闻君也摇了摇头,多好的人,就这样被玉女观的两个小魔女给摧残得不成人样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昨晚徐安生病了,知道的人如果知道这是被两个小女人的尖叫生叫吓成这样的话,估计会惊得眼珠子掉下来吧。   这两条狗什么了,喝醉了么?祈月有趣的看着大黑和二黄步子一走一晃的,就问道。   你们刚才的尖叫声吓的!闻君的两个弟弟口无禁忌的说道。   还是你们老实,不像啊,有些人怕得连真话都不敢说!祈莺侧着眼笑骂星河道。   我可不想在练功的紧要关头,有人在我房门外突然鬼叫一声,让我落下个半身残疾的,那样就亏大了。小武、小真不修炼内功,所以不用害怕你们这么突然的来一下。星河也笑着说,抱起小武走起路来。   好多了,好多了!徐安喝了口水,但还是无缘无故的打了个冷颤。   有那么冷么?要不要披上我的披风!祈莺将自己的披风解下给徐安戴上。   不用了,谢谢师姐。徐安一个哆嗦就要吓得把披风弄掉。   戴上吧,我们姐妹两下次再疯起来,你像他们一样,跑远点儿就没事了!祈月苦笑道,本来是想替你教训教训我妹妹的,哪想又害得你吓得不轻,我背着你吧。祈月二话不说把已经被高分贝叫破耳朵的徐安背上,然后往洛水渡口赶去。   文心远远的落后于他们,只是她突然回头看了一下昨夜的那座土地庙,瞬间,那土地庙开始摇晃起来,一阵秋风过去,那土地庙就此散开。   她忧郁的跟在祈月身后,跟闻君三兄弟离得有一些距离。   徐安没想到祈月的力气这么大,只是现在他真气竟然涣散,不知为何平时颇受他控制的真气现在有些浮动,却不知,这是通过药物增长功力留下的隐患!!   他只见远方长安大城,威武雄伟,天子之威,怒如天日。徐安双手紧紧的抱着师姐,虽然不敢有大的动作,但是偶尔的手指一动,双眼却见师姐怒目回睁,但是随即脸一红。   因此她用内力抖了一下徐安,徐安被她内力一激,反应出体内的真气,两人又紧紧的贴着,看得祈莺眼里好一阵子不乐意。   好大的一条河,快赶上我们那儿的雁河了!徐安经过刚才的一抖,心中有万千种感觉,丝丝都甜如枣,虽然偶尔感到冷,但是也不想祈月太吃力。   而祈月是没由来的心里暗喜。他们渡了河,徐安坐在船上,江上船来船往,好不热闹。   过了一会船已到一个水边小县,叫汤县。   姐姐,终于到汤县了,我来帮你背吧。祈莺兴冲冲的把徐安拉下船来,然后二话不说的背上徐安,然后冲进汤县的大门。   唉,咱们什么时候没那么好的运气!星河和闻君背着小武小真,无奈地笑道。而文心却若有若无的透露出不安的神情。   什么了?祈月问她道。   没什么,近乡情怯。文心愁绪万千,但却一笑而过。而闻君家三兄弟尽皆双目要喷出火来,仿佛这里对他们来说,有着不共戴天的仇恨一样。   你们什么了!星河问他们道。   没什么,近乡情怯!闻君也突然感性起来,搞得众人都不知所以。   文心听得闻君如此之说,也瞅了他一眼,两人心照不宣的进了汤县的大门。   徐安在前面,听到他们的话,记起观主对自己说的话,化解文心和闻君两家之间的宿怨,完成一定的捐银,回山再传更深的功决。他双手不老实的在祈莺身上乱拍,没想到祈莺光顾着背着他四处张张望,却不防被只大色鬼偷偷的吃了下豆腐。     正文 第二十七章 文汤太岁   徐安正得意自己的鬼手得逞,那知祈莺却心里暗暗发狠,要找个地方把这家伙摔一摔,要不然他还真以为女孩子的豆腐好吃,况且是师姐的豆腐他也敢吃,只是她的心里怎么没有一点儿反感呢?   刚进县门,就看见县台新任的消息,说,但凡商客都可以到文府别苑去吃酒,为的是庆祝文老太爷荣当汤县县令!   这汤县,在史上可是很有名的,汉时武帝出游,因错犯到当时的汤县县台手里,硬是被抓了起来并要行刑,最后惹得当时的皇太后出旨出兵来救,从此之后,汤县就有了个很响亮的名气,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文心,你也姓文,跟这新上任的县令有何关系么?祈莺问道。   家父,正是新任县台!文心突然抿着嘴看着闻君道。   我已经知道了,刚进城就知道了!闻君却闭上眼不看她,而他的两个弟弟阿东、阿南却突然双目发红,像看着仇人一样看着文心,大叫到,坏女人,大黄大黑,快去咬坏女人。   徐安已经知道了缘由,但是却不知道闻君跟文心之间的关系有多微妙,众人正在各自的心思中,不料这两个孩童自从文心说出了这么一句话后便指挥两条大狗去咬文心。   吼吼两声,狗起跳时无声无息,但是文心的一声惨叫却是惊醒了众人,大黄咬到了文心的腰肢,而大黑则更凶狠,利爪扑上的是文心的心口。   撕!丝带破裂的声音。   畜特征!敢尔,徐安突然间从祈莺背上跳下暴起,一掌拍碎大黑的头,但它的爪子却勾到了文心的胸口,一脚踢到大黄的耳后,那知这条黄狗也机灵,在徐安的雷喝下松开了嘴,闪到一边去。   闻君!!你养的好狗!!徐安咬牙切齿的质问他道。   文君却像失去了魂一样的看着自己的两个弟弟,突然两个耳光打了过去。   哥哥,你干嘛!你不是说,将来要让大黄大黑吃了我们的仇人么?阿东阿南大哭,一个抱着大黑的身体咬着牙瞪着徐安,另一个却抽出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小刀,朝着文心就冲了过来。   混帐。闻君用手抓住自己弟弟的刀,鲜血往下流,这一切只发生在短瞬之间,谁也不能预料得到。   我早知,早知会有今日,知道你养着这两条狗,天天就想着报仇,如果我不是文太岁的孙女儿,那有多好!文心惨白着脸,她的身上那两个伤口如同黑铁烙上,特别是她的酥胸已经露出嫣红一点,但上面却鲜血染尽胸前两座小山,如同血染上了又大又香的白面馒头。   我不是的,我不是这样想的!闻君无助的看着文心,伸手想要拉住她的手,哪知她竟然避了过去。   你们怎么了?祈月微带着迷糊而又生气的神色,祈莺着吓得藏在徐安的身后。   没有怎么的,我祖先的债我来还,这总行了吧!!文心说完,摇晃了一下,祈月想要过去扶她,却被她推开,她心中痛苦万分,自从知道了闻君师弟和自己家有宿怨之后,她就一直害怕,害怕这个没命练功的人。   徐师兄,麻烦你把我送到文家别苑。文心靠在徐安身上虚弱的道。   不是的,我不是的,我喜欢你,文心,我今天回来,不是要报仇,是要向你爷爷提亲来的。闻君突然跪下,哭道。   关星河则寂寞的站着,因为他知道爱的滋味,而他爱的人,他说不出口,只愿到山上去修行,就是要忘了她,但是好像越来越思念她一样。   你有这个心就好了,现在,我们之间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我不想再看到我们两家发生任何的关系,珍重!!文心闭上眼,靠着徐安。   徐安双手擅抖的按住文心的伤口,将她一抱,就直直的纵起身子往城中爆竹声最响的地方,果然文家别苑出现在了他的眼前,他抱着这个少女从门前一降,一个身着五花金裘的老头坐在正院,席下满堂宾客,尽皆不知所措的看着这个不速之客。   心儿?那老头子睁了睁眼,突然大哭的跑过来抢过他的孙女儿,大喊着快找太夫。   突然他从堂里冲了出来,大喊道,谁干的?   这么一声为吼,把所有的宾客都给吓得全都缩了一缩,纷纷告罪说家中老婆生了孩子要早点回去喂奶,另一个说儿子可能趁自己不在偷偷和小妾乱搞,所以也回去了,更离奇的是,有一个说他竟然怀上了他老婆的汉子的儿子,要回去。   滚,都滚!!文太岁将大红金袍扯下,往地上一扔,然后执着徐安的手道,小兄弟请随我来。   徐安跟着这老头,把事情的经过向他言明,老头子双眼要喷出怒火来,徐安便把闻君要向文心求亲的事跟这老头说了一下,哪知这老头手一拍,大喝一声没门,叫那个小子死了这份心,想报仇冲我来!   徐安无奈,本来老头子再三挽留,但他不能太偏护于其中一方,他去看了看文心,见她捂着心口在那里呻吟,汗水从她的脸上流成小溪。   心儿,你忍忍,太夫马上就来了!老头子在那里慌张的看着她,下人却来报说,满城的太夫今天都不适,有些已经逃跑了,因为小姐的伤非人力可救了。   这帮庸医!!老头子大骂一声,然后着人去把太夫押来。   徐安叹了口气,道,文老先生给我准备一些烈酒和棉花,还有一些女人绣花用的银针,田七、当归、生地三味草药,越快越好。   快,快下去办!!文老头子一挥手,下人们便把最好的烈酒和棉花、棉线还有银针、草药全都备齐。   徐安一手将那烈酒用内功吸起,然后将田七震碎成粉,一手将针和棉花揉入酒团中,然后一运气,那团真气在酒团里飞速的旋转,最后凭空爆出一团明蓝色的火花,他右手过了烈酒将那棉花捏起,示意无关人等下去。   老太爷已经从慌乱中镇定下来,然后屏痕下人,找一些侍女过来。   徐安让侍女将文心的外衣去掉,发现那两只黑爪处几个血洞已经凝出黑血,这是要感染的特征,他连忙用棉团吸起这些黑血,然后银针刺入真气缓缓前驱,把周围的坏血*出,接着用棉团沾烈酒细细的把碎肉和一些狗爪的脏污清掉,真气行了一周然后再用田七粉撒上,棉布快速包扎,一些创口因为过大,徐安便用棉线入金针缝起来,再上一层田七粉,然后包扎。   到她的腰肢这里,因为是咬伤,所以有可能感染,徐安看着文心强忍着的眼泪,不禁叹了一口气。   一个女孩最重要的就是周身的完美和贞洁,如今被狗咬上,这比杀了她还要严重,只愿她不要怨恨自己,因为自己事前下山观主已嘱托自己要化解闻君的怨恨,竟然还让事情演变成这样,这不能不说是徐安的过失。   徐师弟,我不会恨你,也不会恨闻师弟,如果我不幸离去,就劳烦你将我带回观上,我想一辈子呆在与世无争的地方!!文心醒过来,突然轻轻的笑了。   徐安差愧的看着她,清理好她的伤口后便陪了她一会。   徐师弟,我的身体好看么?文心突然羞涩的问道。   好看!徐安竟然不知道怎么回答她,因为刚才处理伤口的时候,徐安差不多把她全身看了个遍。   那你帮我画幅刚才你看到的画好么?文心睁开眼,诚垦的求道。   行,徐安画画的东西身上一应俱全,一答应她便研墨开笔,画着她的面容,她的粉颈,还有她的酥胸,徐安突然想起张老头的那一句,画裸模,不知不觉便走了神,他努力的控制自己不要往那里想,可是他的眼睛却离不开文心身上的敏感之处。   文心没有任何的反感,反而慵懒的侧着身子,虽然受了伤,反而显出她那楚楚可怜的样子。   呸,不能这么想!徐安偷偷的骂了自己,拿着笔的手都想抖了,突然,他想起这支笔的来历来,却是祈莺托炎孙拿来给自己的,他便想到祈莺的艳丽可爱,想起自己在来的路上偷偷的吃他的豆腐,她竟然还故意抖了抖自己,其次,徐安被那她们的尖叫声一时震散了真气,猝不及防之下让真气逆冲了心脉,所以才会双耳轰鸣,两腿发软。   现在一想起她们姐妹来,不自觉的抿着一丝笑意。   文心强忍着伤,觉觉睡去。   徐安画完之后,也不多做停留,直接跳下阁楼,然后往城门口去,只见文老太爷带着府兵将祈莺他们给围了起来,而闻君则怒目盯着文老太爷。   小英雄你来了,你跟我说说,这里是谁把我的宝贝心儿伤成这样的!!老太爷如同一只大老虎,风风火火的一屁股坐在下人抬过来的太师椅上,老气横秋地指着星河他们问徐安道,因为他认不出到底谁才是闻君。   老太爷,俗话说冤家宜解不宜结,你就快点回去看护文心小姐吧。徐安已经料到文老太爷要对付闻君,所以赶紧过来了。   你怎么这时候才来,文心妹妹怎么样了?祈月气急的问道。   应当没怎么大碍了,不过肯定要治养一两个月才能痊愈。徐安愧疚的站到他们身边。   是我,是我放养狗准备咬掉你这个老家伙!闻君怒目站出,你们文府的人将我爹娘打伤致死的帐咱们今天就算一算吧。   闻君,你难道还没醒么?徐安如同惊雷一喝将他拦住。   你知道怎么?我爹娘因他文府强行收租,打伤我爹,我娘因此而病死,我三兄弟流落在外,如今回了汤县,如果任则这样的恶棍当上县台,我也枉为人子了!闻君气如狂狼,他手中的剑已经紧紧握住。   难道你上山学武就是为了报仇么?徐安当他的面喝道。   你以为你真的是玉女观未来的传人么,你干嘛管我和文心的私事!徐安,我就把话跟你讲明白,你不过是玉女观和玄虚观相互搏杀的一个棋子,别真当你是天降武星,给我让开!!闻君力可推象,虽然觉得徐安为人友好,且深具内力,但要胜过自己除非他再练上几年。   如果你今天要杀人,那么,你替你的两个弟弟想过没有,你要杀人,就是弃他们于世间不顾,如果你被仇恨迷住了双眼,恐怕你也不配得到文心的爱!!徐安骂道。   杀人,你能杀得了我?文太爷虎躯一张,一挥手,近千个兵丁把他们围得团团转。我现在要把你们下狱,然后呈报朝廷,你们束手就擒吧。   做你的美梦吧,我要把你这个老头打得满地找牙,祭奠我父母的在天之灵,闻君长剑一出,一股浓浓的杀意,吹得徐安全身一了激灵,这是种怎么样气息,完全的灭杀与仇恨之气。   就凭你,来人,给我把他们都*到墙角去。文老太爷一下令,一千个兵丁长枪一起出,混然不顾这几个人中只有闻君三兄弟是伤害他孙女的人。只等令下,便长枪投出。     正文 第二十八章 双狼   文老头,闻君,你们千万要冷静,各退一步,不然我就出手了。徐安面对虎视眈眈的文老头和咬牙切齿的闻君只能以暴制暴。   徐安!你难道没清楚刚才我所说的么?玉女观并非什么清闲之地,我们这一辈弟子收上山来是有条件的,那就是帮助观里争夺气运,你自以为修习了最高典藏就敢小视我么?其实你所修的典藏根本不是一部完整的功法!闻君将这些年在观中所见所闻全部揭出,让徐安听得心惊。   徐安闭上眼,虽然如此,但是玉女观终究是你的师门,你如此不顾师门重义,枉观主还望我指引你走上无上大道,这是你修习的大罗金剑的全本,观主说,只要你放弃寻仇之念,便让我把这本以剑修道的经书传给你!   是真的么?闻君突然一弱,接过大罗金剑经书,翻开一看,其中字字烁金,确是自己修习的大罗金剑中的总纲,可惜了可惜了,闻君哭道,我已经不想修道了,我只想进入着万世红尘,想追求我所爱的人,如果今天这老儿不死,我凭何能娶到文心?闻君像是发狂一样将大罗金剑给扔开,然后直视着文太岁。   你终于放下道心了,好吧,我现在要收回玉女观传给你的一切!!徐安一说完这句话,突然一个扭身,过去将文太岁一点,又折回身将闻君拦住。   就凭你?闻君突然间鼓起全身劲力,一身肌肉一改以前瘦肉的姿态,全身筋骨如同鸡爪一样的有力,他一只手就抵住了徐安的一掌。   三百年,浩浩真气,何足道,论万均,你以为你挡得住我的肉掌挡得住我的内功么?徐安掌力虽然力近千均,但是并不小瞧了这闻君,然后真气在体内一发,心猿狂吼,气盘还旋,一股近于实质的真气流从闻君的拳头冲进他的血脉,直直的攻进他的一些刚炼出来的经脉,一冲,这些气脉一散,然后打破他的丹田气门!   闻君只感觉全身一阵麻木,然后全身的力量突然大增,却是丹田被破,但是却没有留下创伤!!他满眼绝望,才知道自己跟徐安、关星河之流之间的差距,面如死灰的倒下。   哥哥!阿东、阿南跑过来,跪在徐安身前道,大哥哥,求你不要废掉哥哥的武功,我们知道错了,害我们父母的是那个老头儿,他都快要死了,我们保证以后不再找他的麻烦了!!   阿东阿南的一句,他都快要死了,点醒了正在绝望中的闻君,他突然仰天长啸,站了起来,一身劲力又回来了。他好像明悟了怎么,跪在徐安身前,然后拉起阿东阿南,抱起已经死得不能再死的大黑,大黄这时突然停住了脚步,一冲,进了一条小巷不见了踪影。   你真的已经废了他的丹田么?关星河好奇的走过来。   是,但是我又顺势帮他打通了手足经脉,所以此生他只能停留在现有的水平,他只能转修外门功夫了,也许有朝一日他能再由外入内,将丹田重聚吧!徐安叹息。   好了,事情也解决了,咱们去看看文心吧!徐安带着祈莺、祈月走向文太岁。   老太爷,你可以收兵了么?徐安解开他的麻穴。   当然可以,当然可以!当年的闻家的旧事,是几个不成器的奴才弄出来的,我这就去把他们揪出来,他奶奶的,害得我孙女儿伤成这样,又损失了一个大好的租户,咱们这就回府,你们都撤了!!   那些兵厅一听县台大人发了令,轻松的归营。   祈月满意的看着徐安,但是见到文心的时候,姐妹俩不禁心疼得流下了泪水。   这文太岁只有一个儿子,取了江州马家的小姐,生了一个女儿和一个草包儿子,就是文心的爹,早年丧妻,自己也还没来得及看女儿和儿子长大就归天了,留下两房姨太,当年的毒打闻佃户就是那二房的侄儿陆大友犯下的事,如今文太岁已经老了,花了钱买来县台,就是趁自己还在的时候在汤县树立起自己文家的根系,他便着了张公文把陆大友押来治罪,做苦役十五年,并发文宣告如果有类似的案件的可以前来报案,一定从公办理。   过了五日,文心的伤势好了大半,徐安在文府也无其他事,练剑作画,倒是祈莺祈月有时对自己指指点点的,星河无聊,便教文心的弟弟文龙一些粗浅功夫。   又过了几日,秋风已经紧了,徐安怕误了观中交待给自己的任务,要筹银回山的事,他不能跟文太岁讲,要不然铁定的会走不开,这日文心好多了,将一包东西拿来给徐安,并凑近他耳朵悄悄道,里面有三十锭大银,叫他好生保管,回来的时候顺便叫上她。   徐安笑眯眯的接受,然后四个人在文太岁的相送下过了汤县。文太岁送了四人四匹枣红马,乐得徐安眼珠子都快要笑得掩上。   喂,刚才你跟文心说了什么,为什么她笑得那么开心?祈莺拍马过来,跳上来就抓徐安的耳朵。   我跟她说,等我们回山了,再送她一幅画。徐安内力一挣,一只耳朵竟然生生的从祈莺手中缩走。   咦,你耳朵很滑溜嘛,看来我是要再试试我的波若吼!祈莺威胁徐安道。   唉,天啊,为什么女徒的波若吼如此刺耳,世上能与之匹敌的惟有玄虚观的龙象狮啸功吧。关星河想走家中典籍中关于这两门功法的对比,龙象狮啸一定要处男正真,方能修到至刚至阳,而波若吼却是女玉观的镇观秘术,而且可以双人修炼可聚成波音观若阵,一招废掉敌人的神志。   好吧,给你抓我了耳朵不是了,你千万别吼了,我怕我会受不了直接昏倒。徐安提着三十锭大银,扬鞭催马大步子追上祈月。   姐姐,把那小子拦下来,太可恶了,我要拧断他的耳根。祈莺在马上呼喊着,若得星河和祈月偷笑不已。   四人加快速度赶路,只听得驾驾声,一路烟尘,四骑飞过黄河边。   只见涛涛黄河水,如飞鹰长啸,大船橹摇,往来胡商,询价问旅,几处枪客,红缨长系,立在河口。   一大旗上书,黄河九曲渡。   到岸口了!吁。星河翻身下马,从徐安手上提过包裹,重重的踏上了船头。   烈烈风中,祈月和祈莺姐妹两更见娇媚艳丽,如同双生花一样在定在风中。   哎,几位小英雄,是过河呢还是包船?船舵长着一双滑溜的小手,看见有人来,就擦了擦手冲过来,这时几条船上的船工也拢过来相问。   坐船,我们要过河,不知船家的价位是多少?星河踏了踏船板,观察这帮水民问道。   公子,咱们这船是全梧桐木打造,过河又快又稳,就算翻了也不沉,不多,四个人四匹马四两银子或两匹绢,你们是给钱呢还是给物?那船舵客气的请他们上船。   给钱,拿住。星河直接从包裹里掏出四两足银丢了过去。   几条船上的一些戴头斗笠的渔人纷纷的看过来,这时,两个全身黑衣戴着金丝手套、白纱帽子的青年人也上了这船,随手丢出二两银子,找了个背风的地方坐下。   徐安把马的眼睛蒙上,然后把它们牵上船来。看到祈月和祈莺面对大河面色发白的模样,便出了声,师姐,你们小心点儿。   光说着有什么用,你来接我们过去。徐安看着这两块木板搭的得简陋无比,只好快步回到岸边一手一个的抱上船。他暗中留意着同船的这两个怪异青年,只见他们上了船窝在一个角落里,既然不说话也不动弹,只坐着,便拱了拱手过去道:“两位兄台,我们带了些果品,如不嫌弃一起吃用吧!”   不必了,小子你还是走开点吧。那年长一点儿的青年人有气无力的挥手。   徐安闻此,浅笑一声“打扰了”,便坐回到星河身边。   哎他们是做什么的?穿得挺好看的。祈莺非常好奇的蹭过徐安身边来问,倒是祈月看出了些什么,只在那儿低着头吃东西,却并未看那两人。   哥哥,这几个孩子不知是哪座山上下来的人,身边带着不少好东西,还这么大摇大摆的,估计是嫌命长了,那小子刚才还不知凶险的靠近我们这边!!那青年人中的一个较小的低声说道。   星河耳朵动了一动,不以为然的笑了。   你不用管别人的事,我们办完事就回去,我看你是看上了那女娃吧,须知咱们身份特殊,就算你有意于人别人未必肯接受你,静气修养,今晚要做事。那青年人的叫哥哥的低头在那儿竟然睡着了。   我不是中意她们,只是刚才那小孩一片好意,我怕他们过不了关。那青年人辩解着睡下。   你听到了什么?徐安问星河道。   他们是去办点儿事,不过了们说我们是小毛孩,身上带着许多东西,要提醒我们注意点儿。星河仔细想了想,这临潼自古多高人,这两人估计是要去比武吧,要不然也不会这么的爱惜力气。     正文 第二十九章 龙城客栈   船到临潼关下的小渡口,那两个黑衣人身形像两只急箭飞向岸边。   走得还真快呀,不知道这两人从哪里学的这一身轻功!关星河摸着两人睡着的地板,一点痕迹都不留,更加深了他对这两人的好奇。   祈月上了岸催正在跟船家问路的徐安,我们尽快办完了后一件事,赶紧回山。   祈月此番出来也是有事在身,那就是找到一个人,将一封信交给他。   哎,钱都没化到一分,倒花了不少钱在路上。徐安掂了掂钱包,翻身上马,四人如箭飞奔临潼关外。   过关的时候,那两个黑衣人却已经睡在关卡入口不远处,胡客和波斯商人满载着茶叶和丝绸出关,一些中原人身上的武器和马儿被仔细的检查着。   徐安四人过关时,那小头目长着一股汗气,伸手往徐安的包里摸,他双手一掏就拿走了一锭足银,朝徐安干笑两声道,这四个小英雄要出关猎狐,放行。   他的手下便把木栅打开。   徐安任由他拿去,笑着向他换了个拳,然后四人牵马过了潼关。这时,那两个黑衣青年突然起身,巧妙的丢了一两银钱紧跟着徐安他们出关。   临潼是要塞,是守护中原大地的一座交通枢纽,各种军粮、兵马都从这里经过,所以守卫自然比其他地方森严,而且屯兵上万人。星河在马上笑道。   这一万人恐怕是在这敛财的,要防胡人一万散勇是防不住的,充其量只是看门的卫兵,我一个人可以横扫他们一千!徐安现在全身真气悉数喷发可有三千斤的内力,比一头成年的古象还要厉害,但是还比不上唐国皇子李元吉的巨力,据说他的力量可以将一口房子大小的铜钟装满水举起来。   你吹的吧,一个人打一千人,你以为你是天神附体呀!祈莺对徐安的大话颇有怀疑。徐安却笑而不答。   祈月掏出观主给的信,送往临潼墨鱼子。上面只写了这个人名和一支笔头,却无具体地点和位置,这可什么送?祈月将信递给徐安。   徐安将信中附有的毛笔闻了闻,闻到一股奇特的药味,他在空中也闻了闻,好像刚才前方有这种气息不时的传来。   墨鱼子?墨家是一个以制造毛笔闻名的世家大族,而墨鱼子却是三十多年前官至西北大将军的重要人物,可是这墨鱼子不是已经被前朝皇帝杨无敌下旨给杀了么?什么现在还活着?星河疑问的拿过信。   说起这墨鱼子,跟终南山古墓派有很大的渊源,据说古墓上代掌教水三娘与墨鱼子同胞弟弟有私,生下一女,如今观主教我等送这封信,莫非是要找到水三娘?祈月想了想。   不管他,墨鱼子是制造毛笔的人是吧,我试着找找看。徐安骑着马,往临潼关外走,远远就闻到了一股制笔专用的药水味,那是墨家笔庄,墨鱼子一定不会在那里,但是却可以问到他的行踪,没错,是这条路了,你们跟上来了。徐安一喊纵马前行往墨家笔庄。   刚到笔庄前,却前大门紧闭,徐安找到笔庄里的伙计一问,才知道墨鱼子每年秋关时都会在龙城等人。   龙城,我知道。星河上马带路。   徐安和两位师姐跟着星河往龙城去。   飞沙踏日,马蹄轻点,不过半个钟,四人便望见了一座土城,四周林立的都是被风吹化的泥土柱子。   这就是龙城?徐安觉得落差感很大嘛。   星河笑着徐安见识不广,这是龙城没有错,当年龙城飞将李广将军的营房建在此地,所以叫龙城。   那还等什么,我们进去吧,徐安一马当先,进了城,便又是一翻景象。   简直是人间天堂,种种商货,各式美食,还有胡人表演,身度人在这儿展示他们的柔骨功,而一些不知来自哪里的蓝眼睛、长胡子的人也在那儿弹着不知名的乐器。   其中却有一些中原武林人士行色忽忽,他们的后器都暗藏在腰间。   看来这龙城也不太平!徐安看了看,随手买了些消渴的瓜果给师姐和星河,便找了家便宜点的客栈住下。   相信墨鱼子就藏在龙城某处,具体位置还得等徐安进一步确定。   你的鼻子真尖,竟然闻出来那人藏在这城里面。祈莺吃笑的把吃过的瓜皮丢过来,徐安闪过。   咱们修炼之人修到一定的境界耳目通明,全身经脉打通,闻气而知千里也不是不可能的。   祈月把祈莺拉住,四人座下点了一点并时不能吃到的肉食,羊肉、牛肉全都是烤的。   这时,那两个黑衣人如影随形的进了店不,朝徐安不远处微笑的坐下。   这两个人还真是奇怪呀,干嘛我们走到哪都能遇见他们?祈莺不悦的瞪了他们一眼。   莺子,少惹事,多吃东西。祈月把一大块羊肉塞进她嘴里,两人在那又呼又笑。   徐安算了算,今天一下子又花了四两银子,看来到哪都要钱,原以为观中三百多人好养,现在才知道,观中每天的开销起码不下几百两,一年下来就是十几万两,看来黄道长交给自己化银三百两的任务还算是轻了。   这时,店外走进一个老太婆,她拿着一个破铁碗往里瞧了瞧,直接笑着往徐安这边走过来。   姐姐,婆婆好可怜,我们分一些东西给她吃吧。祈莺将一大块羊肉用纸包了递给她。   谢谢这位小姐,这位公子,你也行行好,赏老婆子我一些不用的碎银破纸吧!那老太婆虽然老,但中气却很足,手虽然抖,而音色很润,咬字清楚。   徐安明知这人肯定是装老的,但是还是从包里拿出一些碎银轻轻的放到她手中。   还有没有,还有没有一些不用的破纸也给老婆子我拿去用吧!!我孙儿想考功名,但是没有老师,如果公子肯给我一两本不用的书,我老婆子一定会天天为你祈福,让你今后聚上三四个老婆的!那老太婆可怜无比。   徐安快看不下这老太婆的装模作样,正想揭穿她,祈莺却抢先伸手掏进他怀里,摸了摸,摸到徐安的《真仙图》,感觉滑滑的,然后又掏了掏,终于上好找到了,是一本徐安用来写字的本子,兴高采烈的放到那婆婆手上。   那婆婆双眼突然明亮起来,不再混浊,这微妙的变化让她假装得一跌而下,徐安赶紧用手去扶她,一股若有若无的幽香传到徐安身上来。   呵呵,老婆子我多天未吃饭,饿了,可否让我跟你们一起吃点东西呢?那老太婆得寸进尺的坐下,旁若无人的将祈莺给她的肉吃将起来,还自个倒是杯茶。   徐安见她吃得快便又给了她一块,想看看她还有什么鬼把戏,双眼直望这怪异的老婆婆,这香味似曾在蝴蝶谷底闻到过。   你们对我老婆子太好了,希望你们都有个好将来,我看吧,这位小英雄以后一定是个人物,两位小姐又出落得如此美丽,也一定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哎,我老婆子老了,没想到还能遇上你们这样的好人。   老婆婆,你的家住在哪儿呢?祈月问道。   唉,说来话长,我家本在关外墨家庄,奈何老爷们许多年前被皇帝打杀,我这个老婆子一个人逃了出来,后来我听人说墨大老爷没死成,所认就在这里四处的找他,可怜我这老太婆找了二十几年啊,二十几年啊,从黑发到白头,我整整找了二十几年了。   那老婆婆说到伤心处,扯着自己的头发哭了起来,然后趁徐安不注意扯了徐安的长袖来擦。   祈莺看到她这样亲近徐安,心中突然一拧,但是看这老太婆可怜的样子,想起自小跟表妹无仍无靠,也酸楚得流下了眼泪。   星河叹了叹气,转身找了些酒来给这老太婆。   多谢多谢!那老太婆见酒来,张口就饮,然后拿着书和肉大唱着歌从门外走去。   这老太婆好不简单,别桌的都不找专找我要破纸碎银。徐安笑了一下,放下酒杯,然后仔细的闻着闻着遥远而来的那股跟书信上相近的气息,他闭目饮下一口酒,然后轻轻的张开眼道,我们要找的人就在附近,看来是向着这个地方来了。   不一会,一个身形萎靡的老头子进了门来,身上挂着一只只毛笔,一进店就直呼上酒。   是他?星河问了问。   徐安点了点头。   老人家,如果不介意可以来我们这桌喝两杯小酒。星河站起身向他抱手请道。   哟,还真是有恩客呢?那老人家理都不理星河,直接坐过来抓起羊肉不吃。   唔,好难闻的味道。祈莺捏着鼻子问他道,老人家,你可不可以把身上的狼毛白皮给脱下来,太臭了!!   小女娃说让老头子我脱,那我岂敢不从呀,他把那一身狼皮去掉,然后现出他一身素白的杉衣和一双白净的双手,还有身上一根根竹筒子。   在这个老人一出现的时候,那两个兄弟双目突然间红了起来,一个纵身像只狼一样拨地张爪而来。   小心!站外的老太婆不知何时飞出一团白袖将那人拦住,却有一人已经欺近了徐安身边。   大兄弟,好好喝口酒吧!星河扬起酒杯泼到那人身上,双手成扇使出逍遥心法,秋风徐徐,那酒化成秋风一样如同巨力徐徐把那人推回。   你们无关人等,速速离开,我们兄弟二人与这卖笔翁有不共戴天之仇,你们几个还是离远点儿。那两人一头击不成,如同双狼伏地一样在酒桌旁边盯着老翁。   你们俩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老头子直接骂了这二人。   你可还记得十七年前你杀了一头白毛狼,将她的皮制成了你身上的皮衣,她的毛却被你做成一支支笔卖给他人,今天就要你血债血偿!那二人吼道。   原来如此,我说这三年来为何有人不断的打听我的消息,没想到是你们,可你们认狼作母,无异于自轻人性,我杀那头狼看来是做对了,更何况她要伤我。老头子完全不惧这两只狼人。   嗷嗷嗷,两人像是失去心性一样的在那儿长啸起来。   错,不是他们,而是老婆子我,那老婆子将头上的一根白玉青凤簪取下,送到那老头子眼前。   白玉青凤簪,你是二弟的家人?那老头将那发簪收下,把头发扰在一起,然后扎上去,一个文质彬彬的老人出现在众人眼前。   正是,那老太婆看了看四周挺起腰板来说道。   原来如此,你是想拿这个东西吧,我替你保管了二十个年头。老头子伸手将脸上的一整大块皮拉下来,放在桌子上。   易容术!祈月仔细的看着这老头从六十岁变回五十多岁,不禁有些吃惊,问道,请问先生高姓大名。   老头子我姓高,单名一个齐,草字天。那老头吃着酒,将一支支笔慢慢放下来。   祈月听到他这么说,失望的收回信。   徐安随手拿了一支,然后沾了些酒,在桌子上写着一个墨字,然后松开手,那支笔如同游鱼一样来回走动。   好一手深厚的转笔之力,年轻人不愧是年轻人,如果我猜得不错,你们是从终南山来的吧。那老头子轻笑一声,他用手指了指那个老太婆,笑道,也包括你,见了长辈也不肯行个礼,这东西如果你有本事就拿走。   那两个年青人只站在那,好像要等徐安一行人走了之后再结果这老头。   外面的朋友,请进来吧。徐安跟星河吃饱喝足,对视一眼看着酒店外面正在喝青茶的一个女子。   一股阴凉的气息从那女子身上生出,五个黄衣白裙的道姑从不同方向奔过来,长剑把徐安一群人都围了起来。   交出枉死面具,饶你们不死。那六个女子冷冷的道。   如果要饶我们不死,那你就先得有让我们死的能力。徐安正好好的喝着酒,接着那两个青年人上来打断,紧接着这群女人又也来掺合,没来由一肚子气,身子一动,六只笔拿在手上,这一动,众人只见一个影子闪过去,接着六只笔打进了六个女子的嘴里。   你!六个女子吐出笔,齐齐的退了一步。   徐安本来想给她们一点颜色看看,结果看她们的嘴唇用来润笔头是最好不过的了,也好过让她们张嘴就骂人。   我看墨大伯不会为难我这么一个小女人的,那老太婆走进来,拿起那张面具,正想走,却见一只纤瘦有力的手死死的捏住了那张面具。   孩子,叫声大伯来听听,那老头无赖地笑道。   大伯吉祥,小女先走了。那老太婆声音动听无比,那里还有凄惨的模样。   嗯,去吧去吧。老头子摆了摆手,捡起六只笔,然后端坐着看那两个青年人。   门外的六个女子看见那个老太婆拿着东西走了看了看徐安四人,迟疑一下,放狠话道,改日再算你们的帐,然后便追了过去。   算帐,恐怕你们算不准。徐安倒起酒敬了一下这个老头子,轻轻道,师姐,赶快把信给老伯,咱们办完事好挣钱去。   祈月闻言赶紧把信拿出来。   年轻人办事还真有意思,我就看看这信上写的是什么。当这老头子打开了信,脸色突然一变,朝这两个女孩看了看,从怀里取出一张军碟来,上面记录了当年阴山脚下杨国士兵抢劫过往商人的名录。   这时,外面冲进来一大队的军马,一个个指着这老头道。   老头,你又在龙城出现,识相的赶快离开。那为首的是个年仅二十的军官,他看了看这酒店中的客人一眼,发现两男两女,还有两个黑衣人,其他的客商都在低头吃东西,对于这样的场面他们是见怪不怪了。     正文 第三十章 洛阳佛莲   好说好说,不过现在就是我想走,有人未必想让我走。那老头子把狼皮吹了吹,将他的毛笔绑在身上,朝徐安拱了拱手出门去。   老先生慢走,若需帮手,尽管招呼。星河送他出去。   那个军官走到两个青年人身边,双眼扫视了一下二人,刚才是你们俩鬼叫的是么,以后不许你们踏足龙城,违者杀!那军官一身宝甲显然是精铁所铸,一挥手雷厉风行。   那两个青年人一言不发,盯了徐安和众人一眼,快速钻出门去。   哎哎哎,你们还没付帐呢?掌柜急忙去追。   你们几个是道门的吧,把军碟交出来罢。军官一个架势坐在椅子上,用手撑着剑,不以为然道。   凭什么给你?祈莺立马拔出剑指着这人。   凭什么,就凭潼关内外我说了算!那人掏出令牌,原来是一个将军,身佩皇帝特许的调兵金牌,统兵三万。说完,那将军的关刀当的一下抽出狠狠的劈过徐安一行人的桌子,只见桌子上的什物齐齐断成两边。   哎,将军息怒,不知将军口中所说的军碟是何等物件,我等小道不识,还请将军明示。徐安笑嬉嬉的打了个拱,挡在了桌子前。   你是何人,敢挡本将军执行公务?那军官不悄一顾的将关刀入鞘,一威一和之间,有杀人之机。   在下终南山玉女观后学末进徐安,我们此行下山是奉了观主的手令前来办事,将军所说的军碟咱们并非见过,你所指的可是那老头子送与我们的物件,也罢,师姐,拿来给将军过目一下。徐安伸手向祈月道。   师弟,为何你,对他这般恭敬?祈月不明,直直的看着徐安,这军碟上定有自己父母的讯息,断不能给了这狗军官,但是徐安的转变却让她错目难言。   连同星河,也暗暗吃惊徐安的变化。更不用说祈莺在那儿咬牙切齿,已经开始运功要发出尖叫来。   师姐,这位将军是朝廷的大官,咱们惹不起,就算是咱们一起动手,也不可能从龙城飞出去,更严重的事,会给观里带来灾难,我们还是,把那老头儿的书信交给这位军爷吧。徐安手已经抓到了祈月藏在袖里的那张军碟。   两人的手在袖子中相互挑刺,徐安一招浪里白条钻进师姐的香袖里直取那张军碟,而祈月也不会让他如意,一只手指若花蔓带刺,连点徐安虎口、手腕,但是每每触及徐安的内功反发出一股柔合的真气将这些攻势抵消,然后轻轻的震退她的手。   师姐,难道你还不明白我的心意么?徐安与她交了十几招,一只手收回真气停在她袖口里,轻轻的握住她的指尖。   感觉到祈月指尖上凌厉的真气刺若隐若现,徐安真怕师姐一个暴怒把自己的手给废了。   祈月眼睛里含着一股凶光,这股凶光聚散不依,时时都有可能用真气将徐安的手给削断。   徐安趁她这个走神,握住她的手掌。   你拿去给他吧,祈月突然一笑,在徐安手心刺了一道真气,把军碟交给他。   徐安深意一笑,真仙图从手臂滑溜的飞过去,将那军碟一包,用真气感知那军碟的模样,身上不用的纸和墨在真气的催动下在真仙图上一拓,一张一模一样的军碟样式从祈月袖子里落下。   那军官看得真切,指使手下过去拿过来。   打开一看,那军官满眼红光,越看越喜,终于让他得到了,大喊一声收兵,快速的回营去了。   你这个小人。祈莺长剑指向徐安,竟然勾结外人欺负我姐姐。她清脆的声音里包含着愤怒。   祈月却含笑着把表妹的剑给拉回去,每每和徐安的目光撞上,便急急躲开。   徐安也回味着刚才她的手心那滋润、轻柔的感觉,要不是她用真气刺了自己一下,都有种相一直握着的感觉。   他们这是什么了?星河问祈莺道。   谁知道,你问他们去。   四人吃完,又完成了观主的任务,终于可以回山,不过如何筹到善银,一直让徐安头疼。   这天色一下子就黄了,厉马长嘶,一到晚上,这关外就飞沙漫天,吹得沿路白杨摇动。   徐安坐在马上,偷偷的看着祈月正在和祈莺谈笑风声,星河跟在他身边,轻笑道,怎么了,撞邪啦?   差不多,徐安莫名的笑了笑,你不懂。   却,世上哪里还有我不懂的事,不就是牵了个手么,老子少说也有几个通房的姑娘,这事哪有不知道?看来徐安修道修出痴呆症来了。   姐姐,你说,徐安画出假的军碟给了那人,而那人还当宝贝还看?哈哈,也亏他画得出那么快?祈莺在那儿咯咯的笑着,不时的回过头看徐安。   我到现在也不敢相信,他能够用真气感知来画画的,这可是极高的修为,以四层内功真气可外放到八层真气可聚成护体罡气,是一个天大的跨度,再到真气外象成自我外放,恐怕只有传说中的宗师修为才行了。祈月手里拿着的就是那个墨鱼子给的军碟,不过现在是黑夜,要有灯笼照才能够勉强看得清楚。   你已经冲破九层的关口了,但是还没有大成,看来你所练的功法有些不对劲。星河看见徐安两次使用真气外化,都感觉到他的真气有股把所有气血都化成真气的邪性。   我也感觉到了,最近丹田中好像越来越混厚,就好像我全身的气都归到了那里,气血虽阳刚无比,却开始有种全身僵化的征兆!!徐安已经感觉得出来,但是他不知道为何有这样的反应,所以不敢再苦修「太无生极功」,生怕一个不慎导致周身僵化。   你们倒是快点儿呀,天都黑了,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又进不了大城,要早点儿找地方落脚。祈莺喊道。   驾驾,星河催马跟上祈月祈莺,徐安仍旧一人在后面苦苦思索,究竟此翻观主着自己下山,倒底有何深意,总不至于化化善银那么简单。   而此时,在玉女观三花殿内,黄道陵正在接受师兄的护法,将真气压缩成液,周身阴绿的真气滚动,整个人像是失去了气血一样,因为真气运行得太过剧烈的缘故,血肉浮肿,像是快要爆炸出来。   而在一边观看的清风睁大了双眼,仔细的感受那些真气的转变过程。   过了有半晌,黄道人身上的真气才收回去,他一睁开眼整个人精光如虎,立时谢了观主回自家的道场稳固境界。   气之一途,炼化成液,由液成元,这是个借助天地至理效仿阴阳的做法。王遇仙随手翻着道书,而玉女观八种真经,其实就是八卦八象所倚,最核心的就是「太元生极」八象归一的功法,这门功法因为过于强求八象的太生之元,所以真气异于常,炼到九层时,真气会将身体石化,是成是败,听天由命,现在徐安下山多久了?王遇仙问清尘道。   已经有半个月之久,清尘自徐安下山后再没有与多少人相谈甚欢,有点想念他。   都快过半个月了,也不知道他们找到墨鱼子没有?如果找不到,他身上的真气梏桎可能就要发作了。王遇仙着祈月去送信给墨鱼子,本意是让祈月姐妹俩明白自己的身世,也顺便帮助徐安找到水三娘的后人,因为只有水三娘传下来的「玄水真法」才能化解徐安至刚至阳的真气梏桎。   那样徐兄弟岂不是很危险?清尘急道。   富贵险中求,如果他修习了绝世经典,又一帆风顺,那样才是真的危险了。王遇仙笑道,况且,我看徐安早就察觉到真气中种种的不是,现在应该中断了修习了吧。   清尘看着观主那深有意味的笑,放下了心中的担忧。   你不须为他担心,真正要担心的是你自己,虽然你已经跨入先天造化,但还未完全修成本我道体,虽然你已经学会吸收天地真元,但逆炼自身真元容不得半点差错。王遇仙让清尘退下,挑着长灯看经典。   本我道体,就是要把先天真气修成跟自我一样形状的道体,有了这道体,就能够感知到天地间的元气了,感知元气才能逆炼真元。   按修行的功法来说,修道炼气以九段呼吸之术来达到九层内功修炼,感悟气息、气存丹田、运转真气、真气外显、真气攻击、真气成象、真气护体、罡气、玄窍大成,这还停留在先后天的界线上,然后真气慢慢凝炼成先天之气,然后修成本我道体,能发出一道像自己的真气人,才到真元境、三花化法、金丹、地仙之体。   一般这是人间的极限了,因为人间没有仙界的元气和真力供地仙修炼,所以洞仙、天仙、罗天、金仙、至仙都得到了地仙界才能修炼,至于混元金仙、太乙真仙、圣人这三大神阶要上了天神界才能够有天道的规则让仙家参悟。   当然,以人间修道者的见识,天仙就是他们的局限了,再往上的仙家境界,不用说见了,连听都没听过,只能在脑海里浮想一下。   而此时在洛阳,一座大户的家中夫人正在产子,已经怀有三年身孕直至今日才降生,天上一朵朵乌运结成莲花状,一个身具莲纹的婴儿如玉般,刚出生下来,就已经能够张口说话,突然间他一挣就自己穿上了自己喜欢的衣物,蹦蹦跳跳的离了产房,把父母吓得半死。   没到一个时辰,这婴儿已经长成三岁小孩,已经学会吃饭走路,再过一个时辰,他已经给自己取了一个名字,再过一个时辰他已经长成少年大小,已经明白了人事跟府中的少女捉迷藏,这大户家中尚未欢喜得出来,这孩子已经把府中能到的地方都玩了个遍,而父母爱之愈深,只要这孩子开口要的东西都想方设法弄来。   天下各道门掌教看看天机气动,发现天上朵朵金连黑云呈佛相,其中藏着一朵怪异的花相,便知这天下来了一个天生佛身的婴儿,不少门派开始着人去搜集这婴儿。   徐安一行人正在洛水附近,天上的异相着实把马儿给惊得,凭空消失的月色过了有三个时辰才放出放华来。   这,有些像妖人出世的天相,洛阳是千古名城,哪里会有这等凶胎出世?徐安已经学会望天象识吉凶,看这天相,他是要进洛阳城走一圈,或许,能找到解决自己身上真气的梏桎。   正在此时,一个老太婆纵开轻身功夫去往洛阳方向,她身后跟着六个黄衣人,而两道黑影也紧随其后飞奔过去,徐安四人正在马上看得真真切切,但是事不关己,因此四人在城外三里找了个客店借住。   似乎,今夜许多人都在赶往洛阳方向,不知为何?徐安在心中暗暗联想今天一路上那些道士、僧人俱都往洛阳赶来。   夜月如凉丝,照得洛阳城外一片清幽,那遥远的莺鸣,把树林的叶子给吹响了,徐安提笔记下今日的事,仔细回想,越想越不对,他真气使出来,那只笔沾着墨水在书上来回的写,他的真气混厚得堪比三个宗师的真气总量,用了又源源不断的从丹田聚出。   太元生极,太生之元到了极处便会使周身变成化石,那这样这门功法修炼还有什么意义,没有人愿意修到最高处,突然发现自己的功法有着重大的缺陷,现在惟一的法子就是散功,可是没有宗师的修为,徐安只怕自己连自保之力都没有。   什么,还不睡?星河洗完澡过来看见徐安还在灯下记录,拿过来看了一眼。   呆会就睡,师姐她们睡下了吧?徐安没出房门,问星河道。   她们的房灯已经熄了,估计早睡了吧。   徐安此行要保证她们的安全,文心已经受伤了,不能让师姐受到任何伤害,要不然没法向观主交待。   徐安吹了灯,和衣睡下。   这时,一个身形娇小的影子飞上了客栈的房顶,在徐安住的房顶上打了一个洞,将一些粉状物轻轻的洒下,然后掩上飞速的离开。   徐安闻到一些奇异的香味,然而以为这是客店的被子薰的,不以为意,沉沉睡下。   第二天,秋色怡人,昨夜睡了个饱觉,大家的精神很好,徐安点了早饭,四人吃了,便要进城。   洛阳是六朝古都,许许多多的武林人士和道人、僧众都在今天早早的等在城门口,徐安打听了一下,说是昨夜有异宝在洛阳出世,所以不少人都赶过来,要看看是什么宝物,引发出天象来。   道门的人说是道家的宝贝,僧众们说是佛祖的转世,武林中人更离谱,说是有绝世典藏出世,俱都纷纷的赶进了城。   进了城里,徐安来不及四处游玩,先去知会了小玉女观的长缨,是玉女观三代弟子中的首徒,将来如无意外可能执掌玉女观。   祈月师姐,这位是?那长缨管着小玉女观,享尽了洛阳信徒们的爱护,看到这突然来的四个后生,以为观主要着他们来分管自己的观务,所以十分戒备。   长缨师兄,小弟徐安,这次是下山募银兼护送弟子回乡,路过洛阳,想进来游览一翻,多有打扰了。徐安看得出长缨对自己怀有很大的戒心,因此把情况向他明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