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你可知罪? 大雨滂沱,夜色幽深。  苏青鸾直挺挺的跪在雨幕之中,已足足两个时辰。   此时正是春寒料峭,冰冷的雨线在暗夜中闪烁如针,针针入骨入髓,她被雨水浇得通透,哪怕咬紧牙关,依旧抵不住彻骨的寒意。   身子颤了颤,差点晕厥,但目光掠到殿内突然走出来的男子,却又倔强昂起头,挺直了脊背。   男子身形高大挺拔,五官冷俊,一袭大红喜服披在身上,松松散散,说不出的潇洒俊逸。   前一刻,他还在殿内,与心爱的女子饮酒谈笑,不知有多温柔体贴。   这一刻,面对她,一张俊颜,却陡然变得冷酷阴狠。   “苏青鸾,你可知罪?”   他径直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嫌恶冰冷的目光,比冷雨更刺人。   “不知道!”苏青鸾昂起头,攥紧双拳,一字一顿回,“妾身无罪!”   “倒真是嘴硬!”萧长安冷笑一声,“唰”地拔出腰间长剑,搁上她的脖颈。   龙吟剑青幽的光芒,照亮苏青鸾惨白的脸。   她歪头看着那剑,呵呵笑出声来。   “剑还是当年那把,可是,长安,你为何却不再是当年的长安?”   “你在说什么?”萧长安厉声怒叱。   “我在说什么,王爷真的听不懂吗?”苏青鸾扬着脸看他,一双黑眸清澈冰冷,直直的盯着他看。   萧长安被她这么直勾勾的看着,呼吸不由微微一窒。   女子本就生得极美,此时经风吹雨打,反而愈发迫人。   她的黑发被雨淋湿,如夜色一般黑沉,那张雪白的小脸,此时便如雪光一般,在他的面前粲然生辉。   生于宫门,他自幼见过美人无数。   可是,却从未见过哪个女子,能像她这般,清冷倔强,夺魄销魂。   萧长安看迷了眼,手中长剑微微一斜。   片刻间惊觉,不由恼羞成怒,指间猛然用力,剑刃便在苏青鸾的脖上留下浅浅的一道血痕。   “王爷,不要啊!求你饶过姐姐吧!”   殿内突然冲出一个女子。   同样的一袭大红喜服,同样的松松散散,连里头的肚兜,也歪歪斜斜,袒露大片春光,昏黄的灯影下,雪白的肌肤上,隐约可见片片吻痕……   苏青鸾狼狈的移开眼。   她深恨自己,为什么要看得这么清楚。   “王爷,我相信,姐姐一定不是故意要来刺杀我的,你就放了她吧!”顾思瑶娇声哀求。   然而她的求情,却让萧长安更加怒火中烧。   “若不是故意,她怎么会在大婚之夜提着剑闯进你的雪暖殿、将你刺伤?”   “姐姐不是已经解释过了嘛!”顾思瑶抚着臂上伤口,委屈的咝了一声,娇声道:“姐姐她是发现了刺客,才跟踪过来,这三更半夜的,姐姐误伤了我也情有可原!长安,你就不要怪姐姐了!”   她扯着萧长安的袖子撒娇,这边又给苏青鸾使眼色:“姐姐,你就跟王爷服个软,认个错吧!”   “我没错!”苏青鸾固执摇头,倔强痛苦的黑眸,蒙上一层淡淡薄雾。   “平西王府的人,就是嘴硬!”萧长安闻言冷笑,“本王就不该要你这个父皇硬塞过来的祸害!今日便废了你的功夫,省得你日后再惹事生非!”   话音未落,龙吟剑已出,洒下一片青幽冷芒。   “啊!”苏青鸾猝不及防,虽然全力躲避,但仍然逃不开那片冷芒。   雨幕中数道血线飞溅而起。   苏青鸾惨呼一声,瘫软在地,疼晕过去。   “姐姐!”顾思瑶惊叫一声,扑了过去,哀声痛哭:“姐姐一向依仗这身功夫,如今被毁了,以后可怎么办啊?”   她似是哭得肝肠寸断,可背对着萧长安的那张脸上,却无半点泪痕,反而是满满的得意畅快。   她笑着假哭,那俏丽的眉眼,在暗夜中说不出的古怪扭曲,十分渗人。 正文 第2章 成了废人? “瑶儿,你身子不好,不可淋雨!”萧长安将她拉到檐下,心疼道:“她从小就欺负你,你又何必为她难过?”  顾思瑶泪眼盈盈:“话虽如此,到底是打小儿一起长大的姐妹……长安,你既罚了她,出了气,就把她交给我好不好?她伤口不能再淋雨,要好好包扎一下才行!”   “这种小事,交给老洛就是了,你又何必亲自动手?”萧长安皱眉。   “再怎么说,姐姐也是王爷的正妃,老洛虽是在夫,可却是男人,不方便的!”顾思瑶轻声回。   萧长安犹豫了一下,点头:“还是你想的周到,就随你吧!”   他说完转身离开。   顾思瑶打着伞,重又走回苏青鸾身边。   “姐姐,现在,你是我的了,我一定会好好给姐姐包扎的……”   她俯下身,在女子耳边轻语。   油纸伞遮住她唇角诡异森冷的笑。   苏青鸾躺在血泊中,面色僵白,无知无觉。   等她醒来时,人已回了夕颜院的喜房。   “姐姐,你醒了?”   耳边传来两声欢叫,一个是她的贴身婢女如锦,另一个,是顾思瑶。   苏青鸾看到她,满心苦涩,一时无言。   今天,本是她与明王萧长安的大婚之日。可一直到二更时分,她都不曾等到新郎,出门寻找,却意外发现黑衣蒙面人。   她提剑猛追,随黑衣人进了一处庭院,遇到攻击还手,却刺中突然冲出的妹妹,顾思瑶。   顾思瑶是父亲帐下副将的女儿,副将战死后,父亲怜她家孤儿寡母,一直多有照拂。   今日大婚,顾思瑶的母亲柳氏还亲自来府中道贺。   苏青鸾本来还很好奇,为什么顾思瑶没有同来。   却怎么也没想到,对方竟然摇身一变,成为明王萧长安心尖上的女人!   她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但这个时候,她却已经什么都不想问。   四肢剧烈的疼痛,让她浑身急颤,冷汗涔涔。   她试着活动了一下身体,却发现手脚麻木,竟然已不听使唤。   难不成,她真的成了废人?   苏青鸾心中恐慌,一动再动,然而这躯体,依然僵硬死沉。   “姐姐,你受了伤,千万别乱动!”顾思瑶忙不迭的压住她。   苏青鸾的目光触到包着厚厚绷带的手腕脚腕上,一颗心陡然坠向深渊!   顾思瑶垂下眼敛抹眼泪,嘴里说着宽慰的话:“姐姐别担心,我救助得及时,应该没什么大碍,只是……”   只是想再像以前那般,飞檐走壁,敏捷利落,是绝对没有可能了!   平西王的女儿,人美,才高,医术好,功夫过人,是天之娇女。   可这一回,她双翅已断,再也飞不起来了!   苏青鸾面如死灰。   “萧长安……萧长安!”她反复念着,泪流满面。   “小姐!”如锦抱着她痛哭,“怎么会这样啊!王爷为什么这么狠心?” 正文 第3章 万箭穿心! “事到如今,姐姐就想开些吧!”顾思瑶在旁垂泪,“当务之急,是养好身体,再作计较!说起来,都怪我,我不光抢了姐姐的夫君,还害姐姐变成这样……”  “你也不是故意的……”苏青鸾哑声打断她的话,“思瑶,打扰了你一晚,你去休息吧!”   “我不累!”顾思瑶摇头,“再说了,姐姐这样,我又哪里睡得着?姐姐,你别怪我好不好?我是真的没想到,你嫁的人,竟然是王爷!”   “我们姑娘与明王成亲的事,天下皆知,你怎么不知?”如锦不信。   “可在他们成亲之前,我与王爷正四处游山玩水,若不是接到飞鸽传书,我们根本就不会回来!”顾思瑶低声分辨,“我们才一回来,王爷便忙着大婚之事,我知道他要娶正妃,心中难过,避门不出,又哪里想到,王妃竟然是姐姐呢?”   “你……你是怎么认识他的?”苏青鸾忍了又忍,终是没忍住,问出早就想问的话。   “差不多两年前的冬天吧,在西关,王爷被蛇咬伤了,恰巧我路过……”顾思瑶掠她一眼,低声回答。   “两年前的冬天?”苏青鸾身子微微一颤,“不可能!这绝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顾思瑶呆呆道,“可是,我跟王爷,就是那个时候认识的啊!”   苏青鸾看着她,痛苦的闭上双眼。   两年前的冬天,那明明是她和萧长安初识之日。   那年,西关敌军犯境,一场恶战在即,她与他在战场上偶遇,并肩抗敌,纵横沙场,后来两人被敌军围困,断肠谷中,整整七日,他与她生死相依,患难于共,互诉衷情,许下海誓山盟。   可如今不过两年未见,他竟当她是陌生人一般,仿佛那些生死相依的过往,不过是一场幻梦!   想到他的绝情,苏青鸾如万箭穿心。   她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难不成,是她认错了人?   可是,那龙吟剑,却还是当年的龙吟剑。   连剑上的青色珠佩,都是她亲手垂挂上去的!   剑还是那把剑,可持剑的人,却视她为仇人,那般嫌恶冰冷……   可……不管他与顾思瑶如何相识,如今已然两情相悦,恩爱欢好。   至于她,也许黯然退场比较好……   然而,她不问了,顾思瑶却有些止不住话头,要谈她与萧长安的甜蜜过往往。   “他当时本就受了重伤,又中了蛇毒,奄奄一息,我便为他施针疗伤,姐姐,你知道的,要施针,便要将衣衫尽除,更不用说,他被咬的地方,又在大腿根处……”   顾思瑶说到一半,忽然轻笑一声捂住脸,“不能再说了,羞死人了!”   “既然这么羞,你就别说了吧!”如锦见苏青鸾面色越来越难看,又见顾思瑶搔首弄姿,突然一阵反感。   她家姑娘好好一个洞房花烛夜,现在变成这副样子,哪有什么心情,听她和臭王爷的风骚艳史?   “没事的……”苏青鸾音色飘渺,面上的笑容,也是浮浮飘飘,“思瑶,你继续说!”   知道得越清楚,死心得就越快。   她苏青鸾从来不是不敢面对现实的人。   顾思瑶看着她明明伤心欲绝,偏要逞强的模样,心里一阵难言的愉悦。   然而,她却不会再往下说了。   说得太具体,就不好了,还容易出错。   说到这儿就好,剩下的,让她自个儿想,自个儿琢磨。 正文 第4章 这是中毒了? “姐姐你真是的!”她亲昵的捶了苏青鸾一下,“这男女闺房的事儿,日后你与王爷圆房,便明白了!王爷虽然不苟言笑,但却是个解风情的!”  “不瞒姐姐说,那时我一个闺阁女子,硬是被他诱得五迷三道的,初时一再推拒,可耐不得他痴缠,从西关到萧京,这上千里路,我走一步,他缠一步,缠得我神魂颠倒,不管不顾,未及下聘成亲,便与他宿在一处,如今想起来,真是荒唐又疯狂!可是……”   她幽幽的叹了一声,微笑道:“人这一辈子,也该有这一次痴狂,才不负此生!我爱着他,他恋着我,皇上让他纳正妃,他被迫纳了,可这天地,终归还是同我拜的……”   “顾思瑶!”如锦听得刺耳,气急败坏打断她,“我算是听出来了,你这是专门来刺我们小姐的心的!”   “啊?”顾思瑶怔了一怔,忽又泪眼汪汪赔罪:“姐姐莫怪!我真不是故意的,我只是说着说着,就情难自禁……其实,我真正想说的是,我很开心,这王府的正妃是姐姐!若换了旁人,不定怎么欺我辱我,可姐姐不会啊!以后我们姐妹共侍一夫,我知晓王爷的喜好禁忌,有我帮你,你一定会获得王爷的恩宠的!我是愿意将王爷的爱,分一些给你的!”   “我们姑娘,哪里需要你分爱给她了?”如锦被激得跳脚,“顾思瑶,你少在这里羞辱人!”   “如锦,你误会了!”顾思瑶被她这么一叫,可怜巴巴的垂下头,委委屈屈的去了。   然而回了雪暖殿,她便忍不住,拿帕子掩了嘴,咯咯笑出声来。   身边的婢女春桃不解的看着她,低低问:“瑶姑娘,您不是最嫌恶她吗?怎么这会儿又是治伤,又是陪床的,被她们骂了,也不出声,您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啊?”   “迷魂药!”顾思瑶柳眉轻挑,唇角笑意森凉,“你不觉得,这样更好玩吗?咱们这位平西王府的郡主啊,可好玩了!”   这一夜,苏青鸾在无尽的痛苦和煎熬中渡过。   她身心俱痛,魂魄无依,到了半夜,又发起高烧。   如锦急躁异常,忙出去唤人。   可惜,偌大一个王府,此时却如一片坟场,死气沉沉。   她不得已,只好挨个去敲下人的房门。   “敲什么敲啊?”   门打开,一个满脸不耐烦的绿衣婢女探出头来。   “我们小姐病了,你们快去叫个大夫来,再去烧些热水,我好喂她服药!”如锦急急道。   “你们小姐病了,关我们什么事啊?”婢女烦躁摆手。   “怎么不关你们的事?你们难道王府的下人吗?”如锦大叫。   “我们是王府的下人,可是……”那婢女吃吃笑,“却不是你家小姐的下人!你不如,直接去叫王爷的门?王爷心疼你们小姐,没准儿,还会亲自帮她找大夫烧热水呢!”   “你……”如锦从未见过这么无礼的下人,直接惊呆了。   “你什么你啊!烦死了!”婢女“啪”地一声关上门。   “挽翠姐姐,要不,我出去烧吧?”房内响起一个怯生生的声音。   “不许去!”挽翠唾了一口,“别人都不动,就你绿沁疼?”   “可是……她伤得那样重……要是连口热水也没有……”绿沁摸摸索索的想要出去,被挽翠一巴掌打回去。   “贱蹄子,就你多事!”   “是的!再多事,今晚睡到雨地里去!”其余几个婢女也一起附和。   绿沁不敢再吭声。   “你们这些坏种!”如锦听到这些人的对话,愈发狂躁,对着房门一阵猛砸。   屋内的人只是装死,再不回应。   “你们这些坏种!”如锦骂了一句,红着眼睛跑回去。   “如锦,我自己便是大夫,你要去叫谁?”苏青鸾躺在床上,虚弱低唤,“医箱里……有只红色药瓶,里面有药丸,你快拿两粒拿过来……”   如锦急急的拿了过来,苏青鸾服了药丸,便又道:“你弄些冷水来,帮我擦身,等烧退了,就会好起来的!”   说完这几句话,她头一歪,又晕沉睡去。   她睡得极沉,一闭上眼,便似陷入梦魇一般,怎么也睁不开眼睛。   如此睡了一整夜,次日清晨起,便觉浑身不对劲,尤其是伤口处,奇痒难耐。   她心中惊惶,忙让如锦打开绷带察看,这一看,不由目瞪口呆。   伤口处竟然又黑又紫,十分吓人。   “这是中毒了啊!”如锦惊叫。   苏青鸾又惊又疑,脑中转若飞轮。   然而没待她想清楚到底怎么回事,门外便传来顾思瑶的笑声。   “姐姐,伤口可好些了?” 正文 第5章 姐姐,你不要吓我! 如锦一个箭步冲到她面前,忿然叫:“顾思瑶,你说,你为什么要给我们姑娘下毒?”  “下毒?”顾思瑶愕然,“什么下毒?”   “你少装了!”如锦气得口不择言,“你勾搭了王爷,让我们小姐大婚之夜,独守空房也算了,怎么还落井下石,往她的伤口上下毒呢?你还是人吗?”   说话间,扯住顾思瑶的衣领,让她亲自来看。   “如锦,事情还未明了……”苏青鸾心中不安,连忙喝止。   然而话刚说到一半,忽听如锦惨叫一声,猝然跌倒在地,抓着顾思瑶的那只手,此时软软垂下来,竟似是手骨已折。   苏青鸾猝然转头,不出意外的,看到萧长安那张黑沉的脸。   “你为何伤她?”苏青鸾看着地上疼得打滚的如锦,面色冷寒。   “为何?”萧长安鄙夷道,“不分青红皂白便打人,你们平西王府的人,都是这个风格,本王不过是有样学样罢了!”   “她只是一时情急,才扯了她一下,又没有打她!”苏青鸾怒声叫,“而我,也的确也中了毒……”   “中毒?不可能!”顾思瑶面色陡变,音色微哽,“姐姐,你不要吓我!要是因为我……老王爷和世子爷会剥了我的皮的!”   竟是一副惊弓之鸟的神态!   苏青鸾看得眼都直了!   她口中的老王爷和世子爷,自然指的是自己父兄。   可是,父兄一向待她亲和,何来剥皮这种惊悚之说?   她隐约觉得不对劲。   正要出言解释,顾思瑶那边却又轻笑出声。   “姐姐,这不是中毒了!”她亲昵的为她掖了掖被角,解释道:“这是妹妹我新近配的一种伤药,很有奇效!等到这黑紫麻痒过去,伤口愈合速度,要比普通的伤药,快上十倍呢!不信,你看我的伤口!”   她说着,把自己手臂上的绷带解开,果然也是又黑又紫。   苏青鸾有点懵。   她自幼师从名医,在医术上颇有造诣,不敢说天下第一,但在大萧境内,除了自己的师父白清寒,倒还真是少有人能及。   天下伤药她见多了,但让伤口变痒变黑紫的伤药,她倒是闻所未闻!   “姐姐不信?”顾思瑶轻叹一声,“看来这些年姐姐忙着跟候爷行军打仗,耽误医术了!这药我不止给姐姐用过,这王府中也有人都用过呢!”   “属下用过!”萧长安的身边的内卫萧影轻声道,“效果极佳!”   “老夫也用过!”这回,是王府的大夫老洛。   “这药算是瑶姑娘独创,她在其中加入了可以镇痛的药草,可以减轻伤患的痛苦,麻痒虽然也不舒服,但比起伤口之痛,却要好上许多!”   “其实,王爷也是用过的!”顾思瑶轻笑一声,看向萧长安,似是想请他作证。   “瑶儿,你又何必同这浅薄无知的庸医多费口舌?”萧长安轻哼一声,拉起她的手就要走。   “王爷!”顾思瑶拿掉他的手,看了苏青鸾一眼,突然做了一件所有人都想不到的事。 正文 第6章 想不出为什么! 她用萧长安身上的长剑,在原本的伤口旁,又划了一道伤口。  “瑶儿,你这是做什么?”萧长安很是心疼。   “没什么,不过是想让姐姐放心罢了!”顾思瑶轻咝一声,扭头看向如锦,问:“昨日我给姐姐包扎上药,你也在旁帮忙,那药瓶呢?”   如锦不明其意,下意识看向自己胸口。   顾思瑶从她胸口的夹层找到药瓶,打开来,毫不犹豫的将药散倾倒在自己的伤口上。   “姐姐,若这药里真的有毒,我便同姐姐一同承受,可好?”   她音色温柔,笑容谦卑可亲。   房间里响起一阵轻嘘之声。   很显然,大家都被懂事又隐忍的瑶姑娘感动了。   同时,也见识了平西王女儿苏青鸾的多疑刁蛮霸道任性。   若非她难伺候,瑶姑娘何必割肉以证清白?   必是平日里被她欺辱怕了,才会有的习惯性反应!   众人皆对苏青鸾投来忿然不满的目光。   苏青鸾的嘴张了张,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便算说出来,也无人肯信吧?   她是初来乍到,而顾思瑶却在王府待了一年多……   “瑶儿,你何必为这种浅薄庸医自残?”萧长安将顾思瑶揽在怀中,“左右你说什么,她也是听不懂的!以后不许再这么犯傻了!本王会心疼的!”   “是!”顾思瑶娇弱的靠在萧长安怀里。   两人恩恩爱爱的出去了。   剩下苏青鸾一人躺在床上,半天没回过神。   “姑娘,她都胡说些什么啊?”如锦又急又痛,不由大哭。   “以后,不管她说什么,你都不要再接她的话!”苏青鸾苦笑吩咐。   “是!”如锦乖顺点头,心里到底忿然,“她为什么要这样对你啊?你们一起长大,虽不敢说情同姐妹,但一向也是有来有往客客气气的,从没见你们恼过啊!”   “我也不知道!”苏青鸾木然摇头。   与她生死相依的男子,视她为仇人,对她下狠手。   一起长大的姐妹,面柔心狠,暗地里算计她。   而她,想破脑袋,都想不出为什么。   那就索性不要再想了。   打起精神,应对眼前的困境,才是头等大事!   “如锦,你去把我的医箱拿过来!”她吩咐道,“我要为你接骨!”   “小姐,你行吗?”如锦泪眼汪汪的看着她,“你还伤着呢!”   “无妨!”苏青鸾活动了一下身体,强笑道:“这位王爷,到底不是阴毒之人,下手还算有分寸,我的武功大抵是不成了,但休养一段时间,日常活动,应该无碍!”   “你还夸他?”如锦撇嘴,“他还说我不分青红皂白,他自己不也是这样吗?都不查探清楚,就废了小姐的功夫,就没见过这么昏庸……”   “如锦!”苏青鸾沉声打断她,“祸从口出,以后,这样的话,不许再说了!”   “啊?”如锦撇撇嘴,“那我以后,做个哑巴好了!”   “不光你,连我也要做哑巴!”苏青鸾面色沉沉。   “小姐,你就这么由得他欺负吗?”如锦忿忿然。   “不然呢?”苏青鸾反问。   “自然是回候府告状啊!”如锦气咻咻道,“正好过三日就该回门了,我们要把在这儿受的委屈,全都告诉候爷和世子爷,让他们给我们做主!”   “明王不会陪我回门!”苏青鸾摇头,“我也不会把这些事告诉父王兄长,你,也不许透露半个字!”   “小姐,为什么啊?”如锦愕然。 正文 第7章 寻了两年的男人…… “因为,我嫁的人,是皇帝的儿子!”苏青鸾幽幽回,“嫁入王府,便等同于趟进大萧的朝局之中!我与王爷之间的任何小冲突,都会被无限放大,变成明王府和苏府之间的纷争!皇上本来就对我苏家不满,只是抓不到由头罢了!在这种时候,我绝不能落下口实,给父兄添乱,给苏家惹来祸端!”  “不是吧?”如锦听得两眼发直,“小姐,你说得好复杂,我听不明白!老王爷和世子爷,不是刚打了胜仗吗?皇上为什么不满?”   “就是因为这一个又一个胜仗,让西关百姓,只知有平西王,不知有萧王,苏家功高盖主,父兄耿直,母亲早逝,无人在朝中操持斡旋,这才落到如此境地!”苏青鸾轻叹。   “这都什么事啊!打胜仗还打错了?”如锦小声咕哝着。   “狡兔死,走狗烹,古往今来,皆是如此!”苏青鸾冷笑,“明王素来厌恶我父亲,皇上却偏偏将我指给明王,此举本就有打压苏家之意,我当初逃婚,并非任性,而是父王为保护我而出的应对之举,他明知我嫁入王府,不会有好日子!”   “既然小姐知道这些,为什么当初明明逃走了,又非要嫁进来?”如锦不解问。   “因为……”苏青鸾心中刺痛,眼中泛酸,她涩声道,“因为明王萧长安,就是我这两年,一直寻找的人!”   “长安公子?”如锦讶然,“明王竟是小姐心心念念的长安公子?可他不是叫萧安明吗?”   “萧长安,名长安,字安明,他身份尊贵,在萧京,除却太后皇上,无人敢直呼其名!”苏青鸾苦笑,“是以,世人皆知他叫萧安明,我自幼长在边城,对京城这些皇族贵胄,更是一无所知,若不是偶然听父亲说起他的名,跑去王府探看,只怕这一生,都寻不到他了!”   “寻不到,岂不更好?”如锦轻声咕哝。   苏青鸾怔了半晌,摇头:“不,我还是宁愿这样!这两年,我日日寻他,每过一日,心里那根弦便要绷紧一分,怕他死了,再也见不到,怕他活着,却被敌军生擒,受尽苦楚,如今见他好好的活着,心里那根弦,也就彻底松开了,再不用为他揪心撕肺的难受!”   “真的不难受吗?”如锦苦着脸看她,“他活着,却变了心,视你为仇人一般!”   “或许就是因为他对苏家的怨念,才让他变了心吧?”苏青鸾自嘲一笑,“我嫁进来时,还想着,以我和他的情份,或许能让他和父亲的矛盾消解一些,不曾想……早知他变心,我昨晚便不会跟他犯倔……罢了,不说了,快把手拿过来,先治伤要紧!”   她挣扎着坐起来,帮如锦接骨,又弄来清水,清洗自己四肢处的伤口。   清洗过后,那黑紫之色立褪。   “这个顾思瑶,搞什么名堂?”如锦看着洗出来的那盆紫黑的水发怔。   “她用了紫苏草!”苏青鸾在清洗过程中,已嗅出那药草气味。 正文 第8章 请给我应有的尊重! “可紫苏草并不适宜治伤啊!”如锦跟在苏青鸾身边时间久了,也多少知道些药草药性,“她这么折腾,到底什么意思啊!”。  “为了让王爷更厌恶我吧!”苏青鸾轻哧,“顺便再显摆自己的医术,比我的高明!”   “呸!”如锦撇嘴,“就她那烂医术,要不是小姐你时常给她善后,这些年,她医死医伤的人,没有一百,也总有几十了!连白师父那么温和的人,轻易不肯训人,都说她不是行医的材料,请她不要再祸害人!她有什么好显摆的啊?”   “她医术是不好,但好像,蛊惑人心的力量却是不小!”苏青鸾轻叹一声,“如锦,你记着,对她,要小心提防!”   “真是晦气!”如锦咕哝一声,“怎么感觉在这王府,倒比上战场还要紧张?”   “那就把这当战场吧!”苏青鸾深吸一口气,“没关系,我们苏家人,最擅长打仗!”   只不过,这一次,她要打的,注定是场忍气吞声的窝囊仗。   处理好伤口,苏青鸾才觉腹中饥饿,算起来,从昨晚到现在,已是粒米未进了。   也到这会儿,她才意识到,她这个王妃,真的被王府的人遗忘了。   从昨晚到现在,竟然没有一个人,问过她的饮食起居。   “我去找她们!”如锦跑到厨房找人。   挽翠和几个婢女家丁,正在院子里有说有笑的磕瓜子,见到她,连正眼都不瞧一下。   “王妃要吃饭!”如锦这回换了称呼,没再习惯性的叫小姐,想以此提醒,屋里头这一位,是王府的嫡正妃。   “王妃要吃饭,你就去做嘛!”挽翠晃着腿,“你自己有手有脚,干嘛使唤我们啊!”   “你们是王府的下人!为什么不能使唤你们?”如锦气得跳脚。   “哟,这小妞儿脾气还蛮大!”挽翠旁边一个贼目鼠眼的家丁轻佻的朝她探探头,“妞儿,要不,你叫我一声哥哥,闲着没事时,跟哥哥我聊个天,解个闷儿,我就帮你做,怎么样?”   他这话惹得众人一起大笑。   “富贵,你说什么呢?”一个面色苍白的年轻家丁拎了一桶水过来,“她可是王妃!”   “连王爷都嫌恶的人,算哪门子王妃?”赵富贵轻哧一声,“姓言的,我告诉你,你可别多事!”   言越皱眉:“就算是囚犯,也得给饭吃吧?”   说话间,撸起袖子进厨房。   赵富贵和挽翠见状,一起上前拦住他,面色凶狠。   “你们干嘛啊!”言越看着两人。   “言越!”绿沁偷偷扯了扯他的衣角,示意他不要硬来。   言越低头看看自己的细胳膊细腿,最终,还是把袖子放下来。   “这厨房里还有点饭菜,妞儿,劳烦你自己动下手,弄给你们家小姐吃吧!”赵富贵咧着嘴笑。   如锦气得都快炸了。   要不是身上受伤,她肯定会把几个人揍得鼻青脸肿的。   可现在,她手骨都折了,要是动手,只能挨揍的份。   没办法,她只好忿忿然进了厨房。   厨房里倒真还有些饭菜。   但是,一看就知道是剩菜剩饭,胡乱的倒在一处,有条鱼上面,居然还有人吃剩的鱼刺堆在上头。   如锦立时红了眼。   很明显,这些人,是故意要作践她们!   她两手空空回了房间,肚子却是气鼓鼓的。   苏青鸾躺在屋里,虽然不能动弹,却也将外面的动静,听得一清二楚。   “你这会儿,也不能走啊!”如锦急急道。   “这点小伤,哪里就走不得了?”苏青鸾不以为然。   她抖着双腿下地,脚落在地上,钻心的疼,她咬牙死撑着,硬是撑到了雪暖殿。   雪暖殿正是一片大好春光。   顾思瑶在抚琴,萧长安在吹萧,琴萧合鸣,浓情蜜意,岁月静好。   苏青鸾的出现,就像是突然落在这乐曲之上的粗嘎之音,将这美好的画面打破了。   萧长安温柔俊逸的脸,也因此变得阴沉难看。   “外头值守的人,都是死的吗?”他冷叱一声,“是不是不论什么阿猫阿狗,都可以进雪暖殿?”   “妾身不是阿猫,也不是阿狗!”苏青鸾心中难受,面上却尽量保持平静,“妾身是您的正妃!王爷这么说,岂非连自己也骂了?”   “苏青鸾,你是嫌昨晚本王给你的惩罚,不够?”萧长安倏地站起来,摸过桌上长剑,走到她面前。   “王爷一瞬之间,毁去我近二十年的修为,妾身受此重罚,若非被逼无奈,岂敢再来讨打?”苏青鸾呵呵笑。   “被逼?”萧长安冷哼,“谁敢逼平西王的女儿?”   “妾身也不知!”苏青鸾摇头,“妾身只知道,若不来讨打,便要生生饿死在这明王府,所以,拼着受罚,也是要来争一争的!妾身不奢求王爷恩宠,但请王爷给妾身应有的尊重!”   “尊重?你也配?”萧长安嗤之以鼻。   “妾身如何不配?”苏青鸾据理力争,“这桩婚事,并非只有你不情,我也是不愿的!只是圣上有命,岂敢违抗?王爷尚且不敢,更不用说我这臣子之女!王爷厌恶苏家,其缘由为何,妾身不知,可妾身却知,无端迁怒于一介女子,不是大丈夫所为!更不用说,王爷不光是大丈夫,还代表着皇室的颜面!”   “好一张利嘴!”萧长安气得额间青筋直跳,“但是,你却忘了,是你先对本王的女人下手!” 正文 第9章 不如一拍两散! “那是一场误会!”苏青鸾大声道,“身为医女,我若想对你的女人下手,有成千上万种办法,绝不会蠢到用剑,便算蠢到用剑,也不会蠢到杀不死人,还惹上麻烦!”  “其实那日打斗的情形,王爷心里比谁都清楚!并不是因为你及时出现,救下了顾思瑶,而是因为我认出了她,及时撤回长剑!王爷心里已然想明白的事,就不要再拿来诬陷妾身!更不用说,她只是皮肉之伤,而妾身,却已拿二十年的功力赔了罪!”   “可本王以为,不够!”萧长安被她堵得哑口无言,只好一径发狠。   “那就请王爷手刃妾身,为你的女人报仇吧!”苏青鸾上前一步,面色凛然,“士可杀,不可辱!王爷让我住那样破旧的庭院,妾身可以忍,可这堂堂明王府,竟连一口吃食,都不肯供给明王正妃,传出去,也不知真正丢脸的,会是谁!”   “谁说不给你吃食了?”萧长安瞪眼。   “王爷可以亲自去看!”苏青鸾大声回。   萧长安掠了她一眼,大声叫:“萧德全!”   “奴才在!”管家萧德全苦着脸跑过来,结结巴巴解释:“王爷王妃恕罪!都是被昨晚的事儿闹的,那些死丫头都对王妃又惊又惧,不敢上前伺候!”   “呵,倒还是我的错了!”苏青鸾冷笑,“那么,之前的事,既往不咎,从现在起,原属于本妃的,一样都不可少!”   “啊,这……”萧德全犹豫着看了看萧长安,又看了看顾思瑶。   “你看瑶姑娘做什么?”苏青鸾厉声道,“自己做了错事,就想着要往主子身上推吗?又不是瑶姑娘拦着你,不许你派人来伺候本妃的!”   “不是!自然不是!”萧德全慌慌摇头,又看向萧长安。   “按她说的做!”萧长安虽然气恼,但到底,他还是要脸的。   他可以苛待这个王妃,可是,最基本的一些东西,该给的,他还是要给,毕竟,现在的皇族和苏家,还没有撕破脸!   苏青鸾得到他的首肯,向他躬身致谢:“多谢王爷!王爷,妾身还有一事相求!”   “没完没了是吧?”萧长安面色黑沉。   “此事与王爷心爱之人相关,妾身不敢不说!”苏青鸾抬头看向顾思瑶。   “姐姐,你……”顾思瑶那边话刚起个头,便被苏青鸾冷硬的剪断。   “为瑶姑娘的安全起见,妾身自愿搬往青湖别院,从此不在主院出现,以免王爷担心受累,更免去妾身无端背锅之嫌!也请瑶姑娘以后不要再与妾身相见,你我之间,姐妹之情,一刀两断,若要再见,形同陌路便可,无须多言!”   “姐姐,你这是做什么啊?妹妹是真心想要和你一起侍奉王爷的啊!”顾思瑶满面委屈,哭倒在萧长安胸前。   “侍奉王爷,是瑶姑娘的事,与我无关!”苏青鸾淡淡回,“王爷对我嫌恶至极,也必不愿我出现在他面前!与其相看两相厌,不如一拍两散,王爷以为如何?”   萧长安轻哧一声:“如你所愿!”   “谢王爷恩准!”苏青鸾忍住疼痛,跪伏于地,行了大礼,带着萧德全离开。   “这个女人……”萧长安看着苏青鸾挺直僵硬的背影,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正文 第10章 与礼不合 她的伤,是他造成的,自然知道伤后会是何种情形。  没有十天半月,她是下不了床的。   可这个女人,不光下了床,走到他面前来,还走得那样挺拔利索。   他知道,她每走一步,都会很疼,疼得钻心,不亚于踩在荆棘丛中。   方才离得近,他都能看到她额上沁出的冷汗。   可她硬是咬牙撑住了,自始至终,清冷淡定,面色不改。   到底是平西王府的女人……   这个家族的人,性格冷硬刚直,沉默寡言,从来只知在战场上拼命厮杀,在朝堂之上,任是群臣怎么围攻,只是一言不发。   也不知,是不屑,还是,不会。   想到平西王府,萧长安的头又痛起来。   “王爷,又痛了?”顾思瑶体贴上前,柔声道,“妾身帮你揉揉吧!”   萧长安点点头,随她进入大殿。   殿内燃着安息香,气味清淡芬芳。   顾思瑶的手指轻柔有力,一下又一下,抚平他内心的烦燥不安,带来熨贴的舒适和惬意。   萧长安闭上眼睛小憩,正迷糊间,忽觉身上有些异样,他睁开眼,看清面前的顾思瑶,眉心微微一跳。   “长安……”顾思瑶身上只披一层薄纱,薄纱几近透明,纱下纤毫毕现。   “瑶儿,你这是做什么!”他眉头微皱,移开视线。   “你说呢?”顾思瑶腰似水蛇,在萧长安身上肆意扭动磨蹭,嘴里娇声低唤,“长安……长安……”   男子的身体,颀长健硕,只看一眼,便让她面酣耳热。   她情难自禁,娇喘一声,仰着头,去吻男子俊逸的脸,一双雪白柔荑也不甘寂寞,蜿蜒如蛇般向男子的隐秘处探索而去。   然而刚一触到,萧长安便似被火烧一般坐了起来。   他起势太急,撞得顾思瑶身子一晃,竟直直的从软塌上栽下去。   “小心!”萧长安长臂一捞,及时将她捞在怀中。   “长安,你不想要瑶儿吗?”顾思瑶泪眼盈盈,两腮酡红,罗衫半露,娇喘吁吁,无限风情。   “瑶儿!”萧长安利落的抓住她的手,哑声道:“我们尚未成亲……”   “可在妾身心里,在见到王爷的那一刻,便已是王爷的女人!”顾思瑶身子一拧,急不可耐的骑跨到萧长安的腿上。   “瑶儿!”萧长安双臂伸出,将她托举起来,轻轻放在塌上,自己却利落的跳下床,站了起来。   “长安!”顾思瑶扯着他的衣角,“妾身真的很爱王爷,想成为王爷的女人!”   “本王也想!可是,瑶儿,我们还没成亲,不可以这样!这与礼不合,对你,也是一种轻慢!”萧长安伸手摸摸她的头,拿过散落在一旁的衣衫,披在她身上。   “那王爷将我接进王府,一住一年多,又合礼制吗?”顾思瑶委屈大叫,“人人都知道妾身是你的女人,可每次妾身想亲近你,你都往外推,你若对我无意,我自已离开便是!我虽出身低微,却也自有一身傲气!你这样,既不娶,亦不亲,我还待在这里做什么?不如就此别过吧!”   她说完将身上衣服一扯一扔,就穿着那层薄纱,气咻咻的在房间里走来走去,行走间,扭腰摆身,春色无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