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五年后的相遇 瞿家。  夏格立在这个被S市称之为寸土寸金的别墅里,深深的吸了口气。   她看见自己的男友瞿若白紧张的搓了搓手,然后又咳嗽了一声才开口:“爸,妈,我和夏格是真心相爱的。”   这么老套的词,也亏他说的出来。   夏格明显看见坐在沙发上这个雍容华贵的女人蹙了蹙眉,目光从自个儿子身上挪到了她的脸上,那探究的眼神恨不得把她烧出个洞来,半天才发出声:“你就是夏格?”   废话,这里除了她,还有别的女人吗?当然这话夏格只是放在心底,嘴上恭恭敬敬的回答:“是,阿姨好,叔叔好。”   瞿母哼了一声,摆明了对这个儿媳妇很是不满,但她就瞿若白这么一个儿子,从小就宠惯了,横竖不愿让他难过,只得勉强道:“你家里是做什么的?”   “我是孤儿,没有爸妈。”   瞿母眉头皱的更深了,用不满的眼神扫了瞿若白一眼:瞿家家大业大的,多少女人趋之若鹜,怎么就看上了这么个来路不明的野女人。   “好了好了,我看这小姑娘不错,人长的也机灵。”瞿父瞿雷霆出来打圆场,“对了,我记得,你也是我们公司的吧?”   夏格点点头,讶异自己这么个小角色,他身为堂堂董事长竟然记得。   瞿雷霆满脸笑意:“不错,回头我把你调去若白的部门,你好好和他培养培养感情。”   “谢谢爸!”瞿若白笑逐颜开的转头看向夏格,“以后咱们就可以天天一起上下班了。”   夏格抿唇轻笑。   瞿母急了,她本来还想看有什么办法可以拆散他们,现在要是在一个地方办公,岂不是更加稳固了?她刚想开口说几句,却听见门口传来稳健的脚步声。   夏格清晰的看见,瞿雷霆的神色莫名的变了变。   “这是在开家庭大会?”   低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极富有磁性。   夏格在听到这个声音时,身子顿时一僵。   怎么可能,这声音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她蓦的回头,一张慌张的脸撞入深邃的眼眸之中。   “越泽,你今天怎么有空来我这?”瞿雷霆很快恢复了一贯平和的表情,仿佛刚才那瞬间的神色变化只是错觉。   宫越泽越过夏格走到瞿雷霆面前:“公司紧急文件要你过目,我和几个朋友吃饭,就顺带着给你带过来。”   他手中果然拿着一份文件,递给瞿雷霆。   从头至尾,他都没有看夏格一眼。   夏格咽了咽口水,转头冲着瞿若白小声道:“我有点闷,去楼梯口透透气。”   没等瞿若白点头,她就一溜烟的往楼梯口跑。   头都没回的跑到楼梯口,夏格靠在墙上,重重的吐了口气。   楼上说话的声音渐渐小了,夏格好几次想要上去,却又没有勇气迈开步。   万一他还没走呢,他如果没走,她进去要说些什么?   “算了,等会再过去吧。”夏格自言自语了一句,“反正他送完文件就会走的。”   “谁会走?”   一个突兀的声音在楼梯口回荡,没等夏格回过神来,她的唇猛的炽热的气息堵住,辗转反侧,仿佛想要吸尽她的甜美。   “唔!”   夏格剧烈的挣扎起来,然而吻住她的人眼明手快的按住她的手腕,将她的手死死的反压在身后。   就在他靠近的那一刻,夏格闻到了他身上熟悉的气息。   是宫越泽!   他不要命的吻着她,鼻腔里都是他的气息,好像绝望又好像最后的疯狂,贪恋着她所有一切的味道。   五年前熟悉的感觉又回来了。   夏格下意识的回应着他,不顾一切的唇舌厮磨,好像要将两人的距离变为负数。干燥的口腔被对方的气息沾湿,像是濒临沸腾的热水,下一秒就会变得滚烫。   “小妖精。”   她听见了他沉重的喘息声,还有那贴在她背后愈发滚烫的掌心。   她猛然清醒过来,伸手拼命的推他!   然而宫越泽却纹丝不动。   急了,夏格张口就狠狠咬了下去!   血腥味在口腔中蔓延开来,她听到那人倒吸了口凉气,松开了禁锢住她的双手。   “宫越泽,你发什么疯!”   夏格用手背狠狠的擦了把嘴唇,怒目而视。   宫越泽优雅的舔了舔嘴唇,唇上似乎还留有她的香气:“五年不见,你还是张牙舞爪的,像只小野猫。”   野猫?夏格怒极反笑:“不敢当,哪里比得上宫总这只吃人的老虎厉害。”   “总某些意义上来说,老虎和猫同属一科。”宫越泽盯着她,“所以你是怕我吃了你,五年来才不告而别,一点音讯都没有?”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夏格嘴角扬起一抹讽刺的笑,“你是我的什么人?男朋友?还是一夜情?” 正文 第二章 被瞿母看见了! 宫越泽的瞳孔深谙下去:“那你现在为什么又回来了,因为瞿若白?没想到五年过去,你的口味倒是变了不少。”  “起码他对我是真心实意的。”夏格收敛笑容,抬脚往楼上走,“比某些表面一套背后一套虚伪的人,要好得多。”   虚伪的人,说的是谁?   宫越泽眼里闪过一丝怒意,少见的情绪波动在时隔多年后看见夏格时一股脑的爆发出来。多年的等待在夏格的表现里似乎变成了一场笑话,他下意识的抬手,牢牢的抓住她的手腕。   “不许走!”   夏格被他猛地一拽,娇小的身躯被硬生生的拖进了他怀中,撞在了他坚挺的胸膛上。   她的手腕生疼,但最疼的是不间断的在脑海里闪过的回忆。   “你是什么人,对我做了什么!”   “我叫宫越泽,你放心,我会对你负责的。”   “越泽,我今年就要大学毕业了,等毕业以后,我们就结婚,好不好?”   “宫越泽,在你心里,我究竟算什么?”   夏格的遍体生寒,长久没有好好护理的胃病似乎又在这个时候犯了,好像有个疯狂的自己在胃袋里挣扎嚎叫痛苦不安。   她紧咬着嘴唇,尽量压低声音,怕被楼上的人听见:“宫越泽,你放开我。”   “不放。”   这个疯子,还是和以前一样做事狠厉决绝!   她的声音渐渐平缓下来:“你到底想怎么样?”   竟然问他想怎么样?不该是她好好解释清楚吗?宫越泽抓着她的手腕又紧了几分:“告诉我,五年前,你为什么不告而别?”   夏格扯了扯嘴角,刚想开口,却传来错愕的声音。   “你们两个在这里做什么?”   相交的手猛地松开。   瞿母疑惑的眼神在两人脸上流连,宫越泽一脸平静,仿佛刚才恨不得吃了她的表情不过是错觉:“夏小姐摔倒了,我扶她起来。”   “真的?”瞿母怀疑的盯着他,见他眼神没什么波动才道:“时候不早了,你先回去吧,文件的事,你大哥会解决的。”   “那我就先走了。”宫越泽的目光轻轻扫过夏格的脸,然而大跨步的走了出去。   夏格深吸了口气,感觉喉咙有些干涩。她闭了闭眼,又迅速睁开:“阿姨,那我也先走了。”   瞿母哼了一声,冷冷的目光像是把锋利的刀:“你应该知道,我想要的儿媳妇,应该是个门当户对,能和我家若白匹配的女人。但是若白喜欢你,我也没话说,我希望你能遵守妇道,不要在外面勾三搭四的!要是被我知道你对不起若白,我非扒了你一层皮不可!”   夏格轻轻“嗯”了一声,眼神恍惚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完全没把瞿母的话放在耳朵里,拎着包的右手紧绷着,转身毫不犹豫就走,完全没有对这个富丽堂皇的房子有一丝一毫的留恋。   月色微凉。   她刚跨出瞿家大门,就看见一辆黑色宾利停在外面,堵住了出口。   黑色T恤休闲裤,一身普通衣服穿在他身上生生撑出颀长潇洒来。寒星似的一双眼,在黑夜中亮的惊人。   夏格低着头绕过车。   高大的身影恰到好处的拦在她面前:“上车。”声音低沉有力,不容辩驳。   他口中温热的气息扑面而来,夏格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保持着安全距离:“不用了,我可以自己坐公交回去。”   “这个点已经没有公交了。”   “那我可以打车。”   宫越泽嗤笑一声:“你觉得住在这种地方的人谁会没有车,会有出租车来这里拉客吗?”   夏格噎了噎,一时无言以对。   似乎觉得自己说的不够,宫越泽“好心”提醒:“你现在有两个选择,一是坐我的车,我送你回去。二是你自己走回去,如果你走的快一点,到明天早上你应该可以走到一半路程了。”   夏格默然。   她每天早上6点就要起床上班,要不坐车,要不被辞退。   好死不如赖活着。   夏格拉开车门,一屁股坐在副驾驶座上,宫越泽眼里闪过晦暗不清的光芒,坐回到车内。   车子没有发动。   夏格等了半天没忍住:“开车啊!”   “你的安全带没系。”宫越泽习惯性的弯腰想要给她系上,然而下一秒,他的手被重重推开,“啪”的打在了车门上,手背立刻红肿一片。   夏格低头系上安全带,捧着包包的姿势珍贵的如同捧着骨灰盒,目不斜视:“好了,走吧。”   半响,宫越泽发动汽车。   两人一路无话,车里的广播也没有开,安静的诡异。 正文 第三章 她晕倒了 他开车很稳,相较于五年前,他的车技更加娴熟了,没一会就把她送到了家门口。  看见自家的大门时,夏格还怔了怔。   如果她没有记错,五年前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宫越泽只来过她家一次,没想到他还记得。   车停下,夏格低声说了句“谢谢”,抬手就去开车门,却被一只有力的大手按住:“等等,我有话要说。”   夏格手上的动作一顿,回身看他。   “五年前,你为什么要不告而别?”宫越泽的大半张脸隐在夜色里,看不清他的表情,“我要知道答案。”   答案?   夏格勾了勾唇角:“都这么久了,你为什么还想知道答案?”她抬眸直视他的眼睛,带着挑衅之意,“宫越泽,难不成你和那些纯情的小男生一样,五年了还痴痴的等着我?”   那一瞬间,宫越泽脸上的狼狈清晰可见,面孔上只留一双叶暗露浓时依然深邃的黑眸。   他从来没有看过她露出这样的神情,那个笑起来眯着眼睛,生气时会嘟起嘴的小女孩的面孔,被这双满是恨意的眼眸给覆盖了。   一剑封喉的窒息感。   他缓缓松开手,夏格打开车门往楼内走,很快身影就消失在她面前。   宫越泽坐在车里,看着三楼的灯光亮了下,很快又陷入一片黑暗。他低下头习惯性的抚了抚袖口,看见手背上那一片的红肿还未消去。秋季落叶被湿漉漉的雨水狠狠的压在地上,零落不堪。他闭着眼睛在车内深呼吸一口气,确定灯不会再亮起,这才驱车离开。   楼下汽车发动的轰鸣声渐渐远去,靠在门上的夏格膝盖一软,险些摔坐在地上。   她跌跌撞撞的往卫生间里跑。   犯了胃病的胃部此刻疼痛的愈发厉害,好像有个疯狂的自己在胃袋里挣扎嚎叫痛苦不安。她一手捂着胃,一边勉强抬头看向面前的镜子。   镜子里脸色惨白的形象实在不怎么美观。   夏格用冷水洗了把脸,然后撑着身子往房间里走,在药箱里摸索了半天也没摸到胃药,才想起来自己好久都没吃了,干脆一股脑把自己扔在床上,企图用睡意来打倒一波接一波的疼痛。   保不准睡一觉起来就好了呢,她一向这么会自我安慰。   手机就在她躺在枕头上的那一刻响了起来。   夏格看都没看的接起电话,有气无力的“喂”了一声,那端传来瞿若白清朗的声音:“小格,你这么不说一声就走了啊!”   “我有点不舒服就先回来了。”   “不舒服?哪里不舒服,要不要我过来陪你?”瞿若白的语气听起来很焦急,大有一副现在就飞奔过来的架势。   夏格突然很后悔自己怎么就接起了电话,只能硬着头皮撑起身子:“我没事,你不用过来,我睡一觉就好了。”   瞿若白似乎松了口气:“那就好。”他忽而变了一种语气,“都怪那个宫越泽,如果不是他,我也不会没有注意到你不舒服。”   提起宫越泽,夏格倒是来了几分精神:“若白,我问你,宫越泽不是姓宫么,怎么会和你爸是兄弟?”   “他是我爷爷领养回来的,说是什么战友的儿子,不让改名还非得上瞿家族谱。爷爷死了之后,他就离开了,前几年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回来,进了瞿氏工作。依我看,他就是想分瞿家的财产……”   后面的话夏格没有听清楚,因为胃里的疼痛突然间已数十倍的速度翻江倒海而来,她“哇”的干呕出声,手机随着她的动作“哐当”砸落在地上,眼前一黑一头栽了下去!   在昏迷前的最后一刻,她看见一个修长挺拔的身影急匆匆的朝自己走来,然后打横将她抱起,快步朝外面走去……   脖颈后冷汗刷地出了薄薄一层。   夏格猛然从噩梦中惊醒,鼻息间一股浓烈的消毒水气味,半响才隐约想起自己因为胃疼而晕倒了。   “小格你终于醒了,可急死我了!”咋咋呼呼的声音回荡在病房中,夏格无奈的转头看向自个儿闺蜜宋如雪,“你小声点,这里是医院。”   宋如雪吐了吐舌头:“我这不是看你醒了高兴嘛,你也真是的,自己犯了胃病都不知道么,连药都不吃,要不是发现及时,看你怎么办!”   生怕她能啰嗦上一个小时,夏格急忙打断她:“那是谁送我来医院的?”   这下轮到宋如雪吃惊了:“你不知道?我接到医院电话来这里的时候,就只看见一个人啊!”   她都晕倒了怎么可能知道!   夏格努力的回想了一下,她在晕倒之前,似乎在和瞿若白通电话,难不成是他那头听到不对劲,赶来她家把她送到了医院? 正文 第四章 曾经的回忆 似乎也只有这个可能性。  想到瞿若白那张白净俊秀的脸,夏格脸颊红了红,难得的露出了女儿家的娇羞。她对于瞿若白其实没多少爱意,只是他对她好,而她到了适婚年龄,仅此而已。现在看来,她真的应该好好考虑和瞿若白的未来了。   看夏格盯着一处地方发愣,宋如雪眼珠子转了转,捣了捣她的胳膊:“小格,看你一副思春的模样,今天去瞿家,应该不错吧?我可听说了啊,瞿若白是瞿氏唯一的继承人,等你嫁过去,可就真的衣食无忧了!”   提起瞿氏,夏格一张俏脸蓦然沉了下去。   “怎么了?”宋如雪感觉到她的态度不太对,猜测,“该不会是瞿家人欺负你了吧?”   夏格没吭声,宋如雪以为真被自己猜对了,当下气的就要撸袖子去打人,被夏格一把拉住。   “小格你别拦我,他们竟然敢欺负你,看我不好好教训教训他们!有钱了不起啊,就能欺负人了吗……”   “我看见宫越泽了。”   宋如言蓦的噤了声,转过身不可思议道:“你说什么?你见到谁了?”   “宫越泽。”夏格垂着眼很安静的样子,“他是瞿若白的小叔。”   “怎么可能……”宋如雪捂住嘴巴,跌坐回椅子上,“那,你们说话了吗?”   “说了,还是他送我回家的呢。”夏格冷笑一声,“他还问我,五年前为什么离开他。”   宋如雪担心的看着她。这是夏格心里的一根刺,还以为不去触碰就慢慢会愈合,没想到,还是躲不开逃不掉。   这大抵就是命中注定。   “小格,五年了,你离开过,又回来,还是放不下吗?”宋如雪犹豫了一下,按住她的手,“你也该忘记他,好好过自己的生活了。”   “忘记?”夏格猛然抬头看她,眼里的恨意令人心悸,“我亲眼看见我爸妈盖着白布,推进太平间,这一切,都是因为宫越泽!亲人之恨,背叛之痛,你让我怎么忘?”   很久以前她看见别人在医院里对着尸体哭哭啼啼的,总觉得没什么大不了,毕竟没有人可以长生不死。后来她亲身经历过才知道,有些事是刻在骨子里的,只要轻轻一碰就鲜血淋漓。   五年前。   昏睡中的夏格朦朦胧胧中看到一双手,这双手洁白修长,指骨分明,带着男人固有的力度,先是划过她有些干渴的嘴唇,接着轻轻爱抚过她的项背,最后移动到某个难以启齿的部位。   “不,不要……”   尽管被下了药,她仍保留着一丝理智,想要推开那双胡来的手。   那双手像是煮沸的开水,滚烫的可怕,在触及到她的冰凉后,更是变本加厉的凑近:“真的要我停下吗,你看起来明明很想要。”   这极为羞耻的话,从这陌生的男人口中吐出,带着一丝挑逗的意味,还有浓浓的情欲。   夏格极力想抓住自己那点残存的理智,可是这脆弱不堪的理智很快便在她被欲火控制住的身体面前败下阵来。   “给我……快给我!”   那双在她身体上游走的手却突然停了下来,温热的呼吸在她耳边吞吐着:“你求我啊,求我我就给你。”   那双手离开夏格身体的那一刻,一种从未有过的诡异的空虚感瞬间袭遍了她的躯体。那空虚感随着时间的推移变得越来越浓烈,最终挤破了他规矩整洁的内心世界,让她的内心世界瞬间变得残破空洞。   夏格再也忍不住了,主动抬手揽住了面前男人的脖子。   “小妖精。”   她听到男人的呼吸声瞬间变得沉重,然后附身压了下来!   ——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跳脱着从窗台洒入屋内,初春还有些微凉,夏格缩了缩肩膀,下意识的把自己裹进暖和的被子里。   然后下一秒,她就被身体尖锐的疼痛给唤醒。   她“腾”的从床上坐起来,被子顺着她的动作滑落下来,胸前的春光一览无遗。   “啊!”   夏格尖叫了一声,“唰”的把被子抓了回去。   这是哪里,她怎么会在这里?   “时候还早,吵什么?”身旁传来一个沉稳的男声,夏格僵硬着身体,机械般的扭过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刚睡觉的男人的脸。   五官深邃,轮廓分明,尤其是那双眼,像是泼了墨般深不见底。他看见夏格看他,慵懒的撑着身子坐起来,半倚在床头。   “你这么看着我,我不介意再要你一次。”   放在别处的轻佻浮躁,从这人嘴里说出来却偏偏带着与感情无关的冶暗颜色。   夏格有气又臊,想要抬手给他一巴掌,又怕因为动作幅度太大让他看了便宜,一时不敢动作,只得咬牙怒视:“这是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这不应该问你吗?”男人眯了眯眼,“这里是我的房间,你为什么会爬上我的床。” 正文 第五章 他要和自己做交易 他的房间?  夏格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床头有药匙,上面贴着“502”号房,旁边还有一张身份证。   宫越泽。   夏格犹如五雷轰顶。   她记得这个名字。昨晚上,她被雇佣她的老板要求偷拍到这个人的照片,只要拍到他和男人鬼混,证明他是小报上所说的断袖,她就能得到一大笔稿费。   这个稿费,足够她读完大四的学业,以及支付母亲现在急需的医药费。   可是,她怎么会在他的床上?   宫越泽看她一脸迷茫,好心解答了她的疑惑:“我让人找个女人过来,证明我不是小报上说的断袖,然后你就被送进来了。”   夏格身子一抖,眼里浮现出一抹雾气:“可是那个老板告诉我,他是大报的编辑,要拍你的新闻……”   “骗你的。”宫越泽淡然道,“这种人,最会说谎。”   他在商场里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也见识过不少风尘里的女人,昨晚过后,她生涩的技术让他明白,这个女人是干净的。   他双手抱胸看着夏格,见她嘴唇一直在颤抖,仿佛下一秒就会哭出声来,然而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许久,都没有落下。   然后她开了口:“钱呢?”   “什么?”宫越泽以为自己听错了,反问了一句。   夏格艰难的咽了咽口水,一边穿衣服一边翻身下床:“我要去找他要钱,他答应过我的,会给我五万块。”   一动,身下的疼痛就翻天覆地而来,她双脚刚触地就一软,差点一头栽在地上。   所幸被一双大手扶住。   宫越泽眼里带着冷漠和讥讽:“横竖就为了五万块,连自个儿的清白都不在乎了?”   夏格勉强站直身子,抬头看他,言语间不自觉沾上三分沙哑:“就算我现在哭天抢地,要死要活,我的清白已经没有了。我要不就选择杀了你,然后去自首坐牢,要不就是把属于我的那份钱要回来,给我妈看病。”   她没得选择。   宫越泽眼神变了变,头一次正眼看她。   这个女人其实长得不错,漆黑清澈的大眼睛,柔软饱满的红唇,虽然算不上什么绝代风华,但细看之下让人心里软软的。   重要的是,她的眼里透露出的坚忍,莫名的有些像他,带着无可摧毁的骄傲。   眼见她就要走出门去,宫越泽仗着人高手长的优势,眼明手快的拦住她的去路:“你现在去找也没用,他早就溜走了。”   “我可以报警。”   “报警以后,你或许能拿回这笔钱,当然,你的事也会上新闻版面,让你被你那可怜的母亲知道。”宫越泽嘲笑她的天真,“大概你还没来得及拿这笔钱给她看病,她就会先被你气死。”   夏格心底里的希望一点点被摧毁。   看着她眼里的神采骤然间消失,宫越泽想了想道:“这样吧,我和你做一个交易。你不是需要钱么,只要你同我做一场戏,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的未婚妻,我就给你,”他顿了顿,“一百万。”   “为什么是我?”夏格眼眸同样紧锁着他的脸,“凭借你的条件,可以找到更多更好的女人。”   她不至于会自恋到认为自己的美貌吸引了面前这个所谓的“钻石王老五”。   宫越泽摊了摊手:“外面已经围了一圈记者,只要你从这里出去,不出十分钟你的脸就会登上各种八卦小报的头版头条,如果我现在再去找个别的女人,就等于在对大众宣布我是个花花公子,这对我没什么好处。”   他唇边挂着淡淡的笑容,低头俯视夏格:“而且你没有别的选择,不是吗?”   他给了夏格一个希望,又转瞬将它踩进泥里。   一百万,一个普通人连想都不敢想的数字,轻易的从他口中说出,夏格的心里却没有一丝兴奋。   他是要用她的名声,来换取有限的金钱。   可这似乎是现下最好的办法,如宫越泽所说,那个雇佣她得老板早不知逃到哪里去了,就算是找到了,来个抵死不认,她也没办法,倒不如面前这个交易来钱迅速。   夏格似乎被自己心里这个奇怪的念头说服,右手捏紧了拳头,抬起头看向宫越泽,无可抑制的除了愤怒外还有一丝讥讽。   “那我还真是……应该谢谢你。”   夏格眼底的莫名怒火刺中宫越泽的自尊心,仿佛做他的未婚妻是多么难堪的一件事。夏格刚要再开口时,就被宫越泽堵住了嘴。   在宫越泽凑过来的第一瞬间,夏格傻眼了。宫越泽的嘴唇比她暖,甚至有些烫,带着须后水清淡的气味和淡淡的烟味,闻起来像大海奇妙广阔的深度。她被吻住的时候脑子极度缺氧,成了一片空白。她只走神了那么一秒,就被窗外的闪光灯拉回理智,随即而来的是更加暴怒又冲动的情绪。 正文 第六章 她是我的未婚妻 她用头狠狠砸在宫越泽额头上,粗暴的打断了这次亲密接触,喘匀了气尽力告诫自己,既然已经被拍到不能再把事情的严重性扩大,只能用眼神瞪着宫越泽,仿佛下一秒就会冲过来给他一顿暴揍。  宫越泽却不以为然的抹了抹嘴角,眼里的愤怒烟消云散,坦然的被夏格的视线凌迟。   “下午我会让那些报社发声明,公开我们的恋情,你最好做足心理准备”   夏格咬紧牙关,闷闷的回了声:“知道了”,然后拎着包头也不回的出了门,连个电话号码都没留,一副不想再和他联系的架势。   但是她知道,只要这个人想,随时都能找到她。   ——   如宫越泽所说的,第二天,整个S市的头版头条新闻都是她。   夏格第一次体会,什么叫做“明星效应”。   她走在大街上,到处都是异样的眼光,甚至还有人拿出手机来拍照,虽然夏格知道八卦这种东西时间久了就会自然而然被淡忘,但是她讨厌这种被当做动物园的猴子一样被人观赏的感觉,干脆就减少了出门的次数,除却每天必去药房买药和打工之外,要不就是在图书馆写毕业论文。   她马上就要大四毕业了,即将要真正踏入社会。   夏格顺利的通过毕业答辩后,已到了夏天,宫越泽也一直没有来找过她,仿佛之前发生的事不过是场错觉。如果不是她口袋里的钱已经不能支撑她妈下个月的医药费了,她也不至于会硬着头皮先去找他。   宫氏很好找,只要是S市长大的人没有人不知道这座屹立在S市中央的大楼。除却瞿氏集团这个龙头老大外,属宫氏为无数精英趋之若鹜的工作地点。   夏格立在S市门口,紧张的像要随时会厥过去的样子,打好了几百遍腹稿,想好了如何解释自己的身份从而能进到最高层找到宫越泽,这才跨进了宫氏大门。   然而一切顺利的过了头。   她刚走进去,就看见宫越泽刚好下了电梯,迎面朝她走来。   宫越泽显然看见了她,但他并未停止脚步,径直越过她往门口走。   夏格尴尬的立在原地。   她低着头,感觉到所有的目光都落在了她的身上,她能感受到那些目光中带着探究、嘲讽以及鄙夷的目光。   毕竟这里是宫氏,她穿着破洞牛仔裤和牛仔外套,确实不适合出现在这里。   “夏格。”   低沉的声音突如其来的出现在她的头顶,夏格惊愕的抬头,对上宫越泽那张连女人都自叹不如的脸。   他抬手,按在她得头顶上:“你呆呆的站在这里做什么?”竟隐约从他的语气中听出“宠溺”二字。   夏格一时没回过神,倒是旁边的秘书金莉莉冷哼一声开了口:“宫总,这位是谁?”   宫越泽没回答。夏格等了半天他的解释没等到,抬头目光悠悠对上他眼里的玩味和锋利。   他在等她的回答。   “我是,”夏格顿了顿,潇洒大气的说,“他的未婚妻。”   本来以为能看见全场震惊的画面,结果这些人压根没什么反应,甚至于金莉莉,也只是看她的目光更为深恶痛绝了些。   夏格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早前新闻已经满天飞的事情,不自觉有些遗憾。   金莉莉上下打量着她。   看上去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样子,一身的学生气,别说比对她了,就是对上那些三流的小模特也是比不上的。真不知道宫总看中夏格哪一点,竟然对外宣称夏格是他的未婚妻。   她费了这么长时间处心积虑,竟然比不上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小丫头!   其实“未婚妻”这三个字是夏格想到就顺口说了出来,她没注意到宫越泽微沉的黑眸和无声的挑眉。   他的手从她的头上放下去,声音平淡:“走吧,正好是午餐时间。”说完率先大跨步往外面走去。   夏格正好不想待在这里,巴不得的跟上去,站在车前刚想拉开车门,结果被金莉莉抢先一步拦住:“夏小姐,宫总爱干净,从来不让别人坐他的车,要不我单独给您叫个车吧。”   轻巧的一句话,用“别人”两个词,划开了她和宫越泽。   夏格看着一脸骄傲神色的金莉莉,盘算着她应该是宫越泽身边的红人,毕竟漂亮又时髦的女人,没有男人不喜欢。不过有钱又聪明的人,上帝既然为他们打开一扇门,肯定顺便合上了人品的窗。   想到这里,夏格按在车门把手的手松开了,在金莉莉胜利的目光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唰”的打开车门,然后一屁股坐在了宫越泽身边,对着脸色沉的可怕的金莉莉巧笑倩兮:“劳烦你帮我关下车门,金秘书。”   金莉莉脸变成了猪肝色。 正文 第七章 答应和他做交易 她最后的希望压在了宫越泽的身上,她跟在他身边这么多年,也没见过有女人可以坐他的车。  然而,宫越泽只是淡淡的扫了夏格一眼,什么话都没有说。   金莉莉用尽全力“砰”的带上车门,然后踩在高跟鞋“啪嗒啪嗒”的走远了,那声音隔着车窗都听得出里面传出来的愤怒。   第一次交锋,夏格完胜。   车一路开到一家高级餐厅,侍应生极有礼数的帮夏格开了车门,又体贴的倒好红酒,就差没有给她围上围巾。   夏格束手束脚的被迫接受着这一切,她知道这是上流社会的习惯,既然要做样子,就要做全套,才好开下面的口。所以当她看见一客要几千的牛排时,努力把要张大的嘴巴给闭了回去,然后选了个最便宜的。   尽管如此,也抵得上她妈看病几个月的钱。   这顿牛排夏格吃的食不知味,倒是宫越泽吃的优雅,一看就是在品尝食物。夏格咽下最后一口牛排的时候,他才吃了一半不到。   夏格擦了擦嘴,抿了口红酒给自己壮胆:“宫总,我有话对你说。”   “宫越泽。”   “啊?”夏格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叫我越泽。”   夏格的小心脏抽了抽,在宫越泽目光炯炯的眼神中,弱弱的喊了声“越泽”,看见他满意的神色才继续刚才的话题:“越泽,咱们之前谈过的合约……我可以答应你。”   “好。”宫越泽嗯了一声,继续低头吃午饭。   夏格没收到应该有的回复,想到家里已经捉襟见肘,只能厚着脸皮:“那说好的钱……”   “等你履行合约,钱自然会给你。”宫越泽打断她得话。   “那怎么行,我还急着用钱呢!”夏格“腾”的从椅子上站起来,也不管旁边诧异的目光了,“你要是不想给就直说,我去另外想办法!”   “想什么办法?再被骗一次?”宫越泽优雅的放下刀叉,从钱包里取出一张卡推给她,“里面有十万块,你先用,等过段时间你表现良好,自然会把剩下的余款一起打给你。”   顺带着递过来的还有张合同:“这里签个字。”   人在钱檐下,不得不低头。   夏格深吸了口气,又重新坐回椅子上,默默的把卡收了起来,翻开合同看都没看就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宫越泽玩味的看着她:“你都不看一下,不怕我把你卖了?”   “如果卖的值钱,记得分我一半。”夏格牙尖嘴利,说话间长发顺着她的动作飘在耳边,侧脸柔美的令宫越泽心中一动。   不管怎么说,医药费总算有个着落。   她一边考虑如何和父母交代这笔钱的来历,一边食不知味的吃完这顿饭,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是坐在回去的车上了。   “你家住哪里?”宫越泽问。   “其实我可以自己回去的。”夏格不想和他有除假扮情侣以外的任何关联,“不用麻烦你了。”   宫越泽瞥了一眼头顶暗下来的天空,像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兆:“地址。”更为言简意赅。   夏格憋着口气,报出了地址。   宫越泽把她送到了家门口,夏格慌不迟疑的下了车,丢下一句“再见”,甚至没顾得上他的表情,拔腿就往屋内走,“咔嚓”关上门的刹那才松了口气。   她捏紧口袋里的卡往屋内走。   里面扑鼻的饭香已经传来,夏格扯出一个笑脸,用欢快的声音和他们打招呼:“我回来了!”   先出声的是夏母:“回来了,洗洗手吃饭吧。”声音沧桑无力。   夏格去洗了手,坐在饭桌前看着简单的炒菜加小米饭有点反胃。她刚才没注意到自己吃了这么多,现在肚子饱的快要爆炸,根本不能再塞进去哪怕一毫的食物。   然而夏父夏母殷切的盼望让她拿起筷子,夹了一筷放在夏母碗里:“妈你多吃点,别担心,我已经弄到钱了,回头就去给你买药。”   夏母今年五十岁,但因为多年病痛的折磨看上去像六七十岁的样子,满头银发,夏父也好不到哪去,岁月的沧桑在他们的脸上刻下了印记。   夏母面露犹豫:“你从哪里来的这么多钱?”她知道自己买药的花销根本不是一个大四的学生负担的起的,她一直想停药,是夏格不肯。   夏格咧嘴笑了笑,脑子里却飞速旋转着编写个合理的理由,就看见夏母的眼睛渐渐瞪大,目光直视着她得身后。   回头,俊朗的身影就站在庭院里,手里还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看见她惊愕的目光,冲着她微微一笑。 正文 第八章 见岳父岳母 直到宫越泽坐在饭桌前,夏格还没有把一切缕清楚。  他不是走了吗,怎么还会出现在她家里?   夏母和夏父对望了一眼,上下打量着西装笔挺的宫越泽,最后还是夏母先开了口:“请问你是?”   “伯父伯母好,我是夏格的男朋友,宫越泽。”   夏父夏母都是老实人,平时除了时事新闻其他一概不理,自然不知道面前这个人有多大的身家,只是单纯得把看做准女婿。   夏母看起来很高兴:“小伙子长得不错,很精神,和我们家小格在一起多久了?”   宫越泽撒谎撒的无比自然:“一年了。”   “一年了?”夏母吃惊,回头瞪了夏格一眼,“你这孩子,怎么也不告诉我们?”   夏格颇为冤枉,低头扣桌子上的木屑不说话。   还是宫越泽出来打了圆场:“伯母您别怪夏格,是我觉得等更稳定了再和你们说,让你们放心的把她交给我。”   一番话说得夏母心花怒放。   夏格抬头看他,很佩服他的交际能力。   “宫,宫先生是吧,你们家是做什么的?”夏父显然谨慎的多,不顾夏母给他使眼色,板着一张脸,“我看你穿的不错,家里条件应该很好吧。你也看到了,我们夏家穷,怕是攀不起你这高枝。”   宫越泽笑的温和,竟然从皮包里取出一张房产证,递给夏父:“这是我用自己挣得钱在S市东边买的一套房,房产证上写的是夏格的名字。如果以后我背叛了她,就会被净身出户。”   正午微晒的阳光下,照出她一脸懵圈。   房产证上的名字白底黑字的看着分明,夏格实在想不出自己什么时候签的字,更想不到宫越泽为什么要多此一举做出这等事来。   有了房产证做保障,夏父夏母顿时笑逐颜开,夏母更是一个劲的往宫越泽碗里夹菜。夏格捂着吃撑的肚子,眼睁睁的看着宫越泽吃下一大碗饭加两个卤鸡蛋加一碗面条。   夏格的表情变得复杂难言。   她要是现在和父母说她和宫越泽才在外面吃过,他们会信吗?   宫越泽扫了夏格一眼,放下手里的筷子:“伯父伯母我吃好了,公司还有事我就先回去了,你们慢吃。”说完站起身来,对着夏格道,“我对你家这边的路不太熟,你能不能送送我?”   夏母推了夏格一把:“当然可以。”一边冲她使眼色。   夏格正好愁自己吃不下去,趁机站起身来就往门外走,宫越泽又礼貌的道了声再见这才跟了出去,看见夏格在门口等他。   “你在这里等会再进去吧。”宫越泽嘴角的笑容已经收敛了,模样仍是淡淡的,“我自己走就行。”   本来也没打算送你。夏格在心里头吐槽,嘴上倒是没忘记问正事:“那个房产证是怎么回事?我什么时候签的字?”   宫越泽抬手点了点表:“一个小时前。”   一个小时?夏格绞尽脑汁的回想了一下,恍然大悟:“我在餐厅签字的不是合约?”   “我什么时候告诉你那是合约了。”宫越泽眉眼疏淡,“你尽快收拾好东西搬进去。”   “为什么?”夏格莫名其妙,“做戏也不至于要搬家吧?”   “你应该知道,宫氏的名声在外面招惹了很多眼红的人,和我沾边的人,随时都会有危险,如果你不想把你的父母卷进来,最好是按我说的去做。”宫越泽垂了垂眼,拉开车门坐进去,抬手解了两颗扣到底的衣衫扣子,锁骨阴影深陷,“这是忠告。”   ——   尽管不想欠他的人情,但夏格还是依宫越泽的说法,搬进了以她名义所购买的房子。   反正就当做合约里的一项好了。有钱不拿白不拿,这时夏格的生存法则。   好在这房子不大,算是个小公寓,一个人住不会太奢侈。夏格从家里搬出来,看上去东西不多,但收拾收拾竟然也都好几大盒,她没舍得叫搬家公司,打了个电话给宋如雪,然后自个儿一件件往里头搬,等把东西搬进去累个半死才发现还要收拾,顿时没了气力。   她坐在大纸盒上思考自己要花多长时间才能整理好这些物件,然后就听见门铃“叮咚”的声音。   “如雪,你终于来了!”   夏格兴奋的冲过去开门,就对上一张冷若冰霜的脸。   她的舌头像是打了结:“你,你怎么来了?”   “这是我买的房子。”宫越泽说话间一只脚已经踏进来了,扫了房间一圈,看见满地的盒子皱了皱眉,“怎么这么乱,没有请搬家公司吗?”   “请公司干嘛,浪费钱!”夏格转身回去继续收拾,“我自己折腾下就好。”   这恐怕不是折腾下就能好的事。   宫越泽叹了口气,上前接过她手里的纸箱,在夏格微闪的目光中搬到了她的房间:“还有哪些?”   “这个,还有这个。”夏格指挥的无比顺畅,心里更是畅快。   谁能指挥得动宫越泽?   夏格越发觉得自己了不起,没忍住弯了弯嘴角。   “你在笑什么?”   “没……”夏格被他一惊,下意识的退后结果撞到了盒子上,下意识的抬手往前乱抓! 正文 第九章 你喜欢上我了? 手一把抓在了宫越泽的头发上,两人滚成一团。  他的身子正好压在她的身上,浓重的呼吸伴随着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味,卷入她的鼻息之中。   夏格听见自己的心狂跳的像是随时会蹦出来一样。   “你,你……”   宫越泽没说话,眼眸深沉,像是无底洞,能随时把人吸引去。   夏格越发慌乱,一把推开宫越泽,从地上爬起来,扯了扯衣服站在一边,但心里和脸上的滚烫是怎么都去不掉了。   这个感觉,就像是懵懂初开的……少女心?   夏格定定的抬头,看宫越泽来回搬东西的背影,心念一动,有一股发酵的情绪慢慢的从心底生出。   其实这没什么稀奇的,人都是会被习惯所左右的动物,加上这世界上90%的人都有所谓的“斯德哥尔摩综合征”,当然可能是有潜伏期而没发现,但时间长了,那个人影就在心里根深蒂固,去不掉了。   更何况,除却早开始的不愉快那件事,其实宫越泽算是百里挑一的好男人。没什么绯闻,洁身自好,而且有钱。   夏格觉得,自己大概是喜欢上了宫越泽。   发现这个事实的时候,夏格很沮丧。她一直扮演着好女友好未婚妻的角色,让自己假装喜欢他,可现在真喜欢上了,却要演一个不喜欢他却必须假装喜欢他的人,怎么看怎么傻缺。   于是当下一次宫越泽再来的时候,夏格就借故要去找好友宋如雪,早早的溜之大吉,把他一个人丢在家里。   宫越泽被连续放了三次鸽子,终于忍不住在第四次的时候,提前到把某个想要再度溜号的人堵在门口。   “你这是想去哪里?”   夏格没想到他这次会早来,狼狈不堪的解释:“我去找如雪……”   “这已经是这个月的第四次了。”   “她最近失恋了心情不好,我要陪她。”   “那你干脆把她带来家里住好了。”   宫越泽皱眉,抓住她的手腕,将她死死的压在门上:“你在躲我。”是肯定句。   他的语气听起来在压抑着愤怒,夏格敏感地觉得有哪里不对,但没有傻到回答这种问题,只低头抿唇以沉默作答。   手指在她柔软的肌肤上轻打着转,宫越泽的语调慢慢冷下去:“夏格,你不要考验我的耐心,我没有时间和你玩躲猫猫的游戏。”他顿了顿,身子压近了些,“或者说,你想玩欲擒故纵的把戏,你喜欢上我了?”   是啊,对他而言,他们之间的关系不过是场游戏。   夏格原本低着的头缓缓抬起,唇和眼都微弯盛满温柔的笑意:“宫总,你误会了,我对你只有尊敬。”   “尊敬?”   “每一个有钱人都值得尊敬。”   夏格说的极为诚恳,一时把宫越泽说的哑口无言。   他定定的看着她,眼神有了些许变化,最后冷哼一声,头也不回的走了。   夏格靠在门上,深吸了口气,才感觉背后凉飕飕的,竟然全是汗。她从来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这么害怕见到他,即便在知道自己失去清白之身的时候,都没有这么恐慌过。   这样的日子,也不知道要持续多久才会结束。   时值毕业。   在S市,刚毕业的大学生比比皆是,夏格是三流大学毕业,设计又是极力要求技术的,一时三刻,她竟然成了长辈们口中的“无业游民”。   无聊之余,夏格更是满脑子都是宫越泽的影子,为了避免自己陷的更深,夏格在好友宋如雪的推荐下,为一家孤儿院制作入冬的衣服。本来孤儿院的孩子是用不着什么款式的,以保暖为主就好,不过这一次是为了明星下乡所做的公益活动,看起来不能太寒酸了,但又不想多花钱请高端设计师,所以就请了夏格这个刚毕业的大学生。   夏格正发愁,当下便义不容辞的同意了,按照宋如雪给的地址,去了糖心孤儿院。   她一进去,就被孩子们团团围住。   他们一个个用好奇的眼光看着夏格,纯真的眼里没有一丝恶意:“大姐姐,你是来给我们做新衣裳的吗?”看来是院长提前说过了。   夏格笑着蹲下身摸了摸他们的头:“是啊,姐姐来给你们做衣裳,这样冬天就不会冷了。”   “谢谢姐姐!”   “太好了,有新衣裳了!”   孩子们叽叽喳喳的闹开了,夏格看着心里一阵暖意,同他们玩了一会,瞧见院长过来,这才迎了上去:“院长,我是夏格。”   “你就是夏小姐啊,这是真是麻烦你了。”院长是个慈祥的妇女,看上去大概有五十多岁了,满脸温和,“马上就要过冬了,孩子们一直穿着以前的棉衣也不合身,你能来,他们可开心了!”   夏格抿唇轻笑:“那也是多亏了院长,这些孩子才能有个温暖的家。”   院长摇摇头,似有话难言。 正文 第十章 怎么又是他 但她终归没有说出口,只是挥手示意让孩子们围成一圈,给夏格量尺寸。  夏格忙碌了整整一个上午才有功夫喝口水,孩子们都吃午饭去了,夏格却是有些吃不下,干脆在孤儿院里来回晃晃散散心。   她走到花坛前,看见一个抱膝坐在那儿的小男孩。   他看上去不过六七岁大小,人很瘦,蜷缩在那里甚是可怜。夏格悄声走过去,看见他低着头扣着地上的泥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许是听见了脚步声,小男孩“腾”的一下站起身,面容紧张,眼里全是警惕之色:“谁?”   夏格也吓了一跳,没想到一个孩子竟然会有如此警觉心,尽量用温和的声音开口:“我是来给你们做衣服的,我叫夏格。”   听见是做衣服的,小男孩眼底的慌张这才少了几分,又重新坐回花坛前。   夏格坐到他身边:“你叫什么名字,怎么不去吃饭?”   小男孩没有回答她,只是专心致志的玩着眼前的泥巴,搓成各种各样看不出是什么东西的形状。   夏格一时有些尴尬,不知道是该走还是该留。   “夏小姐。”身后有人喊她。   夏格急忙起身回头,才发现是院长。   院长看了她一眼,又把目光移到小男孩身上,轻轻叹了口气:“他叫小念,有自闭症,并不是故意不理你。”   原来是这样。   夏格的心猛地抽了一下,为自己刚才刹那的生气有些羞愧。   “小念是在四岁的时候被丢在孤儿院门口的,也不知道是受了什么刺激,打从来孤儿院的那天起就不怎么说话,后来找了医生来才知道有自闭症。平时和孩子们不怎么接触,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院长疼惜的摸了摸小念的脑袋,“我是真的很希望,他能过和寻常孩子一样的生活。”   就在院长说话的那一刻,小念抬头,冲着她们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   那一瞬间,夏格似乎只有听见模糊的自己的心跳声,令她不自觉的想要流泪。   她刚想说话,就听见外面传来喧嚣声,院长急忙跑出去看,一会儿又折回来:“那个明星来了,咱们快出来吧!”   明星来了?夏格很好奇到底是什么大牌明星能引得这般大费周章,便拉着小念走出去,一眼就看到了从那辆黑色宾利车上下来的男人。   竟然是宫越泽!   她拉着小念的手不易察觉的一抖,踌躇着没有上前。   怎么会这么巧,不是说明星来了吗?难不成院长口中的明星是宫越泽?   是啊,他唇薄眉凛,黑眸如蕴水光,潇洒又俊美,加上数不尽的身家,被称之为明星也不为过。   从车里下来的还有金莉莉。她摘下墨镜,嫌弃的看着围过来的孩子,那些孩子脸上脏兮兮的,手上也脏兮兮的,她唯恐避之不及,闪到一边,倒是看见了立在人群外的夏格。   她的双瞳缩紧,冷哼一声,踩着高跟鞋走过去:“夏小姐,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是来给孩子们设计衣服的。”夏格回过神来,目光从宫越泽脸上移开,落在趾高气扬的金莉莉身上。   “原来你就是那个贫困大学生啊!”金莉莉嗤笑,“看你自己都穿成这穷酸样,估计也设计不出什么好的衣服。”   大概是她的声音太过尖锐,小念身子一颤,缩到了夏格身后。   “夏姐姐,我,我怕……”   金莉莉看一个孩子怕她怕成这样,顿时面色一沉:“我有什么可怕的?你给我出来!”   她伸手就要去拉小念,夏格上前一步拦在小念面前,皱了皱眉:“金小姐,小念有自闭症怕生,请你离他远一点。”   “自闭症?”金莉莉愣了愣,慢慢扬起嘴角,“那正好啊,我们要拍摄如何帮助孤儿院的孩子,自闭症,正好可以拿出来炒作一番,应该很有看点。”   炒作。   看点。   夏格攥紧拳头。她生得一双丹凤目,平时眼一弯笑意安和,此刻褪去伪装,黑白分明里藏着得全是飞刀。   金莉莉被她骇人的眼神看的不自觉后退一步,又觉得有些掉面子,咳嗽了一声就去拉小念。   “跟我过来拍摄!”   手臂被冰冷的手抓住,夏格眸若寒星:“放开他。”   “你说放就放,你以为你是谁啊?”金莉莉根本不理她,蛮横的推开她的手,结果挥动幅度太大,“啪”的一巴掌打在了小念的脸上!   响声把正被孩子围住的宫越泽的目光吸引过来。   在看见对峙的两人时,宫越泽的眼眸沉了沉,忽而撇开人群,大跨步的朝着两人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