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01 抓小偷 “别跑——你给我站住——”  警花白芷冰正上气不接下气地追着一个瘦精精的小偷。小偷看上去似乎只有十六七岁,跑得飞快。白芷冰一路狂追,哼,该死的小偷,撞在姑奶奶手里,还想逃,真是白日做梦。   白芷冰加快了速度,虽然已经感觉体力十分吃不消了,她是警察,怎么能放过小偷?   小偷回头一看,发现这娘们正拼着全身的力气向自己追来,心里暗暗地摇了摇头,都说娘们难缠,还真是的。他又向前跑去,时不时地掀翻小摊上的东西,给白芷冰制造着障碍物。有路边摊的地方,小偷干脆用脚把地上的那些东西踢得到处都是。嘴角上还挂着嘲讽的笑,哼,臭娘们,看你怎么追?   白芷冰懊恼极了,该死的小偷,太缺德了。她一边喊着‘让一让——请让一下,抓住那个小偷,那是个小偷——’然而,就在这光天化日之下,行人像是看热闹一样的,并没有谁去抓住那个小偷,而是投来奇怪的眼神,看着一个女人在拼命地追着一个男人。   瘦精精的小偷担心有人来拦住他,连忙大声地叫喊着“姐姐,你别追了,我不会告诉妈的,我一定不让妈知道——”,这一损招果然管用,原本想拦着他的一个男人摇了摇头,准备离开,唉,这世道,有把弟弟当成小偷抓的,真是玩得太疯了。   摊主们原本就觉得实在是十分倒霉了,遇着一个这样的小偷,东西全都散了一地,无奈地在地上捡着自己的小商口。突然听到小偷叫姐姐,更是觉得受了欺骗似的,有人实在忍不住地扯着嗓子喊着“小姐,小姐,你回来,你弟弟把我的货弄掉了——”有的甚至想要追上去,被旁边的摊主一把拉住,摇了摇头,露出一个十分无奈的表情,说道:“老王,算了吧,自己捡起来就是了,好在没什么损失,现在的人呀,你看看,哪个是省油的灯呀,追弟弟追得这么拼命,真像是有杀父之仇一样!”   “是啊,真不知道这个社会是怎么了,现在的孩子,越来越不像话了!”旁边的李婶正捡着刚才被小偷撞飞的物品,直起腰杆,手里还握着两双鞋垫,露出一个对这个社会十分失望的表情说道。   大家忙着捡自己的商品,白芷冰依然对小偷穷追不舍。她不信她追不到他的,她是警察,如果连个小偷都搞不定,岂不是愧对了人民警察这样的职业?何况自己从小就学习跆拳道。想到这里,白芷冰嘴角露出一抹满意的微笑,顺手摸了摸脖子上的那块佩玉,深呼了一口气,继续朝小偷追去。   小偷很快便转到了一条巷子里,没有了行人的牵绊,似乎跑得更快一些了。好在白芷冰对这里的路比小偷更熟。她灵机一动,便绕路了。   小偷回头见白芷冰没有追上来,松了一口气,叉着腰正准备歇息,不料一个影子挡在了自己前面,猛地一抬头,发现白芷冰已经站到了自己面前。嘴角流露出十分得意的神情。   小偷赶紧调转头准备跑,白芷冰已经像猫抓老鼠般地揪住了他的后领子:“兔崽子,跑啊,怎么不跑了?”   “姐姐,你放了我吧,我很快要高考了!”小偷跪地求饶。衣领子还在白芷冰的手里捏着,像极了一只被猫逮住的耗子。   “高考?”白芷冰脸上挂满了怀疑的神情,双眼直视小偷,小偷心虚地低下头去,白芷冰突然意识到这个小偷在说谎。哼,想骗你奶奶,没门!   她立即从腰间掏出一副手铐,一边把手铐扣到了小偷的手上,一边伸出另一只手,厉声吼着:“钱包呢?拿出来!”   小偷把手伸进衣服里不停地掏着,感觉像是在搔痒一般。掏了半天什么也没有掏出来,哭丧着脸:“姐姐,刚才被你追,钱包大概是掉了!”   “先跟我回局里!”白芷冰推着小偷的肩膀。   “姐姐,都没有赃物,你带我去局里做什么呀?”小偷油嘴滑舌,看白芷冰长得年轻,希望能够唬得过去。都说了呀,捉贼拿赃,捉奸拿双。现在没有赃物,凭什么被关呀?   他偷偷地看白芷冰的时候,看到的是一张冷若冰霜的脸,凭着他多年行窃的经验,他断定,这是一位不好惹的姑奶奶。   “少废话!没有赃物,我有证人!你还高中生?你就是个人人喊打的惯偷!”白芷冰气愤地说着。幸好刚才没有大发慈悲,相信他是要参加高考的学生。   “姐姐,我真的是初犯!”小偷一边细声细气地低头求饶,一边贼眉鼠眼地偷偷地瞄着白芷冰的表情。这妮子长得可真漂亮,皮肤白净,眼睛闪亮,小嘴似红樱桃般,看了真想亲两口,随即小偷似乎想到了什么似的,上下打量着白芷冰,啧啧,不看不知道,这小妮子的身材实在是要人命了,穿着白色的衬衣,深蓝色的牛仔裤,那双腿在牛仔裤的包裹下是那般的诱人,小偷有些看呆了,看在那里半晌,眼里流露出色咪咪的眼神,嘴角似乎还有口水慢慢地顺着脸颊流淌下来。   白芷冰感觉有双眼睛在盯着她,猛地一看,看到小偷这色咪咪的眼神,心里腾地升起一股无名火:“看什么看?赶紧走!”说着毫不客气地拽着他的领子。其实小偷比她高一点点,虽然她身高近一米七。   小偷无奈地跟在白芷冰的身后。趁着白芷冰不注意,偷偷地四处张望。虽在美人在眼前,可眼下最重要的还是想想怎么逃走吧。   巷子里的围墙上,约摸趴着一个人头,小偷不停地朝那个人头使着眼色,白芷冰走在前面,没有在意。   大概走了几十米远,巷子里便窜出两三个人来。一个人在前面跑,两个人在后面追,后面追的两个人嘴里还不停地喊着‘抓小偷啊——抓小偷——’   白芷冰一听抓小偷就来劲,赶紧追了上去,早已顾不得自己逮着的这个小偷。   拐过几条巷子,白芷冰突然意识到自己上当了,折回去的时候,发现自己逮住的那个小偷已经不见了人影。白芷冰很是生气,这年头,小偷真是个个老奸巨滑,下次,如果再被逮到,定给他好好上上政治课,关他黑屋子。看他还做小偷。还有刚才那几个趁乱喊抓小偷的,一定是团伙。   正气愤着,一记闷棍。白芷冰只感觉到眼前一黑,冒着金星。其它的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正文 002 穿越了? 白芷冰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床上,这床太奇怪了,怎么是木漆的?她赶紧摸了摸床垫,天哪,这是什么地方?怎么有这么硬的床,全是木板吧?还有这被子,怎么这么土?难道被绑架了?  白芷冰甩了甩头,感觉头还是有些晕晕乎乎的,她努力回想之前发生的事情,她记得正在追着一个小偷,然后一直追,追到了巷子,她抓到那个小偷了,然后——她不敢往下想,越想越觉得自己是被绑架了。   下意识的,她赶紧掀开被子,看到自己的衣服,天哪,她真是欲哭无泪,衣服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换过了,并且是怪异得十分离谱的衣服……呜呜,真想大哭一场。该不会是被劫色了吧?她赶紧伸了伸腿,怪了,也没有什么奇怪的感觉,唉呀,怎么办呀,又不知道有没有被劫色,老天呀,我可还没有男朋友,不要这样对我吧?白芷冰在心里祈求老天爷不要狠心地让坏人夺走她的第一次。   白芷冰走下床,四下打量着这间屋子,全是木漆的,窗户是开着的。她跑到窗前,纵身一跃,希望能够抓着窗子上的窗棱,然后逃出去。如果真的被劫色也只有认命了,想不了那么多了,现在要想的是怎么保住性命,如果真的落在那帮小偷的手里,他们指不定多恨“条子”呀,可自己不正是那些小偷眼里该死的“条子”吗?   哎哟,她那一跃,头直接撞到了窗棱上,痛得她直叫唤。这怎么回事?自己怎么一跃就可以跳这么高?   “你醒了?”白芷冰正揉着自己的头,百思不得其解。一个穿着怪异的人推开门走了进来。一副十分冷淡的态度。门还在吱呀吱呀地响着,轻轻地摇晃。   “你什么人?”白芷冰下意识地比划了一个动拳脚的手势,十分紧张地问着。她怀疑自己是被那伙小偷给坑了,绑到这么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来。   “既然起来了,就赶紧换衣服吧。”这名妇人不冷不淡没好气地说道。一边说,一边走到床前面不远处的桌子前,伸手抓过桌上的包袱。十分冷淡又平静地把包袱打开来,白芷冰伸长脖子探头去看这名妇人到底在搞什么鬼?   只见包袱里有一件看上去比较华美的衣服,还有一些配饰。被这位妇人翻动得叮当作响。白芷冰还来不及思考她到底在干嘛呢?妇人转过头便将衣服一件一件地丢给她,一边冷冷地说着,“赶紧换吧,换好去见老爷!”   这到底是怎么了?今天不是愚人节呀。这也不像是被绑架的样子呀。白芷冰皱着眉头,眉头处像是打了一个解不开的结一般,在她那莲花般清纯的脸上跳跃。   “雁儿,你可醒了?你吓死娘亲了。”一个服饰怪异的中年妇人十分着急地推门进来。一进来便拉着白芷冰的双手,拉着白芷冰转了一圈,上下打量着白芷冰,似乎在查看她是不是完好无损?白芷冰还来不及思考,这位自称娘亲的人已经呜呜咽咽地抽泣起来,一边嘴里喊着“雁儿,我的孩子呀!”一边伸出那布满老茧的手在白芷冰的脸上不停地抚摸着。把白芷冰弄得云里雾里,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雁儿?雁儿?谁呀?白芷冰左右看了一圈以后,开始打量自己,老天,这到底是要干嘛呀?把自己穿成这样子,还弄几个像自己一样穿着的老妈子?这演的是哪一出呀?小偷不应该花这么大的价钱来弄这出戏吧?不是小偷弄的,又是谁呢?白芷冰的在自己的脑袋里不停地搜索着,想得头疼脑胀,还是想不出来谁会做这样的蠢事?   中年妇人还在抚摸着芷冰的脸,手有些发抖,眼泪顺着她的脸颊淌了下来:“雁儿呀,你可还记得娘亲呀?”   这什么跟什么呀,难道自己就是她嘴里的雁儿?如果不是,她干嘛一直摸呀?白芷冰越加地不自在起来。不用这么恶搞吧?哼,恶搞我,那我也恶搞一回。她突然坚定地相信这是一出恶作剧。   她一把抱住中年妇人,又哭又闹地喊:“爹爹呀,我怎么变成女的了呀?你怎么也变成这副样子了呀?你的胡须怎么全部都不见了呀?”她一边哭说着一边摸着这位自称是娘亲的人的下巴。   这名妇人摸着芷冰的额头:“雁儿呀,你这是撞伤了头了呀!都怪娘亲没有保护好你,你三娘天天让你去厨房里烧火,我便不应该让你去。更不应该让你去替她采什么雪莲花呀!”妇人哭得十分伤心。   不会吧,演技这么好?到底为了什么呀,这些道具也得花不少钱吧?这么优秀的演员,得花多少钱才请得来呀?白芷冰狐疑起来,到底谁在恶搞?此刻,已经排除了被绑架,那会是谁呢?   正想着,这名妇人用手轻轻地擦干自己的眼泪,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对着最先进来的那名妇人说道:“秀兰,你去跟老爷说,雁儿醒了,就让雁儿也参与吧!”芷冰虽然不明白他们在说些什么,但她读到这名老妇人的眼里,写满了乞求与哀伤。她应该是一个好演员。   “ 我这不正准备给他换衣服么?太太,你急什么,雁儿小姐既然醒了,还怕老爷不答应么?”叫秀兰的妇人一边不满,一边停止翻动包袱,站起身来,拉开门,往楚家的前厅走去。   白芷冰被这位叫秀兰的妇人的话搞得一愣一愣的,这什么地方?这秀兰看上去明明像是丫环,怎么比主子还主子?这出戏演的,白芷冰突然想静下来看这出好戏了。   “小姐,你可终于醒了!”又进来一个十六七岁丫环模样姑娘奔向芷冰,高兴地叫着。一过来便拽着芷冰的手,左右摇晃,“小姐呀,你终于醒来了,要不然,我都没有机会了?”   “机会?”白芷冰喃喃地细声低语。   “是啊,小姐,你不知道,老爷说只要你能醒过来,我就能跟着你一块参加选秀了,如果你不醒来——”这个叫翠儿的丫环刚才说的时候还十分的兴奋,说到如果你不醒来,神色就暗了下去,嘴也不自觉地翘了起来,把头低了下去。   芷冰忍不住地皱起了双眉,端详着进来的这名女子,也偷偷地看着那两名老妇人。那名叫秀兰的妇人在芷冰的注视下拉开木漆门走了出去。芷冰透过木门看到一座古式的庭院。她依稀地闻到从门口传过来淡淡的玉兰花的清香,她深吸了一口气,似乎很享受的感觉。   “小姐,现在总算还来得及!”丫环模样的姑娘小嘴巴达巴达地说着,又开始兴奋起来。声音听起来十分清脆,若放到现代,应是一副好嗓子。   芷冰无言以对,不知道说什么?此刻,她的思绪十分混乱,“穿越”两个字闪过她的大脑,她随即甩了甩头,不可能,这不可能,不可能穿越,一定是一出恶作剧,可谁会这么无聊呢?白芷冰原想看一出好戏,此刻,开始心神不宁起来。   “穿越”两个字在她的脑海里闪过以后,越来越强烈地侵袭她的心头,占领她的大脑,难道是真的穿越了?白芷冰十分紧张地握紧挂在脖子上的佩玉,她每次紧张或者难过的时候都会抓紧它,似乎它真的是一块救命符。她的头有些犯晕,她赶紧在桌子前的椅子上坐下去,要不然,她怕她就这样倒下去。   “楚雁儿,你没死怎么不去见老爷?老爷正准备等选秀一结束就替你发丧呐。”一名肥胖的贵妇人十分霸气地破门而入。门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显然她是用脚踢门进来的。肥婆妇人一进门,便直指楚雁儿的额头。白芷冰看了看那位自称是雁儿娘亲的人,奇怪她为什么一言不发?如果这不是演戏,自己真的穿越成了雁儿,她难道不应该同眼前的这个肥婆理论吗?   正想着,‘娘亲’走了过来,把她拉到了自己的身后,她立即从椅子里站起来,站到这位‘娘亲’的身后。她比这位雁儿娘亲高出半个头,她的头便从雁儿娘亲的肩部伸了出来。她感觉到了这位雁儿娘亲的害怕,似乎全身都抖动了起来,她听到这位自称雁儿娘亲的人对着进来的肥婆细声地微颤地说:“她三娘,雁儿才刚刚醒过来,正要去拜见老爷,你就来了!”她的声音有些嘶哑,不知道是哭喊变成这个样子的,还是她天生就是公鸭嗓子。   芷冰下意识地伸手向兜里摸去,什么都没有,只感觉自己摸到了滑滑的布料,她低头一看。是啊,哪里还有兜,自己都不知道穿着哪国的衣服?她紧张起来,似乎想起来什么,一个剑步冲到床边,扑到了床上,把床单全部翻过来丢到地下。她拼命地在床上搜索着、寻找着,她要找她的手机,她身上揣的钱还有警察证。   床几乎被白芷冰翻了过来,她一无所获,惟一还在的东西便是脖子上那块黄色的玉,可现在翠绿翠绿的,她以为古玉被人换了去,赶紧取下来看个仔细。玉还是那块玉,上面的花纹全没变,可这颜色?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难道真的穿越了?   肥婆三娘、‘娘亲’还有那个丫环模样的姑娘,相互交换着眼神,不知道雁儿到底在干什么?怎么突然之间像是情绪失控般?   好半晌,肥婆三娘回过神来,气不打一处来,朝着白芷冰便是一顿臭骂:“楚雁儿,你抽什么疯呐?醒了就别发疯了,赶紧去拜见老爷。我话可是带到了。真是越大越没规矩!”这位雁儿娘亲嘴里的三娘,扭着肥臀一甩一甩地离去。   “雁儿,你想起来了吗?你想起这块玉来了吗?”雁儿娘亲看到芷冰刚才仔细看着这块玉的表情,很是激动。紧紧地地握着白芷冰的手。   “这块什么玉呀?”白芷冰想听听她有什么说法,自己祖传的古玉,看她怎么说?   “这是你三岁生日的时候,你爹爹送给你的生日礼物!”雁儿娘亲抚着这块玉,手指不停地颤抖。   哼,说得一点都不靠谱,这明明就是自己跆拳道得了第一名外婆送的。还三岁生日礼物,真能编。   门又吱呀地叫唤起来,那名叫秀兰的妇人走了进来:“太太,我已经告诉老爷雁儿小姐醒了,老爷说让雁儿小姐赶紧准备,如果去晚了,怕是没机会了!”秀兰说完瞪着白芷冰,冷冷地质问:“你怎么还不换衣服?”她又转过头去看了一眼床铺,那被白芷冰翻乱的床铺显然惹恼了她。她十分生气地盯着白芷冰:“你到底换不换呐?你以为是我选秀呀,老娘爱侍候你呀?”   白芷冰依然不解这到底何许人?为什么如此嚣张?她盯着雁儿娘亲的眼睛,雁儿娘亲不停地回避着。   白芷冰仍然不愿意相信自己穿越了,但还是很配合地让雁儿娘亲和秀兰出去,自己换上了秀兰丢在床上的衣服。衣服胸开得太低,白芷冰十分不满地伸手将衣服往上提了提。 正文 003 选秀 楚家的前厅里。布置得十分特别,古色古香。木制桌子上摆着玉茶碗。白芷冰看在眼里,心里激动得不行。天哪,这些东西,日后一定要带几个回去。都是宝贝,价值连城呐。只是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穿越了,如果不是,那这些就是道具了。白芷冰朝着玉茶碗可爱地吐了吐舌头。  “雁儿,一会儿一切要听你爹的安排。”娘亲在芷冰的旁边悄声地提醒她。   芷冰还在观察着前厅里的一景一物,传说中的那些三娘、四娘、五娘、六娘早到齐了。穿着都要比雁儿的娘亲华贵得多。芷冰替雁儿娘亲有些愤愤不平。   他们似乎都很自然地坐到了属于自己的位置上,惟有芷冰一行四人还傻乎乎地站着,没有着落。   楚老爷站在前厅的正中央,顺手端过身后桌子上的一个盖碗,盖碗里有淡淡的茶清香飘出来。楚老爷慢悠悠地呷了一口,清了清嗓子,说道:“都到齐了吧!”然后他扫视了正厅一周,眼神落在芷冰的脸上,芷冰赶紧低下头去,下意识伸手把前胸的衣服往上提了提。这服饰胸也开得太低了。   楚老爷扫视一周以后,确认所有的人都到场了,便开始发话:“今天召集你们大家来,是有一个好消息要宣布!”   芷冰看到在场的人几乎个个都眼睛里冒出光来,能有什么好消息呀?这么兴奋。芷冰十分的不屑一顾。   她还在关心着那些白玉碗,还有那四周的灯柱,梨花木呀,如果能拿回去,不知道得值多少钱。到时候老妈不知道多高兴。   还是三太太沉不住气,问了一句‘什么好消息呀。’她暗暗地希望,自己的表哥是不是又升官加爵了?虽然表哥曾经因为另一个女人而抛弃了她。   楚老爷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又端起茶碗喝了一口茶,才慢悠悠地说道:“皇上派了人,出了几个考题,这一次是小范围的选秀,只选十人,凡是家里有女子在后宫的,都可以优先参加考试。今天我召你们来,就是想让你们都去参加这个选秀。现在正在准备场地。”楚老爷一边说着,眼神朝后院看去。白芷冰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什么也没有见着。   白芷冰不知道,楚家家大业大,除了太太小姐们活动的后院,在后院的后面还有一个院中院,几乎有皇上的狩猎场那么大。   听到选秀,丫环、小姐、太太们都开始热闹起来。翠儿,玲儿,玉儿,飞儿,潮儿等丫环似乎这一刻立即变成了主子,飞上了枝头,戴上了凤冠……   芷冰看到丫环都跟着起哄的样子,一边无奈地摇着头,一边找了一张凳子坐下来。突然发现雁儿娘亲还在身己身后站着,白芷冰有些不自在地站起身来,对着雁儿娘亲微笑着说道:“你坐吧!”   唉,这些人都疯了不是。不就是当个妃子嘛,何况还不够妃子的品级,弄个八九品,呆在后宫三千佳丽里,被皇上临幸的几率就是三千分之一。何况,即使被临幸了,也未见得就是什么好事吧,到时候弄个才女,贵妃什么的,得罪了后宫那些大牌魁首,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激动什么呀?还不知道这是个什么朝,要是穿越到了那个整日打战的年代,真是悲摧!   白芷冰根本不知道,她已经穿越到了一个历史上没有的繁荣时代——乌拉国,听着名字就够乌龙的。   “雁儿,你也去吧!”雁儿娘亲一边充满哀怨地对芷冰说着,一边笨拙地坐在凳子上。她的行动似乎与她的年龄极不相符,四十几岁的人,为什么看上去如此的老态龙钟。芷冰想起自己的妈妈,突然有些心疼雁儿的娘亲。   芷冰本不想去选秀,她怕真的被选上,自己以后怎么办?难道就要在这个破朝代一直呆下去么?可看到雁儿娘亲那期盼的眼神,突然不忍心。去吧,管他什么朝代呢,反正自己也不属于这段历史,一定可以回去的,电视上不是最后都可以回到自己的家吗?   她现在占据着雁儿的身体,总应该替雁儿做些什么吧。她这样一想,便决定替雁儿参加选秀,要让雁儿娘亲在楚家扬眉吐气。要让雁儿的娘亲穿上华贵的衣服,享受太太应有的待遇。   还有,要替雁儿改变命运,夺回小姐的身份,而不是穿着丫环不丫环,小姐不小姐的衣服整天与一堆丫环混在厨房里。   或许自己穿越就是带着这样的使命的吧,到时候,一切搞定,自己再穿越回去,该怎么生活还怎么生活,想到这里,芷冰的嘴角露出一抹自然的微笑,那抹笑,似天边的一抹云,那般自然,那般美丽。   “娘,我去!”芷冰用十分坚定的眼神看着雁儿的娘亲说道。   “好孩子!”雁儿娘亲把芷冰的手拉在怀里紧紧地握着,她把头埋在雁儿的手上。似乎这一刻,她终于找到了有力的肩膀,有力的依靠,有泪珠顺着她的脸颊滴落下来。我们已经不知道,这是伤心的泪,还是充满希望的幸福之泪。   楚家的小姐,其实就只剩下楚雁儿和楚鹃儿可以参加选秀了,剩下的便是楚家的丫环。   楚老爷为了自己在宫里多有一些人,希望通过这样广撒网的方式,有一天捕到皇上的龙心。他让楚家的丫环们也参加这次选秀活动。不过他让丫环打扮得比起雁儿和鹃儿稍微差一些。这样,可以衬托楚家女儿的尊贵。另外,他还事先与这些丫环们商议一致。若是有丫环被选中的,即拜他做义父,从此去了宫中,便由楚家来照顾其家眷。   丫环们当然个个都高兴,都想拜楚老爷为义父。   这一次,最不高兴的便是死肥婆三娘,她没有可以参加选秀的女儿。她的丫环飞儿虽然长得标致,可又与她不是一条心。如果这一次,不小心选秀入宫,恐怕以后多少得让她受些气了。她的眼睛恶狠狠地盯向雁儿娘亲——舒子河。舒子河,你给老娘等着!她在心里恶狠狠想,恶狠狠地说。孩子,我可怜的孩子,娘一定会为你报仇的。   三娘想到这里,又愤愤不平起来,扭着肥臀瞪了一眼雁儿,向后院走去。走了不多远,又倒回来,还是不放心选秀的事情,万一这楚雁儿被选中,自己怎么报仇血恨?如果她入了宫,还有什么机会可以致她于死地?三娘想到这里,眼睛里喷出血来,手在袖管里捏成了拳,骨节已经泛白,可见她有多恨。   楚老爷一声号令,丫环、小姐、太太们都跟着他向后院的后院走去。丫环们更是忍不住地奔了起来,抢在了前面,发现不太对劲,又收紧脚步,等着楚老爷越过他们。   后院似乎已经准备停当了,院子的前方,摆着三张椅子,椅子前有一张像县令升堂用的方几。公公坐在吴仪夫的左边,柳林知坐在吴仪夫的右边,吴仪夫坐在中间。   “楚老爷,这位是皇上的拜把子兄弟吴仪夫。”公公见到楚老爷领着女眷们过来,赶紧起身,恭敬地用手势向楚老爷示意。   吴仪夫向楚老爷笑了笑,又向众小姐丫环们挥了挥手,满脸的和气。   挥手间,与芷冰四目相对,那一瞬,感觉有些奇妙。他赶紧缩回自己的眼神,把手藏到身后,浑身的不自在。   崔公公又指着吴仪夫右边的柳林知向楚老爷介绍:“楚老爷,这位是吴公子的把兄弟,叫柳林知。”   崔公公的这个介绍让芷冰立即想到柳丁汁。她实在忍不住地喷笑。吴仪夫又朝她看了过来,她突然发现,原来自己也会手足无措。不仅如此,她还感觉到面部发烫,不知道这个朝代厚厚的脂粉能不能遮住她的窘态。   白芷冰还是忍不住悄悄地看向吴仪夫。吴仪夫鼻梁高桃挺拔,眼睛炯炯有神,强大的气场透着王者霸气,露在袖口外的手臂看上去十分强健有力,不像是这个朝代应该有的。白芷冰下意识地闪过一个念头,难道他是习武之人?   崔公公介绍完毕以后,真正的选秀活动开始了。 正文 004 选秀(二) 崔公公负责宣读答案及纪律工作。吴仪夫与柳林知当然是负责选秀活动的评分。楚老爷负责鼓掌和欢笑。不管怎么选,选上的都是楚家的女儿或将会变成楚家义女的丫环。而那肥婆三娘十分自然地沦落为妒火中烧的恶妇人,谁被选上,在她看来,都是对她十分不利的。  雁儿娘亲依然是满眼的担忧,她怕雁儿选不上,娘俩呆在楚家被肥婆三娘欺负,永无出头之日。也怕雁儿被选上,从此生活在那深不见底的后宫里,自己见不着倒不打紧,就怕皇上的面也见不着。天底下的娘亲都是这般的可敬可亲的。   崔公公开始宣布第一场比赛的规则:“各位小姐们听好了。第一题是考音乐,音乐分为上下两个部分,上部分考乐器,乐器可自行选择——”说着崔公公又把头转向楚老爷,问询道,“楚老爷,您家的乐器应该较齐备吧。”   楚老爷赶紧点头应承:“齐全,齐全,应有尽有!”他本来想说自己有一家铺子专门经营着乐器,想想,在宫里的当红公公面前,还是少炫富较好。   崔公公得到楚老爷一个满意的答复后接着往下说:“下部分考乐理!”   芷冰这时候开始皱眉。乐器自己应该没什么问题,从小就被老妈送去到处上辅导班,可这乐理,这什么朝代呀?唉,不管什么朝代,也不考简谱或五线谱吧。如果考那古代该死的五音六律,自己可是半点都弄不清楚。芷冰开始替自己暗暗地捏了一把汗,担忧的表情,没有躲过肥婆三娘的眼睛,虽然她努力地让自己掩饰得好一些。   肥婆三娘在一旁偷笑起来。哼,看你横行到几时?最好是一次性把脸丢到家,这样,在楚家没脸呆,也没机会入得宫去。   崔公公还在往下说:“一会儿你们先到吴公子这里抽号,按抽号的先后顺序开始弹奏。下半部分乐理考试是以抢答的方式进行,先抢先答,答错其它参赛人员加分,答对自己加分。加分的多少呢?”崔公公顿了顿,十分恭敬地起身向吴公子柳公子鞠了鞠身子,继续说道,“加多少分,由吴公子和柳公子临时决定!”说到这里,崔公公的脸上扬起了十分得意的笑容,芷冰都看在眼里,这个样子,应该算得上是忠心的奴才了。   芷冰感觉松了一口气。临时决定,那不就是现代的印象分嘛。印象好点,就多加分,印象不好,就少加分。哈哈,纵观整个楚家,谁能有我白芷冰动人?   白芷冰又偷偷地看了一眼吴公子,吴公子正好也在偷偷看她。这种偷窥而后四目相望的感觉或许也是十分奇妙的,两个人都赶紧缩回自己的眼神,白芷冰的脸又开始发烫。这到底是怎么了?在现代,自己也从来没有这个样子呀。白芷冰十分不解起来。是不是穿越了,也就随着这个朝代性格也变得含蓄了?   白芷冰双手捧着自己的脸,希望自己冰冷的手可以将脸上的温度降低一些。   “楚小姐,你选好乐器了吗?”吴公子打破了这死寂的沉默,微笑着看向白芷冰,问道。   白芷冰看了看身边的丫环和楚家另一位小姐楚鹃儿一眼后,看着吴公子,用眼神询问:是在问我吗?   吴仪夫向她点了点头。   “我还没有选好,不知道你们朝代都有什么乐器。”话一出口,芷冰立即意识到自己不应该再是白芷冰,而是楚雁儿。   “我们朝代?”吴仪夫惊讶地问。   好在白芷冰有着160的IQ,这么点小小的漏洞,当然难不倒她,她欠了欠身子。这个行礼是刚刚才学会的。对着吴仪夫说道:“吴公子,我是想说这乐器可有什么讲究?不知道当朝常用一些什么乐器?”   “这个不打紧,你喜欢用什么乐器便用什么?我们圣上只听好听的音乐,不选择弹奏者,也不介意所使乐器。”吴仪夫从头到脚地打量着白芷冰,如此貌美的女子,真是世间少有。他当然不关心她使用什么乐器。   “那我就放心了!”芷冰又欠了欠身子表示感谢。   肥婆三娘在这短短的时间里,不知道瞪了芷冰多少眼,大概她的眼珠子瞪得有些累了,她坐在椅子里,摇着扇子,嘴里念叨着‘怎么还不开始呀!’她只能嘴里念念,又不敢大声说出口。来的都是大爷,哪有自己说话的份呀。   抽号开始了,所有的人都抢着去抽号。雁儿娘亲也半推着芷冰走向吴仪夫,她怕雁儿太慢,抽不到合适的号,她怕排到最后,大家都听累了,无心听曲。   白芷冰看着对着她微笑的吴仪夫,心里突然有一阵悸动。这感觉里有奇怪,有美妙,还有无限的憧憬……   白芷冰在西安一个传统的家庭里长大,母亲是人民老师,父亲是警察。因为她是家里的独生女,父母对她十分苛刻。父亲要求她性格独立,从小把她当儿子一样地养育。母亲则希望她长大后温文尔雅,从小便逼着她学习音乐、美术及一切她母亲认为高雅的东西。   二十三岁了,她还从来没有过男朋友。一来是父母从小对她严苛,二来,是因为自己过份优秀了,便觉得身边穿梭的那些男孩们太没有内涵,太不值得托付。   这一刻,芷冰有种触电的感觉,她不知道,她是不是对他心动了?她又忍不住地向吴仪夫看去,那张脸,竟然就那么轻易地印在自己的脑海了,古铜色的肤色,强而有力的手臂,着一件得体的华服,没有一丝书卷气,却又透着儒雅。   吴仪夫知道,自己对眼前的这位楚楚动人的楚家小姐,心动了。他知道他喜欢上她了。他要把她据为己有!所以,他一定不会让他选秀成功,不会让她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他渴望寻常百姓那样,与一名女子惺惺相惜。可,她不是来参加选秀了吗?她真的与自己后宫里的那些女人不一样吗?如果不一样,她为什么要来参加选秀?   吴仪夫故意把楚雁儿的号放到了最后。他想要最后听她的弹奏,如此美丽的女子,会不会弹出天籁之音呢?吴仪夫对白芷冰充满了期待,眼睛里写满了柔情。   肥婆三娘的丫环飞儿第一个弹奏,很是紧张,自己练琴的机会并不多,在丫环里,自己算是最少的。飞儿最羡慕的就是翠儿和玉儿,翠儿一直跟着雁儿小姐,雁儿小姐从小习武,很少练琴,翠儿便有许多的机会使用乐器。玉儿是鹃儿小姐的丫环,鹃儿小姐整天跟着她娘去巴结讨好三太太,也没多少时间练琴。   飞儿选择的乐器是琵琶,弹着弹着,似乎就投入了进去,芷冰由衷地鼓起掌来。或许是飞儿果真弹奏得好,或许是吴仪夫看到芷冰为她鼓掌。   吴仪夫给了飞儿9分,然后附在崔公公耳边私语了几句,崔公公堆着笑不停地点着头。   接下来的演奏中,除了翠儿得到7分以外,其它的几位都没有超过6分。楚鹃儿十分丢人地得了个4分。肥婆三娘似乎比楚鹃儿的亲娘还要失望。   芷冰最后一个出场,她选择的乐器是扬琴,她知道扬琴的声音清脆,一定是古代人所喜欢的。再说了,自己弹得最好的就是钢琴,那琵琶自己应该也能弹,可压根儿就不熟悉。   芷冰低着头,轻轻地叩着琴键,扬琴里飘出悠扬又杂夹着悲情的乐曲——《化蝶》。她皱着眉,低着头,用心感受着扬琴里飘出来的音符,她的眼睛慢慢地有些湿润,这首曲子将她带进了‘梁山伯与祝英台’的那份绝恋的悲歌……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这弹的是什么曲子?更不理解为什么这样的曲子如此地扣人心弦?   吴仪夫一会咪眼作倾听状,一会儿睁开眼睛专注地看着芷冰挥着小棒的纤纤玉指……那纤细白净的玉指似乎撩着他的心火,熊熊地燃烧起来。   “好,很好!好——”柳林知在一旁看到吴仪夫入迷的表情后,大声地叫起好来。   芷冰被他这一叫,有些乱了,琴声嘎然而止。芷冰抬起头来的那一瞬,遇上柳林知的眼神,柳林知也在不停地闪躲。   芷冰犯了疑惑,这什么朝代?这个朝代的男人都怎么了?   芷冰顺利的以10分的高分位居上半场的榜首。   雁儿娘亲松了一口气,看上去精神了许多。也自信了许多。   肥婆三娘觉得这太不可思议了,楚雁儿的琴艺,她并不是不知道,楚雁儿向来爱习武,整天像猴子一样的上窜下跳,即使是被安排去厨房干活,她依然是很不安分。可此刻,她的琴竟然弹奏得如此之好,肥婆三娘总觉得哪里出了问题,可又说不上来。那10分,像一根细针,深深地扎入她的心窝,剧痛难耐。   下半场,考乐理,芷冰考了个一塌糊涂,吴仪夫很是吃惊,在心里犯嘀咕,能把琴声弹得如此美妙的人,竟然不懂音律?   第一场结束,芷冰考了个全场倒数第一,肥婆三娘的精神又抖擞了起来。我就说嘛,这个死丫头,怎么可能有那么好的水平,看来刚才那一曲,是蒙混的,哼。   第二场,美术,芷冰的一副《梅赞》赢得了吴仪夫和柳林知的喝彩。   中国画,一幅梅图,寥寥数笔,尽显梅的傲雪之风,画中有一女子,一身素白衣裳,阿娜地向后回望,眉间轻皱,似乎正在期盼着什么,在这个冷澈骨髓的冬季……   吴仪夫看得呆了,这个女子,如此的貌美,气质干净雅致,他不禁看向白芷冰,她也是那般清丽可人,难道她画的是自己么?至少,她画里是这样的干净,心灵也会似这般纯净么?   吴仪夫对白芷冰有了越来越多的期待,这份期待,让他的心里感觉一股股的暖流涌上来。   这个没有下半场,一场便决定了芷冰的地位。大家都十分失望,失望为什么没有像音乐乐理一样,有着丢脸的下半场。   第三场,舞蹈,每个人都在崔公公、吴仪夫、柳林知的面前行走一周,然后开始起舞。   白芷冰走过去的时候,浑身都不自在起来,服饰胸开得太低,她总在担心走光,时不时地伸出手往上提提她的衣服。吴仪夫当然没有放过白芷冰的拘谨,他的嘴角闪过一抹霸道的笑容,是的,这个女人,他喜欢,羞涩的如树上的青苹果,酸中带甜。   原本,芷冰的民族舞是跳得极好的。然而,就因为穿着这古怪的衣服,她舞不起来,她总担心不小心衣服掉下来。她很勉强地走了一周后,便假装头晕,要求退场。   吴仪夫沉醉在她那往上提衣服的神情里,她突然要求退场。吴仪夫有些吃惊,但回味起刚才她那害羞的表情时,嘴角流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他欣然同意,柳林知对吴仪夫的决定十分不解。附到吴仪夫的耳边,开始耳语起来:“皇上,你怎么就同意她退下了?这么貌美的女子,难道你没有看上?”   吴仪夫伸手放到嘴上,嘘了一声,示意柳林知不要说话。柳林知看他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发现自己果然太多虑了。吴仪夫是谁呀,当今的天子欧阳明萧。能没主意么?   崔公公宣布最后的结果,丫环飞儿和翠儿分别以综合分7分、6.5分得以入后宫。这是楚老爷对雁儿鹃儿失望之余的一点慰藉。丫环变成了楚家的义女。择日入宫。 正文 005 楚鹃儿 芷冰躺在床上,其实她并没有哪里不适,舞也是自己主动放弃不跳的,她担心走光,第一天穿着这样的衣服,她都不知道衣服是怎么穿的。  何况,她自从见到吴仪夫以后,吴仪夫的身影便占据了她的整个身心,她不知道这是不是人常说的一见钟情。她突然很怕入宫,怕变成皇上的妃子。   如果真的去了后宫,是不是再也没有机会去爱慕吴仪夫了?即使再见到吴仪夫,即使有一天和吴仪夫两情相悦了,也只能相望而不能携手?只因为森严的破烂等级?   这一刻,她很欣慰自己的决定,欣慰自己临时能退出选秀。虽然她知道,她令雁儿的娘亲失望了,可是,她真的喜欢上了吴仪夫。   雁儿娘亲守在一旁,劝她喝点水。并且担心着她的身子,怕她是因为上次摔了留下什么后遗症才会晕倒。   芷冰摇了摇头,微笑着对雁儿娘亲说道:“娘,我不渴,我没事的,只是有些头晕,睡一觉就没事了。”   雁儿娘亲将水放到桌子上,又将椅子搬到床前,坐下来,一直守着白芷冰,这多少是让白芷冰感动的。   芷冰的脑海里还在不停地晃动着吴仪夫,这位公子真的与一般人不一样。举止有度,眼神坚定,十分自信,浑身透出一股诡异的魅力。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幸再见到他?   他是皇上的拜把子兄弟,怎么样可以再见到他呢?如果去皇宫一定可以见到,可是自己怎么去皇宫?现在到底是什么朝代?她正想张口问娘亲,便听到院外一阵一阵的骂声——   肥婆三娘在后院里精神抖擞着,长一声短一声地教训着楚鹃儿,还一边指手画脚,手脚并用:“死丫头,平常让你练琴不好好练,多练一分钟,你都像是要死了一样的,现在连个丫环都不如。你自己看吧,我的丫环都比你考得好……”说到这里,肥婆三娘的嘴角流过一抹得意的笑,随即隐去,又继续指手骂着六太太,“你看看你生的女儿吧,真是没有出息,早知道就让她一直和我住在一起,有我看着,至少也不会输给飞儿那个死丫头,看看吧,看看吧。”肥婆三娘越骂越得瑟。   六太太在一旁一声不吭,虽然心里对三娘有着极度的不满。眼下也只有忍气吞声了。谁让自己不像三娘一样,在朝里有人呢?   肥婆三娘似乎觉得这样十分解恨,她知道楚雁儿一定听得到。指桑骂槐让她有了许多的快感。   楚鹃儿被三娘如此地数落,心里很不是滋味,手已经在袖管里捏成了强而有力的拳头,她怪自己平常不好好练琴,今日,才会受到三娘的侮辱,自己被骂几句倒不打紧,可凭什么娘亲也要跟着低三下四?   三娘在家里作威作福,虽然娘亲与她走得近,可她看得出来,这些,都不是真心的,这都是娘亲的无奈之举。谁愿意无端端地受人凌辱?虽然三娘平日里,没少帮娘亲在爹的面前美言,可那都是针对雁儿那对贱母女才这样的,也就是说,在三娘眼里,自己与娘亲不过是比雁儿那对贱母女高贵那么一点点而已。   如果自己有朝一日,得以入宫,有幸当上妃子,娘亲便可以扬眉吐气,再也不用看三娘的脸色了。   瞬间,一个梦,从楚鹃儿的心里升起! 正文 006 伴君如伴虎 柳林知真的是吴仪夫的拜把子兄弟,只不过吴仪夫隐瞒了自己是乌拉国天子的真实身份而已。  回宫的时候,柳林知与吴仪夫同坐一顶轿子。   街上的人们跪在两侧。小摊小贩们似乎也特别的恭敬,他们不知道轿子里何许人也?只知道他们是宫里来的。宫里来的都是大官,他们不可不拜。   吴仪夫一面享受着子民的跪拜之礼,一面留心摊贩们的衣着,还有街上的行人里是否有人还在乞讨。   如果京都都还有乞讨者,那不是表明自己做皇帝十分无能么?好在吴仪夫看到的是光鲜整洁的果安街,他嘴角挂着一抹欣慰的笑,放下轿帘。微眯着眼,手指在大腿处有节奏地敲打着,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是的,他是天子,他一定可以得到楚家小姐的芳心。   柳林知在一旁终于忍不住了,问道:“大哥,楚家的七小姐——”他想知道皇上心里到底有没有楚家七小姐,如果没有,自己当然不愿意错过机会。皇上后宫佳丽三千,而他,尚未婚配,好不容易才遇上一个如此合自己眼缘的女子。   “你想说什么?”吴仪夫转过头来,眼神里透出霸气,直逼柳林知的心里防线。那眼神,就是要告诉柳林知,我看上的女人,你最好不要再有想法。   “大哥当真没看上她?”柳林知看到吴仪夫的眼神时,突然恨自己嘴比脑快,真不该问这么蠢的问题,皇上显然是看上那楚家七小姐了。   吴仪夫紧盯柳林知的眼睛:“看来三弟看上她了?”他说这句话,用意十分明显。   柳林知赶紧解释:“没有,我没有看上她!”皇上,永远有着王者的霸气。即使是拜了把子的兄弟,有很多东西,也是不可以共享的,尤其是女人,柳林知这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解释,被他尽收眼底,他转过头去,没有再说话,而是端出一副十分自在与和意的态度,坐在轿子里,随轿回宫。   柳林知一看他转过头去,立即紧张起来,越加想要解释:“我,我——”他开始有些结巴起来,“大哥,我只是——”   吴仪夫是过来人,怎么会不知道柳林知的那些小心思,如若不然,怎么当人大哥?“看你这样子,是真的看上她了。你不会吧,大哥我好不容易喜欢上一个女子,你就想和我争吗?”吴仪夫故作轻松,他知道大家都说伴君如伴虎,他希望三弟不要有这样的感觉,他只是不能与他共享女人和皇位,其它的都可以考虑。   谁都懂伴君如伴虎的道理,柳林知也不是傻子,否则便不会成为天子的三弟了。他赶紧解释:“大哥,你误会了,我是想说大哥既然喜欢,为什么不将她带进宫中去?这样,不就可以朝夕相伴了?三弟深知,大哥后宫佳丽三千,可没有几个能真正地让大哥心动的。”柳林知终于调整好了情绪,变得有些淡定起来,天晓得,此刻他有多揪心。   吴仪夫把手搭到柳林知的肩上,有种知音的感觉,十分冷静又认真地说道:“三弟,你哪里知道,后宫三千女人,就像几万万只鸭子,不停地嘎嘎叫着倒是小事。关键那是个醋海。再清纯可人的女人,被丢到那醋海里,都会被泡得面目全非!”   柳林知哈哈大笑起来,吴仪夫也哈哈大笑起来。   “大哥!”   “三弟!”   两个人紧握着手,又哈哈大笑起来。柳林知已经知道皇帝怎么想了,他一定是想在宫外为那个楚家七小姐建别苑。看来自己是真的不能抱有任何的幻想了。   然而,吴仪夫并没有想为楚雁儿建别苑。他是想以一个平常公子的身份出现,享受一番人间平常男女之间平等的爱情。他想要感受,自己不是天子,拥有一个喜欢自己的女人,单纯的女人。这个女人,只因为爱情,而不是为了争宠,为了取悦,为了夺取那后宫里惟一的一顶凤冠。   “三弟,你不要告诉任何人我是皇上!”吴仪夫想到芷冰那单纯的脸,那笨拙地拉着衣服的手,突然深沉地跟柳林知说道。   “大哥呀,我们兄弟什么时候这么没有默契了呀,你出宫去,我陪你去,什么时候泄露过你的身份呀?”柳林知轻描淡写地说着,鬼知道他有多懊恼,自己看上的女子,皇上也要看上,以后,还得常常见面,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这位皇上大哥。真他娘的窝囊。   吴仪夫又握着柳林知的手哈哈大笑起来,让柳林知觉得有些莫名奇妙,但柳林知为了配合他,还是哈哈哈地大笑起来。这一刻,他想,是不是应该离开皇宫?皇上,永远都是多变的,三年前,结拜的时候,他以为,此皇上非彼皇上,然而,经过三年的时间,他感觉到累。真的太累太累! 正文 007 吴仪夫访楚家 白芷冰已经从床上起来了,原本听着肥婆那恶心的骂声,她有些愤愤不平,她知道,肥婆三娘是在间接骂她,她对于这样的骂是无所谓的,只是看到雁儿娘亲那张布满委屈的脸,便愤愤不平起来。  可是,一想到吴仪夫,她知道,她无法入宫,即使再有选秀,她也不愿意入宫,她喜欢的人是吴仪夫而不是当今的天子,鬼才知道那天子长什么模样,万一是个赖头丑八怪,自己不得悔死去。更何况那后宫,如果真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整天对这个下毒,逼那个流产的,活得多累呀。   她无聊地坐在后院的石凳上。双手托着腮,回忆起选秀时吴仪夫对她的笑,吴仪夫那华服下面遮不住的气度……脸上不禁泛出红光。   雁儿娘亲陪着她坐着,一声不吭。她不想给雁儿太多的压力,没有选上就没有选上,雁儿已经尽力了。何况那首曲子是真的超出了她原来的水平。这个孩子,似乎和以前有些不一样了。   楚家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芷冰又像往常一样去厨房里切菜并挑水。她是自己愿意做这些事情的,否则,谁也勉强不了她。   她想多了解楚家,同时,也不想让雁儿娘亲为难。何况自己的丫环翠儿都入后宫去了,再没有人会跟她说起从前的那些事情了。她也想过问雁儿娘亲,可每次一问,雁儿娘亲总是哭哭啼啼的。芷冰在那一刻,才能意识到,自己在往一个年迈的母亲伤口上撒盐。   月亮,纵使皎洁,似乎也并不能把她再带回西安。她只能默认这乌拉国楚家丫环式小姐的身份。她的脑海里常常浮现出父母亲,还有自己那些姐妹花,同时,还有吴仪夫。吴仪夫那精致的五官,霸气的眼神,那透着健硕与力量的手臂。芷冰甚至向往着吴仪夫华服下面那古铜色的健硕的胸膛。   翠儿与飞儿入宫后,楚老爷也像往常一样每日在楚家各大铺子里奔波,并未感觉他有了两个入宫的义女,而与往常有什么差别。   翠儿突然有些后悔入宫,入宫一个星期了,除了每日一日三餐有人送来以外,从来没有见过皇上一面,皇上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连羽儿小姐的面也不曾见着。每日御花园是自己不能随便去的地方,只能在自己住所五米之内的方寸之地溜哒,还不如在楚家来得自由。   梦,破灭了。底限一寸一寸地被突破。原想着飞上枝头,戴上凤冠。现在,只想能见着皇上,被皇上临幸一次,但愿菩萨保佑,让她怀上龙胎。   这,难道不是一个新的遥不可及的美梦吗?   吴仪夫没有让人事先通报,便来到了楚家。他,楚家人眼里的皇上拜把子兄弟,自然可以自如地出入楚家,不仅如此,楚家上上下下都对他恭恭敬敬的。   吴仪夫带着柳林知,没有带崔公公。他把崔公公留在宫里,假传个‘龙体微漾’、‘龙体欠安’什么的。虽然没出宫走多远,但总需要有个心腹在宫里周旋着,周旋那一群顽固不化的大臣,也周旋那些整日无所是事,就想围着皇上转的妃子们。   肥婆三娘透过窗户看到吴公子与柳公子前来,赶紧把鹃儿往屋外推去,一边嘴里念念有词:“鹃,快去,机会来了,那个是皇上的拜把子兄弟。和他搞好关系,到时候还怕进不了宫吗?就算当不上妃子,当皇上拜把子兄弟的夫人,岂不是很好?”肥婆三娘一边往外推着鹃儿,一边打着自己的如意算盘。   鹃儿翘着嘴,用手抓住门框,很是不满地说着:“三娘,我不去,三娘,你别推我了。娘——”她又把头转向她的娘亲。   六太太赶紧把肥婆三娘拉过去:“水花呀,你别拉鹃儿去了,又不是皇上。”   楚鹃儿不满三娘,也不满这吴公子和柳公子。她要练好琴,等待下一次的选秀。如果不能入宫当妃子,这辈子活着还有什么意义?难道要一辈子巴结这讨人嫌的三娘吗?   雁儿娘亲也看到吴公子与柳公子来了。慌乱地站起身来,立在芷冰的后面。芷冰对着吴仪夫、柳林知笑笑。她不想向他们行礼,虽然对他们有着极其的好感。她想掩饰自己,尽管她的心脏已经加速地跳动了起来。   “楚小姐身子好些了没有?”吴仪夫的问候里充满着柔情。   芷冰这下不好意思再坐着了,起身来,准备行礼。被吴仪夫制止:“楚小姐不必多礼,请坐,请坐!”   柳林知站在吴仪夫旁边的样子,让芷冰觉得他有些像电视剧里演的书童。   肥婆三娘赶紧让丫环去泡茶,贴身丫环飞儿入了宫,现在她干脆另配了两个贴身丫环。   白芷冰看到吴仪夫便觉得浑身是刺,不自在,紧张地说着:“我好多了。”   “楚小姐别紧张,我大哥他就是来看看你?”柳林知在一旁说道。心里有些酸酸的,原来,醋意,不止是女人有,男人也会。   芷冰害羞地低下头去,不敢再正视吴仪夫,也不敢正视柳林知。从前不是这个样子的。   糟了糟了,忘了问娘亲雁儿的生辰什么的了,自己现在应该是23岁呢?还是多大呢?芷冰有些恐慌起来。这23岁的年纪放在乌拉国,会不会太老了一点?白芷冰想起来便觉得浑身不自在。似乎马上就要与吴仪夫订下终身了一般。   “在下就是来看看楚小姐的身子好些了没有?”吴仪夫与白芷冰一样,典型的没话找话。其实距离白芷冰那天晕倒,都已经过了两天时间了,白芷冰已经在厨房里帮忙两天了,对于这乌拉国也多少有一点点的了解。   “我没什么事!”芷冰又觉得没什么事就晕倒似乎又不太说得过去,正好自己不是不知道雁儿的事情吗,眼下正是机会,她又十分有礼地说道,“娘亲说我前些日子摔了一跤,没有了从前的记忆了。可能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头晕的吧。不过现在真的一点事都没有了。”   “失忆?”吴仪夫和柳林知同时惊叫起来。雁儿娘亲站在雁儿身后抖动了一下身子。觉得好不容易盼来的希望,又被雁儿这单纯的丫头给毁了。谁会愿意和一个没有记忆的人好呢?   “怎么了?”芷冰觉得这乌拉国的人真有些大惊小怪,失忆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   “哦,没事,没事!”柳林知和吴仪夫纷纷地摆着双手,掩饰着自己的失态。   “真没事吧?”芷冰睁着秀眼,盯着柳林知,她真的不敢看吴仪夫的眼睛。柳林知被她这么一盯,紧张得手足无措,赶紧把手背到身后去,不停地用手摸着自己后背上的衣服,希望抓住一些什么东西。   “真没事!真没事!”吴仪夫一边说着一边不停地向柳林知挤眉弄眼。他这是在警告柳林知吗?   “大哥眼睛不舒服吗?”柳林知故意挑衅,此刻不说,更待何时,现在有美人在前,看你能拿我怎么着。柳林知挑战着龙威,他实在是觉得自己太憋屈了,再不挑衅挑衅,得憋屈死。   吴仪夫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大度地哈哈大笑起来。   柳林知不高兴,可又不敢再发作。   肥婆三娘不时地从自己的房间里探出头来,看看这边到底有些什么动静。一边在心里怪鹃儿那丫头不争气。皇宫进不去了,好不容易来了一个皇上的拜把子兄弟,死丫头还不会争取机会。这下好了,被楚雁儿这个贱丫头争了去,以后厨房里又少了一个不用给工钱就能干活的丫环了。   雁儿娘亲手心里渗出汗珠来。她太紧张了,她看得出来,吴公子对自己的雁儿是有那么点意思。她是过来人,怎么会不明白呢。可是,雁儿什么都说,真不知道她接下来还要说出什么不识大体的话来。皇上的拜把子兄弟,怎么会看上一个大体都不识的姑娘呢?就算是楚家的小姐,又如何?雁儿干了那么多的粗活,虽然长得丽质,可脾气里并不透出贵气。好在这次摔伤醒来以后,比起之前,白皙了许多,也没有之前那么多话了。   芷冰偷偷地注视着吴仪夫与柳林知的表情,希望能从他们的表情和举止里看到一些什么。自己好歹是现代的警察,对人性与心理深有研究。   她在吴仪夫的脸上读到了紧张,在柳林知的脸上读到了失落,可,他们为什么这样的表情呢?今日,又为什么来到楚家?难道真的是冲着自己来的么?如果自己不在这个故事里,或许她能看得明白。而此时,她开始犯迷惑,不敢妄下结论。 正文 008 灰暗的心理 吴仪夫既然没有透露自己的身份,自然就不能端出皇上的架子,让楚家人把雁儿许给他。他当然也不屑这么做。  但他当皇帝当久了,难免有职业病,举手投足间,无不显出霸气。这些,在芷冰眼里,也是一种男人独有的魅力。怎么看柳林知都不像是吴仪夫的拜把子兄弟,倒是像极了跟班。   肥婆三娘已经悄悄差人往宫里去,打听吴仪夫的来头,这些,她当然打听不到。她的表哥是兵部侍郎,正四品官员。若不是他那夫人太厉害,大概肥婆三娘是要做了她表哥的娘子的。命运,总是喜欢阴错阳差地制造一个又一个的故事,串成悲欢离合的人生。   肥婆三娘,在生孩子之前也是消瘦苗条,婀娜多姿的。大概是楚家的生活过于安逸了些,她才会变成现在这副样子。岁月,把她最美好的青春留在了曾经。   肥婆三娘看着后院里,似乎有些眉来眼去的雁儿与吴仪夫。她的思绪飘到了很远很远的曾经——   那时候,表哥还没有去兵部,家里还不是十分富裕。多次科举考试后,依然无法一日成名。商家的大小姐看上了他,替他张罗,替他疏通朝里所有的关系,替他把他的文章递给皇上……这些,当然是需要有条件的。   肥婆三娘那时候还是一个单纯可人的姑娘。那时候,不知道要争斗,不知道要抢夺。她单纯地以为,只要她心里有表哥,表哥心里也有她,只要两情相悦,只要双方的家里不反对,他们就可以在一起。他们就可以像别的小夫妻一样,过着美满幸福的日子。   商家大小姐帮助表哥,她对商家大小姐心存感激,她视商家大小姐为自己的亲姐妹。商家大小姐也对她礼遇有加。   为了表哥,她已经在心里接受了商家大小姐,愿意与这位商家大小姐共侍一夫了。虽然她多么的不愿意把表哥分割成两份,可为了表哥能够出人投地,为了感激商家大小姐的鼎力相助。她已经同意表哥把自己娶进门后即纳商家大小姐为妾。   她家里开着一个卖布匹的小铺子,家里的日子算不上富裕。但生活在乌拉国的京城,温饱是绰绰有余的。   她家里没有人脉,在朝里没有关系,她把家里卖布匹赚来的钱,凑来交给商家大小姐,由商家大小姐的父母去解决表哥的面圣。   表哥飞黄腾达了。皇上看上了他的文,让他直接去兵部报到,一跃成为了正六品官员。   那晚,她兴奋了一夜,她把她早已准备好的喜服穿在身上,对着铜镜,不停地端详着镜子里那个貌美如花的自己。她把自己锈的鸳鸯拿出来,不停地抚摸着……   次日,商家大小姐便差人来,让她死了这条心。让她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不要阻了她表哥的官途,一个卖布匹的怎么配得上朝庭兵部六品官员?她商家的大小姐,不会允许任何人来分享自己的相公!   她哭得天昏地暗,哭得肝肠寸断。可一切都似乎成了定局。表哥十分无奈地娶了商家大小姐为妻,刚刚成亲的那些时候,还常常偷偷地回到铺子里看望肥婆三娘。后来,便以公务在繁忙为由,来往的次数便越来越少了。   半年时间的折腾,肥婆三娘像是彻底地变了一个人。是的,她应该变,两情相悦的表哥娶了别人,情同姐妹的商家大小姐侮辱她‘小鸡就是小鸡,怎么可能飞得上枝头当凤凰?’父母怪她掏空了铺子……   她开始变得现实,她开始相信,一切抓在手里的东西,死死地抓住,才真的属于自己。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距离自己似乎太远太远,抓不住,摸不着,看到便也只是增添几分心酸而已。   她开始和表哥套着近乎,和商家大小姐套着近乎,当然不是与表哥叙旧情的,她托商家大小姐与表哥把自己许给了楚家,自己的铺子是要依赖楚家而生存的。   商家大小姐十分乐意,谁不愿意自己的情敌赶紧嫁出去呢?   她的表哥也十分乐意,嫁掉了,自己便少欠一份情了,感情,于一个有些道德的男人来说,有着生命里不能沉受的重量。   肥婆三娘嫁到了楚家,便神速地开始奠定自己的地位,老天怜见吧,她嫁到楚家第二年便生下了儿子,楚家的地位惟她独尊,可惜……   她怎能不恨楚雁儿?她怎能不恨?   肥婆三娘把思绪拉了回来,但凡是妨碍她在楚家地位的人,她通通要让他们消失。楚雁儿,肥婆三娘在心里恶狠狠地重复着这个名字。   她透过窗子,看到楚雁儿与吴仪夫、柳林知似乎很聊得来的样子,便十分的不痛快。一定不能让楚雁儿入宫,虽然不是后宫,但如果这死丫头嫁给了皇上的把兄弟,将来的地位也是相当了得的,如果到了那个时候,她娘亲欺负自己,还不得像自己欺负他们一样?   肥婆三娘相信,人都是坏的,人都是现实的,人都是惟利是图的,人世间根本就没有真正的诚挚的感情,不论爱情、友情还是亲情……有利可图,才有情!   表哥已经让人带回了消息,肥婆三娘让他进了自己的房间,一副鬼鬼祟祟的样子。   “回三太太话,兵部侍郎说朝里根本没有吴仪夫这么一号人物!”   “怎么可能,你到底弄清楚没有?表哥真的去查过了吗?”肥婆三娘听到这样的消息,十分失望,转念一想,该不会是表哥忽悠自己,根本就没有去查吧。   “我等了很久,兵部侍郎真的去查了,他让我告诉你,没有这么一个人,有可能是化名,让你千万要保护自己,不要惹这样的人。他说他会再注意观察,看宫中有没有人私自出宫!”下人瑟缩着身子,紧张地答着,在他的眼里,三太太句水花就是个杀人不吐骨头的恶魔,因为他亲眼目睹了楚雁儿的姐姐被杀害的那一幕。   “行了,我知道了,你下去吧!”肥婆三娘得到一个十分不清不楚的消息,心里很不痛快。不过,回味起刚才下人说表哥让她保护自己,心里又生出一股奇特的情愫,薄情郎,你既然不娶我,又何必来关心我?恨,从心里慢慢地升起。   后院里的楚雁儿与那吴仪夫、柳林知像刺一般地扎在肥婆三娘的胸口。她满脑子里想着的都是如何除掉楚雁儿。   白芷冰与吴仪夫聊得甚是开心,没有了之前的尴尬与紧张,倒像是认识很久的老朋友了。   吴仪夫与柳林知离开的时候,白芷冰把他们送到了楚家的大门外,雁儿娘亲战战兢兢地尾随在白芷冰的身后,她多么希望吴仪夫或是柳林知能把雁儿带走,让雁儿从此离开楚家,离开这个随时都会有生命危险的地方。   吴仪夫一边走还一边回头,芷冰站在楚家大院门口,想念着西安的家,想念着西安的一切。   她放眼望去,果安的街头,一副繁荣的景象……果安的街头,也会有小偷吗? 正文 009 楚老爷 楚老爷因为吴仪夫看望雁儿的事情,而对雁儿的态度有所改观。雁儿娘亲是不是可以母凭女贵呢?  其实楚老爷一直心里都很清楚雁儿与他娘亲被自己的三太太句水花欺负,可他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并不是因为怕了句水花的表哥,而是因为自己生意上的打理,无心照看家里,如果自己长年不在家,对他们好一些,他们只怕受到的罪更多。如果吴仪夫真的能看上雁儿,句水花是不是会收敛一些?   楚老爷吩咐下人来把雁儿娘亲舒子河叫了去,雁儿娘亲舒子河心神不宁地往大厅里走去。楚老爷已经在等着她,看到她走了过去,用前所未有的温和语气,对她说道:“子河,吴仪夫公子对咱们雁儿的印象可好?”   舒子河双手交叉十分紧张地捏在一起,不敢抬起头来正眼看楚老爷,多少年了,楚老爷多少年没有用这么温和的语气对她说话了,她的眼里不由地含着泪水,她努力不让泪水滴落下来,深吸了一口气,低头平静地说:“回老爷,看上去对雁儿的印象很好!”是的,只是看上去,她也没有底气,不知道是真的看上了雁儿,还是来看看而已。何况雁儿那丫头像是整个人都变了。   “那就好!那就好!”楚老爷似乎很高兴,喜形于色,脸上挂着满意的笑容,搓着双手,在大厅里踱来踱去。   舒子河依然低头,立在那里,像一根木头般。这些年,她早已经习惯了木头式的生活方式,连自己的贴身陪嫁丫环秀兰都对自己瞪鼻子上脸的,自己还有什么?   “子河!”楚老爷又柔声地看着她,叫了一声。   舒子河下意识地抬起头来,看着楚老爷,楚老爷的眼里闪过一抹酸楚,立即又恢复了常态,缓缓地说道:“子河,这些年,让你受委屈了!”   楚老爷此话一出,舒子河已经泣不成声,她再也忍不住了,这些年的隐忍,不就是为了等楚老爷这句话吗?她身子晃动着,抖动着,眼看着就要站立不稳,楚老爷缓缓地走了过去,扶住她的肩头,将她搅在怀里,心头又一阵酸楚。   子河是她众太太里面,最爱的一个吧,可是,句水花,他怎么惹得起?他那兵部的表哥,早就警告过他,如果敢让舒子河和楚雁儿过好日子,便让他楚家身败名裂,家破人亡,从此过着流落街头的生活。他,为了楚家,他必须忍,他不得不任由句水花在楚家作威作福,不得装出一副十分爱句水花的姿态,天知道,他有多窝囊和难过。   他每天看着子河被句水花那个恶婆娘欺负,被老丫头瞪鼻子上脸。自己的亲生女儿,被那个恶婆娘安排在厨房里干粗活,他于心何忍?于心何安?可是,他有什么办法?他惟一能为雁儿做的,便是装出一副十分痛恨其母女二人的姿态,这样,他们的日子或许会稍微好过一些! 正文 010 偶遇 白芷冰正提着一桶水路过大厅,她要提水去厨房,看到楚老爷搂着娘亲的这一幕,她有些吃惊?这是怎么回事,楚老爷不是从来都不正眼看雁儿娘亲的吗?怎么突然这样?  她再悄悄地扫了他们一眼,看到楚老爷的眼睛里写满了无奈,娘亲的眼里更是泪眼模糊,她摇了摇头,唉,这一家子,真是个个有病。她没有说什么,假装没有看到他们,提着水径直向厨房走去。   她知道楚家有个藏书阁,她一直想去看看里面都有些什么书?是不是都是古籍?是不是字都是竖着写的?她甚至想像是不是刻在竹笺上?想到这里,她不禁一阵发笑,忍不住地笑出声来,古人,真是太好笑了。   “你怎么了?发什么神经?”正往灶里添柴火的丫环看到她这样的表情,就觉得不可思议,忍不住地抬起头来问她。   白芷冰突然发现自己正在切着萝卜,听到有人问,赶紧回过神来,可还是忍不住笑地答着丫环的话:“没什么呀,就是想起了一些事情,觉得好笑?”   “你这个样子,感觉像是发花痴!”烧火的丫环潮儿故意瞪了她一眼。   “你才发花痴!”白芷冰同样回瞪她一眼,依然忍不住笑。是啊,怎么不好笑,把字刻到竹笺上,多费时费力呀。不过细想想,古人不是没办法么?不应该呀,这个国家是有毛笔的,想到这里,白芷冰又摇了摇头,笑了笑,继续切萝卜。   “楚雁儿,你去‘苏家铺子’帮我取一下糕点!”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肥婆三娘粗大的声音传到了厨房里,紧接着,厨房的门便被肥婆推得吱呀吱呀地晃动着。   所有的丫环们全都毕恭毕敬地站起来给肥婆三娘行礼:“三太太好!”   白芷冰愣了一下,随即笑笑,冷静地对肥婆三娘说道:“三娘,苏家铺子在哪里呢?”   “什么?你问我?你真的摔傻了?少给我装傻!不想去就不想去。”肥婆三娘狠狠地瞪着白芷冰,又继续扯着嗓子说着,“楚雁儿,你给我听清楚了,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说完以后,十分生气地扭着她的肥臀离开厨房。   白芷冰淡定地微笑着看着肥婆的离开,那么生气做什么?真搞不懂她与楚雁儿之间到底有着怎样的深仇大恨?这些天,也听丫环们说了一些,自己的儿子死了就死了,为什么非要赖给楚雁儿呢?非要说是楚雁儿克死的?   白芷冰似乎想起了什么,放下手里的菜刀,把手伸到自己的眼皮下,端详起来,虽然自己不会算命,但也有一点点的常识,什么断掌、生命线、健康线、婚姻线之类的,自己还是分得清楚的,并未见断掌,又怎么会克死肥婆的儿子呢?难道古人算命的方式与现代人不一样?   白芷冰觉得这又是一个笑话,她无视肥婆三娘的愤怒,这一刻,她真有些想出去走走。   丫环潮儿依然认真地往灶里添着柴火,时不时地站起身来揭开锅盖往锅里加入一大瓢水,重复着这样的动作。其它几个丫环也在各忙各的,有的切菜,有的提水,有的蹲在地上捡着蔬菜。   楚家的丫环家丁们很多,除了侍候太太小姐外,还有果安街上的铺子,另外铺子里的长工们也会轮着回来吃饭。   白芷冰在楚家呆了两三天以后,就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楚家吃饭的下人们像赶集般来来往往。   她也慢慢地知道,在果安街,有着楚家十几个铺子,金银首饰的,布匹的,乐器的,药铺的,应有尽有,各行各业,他家占了不少,果安街上一些大型的铺子,基本上都姓楚。   她在心里迅速地盘算着,是不是应该去铺子里工作,而不是让雁儿娘亲每日面对该死的肥婆三娘?这个主意,随即被她否定,是啊,现在是在乌拉国,不是西安,女人工作,哪有那么容易?   好吧,走一步看一步吧,先去苏家铺子吧,顺便看看果安街到底是什么样子?她随手扯过一块抹布,把手擦干,然后从厨房里向楚家大门走去。   这一刻,娘亲应该还在房间里呆着的吧,唉,想想这个雁儿的娘亲,白芷冰便有些替她难过,一天到黑的,都窝在房间里,没有什么事情,几乎不敢出门,白芷冰当然知道,她是因为怕了那肥婆三娘。   白芷冰走出楚家,转过头来,看到楚家的大门是如此的宏传,上面硕大的“楚宅”二字是那样的醒目,谁能想到,身为楚家女主人的雁儿娘亲又是遭受着怎样的命运呢?   白芷冰摇了摇头,努力地让自己不要想这些不开心的事情,抛下一切烦恼,向果安街走去。   苏家铺子,苏家铺子,白芷冰一边在心里念着,怕自己一会忘了。一边抬着头瞄着果安街两旁的铺子,还好这个时代的字是隶书,如果不是,她真不敢保证自己能找到苏家铺子。   她一边朝前走,一边十分感兴趣地看着各大铺子,时不时地传来卖家的吆喝声,一声高过一声,似波涛般,暗潮涌动。   苏家铺子有这么难找吗?白芷冰的眉头十分不自然地皱了起来,估计时间,她从楚家大宅出来至少也走了十几分钟了,仍然没有看到苏家铺子的影子。这果安街到底有多长?   今日,一身丫环着装的她,十分不起眼地走在果安街上。   她担心自己是不是错过了苏家铺子,便更加用心地注视着两边的招牌,招牌都挂得较高,她不得不像刚出来那样,抬起头来。   “唉哟”,感觉撞到了一堵肉墙的白芷冰,惊叫出声,正想发作,却见来人,竟然是自己一直牵挂的吴仪夫。柳林知陪在一旁。   白芷冰抬起头来的那一瞬,吴仪夫才看出是她,见她穿着丫环的衣服,觉得十分诧异,难道她本身是丫环,而是楚老爷刻意隐瞒她的丫环身份?   来不及多想,吴仪夫将白芷冰扶住,十分客气地询问:“楚小姐,怎么是你?”其实他想说,你怎么穿着丫环的衣服。   白芷冰这一刻觉得十分窘,她的嘴不自觉地嘟了起来,嘴里念念有词,早知道要遇上,无论如何都要穿得漂亮一点才出门,现在好了,这个鬼样子,谁看得上呀?   “楚小姐?你说什么?”吴仪夫不解地问。   白芷冰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后,赶紧站好,轻轻地拍了拍袖子,客套地说:“吴公子,真巧啊!”   两个人都较尴尬地站在果安街上,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   柳林知立即打破这种局面:“楚小姐,你这是要去哪里?”   “哦,我去苏家铺子!”白芷冰想也没想,脱口而出,天哪,怎么会这么紧张,二十三年来,自己从来没有这么紧张过。   “这么巧?我们正好也去苏家铺子,皇上突然想吃那里的糕点,我便陪着大哥来取!”柳林知一边说着,一边朝着吴仪夫挤眉弄眼,吴仪夫对他的表现十分满意。本来二人是要私下调查一桩贪污案的。   “啊?”白芷冰的心跳漏了半拍,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怎么了,楚小姐?”吴仪夫故意扶着她,假装关心地问,“楚小姐,是不是还有哪里不舒服?”   “哦,没有,没有!”白芷冰简直紧张得要死了,这什么跟什么呀?还是闭嘴不说话的好。   “这样吧,我们既然去同一个地方,一块去便是了!”柳林知充当着活跃气氛的角色,天晓得他是多么的不情愿,可他,能跟皇帝抢女人吗?借他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呀。   白芷冰似乎遇着了台阶般,当然要下去了,赶紧点头,藏在袖子里的手已经紧张得出汗了。   白芷冰不愿意离吴仪夫太近,感觉离得太近了,他身上的那种气息让她窒息。   吴仪夫也调整好了情绪,十分自然地与白芷冰闲聊起来:“楚小姐,你是担心太扎眼,才穿成这样的?”一边说着,一边用询问的眼神盯紧白芷冰。   白芷冰好不容易调整好的情绪,又紧张到了极点,根本不知道吴仪夫问了什么,只一个劲地点头,说着:“是啊,是啊!”   吴仪夫对她点了点头,表示赞赏。   “楚小姐,那天你弹的曲子很好听!”   “谢谢!”白芷冰越加地紧张起来,他夸她,是的,他在夸她,可为什么自己那么紧张,那么的不自然?   距离那天的选秀其实都过去快半个月了,这期间,吴仪夫也只是客套地去楚家看了一眼,后来,她以为,自己没有什么机会再见到他了,毕竟,他是皇上的拜把子兄弟,应该大多数的时间都是呆在宫里。今天,在果安街遇上了,难道这就是缘份?   如果真是这样,为什么偏偏要在自己这么丑的时候遇上?难道老天不应该安排他见到自己最美丽的一面吗?真是的。   白芷冰又陷入了沉思,一边迈着较艰难的步子跟在吴仪夫与柳林知的后面。   吴仪夫似乎看出了她的紧张,没有再和她聊什么,而是与柳林知时不时地耳语几句。   这个现象十分奇怪,前一次见面的时候,不是聊得挺好的吗?不是已经像老朋友一样了吗?怎么现在又开始紧张,白芷冰暗暗地怪自己,真是的,真没出息。   正想着,柳林知转过头来,脸上挂着不易察觉的无奈,伴着淡淡的微笑:“楚小姐,苏家铺子到了!”   白芷冰抬起头来,是的,苏家铺子四个大字映入她的眼帘,她随着他们的步子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