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魂穿 夜幕悄然降临,皎月飞光,霁色如晴空,蝉鸣之声窸窸窣窣,舷灯渐灭,四方灯火清明,但免不了落寞。  裕王府今早还张灯结彩,热闹非凡,此刻却陷入沉寂,鲜红的喜字和罗缎在夜色中犹未突兀,所有家仆似乎都不在府内,偌大的裕王府,独王爷的寝室在黑暗中闪着莹莹灯火。   婚房内不同屋外,没有一丝一毫的布置能彰显出今日的大喜。   乔意柔在沉睡之中被一股蛮力所扰,头晕目眩之中缓缓睁开双眼,眼前的男人身着黑衣,面目狰狞,带着让人恐惧的淫笑,用力撕扯着她的衣服,那绣着鸳鸯的红色婚服。   此刻婚服依然被他褪去,乔意柔白皙的肩旁露出,红色的胸衣包裹着圆润的双峰,春光乍泄,如凝脂般的脸上布满了伤痕。男人面对眼前的尤物,早已按捺不住,双手并行的在她身上摸索、纵欲。   真是可恶。   乔意柔深呼一口气,铆足了腰上的力量,悬起翻身,趁男人脸上疑惑未消之时,向其后颈一掌狠狠劈下,男人瞬时眼白上翻,直直向床下倒去。   看着男人有些熟悉的面庞,乔意柔忽觉一阵寒栗,微微发抖,寒冷逐渐蔓延到身体的每一处细胞,浑身都绽起了恐惧的粗颗粒,脑中的眩晕逐渐被一幅幅交叠而过的画面所替代,那是一张熟悉又陌生的女人面孔。   画面中的女人住在府内深处的绿鸢阁,百花绽放,楼阁红绿交替,错落有致,女人时而浇水养花,时而坐在屋内对镜独自消沉,时而被庶出的小姐嘲笑,时而和陌生的男子深情相视。   两行清泪滑过,女人逐渐消失在乔意柔的脑海中。   那女人,真是美的惊为天人。   一股奇怪但强大的力量占据了乔意柔的全身,头痛至极,那些不属于的记忆在她的脑中宣誓主权,蔓延在每一处神经深处。   忽然,乔意柔一怔,一口血喷涌而出,眼中满是不可置信,看着自己纤细的手,囡囡道:“裕王……妃。”   乔意柔还沉浸在这不可思议的记忆中,门口倏然一阵喧闹,朱红的木门被人用蛮力踹开,门板倒下,掀起了地上的尘土。   进来的男子身材修长,上好的冰蓝色长袍,玄纹银秀,袍内微微露出银色镂空木槿花的镶边,头发以竹髻束起,俨然是翩翩公子的模样。   可虽说是颜如宋玉,剑眉星目,只不过脸色苍白,怕不是个病秧子。   乔意柔看见那男子中逐渐浮现的氤氲,继而又化为浓浓杀意,细细打量着衣衫不整的她。   她自知身陷囹圄,此朝不知是生是死,但瞧那男子双眼空洞,身形消瘦,或许不尚武艺,不如先发制人,为自己换得一丝生机。   迅速整理好衣服,乔意柔凝神,观察了男子数秒,忽向男子奔去,准备一掌解决此人,手掌还未落下,便被门外冲进来的暗卫擒于掌下。   乔意柔单膝跪地,动弹不得,肩旁被暗卫扯的生痛,羞愤涌上心头。   男子微微扯动嘴角,俯下身,骨节分明的手勾起乔意柔的下颌,那抹笑不失儒雅,但绝对不乏冰冷。   乔意柔的记忆再现,这男子便是裕王——梁琛柯。   “裕王妃,此举莫不是要弑夫?”裕王轻笑。   乔意柔别过头去,满是不屑的盯着裕王,“尔等众人数也,欺负我一个小姑娘,传出去,不怕成为一国之笑柄?”   裕王一怔,眼中杀意加重,倏然长笑:“本王自然不会让天下人知道此事。”   裕王将手撤回,走到屋内床边,背向乔意柔。   “赐毒酒于裕王妃。”他顿了顿,声音愈加清冷,“明日昭告天下,裕王妃新婚之夜轻生,府内上下皆悲之,厚葬!”   裕王话音刚落,暗卫便将乔意柔拖向屋外。   乔意柔只感觉心脏骤然加速,她极力压下恐惧,大声言:“裕王之毒唯我可解!”   裕王无动于衷。   “裕王!我可以配合你的所有计划,还请绕我一命!”乔意柔示弱。   闻言,裕王缓缓转过身去,“慢,将裕王妃带过来。”   “你想如何配合我?你又有什么理由让我饶你一命?”   “我自幼研究特殊病症,裕王之毒我后续可解;你若今日将我杀了,岂能安然瞒过悠悠众口?倒不如化敌为友,我瞒住今日之事,再助你一臂之力。”   裕王注视着乔意柔的脸,紧锁的眉头逐渐舒展开来,“赐王妃散魂草。”   “此为何物?”   “服下后,每五日必吃解药,否则将肝脏具毁,在痛苦中死去。”裕王笑了笑,温柔的将乔意柔的碎发别到耳后,“所以,你以后只能与我同舟而行,我的王妃。”   停留在乔意柔脸上的手只让她感到无比的寒冷,寥寥数语,便为自己设下桎梏,真是歹毒!   乔意柔在心理默默问候了裕王的祖宗十八代,但还是要佯装平静,不失端庄的微笑道:“妾身,谢王爷!”   裕王轻甩木槿花之袖,未曾多看乔意柔一眼,笑着扬长而去。   乔意柔待众人离去,全身的力气都似乎用用尽,瘫坐在地下,愤懑的表情化为悲凉,苦笑着像四处张望。   乔意柔似乎想起什么,坐起身为自己诊脉,又嗅了嗅残留在盒中散魂草的气味,细细数着解药的配方。   “地枇杷,竹叶参,苦地丁……”这些都是极其常见的草药,本逐渐欣喜起来的乔意柔在数最后一味草药时神情凝重。   “鬼针草。”乔意柔喃喃的念了数遍,又细细的闻着盒内的气味,面色苍白。   这草,只长在苦寒的漠北之地,十年难遇一次,可解百毒,但眼下,想要得到此草,怕是难如登天。 正文 第二章 出逃 乔意柔倚在榻边,将不整的衣衫缓缓系起,方才的一幕又浮现眼前。  男人想毁她清白,又想置她于死地,却还以他夫君的身份出现。   真是荒唐。   乔意柔心中早已知晓,这次的穿越必然不是什么突发的意外,早在数月前,她便频频梦见自己一身青色琉璃之裙,双平暨绾在头顶,在这府中踱步,裕王常来府中同家父饮酒,同家父约定好待她笄礼之时便许给自己,而自己似乎早已有心上人一般,哭闹着拒绝嫁人。   梦境从慢慢变化着,梦中的自己割腕上吊饮鸩自杀,但总被意外救起,裕王威胁她若是再闹,便将她一家杀尽。   可裕王位高权重,权倾朝野,受太后宠爱,又是满朝文武大臣心中君主的最佳人选,而家父只不过是御医罢了,又怎能和其抗衡。   梦境终于在大婚之日戛然而止,原主云舒在同方花烛夜之时,饮下毒药,身体极度虚弱,才使得乔意柔来到了这具身体,成为了她的宿主。   本以为这些都是预知梦,可从眼下看来,这些都是和21世纪的自己相同步的真实生活。   白天,乔意柔是天赋异能的少女,夜晚,便是命运多舛的裕王妃。   尽管原主将这具身体的大部分记忆保留下来,可还是太多疑问了,为何她成为了暨定的裕王妃,为何裕王已经坐拥半个天下,却只要一个御医之女?为何裕王身体如此虚弱,又为何,要杀了自己。   乔意柔有预感,自己一定是某种关乎集权利益的存在。   她不想卷入这场阴谋之中,更不想成为权力之战的牺牲品,鬼针草也不是不可得之物。   在利益熏心,复杂之至的21世纪,她靠自己都活得下去,在这个朝代,一样可以。   逃,便是了。   乔意柔脱下婚服,火速将屋内值钱的东西收拾好,蹑手蹑脚的从窗户翻了出去。   “竟无人看守。”乔意柔喃喃道。   月光洒在裕王府的每一处角落,却还是敌不过黑夜。   乔意柔猛然发现,整个府内竟空无一人,寂静一片,大门敞开,似乎所有人都知道她定是要逃的,也不加阻拦,便随她去吧。   想到这里,乔意柔便觉得浑身冷汗,裕王梁琛柯是什么人,阴险狠毒,不留情面,眼下此番阵势,必然有诈,莫不是又想害她性命?   顾不上那么多了,趁夜黑风高,管他想怎样,这府,她是出定了。   裕王府在离城市不远的郊野,乔意柔能依稀看到远处夜市里闪烁着的光芒以及万家灯火明之景。   乔意柔未曾回头,卯足了力气向着城市跑去。   千年前的夜市自然是不同于如今的夜市,热闹非凡,小贩的铺子摆满了整条街道,鳞次栉比,热闹非凡。   叫卖声,吆喝声,叫好声,充斥着整条街道,上下翻腾的杂耍的武生,穿着戏服唱起大戏的班子,酸甜可口的糖葫芦,精致可爱的手工纸人,都深深吸引着乔意柔。   乔意柔在人流如织的街道上来回穿行,东张西望的打量着新鲜的一切,不曾发现身后尾随了两个不怀好意的男子。   这二人站在不远处窃窃私语着什么,假装成逛夜市的行人,一路未曾离开乔意柔。   恰逢元宵节前夕,乔意柔钻进了猜灯谜的人群里。   鲜红色的展板上贴着灯谜,标着序号,待客人来猜,只见前面几位屡战屡败,老板收着钱嘴笑的都合不拢了。   “还有没有人要猜啊?一文钱一次,猜对了反五分给你!猜错了嘛,就只能空手而归了。”老板惦着慢慢一兜子的铜钱,站在人群中吆喝着。   面对跃跃欲试的众人,乔意柔先发制人。   “我来。”乔意柔仗着自己个头小,钻到了展板前,指着其中一张信心满满的说。   “小姑娘好勇气啊!”老板将对应序号下的灯谜抽出,展现在众人眼前。   “七品小官不明断(打一食品)。”   谜题一亮出,台下立即议论纷纷,都说老板是在难为小姑娘,如此难的谜题,真是黑心。   “你们别瞎说,这可是她自己选的!”老板争辩着。   乔意柔托着下巴思忖,突然灵光乍现,“我猜是……芝麻糊!”   此言一出,台下便有人喃喃的重复着,不多时,便拍手称赞。   “这七品小官可不就是芝麻小官,不明断,也正应了一个‘糊’字。姑娘真令在下刮目相看。”台下的某公子作揖称赞。   乔意柔一连答对了数个灯谜,拿着沉甸甸的铜钱准备寻个客栈住下,明早便赶往离京城远些的地方。   “姑娘且慢。”逐渐倒了街道的尽头,乔意柔被一算命老道唤住。   只见那老道身着破烂的道服,面前摆着阴阳八卦图,其上放有许多桃木和府纸,坐于蒲团之上,虽白发垂肩,却神态自若,气度不凡。   一眼,乔意柔便知晓他定是茅山派的子弟。   “道长何事之有?”乔意柔停下脚步,毕恭毕敬的回应道士,她向来信道,也笃定这人世万物终有科学解释不了之事,千年前的道法必然更加纯粹。   “姑娘该知道,这世间不是任何人的一己之力便能颠覆的,你我不过是这凡间的行人过客,切莫做那超出本分之事,安定己身,便是最大的福报。”老道慢慢起身,意味深长的看着乔意柔。   “道长此话怎讲?我不过一女子,又何苦去做那颠覆人世之举?”   “姑娘不必惊慌,该来的总会来,一切都是天命罢了,我说你有这风云颠覆之力便就是有。”道士捋着胡子,微笑而语。   乔意柔看着眼前的道士,忽觉这一幕似曾相识。   “道长怕不是太看得起小女子了。”乔意柔不免觉得好笑。   “你我相逢即是缘分。”道士从囊中取出一块玉佩,形似苍竹,但缺少了一角,道士端详着玉佩,良久,言“我送姑娘一物,还请姑娘莫要嫌弃。”   “道长为何要送我玉佩。”   道士背过身去,仰头看着漫天繁星,叹了口气,道:“姑娘若遇上人生中解不开的麻烦,便持此玉佩来九冥山中寻我,或许,老道能帮姑娘化解。”   “天色已晚,老道要走了,送姑娘几句话,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天生人物,何故使之一个个沉溺于世情欲海之中。朝野也好,世俗也罢,姑娘若不慎卷入其中,不可安定己身之时,当以天下为重!”道士理好行囊,缓缓离开。   他忽然停下脚步,但并未回头,声音苍凉:“姑娘一定要记住贫道的话,贫道,替天下苍生谢过姑娘!”   乔意柔不明白道士的话究竟有何用意,她更希望这只是一个江湖骗子的胡言乱语,她何德何能去成为了关乎天下生死之人,眼下,她不过是危在旦夕、受人摆布的裕王妃。   夜,更深了,此时乔意柔已走到城市边缘,夜市之声早已消失不见,茫茫夜色之中唯她独自前行。   正当她准备拐进一家客栈时,一直紧紧尾随她的两个男子快步走上前去,乔意柔被一掌击昏,再没了意识。 正文 第三章 妓院 乔意柔被一阵浓郁的香气生生呛醒,那气味就像如今的劣质香水,仿佛勾兑了无数香精,混合而成,极度刺鼻。  朱砂红的镂空窗户,设着斗大的一个汝窑花囊,插着满满的一束墨兰,卧榻是悬着鸳鸯双绣花牡丹纱帐的拔步床,粉红轻纱随风摇曳,朦胧可见数道妙影交错,环肥燕瘦,风情万千。   比起裕王府,这里实在谈不上古色古香,只一个艳俗罢了。   乔意柔揉着惺忪的眼睛,只觉得颈后的痛感尚在,昨天的一幕幕浮现,当她意识到大事不妙,准备起身走人时,一行人冲进了房间。   为首的女人显然已年逾三十,脸上厚厚的粉脂也掩盖不了她的皱纹,身着艳红色的露肩流苏裙,穿金戴银,一身珠光宝气,扭着不算好的身子在乔意柔身边转了个来回。   “小姑娘还不错,应该,还是个雏?”女人挑眉,细细打量乔意柔。   “那是肯定,您看,您能给多少钱?”身后的男子搓着手指头,打着精明的算盘。   女人伸出了一只手,头也没抬。   “这可不行,您瞅瞅这姑娘的姿色,就值这个价?”男子连连摇头。   男子有些眼熟,似乎在昨日的夜市人群中见过。   女人缩回手,想了想:“最多再给你一成,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给我的姑娘都不是自愿卖身来的,倘若她的家人追到我这里,这责任不还得我担?”   说罢,女人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男子涨红了脸,想要反驳什么,但话到嘴边还是咽了下去,拿着女人甩在地上的钱灰溜溜的滚了。   女子吩咐别人将乔意柔的衣服备好,缓缓走到她身边,乔意柔下意识的向床脚缩去。   “你也不必害怕,都说做我们这行的轻贱,但也不至于害人性命。”女人顿了顿,手搭在乔意柔的肩上,“你一个小姑娘不如就待在这里,图个安稳。”   “少在这里假惺惺了”乔意柔甩开她的手,满是不屑,眼里闪烁着火一般的光,“我就是在外面受到百般欺辱,也比同你们这群人合污要好!”   “你……”女人的手扬在半空中,想要给乔意柔一记响亮的耳光,可未久,又落下。   “罢了,我还等着你的脸蛋给我多换些银子。”女人扭着身子走到门口,耳语了守卫几句后,将声音提高,故意让乔意柔听到,冷笑道,“今晚,就给她安排客人。”   乔意柔待女人走后,四处张望着,这格局看似普通,但却丝毫没有逃离的希望,门口又有人守着,像是一个巨大的牢笼,将她困在其中,自己的三脚猫功夫也排不上用场。   乔意柔苦笑,虽说穿越到了千年前,可运气一样不遂人愿,方才逃出囚地又深陷另一个牢笼。   夜幕如约而至,姑娘们开始梳妆打扮,脂粉气愈发浓重,整个青楼都被灯光照的通明,姑娘娇声媚气的招呼着嫖客,老鸨站在门口吆喝。   楼上的男人哼着小曲儿搂着姑娘进了房间,楼下的则混迹于露水粉黛之中,缠缠绵绵的说着情话。   “姑娘,准备接客了。”门口的守卫敲了敲房门,将梳洗的物品放进来。   乔意柔将那胭脂俗粉打翻在地,叫嚷着自己誓要与他们同归于尽。   倏然,老鸨谄媚的声音回荡在阁楼内,嬉笑着走进她的房间,同她一起进来的还有个大腹便便的男人。   老鸨挽着男人,笑吟吟道:“张老爷,这姑娘怎么样?不错吧?”   张老爷颇为满意的点了点头,猥琐的目光在乔意柔身上游走。   “最重要的她可是个雏啊!”老鸨接过张老爷身后小卒递来的钱,掂了掂,脸上霎时乐开了花,“得,我也不打扰大爷您休息了,这就把时间都交给您了。”   老鸨收好钱,用警告的眼神瞪了一眼乔意柔便走了。   张老爷脱下镶着金边的马甲,坐在乔意柔身边,有意无意的晃了晃手上的翡翠扳指。   “你也不必怕我,你若让我高兴了,我兴许能将你赎身,带回家做我的九姨太。”说着,那只又肥又厚的手向乔意柔的脖子伸来。   乔意柔闪身躲开,仗着自己有点三脚猫的功夫,一个转身便将张老爷擒在臂下。   张老爷只哎呦哎呦的叫疼,骂骂咧咧的说老鸨没调教好她。   “你这种东西,就该当被阉了。”   张老爷肥胖的身子动弹不得,只得叫嚷着:“你这小贱人,赶紧放开我,不然,不然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哦?那我倒要看看,你能如何要我吃不了兜着走。”乔意柔本想一掌劈在他的腰间,却忽觉浑身无力,颤抖着瘫软在榻侧。   张老爷反扑过来,紧紧抓着乔意柔的手腕,白皙的手腕立即出现了道道红印,:“你不是要阉了我吗?小贱人,你等着我好好伺候你!”   说罢,张老爷一把扯开乔意柔的衣服,恍惚间,乔意柔回想起昨日被陌生男子差点夺取清白的场景,羞耻感涌上心头,她奋力挣扎着,可力气却越来越小,眼前的画面更是趋于模糊。   她知道,一定是今晚的水有问题,她能感觉到张老爷肥胖的身体压在自己身上的窒息感,那双粗糙的手在身上摸索着。   太恶心了。   乔意柔用尽最后一点力气做着无用的抵抗。   当她感觉到身上最后一件衣服被剥干净时,门口传来巨大的响声,沈老爷忽地停止了动作。   门口冲进来的人将他们层层包围,有人跑到乔意柔身边为她穿好衣物。   “你们……你们是何人?”张老爷哆哆嗦嗦地问。   回答他的是一阵拳打脚踢。   “阿霁,将王妃带走。”男人冰冷的声音响起。   “王妃?她竟是王妃?”张老爷瘫坐在地,不敢置信的喃喃自语着,额头上渗出涔涔汗珠。   “王爷,这事传出去恐怕对王府的影响不好。”   “对,没错,这事传出去对王府的影响不好。”张老爷扭动着肥胖的身躯,跪着爬向王爷的脚边,使劲的磕头,“王爷放过奴才的狗命吧,奴才定不会说出去半个字。”   裕王冷冷地瞥了一眼他,“我解决口舌之事的方法只有一个,阿霁,你知道的。”   阿霁一怔,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挥了挥手,底下的人便纷纷跑出屋外,将整个妓院的人都集中在一处。   那夜,整个京城的人都只知城中最有名的妓院火光冲天,无一人生还,曾经花枝招展的女人们在那里结束了一生,处处留情的嫖客也搭尽了命,满是铅华的妓院变成了大火灼烧后的废墟。   至于起火原因,无人可知。   第四章逢场作戏   待乔意柔醒来,已是第二日正午,冬日的阳光在繁华的京城也没那么冰冷,融融泄泄地洒在她被衾之上,一缕光映在她白皙的脸上,安静美好的仿佛没有经历昨晚的一切。   身着翠绿色青衫丝锦裙的丫鬟推开房门,笑吟吟的走向乔意柔,约莫十五六岁的模样,   眼睛犹似泓清水,好看极了。 正文 第四章 逢场作戏 待乔意柔醒来,已是第二日正午,冬日的阳光在繁华的京城也没那么冰冷,融融泄泄地洒在她被衾之上,一缕光映在她白皙的脸上,安静美好的仿佛没有经历昨晚的一切。  身着翠绿色青衫丝锦裙的丫鬟推开房门,笑吟吟的走向乔意柔,约莫十五六岁的模样,   眼睛犹似泓清水,好看极了。   “王妃,王爷吩咐我来伺候您。”丫鬟边说边准备着温水,麻利的将一切归置好,“您以后叫我萍儿可好?”   乔意柔双眼无神的望着眼前的小姑娘。   萍儿眨了眨眼,柔声道:“王妃一定是想家了,萍儿刚来的时候也是如此,一到夜里就哭,谁劝都没用。”   萍儿顿了顿,呆呆的望着铜盆,倒影出来的是她那张精致的小脸,思忖片刻后言:“可您看,现在不都好了么?萍儿都能习惯,王妃也肯定可以。”   “王爷表面看起来冰冷的很,骨子里啊,真不是个坏人。”   “想毁我清白,想害我性命,又残忍的烧了整座青楼,你告诉我,他不是个坏人?”乔意柔恨的咬牙切齿,紧紧攒着被子一角,声音气愤的让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萍儿闻言,立刻跪下认错,眼泪啪嗒啪嗒的打在地上。   乔意柔叹了口气,无神地望着房顶,“罢了,以后你叫我意柔就好。”   “意柔?王妃出嫁前不是唤作云舒吗?”萍儿抬起头,声音哽咽。   “闺名。”   “是,萍儿遵命。王爷命我转告王妃,待申初之时同他去见太后。”   阳光逐渐趋于黯淡,未时已过,是时候启程了,乔意柔换上王爷准备的如意云纹衫,本就白皙如雪的她被衣服衬得越发耀眼,发间一支七宝珊瑚簪,映的她面若芙蓉,只可惜颈后和手腕上的伤痕还未消退。   裕王早已坐在轿内等她,一样的气宇轩昂,一样的冰冷无言。   乔意柔深吸一口气,极不情愿的行礼道:“臣妾,参见王爷。”   裕王并无回答,仿佛身边的女子不存在般目视前方,良久,“太后是我的养母,这你可知道?”   “臣妾知道。”   “这门亲事是太后亲自做主的,待你参见她时,定要表现的和我恩爱无比,廖无间隙。”   “为何?”   “安她的心。”   乔意柔自然知晓,当今皇帝梁奕清和裕王都是太后的养子,太后只育有一女,唤平文公主,太后待二养子显然对裕王更加喜爱,朝野上下本以为裕王定能坐上王位,可三年前不知何故,本戎马半生的裕王突发大病,自那起,便成了如今的病秧子,前皇以社稷为重,立了梁奕清为储君。   只可惜这梁奕清并非贤君,为帝已有三年,沉溺与酒色和书画,曾数月不上朝,毫无政绩可言,最值得众人议论的是,他竟没有男性子嗣,所有男孩出生要么夭折要么失踪,由此,朝廷常有人言当立裕王为皇。   裕王对待众人的举荐不为所动,至少,是表面的不为所动,但所有人都知道,裕王已经有了自己强悍的割据势力,若想夺得天下,只是朝夕之事,无非是念及手足之情,迟迟不肯动手。   帝王的江山还是那片江山,而皇室,早已分崩离析。   车马摇摇晃晃的驶到宫门前,,金黄的琉璃瓦在阳光下闪耀着光芒,气势恢宏的皇宫毫无掩饰的展现在乔意柔眼前。   乔意柔掩饰不了心中的激动和好奇,径直跳下车,向深宫走去。   “挽上本王的臂。”裕王拽住脱了缰了乔意柔,脸上浮起了一层氤氲,“本王方才对你说的话,可是都忘了?”   “臣妾不敢。”乔意柔不情愿的挽上了裕王,放慢了脚步。   “太后若问你新婚之时可还满意,你要怎样回答?”裕王问。   乔意柔用余光瞥向裕王,他的嘴角似乎挂了一抹笑容,“臣妾甚是满意,裕王待我温柔之至,体贴万分,承蒙太后厚爱,臣妾定与裕王百年好合。”   “不错。”   一行人到达慈宁宫,待公公向太后通报后,众卒便退了下去。   慈宁宫和整个宫殿的风格类似,寝殿内云顶红木作梁,青石玉璧为灯,珍珠为帘幕,范金为柱础。大殿四周装饰着倒铃般的花朵,花萼洁白,骨瓷样泛出半透明的光泽。   伽南香在香炉内静静燃烧,整个宫殿都弥漫着淡雅之气,足以令人安定心神。   太后缓缓走入殿堂内,虽说太后如今已年逾四十,但一颦一笑仍不减当年风采,雍容华贵的凤袍穿在她身上竟穿出了别样风情,肤如凝脂,面若桃花,眼里包含笑意,但眼底深处也能看到历经沧桑后的平和。   “臣妾参见母后。”乔意柔行大礼道。   太后亲自将乔意柔扶起,颇为满意地打量着她,微微点头,“快快平身吧。”   “我们琛儿早就说非你不娶,我原本还甚是不解。”太后顿了顿,笑意更深,“我今儿算是明白了,如此好看的姑娘,普天之下何人不想拥有?”   乔意柔闻言竟羞红了脸。   “母后,你又拿琛儿说笑。”裕王挽起太后的胳膊,柔声言。   “我倒觉得她很一般。”   殿外清脆的一声反驳划破了殿内融洽的氛围,来者身着浅淡的橙红色长袭纱裙纬地,三千青丝绾起一个松松的云髻,折纤腰以微步,呈皓腕于轻纱,薄施粉黛,秀眉如柳弯。额间轻点朱红,却似娇媚动人,恍若倾城,似是飘然如仙。   来者,正是平文公主。   “歆儿,你又胡闹。”太后嗔怪,将公主揽在怀里,满是慈爱,“还不快向嫂嫂行礼?”   “歆儿才不呢!”平文公主从上到下细细打量着乔意柔,满眼的不屑,撩拨着乔意柔的云纹衫,不停的咂嘴。   平文公主凑到裕王身侧,大眼睛忽闪忽闪,“琛哥哥,你到底看上她什么了?”   话音刚落,便站到乔意柔身边,大声问:“琛哥哥你说,我和她谁好看?”   “歆儿,莫要胡闹了!”太后皱起眉头,示意公主适可而止。   “不,我就要琛哥哥回答我!”公主气势凌人,斜睨着乔意柔。   乔意柔自觉尴尬,反向公主行礼,道:“妾身怎能和公主相提并论呢?公主美似谪仙,当是天下至美,我不过如万千娇花中的片叶,还望公主莫要取笑妾身。”   平文公主见乔意柔如此而言,也不好多说什么,得意洋洋的坐在了母后身侧,目光却未从乔意柔身上移走。   乔意柔不知道这具身体的原主和平文公主是否有渊源,但从今日一事来看,日后,这个平文公主定不会与自己交好,宫中的每一个人,都不似表面看起来的简单,如今自己已是裕王之妃,更加如履薄冰。   拜见完太后,二人在宫中散步,挽着手给所有人看他们的恩爱。   “歆儿自小同我一起长大,待我如亲哥哥,所以,她的话你不必太放在心上。”裕王忽然开口打破了沉静。   “臣妾知道,逢场作戏罢了,谁在意你的妹妹说什么呢?”顾清离佯装无所谓。   乔意柔自顾自的言语着,丝毫没有注意到裕王的脸上带着一丝的不快,“大婚之日你留我一命,往后,我自然要听你使唤。”   裕王忽的的停下脚步,让自言自语的乔意柔吓了一跳,还未来得及解释什么,便被他一把拽到怀里。   “王爷……你,你要做什么?”乔意柔被这毫不讲理的拥抱弄得面色绯红。   “皇上就在附近。” 正文 第五章 胡思乱想 皇上?  乔意柔微微一愣,随即脑海中浮现出一张俊美无比的脸,心中又是一痛,那种酸楚来得快去得也快,也许,这是原主人云舒的记忆吧?!   这时,乔意柔对那素未谋面的皇上,产生了一丝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一个人,使得裕王会如此紧张自己?   对,就是紧张,乔意柔可以清晰感受到来自欲裕王的紧张之情,但突然被裕王拥抱在怀里,乔意柔只感觉到心如小鹿乱撞,脸上也一阵发热,一股来自男子的阳刚之气扑面而来。   “为何?”乔意柔呐呐道。   裕王微微皱眉,随即舒展开来,难得多解释了一句,“因为皇上对本王与你的婚事,一直耿耿于怀!你要记住,你现在是裕王妃!”   是啊,裕王妃,这一辈子,是逃不掉了,这个可恶的男人,霸道,腹黑,还有残忍!   那个妓院发生的事情,乔意柔无意间听下人说过,一场大火,把那些窑姐儿、嫖客们,都烧成了焦炭,这就是这个男人做的好事。   但乔意柔并没有太多感伤,也是这个男人,救了自己一命,在这个时代,就算是自己不在乎,世人的闲言碎语,还有异样的目光,都会让人活不下去的,也许会被浸猪笼吧!   “裕王倒是好兴致,在这后宫之中,也对王妃恩爱不已。只是,大庭广众之下,有些过了吧?”   带有磁性的声音传来,随之而来的是一阵脚步声,这时候,乔意柔才从裕王怀里伸出头来看上一眼,看看这个身体的主人,所念念不忘的人是什么样子。   让乔意柔失望了,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面色苍白的男子,没有一点阳刚之气,反倒是多年沉溺于酒色之中的阴柔,那一双眼中充满了哀伤、悲愤,还有看破红尘的感觉。   这不应该是一个帝王,倒像是个纨绔公子哥儿,那双眼睛也不应该出现在他身上,应该是那些隐居深山的道士之类的人身上。   “皇兄说笑了,这两日王妃身子不太舒服,本王也只是爱妻心切。再说,这宫中,还会有什么闲言碎语不成?不知皇兄到此有何贵干,没去遛狗斗鸟?”裕王轻声回道,眼神中充满诸多不明的色彩。   “倒是臣弟失礼了,爱妃,还不快快见过皇兄?皇兄,听闻王妃嫁与本王之前,与皇兄相识?以后还是不要了,毕竟,是臣弟的妻子,传出去多有不好。”似是想起什么的,裕王又说了一句,便把乔意柔揽着。   “见过皇上。”淡淡的几个字,代表着乔意柔与过去的告别,现在的自己不是云舒,是裕王妃,皇上也好,皇太后也好,都与自己无关,以后的自己,只能属于裕王。   梁奕清心中很不舒服,见到自己心上人在别人怀里,任他是帝王也不能无动于衷,面上露出苦笑,“舒儿,不,裕王妃,好,很好。”   随即,梁奕清扭过头看向裕王,脸上露出不悦之色,“裕王好大的威风,这是帝都,放了那么一大把火,裕王就不打算说些什么吗?”   忽然,乔意柔觉得自己应该说点什么,鬼使神差的乔意柔说道:“是非曲直自有人明断,那件事,并不是王爷的错。”说完乔意柔又把头缩回了裕王怀里。   梁奕清眼睛忽闪忽闪,似是明白了什么似的,眼中闪过痛苦之色,摆了摆手,“罢了罢了,反正,我也管不了。只是,希望裕王记住,这里是帝都,皇家的颜面,还需要你自己把握。世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哈哈哈......”   说完这莫名其妙的话之后,梁奕清转身走了,但那背影,怎么看都有些狼狈,乔意柔忽的有些心疼起这个男人起来,但并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只是悠悠叹了一口气。   气氛一时间冷淡了下来,皇帝走了,裕王自然松开了乔意柔,脸上表情却有些柔和了,至少,不再那么冷厉,多少让乔意柔感觉到了些许温暖。   “方才,不错。”裕王难得夸奖了一句,只是说完之后,面色又恢复起以往的冷冽,“但是你记住,现在的你,不是云舒,你是裕王妃。一言一行,都代表着本王的颜面,本王的手段,你是知道的,最好不要让本王知道你跟皇上有藕断丝连之举。”   虽然话语很冷,甚至有些威胁之意,但是乔意柔却就是很想笑,这个男人啊,明明是吃醋了,还冷着一张脸,还真是,有些可爱呢!   心里想着,乔意柔的脸上露出了笑意,眼眸眯成了一条线,看起来很是得意,这至少证明了自己的魅力。   “很好笑么?”   因为心中得意,一时间忘了形,乔意柔喜滋滋地点头道:“对啊,很好笑啊!明明就是...咦?没,不好笑,一点也不好笑。”   裕王看着眼前这个女人,嘴唇抿了抿,眼神闪烁着,最终还是什么也没有说,自顾着走了,也不管身后的乔意柔是如何得意。   乔意柔总算是知道了这个男人的一个小弱点,但也没忘记自己因为这个男人生命时刻受到威胁,尤其是今日宫中发生的事情。   有些事情,不知道不代表看不出来,那平文公主莫名其妙的敌意,还有皇帝的爱,这使得乔意柔对将来的路很是迷茫,但都得活着不是,就算明天就要死,乔意柔也得继续活下去,甚至要活得更开心。   就这样今天算是平安渡过,乔意柔没有很是开心,来自公主的妒火,与皇帝那段前尘,虽然自认为斩断了,可是人家是皇帝,比裕王还要高上一级还多,皇帝要是发话了,那她该如何自处?   不知为何,裕王就是不肯放手,即使是死,也要她以裕王妃的身份,到时候王爷与皇帝发生了碰撞,牺牲的只能是她这个宛如浮萍的弱女子。   还有,嫁入了王府,连自己的家人都没有来看自己,这又是怎么一回事,虽然不明白,但乔意柔知道,这其中必定有秘密,而且是惊天大秘密,一旦捅破了,那将是自己无法承受的后果。   回到府中之后,裕王便拉住了乔意柔,看着面色阴沉的裕王,乔意柔有些莫名的心虚,至于为何,她也不知道。   “本王最后再说一遍,你是裕王妃,不是云舒!你记住了便是记住了,若是没记住,那你就永远也不要记住了。”   看着面色阴沉得几近滴出水一般的裕王,乔意柔再一次感觉到了死亡的恐惧,“知,知道了。”   看见乔意柔的脸色,裕王满意地点点头,“知道便好!平文是本王的妹妹,她年幼无知,本王不希望你也是年幼无知,有些事情,你做好自己的本份就行!至于其他的,你不必多管闲事,本王该让你做的,会让你做,不让你做的,你管好自己的手!”   接连三个重语气,让乔意柔知道了裕王的决心,也再次知晓,裕王,始终是裕王,并不是自己的夫君,虽然,是名义上的夫君。   没有任何一刻,乔意柔渴望得到鬼针草,但在这个时候,乔意柔想了,再普通不过的草药,若她还是太医之女,她还可以拿到,但现在,她是王妃,想要拿药,还得有记录,药用。   而一旦被裕王得知,云舒,不,乔意柔,便再也不复存在了,这是裕王的决心,乔意柔不敢毒,也不能毒,知能缓缓图之,要是着急,没有什么好下场的。   乔意柔不知道为什么裕王非要娶自己,唯一知道的是,要想活命,不仅要为裕王去毒,还要为自己去毒,这两样,不管是哪一样,都不能疏忽、   不过,最重要的,还是自己的毒,乔意柔从没有把自己的命运交给别人的打算,即使是在这个皇权至高无上的时代,命运,始终还是把握在自己的手里的好,至于别人,抱歉,我们不熟。   和新婚夜一样,这一晚,裕王一样没有到乔意柔的房间,这使得乔意柔心中不禁松了一口气,同时也有些不忿,自己要什么有什么,前凸后翘,胸没有36D也有36C了,至于屁股,那更是生儿子的象征。   饶是如此,裕王也没有丝毫要过来的意思,让乔意柔都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的魅力下降了,还是这个时代的审美有问题,但扭头一想,那裕王本就与自己不对眼,何必管他想什么,再那么想就有些下贱了。   一夜无话,第二天顶着熊猫眼,乔意柔很是不爽地盯着眼前这个正在品尝佳肴的男人,要不是他,自己又怎会想了一夜没睡着?   但又能怎样,他是王爷,裕王府至高无上的掌权者,想拿他怎么办,都得先想想后果。   “你看够了么?”   淡淡的话语,正如他那淡然如水的面色,让乔意柔有种与石头对话的感觉,恨得让人牙痒痒却还得强装着笑脸,但那又有什么办法,一个弱女子,面对一个王朝,除了皇帝之外最位高权重的人,不虚与委蛇,真的没有别的活路了。 正文 第六章 回门 “今天陪你回家!”  “啊?”正在吃饭的乔意柔差点没噎死,回家,回哪儿,好半天,她才回过神来,回家,自然是回这句身体的主人云舒的家。   可回去干什么,自己什么都不熟悉,什么都不知道,这要是回去了,不得露馅?   再一看裕王的脸色,乔意柔选择了屈从,一家之主的威严,不能反抗,这要是放在二十一世纪,乔意柔分分钟教他做人,只可惜,这是在古代,一个完全陌生,没有听说过的朝代。   “哦,回家。你也要去?没记错的话,王爷您与我的关系似乎没那么好,回家之后怎么说?”乔意柔试图反抗一下。   裕王面色一冷,“新婚第三天,回娘家,这是旧习俗,即使不愿,也必须得去!”言语里充满了对这所谓的旧习俗的不满,但却没有反抗的意思。   乔意柔有些绝望,家里有什么人都不知道,回家干什么,回家该说什么话,见到父母了都不认识,可别到时候,把管家当成了爹妈。   默默吃着饭菜,乔意柔沉默了,来到了这个时代,就得学会适应,不管能活多久,适应了之后,总能够活得久远一些。   “你似乎不愿?也对,任谁,摊上这么一位父亲,也不愿回去。但本王说过,这是不可更改的。不论你愿不愿意,都得回去。”裕王放下碗筷说道。   是啊,不论愿不愿意,都得回去,这个男人,可不是在征求自己的同意,而是在下达命令,不论自己是否同意,今天这个家,是回定了。   一说到回家,就得准备很多东西,上门回礼是必须的,人家把女人嫁给你了,可不仅仅是聘礼就能打发的,回门的时候,还得备上厚礼,轻了,人家会瞧不起,所以这礼,是越重越好,更何况是王府。   没等裕王发话,管家早就准备好了一切,这管家,似乎是裕王生母留下的,对于这些,很是看重,而裕王,对管家也很是敬重,但大事,都是裕王自己做主。   “该怎么说,不需本王再教你了吧?”裕王斜了乔意柔一眼,似是很担心这个女人在关键时候掉链子似的。   乔意柔有些心虚,有心说你多教教我,但心里那自尊心作怪,硬着头皮说:“知道,王爷待我很好,爹爹娘亲不必挂怀,有时间,会多回来看看的。”   裕王眉头紧皱,紧紧盯着乔意柔,面色狐疑,“娘亲?你娘亲不是早就死了么?”   乔意柔面色一僵,连忙改口,“啊?说错了,一时紧张,一时紧张,说错了。”   裕王也只是一时疑惑,并没有真的放在心上,对于乔意柔,他只是一种报复心理而已,这一次回门,也是想要在自己那名义上的丈人身上讨回一点点债,并没有一般那种新人回门的感觉。   就这样,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各自沉浸在各自的心事中。   柳云舒是太医院首柳毅的女儿,自然是有一座宅邸的,毕竟是太医院首。   说来也怪,这柳院首淡泊名利,身无长物,也就只有皇室赐予的一座宅邸,还有几个丫鬟,就没有别的了,可裕王就是看柳院首不顺眼,也不知是何故。   马车停在了一座宅邸门前,乔意柔便听见外面有人说话,“恭迎王爷、王妃。”   乔意柔心道,终于算是到地方了,一路上,面对那个冰块脸,不说自己被马车颠簸得不舒服,这心情也不是很好,总算是能松一口气了,连忙蹦下马车。   “小,王妃。”那人说道。   乔意柔眉头微皱,随即舒展开来,大概也猜出来那人的意思,应该是府里的老人了,认出了这身体主人的身份,应该就是这府中的小姐,抬头一看,便看见柳府两个大字,乔意柔心中嘀咕着,率先走了进去,一点也没有等裕王的意思。   那人见乔意柔先走了进去,顿时着急起来,我的大小姐啊,现在可不是发小姐脾气的时候,您现在是王妃,就这么走了,也不管王爷,这是要干什么,但他也不敢乱动,王爷还没有下车呢!   “王妃呢?”裕王走下马车,皱眉问道。   那人只能如实回道:“回王爷,王妃已经先入府中了。”身子颤抖不已,生怕受到责骂甚至更严重的惩罚。   “嗯!”裕王从鼻中冒出来这么个字,应该说是音节,“带路!”   对于裕王的反应,那人是庆幸不已,还好裕王没有发怒,或者是其他的举措,要不然,这一次可真的是要吃不了兜着走。   不过从另外一方面想,这何尝不是裕王疼爱自家小姐的表现呢,只是,从小姐那走路的姿势来看,两人似乎还没有行房,也不知道是何原因,但那是他们的事,自己就不用操心了。   这人是柳府的管家,耳濡目染,对于医药什么的,也是有所心得,辨认处子更是不用说的,心中疑惑,但还是知道,有些事情不是自己该过问的。   刚走进府中,裕王便听见柳毅的声音,“都已经成为王妃了,还这么不稳重,爹平日里是怎么教你的?哼!”   然后便看见乔意柔很是委屈地站在一旁,似是有些不知所措,便快步走上前去,“见过岳父大人!”   岳父大人四个字一出,显得格外沉重,柳毅也忘记教训女儿了,手都不知道放在哪里好,“裕王说笑了,我这不成器的女儿,没给王爷带来麻烦吧?都怪老夫平日里疏于管教。”   乔意柔一时间嘴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这是自己的父亲,面对自己名义上的夫君,竟然如此卑微,而且,两人之间似乎有些龌龊。   “王爷里边请,老夫早已备好酒席,只等王爷大驾光临。”不给裕王说话的机会,柳毅直接说道。   裕王点点头,径直走了进去,路过乔意柔的时候,斜了乔意柔一眼,并没有多说什么。   乔意柔却感觉自己饱受委屈,那斜睨的一眼,分明是嘲讽的意味,在自己的家中,被名义上的夫君嘲讽,自己名义上的父亲,却并没有帮腔。   生命中两个最重要的男人,都不帮自己,乔意柔忽的有些心灰意冷,但随即一想,自己跟裕王,只不过是交易罢了,跟柳毅,也只是名义上的父女,他的女儿,早就死了,自己是乔意柔,只为自己而或。   一顿饭,吃得索然无味,陌生的府邸,又是这样陌生的环境,生怕因为自己有哪点做得不对露馅,乔意柔也没敢多说什么,都是柳毅问到了才回上一句。   也正因为如此,乔意柔又躲过一劫,要知道,柳云舒平日在府中,也是少言寡语,也幸好乔意柔没有意外的举措。   只是,看着翁婿间的气氛,乔意柔觉得甚是怪异,比之一般的王爷与翁婿间的气氛,还要怪异,至少,乔意柔是这么感觉的。   似乎,柳毅对裕王很是畏惧,如果说是畏惧裕王的权势倒还有的一说,但是就连吃饭的时候,也能清晰看出来,那是一种心虚的感觉。   乔意柔不知道柳毅在心虚些什么,强忍着好奇,吃完饭之后,乔意柔便找了个由头先离席了,暗中,却找了个地方观察起两人来。   以前闲着无聊的时候,乔意柔也学过一点唇语,想用自己那蹩脚的唇语解读两人之间的话,可自始至终,两人都没有再开口说话,只是默默吃饭喝酒。   “这两人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一个在提防着,畏惧着,另外一个,似是心中有恨一般。却没有发作出来,算了算了,再多管闲事,小命就丢了。嗯,得想办法去漠北一趟,至少,得找到鬼针草,要不然,一直被人拿捏着小命,可不是什么好感觉。”乔意柔暗自嘀咕着。   只是,乔意柔没有发现,自己已经被人发现了,而且还是柳府中的人,一个丫鬟,发现了乔意柔的小动作,只是眼中满满的不解,似是犹豫要不要提醒她。   最终那丫鬟还是上前惊醒了乔意柔,“小姐,您在这里干什么?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啊?”乔意柔险些叫出声来,连声说着:“没事没事,只是想在这歇息一下罢了。嗯,你去忙吧!”   丫鬟狐疑着走开了,乔意柔暗呼侥幸,还好没露馅,要不然,自己的下场可想而知,可那丫鬟也不是普通的丫鬟,而是柳云舒的贴身丫鬟,只不过没有随着她进王府罢了,发现了乔意柔这奇怪的举动,也只是心中疑惑,要是告诉了柳毅,乔意柔的小命,迟早得玩完。   发生了这么一件事,乔意柔也不敢再瞎溜达了,又默默回到了客厅,等待两人叙旧完毕之后就回王府,柳府太危险了,相比之下,这个腹黑的王爷,还是能够保证自己生命安全的,前提是不要让人知道自己不是柳云舒。   不过,只要不是特别熟悉的人,是不会有人察觉到的,毕竟,同样的身材样貌,声音也是一样,只不过是生活习惯、说话方式不同,裕王对柳云舒并不是很熟悉,还是不会有发现的可能的。 正文 第七章 小胜一场 乔意柔不知道的是,此时此刻,那座灯火通明的皇城之内,正有人念叨着自己,害得她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云舒,你还是你么?皇弟娶了你,朕又能怎样,这件事,从头到尾,皇弟是一口咬死了的。母后也不愿意帮朕,看在你的面子上,母后与皇弟之间的事情,朕不过问了。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醉把青丝当白发,自此君王不早朝。”   皇城之内,没人不知道皇帝夜夜笙歌,却少有人知道,皇帝是为了谁才变成这副模样,都道是皇帝荒淫无道,软弱无能,谁又知道,皇帝胸有千重沟壑,却只愿意为一人抒发。   “来人!把淑妃她们都给朕叫来,今夜朕要不醉不归!”梁奕清独自饮酒,觉得甚是烦闷,越喝相思之情越重,索性叫小太监将嫔妃们都找来陪自己作乐。   “喏!”   未过几时,这寝宫之中便响起了靡靡之音,有女子痴笑,有男子狂笑,最后都化为粗重的喘息声,伴随着几声低吟,月儿也躲进了云彩之中。   “裕王啊裕王,你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位高权重,战功显赫,按道理说,你应该会是皇位的最佳人选。却没想到,还是没有躲过这尔虞我诈,真想知道,你那张冷漠的外表之下,掩藏着什么。还有,我那个所谓的爹爹,到底在惧怕什么?”乔意柔失眠了。   她怎么也想不通,自己那个太医院首爹爹,竟然对裕王这么害怕,说得更明显一点,就是心虚,难不成,裕王中的毒,与自己的爹有关?又或者,是因为另外一件事情呢?   以乔意柔的脑容量,很难明白宫中的这些事情,自从宫斗剧出现的那一刻起,乔意柔就知道,自己在里面绝对活不过第一集,可现在,竟然让自己穿越到了裕王妃的身上,而且还与宫中有着斩不断理还乱的联系。   “乔意柔啊乔意柔,该怎么才能在这些大山之中求生存呢?平文公主似乎对裕王有着特殊的情感,贵圈也太乱了。”乔意柔又一想到平文公主,顿时觉得脑仁都有些疼痛。   这时候,门突然开了,一阵冷风袭来,乔意柔不禁紧了紧被子,同时警惕地看着门外的那个人,裕王。   “不知王爷深夜到此有何贵干?小女子可是记得,我们之间的关系,还没到这种地步吧?”虽然明知这句话说出来可能会激怒裕王,但乔意柔却依然说了出来。   不为别的,就为了争一口气,好歹自己也是二十一世纪的高材生,你一个大男人,还跟自己这个小女子斤斤计较,时不时还拿着自己的小命来威胁自己,乔意柔的心里就是有气。   “看来,是本王太惯着你了,让你有些不知道天高地厚!王府都是本王的,你也是,本王为何来不得?你是本王的王妃,本王记得,好像还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没有办,不知道王妃有没有印象?”依旧是那张冰块脸,高傲的语气,让乔意柔恨得牙痒痒。   乔意柔心里莫名地一慌,虽说已经成年了,知道的事情也不少了,可最关键的那一步,乔意柔还是紧紧把持着的,一听裕王的语气,她哪儿还不知道裕王的意思,不就是想要洞房了吗?   “登徒子!”乔意柔恨恨瞪了裕王一眼,“我告诉你,以后没有经过我的同意,不许踏入这房间半步!再说,你深中奇毒,若是没有我,恐怕你活不了多久。”   “你也少拿我身上的毒要挟我,大不了一拍两散,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子,能有一国王爷陪葬,也算得上风光了。”说着说着,乔意柔反而说顺口了,暗自为自己的小聪明得意。   但,她却没有注意到裕王那越来越黑的脸色,额头青筋抖动,明显是快要到了爆发的边缘了,毫不怀疑,若是乔意柔再多说一句的话,裕王便是雷霆之怒。   “说够了?”裕王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怒火,“本王,对你这种人,没兴趣!你也少来撩拨本王,虽然本王挑食,偶尔也会换一种口味。柳云舒,你少拿你的愚蠢,来挑战本王的耐性!”   乔意柔正准备接着说下去的,便听见了裕王的话,眨巴眨巴大眼睛,好半晌没反应过来,这个,好像是自己会错意了,乔意柔俏脸生霞,一把拉起被子盖着脑袋,没脸见人了。   “那你来干什么?别说你睡不着,过来串门的!”被子里传来乔意柔瓮声瓮气的话语。   裕王眼角跳了跳,“本王说过了,别挑战本王的耐性!你自己答应过的事情,不管你能不能做到,本王都要求你必须做到!”   说到这里,乔意柔大概反应过来了,答应过的事情,不就是解毒么,从被子里伸出小脑袋,很是不屑地说道:“这就是你求人的态度?哼!没诚意,本姑娘今天没心情,不想跟你说话,你出去。什么时候你能学会好好说话了,再来找我!”   裕王剑眉倒竖便要发怒,又似是想起什么,终究按捺下去,长出一口气道:“行,本王记下了,你早些安歇。这件事,也不急于一时,本王也不相信,你有那个能力。可别到时候,你故意来害本王。”   激将法?乔意柔冷笑一声,也太幼稚了些,把自己当三岁小孩了,这么简单的计,自己又不是那种胸大无脑的女人,只是乔意柔有些疑惑裕王的态度,刚刚明明快要爆发了,可到最后,裕王还是忍住了,这又是为何?   看着裕王转身离去,顺手带上了门,乔意柔这才从被子里钻了出来,靠在床头,一手托腮思忖起来。   只是,任乔意柔怎么想,也想不明白,而裕王更是想不明白,自己为何到最后竟然能够容忍了下去,不过也只是那么一想,裕王只当是还了皇帝的情,毕竟两兄弟从小就在太后膝下长大,兄弟之情还是有的。   想了一夜的乔意柔,最终光荣失眠了,翌日清晨,顶着两只熊猫眼愤愤看着细嚼慢咽的裕王,好几次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最后把气都撒在了饭菜上。   拨弄着饭菜,乔意柔还在想着昨晚裕王那奇怪的转身离去,却没注意到,有一小块菜叶飞了出去,正中裕王右脸。   顿时,那洁白的脸上沾满了油污,裕王大概也是没有反应过来,愣了片刻,伸手摸去,却摸到了那片菜叶,看了看手,又看了看乔意柔,裕王眼角猛抽几下,额头青筋也抖动不已。   “柳云舒!”   乔意柔发誓,自己真的不是故意的,可看了看裕王那黑如锅底的脸,呃,还有那么一点点的油污,乔意柔不厚道地笑了。   “哈哈哈,那啥,你吃饭就吃饭,怎么还把菜喂脸上了?难道你跟一般人不一样?”   听到乔意柔的话,站在门外的下人们也是憋红了脸,肩膀一抖一抖的,很有节奏感,可想而知憋得有多辛苦。   管家也是面色怪异,看了看这对欢喜冤家,决定还是先离场的好,神仙打架,类似自己这样的凡人就别掺和进去了,顺便,管家也让候在门口的下人们也驱散了。   裕王气极反笑,笑得乔意柔心底直发毛,很想钻空子溜走,可裕王那冰冷的眸光直视在自己身上,乔意柔也只能干坐着陪笑。   “呵呵,那啥,今天天气不错,适合做日光浴。你看你,肤色发白,不是肾虚,就是有病,平时就应该多晒晒太阳。呵呵,你说是吧?”乔意柔干笑道。   “本王不知道用脸吃饭是什么样的,还请王妃为本王表演一下!”说的是请,但裕王丝毫没有客气的意思,直接亲自动手,哐哐哐,三盘菜直接拍乔意柔脸上。   “梁琛柯!!!我跟你拼了!”乔意柔要疯了,自己这脸蛋,是裕王能比的么,二话不说就直接把菜拍自己脸上,那种油腻的感觉,乔意柔发誓,这辈子再也不想吃这三种菜了。   “嗯,这样才好看,不过话说回来,王妃用脸吃饭的样子真好看。”裕王没有在意乔意柔的怒气,饶有兴致地看着那张大花脸,眼中露出了笑意。   乔意柔疯了,站起身来,也不管脏不脏了,直接用手扒拉几片菜叶,看着裕王的脸,冷笑一声,本姑娘不是那么好惹的。   也是事有凑巧,裕王刚好这时候张开了嘴准备说话,乔意柔瞅准机会,把那几片菜叶塞进了裕王嘴里,然后一抬裕王下巴,让他不能吐出来。   就这样,乔意柔笑盈盈地看着裕王咽下了那几片菜叶,然后拍了拍手,“这就是招惹本姑娘的下场,跟我斗,你还嫩点。对了,就你这身体,还是多吃点蔬菜的好,本姑娘今天早晨没洗脸,就当给你加餐了。”   说完,乔意柔潇洒转身走出来大厅,觉得阳光大好,就连脸上的油腻,也是战胜裕王之后的闪烁的勋章。 正文 第八章 心动 虽然被乔意柔强行喂菜,裕王却并没有生气,反而是嘴角露出些许笑意,就连头上的污渍也不在意,心情似乎也好了很多。  “这个蠢女人。”   虽说是骂人的话,却怎么也没有骂人的意思,反倒是无可奈何的感觉,也不知道是不是裕王有受虐的倾向。   另一边,乔意柔回到屋子后便叫人打水洗漱,身上沾满了油腻的东西,乔意柔觉得很是不舒服,必须要好好清洗一下,顺便理清楚思路。   最主要的还是裕王的毒,乔意柔可不仅仅只是为了活命,这就像是一个喜欢收藏东西的人,遇见了某一种珍品的时候的感觉一样,身为一名医生,遇见疑难杂症,就一定要攻克,此时的乔意柔就有这种感觉。   裕王身上的毒,很是奇特,也不能算是毒,应该说是补过头了,导致身体有些发虚,当然,是药也有三分害,剂量用多了,对身体产生的危害也不是一般的大。   因此,原本裕王身强体壮,历经沙场,才会突然之间不能继续行军打仗,就连作画什么的,也只能看有没有那个精力。   凡是太过于费心费力的事情,裕王是不能多做的,否则就会很累,加剧身体亏空,到时候一命呜呼。   明知道是中毒了,却没人治好,这又是一个问题,试问天下,不说最好的医师都在皇宫的话,至少是大部分的圣手都在的,而裕王的身体还是这个样子,看来应该是跟宫里的人有关,平文公主可以先排除,那么就是太后与皇帝。   至于其他人,不说他们有没有那个能力,先说他们有没有那个胆子,当时裕王是如日中天,就算是太后,也不愿意随便就得罪他,而能让裕王在无形中中毒的人,只能是裕王最信任的人,那么,是皇帝,还是太后下手的呢?   又或者是,那个懵懂无知的像个小孩子的平文公主,被人利用了,所以无意间给裕王下毒的?   想了好半天,乔意柔都没有理清楚,按道理说,皇帝的可能性最大,毕竟,裕王虽然弃戎投笔,但在朝中的威信还在,只要登高一呼,必定能够掀起一股浪潮,到时候皇位便会换一个主人。   而且,照裕王现在的做法,当初柳云舒是跟皇帝好的,却被裕王娶走了,可以看成是报复的举动,但裕王应该也不是那种人,皇帝,只听说他是个荒淫无道的人,又怎能有这种魄力?   那么就是太后了,但乔意柔也没有想到太后的动机会是什么,皇帝与裕王都是养子,没道理偏袒谁的,不论谁坐上皇位,对太后都没有影响,除非太后想当吕后。   乔意柔猛然一惊,按照自己这个想法的话,那么一切看起来都很是合理了,可前两天进宫的时候,那太后看起来也不是什么权欲心很强的人,说话给人带来一种很温暖的感觉,乔意柔怎么也没办法将太后与吕雉这类人联系到一起。   但,最重要的一点是,这是皇家的事情,一切皆有可能,不论是皇帝,还是太后,都有下手的动机,不过,最有可能得手的,应该还是太后,皇帝无心政事,做这种事,是多此一举的,没准到时候被裕王知道了,还会丢掉小命。   “梁琛柯啊梁琛柯,本姑娘算是栽倒你手里了,不仅为你治毒,还要为你操心这个。哼!想起来就来气,本姑娘从小到大,还没被谁威胁过呢!要不,等到把毒治好了,再给他下毒?嗯,就当做是小小惩治他一下好了。”乔意柔自语道。   沉浸在自己世界的乔意柔,完全没有注意道已然站在身后的裕王,继续在那里幻想着怎么惩治裕王这个大坏蛋,最好是能让他服服帖帖的,指东不能走西,叫他捉狗不能打鸡。   “咳咳!”   一声咳嗽惊醒了乔意柔,正在擦拭着头发的她身子一僵,缓缓扭过头去,强笑一声,“你来了哈,怎么不说一声呢?我也好给你泡茶什么的是吧!”   裕王斜睨了她一眼,阴阳怪气地说道:“本王可不敢,免得到时候被王妃下了什么毒都不知道。再说了,王妃是什么人啊,让本王捉狗,本王又怎么可能摸鸡?”   乔意柔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只感觉今天的裕王很是奇怪,“我说,你今天没吃错药吧?怎么那么不像你呢?来,我看看,是不是发烧烧糊涂了?”说着,乔意柔便要伸出手去探裕王额头。   却没想到,刚伸出手,便被裕王一把抓住,乔意柔只感觉一阵冰凉,很是不适,兀自挣扎道:“你放开,叫你多晒太阳就是不听,你手好冰啊!”   谁知裕王不但不放,反而一把将乔意柔揽到怀里,就这么直愣愣看着她,眼神中带着些许促狭,也不管乔意柔是否愿意。   此时此刻,乔意柔只感觉一阵冰凉,但却又感觉到了一丝温暖,颊飞红晕,“你,你要干什么?我可警告你啊,在你身体好之前,不许碰我。不对,不管你好没好,都不许碰我,要,要不然,我给你下毒!”   一边说着,乔意柔一边做出恶狠狠地样子,看起来煞是可爱,裕王的眼中渐渐浮现出些许暖色,抱得更用力了。   “别动。”似是感觉到乔意柔那不安分的想要挣脱,裕王出声说道:“就这样让我抱一会儿就好,我想知道,什么是温暖。”   蓦地。乔意柔感觉有些心酸,什么是温暖,皇家竟到了如此地步了么,表面上的欢声笑语,暗地里的尔虞我诈,到底是谁赢了谁,又或者,都输了?   看着裕王那苍白的脸,乔意柔很想去摸一摸,然后很是心疼地告诉他:“有我。”   怀抱始终还是会离开,不知怎的,在裕王松手的那一刹那,她心中有些不舍,随后又被脑子里的杂念冲走。   看着转身准备离开的裕王,鬼使神差的,乔意柔出声道:“等,等等。你等我一下,马上就好。”   见裕王扭头,乔意柔道:“不是说好给你拔毒的么?你那么着急走干什么?我还得给你把脉,望闻问切,一样都不能少。还有,你中毒之前,吃过什么东西。”   反正能说出来的理由,乔意柔一个不落地都说了出来,就只差说不想你走的话了。   也许是经过了这个拥抱,两人之间有了点默契,裕王也没有再说离开,就那么站在原地,耐心等待着乔意柔擦拭头发,渐渐地看痴了。   等到擦完头发,乔意柔抬头一看,只感觉裕王眼中似是有电一般,眼神一接触又缩了回去,让人将水倒掉,然后坐在裕王旁边。   “呐,我切脉的时候,问你什么你都得如实回答。对了,一定不要有外人打扰,我知道,有些事情你不想太多的人知道。还有,我的解药你什么时候给我?”   裕王直接从袖袍中取出一个精致的小瓶子,放在桌子上,“这是半月的量,你自己收好。”   见裕王也没有反对自己的意见,乔意柔莫名一喜,很是小心地收起解药,贴身放好之后,驱散了下人,并勒令不许靠近这房间一丈的范围。   然后才转身坐下为裕王把脉,一坐下,乔意柔也变得正经起来,脑海中一片清明,杂念完全祛除。   “药医不死病,既然答应给你拔毒,我就一定会做到。之前我知道你中毒,是因为我看出来的,但是具体是什么毒,我还不知道。你若是知道的话,可以直接告诉我,我也好直接配药。若是不知,那接下来,你一定要如实回答。”乔意柔很是严肃地说道。   裕王点点头,示意她直接开始。   这一问,便是一上午的时光过去,等到两人从屋里出来的时候,外面围满了看热闹的下人,管家也在此列,笑得很是诡异,似是误解了什么。   但两人都没有解释的意思,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乔意柔不希望有人知道自己能够解裕王所中之毒,裕王同样不希望有人知道自己的毒可解。   而且,两人之间的气氛也有些微妙,误会就误会好了,这样也好,免得到时候有人嚼舌根,说裕王府内的事情。   “按照我说的,每日多晒太阳,别整天窝在你那破屋子里,身上一股子臭味。还有,多洗澡,要不然长虱子了我可要撒石灰消毒的。”乔意柔捂着鼻子说道。   周围众人的目光更加暧昧起来,这要是两人没有亲密接触,能说出这种话来,而且,看裕王的样子,也没有反对的意思,裕王府,就快要热闹起来了,管家心里更加高兴,跟了裕王这么多年,能够见到裕王开枝散叶,这比自己家有喜事还要让人开心。   “还有,多喝茶,但是不要太浓。算了,到时候我帮你配置好了,药茶的效果还要好。”想了想,乔意柔接着说道。   然后心中又细数了一遍,发现自己没有遗漏之后才放裕王离开,只是心中蓦地多了一道影子。 正文 第九章 判若两人 次日,日光斑驳,风将一缕花香透着窗缝送到了乔意柔的鼻息中。  悠悠转醒,睁开一双惺忪美目,十分自然的伸了个懒腰。“呵,我的裕王妃,昨夜西风凋碧树,你睡得倒是挺香。”却见身旁侧躺着衣衫不整的裕王。   乔意柔情不自禁将目光瞟向他的胸膛,及以下的部分。心里暗自赞叹,这裕王虽是个病态之人,可这胸膛上精壮的肌肉,也并非像外界传言的那般不堪啊。再加上此时他一脸邪肆的望着自己,真真是充满了诱惑。   “哼,男色误人。王爷就不怕我兽性大发扑倒你这个病弱之人吗?”反而给了她调戏的机会。   裕王闻言挑眉,随即笑得更加放肆,他猛的欺身而上,一手挑起乔意柔的发,一手撑在她耳边。二者的唇凑的极近,低低出言挑逗:“嗯?那么在你扑倒我之前,我是不是要先压倒你呢?就像现在这样。”   俏脸一红,猛的将裕王从身上推开。倒是她用力过猛,他一下子从床上跌下去了,眼神一愣一愣的,闪着不可思议的光。   乔意柔也是震惊的,这下闯祸了!她正要下床扶他,却为时已晚。   “我的裕王妃,到底是谁给你的胆子,竟然敢将为夫摔到床下!”在被乔意柔推下床的行为中震惊了片刻,他的面色一下子转为阴沉,说出来的话透着一股危险的气息。   “呵呵,这只是一次意外,你切莫往心里去。”彼时乔意柔已然下床,扯出讪讪的笑容将裕王扶起。   裕王虽见她一脸心虚,但是却无一丝知错的样子,无奈的暗暗叹了一口气。面上更加阴沉,站起之后伸出双臂面对着乔意柔,示意她为自己更衣。   “王爷你这是?”眼神里闪过一丝不解。   这个蠢女人,如此明显的动作她都看不出来吗,一脸不悦出声了:“怎么?为我更衣难道不是你这个裕王妃分内的事吗?”   “是是是,妾身这就为王爷更衣。”乔意柔怔愣了一瞬,便换上了一副笑脸。然而,这古代的束腰到底是要怎么系的呢。她低头研究了片刻,愣是没找到一个系束腰的正确方法。   裕王站的笔直,目视前方,他感受到乔意柔的磨蹭,忍不住低头一看。“你在做什么?”他没想到自己这裕王妃竟然蠢到连束腰也不会系。“咳,我刚醒来,脑子有些混沌了。”尽管这解释显得有些牵强,但是她却一本正经的脱口而出。   “呵,我自己来。”实在不忍心让自己的束腰继续忍受这个蠢女人的折磨了,毫不留情的将束腰从乔意柔手中夺回,三下五除二系上了。   事后,二人去大厅用早膳。乔意柔低着头跟在裕王身后,状似娇羞模样。王府的下人们见到这副景象,不禁暗暗猜测这裕王妃昨夜怕是被王爷折腾的不轻,否则又怎会一副羞窘之态呢?   实际上却是那些下人想多了,乔意柔只是为今天早上的事情尴尬而已,自己聪明一世,却毁在这个小小的束腰上。   裕王在前边走着,感受到她的羞窘,嘴角扯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这个女人原来也有这样的一面啊。   食不言寝不语,二人相对无言,各自用膳。乔意柔端起一杯茶,凑近唇边,轻抿一口,而后好整以暇的抬眼打量对面的裕王。   他看着乔意柔,正欲说些什么,突然脑中一痛。缓过神后开口:“既然你如今已经是我裕王府的王妃,从今日起你切记莫要做出有损我裕王府脸面的事。”语气不怒却含威。乔意柔却不以为意,她心中明了还有下文。果然他微微顿了顿,便又继续开口了:“而且,你身为女子,难道连怎么伺候自己的丈夫都不知道吗?是时候叫人好好教导你一番了。”明显的意有所指。   “这,那裕王有何指教呢?”乔意柔想她姑且忍耐一段时间,来日方长,看谁可笑到最后。   思及此她反而释怀了,一脸谦虚的向裕王求教。薄唇轻启,说出来的话却让人难以接受:“接下来你便跟着嬷嬷学规矩吧,若是学不好,你今后便不用再踏出着裕王府一步了。”   乔意柔反而不解,略微惊诧的语气脱口而出:“为何这样做?你不想让我帮你祛除你身上的毒了?”   他反而笑了:“你当真以为我会把希望寄托在你一个小小太医之女身上?”眼神回归冰冷,一切正如初见时的冰冷:“眼下你不过是我裕王府的王妃,还是安安分分学好礼仪,省的出去丢我裕王府的脸。”   “你这人怎会如此反复无常?之前我们不是说好了吗?”乔意柔心情无比复杂,她全然没有料到这裕王会这么快变卦。   眼中无一丝波动,却似染上了一层霜,叫人看了直泛冷意。说出来的话更是不带一丝温度:“我可不记得什么时候和你约定过,莫要自以为是了。”   乔意柔心中一惊,从裕王身上流露出来的杀气,没错,是杀气!他想杀了我!脖颈上肆虐而过的一股寒意令她起了寒战,眼里倒映出的是满满的不可置信。乔意柔此时终于意识到了,自己和这个世界的差距,在于思想。她根本就看不懂他。   “来人,送王妃回去,今后便跟着嬷嬷好好学规矩吧。”又是这冷酷到极点的声线,她敛目,顺从的应下了:“是,妾身遵旨。”   便有丫鬟上前,恭敬地向乔意柔行礼:“王妃,请随我来。”裕王在身后望着她纤细的背影,眸中闪过一丝挣扎,片刻又归于宁静。   裕王府一派清幽寂静,府中丫鬟家丁寥寥无几,但是她明显感受到四周都有人在暗隐藏着。乔意柔心中疑惑丛生,她觉得这个裕王府还有很多可疑的地方,尤其是那个裕王更是深不可测。接下来她必须要小心谨慎走好每一步才行,心里清楚,这不是她以前的那个世界了。   “王妃,请让奴婢先带你回房。”   便跟着那小丫鬟回到房中,进门,环顾四周,却见那一方桌子却显露出几分不同寻常之处。   “似乎……和我离开时不一样了。”乔意柔确定了。是了,这桌子根本就不是之前那一张。尽管看起来一模一样,但是细细看来,纹路明显是不一样了……这桌子到底有何玄机?   意识到那小丫鬟还在一旁,敛去眸中疑惑,随意在桌旁坐下,倒过一杯清茗,细品。那小丫鬟便上前见礼了:“奴婢秋瞳,日后便是王妃的贴身丫鬟了。”   乔意柔见这丫鬟眉清目秀,面对自己也是进退有礼,聪明伶俐之态尽显,不卑且不亢。“你今年多大了?”   “回王妃,奴婢正值二八年华。”   乔意柔暗暗惊讶,她小小年纪竟如此稳重。皱眉,复又问道:“你何时进入王府?”   语气仍旧恭敬有加:“奴婢自小在这裕王府中长大,承蒙裕王不弃,让奴婢有一个安身之所。现又有此福分得以伺候王妃,这是奴婢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嗯,我知道了。那教我的礼仪嬷嬷在何处?”眉头逐渐舒展开来,不管这小丫鬟如何稳重细心,只要她于自己无害便好了。   秋瞳略微沉吟,而后不假思索回道:“瞳画已去请了,请王妃稍等片刻。”她说着又补充道:“瞳画是奴婢的妹妹,今后也会陪在王妃身边伺候着。”   “嗯。瞳画,瞳画……”这个名字在乔意柔口中咀嚼了两遍,心里兀自好笑,可不就是童话嘛。秋瞳见乔意柔这样一副饶有兴致的样子反而有些不安,她恭敬道:“瞳画的名字是裕王亲自起的,王妃若是对这个名字不满意,可再次为瞳画更名。”   乔意柔却笑了,这个小妮子到底是误会了,脸上泛着一抹柔和的笑:“不必,这个名字很好听,无需再改。”秋瞳见此一愣,连忙反应过来:“奴婢在此替瞳画谢过王妃。”   “罢了,以后这些虚礼,能免便尽量免了吧,看着烦躁。”心知古人尊卑之别严重,她虽不能更改,但也希望一些虚礼能免则免。   “是,谨遵王妃之意。”秋瞳依旧恭敬垂首,只是再看向乔意柔的眼神中却带了一丝异样的情绪。   日上三竿,已经接近午时,当乔意柔饮尽手中第四碗茶时,那瞳画和礼仪嬷嬷仍旧不见人影。她凝神静气,慢慢品着茶水,茶叶沉浮,茶水冰凉,茶香不在......这杯茶,废了。   秋瞳心里逐渐紧张,这瞳画去的时间未免过久,眼前这位新的王妃神情又毫无波动。那礼仪嬷嬷怎么还不来?无论如何也不能让王妃继续等下去了。想到这里,她双手并拢于腹间,莲步轻移上前,低眉顺眼问道:“王妃,奴婢看瞳画许久未归,不如让奴婢前去看看,兴许是她们遇到阻碍了。”   “嗯……”乔意柔等的也有些枯燥了,如若是那名为瞳画的小丫鬟从中作梗,那么不得不防。 正文 第十章 巧言令色 话音刚落,秋瞳还未行动,门外却有人影闪了进来,正是瞳画。  “奴婢瞳画拜见王妃!”声音中带了几许俏皮,其人更是明眸皓齿,眉眼间透着天真无邪。和她姐姐全然不同……乔意柔无声的笑了,说:“平身吧,我虽是王妃,但是这些虚礼以后可免了。”出乎意料的,瞳画没有任何推脱便欣然应下了:“那瞳画在此谢过王妃了!”   秋瞳在一旁看她这副模样,又是无奈,实在怕她冲撞了乔意柔,便轻声吓道:“瞳画,不是叫你去请嬷嬷来教导王妃礼仪吗?嬷嬷现在在何处啊?”言罢她朝瞳画身后看了看,确实不见礼仪嬷嬷的身影。   “这……那嬷嬷的架子实在过大,奴婢愧对王妃,实在请不动她……”瞳画一改刚才那副神采奕奕的模样,像朵打蔫的花。   乔意柔心中有些犹疑,自己好歹也是这裕王府名义上的女主人,总不至于被一个礼仪嬷嬷小瞧至此吧。秋瞳却明了她的疑惑,用不大不小的声音为乔意柔解惑道:“瞳画说的是喜嬷嬷我们这裕王府中的礼仪嬷嬷只此一位,她原是宫中太后的贴身宫女,一直尽职尽责照顾太后。   后来太后体恤她年长,想要放她出宫嫁人,可是喜嬷嬷断然拒绝,并且主动请求太后,许她在宫中做个礼仪嬷嬷。”   心中已有些许明了,乔意柔接着问道:“那么她后来又为何成了这裕王府的礼仪嬷嬷了呢?”   秋瞳还未来得及出声,瞳画却一下子接过了话茬:“还不是因为那喜嬷嬷在宫中待不住了,别的像她一般年纪的宫女们也早就出宫嫁人。她在宫中留着,自然是碍着人家的眼了。太后思及她侍奉自己多年,于是便将她安置在裕王府。她是太后身边的人,就连裕王也要让着她三分,也正因为这样,她在裕王府中便宛如在自家后院一般,随意且傲慢。”   听着两位婢女对这位喜嬷嬷的议论,乔意柔心中有了自己的看法。蹙眉,复又伸展,面上晕染出一抹笑,好不端庄地说:“既然如此,那便由我前去请喜嬷嬷吧。”   二位婢女同时一惊,瞳画率直出口:“王妃,这万万不可啊!你若是亲自相请,只怕会助长了那喜嬷嬷的威风。”秋瞳也赞同点头。   “无事,我自有分寸,你们带路就是。”淡淡的语气中却带着毋庸置疑。   裕王府书房   昏暗的狭小空间内蓦然投进一束光。   “她现在如何?”冰冷的不带任何感情的话语自裕王口中而出。回话的暗卫同样无情,语气平淡的向裕王汇报乔意柔的行踪:“王妃正往喜嬷嬷的住处走去,秋瞳和瞳画跟在她的身后。”   “嗯,之前的那个丫鬟还有用,就先留着吧。”他是在说萍儿。   暗卫沉吟,突然说了一句:“属下查到了,王妃出嫁前的性格和现在有差异。”这话一出,裕王却直接黑了脸,语气不失威严:“查清楚再来禀报。”   “是!”暗卫应声后消失得无影无踪。   裕王独自在书房中静坐,光线暗沉,他的脸依旧冷峻。望着手中的一副女子画像,眼里尽显挣扎之色,片刻又回归平静。“哼,还在为她而挣扎吗?不自量力……”冷酷的声音飘荡在窄小的书房里,无人应答。   那边,乔意柔经由瞳画和秋瞳领路,成功到达了喜嬷嬷的住处。“倒是不输正经主子的住处。”暗暗打量四周的一切,方知这裕王确实对喜嬷嬷恭敬无比,就连安排的住处也是单独成苑。   顺着一条幽深的小径前行,两边竹林葱郁,鸟鸣悦耳。小径到头,眼前豁然开朗,亭台楼阁,花香水榭,尽显高雅奢华。乔意柔不禁暗自疑惑,这喜嬷嬷到底是何许人也,为何受到此优渥等待遇。   瞳画她们似乎对周围的环境熟悉无比,径直领着乔意柔走到一间雕花镂空门前。站定,秋瞳上前,轻轻敲门,嘴里不轻不重喊道:“喜嬷嬷,王妃前来寻你,你快些出来拜见吧。”   随后三人就于喜嬷嬷门前等了片刻,却再无任何声响从里边传来。乔意柔静静看着那扇门,面上不显露一丝异样神情。瞳画见状上前,用力敲门:“喜嬷嬷!喜嬷嬷!快些开门!王妃来了!”   如此诡异的又等了片刻,依旧不见喜嬷嬷出来。秋瞳望了望乔意柔,面上尽显无奈,她又低低解释道:“这个喜嬷嬷架子极大,若是一般的人请她,她定是不理的。”   “哦?”乔意柔心里似乎明白了一些,合着这个喜嬷嬷还是一个精贵人物,她诚信来请她教导礼仪,反被吃了闭门羹。对此,乔意柔感到好气又好笑。   于是她抿唇,扬着空灵的嗓音说了一句话:“罢了,既然喜嬷嬷不肯开门,那定是不欢迎我们了,且容我回去同裕王禀报一声,叫他为我换个嬷嬷就是。”言罢就要转身离去。   瞳画秋瞳心有不甘,却也只好遵从王妃的命令,便应了声:“是。”主仆三人正欲离开。   就在此时,本来紧闭的门忽然被打开,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且慢!王妃留步。”乔意柔嘴角微勾,悠悠转过身,望着出现在那扇门前的人:锦绣制成的衣物,绣着苍松翠柏,发髻低垂,金钗斜入发中,尽现奢华贵气之态,面色虽过于苍白,仍可感受到浓浓严厉与……敌意。   “喜嬷嬷拜见裕王妃,之前因身体染病,故不曾踏出房中一步。方才更是睡得迷糊,这才错过了裕王妃的到来。未能接驾,是我的错,还望裕王妃千万见谅。”尽管说出这么一番诚意满满的话,可是乔意柔在她的话中并未听出一丝一毫的诚意。她都自称“我”了不是吗?   果不其然,接下来她明知故问道:“敢问王妃可是来找我学习礼仪的?”眼神中却闪着倨傲的光芒。   乔意柔见此心中明白了大半,看来这喜嬷嬷是明摆着要和自己过不去了。既然如此,她又何须手下留情。于是先发制人:“大胆喜嬷嬷!你可知罪!”   这声音势如破竹,中气十足,喜嬷嬷被吓得一愣,随即她反应过来,怔怔说道:“不知我犯了什么罪,王妃为何要如此惊吓于我?”说完这句话时她神情中仍有几分犹疑。   “哼,你身为裕王府的奴才,有些规矩你知是不知?”   喜嬷嬷面有不解,似是不服乔意柔对她突如其来的惊吓。便出声说道:“我在这裕王府中呆了不下十年,有些规矩我自是明白。反倒是王妃你,才初入王府没多久,又从何得知这裕王府的规矩呢?”   乔意柔凌厉的眼神直射到喜嬷嬷的脸上,转而换了一副笑,柔柔地说:“喜嬷嬷所言极是,我身为这裕王府的新人,有些规矩自是不知。”她说到此处喜嬷嬷面上露出一副得意神情,乔意柔却话锋一转,敛去脸上的笑意,归为凌厉,道:“不过这君王之家的规矩有一条便是共通的。那便是奴才永远不能欺主!听说喜嬷嬷来自宫中,怕不是连这一条都不知道吧?”   “你……你,你胡说!”喜嬷嬷此时被惊的说不出话来,她在这裕王府十年了,从未有人教过她规矩是如何,因为她自己本身便代表着规矩。这新来的王妃算什么!竟敢教她规矩!   秋瞳与瞳画站在一旁,一言不发,实际上她们已经被乔意柔的一番话深深震撼了。这新来的王妃究竟是太过厉害还是过于不知好歹,这喜嬷嬷在裕王府中的分量可不轻。她这是明显的在挑衅裕王的威严吗?   对两个丫鬟的神情不多加理会,她在喜嬷嬷没反应过来之前便又接着说道:“是了,喜嬷嬷以前曾是太后身边的人伺候太后用心,便得了恩准在宫中做礼仪嬷嬷。可后来你到了裕王府,也只不过是太后的一个恩典,叫你有个地方度过余生。   可是喜嬷嬷你似乎被这十年锦衣玉食的生活迷了眼,连自己的本质是什么都忘记了。我虽是一介太医之女,可是既然我嫁给了裕王,再不济我也顶着个裕王妃的称号。你何故敢奴大欺主!”   喜嬷嬷脸色一白,显然被戳中了痛处。是了,她在这裕王府中十年了,尽管王府的奴才们都敬她三分,且王爷也对她礼让三分。可是到头来,她还是摆脱不了自己本身就是个奴才的事实。   当乔意柔将她的隐藏了多年的事实赤裸裸的摊在阳光底下的时候,她反而无话可说了。无力地跌落在地上,眼里闪着悲戚。瞳画秋瞳二人已然震惊,她们没想到王妃仅凭寥寥数语便将喜嬷嬷噎得说不出话来。   二人对望一眼,眼里具闪过一抹惊奇。更加屏气凝神站在一旁,静观后事。这下王妃该好好惩治喜嬷嬷了吧,二人不约而同想着。   谁知道结果却大大出乎她们意料。乔意柔走上前去,朝喜嬷嬷伸出了手,喜嬷嬷愣住了,有些不知所措。   “起来吧……”乔意柔再次绽放出一个足以融化冬日冰雪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