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电梯里的男女 “轰隆——”  一个电闪雷鸣,黎氏观光电梯在上升至十九层时,卡在了摇摇欲坠的半空中。   隐约可见两具纠缠的异性躯体,在透明的玻璃体内上演着无以言说的限制级戏码,朦胧,却又抓心挠肺。   “不要......你是谁啊.......”姑娘一张娇俏的小脸因恐惧而五官纠结。   眼前的男人坚硬火热,一双迷离的眸子尽是绯色:“帮我......要什么我都给你......”   段艺斐咬牙闭眼,终是移开了捂在胸前的双手,视死如归般放松了身体,让他紧绷的筋弦“有的放矢”。   她脏了,看父亲的如意算盘,到底还打不打的好。   “忽”地一下,整个城市便被黑夜吞噬,两个人同时意识到停电,却因深陷混沌而心无旁骛。   雷声更大了,他的脸,只能借助偶尔闪过的雷电依稀辨别,刀削斧凿般的俊朗,魅惑。   “怕的话,抱紧我。”   段艺斐双臂在他背后合紧,整个人被抵在电梯内的横杆扶手上,经受着陌生的洗礼。   终在听到一声困兽般的低吼时,他在雷雨交加中释放力量,一声接一声的急促呼吸,此时才缓缓平复。   “这是我的名片。”   他弯腰拣起地上的西装外套,掏出一张印着烫金字体的卡片:黎焯熙。   段艺斐的第一反应是:“你也姓黎?”   “还有谁姓黎?”男人说话时已经迅速整理好了仪容,借一瞬消失的闪电打量着女孩精致的小脸,终是笑不出来:“有人想借着大雨让电梯出事,只可惜,电停早了。”   “什么意思?”   “不知道算了,穿衣服吧。”   他好淡定,段艺斐懵逼中被他用外套裹住了身体。这人,不像是寻欢作乐的败类。怎么会带着莫名的“症结”闯入无人的电梯?   沉默时,耳边传来‘哐当!’一声巨响。   电梯剧烈晃动后急速坠落。   “啊——”   直到黎焯熙在病房中醒来,那个女孩的尖叫声还如梦魇一般在他耳边久久挥之不去。   今天是去黎家的日子,段艺斐额角却惊现一团红肿。   “你到底是怎么回事?早就跟你说今天去见你未来的公婆!”段成嗣的怒斥令人看不出他是一个父亲。   “爸爸,难道我受伤还比不上你一个素未谋面的女婿重要吗?”她被困电梯差点死翘翘。   “你这是什么话?没有那个女婿,就没有将来的段家,你觉得哪个重要?”   段艺斐不说话了,任由继母将大衣披在她肩头:“艺斐,听话去吧。”   “不用你管。”   ‘啪——’一巴掌,段成嗣的耳光甩在了女儿的脸上:“怎么跟你母亲说话呢?”   “她不是我母亲。”   “你......”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打断了段父欲要出口的严词。   段艺斐亲眼看着,亲耳听着她的爸爸是怎么在一瞬间改变了嘴脸的。   “哎,盛泽,我们这就准备出发了。”   “不用来了,老三住院了,咱们改日吧。”   “住院了?什么病......喂?盛泽?”段成嗣因这突如其来的意外,火气更盛了,看着自己不争气的女儿,气到没话说:“去去去,想去哪去哪,别在我眼前晃了。”   黎家老三住院了?   恰巧黎焯熙也住院了,他那天是被救护车拉走的。   段艺斐深深蹙眉后,憋着满心的委屈离开了家,却又没地方可去。   缓缓走在别墅区的人行道上,揣在大衣兜里的手又摸到了那张贵重的名片。   那晚的电闪雷鸣还历历在目,她为了给父亲脸上抹黑,将自己年轻的身体给了这个叫黎焯熙的陌生男人。   因祸得福吧,若不是他在电梯坠落的时候将她护在怀里,她可能会当场死掉。   如此一来,好像打个电话慰问一下,也是应该的。   “哪位?”   他的声音还如那晚一样沉静,只是多了几分疲惫和沙哑。   “你好,我叫段艺斐,想去看看你。”   新鲜。黎焯熙这还是第一次在电话里听别人这么无厘头地自报家门:“对不起,我不认识你。”   “等等,我是......那天和你......那个的人......”   继而那边沉默许久,段艺斐以为已经被挂断,可计时明明还未停:“你还在吗?”   “在,仁德住院部vip305。”   “好,我这就去了。”   对方没有再继续什么礼貌用语便挂断了电话,搞得段艺斐脱口而出的“再见”二字咬到了舌头。   她没看过病人,更不会买礼品,医院门口随便搞了点水果带了进去。   可走至门口时想起,他住vip,应该很有钱吧,像他爸爸一样,这些有钱人应该看不上她塑料袋里的这些烂水果。   尽管也很贵了......   于是姑娘把水果搁在了门口的座椅上,与其被人看不上,倒不如空手进去。想着走的时候拿回家自己吃。   段艺斐敲门,里面说“进”,她才掰开门把手露了一个小脑袋:“请问黎焯熙在吗?”   一个助理模样的人走来:“恭候多时了,段小姐请进。”郑柯笑着,觉得突然冒出的姑娘,挺可爱。   病房竟然跟她家的别墅差不多豪华,什么人啊?这么有谱。她环顾着四周,没头脑地走过会客厅,跟着助理进入了里间的病房。   病床上的悬空处吊着一只大脚,未见其人先看其脚了,段艺斐乐呵着,跟躺着的病人打了声招呼:“你还好吗?”   “你觉得呢?”   黎焯熙鼻音很重,口吻一如既往地清淡:“找我有事吗?”   “来看看你......顺便,谢谢你......”   “空手谢我?”   “呃......”她怎么好意思说把买来的水果放在了外面。   他从不为难人,可眼前的姑娘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和自己发生了关系而觉得她跟别人不一样:“坐吧。”   段艺斐略显拘束,环视了一周,没有椅子,没有沙发:“坐哪?”   “坐我床上。”   “呃?”她假装没听清,也假装听不懂。   黎焯熙轻笑,对郑柯道:“你出去。”   “是。”   那小哥一走,段艺斐更不知所措了,甚至连视线都无处安放。   他却继续调侃:“就咱俩了,坐吧。”   真不知道他是真是假,姑娘犹豫着,却还是背对着他坐了下来,不然总觉得好像自己不识好歹。   黎焯熙却倏地坐起了身,鼻尖凑到她肩窝处,说话动气不动声带:“你叫什么名字?”   “呀。”段艺斐吓得一哆嗦,不知道他是啥时候凑过来的:“段.....段艺斐。”   “怎么写?”   她拿出手机,随意打开微信一个聊天窗口,打出了自己的名字。   黎焯熙点头,随后问:“没结婚吧?”她那晚是处女,有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的单身可能。   段艺斐却犹豫了,她现在的状态,等同于半结婚。但还是摇了摇头:“没,没有。”   “那你嫁给我怎么样?” 正文 第二章:回家拿户口本 他询问天气一般的口吻令人不可思议地跳了起来:“啥?”  “我需要一个女人。”   “做什么?”   “搪塞父母。”   像是找到了同病相怜者,段艺斐看他的眼神里,都多了几分同情:“你......你父母也逼你结婚吗?”   黎焯熙没注意到她话里的“也”字,重新躺下不多解释:“给你十分钟的考虑时间,我母亲一会就到。”   十分钟就要决定人生大事吗?她一个没有资格反抗人生,规划未来的人,要在这六百秒的时间里与爸爸做对吗?   段艺斐迟疑了,脑补着自己私自结婚的后果可能是被段成嗣打断腿。   但是,如果嫁给那个黎家三少,可能比打断腿还要可怕。   黎焯熙闲来无事躺在床上数数:“597.......598......599......”   “好了我答应你!”   几乎是姑娘话音刚落,病房门便被外力开启,三两人声说着话。   黎焯熙一改刚才的闲适,将表情投入到痛苦当中:“妈,你来了......”   赵晗一愣,看见了屋里的陌生女孩:“这位是?”   “阿姨好。”   “什么阿姨好,叫妈。”   “妈?”   “妈?”   “妈?”   事发现场的郑柯连同赵晗和段艺斐一起陷入了惊讶无法自拔。   而床上的人双手垫在脑后已经闭上了眼睛:“妈,我要跟她结婚。”   “焯熙,你说什么胡话?”赵晗上前摸摸儿子的额头,眼神却不住地打量着拘束的段艺斐:“你是哪来的?到这里做什么?”   “我......”刚才时间紧迫,她跟黎焯熙连台词都没有对过,这下可怎么说。   “斐斐别怕,这是我妈。”   段艺斐笑的牵强:“阿姨好......我,叫段艺斐。”还斐斐,不够膈应人的。   郑柯搬来一张椅子放在床边,赵晗坐着打量起了眼前的姑娘,却又不知从何问起。   老黎给儿子安排了一桩婚事,就这两天便要说定,如此杀出个“程咬金”,是福是祸?   段艺斐被她看的浑身不自在,接到黎焯熙眼神示意的时候,才开口:“阿姨......我......我们是真心的......”   要是说谎不遭天遣就好了,神啊,谁来告诉她这场闹剧如何收场。   “儿子,你当真?”   “是。”   “那妈妈支持你。”   这下换黎焯熙震惊,似是没想到母亲能答应的如此干脆:“妈。”   继而赵晗说出了理由:“只要家世清白,我接受。娶一个自己愿意的,总比你父亲硬塞的好。要是想好了,赶在你父亲之前,把证领了。”   领领领......领证?   段艺斐被这当头一棒敲晕了脑袋,愣怔之时,听黎焯熙已经出声安排:“郑柯,带斐斐回家拿户口本。”   “是。”   赵晗的目光停留在准儿媳的身上久不能离去,自己的儿子,他爸爸不疼她自己疼。什么老友,就能塞个女儿嫁过来,指定不是什么善茬。   正想着,黎焯熙已经放下了吊着的腿:“算了,我陪你去。”   “你......不方便,还是躺着吧,我很快回来。”快个毛啊,她回家可不是拿户口本,是偷,偷!   “不行,我要陪你去。”   赵晗欲拦,想起他们那句“真心”,便放弃了:“路上当心吧。”   “知道了妈。”   拧不过他的坚持,段艺斐在黎焯熙的示意下帮他拿了墙角的一个拐棍,另一只胳膊则由她搀扶着。   刚走至门外,郑柯瞥见了蓝色座椅上的水果:“咦?谁拿来的?”   黎焯熙瞅了一眼段艺斐红扑扑的脸颊,看破不说破:“可能谁忘了吧。”   她一低头,暴露了自己的心虚:“好吧......”   “拿后备箱。”   “是。”   咦?他竟然要了?   段艺斐不多想,陪黎焯熙一瘸一拐的上了车,指示着家门的方向半小时便到了东林别墅区。   姑娘纠结了:“你在车里等我吧。”   “为什么?我很见不得人吗?”黎焯熙看着周遭的景物,目测这孩子家境不错。   “不是......那啥......我爸他......”段艺斐终是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总不能告诉他自己已经被父亲许给别人家了吧:“那好吧.......”   “成,下车!”   跟着段艺斐,黎焯熙又一瘸一拐地来到了她家的窗户后面,正要问为啥不走正门时。   她一句:“你趴下。”   “啊?”   “我得跳窗户进去。”   黎焯熙不懂了:“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不是瞒着你,是瞒着我爸。我突然说要结婚,你觉得正常父母,能同意嘛?所以我只能先斩后奏。”   说来也是。某瘸子指示郑柯蹲了下来:“过去踮脚。”   “啊......好吧......”   眼瞅着个子不高,腿还挺长的姑娘踩着助理的肩膀被送上二楼的高度,随后她手扒窗沿,脚踩空调,伸头探了下里面没人后,才放心大胆地爬了进去。   五分钟后,抱着双臂站原地的黎焯熙脚边被扔下一本暗红色的物体,弯腰捡起,他从前到尾翻看了一家四口的户口本。   这孩子,还有个小两岁的妹妹,可是姓林,随母姓。   “那谁......你接我一下。”已经从窗台跳到空调外机的段艺斐,蹲在那里瑟瑟发抖。   郑柯会意,伸出了双臂。随后两个人便一起倒在了草坪上,黎焯熙一阵嫌弃似的,把段艺斐拎了起来。   “瞧你这架势,翻墙不在少数了吧?”   段艺斐羞怯:“以前常翻来着。”   “哪个是你房间?”   “右边第二个。”   黎焯熙抬头望了一眼,没什么感觉。却不知在往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他都是从这扇“门”,潜入她的房间偷情。   两个小时后,民政局外。   两个红本本俏丽地暴露在空气当中,段艺斐久久不能平复急速跳动的心脏,把属于自己的那本放在了包包的夹层内。   “段,艺,斐。”   “叫我干啥?”   “晚上过来陪床。”   “......”她刚要拒绝,在想起自己被父亲赶出家门后也没地方去,不如陪他好了:“行吧......”   跑了一天龙套的郑柯抠抠脑袋以为在做梦,他的BOSS这就把婚结了?   段艺斐又回头看了一眼民政局,这个鬼地方一进一出,她就从一个女孩变成了已婚少妇。   拿出手机拍下“结婚证”,在朋友圈发了条只对自己可见的动态:结婚了,和一个陌生帅哥。   一周后   黎焯熙出院的日子,段艺斐不见了。   一句有事搪塞他之后,直接关机。他本也没有死缠烂打的意思,本来今天,他也有事。   父亲安排的大家闺秀要来家里相亲,早年一个老友的妙龄女儿。   要不是他受伤住院,恐怕早就没了造反的机会,好在适时遇到段艺斐,否则他那晚不在电梯里暴毙而死,也得被家里逼死。   庄园大门开启,还在附楼二层观望的黎焯熙,在脑海里演绎着一会甩红本的震惊戏码。敢让他不自在是吧,看谁能不自在过谁?   “老三,这就是命啊!”黎焯誉在一旁幸灾乐祸着:“人来了,你还不去?”   “走吧二哥,我今儿非让老黎脸上无光不可。”   “你想干嘛?”   “等着看好戏吧。”   他的出现与“妙龄女子”下车同步,可惜桀骜的三少连招呼都不打一声便踏入主楼。   风吹叶落,女子黑发被夏风环面撩起,只偶见两具挺阔的身形从身侧擦肩而过,便不见了。   要是自己没结婚,想必其中一人,就是她的丈夫了。   “姐,头发乱了啦。”   段艺斐没什么表情地看了眼林可彤,随便抓了两把:“走吧。”今儿自己单枪匹马出来捣乱,还真有点紧张了。   段成嗣抬脚走在最前,携家眷一同踏入黎家庄园的主楼会客厅。   一场好戏如期上演...... 正文 第三章:这是我老婆 “来了成嗣。”  说话的是黎盛泽,脸上虽有明显笑意,却并不见几分真心:“坐,都是自己人,不必拘束。”   客厅里除了佣人,便只有自己的“公公”。段艺斐一颗心脏怦怦直跳,刚才见的两个男人呢?   “盛泽,这便是我的大女儿。艺斐,快叫人。”   “伯父好。”   “不错,你好。”   端着茶水走来的赵晗正要喜盈盈开口来着,却在看见沙发上的女孩时身形一震,说不出话来了。   黎父不懂妻子之意,正常吩咐道“小晗,去把焯熙叫来。”   大惊失色的不止黎母一人,此时的段艺斐也瞪大了眼睛表示眼瞎。   不会这么狗血吧......   两人在慌乱中对视时,会客厅的廊道外传来熟悉的男性声色:“不必了,我已经结婚了!”   段艺斐闻声望去,愣住。   他如神祗降临般走来,将一辣眼睛的红本重重拍在了茶几上,厅内惊声四起,所有人哗然起立。   段父吓怕:“盛泽......这......这是怎么回事?”   黎父盛怒:“黎焯熙,把你的假证给我收回去!”   其余女眷处在震惊当中尚未抽离,段艺斐却抖抖嗖嗖地拿出了自己的那本:“不......不好意思......另一本,在这。”   黎焯熙这才注意到众人中央那个穿着华丽的姑娘,脸上的神色不用说也已经此生最惊:“是......是你?”   七八个人纷纷盯上脸蛋俏丽的她,段艺斐垂眸,却不知作何解释。   只能说这场戏,玩砸了。   ‘呃......’一声。   姑娘白眼一翻昏厥倒下,却没有人做出急速反应。   黎焯熙机警过人,愣怔一秒后大步上前,将地上的小人打横抱起,逃离了现场。   他把人带去了自己的附楼,随便往地上一扔,自己走去吧台前倒了杯水,表情略微不好。   “哎呦喂.......你不能轻点啊......”段艺斐揉着自己的臀部坐起身,好在铺了长绒毯,不然这屁股就不能要了。   “说吧,什么目的?”   目的?段艺斐想起刚才自己被自己涮了的好戏,顿觉无脸。   可她没有什么目的:“我只是不想被爸爸无情嫁给陌生人......”   “你觉得我会信吗?”他以为,这正是她的妙计,女孩子心眼不都是很多吗?为了接近一个男人,什么勾引人的怪招都想的出来,怕是处心积虑很久了吧。   这出戏,他也被涮了一把,滚烫烫的热水,烧的皮疼。   段艺斐要是知道他此时是那种想法,早就一口咬死他了:“不信拉倒。”   事已至此,她也懂了。   这个黎焯熙姓黎不奇怪,刚好就是她排斥的那个黎家,也刚好就是她不愿意嫁的黎家老三。   一切都赶了个“刚好”,让她怎么办。   揉揉屁股起身,段艺斐重重叹了一口气:“不行就离了吧,跟父母好好说说。”   “你脑子摔傻了?能好好说的话,至于走到这一步吗?”   “是喔......”   黎焯熙对她是一脸看不上:“算了算了,反正是你,就这么着吧。”   他还看不上眼了?段艺斐简直又好气又好笑:“黎焯熙,受害者不止你一个好吗?”   “难道我配不上你吗?”   “......”那倒没有,她见他第一面的时候就觉得他帅的掉渣。   只可惜,那个风雨交加的夜晚,让她至今想起还是会脸红心跳。   黎焯熙盯着她看了一会:“你脸红什么?”   段艺斐伸手一捂:“谁?谁脸红了?”   随后他便笑了,看着落地窗外的花园一角,景色俏丽那是令人开怀愉悦。   因为不只是她。还有他,也想起了那个风雨交加的夜晚。   那是他此生第一次沉沦,混沌之中夺走了她的初夜,好在谁也没占谁便宜,都是第一次。   段艺斐被他笑得心里发毛,拢紧了胸前的衣物准备朝门外走去。   “站住。”   “你还要干什么?”   “既然就这么着了,那就这么着吧,不用说你也得搬来我家,说个时间,去你家拿东西。”   神啊......有没有人来告诉她这一切都不是真的。她宁可夺走自己初夜的人是个歪瓜裂枣的大老粗!   ‘轰隆——’一声巨响,滚滚闷雷说来就来。   段艺斐不知是不是自己遭了报应,连忙在自己嘴巴上连拍了三下。   ‘呸呸呸’。   黎焯熙像看个怪物似的盯着她:“你有毛病啊?”   “我......”   算了认命吧,黎焯熙比大老粗强了不知道多少倍,至少皮相好看。   两个人就此沉默了半天不知如何是好。   打了雷的天空顿时被乌云压黑,倾盆大雨哗哗直下,堵住了段艺斐欲要离开这里的去路。   “熙少爷。”   李婶婶的出现,打破了这份不和谐的沉静:“太太电话,让你去主楼见客。”   见客?那已经是他的岳父岳母和小姨子了吧。   他看了眼沙发上丧着脸的段艺斐,突发奇想道:“你要实在没脸见人,不如我带你去个地方。”   说实在的,他自己也没法见人了。   段艺斐点头。   “熙少爷,见客?”李婶婶再次提醒。   “说我不在家。”   “......是。”   黎焯熙撑一把大大的黑伞,将两个人罩住后便朝停在积水里的座驾走去,那是一辆新年款阿斯顿马丁Vanquish,层云白。   他让她拿着伞站在水潭外,自己稍微淋雨迅速坐进驾驶室后,把车开出了积水潭,停在她的脚边。   “上车。”   段艺斐合上黑伞坐了进去,无奈伞柄太长,四处一戳,搞得哪里都是水,更可恶的是敲到了黎焯熙的脑袋。   “你不会放外面?”他火气一来,冲人吼道。   “外面下雨呢......”   “我让你放就放。”   车门一开,伞一扔,段艺斐不管了。   淋了雨,又被伞敲了脑袋的黎焯熙头发不住地往下滴水,可他正在和外面的大雨对抗:“拿纸给我擦脸。”   她不说话,憋着一口气伺候事事的大少爷。   阵阵少女清香扑鼻,黎焯熙眼前晃着一条藕臂,那味道,便出自她白皙的皮肤。   一个小时后,车子停在了黎氏集团的地下车库,他带她进入一部封闭式电梯,直通自己在三十九楼的工作室。   令人眼前一亮的是,这个足有二百平的大房间里行行列列摆满了各种吊炸天的时装,想法别具一格,设计感强烈,一看就是上T台的那种。   “哇.......哇塞......好漂亮啊!”   段艺斐游曳其中,跑过了那一排排惊艳绝美的昂贵布料。   黎焯熙没管她,往自己位置上一坐,眼前展开一副半成状态的设计图。   “这是婚纱吗?”   他不知她何时已经来到身后,他简单点头。   “原来你是设计师啊?”   “怎么?不像吗?”   “像......你个大头鬼。”   整天一副狂拽酷帅的少爷气派,不像设计师,倒像个设“计”...师。   黎焯熙不言语,每到这个地方,他就静了,心里装着满满的构思和设想,任谁也叨扰不了。   段艺斐看他安静,自己也就不便打扰。   黎氏的段位极好,这里可以俯瞰大半个玖沅都市。她走去落地窗边,环顾四周。   冷不丁一下,那个比别的建筑都要突出的观光电梯映入眼帘。原来那个电梯是黎氏的?   怪不得能见到他。可是那天,他突然闯入的时候,很难受,似乎在隐忍着什么令自己五脏俱焚的疼痛。   他还说:“帮我......要什么我都给你......”   这不得不令人怀疑,他是遇到了什么麻烦。想到这里,段艺斐回身开口:“黎焯熙。”   “嗯。”   “那个风雨交加的夜晚,你怎么了?”   他不是随意发情的人,黎家的教养众人皆知,怎么可能在外如此失德。   面对姑娘开门见山式的提问,他默了。   随后门外传来开门的声音,滴滴的密码声响起好多遍,都还是没能打开。   段艺斐在黎焯熙的眼神示意下,走去开门。刚才他们从内部进来的时候,他从里面反锁了。   一声“请进”。   令温怡呆住,眼前的俏丽女孩是......:“你是谁?怎么会在这里?”   段艺斐径自走回到黎焯熙的身边,不敢擅自开口,怕说错了什么话。   “这是我老婆,段艺斐。” 正文 第四章:晚上不用等我 “老婆?”  温怡吃屎一般的表情看着陌生女孩:“你......你什么时候结的婚啊?”   “一周前。斐斐,这是温怡,温氏的二小姐,我的合作伙伴。”   “你好。”   来人不能接受,怔愣在原地听着自己心碎的声音,陷入悲痛。   段艺斐意识到自己不被待见后,默默收回了伸出去示意友好的小手。   却被黎焯熙握住了......   “温怡,我希望你能对我的妻子,尊重点。”   温怡笑得牵强,冷哼一声去了另一张桌子,随后就开始翻找着什么,拿了一个U盘似的东西,再次离去。   “焯熙我先走了,周一出差,帮我跟人事部的打声招呼。”   他随意点头并未言语,段艺斐不知道他们两个人还有没有别的关系。   但......也懒得问。   她接到父亲的电话时窗外已经雨过天晴,那头一顿劈头盖脸的臭骂后,喊她回家拿东西。   “段艺斐,你爸的老脸都被你丢尽了,你现在赶紧回来,我要听一个合理的解释!”   “爸爸......”   “两个小时之内见不到你的人,我段成嗣跟你断绝父女关系!”   她断没有想到自己的亲生父亲能说出这种话,盯着已经黑屏的手机,段艺斐眼眶红了又红。   “怎么了?”黎焯熙发问。   “我爸让我搬家,你去吗?”   黎焯熙二话不说站起了身:“走吧,快刀斩乱麻,早搬早了事。”   “......”   来过一次,黎焯熙就已经记住了路,四十分钟后将车停在了段家别墅的正门口,这次是要堂堂正正地走进去了。   段艺斐没有等人的习惯,像乘坐了出租车似的,下车就不再回头。   却不料进门迎来父亲一记响亮的耳光!   黎焯熙随后进来,刚赶上那一声巨响落幕。他把姑娘护在身后,蹙眉表示不悦:“岳父,您这是做什么?”   “我不知道你们两个在玩什么把戏,这混账东西简直跟她母亲一个德行,段艺斐你告诉我,上个星期你一周夜不归宿,去哪了?”   黎焯熙没有想到她在自己家竟被父亲如此对待,像是路见不平,他出口顶撞了段成嗣:“岳父,我们早前就领了证,住一起是受法律保护的,您凭什么打人?”   段父不语,他没能力和女婿叫板,先把人请进了客厅:“焯熙你坐吧。”   黎焯熙不坐,干脆冷了脸:“斐斐东西在哪,我们拿了马上走。”   继母林秀依开了口:“在楼上呢,你随我来。”   段艺斐久未吭声,站在玄关处等人下来,她不是不敢进门,而是不愿意进。这种破地,她不稀得呆!   父亲发怒她一早就能料到,毕竟自己事先结婚的事确实过分。只是刚好误打误撞结的是黎焯熙,要真的是个不相干的人,后果不堪设想。   “段艺斐我警告你,去了黎家给我好好过日子,再敢出什么幺蛾子,你看我敢不敢打断你的腿!”   她眼神空洞,说不出话来。   这就是她的爸爸,从小疼爱,从大却变得暴力。时常将她和生母文因连通在一起谩骂,因为她妈妈婚内给她爸爸戴过绿帽子。   可是难道没有人会认为,她是无辜的吗?不懂父亲为何这几年,一直都是疾言厉色,把曾经的温声细语,全都给了新来的妹妹。   须臾,黎焯熙是空着手下来的。   段艺斐不解:“我东西呢?”   “岳母说只收拾了衣物,那还要它干嘛,我全部给你买新的。”   “......”   她烦闷不语,自己上楼又拿了个装满东西的双肩包,才离开家。   黎焯熙知道姑娘被爸爸打了心里指定难受,所以她臭着表情一声不吭他也没说什么。   雨过天晴的道路还有些积水,车窗外的世界被洗刷了一番后变得靓丽通透。两个人视线毫不交涉,各自对着各自的车窗。   黎家父母也早已恭候多时,既然两个孩子误打误撞了,结果也不算是什么坏事。   为了接迎新儿媳的到来,主楼厨房特制了家庭晚宴,工作忙碌的老大黎焯岩,和常年游戏在外的老二黎焯誉也纷纷到齐。   段艺斐捂着突突直跳的心脏进了门,看见玄关处的赵晗时,恨不得抠瞎自己的双眼。   一周前,是她当着这位母亲的面恬不知耻地说着“真心”。   黎焯熙不动声色牵过了姑娘的手:“妈,瞧你是什么表情,我媳妇来了,你不高兴吗?”   “我高兴。”本想着儿子反抗一次能娶个自己心仪的老婆也是好事,却不料是场戏弄她的乌龙:“去洗手吧,有事吃完饭再说。”   饭桌上的气氛颇有微妙,段艺斐觉得自己是个格格不入的外人。事实上,确实如此。   黎父代表着威严坐在主位,审视的目光在她身上短暂停留后道:“艺斐啊,以后就是一家人了,别拘束。”   “伯父好。”   黎焯熙无语,这是打招呼的时候吗?   “嗯?还叫伯父呢?”   段艺斐脸颊一红,软声道:“爸爸......”   “还有我呢?”赵晗看了她半天,这孩子有一股不是继承自段成嗣的灵气,还算讨喜。   “妈妈。”   “吃饭吧。”黎焯熙早就不耐烦了:“以后有的是机会叫。”   众人默,只有黎焯誉笑着开口。   “妹子,多大了?”   “二......二十一......”   段艺斐话音刚落,黎焯熙在饭桌下的脚咚一声踢到了自己的对面:“少勾引我老婆。”   黎焯誉哈哈一下:“我弟妹这么可爱,多说两句话掉你肉了?”   “掉了。”   两兄弟庞若无人般发生口角,他们不嫌幼稚,黎父嫌:“咳,干嘛呢?”   黎焯岩对新来的家庭成员礼貌一笑:“我是焯熙的大哥,欢迎你的到来。”   “谢谢大哥。”   黎家的饭桌上总是飘着一些微妙的气息,段艺斐来不及多想,只有一个匆匆结束晚宴的念头,然后和黎焯熙回到他的私人住处。   “熙少爷,房间都收拾好了。”   两个人坐在沙发上各玩各的手机,直到李婶婶的出现,再次帮他们打破了尴尬的沉默。   黎焯熙抬头:“你先休息吧,不用管我们了。”   “好。”   段艺斐抛去一记白眼:“喂,怎么睡啊?”   “跟我睡啊。”这是什么问题,难道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你来真的?”   “我从第一天见你,就没给你来假的。”   她撅嘴,怒目圆瞪:“我拒绝。”   “拒绝无效。”黎焯熙说晚上楼,不给人留一点反驳的机会。   段艺斐没辙,见他已经转角,自己也就跟了上去,本想跟他理论一番的,却看见一个挺拔的背影站在走廊的尽头打电话。   那里有一扇窗,窗外是庄园的紫目湖夜景。她刚想走近,被黎焯熙的突然转身吓到浑身一颤。   “你偷听?”   “谁偷听?我是偷袭好吗?趁你不注意,一棒子下去打得你满地找牙。”   黎焯熙表情不善,没意思地看了她一眼后,匆匆离去:“晚上不用等我,自己先睡。” 正文 第五章:艺斐年纪还小 她本来也没想等呀,什么人,翻脸比翻书还快。  不过......这算是新婚之夜吗?还是在医院的那晚算?段艺斐颇感寂寥地踏入主卧,那个男人的领地,从今要分她一半了......   ——   而离去的黎焯熙,驱车来到KAVO,玖沅最大的娱乐场所,其中有他一间常年包房,不常来,却只在重要的时刻来。   “嘉源,你在哪看见她的?”   包房里坐着他的一位死党,一般不在明面上往来。此人正是沙发上这位左拥右抱的公子哥:“瞧你急的,颜语珊还能丢了?”   “快说。”   “在柏威夏的一个小学教外语,这女的藏得够深的,为了躲你没少下功夫,还取了一个柬埔寨名字,叫吉。”   黎焯熙深深蹙眉,表示不大懂:“吉,是什么?”   “不知道,反正音译就这样。”   “那她......什么时候回来你知道吗?”这是他最关心的问题,语珊为了躲他,出走半年了,音信全无。   蒋嘉源白了一眼猴急的男人:“这我哪知道去?我又不是她。”   黎焯熙沉默,半晌不语。   “焯熙,你......婚外恋你老婆知道吗?”   “少胡说八道,谁婚外恋?”   “那你都结婚了,还招惹人家颜语珊干嘛?”   他这算招惹吗?只是想知道她的踪迹,确认她的安危:“以后不会了。”   “那就好,改天呢,把你那宝贝老婆牵出来溜溜,给兄弟们开开眼。”   “说什么呢你?”   黎焯熙烦闷饮下一杯不知名的烈酒,意味深长道:“家伙使多了注意维修,我走了。”   “我还怕你久了不用生锈呢!滚吧!”   颜语珊.......不算是他的青梅竹马,可也是一起玩到大的。黎焯熙不懂他哪点招人烦,表个白竟把人吓跑到那么老远的鸟不拉屎的地方。   回到家的时候段艺斐已经夹着被子熟睡过去。   他冷不丁被床上冒出来的人吓了一跳,这才想起自己已经结婚,床上那位,正是狗血的新婚妻子。   有人的床他睡不惯,无奈还是去了隔壁的客房。   段艺斐认床,躺着一直没睡着,房间里来人的时候她知道,只可惜面对紧张,她选择了装睡。   翌日   阳光洒满了西瓜红色的床铺,两个睡意深沉的年轻人紧紧相拥。   段艺斐刚一抬头,撞到了头顶的硬物。   只听“呃......”一声,黎焯熙睡梦中揉揉下巴,再度睡去。   可是她醒了,呼吸间满是陌生的男性气息,突突的心跳声早于她嘴巴上的呵欠。   黎焯熙不是睡别地去了吗?她怎么会在他的怀里醒来?   腰间横着一条沉重的手臂,压的她动不敢动,连呼吸都变的小心翼翼:“黎焯熙......天亮了......”   他被强光刺痛眼睛,蹙紧的眉心满是情绪,移走放在她腰间的手搭在额前平躺后再次睡去。   段艺斐趁此时也离开了枕着他的另一条手臂,轻轻翻身后欲从另一侧下床。   哪知她一动,床就晃。导致起来的半个身体重新被黎焯熙捞了回去:“去哪啊.....”   “我上厕所。”   “大清早上什么厕所,给我躺下。”   他说话连眼睛都不睁,搞得段艺斐也不知道他说的是不是梦话。无奈躺下,又被他给圈进了怀抱里。   而后头顶响起幽幽的说话声:“要不人家都买充气娃娃呢,抱着女人睡,就是舒服......”   “黎焯熙你看清楚我是谁。”   “知道,段艺斐嘛。怎么?抱你犯法?”   倒不至于犯法:“可是我热。”   黎焯熙长手伸到床头柜,摸了遥控器将空调温度调低:“好了。”   她反抗不得,泄了气:“你怎么会回来?不是去客房了吗?”   他一惊,睁开了眼:“我什么时候跟你说我去客房了?”   呀,暴露了。   段艺斐低头不语,鼻尖触到他坚硬的胸膛,呼吸着独属于男性的阳刚气息。   黎焯熙起了逗弄之心:“说吧,昨晚上是不是等我等的睡不着觉?”   “谁说的?我那是择床?”   “那巧了,我也择床,所以又回来了。”   段艺斐翻一白眼,不做理会。要是不择床,是不是就一辈子睡在隔壁了?   温香软玉在怀,习惯六点钟起床的他,也还是第一次有了懒床的经历。   瞧着眼下未施粉黛的嫩脸,与温怡不同,和颜语珊更是不同。传说中的处女脸,如此可人。   “我可以吻你吗?”鬼使神差的,黎焯熙这辈子第一次提出这种暧昧要求,当然除了那个风雨交加的夜晚。   “嗯?”   她疑问之音未落,唇上便迎来两片柔软,继而双唇被他包裹。   段艺斐能感受的到他舌尖的攻势,可是......她不知道该怎么办,便稍稍推开:“唔......”   第一次接吻就被拒,黎焯熙松开她嘴巴后一脸的不满情绪:“为什么?”   “......”这哪有什么为什么,不喜欢的人,怎么亲密接触。   段艺斐再次用力烦闷推开快要压到身上的人,翻身下床,跑进了卫生间。   黎焯熙亲眼看到她用手背蹭了下嘴,这是被嫌弃了吗?那还了得!   晨起的不快情绪在两人内心滋生,导致去主楼用餐的时候,饭桌上的静谧,令人不安。   赵晗身为这庄园的女主人,若不是有些手段,怎么可能把家事料理的井井有条。   “艺斐,焯熙昨晚几点睡下的?”   被点了名的姑娘后背一僵,想起了他归来的时间:“一点十分?还是九分......也有可能是八分。”   赵晗不语,佣人来话说老三客房和书房的灯一直亮到凌晨三点。   黎焯熙顺感压抑:“妈,我几点睡觉不重要。”   “那你说,什么才重要?”   段艺斐不知道婆婆的反问是什么意思,但他听出身边男人的下一句话,是在护着她:“可是艺斐年纪还小。”   “你年纪不小了。”   黎焯熙不再言语,心里酝酿着一股不知名的憋屈。   黎焯誉在场,赵晗虽不是生母,但他这么多年的态度,也还算熟稔:“您看您着的什么急啊?老大那边可连媳妇都没娶呢!”   赵晗看向老二:“还说你呢,上次问的那个黄家千金,怎么看?”   “又扯我。玩玩可以,结婚就算了。”他黎焯誉就不是结婚那块料。   赵晗不再多言,焯岩焯誉都不是自己的亲儿子,不管也不是,管多了也不是,只好点到为止。   饭后,黎焯熙像往常一样吃了饭就走,完全记不得自己的身后还有个尾巴。   段艺斐动作慢了一点,就没跟上,从餐厅跑到客厅的时候,他已经穿好了鞋。   一步没踏出去,被开门的佣人叫住了脚步,眼神示意他的身后:“熙少爷?”   “嗯?”黎焯熙回头,这才看到身后的短腿傻站在那里也不吭声。差点就把她忘了:“过来。”   姑娘一喜,连忙跑去换鞋,只要不跟婆婆呆在一起,干啥她都愿意。   “黎焯熙,我们去哪?”   “去我去的地方,安全带系上。”   “......”等于白说。   还是那个工作室,段艺斐第二次来到依然惊艳,只是不同于昨天的周末,今天周一,那些空了的位置,已经坐满了七八个设计师,像是黎焯熙的高精尖团队。   可他......会怎么介绍自己呢? 正文 第六章:做我秘书吧 只是黎焯熙压根没多想,在场的都是他平时接触最多的伙伴,所以没想过要刻意隐瞒。  “哇塞......总监还是第一次带女孩子来工作室吧!”   “还是新的麻豆?”   “总监,您今儿迟到了!”   面对手下人的三言两语,黎焯熙浅笑,他一边说话时,正朝自己单独的桌位走去,不正式,很随意:“我老婆,段艺斐。”   他倒是云淡风轻了,七八个设计师一个个目瞪口呆,顿时静了这一方不小的空间。   段艺斐被大家瞅的极其不自在,默默移到黎焯熙的身后。可惜他坐着,挡不住她.....   “天呐......总监我要爆你猛料!”   叫陈佳美的第一个做出反应,当即拿出了手机。   却被她的总监一声呵斥了回去:“消停会。咱们自己知道就行了,我结婚的事,暂时不许外传。”   “可是总监......您......”李梓悦拿铅笔搔搔后脑,许是不懂他们高大上的三少怎么能看上这么一个姑娘。   段艺斐看出了别人的眼光,却不吭声。跟别人比的话,她是个略胜一筹的段氏千金,可跟黎家比,就真的不敢班门弄斧了。   “总监,您这娇妻年龄不大吧?”   黎焯熙一怔,回头看着站身后的姑娘:“你多大来着?”   “......”怎么还不知道她多大呢?这就有点不开心了,所以姑娘脸色有点臭:“二十一......”   “哇喔......差八岁哎......”   八岁怎么了?黎焯熙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为避免剩下的人继续八卦。他赶紧给大家找了点活干:“薛暮,Divesi效果图一四组的场景调换一下。”   “是。”   “董钰,把上周确定的六套成品拿到一号棚。”   “好。”   “正翔去联系钱主管,准备这周的推广。”   “我这就去。”   段艺斐是第一次看到他工作时的样子,即便是严肃的一丝不苟也不会给人摆谱的厌恶感。   他是黎氏的总监?又是个设计师。那是个什么职位呢?   据她所知,黎氏的大头由父亲和大哥一同掌控,二哥时常在公司挂个名,却不怎么来。但是老三,好似从不参与兄弟间的家产纷争。   就连这工作室,都和大家离得老远吧。   为了印证自己的猜测,她不禁开口:“黎焯熙。”   “嗯。”   “你平时在这办公吗?”   “不啊。”他注意到这孩子一直站着,便起身去会议桌那边捞了张椅子给她:“坐吧。”   继而他继续:“这是我工作室,办公室在我爸那层,但我一般都呆在这里。担心找不到我的话,来这就好。”   “我怎么会担心找不到你?”段艺斐尴尬别开视了视线。   “那今天早上是谁,像个尾巴一样跟着我?”   “我......我那不是没事干嘛......要不你给我找点事做。”   黎焯熙一想,这倒是个问题。她年纪不大,一看就是刚从学校出来,这又结了婚,哪有过工作经历:“我没有秘书,你做我秘书好吗?”   “秘书?”   她见过她爸爸的秘书,那是个心很细的活,说忙不忙,说忙又很忙。而且这东西听起来,特别的.......暧昧。   不知道她在想什么,黎焯熙盯着她的脸时,却不禁失了神。   意识到一条赤裸的视线时,段艺斐正拖着下巴考虑。两人共用一张桌子就是并排,所以他看她时,微微侧身,真的很明显。   “你......你盯着我看什么......你那边的人,都......看着咱俩......”   经提示,黎焯熙回身看了眼剩下没事做的几个手下,顿时尴尬了起来:“咳......呃,没事的楼下喝咖啡去吧,顺便帮我带一杯。”   一群人你推我搡地出了工作室的门,段艺斐这才呼出一口气。   “斐斐。”   “嗯。”没有人这么亲切地叫过她,黎焯熙是第一个。   “做我秘书吧。你看刚才,我想喝个咖啡还得麻烦别人。”   “所以呢?我的工作是给你买咖啡?”   黎焯熙一本正经地玩笑着:“不光是买咖啡,薯片,果冻,坚果,酸奶......通通要买。”   “咦?你怎么知道我爱吃这些?”段艺斐一听,顿时惊讶。   他没说是昨天去她房间时在桌子上看到的,扫了一眼就记住了。   姑娘傻笑着,这么一被忽悠,便点了头:“那好吧,以后我就做你秘书。”   黎焯熙奸计得逞,掩藏在皮下的表情倒是笑得开心,表面却没事人似的:“好,一会让郑柯去跟人事部的打声招呼。”   说曹操曹操到,一大早就在摄影棚忙活的助理匆匆赶来,慌得连一口气都喘不匀。   “总......总监,您......快去下面看看吧,温理事......她把一号棚给砸了!”   “什么?”   黎焯熙闻言起身,蹙紧的眉头昭示着他的不悦:“她不是出差了吗?”   “半道上折回来的,听说是......方程那边看不上咱上一期效果图,就没去成,郭耘被她给骂坏了。”   段艺斐不知道温理事是谁,更不知郭耘是谁,眼看着他慌张走在助理之前而去,自己又被丢下了。   郑柯走了两步却回头:“您......要去的话跟我来。”   “我可以吗?”   “您是总监的太太,当然可以。”   段艺斐露笑,随着他助理一同赶往了他们口中的事发现场。   那是一个巨大的摄影棚,灯光和摄影器材被砸了个稀巴烂。三两个模特随现场的工作人员退到一边,一个打扮怪异又乖张的男人双手插兜靠在腰后的桌板上,用着极不认真的态度和身前的女人理论着。   “郭耘,为什么你不能按照我的要求来?”   “温理事,我是摄影师,您是设计师。我不参与您的设计,您为什么一定要干涉我的想法?”   “你的想法就是破坏我的设计是吗?”   “那没有,如何把您的作品完美的展现在镜头下,这是我的工作。所以我希望您,也能认清自己的本职。”   郭耘说完,看见黎焯熙朝自己的方向走来:“总监来了,温理事有话,可以跟您的同行交流。”   温怡转身,毫不怯场:“焯熙,我要求更换摄影师,我和郭耘并不能愉快的进行合作。”   段艺斐随郑柯站在工作人员的最前列,等待着黎焯熙的解决方案。   他看了眼被砸的现场,口吻清淡道:“把上一期的模特叫来。”   郑柯领命,看了眼在场的三个麻豆,其中有一个是上期参与的,还有一个他已经在打电话通知。   十分钟后,段艺斐看见后门进来一个身材纤细的大高个,应该就是要找的人了吧。 正文 第七章:和我有一腿的只有你 继而他看到黎焯熙弯腰捡了地上的一架单反,扶起了摔倒的三脚架,组装时这样交代道:“去隔壁拿两个柔光箱,其他人准备就绪。”  郑柯是跑腿的,其他人就是现场的各种工作人员了吧,大家各自掌管自己的器具,辅助总监现场指导。   两位模特也已经换好了上期的服装,在布幔前站定。   专业的就是不一样,黎焯熙根本什么话都没说,那两位美女便可自由发挥,或搭档或分离,总之没一会的功夫,段艺斐就已经在监视器上看到了好几张美轮美奂的人像摄影。   她刚想说黎焯熙厉害来着,却不料人家接下来的话,直接让她无地自容。   “看见没有,问题不在于设计还是镜头。模特的选择不是谁有空谁就来拍两张,温怡你是不是根本没有参与模特试镜?郭耘你在拍摄期间发现问题为什么不找你的搭档协商?”   段艺斐全神贯注于黎焯熙,经他这么一说,她也发现监视器里的两位模特和身上的服装并不相匹配。   而在场的众多人当中,她好像是最后一个看出来的,别人早就已经心照不宣。   太聪明了,两边都能得到教育,却两边都没有得罪。让大家把点,集中在了被忽略的那个问题上。   温怡和郭耘都没有说话,相看生厌似的水火不容。   黎焯熙也不急,把器材放到一边后问了那个坏脾气的摄影师:“上期拍了几组。”   “六组,十八张。”   “发我一份删了吧,今天停掉所有工作,抓紧时间补拍。”   “知道了。”   而后他看向温怡:“方程那边我来说,你今天带着薛暮他们,做这周的计划。”   “嗯。”   黎焯熙交代完才看向郑柯,冷不丁瞧见了一起过来的段艺斐,笑着走了过来:“又把你忘了......”   她无辜耸肩,不说话是因为不想被人看见她。但是棚里人再多,总共也就十几个,谁看不见谁啊?   众人不语,是因为今天气氛不好,无心八卦。   折回工作室的时候,温怡是跟着黎焯熙一起回来的,加上郑柯一共四个人,在逼仄的电梯里,都保持着尴尬的沉默。   怎么会尴尬?段艺斐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却被温怡盯地脊背发凉。   一直到工作室,买完咖啡的那群人活跃了气氛。   可是她忍不住好奇,偷偷问了黎焯熙:“你......跟那个女的,是什么关系?”   温怡看他的眼神和看别人不一样,段艺斐就是再怎么不懂感情,也知道女孩子的心思。   黎焯熙却笑了,和刚才在摄影棚的那个资深帅哥判若两人的笑了:“你问这个干什么?咱俩之间......到了关心对方感情状态的地步了吗?”   “感情状态?这么说......你跟她有一腿?”   段艺斐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态和自己的老公讨论这种东西,可她就是好奇。   黎焯熙再次被逗笑:“和我有一腿的,只有你。”   “......”   又是那个风雨交加的夜晚,姑娘又......脸红了。   他虽不若她那般容易羞臊,却还是令自己感到不自在,赶紧找了别的事将这个话题过度了:“郑柯,你跟许经理打声招呼,说我已经找了合适的秘书,不劳他费心了。”   说着话,黎焯熙将手揽在了段艺斐的肩头。   郑柯立即会意:“可......可她是您太太......”   “按我说的做。”   “是,我这就去。”   段艺斐单纯的想着不用憋在豪门大院里终日与婆婆周旋,可却不知身边这位桀骜聪慧的男人,是头披着老鹰皮的大灰狼。   在黎氏的第一天相安无事,她怀着一种对未来无关紧要的态度进出在与黎焯熙相关的每一处场所。   “见一面,分一半”似的简约。他不吝啬自己的私有物品,比如车,房;她也不回避自己的新生身份,比如妻子,儿媳。   黎焯熙不刻意对外介绍她的身份,却也没有刻意掩饰和一个女孩子的出双入对。   一连几天。   他们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直到这晚下班进了他的专用电梯,段艺斐的手被包进一个冰凉的掌心里。   她以为,每一个男同志的手心都是热的,像从前的爸爸那样。但显然,黎焯熙不是。   “我不公开你的身份,会多想吗?”   “无所谓。”   “晚上想吃什么?”   “随便吧,难道不是回家吗?”   她给的答案都不是他愿意听的,黎焯熙不喜欢,却也没有表现出什么,许是介怀两个人还没有熟络到需要在乎对方情绪的程度上。   “没有你的时候我习惯回家,有你的时候,就有了不回家的理由,懂吗?”   段艺斐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今晚的决定权给你,你说去哪,咱们就去哪,好吗?”   这样的话......她可就不客气了:“世界城新开了家雪冰,第二份半价,第三份半价的半价。”   看她眼里的期待意味明显,黎焯熙也就没拒绝,尽管他还不知道雪冰是什么:“好,去试试。”   段艺斐松了口气似的安心,说话带着雀跃:“太好了,这活动好久了,可是我一个人总是不想去。”   但他还是不懂这个半价的调调。   并且当他看到实物的时候,也不懂......怎么会有人把这醉了的冰碴子做成精致的甜品。   而后由段艺斐这种捧场的食客,拿它当饭吃。一份一大碗,这姑娘紧着爱吃的挑了三种口味。   黎焯熙拿着勺子,简直无从下手:“这......就这么干吃?”   “嗯啊,你没吃过?”   他可怜兮兮地摇头,挖了一口浮头上的黄豆粉,轻轻尝试:“好像还不错。”   面前这份叫“釜山年糕”,段艺斐帮他浇了些炼乳,黎焯熙大胆搞了一勺冰放入嘴里慢慢融化:“甜丝丝的,但不是很腻。”   “你会爱上它的。”   “我可以吃你的吗?”   她的“千山草莓”,色泽鲜艳,娇嫩可口,样子倒和姑娘本人有些相似。   段艺斐大胆推去:“给你。”   在他正要下手时,桌面上震动的手机阻止了这一切。   “喂?”   “......”   “嗯......好。”   “......”   “行。”   不知道是不是顾忌她在场,黎焯熙的话语内容极其简练,中途甚至抬起眼皮瞅了她一眼,而后又继续沉声听电话。   段艺斐也不掺和,低头吃自己的,只是再抬头时,他脸上的笑容已经没有了。   “我现在有事要走开一下,车钥匙留给你,吃完先回家。”   “可是......”   不待她把话说完,黎焯熙留下一句:“对不起。”便匆匆离开。   段艺斐的后半句是:她不怎么会开。   上大一的时候拿了驾照,从那往后的三年,就再也没摸过车。   他的那辆阿斯顿马丁虽说不是最贵的,可五百万的限量款,撞坏一次也够她喝一壶了。   面前的三大碗雪冰无处安放,她不觉得自己的胃口和黎焯熙有关,可他走了,确实也没了享用的心情。 正文 第八章:你老公让我来的 彼时的黎焯熙,出了世界城后上了一辆A打头的极限越野,去往玖沅北郊机场。  开车的蒋嘉源看着后视镜里越拉越远的世界城中心,不免好奇:“你没事来这干嘛?”   逛街购物?还是看电影吃东西?好像和黎焯熙都没有关系吧。   他简单说:“陪别人来的。”   “别人?”蒋嘉源笑了:“你老婆是别人的话?那颜语珊算什么?”   “你不这么说能死吗?我说的别人,是我自己以外的意思。”   “解释什么?”   黎焯熙一愣:“我解释了吗?”   “没有吗?”   “开你的车,不够烦的。”   蒋嘉源的眼神在车内后视镜与好友相汇,前者捕捉到后者的一瞬慌乱。   他笑,他躲。   去北郊机场花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颜语珊的航班在八点半落地,他们到的时候,已经将近九点。   不巧下起零星小雨。   黎焯熙在国际到达出口看到了出走半年的她,褪去一身繁华,朴素的样子彻底沦为路人甲。   颜语珊惊又不惊,她知道自己的行程,瞒不住他。原地驻足一会后还是面色无波地走向那个男人:“焯熙。”   没见到人的时候恨不得酝酿了一万句要说的话,见到了,却又不知从何说起。他伸手拉走她脚边的行李,终是没能说出一句有营养的。   “走吧。”   “焯熙......”   “嗯。”   “你不要这样好不好?你让我很尴尬,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   “像以前一样。”   两个人走不动脚似的站在原地,颜语珊素气的一张脸不见血色。她有话,却也不说。   她站多久,黎焯熙就站了多久。   “语珊,你知道我不是想不开的人。”   “可我是。”   “所以我们不能回到过去了是吗?”   颜语珊泪眼摩挲,却不是因为感怀什么逝掉的过去:“语禄已经第三次病危,我不想站在这里说这些。”   颜语禄是她的弟弟,两年前查出白血病。黎焯熙一直关注着颜家的动向,却不知这第三次病危的事。   “对不起,我这就带你去医院。”   他不再废话,迅速走向电梯,下到负二的停车场时,蒋嘉源已经坐等了好久。   “去二院。”   “成。”蒋嘉源今儿就是个司机,任由后面那位使唤。   雨越下越大,整个挡风玻璃被模糊的不成样子。   黑暗又逼仄的车厢内没有人说话,除了听着窗外的哗哗暴雨,黎焯熙指尖的手机在一瞬间照亮了三个人的空间。   是段艺斐打来的,他没有备注,只是记住了手机尾号:“喂?”   “黎焯熙......”   她颤抖的声音在暴雨中几不可闻,电话那头不仅人声混杂,还有鸣笛声四起,:“怎么了?”   “我把别人车给撞了......”   “什么?”黎焯熙背脊一僵,稍有些慌乱:“你在哪?”   “世纪大道中断的十字路口......就是没树的那一段......哎呀我也不知道.......”说着话她就哭了,只是混着雨声不知道那头的黎焯熙听不听的出来:“那个人上来就骂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你先别急。”他慌张看了眼时间:“附近有交警的话先向他们求助,我半个小时就到。”   “嗯......那你快点啊......”   事情不巧赶在一起,黎焯熙放不下颜语珊,却也着急家里那位出事:“嘉源你把我们送到医院后赶紧掉头,地址我发你手机。”   “怎么了?”   “艺斐出了点事,你开快点。”   蒋嘉源知道碍于有人在场,他很多事不便说明,只是无形中加速,尽量配合吧。   颜语珊却不语,好似不管身边的人有多紧张,都与她无关一样。   十分钟后,车子抵达第二医院住院部。   二十分钟后,蒋嘉源赶往黎焯熙描述的车祸现场。离老远,便看到黑暗的前方不规则地横着几辆大小不一的各种车型。   警用摩托的红蓝灯刺眼的闪烁着,隐约可见大雨里的人群中站着一个瘦小的人,与周遭的五大三粗格格不入。   他熄火跳车,冒雨快步直奔那个身影,像拎小鸡似的把人提到自己身后:“我来了?怎么回事?”   “黎焯熙......呜呜呜呜......我就说我不会开车,话都不让我说完......”她从后抱住这个男人精健的腰身,泪如这雨下般的控诉着。   蒋嘉源身形一僵,连忙掰开小姑娘环在自己腹间的手,走向几个交警开始交涉,不管身后。   段艺斐这才发现自己的冲动,被拒后退到一边的马路牙子上,与黑夜融为一体。   她看着那个高大的身影在雨中穿梭了十几分钟,配合四方车主说定了赔偿方案后又让交警帮忙拖车。   事终人散,他将额前被打湿的头发尽数捋向脑后,又挥一把脸上的雨水,便开始四处张扬。   段艺斐知道那个人在找自己,但是她懵了......即便都是挺拔的身形,不羁的动作。但人与人之间总是有差别的,她刚才抱住的人,根本不是黎焯熙。   “段艺斐?”蒋嘉源四处寻人,险些以为那小姑娘已经先跑了:“人呢?”   “你是谁?”   他一惊,朝声音的方向走去。可是没有黎焯熙的允许,他不能暴露任何与身份有关的信息:“你老公让我来的,走吧,我送你回家。”   有点自我保护意识的人都不会轻易相信:“我老公是谁?”   “宇宙超级无敌大混蛋,黎焯熙。”他说话时已经来到人前:“走吧,淋雨这不是个事啊,上车给他打电话。”   “我不去。”   “呀哈......”蒋嘉源好笑了:“我保证我不是坏人,我把我手机给你,行吗?”   “你先给我。”   “可以。”   段艺斐半信半疑,但还是跟着上了那辆吉普,为了确保安全,她特意瞅了眼看不太清的车牌号。   A什么0的,末尾还有一个X。   她坐定,刚想用他手机给黎焯熙打电话,却刚好有了来电。姑娘一样没有给过那家伙备注,所以记住了他的尾号,当即自作主张接了起来。   “嘉源,见到人了吗?语珊这边完事了。”   “是我。”语珊是谁?段艺斐记住了这个名字。   许是没想到说话的人是她,那头沉默了好久不知道在干嘛:“黎焯熙?”   “嗯,我在。没事了吧?”   “没了,你在哪里?”   “我们家里见。”   说完那头挂断,段艺斐心里有点隐隐的不安。看了眼身旁的陌生男人,光顾着听那个“语珊”了,却没记得他的名字:“刚才黎焯熙叫你什么?” 正文 第九章:你没坏就好 “你听错了,我没有名字。”  “怎么可能?”   “嘿嘿,算了,下次有幸见面告诉你。”   湿漉漉的两个人有些瑟冷,蒋嘉源开了暖气,一路将人送至黎家庄园的大门外。   下车去后备箱取了一把伞,才让段艺斐下车:“进去吧。”   “你不进吗?”   他摇头不进,把撑开的伞递给姑娘:“我走了啊。”   “好吧,谢谢你,路上小心。”   “嗯。”   蒋嘉源甚少靠近这座庄园,一切利于暴露身份和行踪的地点,他基本回避。然而这些原因没有黎焯熙的允许,他不能诉说任何。   附楼的二层站着一个喝水的身影,他看着伞下的小人,只露出两条暴露在空气中的小白腿。   八月末了,即便时常暑热,也会在下了雨的天气凉的很。   “李婶婶。”   “熙少爷?”   “去楼下接人,拿件外套。”   “是。”   李婶婶不知道楼下有什么人,开了门之后才看见远处有个打着伞的姑娘行动缓慢,她快走了几步跑上前。   “是少夫人吗?”   段艺斐闻声抬头,对老人家笑了下:“是我。”   “少爷让我给您送件外套,怎么淋成这个样子?”   “唉......出了一点状况......”她任由李婶婶把外套披在身后,不经意地一个抬眼,看到了楼上的黎焯熙,有些傻里傻气地挥了挥手。   他蹙眉,随即笑了。   本以为她会因为自己没有去到车祸现场而有所失望甚至怪罪,却没想还是个心大的姑娘。   对于这种开怀,他没有把她往对自己不在意的方向想,而是单纯的认为,她就一个字:傻。   黎焯熙下楼,这才看清进门的人浑身上下透湿无比,从头到脚竟没有一处完好。   姑娘还未说话,先用喷嚏招呼了自己:“阿嚏.......”   “我先去放水,少夫人泡一泡,再下来喝碗姜汤。”   “谢谢。”   黎焯熙稍显手足无措,只帮她脱了被身上的水染湿的外套:“我今天......确实有事,对不起。”   段艺斐没想到他会道歉,稍显受宠若惊:“没事啊,反正我不是好好的嘛......再说了,我还把你的车撞坏了......”   “你没坏就好......真的不生气?”   她摇头,转身上楼。   黎焯熙懵逼了,刚才还没有这种落寞的情绪,怎么现在有点难受了。   他随人上去,突然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段艺斐用了二十分钟的时间泡澡,穿好睡衣走出浴室,听见窗边的男人在打电话。   “语禄现在情况非常不好,我也是今天才知道,您和爸有空去看看吧。”   “唉......这孩子,遭了不少罪。”   “嗯,语珊也回来了,我们晚上刚见过。”   “那艺斐呢?”   “她还不知道。”   可她现在知道了,段艺斐此时正站在黎焯熙身后。又是语珊?一晚上听见了两次。所以他晚上中途走掉就是去见这个语珊了?   黎焯熙将垂下的眼皮抬起,猛地看到玻璃中的身形,神思就飞了......   她披着一头湿发,矮矮小小,眼神很呆萌,微微张开的小嘴像是进行着无声的邀请。   他敢断定,她的脸上一定有着浅浅的红晕,只是玻璃倒影中看不出来罢了。   “焯熙?在听吗?”   “妈,我挂了啊。”   说完他回身,光明正大着与人对视。嘴角翘起的弧度刚刚好:“洗好了?”   “你在和你妈妈通电话吗?”   “嗯。”他说着上前,染笑的眸子里看见的不是她,而是那个风雨交加的夜里,她赤身裸体的样子:“可她也是你妈。”   段艺斐不知道他想干嘛,还没来得及后退,身体就被这人强有力的臂膀给圈进了怀里。   嘴巴撞到他胸前的坚硬,她磕的牙疼:“呃......”   “以后吻你,我不会再问了。”   黎焯熙说完低头,准确无误地包裹住她香甜温热的唇瓣,丝丝清甘溢满口腔。   像今晚的雪冰,甜而不腻。加一层炼乳,柔和了少女般的奶香。   也许吃一颗草莓,才会完全愉悦身心吧。   只可惜碗里的草莓错过了,那家里的“草莓”,定能美到不可方物。   段艺斐双手抵在他的胸前,不知所措。黎焯熙总能追逐着她摇头的轨迹牢牢锁住姑娘的唇舌。   猛地一下,她使劲将人推开,气息错乱:“你干什么?”   黎焯熙浅笑,单手抚上段艺斐娇嫩的脸颊:“我......让你不舒服了吗?”   说实在的,段艺斐觉得他唐突了。   从第一晚开始,好似一切脱离了轨道开始就没有了道理可言。不是她慢热,是真觉得一个女孩子不是这么容易接受一个刚认识不到一个月的男人的。   就算他帅,也没用!   黎焯熙感受到姑娘的抗拒,心下难免觉得受伤。   是他的问题吗?总能使女孩子感到不自在。颜语珊是,段艺斐也是。   如此一来,他放手作罢:“对不起。”   欲转身时,段艺斐看到了他有点落寞的侧脸,那俊美的容颜使她心口一滞。   怀疑是不是自己伤到了他:“你......怎么了?”   黎焯熙回身对她一笑:“别多想,没事。”   结合今晚他接到电话后的消失,段艺斐再次试探出口:“那你今晚......去了哪里?”   “见朋友。”   “什么朋友?”   这个问题令黎焯熙欲要转身的动作再次顿住,他以为段艺斐不会在意,因为他本身就没打算说,这是一场你情我愿的乌龙,一场可有可无的婚姻,一次各取所需的结合。坦白什么的,好像并不是那么重要。   看来,以己度人,有时候是不对的:“你以身份想要知道我的事?”   段艺斐被问住:“我还没有自以为是到给自己一个和你有关的身份。”   “......”   见他不说话,姑娘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便有了两个人的沉默。   黎焯熙重新去到窗边,雨水打湿露在外延的窗棂,窗下一盏微弱的夜灯忽明忽暗。他被看在她的眼里,要比雨夜的湖景还要好看。   李婶婶的敲门声打破了僵局,段艺斐转身离去的背影出现在玻璃倒影中。   ——   上一次喝姜汤,妈妈还在。   转眼十年过去了,那个模糊的影子,也真的快成了一个影子。   “少夫人,您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李婶婶的声音叫醒了神游的姑娘,后知后觉到唇上粘来一滴咸涩:“唔......没事......我只是,想妈妈了......”   “那好办,白天在主楼听太太说,您母亲计划着这几日就要来庄园了。”   “真的吗?”段艺斐不怒不笑,不怒是因为不想让外人知道她与继母关系紧张,不笑是因为这真不能算是个好事。   李婶婶不懂她的情绪,收了碗要走:“您早些休息,熙少爷难得回来这么早。”   “他平时几点回来?”   “一般不回来。” 正文 第十章:你本来就很讨厌啊 “啊?”这是什么情况:“那他住哪?”  “熙少爷喜静,习惯呆在工作室,太太说他经常一个人待到深夜。”   “天......”那家伙是个搞艺术的她知道,但这么狂热,也是真没看出来。   二人说话时,楼梯间传来“曹操”的声音:“说什么呢?”   李婶婶退去,段艺斐白了他一眼,不理。   黎焯熙自然走来:“我能理解为,你这是生气的表现吗?”   “不能。”   “......”有点意思,不过他不和小朋友计较,转眼就笑了:“想妈妈了?”   段艺斐垂眸不说。   黎焯熙安抚性的摸摸姑娘的脑袋:“不是明天就来了嘛,走吧睡觉,我很累了。”   她打开放在头顶的手站了起来,声音里透着忍不住的怒意:“别碰我。”   “......”哪来这么大脾气?黎焯熙只以为是大小姐火气大,再次忍让:“这是唱哪一出?你妈明天......”   段艺斐再次发作:“黎焯熙!那不是我妈,她不是我妈,你不许再说她是我妈!”   许是情绪过于激动,黎焯熙愣在原地眼睁睁看着她的眼泪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胀满眼眶,继而滑落。   不是她妈妈?   “她......是你后妈?”   “你管不着!”说林秀依是她妈这句话,是段艺斐的此生最恨。所以就算黎焯熙不知者无罪,她也没办法容忍。   “你这话......”不会是在报复他刚才的隐瞒吧?   “她连后妈都算不上!黎焯熙,我讨厌死你了!”姑娘说完转身,连上楼的步伐都因消极情绪而加重。   黎焯熙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地站在原地?他错哪里了?不就是一个“朋友”没坦白吗?至于搞得火气四射。   大不了告诉她:“段艺斐,你给我站住!”   刚跑上楼的姑娘三两步就被身后的大长腿给追上了,他大手一拽,她便跌进一个硬实的胸膛。   “干嘛对我大呼小叫?敢对哥哥这么凶的人,你还是第一个。”   段艺斐怎么推都推不开,挣扎间甚至被黎焯熙推到了转弯处的墙角,后背狠狠一怼,发出巨响。   但她却不疼:“黎......黎焯熙,你的手......”   他抽回一看,指关节处已经破皮出血:“给我舔干净。”   “......”她嫌弃似的撇开了脸:“又不是我给你磕的,你咋不让墙给你舔?”   “不是为了保护你,我能流血吗?”   “你活该!”   黎焯熙一下就被气笑了,有点无奈,也觉得挺有意思:“你再不老实,我就亲你,亲到你老实为止,听见了没?”   “......”   “给我站直了。”   段艺斐本不想听他的话,但身体却自顾自地站好了。   黎焯熙见人还算听话,自己却尴尬了,有点不知从何说起,因为他从来没有跟女孩子解释的经验,甚至清晰地感觉到自己想要她高兴的心情。   这太可怕了。抠抠脑门,清清嗓子,他很是不自在:“那什么......就是吧,那个朋友算是我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刚从柬埔寨回来,我去机场接她了。”   “......”段艺斐一愣,没想到他会解释这个。既然说到这了,趁机八卦一下吧:“男的女的?”   “......女的。”   “哟,青梅竹马呢?”   “啧。”黎焯熙伸手在姑娘额头轻敲:“小孩子知道什么是青梅竹马?”   段艺斐吃痛,趁人不注意把他推开了:“谁是小孩子?晚上睡哪?我都困了......”所以语珊是他的青梅?   “这么快就消气了?你这小脑袋瓜里到底装了些什么东西?”黎焯熙说着,又想去敲她脑袋,但在接收到姑娘不怀好意的白眼时,及时收了回来。   他受了伤的手牵着一只小手回房,中途也没有被反抗。   段艺斐想到刚才自己发火,也挺不好意思的:“我没气你。”她气的是后妈,那是个禁词。   “那你说讨厌我?”   “你本来就很讨厌啊。”   “......”   喝了姜汤的姑娘去卫生间刷牙,初经人事的她还没有同床共枕的意识,以为只是大不了睡在一张床上,擦了嘴便躺进被窝,习惯性地拿出了手机准备“睡前功课”。   同样在刷手机的黎焯熙见人躺好,顺势就靠了过去:“你怎么跟那谁一样,玩这种花花绿绿的游戏?”   “消消乐,没玩过?”那谁是谁?她没问。   “没有。”   “我教你?”   “你,教我?”黎焯熙无形中靠的更近了,近的能闻到姑娘身上的悠悠体香。   段艺斐没有一点危机意识,乐呵呵地盯着手机:“怎么样?我又是好友冠军。”   “厉害,那你......教我......”他想澄清自己不是色鬼,但却总感觉中了邪似的偏偏要亲上她小巧玲珑的耳朵。   忽地一惊,姑娘终于感受到了耳际清冽的气息,想逃时却被一条强有力的手臂横穿过胸前按在了床侧,组成一方被禁锢的空间。   然后他整个人也横跨了上来。   段艺斐哪见过这阵势,一张嫩的能掐出水来的小脸瞬间爆红,他的吻从耳际来到侧颊,继而一路向下......   黎焯熙咬住了她的锁骨!   歪日......这是又要被强女干的节奏啊。姑娘刚想伸脚踹,被提前料定的男人一手按了下去。   “想守活寡吗?”   “......”   黎焯熙挑逗意味明显:“配合一点,我保证不弄疼你。”   情急之下,姑娘发出了超无敌疑问:“但是没有人教过我怎么做......”   “......这种事,只能我教你。”   段艺斐半信半疑,配合着张开了双腿,等到一个羞耻的弧度时,脸色已近滴血。   黎焯熙低沉的笑声自腿间传来,还说不疼,她已经疼到不能呼吸了好吗:“黎.....黎焯熙......你你你......”   他刚才说不疼只是场面话,他又不是女人,哪知道女人的感受:“乖,再等会。”   次奥......   段艺斐不知道明天早上起来该怎么面对这个不要脸的男人,但从他的表情看来,他自己也没有好受哪去。   又疼又爽的样子,再次刷新了姑娘的三观。   那个风雨交加的夜晚,她并没有刻意注意身上男人的表现,只是觉得既然逃不掉了,何不就地利用,还能保命。   今天可不一样,这男人和女人的私事,密事,段艺斐总算是正常经历一次了,没有小说里说的那么邪乎,什么吟哦,娇喘统统没有。   苟延残喘还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