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001章 保家常仙 “不要再爬了!”我哭着说。  腿上有个冰凉的东西转着圈顺着我的小腿往上爬,像是蛇爬柱子一样。   我想要跑,可身体却动不了,只能直挺挺的躺在床上,被碰过的皮肤有种密密麻麻针扎的刺痛。   “呵……”   突然传来一声冷笑,与此同时那条蛇停在我的大腿处,不知道是它的尾巴还是脑袋,竟然还在往上探。   我的眼泪不争气的流了下来,咬着嘴唇,呜咽着。   爷爷叮嘱过我,不能惊扰家仙,不然我们全家都得完蛋。   突然盘在我腿上的蛇消失了,我刚想松口气,就听见滋啦一声,衣服被扯掉,寒冷从腿蔓延全身……   一道黑影出现床边,缓缓压下,手环住我的脖子,只要稍微用下力,就能送我去见阎王。   “不愿意?”他声音淡淡的,听不出喜怒。   我冷的牙齿直打颤,话到嘴边却不敢说出来,爷爷让我好好服侍他。   他的手在我的身上轻点,逐渐向下。   “不说话?”说这话时,他的手缓缓停在羞于启齿的地方。   我的心瞬间提了起来,感觉那只手摁住的位置,我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   “你……啊!”突然一阵剧痛袭来,我惨叫出声。   不仅仅是那里痛,后颈更加痛,像是被撕掉一层皮!   疼痛让我猛地惊醒,看着熟悉的房顶,我缓缓吐出口气,多亏只是梦,可也不只是梦,这是我十八岁生日那天的亲身经历……   ……   我叫常欢欢,东北这边普通的山里孩子,十八岁那年,我生了场重病,发烧呕吐、站都站不起来,大医院跑了好几家,就是治不好。   熬了半个月,眼看着就要不行了,家里人都开始给我准备棺材,爷爷趁着家里没人,给我换上一身红衣服,把我背进了常家供奉家仙的厢房。   我老家这块供奉保家仙的人很多,胡黄常白灰这四种是最常见的,我家供奉的就是常仙,也叫柳仙儿,就是活成精的蛇。   那一夜我浑身无力的躺在红被子里,看着被子里的东西不断的蠕动,下面一阵一阵的刺痛。   半夜,爸爸踹门进来,掀开被子一看,我的裤裆上都是血。   他把我裹着被子抱出去,跟爷爷大吵一架,说爷爷迷信顽固。   爷爷脸色铁青,一直骂爸爸不知好歹,说这么做是为了我好,把身子给了常仙,我才能熬过这个坎。   爸爸气的连屋都没进,抱着我去了县城,从此再也没有回过村里。   我虽然活了下来,却没了那层膜,脖子后留了一块疤,医生说脖子后的疤是因为皮被扯了下去。   前几年我和爸爸在县城租房住,等我考上大学后,爸爸就跟着我来到我上学的城市,一边照顾我,一边打工供我上学。   我今天大三,本来已经计划好在上学的城市生根,可谁知二叔突然打电话过来,说爷爷没了,让我们头七之前必须回去,不然我也会死。   我爸只得带着我回了东北老家,到家时已经是半夜。   毕竟我是家里唯一的孙辈,在我们老家,出殡没有孙辈就代表着这家绝后了。   离家五年后,我再次躺在睡了十几年的炕上。   我睡觉的屋子跟供奉家仙的厢房斜对着,心里总有种莫名的恐惧,好半天才有了睡意。   正迷糊的时候,窗户突然被敲了两下,我睁开眼,发现窗户上雾蒙蒙的,像是打了一层霜。   同时被子上突然鼓起了一条凸痕,跟虫子似的在我的双腿之间蠕动,最后钻进我的裤子里……   我想起十八岁生日那一晚的事,浑身起了一层白毛汗,想要大叫,想要起来,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也动不了。   这一夜,我眼睁睁的看着那东西在被窝里扭来扭去,直到天亮才消停。   等到公鸡打鸣后,我浑身一松,猛地坐起来,只感觉那个部位酸胀难受,掀开被子一看,屁股下的褥子上一圈的水痕……   作为正常成年女人,我知道这种情况代表着什么。   我怔怔的看着褥子,嗷的一声,连滚带爬的下了地,哭着去找爸爸。   厢房里的那东西又来找我了!   爸爸听我说完,气的抄起棍子就想往厢房里冲,还是二叔拉住了他。   “当初爸把欢欢背进厢房,就是把她送给家仙当婆娘了,只有这样才能让欢欢活过成年。”二叔说。   把我送给一条蛇当媳妇?   爸爸脸色铁青,死死地瞪着二叔。   二叔说:“哥,你甭瞪我,你知道常家的女人活不长,咱姑十岁没的,咱姐活到了七岁,咱小妹一岁就去了,再往上数,五代之内除了欢欢就没活成年的女儿……”   二叔说到这里,爸爸彻底沉默了下来,眼神绝望又无奈。   我强迫自己冷静了下来,纳闷的问:“二叔,那为什么单单把我送给常仙?”   前头那么多常家女孩夭折,都不送,为什么要送我?   二叔重重的叹口气,晒得黑黄的脸上都是皱纹,看着比爸爸要老上十岁,“不是我们要送,是常仙选定了你。“   我惊在原地,“他选的我?为什么?”   二叔点点头,掏出钥匙打开厢房门,让我跟他进去,“既然常仙晚上去找你,八成是愿意见你,你可以自己来问他。”   我咽口唾沫,腿肚子直抽抽,说实话我不大敢进去。   让我对着他的牌位磕头上香还成,可二叔话里的意思是让我当面跟一条蛇面对面谈话,这不是扯淡么?   “进去吧。”爸爸居然也站在二叔那边,他把我推进屋里,看我脸色发白,安慰我说:“有你二叔在,他会护着你。”   他说完话,关上了厢房门。   厢房的窗户上贴着报纸,屋里连灯都没装,二叔又把供桌上的蜡烛点着,那条蛇还没出来,这氛围就把我吓个半死。   二叔态度恭敬的磕头上香,也跟当初爷爷那样嘀嘀咕咕的自说自话,语速极快,我也听不清他在说的是啥。   没过一会,二叔就翻了白眼,身体挺得笔直,就跟后背支了根棍子一样,与此同时供桌下头就传来滋啦的响声,香烧出来的烟不让上升,反而沉到供桌下,凝成一团,就像是一条蛇盘在地上。   “你要见我?”一道低沉的男声从那团烟中传出来。   “妈呀!”我惊呼一声,被吓得坐到了地上,往后挪了挪,我带着哭腔,结巴着问:“你为什么缠着我?” 正文 第002章 出马弟子 烟雾往前移了些,常仙的声音里透着股阴狠,道:“这是你欠我的。”  我明白自己不能跟他硬着来,就软着声音说:“常仙,我欠了您什么?您尽管说,能还的我肯定会还给您,只求您放过我。”   “你能把我死去的孩儿还给我?”他冷嗤几声,“五年前你奶奶下葬时,你曾经在她的坟坑里打死过一条黄纹小蛇,那是我的孩儿。”   奶奶的坟坑里?   我全身一震,奶奶去世那年我正好十八,我是唯一的孙辈,得给奶奶填第一铲子土,谁知土还没扬下去,就从棺材底爬出一条拇指粗的小蛇来,我鬼使神差的举着铲子拍下去,把那条小蛇给打死了。   从小村里老人就说,蛇这东西记仇,而我却我打死了他的孩儿……   想到这,我的眼泪直接流了出来,心里那个悔呀,我最怕那玩意儿,放在平时看见蛇早就跑了,谁知道那次是中了什么邪,会直接下手。   “常仙,是我不对,我以后真心实意,好好供奉您,您就放过我吧。”我哭着说。   他的声音变得危险起来,“想让我放过你?可以,我孩儿死在你的手上,你再给我生个,你我便两不相欠。”   再生一个?   给他生条蛇?   想到一条蛇从我肚子里钻出来的场景,我心里一凉,哭的更大声了。   “呃……”   二叔突然叫了一声,栽到地上。   供桌下头的烟雾瞬间消散,供桌上烧的好好的香也从中间折断。   我吓了一跳,抹着泪过去把二叔扶起来,二叔睁开眼,问我怎么回事。   我把那条蛇的话跟他重复了一遍,二叔沉吟片刻,说:“不应该呀。”   “什么不应该?”我不解的问。   二叔小声说:“你爷爷曾经找人算过,咱们家的常仙没有子孙缘,哪来的孩子?”   “啊?”我止住了眼泪,没有子孙缘,难懂那条蛇在骗我?   “就算是他真有个孩子,让你给他生孩子这法子也行不通。”他严肃的解释说:“就算是他活成了精,他也不是人,非我族类,共同孕育生命的概率极低。”   “那怎么办?”我有点懵。   二叔说:“他之所以当保家仙就是想要修成正道,这样,我跟他商量一下,让你当他的出马弟子,替他立堂口行善积德,以此抵消当初的杀子之仇。”   说着,二叔再次跪到地上,举起两根香,对着常仙牌位磕头,嘟嘟囔囔说了半天。   一道冷风从供桌底下吹上来,二叔手里的香竟然自己着了起来。   他恭敬的把香插好,跟我说了句:“成了。”   又让我跪下磕了头,刚站起来,一个破旧的布娃娃从常仙的牌位后滚到地上,正好停在我的脚边。   这娃娃外表破旧,还有些脏,五官是画出来,颜色鲜红,明明是一副可爱的表情,在我看来却透着几分诡异。   我咽口唾沫,连忙往后挪了几步,问二叔:“这是什么?”   二叔也不知道,“八成是常仙给你的,你先收着。”   “哦。”我抖着手把娃娃装了起来。   跟着二叔从厢房出来,我长舒口气,终于不用再被那条蛇缠,给他生孩儿了。   “二叔,我帮常仙行善积德,他是不是就不会半夜来找我了?”我红着脸问。   二叔迟疑道:“按道理来讲,是不会的。”   我瞪眼,那他要是不讲道理呢?   “那我怎么帮常仙行善积德?”我发愁的问。   他摸着下巴,深沉的说:“我也不知道,常仙心里有数,时机到了他自然会来找你。”   我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毫不留情的拆穿他:“你是不知道吧?”   他尴尬的笑了两声,带着爸爸去安排爷爷的出殡事宜。   处理好爷爷的后事,我和爸爸本打算第二天赶火车回去,当晚我早早的睡下了。   半夜的时候,突然感觉腰上又凉又沉,像是压着一块冰。   我睁开眼睛,恍惚间看见一条蛇盘在我的肚子上,我惊慌大叫,直接从炕上滚了下去。   “这般怕我?”随着声音,炕上出现个穿着古装的男人,玄色的袍子,腰上系着白玉黑带,脚上蹬着一双黑靴子。   他盘腿坐在炕上,姿态从容,上半身隐在暗处,我看不见他的脸。   “常仙?”听着声音有些熟悉,我就试探着问了声。   他嗯了声,说:“明天去下河村张大富家替我取件东西。”   “好。”我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我可不敢惹他生气,万一他一生气,再来强迫我跟他那啥可咋办?   “那玩偶好生保存着。”他说。   我往放在炕头的书包看了眼,“布娃娃真是您给我的?”   他点头:“有此物在,可保你九个月的平安。”   我不太明白他的意思,“那九个月以后呢?”   总不会死吧?   他似笑非笑道:“常家的女儿都活不长,当年要不是想让你还我个孩儿,我也不会保你,如今你帮我出马,助我修行,我自然不能让你这么快死。”   “常家的女儿为什么活不长?”我想不明白。   常仙声音冷漠的说:“谁知道你的祖宗得罪了什么牛鬼蛇神。”   “常仙,我……”我本想跟他商量一下,给他生孩儿的事能不能不提了,没想到他直接打断我。   “我叫常璟离。”他说。   虽然我看不清他的脸,但我能感觉得出来,他正目光灼灼的盯着我。   我本能的避开,低头说:“记住了。”   屋里凭空刮起一道阴风,风停后,常仙也消失不见。   我打开灯,从书包里拿出那布娃娃,越看心里越瘆得慌,赶紧塞进书包最里面。   小时候听村里老人说保家仙都是好东西,为什么我家的会这样?   天亮后,我跟二叔和爸爸说了夜里的事,又给实习公司的领导打电话多请了两天假,收拾了下就往下河村去。   爸爸本来想跟我一块去,可二叔说出马弟子做事,其他人不能插手。   下河村离我们村不远,我也听说村里老人说过张大富这人,附近出了名的懒汉,偷鸡摸狗、调戏小媳妇,局子进过好几回。   常璟离有什么东西就会放在他那里?   带着满腹的疑问,我找到了张大富家,走到门外就听见院子里一阵哭嚎。   “大富呀,你这好好的,咋就这么没了?” 正文 第003章 颈后的皮 我脚步一顿,张大富死了?  我忙着冲进院子,就看见一个老婆子正坐在地上哭,张大富在她脚边躺着,胸膛毫无起伏,已经断气了。   张大富的头发湿漉漉的,脸上也都是水,可身上的衣服却是干的,也没明显外伤。   院子里还站着几个人,见我进院,一个叼着烟斗的老头说自己是下河村的村长,问我来干啥?   我回道:“我是来找张大富的,有点事想问问他。”说到这里,我小声问:“叔,他是怎么没的?”   村长嫌恶的看了一眼地上的张大富,说:“栽到地上,让水给闷死的,他人已经没了,你啥事都问不出来了,赶紧回家吧。”   我只好从张大富家出来,正巧拐角处有几个大妈正在说话,我眼珠一转,凑了进去。   常家世代在这里,几乎每个村都有亲戚,我说了爷爷和奶奶的名字,认了一个三姨奶奶,成功的融入了他们的话题,问出了张大富的事。   原来张大富是死性不改,调戏村里小媳妇的时候被人家男人看见了,抡着镰刀追到了村东,一个没站稳摔进了水坑里,人就没了。   三姨奶奶说的绘声绘色,仿佛亲身经历:“他这就是报应,听我侄子说他当时是直挺挺的摔进去的,脸朝下摔进一个小水洼里,这咋能摔死?偏偏他死了,这就是报应。”   “呵,别以为死了这事就能了了,正午你再去张大富家,那东西我定要拿到。”常璟离的声音突然响起。   我吓了一跳,确定别人没听见他的声音,这才松了口气。   谢绝三姨奶奶继续唠嗑的邀请,我出村找了没人的地方坐下,想着熬到正午。   显而易见,张大富的死法很不寻常,而且时间太过凑巧。   会不会是他知道常璟离要来,所以才死了?   “常仙,你到底要跟张大富拿什么东西?”我好奇的问。   手腕上突的一紧,好像缠上个东西,不断的收紧,疼得我直抖。   而且,我能看见手腕上的勒痕,却看不见缠住我的东西。   “我不问了,不问了。”我好想哭,不想回答就直说,直接上手是怎么回事?   手腕上的力道骤然松了。   我再也不敢开口,熬到正午,再次去了张大富家。   张大富的尸体已经装了棺材,帮忙的村民已经各自回家吃饭,只剩下张大富的母亲捧着个碗,坐在台阶上边哭边吃饭。   “跟她说,张大富横死,怨气重,就算是埋了魂魄也无法离开,会生生世世痛苦,你是出马弟子,可以帮她。”   常璟离的声音很轻,像是在我耳边喃喃低语。   我耳根有些发热,咳嗽了声,把他说的话跟张大富的母亲重复了一遍。   涉及到儿子,张大富的母亲哪有不紧张的,忙着让我进了屋,问我:“那该咋办?”   我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说:“我可以将他的怨气化掉,不过你在这里会妨碍我。”   张大富的母亲迟疑半晌,去了院子里。   我关上门,着急的问常璟离:“下面怎么办?”   “用锅底灰把棺材围住。”他说。   我跑到厨房从铁锅下头刮了半碗锅底灰,洒在棺材周边。   再次关上门,转身的时候看见常璟离已经背对着我,站在棺材边上,他右手一翻,手上出现一枚白瓷瓶。   棺材里突然传来刺啦刺啦的声音,像是有人在挠棺材板。   常璟离拿着白瓷瓶,口朝下,摁在张大富的脑门上。   “呃……”   棺材里传来低哑的闷哼,开始左右晃动,周围的锅底灰上出现一道道脚印,脚尖朝外。   我默默退后两步。   “啊!”随着惨叫,屋里凭空吹起一阵风,锅底灰吹得到处都是,棺材里砰砰的响。   等到风停,棺材里也再无响动。   看着常璟离把瓶子塞上木塞子,我上前几步,“你刚才在干什么?”   “拿我要的东西。”他淡淡地说。   “你要的东西该不会是张大富的魂吧?”我也就是试探着问问,没想到常璟离真的承认了。   他收起瓶子,说:“嗯,明日回程,我还要将这东西交予他人。”   “你要把张大富的魂送人?”这话刚说完,我心里咯噔一下,“你要送的人在我上学的地方?”   他居然知道我上学的地方!   常璟离缓缓转身,朝我逼近,借着门缝透进来的光,我看清了他的脸。   他的脸部线条硬朗,薄唇,那双眼睛很好看,形状秀长,眼神含蓄深邃,我记得爷爷说过这是鹤眼。   我咽口唾沫,退到门边,想要开门离开,这门也没上锁,可无论我怎么使劲,我都推不开。   他已经走到我跟前,缓缓弯腰,目光锐利,牢牢地锁住我:“你以为逃出那个小村子就能摆脱我?”   这人表情冷淡,话语里有着一股子阴狠。   我避开他的目光,腿肚子直抽抽,暗骂自己话多,刚才就不应该问的。   他的右手摁在我后脖颈子的疤痕上,表情更加阴森,仿佛野兽亮出了利爪:“你的皮还在我手上,就算是人逃了,魂也得留在我身边。”   听到这话,我腿一软,直接顺着门滑到地上,心跳越来越快。   我突然有种感觉,成为他的出马弟子不是出路,而是彻底中了他的圈套。   他睨着我,嘴角勾起,笑容不达眼底,话语里带着诱哄的意味:“好好留在我身边,我可以让你一直活下去。”   这蛇是打一棒子给一颗枣。   我仰头看着他,牙齿直打颤,眼泪都被吓出来了。   这人之前还挺温和,怎么突然变得这么邪气。   他搂着我的腰把我从地上带起来,“走吧。”   话落,他的身形已经消失。   我双腿本来就软,他一离开,身体没了着力点再次扑到门上。   原先怎么都打不开的门竟然打开了,我差点摔到地上。   “咋样了?”张大富的母亲上前问。   我清了清嗓子,说:“我已经将他的怨气消了,下午正常出殡即可。”   张大富的母亲看见棺材前的脚印,双眼一红,蹲到棺材前哭去了。   才被那条蛇吓了一顿,我也没心思安慰老人家,赶紧出了村子,一路跑回家。   我得找二叔问问那条蛇说的皮是咋回事,难道当年从我脖子后扯下来的皮,他还留着? 正文 第004章 他强迫我 回到家,我把二叔叫到院子中间,顶着大太阳,小声问:“二叔,我脖子后的那块皮是在常仙手里吗?”  “皮?”二叔愣了下,往我后脖子看了眼,纳闷的问:“常仙要你的皮干啥?”   “你不知道?”我惊道。   他点头,“当年的事是你爷爷操持的,他没跟我提过。”   “那这次给常仙当出马弟子,也是爷爷交代的?”我心里越来越不安,总觉得这件事不是那么简单。   二叔说:“对,你爷爷说攒够功德,你就能彻底自由,常家女儿也不会再早夭。”   我连忙顺着二叔的话问:“那常家的女儿为什么会早死?”   二叔苦笑一声,道:“你爷爷没说。”   我抱着胳膊蹲下,隐隐有种感觉,爷爷不是我想的那么简单。   这一晚,常璟离没再来找我,第二天我跟爸爸早早地起来赶火车,折腾到第二天中午才回到租的房子。   进门后,爸爸看着我欲言又止,连连叹气,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沉默着去把我的衣服都收拾好,推着我出门,像是叮嘱出嫁的女儿一样,“往后跟着他,要收敛点脾气,别跟他吵架,顺着他点。”   说完,他就红着眼睛关上了门。   我发懵的站在门外,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常璟离又吓又哄的带到了学校附近的小区楼里。   “往后你就跟我住在这里。”常璟离淡淡道。   看着装修精致的两室一厅,我心里咯噔一下,这是要同居?   我吓得说话的声音都尖了,嚷着说:“我要跟我爸住。”   话音刚落,常璟离就出现在我跟前,伸手捏住我的下巴,双眼微眯,“难不成你想让常大勇看着他女儿伺候一条蛇?”   听见他这话,我有种前所未有的屈辱感,卯足了力气推开他,羞愤的大喊说:“鬼才伺候你!”   他呵了一声,低头凝着我,原本跟人一样的黑眼珠竟然开始变得竖长,两头尖,中间圆,像是夜里猫的眼睛:“又不听话?”   周围陡然变得阴森,刺骨的阴风往我的骨头缝里钻,他说话的声音很轻,像是情人间的呢喃,却听得我头皮发麻,腿肚子直哆嗦。   他掐着我下巴的手逐渐用力,钻心的疼。   心里的勇气瞬间被击散,我认怂,小声说:“听话。”   他嘴角微微勾起,眨眼的功夫,眼珠再次变得跟人眼睛一样,摸着我的头仿佛在安抚宠物:“乖。”   屋里气温回升,我缩在门边,刚松了口气,双脚突然离地,下一刻就被常璟离放到床上,他一只手摁在我的脑门上,另外一只手缓慢的解着我的衣服。   我感觉他压在我脑门上的那只手有千斤重,压得我根本动不了。   “我是你的出马弟子,你不能这样。”我惊慌道,心跳如雷,憋着劲想要挣脱他,却一点用都没有,   他似笑非笑的看着我,“为何不能?”   说完,我的裤子已经被脱下。   他就站在床边,一手压着我,另外一只手在我身上煽风点火,看着我脸红出汗,难耐低吟,出尽洋相。   我又羞又气,含着眼泪,狠狠的瞪着他:“常璟离,你个混蛋,我恨你。”   这一刻,我感觉自己所有的自尊都被他用脚踩在地上,碾碎。   “恨我?”他轻声道:“你该知道,我不曾真正进去。”   我眼泪掉的更凶了,再也受不了,又哭又叫,等到结束,嗓子都哑的发不出声音。   他的动作很粗鲁,我甚至能感觉那个部位火辣辣的疼,弄不好已经出血。   不知过了多久,他松开我,将我身下染血的床单抽出来,拿着染血的床单和装着张大富的瓶子匆匆离开。   在他的身形彻底消失后,我身体上的束缚才消失,我身体颤抖的缩在被子里,咬着手腕无声哭了起来。   拿出手机想要给爸爸打电话,可仔细一想,二叔都不是那条蛇的对手,更何况是从来没有跟爷爷学过本事的爸爸。   没人能帮我……   我用力的在脸上抹了把,瘸着腿去洗手间洗掉身上的痕迹,把被单扯下来扔进洗衣机。   忙完这些,我也冷静不少,脑子里突然响起常璟离刚刚说的话,心中猛地一沉,无论是五年前,还是这段时间,他的确是没有真正跟我做过夫妻间的事。   不真正行夫妻敦伦之事,哪来的孩子?   二叔之前也说过他没子孙缘。   所以他之前说缠着我的目的是让我给他生个孩子,只是一个借口。   我呼吸一窒,跌坐在床上,越想越觉得这一切都是他的算计,毕竟我到现在也想不通当年为啥跟魔怔了似的,要打死那条小蛇。   可是,他又为什么要缠着我呢?   我怎么想也想不通,感觉自己脑袋都要炸了。   胡思乱想一整晚,第二天起床的时候头昏脑涨,没顾上吃早饭,我直接奔去实习的公司。   在公司门口的时候差点跟一个同事撞上,我一个小实习生,谁也得罪不起,边道歉边看向对面的人。   “啊!”抬头的瞬间,我大叫了一声,哆嗦着腿后退好几步,惊魂未定的盯着那人。   这是公司销售部的员工李文浩,平时挺和气,笑起来蛮阳光的,可现在我看着他皮肤里透着一股子黑雾,就像水蒸气一样从他的皮肤里渗出来。   我揉了下眼,再看过去的时候黑雾却不见了,只能看见他皮肤蜡黄,目光没有焦距,眼白浑黄。   难道是我看错了?   听见我的叫声,他愣愣的看我一眼,似乎想说话,可半天也没张开嘴,额头青筋暴起,憋红着一张脸,最后绝望的移开目光,进了楼梯间。   我好半天才缓过来,拖着被吓的酸软的腿坐到工位上。   一整天,李文浩都没回公司,同事给他打电话,也没人接,想起早上碰见他的样子,我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   快要下班的时候,坐在我旁边的同事突然惊呼一声,“你们快来看。”   我吓了一跳,忙着凑过去,她的电脑屏幕上是一张放大的照片,看清照片的内容,我倒吸一口凉气。   照片中,李文浩仰躺在地上,两只手举在头顶上,双腿弯曲在身前,他的脑袋竟然弯成了肩膀平行的角度。   如果他的脖子是直的,这样的姿势,立起来就是在跪地磕头。   李文浩的表情很是奇怪,他满脸的眼泪,表情狰狞,乍一看是在惊恐的大哭,可仔细看的话,更像是在笑。 正文 第005章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李文浩的表情莫名的熟悉。  我僵在原地,说话的声音都发颤了:“这是怎么回事?”   同事叹气说:“网上说是入室行凶,歹徒还在逃匿。”   想起早上见到李文浩的场景,我脑子里乱糟糟的一团,随便跟同事说了几句话,赶紧收拾东西回了家。   我刚打开门,就看见常璟离站在门后。   “我允许你出门了么?”他说。   看见常璟离,我浑身一僵,站在门口不敢动,猛地想起来在什么地方李文浩脸上的表情了。   他把张大富的魂魄拿走后,我曾经往棺材里瞥了眼,当时张大富脸上的表情跟李文浩一样。   “……啊!”他突然向前,把我拽进屋,我吓得大叫,积压了一天一夜的恐惧和屈辱全部迸发,手脚并用的挣扎,全身直哆嗦,扯着嗓子大喊:“别碰我,别碰我……”   他黑沉着一张脸,捂着我的嘴把我压在门上,虽然表情冷漠,但眼神中却透出紧张。   我惊恐的看着他,哭的眼泪鼻涕流了一脸,本来还想问他李文浩的事情,可现在哪还敢张嘴。   “未经我同意,不许再出门。”他缓缓说。   我是真的被他吓到了,连声说好,解释说:“早上你没在。”   他脸色柔和了些,没再为难我,进次卧后就没再出来。   我手脚发软,顺着门滑到地上,恐惧逐渐消散后,脑子也清楚了不少。   只是出趟门,又没逃跑,他为什么这么紧张?   我纠结了半天,靠在门上昏昏沉沉,强撑着回到卧室,躺到床上就睡了过去。   可我睡得并不踏实,梦里总是闪过李文浩死时那张恐怖的脸,吓醒好几回,第二天起床的时候,常璟离已经离开。   我撇撇嘴,自己出门都不跟我说声,也不告诉我去了什么地方,还让我出门征得他的同意。   我又没有千里传音的本事。   怕晚上回来他再发疯,我在桌子上留了张纸条,说我去上班了。   昨天李文浩出事上了新闻,公司里的员工私下都在谈论这件事,我进门的时候正好听见前台神神秘秘的说:“昨天我亲眼看见李文浩上了天台。”   我下意识的问了一句:“什么时候?”   前台妹子说:“就晚上下班的时候,我这两天减肥,晚上都是走楼梯下去,当时在楼梯间看见李文浩急匆匆的往上走,最后上了天台。”   我忍不住皱眉,记得公司里的老人跟我说过,怕发生意外,天台一直锁着,不让上去。   犹豫一上午,午休的时候我趁人不注意,悄摸的从楼梯往天台走。   李文浩死时脸上的表情跟李大富一样,我总觉得不是巧合,没准还是跟常璟离有关。   我总觉得他不对劲,小时候我听爷爷说过,只有出马弟子能看见自己的出马仙,其他人没法看见,也就是说只有我能看见常璟离,如果他要把魂魄交给别人,肯定也得我出面。   可这几天也没听他提过要把魂魄送人的事。   天台的门竟然大开着,我小心翼翼的上去,往四周一看,突然发现一个问题,周边的大楼都比我们这座大楼高。   我在天台上走了一圈,地面上除了几根烟头,也没别的,我松了口气,正要下去时听见有楼道里传来脚步声。   刚躲起来,就看见公司总经理低头上来,看清他的脸,我心头一惊。   他跟李文浩一样,脸色蜡黄,目光发散,他匆匆忙忙的走到天台一角,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头顶触地,双手覆在地上,嘴里咕咕哝哝的快速的说话,说完他又砰砰的磕了三个响头,然后小跑着离开。   我怔怔的看着总经理的背影,不由得揉了揉眼睛,刚才我注意到他的脸上似乎也有一层黑雾。   我又在天台等了半天,确定再没人上来,才悄悄离开。   一下午都没再见到经理,跟同事一打听,才知道总经理也请假了,我莫名的有些心神不宁,时不时地刷新下新闻页面,就怕看见经理出事的消息。   提心吊胆的过了一下午,下班时经过楼梯间,看见经理竟然直挺挺的站在楼梯上满眼乞求的看着我,他想说话,却怎么都张不开嘴,憋的脸通红。   我犹豫着想要上前问问他怎么回事,我一靠近他就满脸惊恐的往天台跑。   这次我想也没想就跟了上去,刚上天台,就听见一阵呃呃呃的喘息声,我顺着声音找过去,看见总经理像中午一样跪伏在地上,浑身痉挛,双手在地上抠挠,像是被人掐着脖子压在地上。   “经……”   我还没喊完,突然看见常璟离悄无声息的出现在经理身后,手上拿着一个白瓷瓶,看经理的眼神就跟村里屠户看待宰的猪羊一样。   他一脚把经理踢翻,将白瓷瓶摁在经理的脑门上,经理脸上的肌肉不住的抽动,片刻后没了动静。   而他死时的表情和姿势跟李文浩一模一样。   我捂着嘴,缩在角落的阴影里,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常璟离在杀人!   他为什么杀人?爷爷说过保家仙都是好的,不造杀孽。   他将白瓷瓶收起,转身缓缓向我走来,看着不急不缓,可眨眼的功夫已经来到我跟前。   “看见了?”他挑眉道,看不出喜怒。   我拼命的往后退,恨不得缩进墙里,下意识的点头,反应过来后又连忙摇头,“没……没看见。”   他嘴角勾起,笑容微冷,“看见也无妨。”   说着他直接把我拖到天台边上,这是要把我扔下去?   我吓得说话都不利索了,软着声音,边哭边苦苦哀求说:“常仙,我不会说出去的,我是你的出马弟子,你不能杀我,我死了就没人帮你修功德了。”   我后悔死了,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下班就回家多好,非得跑上来找死。   “闭嘴!”他低喝一声,从我包里掏出那布娃娃,让我拿着盘腿坐在地上。   我被吓得不敢再哭出声,按照他说的盘腿坐在地上,看着他跟变戏法的时候拿出三支香,点着之后插在天台瓷砖的缝隙里。   然后在香前摆上三个白瓷瓶。   这……里面不会是张大富、李文浩和经理的魂吧? 正文 第006章 借寿续命 常璟离从兜里拿出一块布,裹在布娃娃上,然后把香点燃。  我盯着那块布上干涸的血迹,害怕之余脸颊开始发烫,这是被他抽走的床单,上头的血也是我的……   他到底要做什么?我越来越不安。   做完这些,他站到我身后,一只手摁在我的头顶。   凭空刮起呼呼大风,温度陡然降低,我忍不住往四周瞟了眼,黑暗中四面的高楼将我们这栋楼围住,有种让我处在深坑中的错觉。   “魂去!”常璟离突然低喝一声,白瓷瓶应声碎裂,与此同时我手上的布娃娃凉了一瞬。   我吓了一跳,差点把布娃娃扔了。   香的燃烧速度突然加快,转眼就烧完了,常璟离伸手把布娃娃上的床单掀开。   我低头一看,顿时惊慌的啊了一声,手脚并用的从地上起来,把布娃娃塞到常璟离手中。   这布娃娃的表情本来就像是用红色颜料画出来的,看着挺瘆人,可经过刚才那么一折腾,那红色竟更加鲜红,衬着那副似哭非笑的表情,更加诡异。   而且,我突然注意到这布娃娃的表情跟李文浩他们死时的表情有些异曲同工。   “你刚才干了什么?为什么表情更红了?”我仰头质问常璟离。   他淡淡道:“你不用管。”   他说完转身欲走,我直接挡住他,“你说清楚!”   我是害怕他,也想活着,可我不能为了求得他的庇护,就跟着他去害人。   他看了眼角落里经理的尸体,脸色渐冷,凝着我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为了让你活着,你早就该死了,是我向这些枉死之人借阳寿,你才能活下来。”   我脑袋里嗡的一声,呆呆的看着他,反应过来后下意识的反驳:“不可能……”   他向我逼近,捏着我的下巴,冰冷的气息拂过我的脸颊:“不可能?那你告诉我,你这些年是怎么活下来的?”   我双手攥住他的手腕,咬牙说:“这不是害人的借口。”   他冷笑一声,指着经理的尸体说:“杀他们的不是我,我只是趁机夺了他们未尽的阳寿罢了。”   不是他?那是谁?   “真的?”我怀疑的看着他。   他不耐烦的点点头,嗤笑道:“自己都活不久了,还有闲心管别人。”   说着话,他拽着我的手腕从天台离开。   他腿长走得快,我小跑的跟在他后面,把我之前看见李文浩和经理的事说了,跟他强调:“他们的表情真的不对,而且李文浩的脸上还往外冒黑气,不知道是不是我看错了。”   他们三个死的不明不白,如果能找到凶手,会不会是件功德?   “你看错了。”常璟离脚步未停,说:“不许再管他们三个的事,第一他们该死,第二你也管不了。”   我心里不服气,可看他神情紧绷,如临大敌一般,就没再说什么。   回到家里,常璟离又把那布娃娃给了我,我犹豫好半天,也没问出关于床单的事情。   他那样粗暴的对我,事后又把床单抽走,只是为了上头的血么?   可……那并不是我的处子之血,跟手上的血有什么区别?   我攥着布娃娃,百思不得其解。   想着二叔没准知道借阳寿的事,我连忙给他打了个电话,说了晚上的事,不过没提床单上血的出处。   二叔惊道:“你真的确定是借阳寿?”   我回道:“常璟离是这么跟我说的。”   二叔沉默半晌,语气沉重:“借阳寿是邪术,需要阴人血做媒介,一人阳寿续三个月寿命,常仙找了三个人,便是为你续了九个月的寿命,不过他用别人的阳寿给你续命,自己也会有生命危险。”   怪不得他曾经说可以保我九个月的平安。   “阴人血?那是我的血,我怎么会是阴人?”我有些急了,问了一连串的问题:“常璟离会不会出事?”   “这我也搞不清楚,你先别急,我去查查你爷爷留下来的书有没有这方面的记载。”二叔说完匆匆挂了电话。   我叹口气,攥着手里的布娃娃,心里突然有些不是滋味。   常璟离真的会冒着生命危险来帮我?   我正想着,电话突然响了起来,是个陌生号码。   刚刚接起,就听见打电话的人带着哭腔说:“是欢欢吗?”   声音有些熟悉,不过我有点想不起来到底是谁,“是我。”   “欢欢,我是赵佳美,初中的时候咱俩是同桌。”赵佳美急急地说:“我爸跟我说你现在是出马弟子,咱俩离得又近,所以我就来找你了。”   我跟赵佳美是同村,关系不赖,不过我跟我爸离开村子后就没跟这些同学联系过。   “你怎么了?”我问,心想她难道遇到了啥脏东西?   赵佳美哭的更厉害了,“我好像遇到了那种东西,你能不能帮帮我?”   “答应她。”门突然打开,常璟离站在门口说。   这要是能成功的帮她,也算是个功德,而且常璟离也同意了,明天又是周末,我就答应了赵佳美,问她具体是什么事,我好提前准备。   赵佳美支支吾吾,最后把她的地址给我,“你明天过来看看就知道了。”说完就挂了电话。   我暗暗皱眉,看向常璟离,“你认识赵佳美?”   他摇头,淡淡道:“我认识她男人。”   我心中诧异,还想再问,可一想明天也能知道,话到嘴边就变成:“你那晚上在床上那么对我,是……”   我想问他是不是为了我的血,我的血怎么会是阴人血,为什么非要那个地方的血,可我越说越害羞,脸发烫,扭捏着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常璟离想歪了,“为什么用手指?”   他弯腰,伸手摩挲着我的脸,声音淡漠道:“因为你不配与我交欢。”   我身体僵住,不可置信的望着他,心里又羞又恼,一把把他推开,气得不行,不就是一条蛇,我还不乐意跟他交欢呢。   亏我之前知道他冒着危险用邪术为我续命,还有些感动。   常璟离看着我,目光压抑而复杂,“带上镜子和竹筷,明早八点出发。”话落,关门离开。   我生了半天闷气才睡着,早上八点准时出发往赵佳美说的地址去。   赵佳美和我在一个城市,也怨不得她找上我。   她住在老城区的平房,路上我给她打了电话,她早早的就在门口等着。   她看见我跟看见救星一样,死死地抓着我的手,可人却在门口站不往里走。   “佳美,怎么了?”我问她。 正文 第007章 脚踩阴阳 赵佳美犹豫着说:“欢欢,我就跟你说实话吧,出事的是我老公。”  我下意识的扭头往后去看常璟离,他昨天才跟我说认识赵佳美的男人。   常璟离就跟在我身后,不过除了我之外也没人能看见他。   “我老公半个月前出了趟门,回来之后人就不对劲,疑神疑鬼,老说有人跟着他,大半夜还哭的像个女人一样……”赵佳美说。   我还没说话,就听常璟离说:“能解决,进屋。”   我握着赵佳美的手,安抚说:“别担心,我能解决,先进屋。”   她这才松了口气,边往屋里走边说:“能解决就行,昨天我爸说你现在是出马弟子了,我还有点不信。”   我笑了笑,问她:“你爸是听谁说的?”   “你二叔说的。”她回道:“前几天你二叔喝醉酒说的,现在咱们附近几个村都知道了。”   我嘴角抽了抽,二叔别的还好,就是爱喝酒,喝醉后嘴上没把门,什么都往外说。   说话的功夫,我已经走到门前,刚把门推开一条缝,就听屋里响起一声尖锐的怒喝:“滚开,不许进来。”   我登时愣住了,倒不是被吓到,而是这声音实在是不对劲,像是男人在掐着嗓子说话,腔调婉转,像是唱戏一样。   赵佳美脸色发白,“这两天他老是这么说话。”   我心里发憷,长这么大,这还是我第一次出来看脏。   “进去。”常璟离低声说。   我深吸口气,在想着他跟在我身边,这才有了底气,推开房门,就看见一个中年男人缩在角落里,本来是眯着眼睛往这边看,可当他的目光移到我身后时,缓缓瞪大,惊骇和恐惧在脸上蔓延开来。   “呀!”他突然尖叫一声,转身就往旁边的玻璃上撞。   常璟离几步过去,直接伸手掐住那男人的脖子,将他掼到地上。   “拿面镜子对着他的脸。”他说。   “啊……好!”我愣了下才反应过来,从包里掏出补妆的小镜子,对上那男人的脸。   常璟离扭头,原本正常的人类眼珠子再次变成竖瞳,我脑袋里嗡的一声,右手不受控制的塞到嘴里,狠狠的咬了一口,顿时满嘴的血腥味,可我却感觉不到疼,像是有人在操控我一样。   右手机械的动着,就着血在小镜子上画了几道子。   镜子明明是对着赵佳美的老公,可镜面上却出现一个女人的轮廓。   赵佳美老公的身体没法动,只能拼命的翻着眼珠子往常璟离那边看,说出的话还是那个女人声音:“求常老太爷饶奴家一命。”   他竟然是太爷辈的。   我们村里家仙的尊称不看年龄,看得的是本事和辈分,他能让人尊称一声太爷,一是辈分高,二是本事厉害。   常璟离像是认识她,松开手,眼中的厌恶掩饰不住:“为何来此?”   “我是追着那东西来的,可那东西太阴邪,我被其所伤,只好来了这里。”赵佳美的老公尖声说。   常璟离皱眉,语气严厉:“伤及无辜,该诛!”   他退到床边,看向我:“竹筷穿心之刑。”   穿心?他说得容易。   我看着赵佳美老公,真下不去手。   赵佳美的老公浑身一颤,扭头看向我,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眼神竟然带着一股子媚意,娇笑道:“奴家好看么?”   这话成功的恶心到了我。   他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我心里咯噔一下,有种不好的预感。   咯吱两声,镜面上竟然裂开了一条缝,他猛地从地上跃起,朝我扑过来,表情怨毒。   他速度太快,我没有防备,直接被他掐住脖子,人也撞在身后的桌子上。   “嘶……”我倒吸一口凉气,脖子被掐的火辣辣的疼,大张着嘴,眼看着都要喘不过来气了。   “用竹筷夹他的食指。”常璟离站在窗边,不急不缓的说。   我憋着一口气,用尽最后的力气在赵佳美男人的膝盖上踢了一脚,同时用还在流血的右手狠狠的在他的脸上扇了一巴掌。   他被打的偏过头,脖子发出咔擦的声音,像是生锈的轴承。   我趁着这时间从兜里摸出竹筷子,夹住他的食指,使劲的往外拖动筷子。   赵佳美老公的脸上沾了我手上的血,竟然起了水泡,一碰到竹筷,身体就像是触电一样,不断的抽搐。   筷子离开他的手指时,带出来一道虚影。   “你不能杀我,只有我能找到那东西,常欢欢,你想不想知道……”虚影传出女人声。   常璟离突然上前,朝着那道虚影一抓。   “啊!”虚影惨叫一声,眨眼的功夫就消失不见。   我吓了一跳,竹筷子掉到地上。   “怎么突然动手?”我不解的问。   “她走了邪路,不能留。”他看了眼赵佳美的老公,“送他去医院。”   话落,他转身离开。   我皱眉看着他的背影,总觉得他出手的时机不对,像是可以阻止赵佳美老公身上的东西跟我说话。   “欢欢,结束了吗?”赵佳美站在门口,声音发抖的问我。   我压下心中的疑惑,点头,说:“嗯,我跟你把人送医院去。”   把赵佳美老公送到医院,我特地等他醒过来,问他到底是怎么招惹上那个女鬼的。   赵佳美老公一脸病色,犹豫好半天才说:“我是跑长途的,前阵子有老乡让我帮忙从老家往这里送个东西,给的钱还挺多,我就同意了。”   他看了赵佳美一眼,接着说:“拉完那单生意后我就老梦见个女人,后来就心慌气短出虚汗,脑子也有点不清楚,不想出门,总感觉肩膀特别重。”   “哪个老乡?让你送什么东西?”我追问道。   他回道:“就是张大富,让我送一个长方形的木盒子,他说是淘换来的古董,不过我看着倒像是从土里挖出来,他送上车的时候木头有点潮,不过他们没让我碰那木盒子,也没告诉我里头装的啥。”   “张大富?”我吃了一惊,又问:“那你认识李文浩吗?”   我进公司时间短,不知道经理叫什么。   “认识,他就是其中一个收货人。”赵佳美的男人叹气说:“都怨我贪财,当时就不应该看上他们给的钱。”   我豁然开朗,这就是张大富和李文浩的联系!   从医院出来,我终于有了些头绪。   女鬼口中那个买走的东西应该就是赵佳美男人说的木盒子,可那木盒子里是什么?跟那女鬼又是什么关系?   我忙着给二叔打电话,让他去打听一下张大富出事之前是不是偷偷挖了什么东西。   半个小时后二叔给我回过电话来,一边骂一边说:“张大富那狗崽子,把常家祠堂挖了个坑。” 正文 第008章 人皮娃娃 “常家有祠堂?我怎么不知道?”我纳闷的问。  二叔说:“有,就是咱家后院的那土房子,你爷爷不让别人进去,我这也是第一次进去,地上一个半腿深的大坑,我特地通阴问鬼,后山的孤魂告诉我的是张大富在你爷爷去世那天偷挖的。”   我想了半天才想起二叔说的土房子,就在我家后院靠右边,没有窗户,常年锁着门,只有爷爷在过年过节的时候进去。   “那你知道坑里埋的是什么吗?”我问。   “是个长方形的木盒子。”二叔肯定的说:“你爷爷出事前一晚,我半夜上厕所看见他埋进去的,当时他还吓唬我一顿,不让我说出去。”   我打断他的絮叨,“盒子里是什么东西?”   “这我哪知道,你爷爷这些年啥都不告诉我,行了,先不跟你说了,我去看看能不能找到那木盒子。”二叔挂了电话。   那木盒子竟然是常家的。   我想着木盒子的事,公交车坐过了一站,想着路也不远,就慢慢悠悠的往回走。   走了一会,前面突然出现火光,我吓了一跳,往四周一看,这才发现今天这路上的车和人格外的少。   我看了眼路标,确定自己没走错路,就大着胆子往前走,走近了才发现有个老太太正蹲在十字路口烧纸。   今天也不是清明呀。   不过我也没多管闲事,经过老太太的时候,她突然抬头看向我,“丫头,要钱花吗?”   这老太太身体富态,脸上却瘦的不行,看着有些贼眉鼠目的。   我一个活人花什么纸钱,连忙摆手,“不要,不要,您烧吧。”   老太太满脸狐疑,打量我半天,嘟囔了一句:“怎么是个活的。”   我听的汗毛都立起来了,拔腿就跑。   “丫头,你这么跑不对,得闭上眼睛。”老太太眯眼笑着说。   我脚下一个趔趄,闭眼闷头往前冲,刚跑了几步就撞到一个人。   “对不起,我……是你?”我睁眼一看,竟然是常璟离。   他脸色黑沉,盯着我身后,眼中闪过杀意。   我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就见先前烧纸的老太太挎着个篮子站在离我五步远的地方。   “想死?”常璟离冷声道。   老太太说:“常璟离,动用邪术,你不会有好结果。”   常璟离揽着我,淡声道:“不牢灰老太奶挂心。”   我这才明白这老太太是个鼠仙。   灰老太奶哼了一声,转身迈着小碎步离开,她竟然裹着小脚,当她经过路灯时,脚下根本没有影子!   我下意识的往常璟离脚下看,发现他竟然是有影子。   常璟离突然攥住我的手腕,拉着我往小区里走。   他手劲很大,攥的我手腕生疼,“你松开我,我自己能走。”   他恍若未闻,自顾自的攥着我。   我有些生气,使劲的挣扎,加重语气说:“你松开我。”   他突然停下来,我差点撞到他身上。   “布娃娃呢?”他问。   我刚想说在包里,就想起早上出门太急,布娃娃还放在枕头边没有拿,“忘记拿了。”   他近乎咬牙切齿的说:“我说过,布娃娃不能离身。”   “我不是故意不拿的。”我解释说,委屈之余也挺疑惑,不就是忘了拿布娃娃,至于这么生气吗?   不过这话我可不敢说,我抓着他的袖子,小声说:“我以后一定记得。”   他的脸色这才好些。   我趁机追问:“为什么一定要拿着布娃娃?”   说实话,我觉得那玩意吓人的很,不大愿意带着。   他带着我继续往回走,说:“布娃娃离身,你必死。”   我浑身一僵,“你别吓我。”   他瞥我一眼,“我从不吓人。”   我扯扯嘴角,腿肚子直抽抽。   “你是我的出马弟子,我又为你夺枉死之人的阳寿续命,你便是脚踩阴阳,在鬼怪眼中你也是个阴人,若是被阴差撞上,一定会把你抓到地府去。”他缓缓说。   他要是对我威逼恐吓说这话,我还不信,可他现在十分平静的跟我说了,我反而吓得浑身颤抖。   怪不得他要用我的血来为我续命,合着我真是阴人。   “就是个布娃娃而已,怎么可能那么重要。”心里害怕,但我还是嘴硬道,想着套出布娃娃的秘密。   常璟离松开我的手腕,右手缓缓覆上我的脖子,声音发冷,似笑非笑道:“套我的话?”   我立马摇头,连说不敢。   他俯首在我耳边,“因为你颈后的皮在布娃娃的脑袋里,里面封着你的人魂,有它在你身边,你才算个魂魄完整的活人。”   “什么?”我看着他半天说不出来话。   “所以,想活着就乖乖装着。”他伸手摩挲着我的脸,道。   回家后,我第一时间冲进卧室,把布娃娃攥在手里。   当年从我脖子后的扯下来的那块皮竟然缝在了布娃娃的脑袋里。   常璟离一回来就进了次卧再没出来,我也不敢叫他,关于布娃娃的满腹疑问也没处问,而且我问了他也不一定说。   十点多的时候,赵佳美突然给我打了个电话,说她在她老公手机上意外看到几条信息,收货人有两个,要了我的微信,把截图发给了我。   我点开一看,其中一个收货人是李文浩,另外一个人叫杜民,虽然没听过这名字,但那电话号码我很熟悉,那是经理的号码!   张大富是挖木盒子的人,李文浩和经理是收货人,而赵佳美老公是运货人。   这四个人中只有赵佳美老公活了下来,而他是唯一一个没有直接接触过盒子的人,也是知道最少的人。   如果不是常璟离杀了张大富三人,那么很可能是最后拿到木盒子的人动的手。   可这盒子真是常家祠堂的木盒子么?   我长叹一声,快要被绕晕了。   我想到半夜,还是没个头绪,最后睡了过去,不知睡了多久,我感觉腿上又有个冰凉的东西往上爬。   心里咯噔一下,睁开眼却发现四周一片漆黑,窗帘敞着,却没透进来一丝月光。   “常璟离?”我颤着声音,喊了一声。   他的声音从被子里传来:“是我。”   那冰凉的东西还在往上探,已经碰到了我的睡裤。   “你不能这样。”我抗拒道。   感觉到那冰凉的东西停住,我松了口气,可下一刻他就略过我的睡裤,爬到我的胸前。   我一低头就能看见胸前的被子被顶的鼓起来一块。   “常欢欢……”他叫了我一声,声音低沉,有种别样的诱惑。   “嗯?”我逼着自己冷静下来。   身上陡然一重,常璟离的脸逐渐清晰。   他一字一句的说:“是我让你活下来,你的身体是我的。”   我咬牙看着他,眼圈逐渐泛红。 正文 第009章 午夜尖笑 他在我脸上轻啄着,冰凉的双手在身上游走,我动不了,直挺挺的躺在床上看着他把我的衣服脱掉。  随着他的动作,我体内的空虚感也越来越强烈。   他的手逐渐向下,快要到那个部位时突然停住。   我蜷缩着脚趾,含着眼泪看着他,心思一动,说:“你不是说,我不配与你交欢么?”   他沉默半晌,伸手盖上我的眼睛,低头吻住我。   这一夜,他用尽各种方式撩拨我,却每每在紧要关头停下来,我在这种欲求不得的煎熬中昏睡过去。   我早上醒来的时候他已经出门,还在桌子上给我留了一张纸条,让我去黄良村找李文浩的父母。   我上网查了一下,去黄良村倒是不远,但没有直达的客车,我只能先坐大巴到镇里,又找了个三轮车把我送到黄良村。   等我到黄良村的时候已经中午。   我进村一打听,才知道今天正好李文浩下葬的日子。   我走到李文浩家院外,正好看见出殡的人正好抬棺材。   站在院门口的妇女看见我,打量着我,“你来找谁?”   我连忙说:“我是李文浩的同事,我叫常欢欢,这次过来是想给他上柱香。”   妇女有一瞬间的怔愣,往屋里看了眼,然后抹了把眼睛,说自己是李文浩的母亲,跟我道谢:“谢谢你还记得我家文浩。”   虽然在办丧事,李文浩的母亲依旧热情的邀请我住一夜。   我上了香,他们就抬棺出门了,我是个外人,没法跟过去,就站在门口等着他们回来。   过了会,我决定去村里转转,没准能找到常璟离。   可刚往外迈了一步,我脊背一僵,鬼使神差的转身往李文浩家正屋看去,玻璃后似乎有一团雾气。   我咽了口唾沫,转身就往外跑,在村子里找了好几圈也没看见常璟离,最后跟埋完棺材的李文浩母亲碰上,她再次热情的把我带回了家。   丧事也叫白喜事,也是讲究热闹的,李文浩家里客人很多,直到晚上九点多才散去。   李文浩母亲给我安排的是李文浩之前的房间,我刚想躺床上,头顶的灯泡突然滋啦两声,灭了。   “丫头,村里停电了,要不要蜡烛?”李文浩的母亲在门外问我。   “不要。”常璟离说。   我连忙说:“不用了,我都躺下了,用不着。”   李文浩的母亲哎了声,门外没了动静。   我站在床边,心里莫名的发慌,窗外静悄悄的,一点声音都没有,之前时不时响起的狗叫声都听不见了。   吱呀一声,门被人推开,像是有人走过来。   我摸出手机就着屏幕亮光往后看,门开了条缝隙,人却没有。   “咯咯……”   我刚松口气,身后突兀的想起一阵笑声,我啊的叫了一声,还没等我跑肩膀就一沉,像是压着几百斤的东西,腰都直不起来。   前面什么感觉都没有,后背却一阵阵的阴风往我身上吹,背上越来越重,我直接跪到了地上。   话落,后背那种冰凉沉重的感觉开始向胸前蔓延,我双手撑在地上,用尽全力的支着身体。   想起上次赵佳美老公就挺怕我的血,我使劲的咬了口舌头,扭头往后吐。   身上陡然一轻,我忙着从地上爬起来,又往手心上吐了一口,惊恐的看着四周,“别过来,走开!”   一道沙哑的声音在房顶响起,“居然能碰见阴人。”   我心里一沉,在我抬头的瞬间,一道黑影从房顶上朝着我冲过来,我腿一软,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找死!”随着声音,常璟离挡在我身前,飞起一脚,踢了过去。   砰地一声,黑影摔到了床上。   我死死地抓住常璟离的袖子,第一次发现他的声音是那么亲切。   适应了黑暗后,我勉强看清了屋里的情况,常璟离站在我身前,那道黑影趴在床上,勉强能看出是个人的形状。   “常老太爷,我从未冒犯过东北家仙,大家井水不犯河水,你为何来找我的麻烦?”黑影喘着粗气说。   我手脚发软,拽着常璟离的衣服才勉强站起来。   “临河村常家祠堂的木盒子,你没拿?更何况你害死了李文浩三人,犯了杀孽。”常璟离冷声道。   那黑影喘息加重,说话带着嗬嗬的气声,喉咙里像是梗着一口痰:“即便如此,这事也不该常老太爷管吧?”   竟然是他杀了李文浩他们!   我躲在常璟离身后,仗着他的势,高声说:“怎么不该管,他是常家的保家仙。”   那黑影像是听见了天大的笑话,“常老太爷竟然去当那小小的保家仙,听说常家太爷常璟离厉害非常,今日我倒要领教一番。”   话落,那黑影猛地朝着常璟离窜过来。   常璟离把我推开,欺身向前,一时间屋里阴风阵阵,吹得人眼睛都要睁不开了。   黑影在屋里上蹿下跳,常璟离站在原地,姿态从容。   片刻后,黑影像是壁虎一样扒在墙上,跟常璟离对峙片刻,突然转身往我这边冲。   黑影的速度很快,可常璟离更快,他一甩手,一根红绳缠住黑影的脖子,直接把黑影给摔到地上。   “啊!”黑影发出一阵凄厉的惨叫,身形渐渐发虚,最后消失。   黑影消失后,屋里的灯也亮了起来。   哐当一声,门被推开,李文浩的母亲惨白着脸进来,在屋里看了圈,失魂落魄的说:“他死了,可算是死了。”   常璟离变成一条小蛇缠到我腿上,说盒子的事情问李文浩母亲。   我把李文浩的母亲扶起来,问:“婶子,这是怎么回事?李文浩他们带回来的那个木盒子呢?”   李文浩的母亲浑身一僵,哆嗦着嘴,好半天才说:“盒子就在我屋里,可里面的东西真不在我们这里,文浩拿回来的时候就空了。”   她把事情跟我说了一遍,“上个月文浩生了一场大病,当时村里的阴婆子就说文浩惹祸被缠上了,那东西厉害送不走,就只能让文浩听他的话,那个木盒子就是那东西让文浩拿回来的,谁知道那东西看木盒子是个空的就发了疯,非说是文浩私藏了,要杀了文浩。”   “我可怜的文浩啊……”李文浩的母亲嚎啕大哭。   我们说话的时候,李文浩的父亲已经把木盒子拿了过来。   就是个普通的杨木盒子,上头什么花纹都没有,我打开一看,里面确实空了。 正文 第010章 想摆脱我? “走吧。”常璟离说。  我抱着空盒子,跟李文浩父母道了别,连夜离开了村子。   现在看来,是那黑影看上了木盒子里的东西,唆使李文浩几人把盒子偷出来,却不想出了差错,东西不见了,他一怒之下杀了李文浩三人。   而盒子里的东西要么是真被人抢走了,要么就是被李文浩的夫妻藏起来了,常璟离却斩钉截铁的说他们不敢这么做。   “那是谁?”我追问。   他眉头微皱,眼中闪过狠意,“不知道。”   我没在他脸上看见任何疑惑神色,再加上这副表情,我断定他知道是谁拿走了盒子里的东西、   等我一问盒子里到底是什么东西,他就不说话了。   我和常璟离包车回到市里,早饭都没顾上吃就去了公司。   李文浩和经理接连出事,公司的气氛很沉重,同时也有小道消息说这几天会来一位新经理。   头昏脑涨的熬了一天,只想回家睡觉,到小区门口的时候突然被一个老太太拦住。   “你是欢欢?”老太太抓着我的手,激动的说:“我是你五姨奶,你二叔介绍我来的,说你家的保家仙现在开堂口看脏驱邪了。”   在我们那块保家仙和堂口仙是有区别的,保家仙顾名思义就是保一家平安,受一家香火;而堂口仙就不局限于一家了,只要是有缘香客就想可以请堂口仙驱邪断事。   常璟离现在就是两个身份都有,两个活都得干。   “五姨奶,您有什么事要我帮忙?”我忙着问。   “我家的小孙子小健,这段时间睡觉不对劲,晚上眼睛瞪得铜铃大,白天缩在柜子里睡觉,屋子里也不让拉开窗帘。”五姨奶说。   我试探着说:“这不见得是撞邪,可能就是小孩子的生活习惯。”   她摇头:“每天晚上一到十二点,孩子就在地上打滚,哭着跟我说想回家。”   五姨奶重重的叹口气,发愁的说:“前几天我听说前头那十字路口发生过车祸,有个男人给撞断了腿,正巧那天小健看见了,我就想着过去烧烧纸,让他放过小健,谁知道一点用都没有。”   常璟离不在,我也不敢贸然答应,就跟她要了联系方式,“常仙如果答应了,我再联系您。”   她给我说了半天好话,才留下电话抹着泪走了。   我特地给二叔打电话,跟他确定五姨奶的身份。   他想了半天,说:“是有这么回事,我想着大家好歹是亲戚,而且五姨奶在那边待的时间长,你帮她个忙,往后她也能照顾着你。”   我听的感动不已,把张大富他们挖出来盒子的事情跟他说了一遍。   二叔沉默好半天,说:“欢欢,必须得把盒子里的东西找到,那东西关乎你的生死。”   “你是不是知道了啥?”我一紧张,乡话都出来了。   二叔突然笑了几声,变成了平常那副吊儿郎当的语气:“我能知道啥?是你爷爷留下来的笔记上写的,说那玩意儿与你息息相关。”   我还是觉得不对劲。   我满腹疑惑的回到家里,正好常璟离在家,我就把五姨奶的事跟他说了。   他沉思半晌,说:“今晚过去。”   我累的不行,可也怕拖久了孩子出事,跟五姨奶问出她家地址,用凉水洗了把脸,就跟着他往五姨奶家去。   五姨奶家离我这里不远,走路十分钟,一进门我就看见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正拖着两条腿在客厅爬,嘴里喊着:“我要回家,回家……”   五姨奶想要去把他扶起来,他却满脸惊惧的躲着五姨奶,不让她碰。   我关上门,走近才发现这孩子脸色惨白,嘴唇青紫,瘦的皮包骨,喘口气都困难。   视线掠过他的眉心时,我猛地停住,不由得揉了揉眼睛。   刚才第一眼看过去,我清楚的看见他的眉心裹着一层薄薄的黑雾,可眨眼的功夫就看不着了。   “欢欢,你赶紧把常仙请出来,让他给看看。”五姨奶催促道。   我回过神来,我们老家那块仙家看脏确实没有常璟离这样直接出来,我回想着他们请仙的步骤,让五姨奶准备一碗倒头饭、一支香、一杯白酒。   把香插在倒头饭上,我冲着常璟离举起白酒,装模作样的嘟囔几句,然后把白酒放下。   常璟离似笑非笑的看我一眼,挥了下手。   倒头饭上的香烧的很快,也就是一两分钟就烧完了。   “常仙同意了。”我跟五姨奶说了声,起身走到小健旁边。   他有气无力的趴在地上,已经翻白眼了,嘴里还是嘟囔着说:“我要回家。”   常璟离说:“被吓的丢了魂,你跟他奶奶拿上个红蜡烛去十字路口叫他,听见有人答应了就往回走,边走边叫。”   我们乡下说这个是叫魂。   我赶紧扶着五姨奶走到十字路口,点着红蜡烛后,我站到距离五姨奶五六步远的地方。   “小健跟奶奶回家了,小健……”五姨奶说。   “哎。”十字路口中间有人应了声。   五姨奶面上一喜,小心翼翼的举着蜡烛,边往回走边喊小健的名字,每喊一次小健都会“哎”一声。   我悄摸的跟在她身后,在她经过路灯的时候,发现她脚下竟然有两道影子,一大一小。   五姨奶一路喊着,进门后就把红蜡烛放在小健身边。   常璟离对着五姨奶脚下虚空的一抓,然后摁在小健的脑门上。   烛光跳跃几下,小健双腿抽搐一阵,脸上的血色逐渐恢复。   “好了。”常璟离说。   我帮着五姨奶把小健抬回床上后,她塞给我一千块钱,说是给常仙买供奉的钱。   推脱不掉,我只好收下。   从五姨奶家出来,我小声问常璟离:“这算不算一次功德?”   他点头。   “那还要做多少功德你才能修成正果?”我试探着问。   他淡淡道:“我需满百之数,今日是第一个。”   那就是还剩下九十九个!   我想哭了,这得做到什么时候?   “怎么?想尽快离开我?”他转身,睨着我。   我心想这不是很明显的事,可实在是怕极了他的喜怒无常,嘴上只能怂了吧唧的说:“不想。”   他冷哼一声,拦住我的腰,低声暧昧道:“倒是有个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