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前男友 街边商铺的灯光和路灯交织在一起,点亮了角街寒冷的冬夜。  “苏嫱,苏嫱!”   我心烦意乱地快步走出了酒吧,也不寒风灌进敞开的大衣拉链,听到后面的呼唤声,更加快了脚步,可还是被傅临远追了上来。   我一股怒气冲上心头,发狠地甩掉他抓住我的手,转头死死盯着他。   “阿嫱,你躲着我干什么?为什么见到了我,却一句话都不肯跟我说?”他微微皱眉,语气急切。   我觉得他荒诞的可笑,诧异道:   “傅临远,你不会真以为,我是来跟踪你的吧?”   “阿嫱,别生气了,我知道你是骗我的。你换了住址,换了手机,你知不知道,我三个月联系不上你,该有多心急?”他还真以为我在赌气,上来拉我的手。   我心中泛起一阵恶心,触电般后退了一大步,厌恶明明白白写在脸上。   “傅临远,你记清楚,甩了我的人是你。当时跟林成韵在床上颠鸾倒凤,打得火热,才过去三个月,就忘得一干二净了?我苏嫱没你想的那么贱,不至于见到渣男就两眼放光的跑上去倒贴。我们已经分手了,你再纠缠我,我是可以报警的。”   我一分钟都不愿意多待,直接转身就走。傅临远连忙跟了上来,焦急的解释道:“阿嫱,那是个误会,事情不是那样的。我和林成韵真的只是普通朋友,我们当时……”   我觉得可笑,打断道:“上床的普通朋友?别说了,傅临远,你的话我不会再信了。我们已经分手了,你不必为我多费口舌,留着你的甜言蜜语,去骗下一个天真的女孩吧。”   他皱起了眉,神情竟有些复杂,似乎夹杂着失望和不可置信。   他执着的跟上来,低声问道:“阿嫱,你实话跟我说,你坚持要跟我分手,是不是因为缺钱?我听人说……你被人包养了。”   耳旁的风陡然变得冰冷锋利,“包养”二字如刀刃般刺破我单薄的衣服,残忍的扎进已经冻得坚硬的五脏六腑。怒火熄灭,心头只剩一片死灰。   是啊,我一个被人包养的婊子,又有什么资格看不起傅临远?   我心中钝痛,面上就越发强硬,像个刺猬般嘲道:   “你去街上问问,北城有几个姑娘,愿意跟着你住一个月一千五,大冬天连暖气都没有的出租屋,愿意每天为了省钱吃方便面白馒头填饱肚子?”   一辆黑色的宝马在路边停下,竟然是我金主的车。我有些诧异,却又觉得来的正好,便不客气地拉开车门,转头对傅临远道:   “我跟人家一个月,赚的钱比你一年赚得多。傅临远,好好照照镜子,自己想想,我现在凭什么要跟你这个劈腿还死不承认的穷小子在一起?”   我的尊严是另一码事,说到底先劈腿的还是傅临远,他不仁,也就不能怪我不义了。   我钻进车里,坐在江淮旁边。车门外的傅临远看向我的男人,脸上的错愕神情让我十分快意。   我突然觉得找个江淮这样的金主来报复渣男是最合适不过。J市上市公司总裁的身份说出来已经够唬人,更何况他本人英俊又有气质,随意一坐就是不怒自威的气势,足以让任何人自惭形秽。   我转头,对江淮笑道:“江总,我们走吧?”   他对司机点了点头,车缓缓开动,我忍不住又看了眼他,发现他的眼睛在黑暗中灼灼发亮,表情颇为微妙。   我心里咯噔一下,有些不安。   刚才我满心想着气傅临远,实在是太冲动了。我不仅当着他的面跟男人纠缠不清,还把他搬出来当做吓唬傅临远的工具。我拿不准这会不会让他觉得冒犯。   有人形容某些人的眼中有星辰大海,我以前一直不信,觉得那只是个比喻。直到我真正在江淮眼中看到了海,不是阳光下蔚蓝纯净的沙滩海水,而是那种平静时沉静美好,爆发时却残酷暴虐,能在暴风中撕碎一切的恐怖力量。   所以,我在他身边从来都有种伴君如伴虎的压力,从来不敢放肆。   果然听他问道:“你男朋友?”   我纠正道:“是前男友。”   他低笑了一声,不仅没生气,反而很有兴趣:   “你离开他,是因为嫌他穷?”   我和他说话永远多过一层脑子,此时便低下头轻笑道:   “那是因为遇到了您。”   “哼,还不是图我的钱?”他笑着将我搂进怀中,说道:   “真希望有一天,你还能图点我别的东西。”   我心道这玩笑一点都不好笑,嘴上却调笑道:   “您都以身相许了,我能还图您什么啊?。”   他笑了笑,没说话。 正文 第二章 新金主 我们已经不是第一次出来开房,我跟着他走进房间时,脑中却忽然闪过傅临远今晚追上我时,那种痛心又暗含期冀,仿佛无比希望我能告诉他这是个误会的眼神,心中突然梗的难受。  江淮见我发呆,伸出手搂住我的腰,把我紧紧抱在怀里,他凑到我颈边嗅了嗅,声音低沉而沙哑:   “既然跟我在一起,心里就不要想着别人。”   我的心思被看破,差点没吓出一身冷汗。   江淮生了一双鹰的眼睛,我在他面前仿佛全身赤裸,没有一点秘密。   我勉强平静下来,安慰自己没关系。江淮是个很有魅力的人,我跟着他既不吃亏又有钱赚,即使没有爱情,也够划算了。   浴室里热气蒸腾,我们在淋浴的花洒下唇舌交缠,忘情的交换着彼此的气息。空气中的水蒸气和这个太深的吻让我几乎窒息,我忍不住别开脸去呼吸新鲜空气,他却顺着我的动作吻上了我的脖子、耳根,吐出的气息比水更灼热,将我烧的面红耳赤。   他的一双大手顺着我的背灵活的游走,抚过我的胸和臀。我正要摸回去,就被他按住了头,动作轻缓而坚定。   我有些不确定他的意思,抬起头,只见水流顺着完美的肌肉滑下,仿佛古希腊那种象征着雄性力量的神。雾水模糊了他五官的轮廓,那双黑眸中燃烧的欲望却几乎将我灼伤。   我顺从的跪下身子,以一种近乎羞耻的姿势奉承着他。   ?   一开始,还是我使出浑身解数手口并用的挑起他的兴致,到后来实在酸痛的坚持不住,就变成他在我的口中纵横驰骋,直把我折磨的几乎虚脱才发泄了出来。   我依稀记得他眼神迷离的看着我,仿佛透过我看到了另一个人。   再后面的事,我就记不清了。   第二天我醒来的时候,江淮已经衣冠齐整的在镜前打领带了。他见我醒了,递给我一把钥匙,说道:   “今后你搬到观海花园住吧,带着东西直接过去,那边有人打扫。”   我有点蒙,本能的点了点头。忽然觉得这很像古代妃子侍寝后皇上给的赏赐,明晃晃对昨晚的感谢,赤裸的令人羞耻。   他没再多说,提着包就出门了。   观海是附近蛮有名的别墅区,价格至少得有八位数。在我认识江淮之前,我以为我一辈子都不会和这些人有交集。可如今能住进富人区的别墅了,心里却空落落的,并没有多少欣喜。   我又想起了傅临远和我们之前窘迫的生活,仿佛是对现在的我莫大的嘲笑。我努力驱散这些让我不快的想法。江淮让我搬家,基本意味着他打算把这段关系长期稳定下去。这难道不是好事吗?   我一个人怔怔坐在床上,忽然觉得脸上湿湿的,伸手一摸竟是眼泪。   比起我刚刚北上时每天暗无天日的打工,现在张腿就住豪宅的生活简直像是一场梦。   可赚钱轻松了,我的心却像是被掏空了,我不知道少的到底是什么,只感觉我像具没有灵魂的木偶,生活锦衣玉食无处不好,偶尔工作也就是轻轻松松陪陪男人,却活的麻木而机械。   我听到有人在敲门,是江淮的秘书王京。   王京是个戴着眼镜,瘦瘦高高的年轻男人,一眼就能看出他刻板严谨、直来直往的个性。   他尽量公事公办的请我赶紧准备搬东西,可不屑还是写在脸上。   我不怪他,我看得出他想尽量像对待其他人一样对待我,可他做不到,有些人就是从骨子里看不起我们这些卖笑为生的女人,想平等都做不到。   我没再磨蹭,三两下收拾好自己那点行李,跟着他到了新别墅。   整个小区和别墅都是明显的欧式风格,有着草坪的刷的洁白的门柱与栏杆,估计等夏天了还有鸟语花香。   我在别墅里随意看了看,发现各种设施一应俱全,显然江淮早就准备好了让我来这里。我打开衣柜,发现里面居然满满当当,还都是我的码。   女人永远会对衣服保持热忱,我仔细看了看,惊讶的发现这些一件就动辄上万的名牌竟然能不要钱一样挤在一起。我小心翼翼的摸着,几乎不敢相信我就是它们的主人。   我眯起眼看着阳光从落地窗照进卧室,心想在这里生活真的给人一种错觉,好像你是电影里的女主角。   可齐奈奈的电话打破了这一切。   我听到她颤抖着开口:“苏嫱,你快过来,就在418门口,这里……出人命了。” 正文 第二章 你爱过我吗 我急忙忙换上鞋子出门,老远就在一小群人中看到了小腹隆起,已经显怀的齐奈奈。她的头发乱糟糟的,脸上写满了恐惧和慌乱。  草坪上的尸体已经盖上了白布,又不少工作人员正在附近拉警戒线,可现场还是围了不少人,一眼扫去,我心道观海花园是情妇集聚地的传闻还真不假,围在这儿的几乎都是二十几岁的年轻女人。   我听齐奈奈颤颤巍巍的给我讲,死者是和她住对门的粟阿蕾,就是今天中午跳楼死的。她当时听到老大一声响,以为掉了什么东西,从楼上往下一看,人身子底下已经有一滩血了。   她说着过来拉我的手,手冷冷的没有一点温度,我看她脸色苍白的吓人,心里又无奈又心疼,帮她捋了捋头发,说道:   “奈奈,觉得可怕就别看了,咱们回去,我陪着你。”   这种事情我倒是不太怕,不是我胆子大,只是见过更可怕的死亡现场,这个也就不那么恐怖了。   她轻轻应了声,几乎连走路的力气都没了,幸好她不算重,我勉勉强强搀着她上了楼,她一进屋就瘫坐在了沙发上,怔怔道:   “苏嫱,我真的……我真的好怕……老杨的老婆查到我了,她给我打了电话,我知道她的声音,我挂了,不敢说话,可是……苏嫱,我会不会是下一个阿蕾?”   有人的地方就有圈子,就连J市这些给人做小的其实都彼此认识,比如我和江淮就是齐奈奈给介绍的。我算是个异类,和她们没什么交流,却也从齐奈奈口中听过粟阿蕾的事。   粟阿蕾其实很年轻,二十一岁,跟了她家那位邹总三年,对方一直供着她上大学。邹总的正室性子非常泼辣,大概半年前知道她的事情后,就不停地打电话骚扰,甚至让人当街扒了粟阿蕾的衣服拍照。结果才一个月过去,不知道她又做了什么,好好的人,就突然自杀了。   我不太会安慰人,看着齐奈奈失魂落魄的样子,只能干巴巴地说了句别怕。   她看起来倒是好些了,开始担心起了我。   “不光是我,苏嫱,还有你。你想想,能给自己老公找情人的女人,那得多有手腕?是我害了你,我现在都后悔了,当时不该把你介绍给江淮的,太危险了……”   是的,我一开始就知道我跟她们不一样。她们都是男人背着妻子养在外面的小情人,我却是江淮的妻子郑流萤亲自找来放在他身边的,给我的任务就是让江淮尽量多的跟我待在一起,等任务完成了,她就会给我钱,放我走。   我不知道她和江淮之间发生了什么,只能通过和两人的对话依稀揣测出,我似乎有些像一个曾经和江淮关系匪浅的女人……   粟阿蕾表面上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大学生,加上能在观海花园养情妇的人也不会缺那点压下新闻的人脉,因此粟阿蕾的死就像投入湖面的一颗小石子,很快就湮灭在人们的生活中了。   江淮一个星期都没有联系我,直到有一天,他给我打了一通电话,让我准时去酒店的某包间等他。   我大概猜到他是要带我去陪客人,却摸不准这是什么场合,便挑了件中规中矩的白色过膝裙,披上风衣,让王京开车带我出门了。   到地方后,王京去停车,我先进了大堂,却听到身后有车声,回头竟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西装革履,认真打扮的傅临远。不得不说。西装真的很衬风度,让他一下子褪去了小职工的穷酸气,那开车门的样子,简直像个彬彬有礼的公子哥。   当然,他彬彬有礼的对象是车上那个穿着墨绿色长裙的美女,美女挽着他的手和他一起下了车,朝我的方向走了过来。   我心里有点微妙的不是滋味,又怕见面尴尬,便先坐电梯上了楼,在楼道里见到了皱着眉头的王京。   “怎么这么慢?我停了车,居然比你先上来。”   我不好解释,只能顾左右而言他:“对不起,进来的时候耽误了一下。江总到了吗?现在要不要进去?”   他看了看表道:“没有,大概还有十五分钟。”   我心想正好,便道:“那我先去卫生间补个妆,马上回来。”   他眉头皱的更紧了,我已经总结出了规律,在他开口阻止我之前急急忙忙的溜了出去,不料走得太急,一转弯,就和人撞了个满怀。   一股檀木系男士香水的味道扑面而来,对方眼疾手快的扶住了我,熟悉的声音在我头顶响起。   “在找我?”   我连忙从他的怀抱中挣出来,窘了个大红脸,又不知怎么解释,只能郁闷的承认“是”。   傅临远轻轻皱眉,微微俯视的看着我,眼神复杂,仿佛欲言又止。 正文 第三章 傅临远的真实身份 香水的味道还是不停的钻进我的鼻子,我这才意识到我离他还是很近,连忙后退了一步。  他看这么敏感,倒是笑了,嘴里却不怎么友好:   “没想到你也会来,我还以为我们分手之后,你除了待在金主的床上,就哪也不会……”   我这人吃软不吃硬,本来气氛还有点暧昧,听到他这样说我,我立刻就火了,打断道:   “你呢?看你穿的这么人模狗样,这么快就甩了林成韵,傍上富婆了?你这小白脸去吃软饭还真挺合适的。”   我以为话说得这么难听,傅临远会生气。可他依旧是笑,只是垂了眸,笑的嘲讽。   “苏嫱,原来我在你心里,就是这样的人。”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搞得有点蒙,他却突然逼近,一只手撑着墙,将我逼到了墙上。   我心跳的像打鼓,害怕他真的对我做什么,更怕被人看到,如果真的那样,我就彻底完蛋了。   他死死盯着我的眼睛,炙热而专注,看得我几乎不敢和他对视。   他却道:“苏嫱,看着我,你告诉我,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   我兀自一笑,突然觉得荒唐。   他一个要啥没啥的贫穷小青年,如果不是因为爱,我是图什么才会心甘情愿跟着他受苦?   可是爱过又怎样?他在我最艰难的时候背叛我,就足以说明是我眼瞎了。   心底忽然一片酸楚,可我还是抬起头,故作冷漠地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道:   “没有,一点都没有。”   傅临远得到答案后,依然不甘心的看了我半晌,仿佛想在我眼中找到一丝谎言的痕迹。   最后,他还是叹了口气,颓然放下了撑在墙上的手。   我忽然很心疼,可既然不爱都说出口了,不如彻底断了念想,便补刀道:   “傅临远,我们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如果你还算个男人,我希望我们将来不要再见面。”   忽然听到王京在叫我的名字,我连忙寻着声音找了过去,身后的傅临远似乎说了什么,可我没听清。王京指了指,示意我进包间。   包间里的人似乎来得差不多了,我一进来就有人看我。我有点紧张,不知该做什么,却见江淮看了我一眼,我如蒙大赦的坐在了他身边。   好在谁也没在意我,大家都当我是空气般说着事情,我也完全插不上话。   我突然很不理解江淮为什么叫我来,我除了能当花瓶充充门面之外,似乎不能带来任何价值了。他完全可以带一个善解人意会开玩笑的交际花,肯定比带我这个闷嘴葫芦好得多。   我无聊之下,暗暗观察了一圈,发现在座每个人几乎都带了女伴。   我跟了江淮三个月,也算小小的见过了市面,基本能分辨出哪些是像我这样的情妇,哪些是现场叫的高级陪酒。   这些男人也不是多看重女人,很多带人来就是随个俗意思意思,表示大家是一路人。加上女人天生擅长交际,有时候冷场了,也能出来调节气氛。   不过,我显然没有这个作用,还给江淮惹了麻烦。   我正听的无聊,见江淮的酒杯空了,就拿起酒瓶给他倒酒。   突然,熟悉的声音在门口响起,一道晴天霹雳,我手一滑,差点摔了酒瓶。   “抱歉,表哥,我迟到了。”   我回头,那是西装革履的傅临远,脸上挂着年轻人腼腆而得宜的微笑,身边站着那位和他一起下车的绿衣美人。   他也看到了我,却默默移开了视线,不愿和我有任何接触。   他的漠视让我难以抑制的心痛,却很快被疑惑压了下去。   表哥?   我一直分不大清表哥堂哥,可四处看了一圈,觉得这里哪个大老板的年纪都不像是傅临远的哥哥。   可傅临远的目光,落在了我身侧。   我听到江淮招呼道:“没关系,临远,进来吧。”   我呼吸一滞,瞪大了眼睛,就像被人扔进了冰窟窿,浑身的血都凉透了,脑子转不过弯来,忽然听到江淮低沉而带着微怒的声音响起。   “苏嫱,你在干什么?”   我连忙回神,发现酒早就漫出来了,正顺着桌沿留到江淮的西装外套上,桌上有人在打量傅临远,却也有不少人都在看笑话似的盯着我。   我一下子慌了,连忙放下酒瓶,顾不得道歉也不敢看他,拿起桌上的纸巾就是一通乱擦,却见江淮一边讲话,一边分出一只手推开我,只能尴尬地放下了纸。   江淮心理素质相当好,仿佛刚刚的小插曲根本没发生过,依旧谈笑风生的跟大家介绍。   “我表弟,傅临远,刚毕业没多久,之前说了要介绍给大家认识认识……”   我魂不守舍的坐着,背上全是冷汗。就像个等待审判的囚徒,一边恐惧着即将降临的、来自江淮的怒火,一边恼怒着导致我洒酒的傅临远对我的欺骗。 正文 第四章 玩弄 这句“表哥”就像是一团乱麻中的线头,让很多事情都有了解释,比如傅临远见到江淮后的诧异,以及江淮对傅临远的兴趣。  换个位想想,假如我听说前女友我分手是因为嫌弃我穷,转眼就坐上了人家金主的豪车,我正想冲上去看看是哪个混蛋的时候,发现传说中的金主就是自家表哥,估计我不知是诧异,已经是惊悚了,绝对比傅临远还不淡定。   而江淮对一切都心知肚明,跟看戏一样看着我这个小丑在台上蹦跶,那小丑还对我优美的舞姿沾沾自喜,估计心里的大牙都笑掉好几副了。   另外,傅临远作为江淮的表亲,又怎么可能真是个一无所有的穷小子?   江淮,傅临远,不愧是表兄弟,全都在骗我。   被作为玩物的耻辱和愤怒让我狠狠握紧了拳头,我也分不清我是恨他们,还是恨自己。   若单单是愤怒,那还好说,可最让我不安的还是恐惧。我怕江淮,真的很怕。我让他丢了面子,我不知道他会怎么处置我,但一想到那场景就头皮发麻。   好像是刚刚倒洒酒的事情引起了别人的注意,我感觉直到宴会结束都一直有人在看我。我窘迫的坐立难安,感觉我做什么都不合适,却又暗自期待着晚点结束,那样就可以晚一点面对江淮的兴师问罪了。   我行尸走肉般跟着江淮把傅临远送到了酒店门口。江淮在傅临远面前就像个深沉的长辈,他拍了拍傅临远的肩膀,嘱咐道:   “你应该知道,今天这顿饭是为你请的,这些人都很重要,你要注意维护关系。你将来要在J市发展,免不得要他们帮忙,我也要多留心。”   傅临远点了点头,没多说什么,带着那女人转身走了,自始至终都没看过我一眼。   我看着两人无比和谐的背影,心里钝钝的痛。   外面的风有些凉,我和江淮却默契的沉默着,不动也不说话。江淮见傅临远的车开走了,立刻脱掉了身上沾了酒渍的外套,扔到了旁边的垃圾桶里。   我知道那件衣服,定制的,价格一万往上走。   他那眉头都不皱一下,仿佛天经地义的神色让我毛骨悚然。我看着那件衣服,突然想到了自己。   一种担心在我心中无声的蔓延,或许有一天,我也会像它一样,被毫不留情的抛弃在垃圾桶里。   江淮今天没带司机,他什么都没说,开了锁,拉开车门坐进了驾驶位。   我愣了愣,连忙跟了上去。   那一晚,江淮和我谁也没说起酒席上的事。可他用行动狠狠表达了他的不满和愤怒。第二天早上我挣扎着爬起来照镜子,发现满身都是触目惊心的瘀伤,体内更是撕裂般的疼痛,将近两天都下不来床。   江淮这个人我实在摸不透。他就像个高高在上的君王,让我畏惧,让我臣服,牢牢控制着我的身与心。   或许是正因如此,他偶尔施舍的浪漫与温柔才弥足珍贵,让我忍不住捧在手心里珍惜,甚至生出一种称得上感动的情绪。   他会带着我出入高级餐厅,身边不带任何人,在餐桌上给我送花,花里夹着亲手写的小卡片,就像一个普普通通的追求者。   会在晚餐后的傍晚与我十指相扣,陪我慢慢的边聊边走,走到人迹罕至的花丛,在夕阳下忘情的拥吻。和平常日理万机,一句废话都不愿多说的样子判若两人。   诚恳的说,江淮给了我原本恋爱中才会出现的欣喜和悸动。当我发现这一点时,我被吓了一跳。   因为我知道,我和江淮之间的一切都是镜花水月。我害怕会沦陷,这只是梦境,一旦沉迷其中,梦醒那天,就是我的山崩地裂。   江淮还会带我去马场骑马,他在那里有一匹叫冬雷的公马,他也送了我一匹,是很漂亮的小母马,取名叫夏雪。   江淮似乎是马场的常客,也从来没有凸显过他的身份,饲养员跟他混的挺熟,见他来了,便笑道:   “这名字取得好,一看就是一对儿。夏雪冬雷,我感觉有点熟啊,是那个……那个?”   他半天想不起来,江淮便温和地接口道:   “冬雷震震,夏雨雪,是《上邪》。”   饲养员一拍脑门,说道:“您真有文化,瞧我这记性,上学那会儿学的,现在全忘了。”   我比饲养员还没文化,连听都没听过。当时完全没看出这名字好在哪儿。夏天的雪,冬天的雷,不仅违背自然,也没好听到哪儿去。   多年之后,我再看那首诗,才理解了取名时的江淮是怎样的心境。不过那些,都已经是后话了。 正文 第五章 照片上的女人 那时江淮只是有意无意看了我一眼,笑道:“谈不上什么文化,取这个名字,就是搭个对而已。将来要是生了小马,您可别忘了告诉我一声。”  我觉得他看我那眼有点奇怪,这样一联想……难道,他是在暗示我给他生个孩子?   一丝奇妙的甜蜜从我心灵堡垒的裂缝中渗了进来,我突然觉得很奇妙。之前从没这样想过,原来我和他之间,还可以创造出属于我们的生命。   可事实上,这显然不可能,所以我只是笑了笑,没说什么。   江淮骑着他的冬雷出去溜了两圈,我没怎么骑过马,心里总是有点怕,就牵着夏雪在草场边看他。   有些人,即使你已经熟悉的不能再熟悉,已经无数次描摹过对方的脸庞和身体,却还是免不了被惊艳,免不了在某一个瞬间被击中心底。   御马奔腾的江淮简直像个得胜归来的将军,那气势能将天地宇宙都踩在蹄下。他的短发在风中飞扬,锋利矫健的样子仿佛天上的战神,明亮耀眼的让人移不开目光,以至于他到我身侧时,我都没反应过来,只觉身体一轻,就被拦腰抱了起来。   我本能的尖叫,有人却早有预料,一双大手轻柔的捂住了我的嘴。耳边响起江淮低沉的一声轻笑,我听他道:   “怕什么?连我都信不过?”   我的心依然砰砰直跳,之声音却如一颗定心丸,让我放心的依偎在他怀中。   身下的马儿依旧跑着,我能清晰的感受到它骨骼与肌肉的运动,风明明从耳边刮过,可我的鼻端耳畔却始终萦绕着另一个人的气息。我第一次知道,两个灵魂还能这么亲密的交融在一起,抛开个体的疆界与藩篱,彻彻底底的合二为一。   那一瞬,我的脑中闪过一个念头。我觉得世界上不会再有第二个人能给我这样的悸动与刺激,如果这真是梦,那么,但愿长醉不复醒。   我们俩兜够了风,江淮便把冬雷带回了马厩。我们不再骑马,只在一望无际的草场上走。我看着远处的夕阳,看着地上被拖长的成双倒影,看着江淮唇角不自觉的那一抹笑容,突然感觉,岁月静好。   直到,对面走到一男一女两道人影。   女人的服装相当引人注目,下半身长裤马靴,上半身却是充满民族气息的靓丽色彩,任五彩斑斓的长丝巾在大风中飞舞,像个藏地里走出来的美人。   她加快脚步,朝我们走来,待到稍稍走近时,我就认出了她是谁。   她是文鸳,那个……照片上的女人。   “江淮,好久不见。”文鸳笑着打招呼。   她有一张虽无十分颜色,却能一笑倾倒众生的脸,连我一个女人,都忍不住看呆了。   “我以为你不会再来马场了。刚才听饲养员说道,我还以为是他看错了,没想到是真的。”她的目光扫过江淮身边的我,轻轻挑了挑眉,眼睛一弯,说道:“这位是?”   江淮却没被这笑容迷惑,很没风度的皱了眉,不悦道:   “文鸳,你怎么会在这里?”   文鸳却很有风度的笑了,她微微抬起头,漫不经心的扫视了一番远方的风景。   “我在这马场养了一匹马,是不是会来看看,和以前一样,叫夏雪。”   心中一道惊雷闪过,之前的种种细节被串到了一起,我忍不住转头去看身边的江淮,他的脸色很不好看。   恍然间,我心中有了猜测。   难道江淮现在给我的一切,都曾被这个女人拥有过?   我忽然为先前的自作多情感到可笑。   江淮那么完美的人,又怎么会真的爱上我这个平平无奇的小情人?   文鸳低下头,用靴尖踢着地上的一根草,唇角翘起,有些沉醉的追忆着往事。   “江淮,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但这几年过去,我觉得当年的事还是挺可惜的。给自己找理由挺没意思,但我是真的想问你,你到底有没有怪过我?”   她抬起头望向江淮的眼睛,一双妆容精致的美目中燃烧着期翼的火,样子说不出的魅惑。   江淮垂眸,避开她的目光,说道:   “文鸳,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你不用再解释,也不用耍心机来试探我。我已经结婚了,我想有些事,你也该选择忘记。”   他看了看文鸳身边没什么存在感的男人,说道:“为人妻母的人,也该为家庭负点责了。”   或许这就是女人的直觉,但在文鸳面前,我的各种感觉都格外敏锐。我发现了江淮话中那一丝不甘与留恋的语气,心中不尤警铃大作。   其实这一点从江淮正妻郑流萤的态度中,也能窥见一二了。如果不是知道江淮放不下文鸳,她又怎么会找上和文鸳有四五分相似的我,专门放到他身边去? 正文 第六章 往事不可追 之前一直淡定的文鸳此时蹙起了眉,说道:“阿淮,你不要乱说。我跟刘先生只是普通朋友,我没有结婚,也没有孩子。”  她看了眼我,又说道:   “我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你说你放下了,其实也没有,否则不会在身边留一个像我的女人。”   她上前一步,仰视着江淮的眼睛:“阿淮,这没有必要。既然你没忘,我也没忘,为什么我们不能试着弥补过错,重新开始?”   她这番话说的情真意切,眼中泛起了一丝泪光。江淮看着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又重重吐了出来。   那一刻,我的心被狠狠揪住,生怕他一下秒就缴械投降,对文鸳说出那句愿意。   可他只是沉默半晌,眨了眨眼,把我拉到身前,故作无奈道:   “文鸳,看不起她是不是?你要跟我,我当然没意见,只不过按规矩,你这个小四得叫她一声姐姐。”   江淮这倒好,一伤伤俩,把我也骂进去了。不过这说法倒是很有道理,江淮一个有妇之夫,已经养了一个我,文鸳还非要往里插,不是小四是什么?   我看到文鸳被堵得没话说,甚至红了眼圈。江淮却毫不怜香惜玉的搂着我的腰,转身走出了她的视线。当我回头也看不到文鸳的人影时,江淮立刻松开了搂着我的手,默不作声的和我拉开了距离。   虽然早有准备,可我还是忍不住心寒,轻轻闭上了眼。   唉,要怪也只能怪我,居然对这样一个男人动了心。   他走的很快,把我甩了老远,等我追上他的时候,他已经在倚着车窗抽烟了。   我很少见到江淮抽烟,也知道今天他今天是真的烦恼,我坐在副驾驶上,观察半晌后轻声问道:   “你们看起来……很好,为什么分开了?”   江淮打量了我一眼,又转回头去,没搭理我。沉默的时间总是很慢,车里的空气凝滞了一般,让人透不过气来。   他慢慢的抽完一根烟,把烟蒂扔到了车外,突然哂笑一声,像是嘲笑我,又像是自嘲。   “为什么分开?因为……她嫌弃我穷。”   我知道他在讽刺我,有点窘,却还是不解。   在我的印象中,江淮和“穷”这个字压根儿沾不上边。   “连你都算是穷的话,我想北市就没有不穷的人了,我这种算是特困了吧。”我嘴角勾起了一丝淡淡的自嘲,眼神不由自主地落在了刚才文鸳的方向。   从刚才的情形来看,那个女人并不是对江淮没有感情的。那么江淮呢?他是不是依旧很喜欢她呢?   也不知道为什么,心里传来一阵淡淡的刺痛,并不强烈,却让我有些难受。   “以前我还是挺穷的,和我表弟的情况也差不多。”江淮看了一眼我,淡淡地开口说道。   我微微一怔,江淮这话算是一语双关了,让我怎么接下去?他们家的人都喜欢去体验贫苦大众的生活么?真的是恶趣味,希望以后别再延续下去了。   “现在不是不穷了么?”我笑了笑回答道。   “我为什么要一个曾经嫌弃过我的女人呢?”   “既然你喜欢她,为什么不跟她在一起呢?可谓是往事不可追,过去的事情不是过去了么?真心喜欢又放不下,何必折磨自己,又折磨别人呢?”我想了想开口说道。   “嗯?”江淮转过头看着我,右手紧扣着我的下巴,让我被迫直视着他。   那双深邃如墨的眼神依旧平静的毫无波澜,却又有一种令人陷进去不可自拔的魅力。   “你怎么就觉得我是放不下她呢?”江淮充满磁性的声音此刻带着几分冷意,一字一句地说道:“是我放不下她,还是你放不下别人呢?”   “我没有。”我下意识地摇了摇头,看着江淮的双眸,继续说道:“我是你的人,这一点我很清楚,过去的事情是过去了,我不是一个会纠结于过去的人。”   “嗯?是么?”   “是。”我点了点头回答道。   “希望你说的是真话。”   “当然说的是真话。”   说完话之后,车里陷入了一阵莫名的沉默中,安静地只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江淮依旧看着我,紧扣着下巴的手也没有一丝一毫的放松,不知道为什么,我没有觉得不舒服,反而很平静。似乎,被此刻的气愤给感染了,平静地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过了许久,江淮才松开了手,直接驱动车子,朝着原路返回。   我靠在窗边,看着窗外迅速略过的风景,恍然看见路边熟悉的身影。   文鸳站在一辆蓝色的跑车,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站在她的身后,两个人好像是在争执些什么,最后那个男人一把将文鸳推进了车里,随即就启动了车子。   我不由得看了看江淮的反应,他就像是什么都没有看到一样,专注地开着车。   不一会,车子就到了别墅区。   江淮将车停在了车库,拉着我的手就冲进了别墅,直径上了二楼,那个属于我们的房间,不一会,房间里就是一副大汗淋漓、令人面红心跳的景象。 正文 第七章 不可能心动 等到我醒来之后,暮色早已经降临,而身边是一片冰冷,如果不是身上难忍的酸痛,我还以为今天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看着一地凌乱的衣服,我坐起了身子,拢了拢身上的被子,没由来的感觉到了一阵寒冷,就像是深处在严冬中,没有一丝温暖。   咚咚咚——   “谁?”我看向紧闭的房门开口问道。   “苏小姐,晚餐已经准备好了。”蔚姨的声音从门口传来,语气温和,让我的防备之心松懈了几分。   “好的,我马上下去。”我连忙起身,在衣柜里随意地挑了一套简约的休闲套装,拢了拢头发,就直径下了楼。   走到饭厅,桌上已经摆好了热气腾腾的四菜一汤,蔚姨站在一旁,还有两个女佣站在她的身后。   这就是被包养的好处吧,不用再没日没夜地工作,不用再为了一分一厘而省吃俭用。江淮一向很大方,自从包养下我之后,也没有让我吃苦,就连洗衣做饭,都不需要亲自动手。   刚搬来这个地方,他就让一向对他生活比较了解的蔚姨来这里照顾我的生活起居,为了方便,又找了几个女佣和保安,的确是很周到了。   “蔚姨,一起吃吧。”我坐在饭厅,看着依旧站在一旁的蔚姨说道。   “不用了,苏小姐,我们等下去佣人厨房吃饭。”蔚姨笑了笑说道。   “那你们去吃饭吧,不用管我了。”   江淮的规矩一向很严谨,他也不想勉强别人。   “是。”许是看出了我的不习惯,蔚姨就带着两个女佣去吃饭了,转眼间,整个饭厅就剩下我。   看着热气腾腾的精致饭菜,食欲自然大增,刚刚拿起筷子,却觉得心里生出了几分苦涩。   以前在家的时候,都是一家人一起吃饭。虽然家里生活比较艰苦,吃的也不如现在,但是大家都过得很开心。   现在,吃的是精致佳肴,却没有了以前的那份温暖。本着不能浪费食物的心,我还是把桌上的饭菜消灭了精光,结果换来的就是撑得有些难受,干脆直接去花园散散步,当做是消消食了。   刚走到花园,就看见了不远处有些零零散散的木块,远远望去,花园的中心似乎是一片空地,江淮对住的地方要求很高,怎么会让花园变成这个样子?   我多留意了两眼,除去花园的中心,临近花园右侧的亭子旁边书也是一片空地,这别墅不是早就修建好的么?怎么会还有空地呢?   就在我疑惑的时候,眼神的余光就扫到了不远处的人影。   转眼一看,原来是从佣人餐厅里走出来的蔚姨。   看见我的时候,她微微一怔,似乎没有想到我会到花园来。   搬到这里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我从来没有来过花园,不是不喜欢,只是觉得没有必要。   对于我来说,这个地方不过是我暂住的地方罢了,等到和郑流萤约定好的时间一到,我就要离开了,没有必要浪费时间去熟悉什么环境。   “有什么吩咐么?苏小姐。”蔚姨快速地走到了我的身前,开口问道。   “没事,就是吃得有点撑,就出来走走。”我微微一笑回答道。   “今天风不算是很大,倒是很适合散散步。”蔚姨看了看花园周围,继续说道:“少爷吩咐把花园改造一下,所以有些地方比较乱,可能会有些木头,苏小姐要小心点。”   “改造?他想要改造什么样子?”一听是江淮吩咐的,我倒是有些好奇了。   “少爷想要在花园的中心建一座木雕,然后在凉亭的旁边,建一个秋千。”蔚姨回答道。   “木雕?秋千?看来,他对于木制品是很钟爱啊。”   许是因为花园里放着那些木料,空气里都带着几分淡淡的香味,那种独属于树木的味道,闻着倒也算是清新舒服。   这股味道让我不由得想起江淮身上的味道。奈奈总是喜欢跟我说,那个包养她的男人喜欢古龙香水,所以她和他的身上都带着那种香水味。   但是江淮不一样,他不太喜欢香水,甚至也让我不要用香水,他的身上总是带着一股淡淡的檀木香味,闻着很舒服,一点都不刺鼻,也不会腻。   想到这里,空气里仿佛出现了那股淡淡的檀香味,我连忙看了看周围,并没有看到那道高大的身影,心里不由得有几分失落,随即又是淡淡的自嘲。   原来我对于他身上的味道已经记得那么深刻了,我向来不爱记这些不重要的东西,这可不是一件好事情啊。   “少爷的确很喜欢木制品。”蔚姨看见我脸上自嘲的笑意,却没有多问什么,微微低头,什么也没有说。 正文 第八章 达成的约定 说起来,在这幢别墅里的人估计都知道我是什么身份。那些女佣在背地里怎么议论我的,我不是不知道,只是她们说的都是事实,我也懒得去管什么。  偶尔能从她们的眼中看到几分不屑和轻视,我也没不放在心上。只不过,蔚姨不一样。她对待我始终都带着几分亲和,没有一点嫌弃,让我心里不免的多几分亲近。   “江淮……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我顿了顿,开口问道。   蔚姨抬头看着我,脸上带着几分疑惑,随而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情绪又回归了平时的平静,开口回答道:“少爷是一个很好的人。”   我没有想到蔚姨是这样回答我的,但是这个答案似乎也不算是错的。   “嗯,他……的确是一个很好的人。”我点了点头说道。   当初我在郑流萤的安排下走进了那间酒吧的包房,原想着是悄悄爬上他的床,看他会不会动心,没想到我为了用酒量提胆量多喝了几杯,竟然走错了包房。   当那个肥大的身子压在了我身上,那张充满了欲望又令人恶心的脸不住地往我的脸上蹭,我就陷入了绝望。   为了防止自己的临阵退缩,我可是在喝的酒里加了一点料,哪有什么力气去反抗,除了大声呼救,什么都做不了。   只是没有想到,江淮居然会来救我。他会直接踹开那扇门,来救一个完全不认识的人。   不可否认,当他出现的那一刹那,我的绝望仿佛一下子淡了许多,看见他紧盯着我的时候,我就明白,我算是得救了。   如果……如果没有那桩交易,我怕是永远都不会知道他是谁吧,更不会有现在的生活。   “少爷是一个很好的人,所以苏小姐最好不要对他动心。”蔚姨的语气依旧温和,但是在我的耳边却显得格外的刺耳。   “我不可能对他动心,我知道我的身份,也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我摇了摇头回答道。   我怎么会对他动心呢?他虽然是一个很好的人,但是却不是能够属于我的人。我不会忘记为什么会呆在他的身边,也不会忘记,心里那道抹不去的伤疤……   江淮……傅临远……谁都不会是我的良人……我很清楚这一点,清楚得我都觉得可怕。   “苏小姐,风大了,您早点上楼休息吧,不要吹感冒了。”蔚姨看着陷入了某种思绪的我,开口提醒道。   许是觉得刚才的话伤害到我了,蔚姨的提醒显得格外的亲切。   “嗯,谢谢。”蔚姨的话把我从思绪里拉了出来,看着她略带关切和歉意的眼眸,我笑着点了点头,然后转身走向了别墅。   我不需要什么歉意,蔚姨只不过是在提醒我罢了,我也应该时时刻刻地提醒自己。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幻觉,就在转身的刹那,我似乎听到了一阵淡淡的叹息。   回到房间之后,我直径去泡了一个舒服的热水澡,喝了一杯热牛奶之后,这才安然地躺在一个人的双人床。   床的右侧有些凌乱,但是还残留着那股檀香味。伴随着那股淡淡的香味,我只觉得困得不行,不知不觉地就睡着了。   夜,也就这样过去了。   ……   时间匆匆而过,一个星期过去了,江淮没有再在别墅里出现,少了他的身影,我总觉得心里有一块地方好像缺了点什么,我不愿意去深想那是什么,更不愿意去探索,缺东西的原因。   今天一早,我就接到了郑流萤的电话,知道我一个星期没有见到江淮之后,她就约我今天下午见面,语气里带着淡淡的不悦,估计是觉得我没有完成我们之间的约定吧。   我也很无奈,江淮一向比较忙,消失一段时间是常有的事情,总是绑在他的身边吧。再说了,我要是联系他太过频繁,让他对我产生了厌恶感不是更麻烦么?   我看了看时间,下午两点钟,和郑流萤约好的是下午三点。我可不能迟到,毕竟郑流萤才算是我最大的金主,就立马朝着约定的地方赶过去。   到了约定的咖啡厅,刚走到了门口,我就看见了坐在靠窗座位上的郑流萤。   今天的她穿着一件黑白格子的连衣裙,微卷的长发披在肩膀上,右手有意无意地搅动着咖啡杯里的匙子,看上去优雅又不失高贵,脸上精致的妆容,美的让人有些移不开眼睛。   郑流萤本就是一个大美人,属于站在一个地方都能不由自主地吸引别人视线的美人,至少能够成为别人眼中的亮点。   还记得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应该是刚刚赴完晚宴,穿着深紫色的晚礼服,当时我就被惊艳到了。   也不知道江淮是什么眼神,文鸳站在郑流萤的身边,根本连绿叶都不算,顶多就是一根小草,他怎么喜欢文鸳,对郑流萤却不动心呢? 正文 第九章 答案 虽然这是我想要知道答案的问题,但是我也没有蠢到直接去问两个当事人。  “抱歉,我来晚了,路上有点堵车。”我直径走到了郑流萤面前的座位,随便点了杯咖啡,就坐了下来说道。   郑流萤看了看时间,淡淡地说道:“你没有迟到,离约定的时间,还有十分钟,我只不过是早十五分钟到罢了。”   “哦。”   其实面对郑流萤的时候,我很少能够搭上话,大多数都是她问我答,不是我不想说话,只是郑流萤永远都有着终结话题的能力,有时候我猜测,或许这也是江淮不喜欢她的原因之一吧。   “言归正传。江淮上个星期遇见文鸳了,是么?”郑流萤端起面前的咖啡,抿了一口,淡淡地问道。   “嗯,在马场。”我直接回答道。   “他见到了文鸳有什么反应么?”郑流萤继续问道。   我一字不落地把那天文鸳和江淮的对话都告诉了郑流萤,不是因为自己记忆力超群到可以过耳不忘,只是关于那个和我长得有几分相像的女人,我多加留意了一些罢了。   听完我说的话,郑流萤的脸上倒是没有什么意外,眼眸里的笑意流转,看得出她此刻心情还算不错。   “所以,他送给你的马和当初送给文鸳的那匹是一模一样的名字?”   “听文小姐的意思应该是那样。”   郑流萤没有再说话,像是陷入了什么思绪一样,我没有打扰她,转而看向了窗边,直到服务生的到来,才打断了这安静的氛围。   服务生把我点的卡布奇诺放在我的面前,脸上带着公式化的笑容说了一句‘请慢用’,这才转身离开。我学着郑流萤的动作,用匙子搅动着咖啡,却觉得自己怎么做都做不出她的那种优雅和从容,索性把匙子扔在了一边,直接端起咖啡喝了一大口,把咖啡表面的泡沫牛奶连同着可可粉一起喝掉,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牛奶的甜味、可可粉的苦涩还有咖啡的香味,三种味道混合在一起,有苦有甜,至于是先苦后甜,还是先甜后苦,我就没有办法说清楚了。   “卡布奇诺的味道算是咖啡里比较甜的了,如果你不喜欢苦的东西,倒不如直接点一杯牛奶,何必要将就?”郑流萤看着我蹙眉的样子,唇角勾起了一抹笑意,双眸盯着我的反应说道。   “你说的对,下一次我会记得点牛奶的。”我没有否认她的话,点了点头顺承道。   “知道我为什么会选择你么?”许是我的回答让她很满意,她的表情松动了几分,没有刚才陷入沉思时候的冷漠。   “因为我和文鸳长得有些像么?”我回答道。   “这算是一个原因。”郑流萤点了点头。   “还有其他的?”   “当然。”郑流萤看了一眼被我扔在一旁的匙子,继续说道:“另一个原因是,我觉得你是一个知道轻重的人。什么东西是你的,什么东西不是你的,你心里都清清楚楚。我喜欢和你这种清楚的人做交易,这样会避免很多的麻烦。”   “我可以把这个当做是夸奖么?”我笑了笑问道。   “可以啊,毕竟我很少这样夸奖一个人。”   “那我就要谢谢你的夸奖了,不过我想你今天约我出来,不只是为了夸奖我吧。”我一口气把杯子里剩余的咖啡都喝光,擦了擦嘴角问道。   “既然你见过文鸳,那么就知道江淮对她还有些留恋。我当初把你送到他身边,就是为了让他杜绝了那份心。他既然还能提出小四的条件,证明他心里还是有着那个女人。”   “这我就没办法了,江淮是你的丈夫,你还不了解他么?如果不是因为我和文鸳长得有些像,他也不会选择我,说到底都是因为文鸳,我还能怎么办?”我无奈地耸了耸肩,要是江淮为了我而放弃了文鸳,恐怕郑流萤才会真的动怒吧。   “我当然知道。”郑流萤看了看玻璃窗外,窗外人来人往,大家总是行色匆匆,在这个世界上总是有些东西是需要自己去争取的,不管用什么方法,还是用什么手段。   “所以呢?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你总不能一直让我呆在他身边吧,我们的合约可只有一年。”   当时和郑流萤签合约的时候,原本订下的是两年,但是我不可能把两年时间都花费在这个上面,我只不过是想赚钱之后回去,这座城市对于我来说,不过是伤心地罢了,所以在双方商量之下就定下了一年。   “你很着急么?”郑流萤的眼神闪过一丝惊讶,虽然是一闪而过,但是并不代表我没有看见。   “你也知道我家庭情况,我想早点回去照顾家里而已。”   “既然你那么着急,我也就不勉强你。”郑流萤从她随身的皮包里掏出了一个蓝色文件夹,她打开文件夹放在了我的面前,顺便放下了一支笔,淡淡地开口说道:“我不要求你再多做些什么,你只需要让江淮两个月都不见文鸳,我们之间的合约就提前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