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卑微的我 我出生在一个小县城，我爸是个十足的酒鬼，而且从来不修边幅，打我记事起，我爸就整天一副邋里邋遢的样子，头发蓬的像个鸡窝，而且半百半黑的，白倒不是因为白发，而是很多天没洗灰尘堆积的缘故。　　我家里开了个废品收购站，说白了就是收破烂的，院子里上上下下堆的都是废品，收废品倒也不用我爸亲自出去收，别人要卖会自己送上门来，再由我爸整理归纳以后卖给更大的废品收购站，从中间赚取差价，我从小也就是在这些废品堆里长大的。 　　记忆中我爸每天就喝的醉醺醺的躺在院子里的摇椅上晒太阳，在那时候的我看来，我爸的这种日子过的就叫惬意。 　　我叫曾书寒，其实我也不知道像我爸这样的人怎么会给我起一个这样一个名字，至少我感觉这个名字还算是有意境的，不像是我爸这种人能够想得出来的。 　　年幼的时候孩子们都是一张白纸，并没有什么贫贱高下的区别感，不过相信能同住在这一片的孩子肯定也没有多么尊贵的身份，但是至少我能知道的是他们的家庭都算完整，不仅仅有爸爸，还有一个妈妈。 　　而我从来都没有见过我的妈妈，我爸很少跟我说话，而且顿顿离不开酒，每次喝完酒以后就独自坐在院子里也不管我，只有有人来卖废品的时候我爸才会抬起耷耸的眼皮看上一眼。 　　还是有一次我跟邻居家的小孩在门口玩，而那小孩的妈妈看到以后似乎很不高兴，不由分说的就把他家小孩给带回去了，临走的时候还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我，很多年以后我才知道那种感觉叫做，厌恶。 　　我忍不住心里的好奇回到家问了我爸为什么我没有妈妈，那天可能是我爸也多喝了点酒，毫无征兆的在我问完以后就劈头盖脸的给我一顿毒打。 　　我爸虽然人邋遢，但是实打实的1米8几的大个子，我一个羸弱的小孩哪里能够逃脱的了他的毒手，只记得我爸拎着我的一条腿就像拎小鸡崽子一样轻松，腾出另一只手毫无顾忌的在我的身上、脸上扇，作为当时的我的根本就不明白为什么我一个很正常的问题会换来如此毒打，只感觉浑身上下没有一个地方不疼，他边打还边骂。 　　“你个小贱种，跟那个女人一样的贱，我看到你就像看到了她。” 　　我委屈极了，被拎着腿头朝下的吊着拼命的哭，可是我的哭似乎没有丝毫的作用，我爸还嫌这样打的不够出气，竟然就这样一把将我甩到了废品堆里，抄起旁边收过来的废铁棍对着我的胳膊就是一下。 　　那一刻我的脑袋一片空白，有时候我忍不住会想如果当时我不是丢在废品堆里而是水泥地上，或者那一棍子打中的不是我的胳膊而是头，我想我现在可能早就不存在了吧。 　　我当时只感觉一口凉气从头贯到了脚，紧接着就是钻心的疼痛从胳膊上传来，而且脸上也火辣辣的疼，我甚至疼的忘记了哭泣，只感觉连呼吸都困难，被打的那只胳膊瘫软的耷拉在一旁，我使劲想抬起来，但是就是不受控制，仿佛已经不存在了一样。 　　缓过了一口气，这时候才感觉到了剧烈的疼痛，我忍不住大声的哭了起来，我胡乱的用一只能动的手在脸上乱抹，发现一手全是黏糊糊的哪里是什么眼泪，猩红的全是鲜血，顺着我的脸颊往下流，我也是给吓着了，那哭声叫一个撕心裂肺，我爸估计是给惊着了，也可能是看到我憋的发青的脸上全是血，这才扔掉了铁棍拎着我到医院去。 　　至少从那以后我知道了一件事，我长的像我妈妈，而我爸不待见我的原因可能也是这个，具体原因我也不敢再问了，因为那一次我断了的胳膊足足修养了半年才算恢复如初，而且脸上留下了一道触目惊心的伤疤，从额头穿过鼻梁一直延伸到嘴旁边的位置，我不敢用这么长时间的煎熬去换一个可能还得不到的答案，更不想莫名其妙的把命给送掉，这次是脸，不知道下次是哪里呢。 　　不过从那以后我爸对我比以前要好一点了，至少会多跟我说几句话，虽然他说话的语气都很凶，而且大多是不让我出去玩、好好学习之类的，但是我却更加害怕了，而且脸上的伤疤让我愈发的自卑起来，要知道脸不像身上，是隐藏不住的，哪怕是带个口罩也遮掩不住，从此我的眼神里充满的怯弱、躲闪、不敢跟人对视。 　　我在家里一句话不敢多说，做事情也小心翼翼，本来就不算开朗的性格变的更加敏感不安，生怕哪里会惹到他不高兴又换来一顿毒打，我甚至害怕他会杀了我，那个年纪的我还不知道死亡意味着什么，在我的概念里就知道肯定会很疼，而我怕疼。 　　而我爸似乎也察觉到了我的异常，有一天吃饭的时候他问我。 　　“你是不是不服气。” 　　我想了想才明白这种感觉就是不服，为什么他可以这样对我，而我却只能选择忍受，为什么我不能反抗，而他的话像一盆凉水一样把我拉回现实。 　　“你不服也没有关系，有一天你能撂倒我，随便你怎么样，但是现在你还不行。” 　　我看到他说的很随意，一边吃菜一边喝酒头也不抬的那样随意，就像是说了一句跟他无关的话一样，我只能恨恨的用凶狠的眼光盯着地面上，暗自在桌子底下紧紧的握住拳头，我不敢看他也不敢明面上跟他耍横，我担心被他发现又是一顿毒打，其实我不知道这一切竟然都在他眼皮底下一览无余。 　　本来这样的日子就这样过下去也挺好，但是在我12岁的那年，我爸爸带回来一个女孩，说她叫思思，以后是我姐姐，后来我知道了她比我大5岁。 　　我一脸警觉的看着这个素不相识的‘姐姐’，看着她与年龄极其不相符的打扮，当时是秋天，但是她却穿着一条极薄的黑色丝袜和仅到大腿根部的超短裙，脸上涂抹的痕迹很重，最显眼的就是她嘴上鲜艳的口红颜色。 　　我不知道她从哪里来的，我连妈都没有怎么会有个姐姐，最重要的是我姓曾，我爸也姓曾，而她姓秦，但是我不敢违逆我爸的意思，我害怕他揍我。 　　她跟我一样的是都生活在这个家里，只是她很少在家里呆，我爸也不管她，她跟我不一样的是，我非常谨慎小心的生活着，而她却可以活的肆意妄为，我见过她居然敢公开的跟我爸顶嘴，甚至明目张胆的喊他‘老东西’，而更让我吃惊的是我爸听完却没有什么反应，与我想像中的把她的腿吊到房梁上用皮带抽完全不同，我爸却什么都没说，自顾的喝酒吃菜。 　　我以为是我爸的性格变了，有一次我只是在吃饭的时候耍了些小孩子脾气，说菜不好吃，结果就换来了我爸狠狠的一耳光，打的我脸颊通红，那道醒目的伤疤似乎都有裂开的冲动，我含着眼泪在眼眶里不敢滴下来，我害怕会遭到更严重的毒打。 　　而思思看到以后只是不屑的骂了我一句‘孬种’，我很嫉妒为什么她可以这样在家里都没事，而我只是一点点微不足道的抱怨都会换来这么重的耳光，我是不服，但我知道我爸说的对，我没有反抗的能力，而且脸上那一道自上而下的伤疤时时刻刻都在提醒着我的弱小，我的卑微，我的不值一提。 　　我住的这个县城就不富裕，而我家所在的这一片更是县城中的垃圾堆一样的存在，在这一片与县城交界的地方也是一片民房，但是跟其他民房不一样的是，这里每到天黑以后都会亮起五颜六色的灯，大多以红色为主。 　　有一次我放学经过那里，有一家门朝着马路的门面房，四周都是空的，只有这一间屋子，门口也亮着红灯，店招上写着‘洗头房’几个字，卷闸门拉下来了一半，我听见里面有嘤嘤嗡嗡的声音，于是我好奇的躲在墙角，趴到地上往里面看。 　　隔着一层纱帘我看不太清楚，但是我知道是个女人是坐在另一个男人的腿上，双手搂着她的脖子，因为我能看到穿着黑色丝袜的身躯在不停的扭动，而坐在椅子上的那个人明显穿的是一双男士的皮鞋。 　　我看不清楚上半身，只能看到那个女的扭动非常频繁，而且时不时的还双手抱住男人的脖子把自己的头往后仰去，看起来是非常舒服的样子，而我听到的声音也是从那个女的嘴里发出来的。 　　我家里没有电视机，我接触到的东西比较少，眼界比较狭隘，我并不知道她们是在干什么，只是我听着那女人叫声能让我在冰冷的晚风中的身体不停的发热，并且有种口干舌燥的感觉，我能感觉到这种体验让我也非常的舒服，就像是我能感受到那个女人很舒服一样。 　　于是这件事成了我每天放学不出意外必做的一件事，虽然朝着马路，但是日子长了我发现了一个更好的观看角度，只要有人过来我只需要往后一侧身，因为没有路灯所以路上的人也发现不了我，而且在这个角度我可以更清楚的看清男人的脸和他们脸上享受的表情。 　　偶尔他们也会换姿势，女人不坐在男人的腿上，而是反过身像狗一样趴在地上，男人都会在她们的身后腰一挺一挺的，那时候我更是能清清楚楚的看到女人们那张对着我的脸。 　　因为我在外面而且是没有光源的，所以她们完全看不到我，而我能感觉到她们似乎就和我面对着面那样贴近，连呼吸和娇喘都仿佛在我跟前，跟我诉说着一个又一个不同的故事。 　　日积月累的我在这里见过形形色色很多不同的女人，有大有小，但是我感觉却都长的一个模样，可能是她们化妆的缘故，我看不出有什么太大的区别，随着我上了初中之后，虽然我接触的东西少，但是学校里总能接收到各式各样的信息，我也知道了他们是在干什么，也知道了那种让我看着血脉喷张的感觉是什么，是性。 　　直到有一天，我一如既往的放学以后又来到了这个让我觉得像是天堂一样的宝地，哪天，我看到里面依然是一个黑丝袜、超短裙、吊带衫打扮的女人，不过开始我没看清楚脸，只是从背影看来感觉偏瘦，非常瘦，那一双腿细的裹在丝袜里好像都不足以将丝袜撑满。 　　我照常躲在我最得意的角落准备看今天将要上演的好戏，开始当那女的转过身来的时候，我忍不住惊呆了，准确的说是震惊了。 　　她，怎么会是她，虽然我跟她在一起住了这几年却始终不知道她天天在干什么，一开始她只是白天出门，晚上到后半夜才会回来，后来她干脆连续成夜的也不会来了，对此我爸并没有什么说法似得。 　　我虽然见了面会喊她姐，但她却也从来都不过多的搭理我，不过也没有嘲骂过我，平平淡淡像是路人。 　　而我今天趴在门口看见里面的那个女人居然是她，我印象中她才20岁吧，而我也知道这里面是做着最肮脏的皮肉交易。 　　她转过脸对着我，随意的点上一根烟在抽，我清楚的从她的神情里能够看出，老道、利索、不是新手，而我更加确定她就是我的‘姐姐’，思思。 　　虽然每天来这里，我已经非常熟悉了，而且从来没有被人发现过，但是当这一幕出现在眼前的时候我还是没忍住，惊讶的叫了一声。 　　“谁？” 　　屋里很敏锐的就冲门口发出疑惑的声音，我听见声音更加确定是思思无疑，我紧张的赶紧侧身躲进侧面的墙角里，背贴着墙大气都不敢喘一口，紧接着是那个男人不安的声音。 　　“不会是有人查吧？你这里安不安全？” 　　“查个屁，这地方，鬼都不愿意来，哪有人来查！” 　　那男的听闻有些不快，微微的皱着眉，鬼都不愿意来那他算什么，思思似乎也察觉到了，没再继续说，只是走到门口，狐疑的往外面张望了一圈，这时候我更紧张了，紧贴着墙壁的腿忍不住的打颤，我憋着气，害怕自己的呼吸会发出动静让思思察觉到。 　　思思望了一圈见没有人就把卷闸门直接拉到了底，关的严严实实，我见门关了，一窜身跑到大路上拔腿就往家里跑，那时候我也不知道自己跑了多快，反正我不敢回头，拼了命的往前跑，总感觉后面有人在追着我。 正文 第二章 她怎么会在这里 从那以后我再见到思思便不敢看她的脸，也不再喊她姐，出于一个年幼无知少年的羞涩，也担心她从我不安的神情里能看出什么，看出那天我发现了她的秘密，很多年以后我才知道，也许她一点都不在乎。　　反倒是思思见到我的异样每次都多跟我说几句话，不过大多都是嘲笑，嘲笑我的软弱，我更是一句都不敢接，总是局促的跑开，我担心被她发现会被她报复甚至是杀掉灭口。 　　有一次思思问我你爸打你的时候你不知道反抗吗，你怎么这么胆小，对于这些，我只能说这就像是温水煮青蛙，已经慢慢习惯了的事情很难再去改变，最终只能变得逆来顺受，当然我完全想象不到多年以后我会变成一个不一样的我，也许就是从思思的这一句提醒开始的。 　　思思回来的时间越来越少，我们碰面的机会也越来越少，这倒是让我踏实了很多，思思一如既往打扮的非常光鲜，每当我看见她光鲜亮丽的样子出门去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我都会想到那一晚看到的景象，我忍不住想到她习惯性的发出那种我耳熟能详的女人特有的叫声，想到她跟我第一次看到的那个女人那样跪在地上屁股撅起来的样子，我有种欲罢不能的疼痛感，可能是她是除了我爸以外我接触时间最长的人吧，而且是女人。 　　我能发现她屋里的各式各样的瓶瓶罐罐越来越多，但是具体都是干什么的我不知道，我很羡慕她的生活，又很讨厌她做的事。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在心里形成这种矛盾的想法，按说我对她是没有感情的，我们并不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她来的时候我已经懂事了，而且我们后来的交集也并不多。 　　那天过后我很久没有再往那个地方去过，我害怕我再看到思思，我怕跟她脸对着脸的样子，尽管我知道里面是看不见外面的，但是我总感觉如果那一晚我继续呆在哪里她是一定能够发现我。 　　她虽然对我也不亲切，或许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事情能让她感觉到亲切吧，这点我是从她的眼神里读到的，也是唯一能够读到的东西，但是至少她也没有像同学那样嘲笑过我，嘲笑我脸上的伤疤，嘲笑我的懦弱，或许是她根本不屑嘲笑我也有可能。 　　总之她于我来说，我不喜欢她，也不厌恶，但是我不忍心看到她做那样的事。 　　我已经很久没有见过思思了，我爸对此也是不闻不问，就好像这个人从来也没有来过，现在离开了也不曾泛起一丝波澜。 　　我问过我爸思思去哪里了，我爸只说她是成年人了，是死是活已经跟他没有了关系，我不敢再追问思思到底是谁，我想也没有必要，就像是一颗投进了湖面的石子，瞬间就会沉下去，虽然有过好几圈涟漪，但是不久过后便又恢复平静，沉下去就是沉下去了，平静的湖面显示着这里不曾发生过什么。 　　慢慢的我又重新回到了这个宝地，我很庆幸许久没来这里一如既往还是以前的样子，一样的女人，一样的男人，一样的叫声和表情，不一样可能就只有我吧。 　　我不确定我是不是为了找思思而来，我总感觉她是一个与我不同世界的人，我没有找她的理由才对，但是每次来到这里我总隐隐的心中有些希冀，希望能再看到她，但是一直没有。 　　我有时候会想可能她就是一直没有出现过吧，这些年恍恍惚惚的都是一场梦境，一场幻觉，我家里依旧只有一个暴力的爸爸和软弱、脸上一道丑陋伤疤的我，从来不曾有人来过。 　　从初中开始我就一直非常的孤僻，不愿多跟人交流，同学也都讽刺我，他们的讽刺我听起来越是刺耳难受他们仿佛就越高兴，我脸上的伤疤也成了全校所有人的谈资，在学校你可能会不知道校长是谁，但是你绝对不能不知道有个叫曾书寒的人。 　　一直到了高中，这种自卑的感觉更加强烈，长大了，我更加的懂得了这道伤疤意味着什么，他可能是我一生永远抹不去的羁绊，也可能成为我永远的代号，我可能永远不会有女朋友，甚至是朋友，因为我的无能，我的自卑，没有人愿意和这样一个人做朋友。 　　不过我也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就像是习惯了我爸的脾气一样，逆来顺受本就是人自我保护的一种形式。 　　高中开始我不会每天都去那里偷看了，但是隔三差五的我还是会去瞅瞅，就算见不到思思，那种能让我欲火焚身的火热感也是让我难以自持的，我喜欢这种被温暖包围的感觉。 　　在这里做事的女人基本上都在25岁左右，像思思那个年纪的很少很少，我记得当年我看到思思在这里的时候她应该是20岁，但是今天我看到了一个比思思看起来年纪还要小的人。 　　那个女孩背对着我，很局促，不像思思她们那样老道、自然、随意，我很惊讶为什么她年龄这么小的人会愿意来做这个，她看起来应该也就和我同岁的样子，而我现在在学校，而她却在这里。 　　我能看到那个老男人的正脸，非常猥琐，另外非常的兴奋，似乎对眼前的女孩很满意，这个男人我很面熟，见过他很多次，以前他就经常来这里，但是从来没有露出过这幅神情，大概是之前的女人都让他失去了兴趣吧。 　　这个女孩的局促不似那种被人强迫的，更像是刚入行不久，新人特有的那种紧张，因为我能看到她很主动，只是举手投足间没有那些女人那样自然。 　　我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看起来跟我同岁的女孩不在上学，或者她跟我一样白天上学，晚上出来‘做生意’，像我这样走在学校里永远低着头的人只是不曾对她有印象罢了。 　　我看了看，也没有什么新鲜的，都是一如既往的我看了千百遍的套路，现在的我也懂得了一些人情世故，儿时看可能是因为好奇，而现在再看对我自身就不太好了，我大抵扫了一眼，失望的回家去了，也决定以后不再来了。 　　晚风吹在我横着疤痕的脸上，疤痕的位置相比周围的皮肤格外的凉，似乎时时刻刻提醒着我它的存在。 　　现在已经高三了，我非常期待高考，但是像我这样的人可想而知成绩差的一塌糊涂，但是我比所有人都渴望高考，不是为了高入一个好的大学，而仅仅是为了考入大学，我要离开这个地方，离开这些市侩的人，离开我爸。 　　我一直觉得如果我的生活里没有周围嘲笑我的那些人，我成绩不会差，是他们的存在导致我每天的心思无法放在学习上，我想着怎么躲避人群，我对这个县城里的人失望透顶，对我冷嘲热讽的人和冷眼旁观的人，甚至是那些道貌岸然、仪表堂堂站在讲台上的老师们，他们看我的眼神也是充满了厌恶和鄙夷。 　　我期待大城市里的人不会这样，至少不会因为我的外表而讨厌我，后来我才知道我错了，而且错的多么离谱，人心，不管在哪，不论贫贱富贵，都是一样的。 　　我以300多分的成绩考入了一个不入流的大专学校，但是我也非常满意，至少我可以离开这个地方，尽管在我离开的时候我爸无情的对我说，只给我第一学期的学费，而生活费和以后的学费他都不管。 　　我觉得没有关系，只要没有周围的人打扰，我只想安安静静的学习，将我这几年本该属于我的时间和知识通通都补回来，我想做一个平平凡凡的普通人有自己独立的一小片空间就好，至于钱，我可以勤工俭学自己挣，反正我也只要求能吃饱饭就好。 　　我不奢望别人能对待我能像对待常人那样擦肩而过，我知道我脸上的伤疤有多么引人注目、不同于常人，我只希望你与我擦肩而过的时候多看上两眼没有关系，但是不要露出鄙夷的目光。 　　但是这一切从我入学的第一天起就没能实现。 　　我犹记得当我背着一个破烂的书包站在教室的门口满教室的人看向我的眼光，有的惊讶、有的恐惧、更多的是恶心，和他们华丽的装扮相比，我的一切都显得格格不入，就好像我不应该属于这里。 　　我卑微的低下了头，心里暗自对自己说没有关系，这些都是想象之中的事情，而且这么多年自己承受的还少吗，早就应该习惯了，至少我现在长大了，我能做我感兴趣的事情。 　　于是我独自默默的低着头往教室的最后一排走去，我只想找个没有人的角落自己呆着，我想也许大家看不到我就不会再找我了，我也就看不到那种目光了。 　　这个年纪的孩子刺头特别多，我知道他们似乎都觉得唯他独尊，世界好像都在他们的脚底下颤抖。 　　当我走到过道的中间的时候，突然脚下被一个什么东西绊到了，我立刻身体失去重心往前摔，直接摔了个狗吃屎。 　　满屋子的同学顿时哄堂大笑看着我，有的离得远一点的甚至欠起身子站在椅子上往我这里看，我趴在地上发现后面有一条很不协调的腿在我身后抖动着，我应该就是被这条腿绊倒的，而这并不是个意外。 　　我知道他肯定是故意的，因为我能看到他正得意的抖着腿注视着我似乎在等待我有什么反应。 　　不甘、不服、有苦难言，各种负面情绪瞬间充斥了我的脑海，委屈的泪水一滴滴的流在地板上，就像是针扎在我的心间一样难受，为什么，我不知道为什么，为什么我明明不认识他们，今天也只是第一次见面，为什么就要这样整我，我又没有哪里得罪过他们，他们为什么这样对我。 　　就是因为我脸上的伤疤难看吗？就是因为我看起来软弱吗？就是因为我眼神里的躲闪和慌张让他们觉得我就好欺负吗？ 　　我默默的爬起来不想再纠缠下去，我只想能快点走到属于我的角落里，不被人注视到的角落里。 　　我起来看了他一眼，突然间我惊呆了，愣愣的站在原地瞳孔不断的放大，我微微张开的嘴都在向众人显示着我的惊讶，所有人这个时候可能都会以为我是要找那人的麻烦，因为大家都看到了那个人在摩拳擦掌的拭目以待了。 　　而只有我自己知道我为什么会突然这样，是因为在他的身后。 　　她怎么会在这里。 正文 第三章 躲不掉的麻烦 我望着那张我无比熟悉又无比惊恐的脸，她是我在洗头房里看到除了思思以外我唯一印象深刻的人，她依旧是黑色的丝袜，只是上身穿着没有那么暴露，但我确定一定是她。　　我的愣神是因为我完全没有想到居然在这里又遇见了她，而她还变成了我的同班同学，这种感觉相当的奇妙。 　　那个绊倒我的同学横鼻子竖眼的盯着我，发现我半天没有作出任何反应，顺着我的眼光看过去，才发现我看的不是他，仿佛是受到了很大的戏弄一样。 　　他冷冷的一步一步朝我走来，用力的将我往后一推，我这才反应过来，因为那个女孩也发现了我在看她，她的眼神我非常熟悉，曾经无数次的见到过，我赶紧默默的低下头，生怕招惹到不必要的麻烦。 　　我这才留意到那个推我的男同学，他理着一头标准的板寸，一根根直立在头顶上像钢针一样，左耳带着一个显眼的耳环，脖子处隐隐约约可以看见纹身一直延伸到衣服里面的后背上。 　　他见我一副怂样，在我旁边拍着手大声的吆喝道。 　　“大伙都看啊，咱们班居然还有这种奇葩，关键是这种奇葩还喜欢看女人。” 　　全班顿时跟着起哄哄笑起来，在这种不入流的大专学校里，说白了，大家都是高中不好好学习的学渣，没有一个看热闹嫌事大的。 　　我心里觉得非常委屈，我不是喜欢看女人，也不是故意看她的，但是我又不能说出原因，我小声的嘟囔道。 　　“我没有！” 　　板寸头似乎看见了什么可怕的事情，吃惊于我居然还张口狡辩，佯张着嘴故意的凑到我身边来，鄙视的问道。 　　“你说什么，大声点，我听不见。” 　　我知道他是在故意戏弄我，但是迫于威严我并不敢反抗，我家里没权没势，甚至连完整都达不到，从小就习惯了这种逆来顺受，现在我只想他能放过我，让我安稳的回到座位上。 　　那个女的被板寸头一说脸上也挂不住，阴沉的像是要滴出水来，恶狠狠的盯着我，我不知道我是不是扫把星转世，刚开学一节课就莫名其妙的得罪了两个人，两个毫不相干的人。 　　我很庆幸这个时候老师终于来了，大家再怎么闹，归根结底了还只是学生，学生怕老师这个就像老鼠天生怕猫一样，没有理由的，我像是逃一样夹紧了我的尾巴，尽管我看到那个板寸头凶神恶煞的一路将我目送到座位。 　　我心想大不了以后绕着他点走，我也没太得罪他，他应该犯不着盯着我不放，但是我实在是低估了这些人的无耻。 　　后来我才知道到那个女孩叫王慧娟，而当众起哄羞辱我的那个板寸头叫罗坤，而他之所以开学第一天就拿我开涮，是因为他想当班里的老大，那是拿我立威，让别人都认为他多屌多有能耐，而这个人选在他看来我是最合适的。 　　他们想要怎么样我觉得都是与我不相干的，我渴望的只是平平静静，我走在路上尽量的低着头不引人注视，我吃饭的时候找偏远人烟稀少的角落，可是尽管这样麻烦还是自己找上我。 　　那是一个非常平常的周末，宿舍里人太多了所以我选择去自习室看书，可是我我刚进了科教楼在一处转弯处跟一个迎面走来的人撞了个正着，立刻，我就听到她愤怒的喊道。 　　“谁啊，走路不长眼睛啊。” 　　我下意识的慌忙的弯腰道歉，但是我听着这声音非常熟悉，是个女声，忍不住抬起头看过去，真是祸不单行，撞了人不说，而这个人恰恰还是王慧娟。 　　要说这个班里我最怕的人是谁，其实不是罗坤，反而是王慧娟，我知道她的秘密，此刻就像是赤身裸体一样站在她面前，我感觉随时都可能被她看透。 　　王慧娟其实在那一次过后开始虽然愤怒，但是后来想了一下也觉得蹊跷，她明明从那个眼神里读到的不是别的任何信息，是惊讶，对，没错就是惊讶，就好像惊讶她为什么会在这里，就好像他们以前认识。 　　王慧娟搜索过自己脑海里所有的身影，非常肯定自己并不认识这个人，因为那张脸上那一道疤痕除了让她恶心以外，更是印象深刻，如果她以前见过绝对不会忘掉。 　　我看到王慧娟像看一坨屎一样这样看着我，眼中全是厌恶和嫌弃，就连说话都是往后侧着身。 　　“你叫曾书寒是吧，那天你为什么哪样看着我？” 　　我的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我心里非常明白这个事绝对不能露馅，否则我以后在这个学校的日子就别想安宁，王慧娟要是知道一个知道她过往的人在她身边肯定会想方设法的折磨那个人的，况且这个人还是软弱的我。 　　“我……我……我没有看你。” 　　我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期望她不要再继续追问，我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想让别人把自己当做空气一样无视掉，我低着头慌不择路的想赶快离开。 　　“站住！” 　　我本来就处于惊慌之中，王慧娟这一声暴喝吓的我差点腿一软瘫倒在地上，我勉强扶着墙背对着王慧娟。 　　“你是哪里人？” 　　我不知道是为了掩饰我的慌张还是想赶快离开，鬼使神差的我就回答了王慧娟，但是当我回答后看到王慧娟那张惊恐的脸我才知道后悔了，我恨不得扇自己两巴掌。 　　我紧紧的搂住怀里的书，这样能给我带来些许的安全感，紧张的双腿都打着颤，想跑脚下却使不上力气。 　　王慧娟有着自己的过往她自己心里清楚，但是她肯定自己肯定没有见过这个人，为什么却又从他的语气里感觉到他似乎知道什么。 　　“你认识我……？” 　　“我不知道！我不认识！” 　　我没有等王慧娟说完，迫切而又急促的打断了她，我不能承认，她肯定没有见过我，我在心里默默的给自己打气，要镇定，不能露怯。 　　但是我的这种反应在王慧娟看来更觉得可疑，我趁着缓过来的一口气抬腿慌忙的逃窜而去。 　　在当时的年纪，我觉得逃避是最好的解决问题的方法，其实一味的退让只会让你的对手更进一步的紧逼，直到退到悬崖边上，退无可退，要么跳下去，要么站起来，而我只是还没到那个程度罢了。 　　即使这是一所不入流的大专学校，班里也是有那么几个爱好学习的学生的，而在大家的眼里通常学校里只有两种人，一种就是爱学习想专升本的，另一种就是像罗坤他们整天混日子的，而我在他们看来，却是实打实的第三种人。 　　我整天看似老实巴交的抱着本书，但是爱学习的人都不愿意跟我走在一起，混日子的更不用说了，就算他们搭理我，我也不想搭理他们。 　　在自习室一呆就是一整天，晚上我依旧形单影只的走在回寝室的路上，还没到寝室，远远的我就听见楼道里吵的很厉害，似乎是罗坤他们寝室传来的，一群人咋咋呼呼的似乎在找什么东西。 　　我担心惹事，不敢立刻回去，于是我躲到水房里避一避，我想着我一天都不在寝室应该跟我没有什么关系，但是就这样回去，万一罗坤他们心情不好，拿我当出气筒我也没有办法，索性等他们不闹了再回去。 　　可是事与愿违，我完全想不到他们就是冲着我来的，一个小个子的男生，我隐约记得他叫赵小龙，是罗坤忠实的跟班，整天跟着罗坤忙前忙后，他冲进水房看到躲在墙角的我冲外面喊道。 　　“快过来，曾书寒在这里！” 正文 第四章 要命的坚持 我惊恐的看着朝我走来的众人，就这样被鱼贯而入的几个人架着出去，一直吧我架到罗坤的寝室里。　　一进门，罗坤气势汹汹的半坐在床沿上，嘴里叼着烟。 　　我心里直打鼓，不知道他们想干什么，但是我知道这个架势不对，我双腿打颤的站在原地不敢跟罗坤对视。 　　“罗哥，这小子躲在水房里呢，被我们逮个正着！” 　　周围的人越聚越多，新生刚开学大家对看热闹这种事情都是趋之若鹜，寝室门口里三圈外三圈的围了很多人，然而并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制止的，大家看我的眼神全是相同的冰冷和不屑一顾。 　　罗坤轻巧的弹飞手里的烟头，往地上啐了一口从床上一跃而下，缓缓的走到我面前，他缓慢的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我心脏上一样，使我压抑难受的喘不过气来，我双腿不自觉的抖的更厉害了。 　　“啪！” 　　罗坤猛的就是一个大耳光狠狠的抽在我的脸上，也抽没了我仅有的一点自尊，要知道现在外面看着的都是班里的同学。 　　我眼泪止不住的就掉了下来，脸上如同火烧一样难受，有被打的原因，也有屈辱，但是我根本不敢反抗，我害怕，我更觉得无辜。 　　你们欺负我打我我都忍了，但是你们至少也该告诉我我犯了什么错要打我，我撇过头红着眼问道。 　　“为什么打我？” 　　可是我话还没说完，罗坤又上来一脚踹在我的肚子上，他脚非常重，我感觉到胃里的酸水连同饭菜全部向上涌，我强压着要吐出来的冲动捂着肚子跪在地上。 　　罗坤冲过来一把抓起我的头发面色狰狞的说道。 　　“操你妈的，你个小逼崽子，还躲到水房里去是吧！” 　　我躲到水房是因为我不想无缘无故的变成出气筒，并不是我做错了什么才躲，我想解释，可是肚子上的疼痛让我张嘴说不出话来，而且他们似乎也并不打算给我解释的机会。 　　我知道我弱小，我卑微，我就像从小伴随我长大的那些废品，或许还不如，废品还有被回收的价值，而我如果死在哪里恐怕很久都没人知道。 　　我就这样被罗坤抓着头发跪在地上面朝上方，我用询问的眼光看向罗坤，期待他给我一个答案，但是我的眼光在他看来似乎非常讨厌，特别的脸上那条触目惊心的伤疤。 　　罗坤鄙夷的看了我一眼，像丢垃圾那样随手一甩，然后对着旁边一群小弟一声令下，凶恶的说道。 　　“打，给我打，打坏了我担着！我特么的看到你这张脸就来气！” 　　我努力的双手抱住头，尽量不让人打到我的头部，都是血气方刚的年轻人，万一失手我说不定真的会惨死在寝室里，我已经数不清有多少只拳头无情的抡在我的身上，还有周围人的指手画脚。 　　“活该！居然在寝室里偷东西！” 　　“太暴力了！别给打死了，死在寝室里晦气！” 　　“这张脸，我看着也恶心，打死算了！” 　　我感觉到我的意识在渐渐的远离，眼前越来越模糊，不知道是他们打累了还是我疼过了，似乎已经感觉不到拳头的重量了才听到罗坤那不可一世的声音再次响起。 　　“行了！” 　　真当他们停下来以后我才感觉到疼，无与伦比的疼，身上的每一寸肌肉每一根骨头都疼，我没有力气抬起头只能努力的转动眼睛还是看向罗坤，我想知道为什么。 　　我不知道那一刻我的眼神在罗坤的眼里是什么味道，我看到一双鞋底在我的眼跟前被迅速的放大。 　　“哐当！” 　　罗坤的力度虽然大，但是还不至于把一个人给踢飞，如果当时我的背后有人能够扶一把，我肯定不至于撞在门框上。 　　“看！看你麻痹看！” 　　身上的疼痛伴随着罗坤的一脚，我感觉到眼前有一种天旋地转的晕，脸上黏糊糊的应该是被什么东西划破了，而伤口正是在那道陈旧的触目惊心的伤疤上。 　　鲜血顺着伤疤的沟壑流进我的嘴里，也许是这一幕太惊悚，人群里终于有人说话了。 　　“曾书寒，你就把偷罗坤的钱还给他吧！” 　　我震惊的望向人群，但是没有搜寻到声音的来源，我感激这个说话的人，我知道他的意思是让罗坤别再打我了，但是我更多的是震惊。 　　偷钱？我没有偷钱，我一天都不在寝室怎么会偷罗坤的钱，而且我也不可能做这种事。 　　众人对我的震惊置若罔闻，没有人理会我，仿佛都已经认定了我就是那个偷钱的小偷，我这时才明白过来罗坤今天打我是为什么。 　　“我没有偷钱！” 　　我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喊的极大声，而且声音里带着一种焦躁不安，我瞪大着眼睛看向罗坤，又强调了一次。 　　“我没有偷你的钱。” 　　我能感觉到罗坤看我的眼神跟看一条死狗没有什么区别，但是这些现在已经不重要了，我只想极力的争辩属于我自己的清白。 　　围观的群众对我却更加鄙夷了，刚才还有几个为我求情的声音现在也不见了，他们全当我是个不知所谓的小丑，罗坤冷笑着走到我跟前，抬起脚踩在我的脸上，肆意的来回搓动。 　　我心里的疼更大于来自脸上的疼，他可以践踏我的脸，践踏我的尊严，但是绝对不可以践踏我做人的最后一点底线，我使出全身的力气将罗坤的腿甩开，嘶吼道。 　　“我没有偷钱！” 　　我此刻的愤怒的嘶吼配上我脸上的血红色的伤疤看起来异常的狰狞，罗坤好像也被吓到了，我把他甩的一个踉跄他愣是半天没吭声，旁边的小弟跟着说道。 　　“鬼吼什么！钱都在你的柜子里找到了，还特么装！”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说话的人，看着周围的着众人，我不相信，发疯一样站起来拨开挡住门口的人，发疯一样跑回隔壁我自己的寝室。 　　我站在被翻的凌乱的衣柜面前，里面的衣服散落了一地，而那一沓崭新的百元大钞就这样刺眼的躺在我的衣柜里。 　　不多时，罗坤就带着他的小弟们和一众看热闹的又围到了我的寝室里，而我寝室的室友全都都是缩着头，寒蝉若惊的没有一个人敢吭声。 　　罗坤似乎反应过来了，首当其冲一脚踹在我的后腰上。 　　“操你妈的！小杂碎，你带种呵，还敢唬老子！” 　　屈辱的泪水不甘的从我的脸颊上滴落，一滴一滴落在地板上，我的心痛到了骨髓当中，周围的人没有一个帮我的人，罗坤更是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我就对我拳打脚踢，我从来没有像这一刻这么孤独过。 　　我挣扎着爬起来，吼道。 　　“我没有偷！不是我偷的！” 　　可是我能看到我的解释是多么的苍白无力，没有任何一个人相信我，罗坤往我身上吐了一口唾沫，骂道。 　　“杂碎，嘴还硬，今天我就要好好教训教训你，给我打。” 　　一群人又是不由分说的把我按倒地上一顿揍，我努力的试图起来，我要夺回我最后的一点清白，即使我的清白没人在乎，但是我要对得起自己的内心。 　　“我没有偷！” 　　我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坚定的朝人群说道。 　　罗坤缓步的走到我的衣柜前，拿出柜子里的钱，他现在的样子看起来气急了，抓着我的头发用钱一下一下扇在我脸上。 　　“好！好！” 　　我没有反抗的勇气，但是我的眼神依然坚定，罗坤好像被我逼的有些歇斯底里了，深深的叹了口气。 　　“打！打到认为止！” 　　拳头和脚不停的在我的身上招呼着，我倔强亦如初，只要他们停下来我还是会解释，不是我干的。 　　周围的人仿佛也有些看不下去了，我知道在他们看来我就是一个偷了钱还死不承认的倔驴。 　　“曾书寒，你就承认了，在你的柜子找到你还狡辩什么，把钱还回去，道个歉不就完了！” 　　我咬紧了牙关，今天我如果认了这个事，那么我将一辈子抬不起头来，不是在别人面前，是在自己面前。 　　我吸了口凉气，努力的让自己颤抖不停的脸能稳定下来正常说话，我趴在地上倔强的抬起头用微弱的声音说道。 　　“我真的没有拿！” 　　我感觉到自己的意识越来越模糊，我坚持着不让自己晕过去，即使这样可以感受不到身上的疼痛，但是那样我就等于是默认了。 　　罗坤看再打下去我怕是真会死在这里，眼看进气多出气少了，可是我的倔强又实在是让他很不爽，罗坤大口大口的在我面前喘着粗气，居高临下的像个上位者一样俯瞰着我。 　　罗坤缓缓蹲下，一把抓住我的衣领，咬牙切齿的说出了几个字。 　　“牛逼！你有种，算你狠！” 　　说罢他就起身没有再看我一眼，不再管我的死活，对他的小弟怒吼到。 　　“我们走！” 　　我挣扎着用最后一丝力气爬到了我的床上，没有去求宿舍里的任何一个人，既然他们在我最需要的时候没有人站出来，那么这个时候我想也没有必要。 　　委屈的泪水顺着我的面庞将枕巾染湿了一大片，我努力的控制不让自己发出声音来，我不想再让旁人误解我是偷窃被抓而哭泣，我这时候只愿意一个人静静的舔舐我的伤口，我想也没有人会同情我。 　　后面几天我都没有去上课，我也没有去医院，我没有钱去那种奢侈的地方，只能凭借人本能的自愈能力慢慢恢复着。 　　两天后，身体稍微好了一点，能够一撅一拐的下地走路了，我默默的独自来到校医务室拿点药吃。 　　校医问我怎么会伤的这么重，建议我去医院做个详细的检查，显然他在这种学校当校医对这种打架斗殴的事是常见的，见我不理不睬也没有坚持，简单的给我配了点药就随我去了。 　　虽然在这种学校随意旷课是不会有人管你的，但是我总觉得内心不安，我担心同学会以为我是畏罪躲避才不去上课。 　　我一撅一拐的走在这个原本在我脑海里充满渴望的校园里，想想起初我对这里的期待是多么无知和可笑，腿上的疼痛伴随着心里的无奈使我没走稳，就这样迎面摔到了地上。 　　我趴在地上一时没有起来，也完全不管不顾周围诧异的目光，对于他们来说，一个行走的奇葩跟一个躺在地上的奇葩恐怕也没什么区别吧。 　　我愤恨的用力捶打了一下地面上的影子，就连自己的影子现在看来也像是在对自己发出无情的嘲弄。 　　这时从我身后一道清脆动听的声音传来。 　　“同学，你怎么了？” 　　不管您是从哪里看到这本书的，强烈建议大家登陆以后观看，一定要记得点击收藏，这样就不会找不到书在哪里了，欢阅读支持第三方一键登录，非常方便。 　　点击下一章，内容更精彩哦！！！ 正文 第五章 命运无奈 我听到那道声音就如同听到了天籁一样，我从来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一种声音会这么好听，不是声音本身，而是从它里面我能感受到一种我从来没有感受过的气息。　　关怀。 　　从小到大，在外面我承受的都是冷嘲热讽，回到家又是我爸的苛责咆哮，我第一次感受到原来被人关怀也是会使人感到温暖的。 　　比我在‘洗头房’里看到那些女人的喘息更让我觉得温暖。 　　“同学？” 　　那道声音见我没有反应又忍不住疑惑的问道，我不敢回头，我害怕这种得之不易的温暖因为我的转头而消散掉，我害怕看到她在看到了我的脸以后那种极度反差的表情。 　　我知道这个声音的主人所表露出来的关怀并不是针对我，而是源于她自身的善良，但是没有人知道这份关怀对我来说是多么的弥足珍贵，我不忍心让这个梦轻易的破碎掉，我想让这个美好的回忆长存在我心里。 　　内心的纠扯没能及时阻止我的行动，我太想看看这个声音的主人长的是什么样子，所以当我站起来以后还是忍不住的回头了，而结果我又默默的低下了头。 　　她很美，跟她的声音一样的美，迎着阳光像一幅画，但是当我向上看到她惊恐的表情和下意识后退一步这个动作，我知道我所有奢求的幻想其实都只是泡沫。 　　我什么都没有说，与想象之中的反应并没有差别，虽然心还是绞痛的。 　　阳光也很配合的倾洒在我的脸上，深深的灼烧着我脸上那道触目惊心的疤痕，时时刻刻提醒着我，这不是我能有资格拥有的东西。 　　我看到她恐惧过后还想上来说点什么，但是我不想再受到伤害，至少到目前为止心里还残留着一些些的温暖，就给这微弱的种子留有一丝保留下来的机会吧，我转过身头也不回一深一浅的快速走掉了。 　　女孩怔怔的站在原地望着那个远去的背影良久，心中懊悔不已，也许他是被自己的反应伤到了自尊吧，正想着，突然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嗨！小蕊，看什么呢，还不去上课，都迟到了！” 　　小蕊回头看了一眼是自己的舍友，叹了口气，幽幽的说道。 　　“没什么，一个奇怪的人，走吧。” 　　小蕊的舍友莫名的顺着小蕊的目光看过去，无辜的摇头晃脑不明白小蕊在说什么，拉着小蕊的手朝相反的方向一蹦一跳的走掉了。 　　我从来没有奢求过有一天自己能被温暖包围着，但是当它真实的出现在眼前的时候我又极力的想要抓住它，偏偏结果是我不可力拒的。 　　我感觉到鼻子酸酸的的难受，不是那种被别欺负的委屈，是我从来没有过的一种酸涩感觉，像是心脏被铁丝一点一点的箍紧，那种无力感压迫的我难以喘息。 　　“报告！” 　　直到我走到了教室门口我还没有缓过劲来，老师正在讲台上激情的讲着中国近代发展史，听到门口的传来的声音全班不约而同的同时向门口望过去。 　　老师似乎对被人打断了自己上课很不满意，一看到是我更是火冒三丈。阴阳怪气的说道。 　　“曾书寒，我说你都两天没来上课了，你还来干嘛？” 　　如果随便换做任何一个人哪怕一个礼拜没来上课，老师估计也不会察觉，但是我脸上的伤疤实在是太明显了，每个老师开课前只要随意的一扫就能对我印象深刻。 　　我不想解释，任由他说，我能听到班里有很多人在低声的窃笑，没有人会去关心我是因为连床都下不了才不来上课的，老师好像也觉得跟我这种废物多说是在浪费时间，避犹不及的我进去。 　　一堂课我更是没有一点心情去听，当下课铃响起我想快点跑回宿舍的时候，一群人却挡住了我的去路，他们像魔鬼一样步步紧逼，一直将我逼入墙角。 　　为首的正是罗坤，我看到他阴晴不定的脸上就知道了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事情，我吓的腿脚发软背靠在墙上以至于不让自己跌倒，我犹记得两天前他们毫不留情的打我的样子，现在我身上的伤还没有好，今天我不知道不还能不能挺过去。 　　“曾书寒，你很有种啊，我把你打成那样你就是死扛着不认。” 　　罗坤的表情充满着玩弄的意味，而我拼死坚持的东西在他看来不值一提。 　　“小子，算你走运，我最后查到了，钱的确不是你偷的，是你们寝室另外一个小子跑不掉了放到你柜子里的，现在那小子已经在医院了。” 　　我听闻轻松的舒了一口气，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样希冀着他们今天不要再打我了，我不知道我现在的身体还能不能抗住，可是我这一点点理所应当的渴求却是那样的毫无意义。 　　“但是……。” 　　我神经顿时紧绷起来，我知道罗坤不打算就这样放过我，心里恐惧、局促各种情绪交织着，我的这种表现似乎让罗坤很有成就感，他并没有第一时间的打我，饶有兴趣的如同在逗一只狗。 　　“嘿嘿！小子，你现在的这幅样子我看着才舒服，虽然钱不是你偷的，但是那天你的表现让哥很不满意，我非常的不爽，我很生气，你说该怎么办呢？” 　　钱不是我偷的我当然要坚持，那是我做人的最后一点底线，而我用命坚持的东西在罗坤看来却是让他不爽的源头，他就因为这个还要打我。 　　我很委屈，我很想哭，我想逃，可以是我的腿上没有力气，我的心里也兴不起逃跑的勇气。 　　罗坤抓起我的头发，把我埋的很低的脸暴露在他们的面前，龇着牙说道。 　　“小子，我其实也不想再打你了，你太没意思了，一点都不会反抗，但是你知道吗，你这张脸长的实在是太恶心了，我看到就恶心，我没办法啊，我不打你我就恶心的吃不下饭。” 　　泪水还是不可遏止的夺眶而出，我知道我长得吓人，但是我已经尽量的低着头走路了，我知道我弱小，我从来没有主动惹过你们，可是你们却一而再再而三的欺负我，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命运就这么不公平。 　　我极力的忍住不让自己出声，我流下懦弱的眼泪已经够丢人的了，再哭出声音肯定更加让他们得意，我极力的想留住我仅剩无几的自尊，虽然我的尊严对他们来说没有任何意义。 　　“给我打！” 　　毫无疑问罗坤的一群小弟立刻上来对我拳打脚踢，我蜷缩在角落里痛苦的挣扎并不能让他们有一丝心软，这时，教室门口一个声音传来。 　　“你们在干什么！” 　　所有人不约而同的停下手看过去，那个站在门口的中年男子是我们的辅导员，罗坤的小弟们像逃避责任一样闪躲开，这样自然是露出了蹲在墙角的我。 　　我努力的挣扎着站了起来，只见罗坤嬉皮笑脸的迎了上去。 　　“嘿嘿！没干什么，我们跟曾书寒同学玩呢！” 　　辅导员皱着眉头看了一眼罗坤，又扫视了一眼众人，所有人都局促不安的低下了头，想象之中的辅导员的喝斥并没有出现，辅导员见我还能站起来，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 　　“曾书寒，传达室有人找。” 　　接着就大步流星的出去了，连看都不再多看我一眼。 正文 第六章 王慧娟的威胁 辅导员的冷漠并没有让我有任何的不适，不是我变的坚强了，而是这些年我受到的对待使我的内心早已千疮百孔，没有可以再受伤的余地。　　我奇怪谁会来找我，在我身边，唯一与我有交集的人只有我爸，但是一个连我死活都不管的人显然是不可能来找我的。 　　到了传达室我更加确定，因为眼前的人我并不认识，他很高且非常的壮，笑起来很阳光，与我邋遢的打扮相比他穿着很讲究，而且看起来不像是学生，更像是坐在办公室里的白领。 　　他递了一个信封给我，眼神中非常的不屑，透过开口我看到里面是厚厚的一沓钱，我虽然惊讶却并没有伸手去接，就像是我不会去偷一个道理。 　　“你是谁？为什么给我钱？” 　　我鼓起很大的勇气才很小声的问出这么一句，而我一说话自然就抬起了头，他看着我的脸面露吃惊，但是随后就轻蔑的撇了我一眼，眼神中有笑意，像是看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一样说道。 　　“你还真跟传说中的一样啊！哈哈，我听说有人长的这么丑本来还不信，好吧，现在我服了！” 　　我还是没有去接过他手中的钱，只是愣愣的站在原地，非常不解谁会送钱给我，他也似乎察觉到了我的异常，晃了晃手中的信封。 　　“拿着吧，算是我打赌输的。” 　　旧伤未愈又加上罗坤他们刚才的一顿揍让我感觉到身上非常难受，面色不自觉的痛苦的扭曲起来，他饶有兴趣的看着我，杵在半空中的手放了下来，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我说你不会是刚挨完揍过来吧，啧啧！不过像你这副死倔的样子的确让人很想揍你。” 　　说着他走到我跟前不由分说的将信封插进了我的领口里，蔑视的看了我一眼，很随意的道。 　　“思思让我给你的！” 　　思思。 　　曾几何时那个像梦一样出现在我生命里的女孩，那个活的叫我羡慕到嫉妒的女孩，当我以为那只是一场梦而就要忘记的时候，她又真实的出现在我的面前。 　　我震惊在当场半天说不出话来，张着嘴眼睛瞪的非常大，他却毫不理会我的震惊，说完就掉头要走。 　　其实我一直知道，思思跟我一样都是可怜的人，虽然我不知道她的来历，但是她空洞的眼神我能猜到，她一定也有她自己的故事，而我们不同的是我没有她活的那样坚强，看似坚强。 　　“等等！” 　　我发誓我长这么大为止从没有喊出过这么大的声音，因为我从来没有像这一刻这么震惊。 　　男子保持着直行的姿势转过头玩味的说。 　　“怎么了，小伙子？” 　　我努力的平复自己的情绪和脸上的疼痛，尽量使自己的每一个字说的清楚。 　　“思思在哪？” 　　男子恍然大悟的看着我，又若有所思的歪着头想了想。 　　“我只答应把钱给你，好像并没有义务回答你的问题！” 　　说完他就继续要走，不过最后好像是多余的提醒一样，又说了一句。 　　“你傻缺吗？她如果想见你还用的着我来送钱？” 　　然后他就再也没有回头，我呆呆的站在原地，拿着手里的信封似乎有千斤重，我又想起了多年前在‘洗头房’里看到了思思的那一幕，心里就一阵阵的绞痛，现在她是不是还在做着同样的事，我仿佛能够闻到每一张钱上都有思思的味道，她特有的味道。 　　我的呆滞只是我一个人，然而我并我不知道我在传达室的这一幕被一个人完完全全的看在了眼里。 　　当我走出传达室的时候很快就被人堵住了去路，我抬头看了一下是王慧娟，我现在的情绪都沉浸在往事的回忆中，现在并不想跟这个女孩做过多的争辩，然而我被她的一句话不得不拉到现实。 　　“原来你是思思的弟弟！” 　　我吃惊于她怎么会知道，我在传达室的时候并没有发现一直躲在外面偷听的王慧娟，而此刻看到她想要吃人的眼神我才反应过来似乎她知道了什么，我能听见她把牙咬的咯吱响。 　　“我终于明白了，我终于知道那天你为什么那样看我，原来你是思思的弟弟，是她告诉你的对不对？” 　　我再傻现在也明白了王慧娟在说什么，她应该也是认识思思的，深深埋下的头在王慧娟看来跟默认没有区别，我想跟她解释，因为我不想以后的生活里面对着无尽的麻烦，更重要的是她误会了思思。 　　但是对于王慧娟来说，误不误会已经不是那么重要了，重要的是她确定我是知道她过往的，她的过往是她最大的秘密，她是鸡不假，但就算是事实她也不愿意别人在她面前提起，而且这个人还是在她看来这样卑微如同一只蚂蚁一样的我。 　　其实她忽略了一点，我从来都没有提起过，所有的都是她自己的臆想，王慧娟有种被我抓住了小辫子的感觉，这种感觉让她有种想要弄死我的冲动。 　　我刚抬起头想要解释，王慧娟抬手一个巴掌就扇到了我的脸上，加上罗坤他们之前打的，我只感觉到脸上火辣辣的痛，但是更痛的是我的心。 　　我不明白为什么连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给我就要打我，罗坤他们欺负我就算了，连一个女人都可以毫无顾忌的打我，我就这么遭人恨吗。 　　我想说我绝对不会跟别人说的，让她放心，可是她却不给我开口的机会，屈辱的泪水在我的眼眶里打转，随时都有要滴落下来的可能。 　　“曾书寒，我告诉你，我知道你肯定是知道的，就算你知道也没关系，但是，如果在这个学校里我从第三个人口中听到了这个事，老娘会让你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她说的咬牙切齿，而且眼神中带有一种很浓的煞气，说完就转身走掉了，我迷茫的望着她的背影，望向无尽的远方，我好像真的不应该来到这个世界上。 　　思思给我送来的钱足足有2000多，这些钱足够我在学校这种地方可以吃得饱饭了，我没有多余的消费，就连受了伤去医院我都会觉得奢侈还会有别的什么呢。 　　但是这笔钱我花的也不安心，我知道这些钱可能都是思思一次次重复着在不同的男人身下婉转承欢得来的，我想想就觉得恶心，但是我又不得不靠这些恶心的东西来填饱肚子，五味成杂的内心让我备受煎熬。 　　后来的几天罗坤出乎意料的没有再找我麻烦，这让我在压抑的环境中难得有了几天喘息的机会，开学1个多月的时间，我身上大大小小留下的伤全都跟他有关，有时候旧伤没好，新伤又来了。 　　所以如果我现在脱下外衣光子膀子能发现，我的背上处处都是淤青的伤痕，没有一块正常的皮肤。 　　我以为这样的好日子可以持续下去，至少让我活着在学校把学上完，但是我发现我是太过于天真了。 　　那天，我如往常一样埋着头走进教室，奔着最后一排属于我的角落而去，但是当我路过罗坤身边的时候我发现他今天看我的眼神格外的奇怪，是以前我从来没有见过的一种眼神，让我很是不解。 　　我不想去解读他眼神里的意味，只要他不来揍我，我觉得这就是上天对我最好的恩赐。 　　但是当我坐到座位上以后，我总是感觉有无数双眼睛紧紧的盯着自己，虽然我没有抬头看，但是我可以听见我的前面传来嘤嘤嗡嗡的议论声，而他们议论的对象恐怕就是我。 　　我忍不住疑惑的抬起头，这才发现全班所有人动作一致，都回过头的目光齐刷刷的全部是落在我身上，还有三两成群的小声讨论着什么。 　　同学们看见我抬起头露出那张让人厌恶的脸，大部分的人都是把头回了过去，不过还有少数刺头门毫无畏惧的笑着看着我，这其中就包括罗坤。 　　只见罗坤一步一步的朝我走来。 正文 第七章 意外施救 这一幕让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罗坤走过来的速度不快，但是每一步都好像和他那天踩在我的脸上一样，让我灼热难耐。　　开始回过头去的人现在又重新转过头来，好像有一出好戏即将上演，而他们都是台下的观众，还是不需要买票的那种。 　　我的手紧张的在桌子下面来回搓动着，能感受到罗坤即将走到我的眼前。 　　“嘿！” 　　罗坤猛的趴到我面前的桌子上，突如其来的恶作剧吓的我一阵哆嗦，我控制不住的瑟瑟发抖，罗坤笑着说道。 　　“曾书寒，我今天听到一个非常好听的故事，我想跟你分享一下！” 　　我颤抖着低着头不敢看他，心里默默的祈祷着老师快点到来，我不知道罗坤又有什么新鲜的花样来整我，我肯定不可能相信他是真的来跟我分享故事的。 　　他就像是我的梦魇一样挥之不去缠绕在我的身边，我没有反抗的勇气，我突然又想起了我爸小时候跟我说的话，是的，我没有能力反抗他，也没有能力反抗罗坤，所以我只能接受，接受他一次又一次对我的折磨。 　　“啧啧！曾书寒，看不出来啊，你有一个好姐姐，思思是吧！” 　　我听到这个名字突然心脏不由自主的‘砰砰’的猛跳起来，手心也渗出了冷汗，我猛地抬起头不可思议的看着罗坤，惊悚的就像在看恐怖片。 　　我又往王慧娟的的座位方向看过去，看到她也在满脸不屑的看着我，我露出一副询问的表情，但是她毫不在意，也不准备跟我解释，不用问我也知道，肯定是她跟罗坤说了什么。 　　为什么，我不明白为什么，明明我一直在帮她保守着秘密，而她今天刚刚得知了我的事就告诉了别人。 　　我现在终于明白我进教室以后所有人看我的眼神了，我用力的双手攥紧，求饶似的看着罗坤，求他不要再说了，可是他却无动于衷，继续揭发着我的丑事。 　　“曾书寒，要不你把你姐姐约出来，让我也爽爽怎么样，放心，我给钱的！哈哈哈哈！” 　　强烈的屈辱感顿时胀满我的内心，那一刻我大脑一片空白，嗡的一声就炸了，我使出全身的力气喊道。 　　“别说了！” 　　我捂着自己的耳朵不停的颤抖着站在原地，我想挥舞起我的拳头像罗坤打我那样砸到罗坤的脸上，但是我终究没有勇气，而罗坤的一个巴掌却实在的把我又拉回了现实。 　　“小逼崽子，吼你麻痹吼，长能耐是不是，我告诉你，你吃的穿的都是你姐卖换来的，你在这得瑟什么得瑟？你就是一坨屎，我打你都嫌沾我一手，呸！” 　　罗坤的那一巴掌没有把我打疼，但是他的话却想一把榔头狠狠的锤在我的身体里的每一个器官上，闷痛的我喘不过来气。 　　我最终还是站不住了，脚下一软瘫倒在椅子上，大口的喘着气，罗坤的一字一句就想魔音一样在我的脑海里一圈又一圈的回荡。 　　“吃的穿的都是你姐卖换来的……！” 　　“卖换来的……！” 　　我好想感觉到班里的每一个学生都在看我，都在嘲笑我，嘲笑思思，而那个始作俑者却依旧好好的坐在那里，我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我不敢抬头，但是我现在闷的难受，我像发疯了一样站起来，冲出教室，我忍受不了继续坐在这里接受大家目光的洗礼，而他们的目光就像一根根针扎在我最柔软的地方。 　　我闷着头往前跑，连撞了人都没有停下来，只听见后面传来一阵跌倒的声音和叫骂声。 　　“操！神经病啊，有种别跑，老子废了你！” 　　我没有理会，我现在心里像是有一团棉花，被紧紧的压在我的身体里，压紧、压紧，我一路飞奔，完全无视掉周围看我像看神经病一样的目光，一直往前跑，我什么都没想，只想找一个没有人的地方，一直跑到学校的最拐角，这里人迹罕至，是一处废弃的教学楼，我没有减速，穿过一道又一道楼梯，直到跑到天台上。 　　“啊……！” 　　我痛苦的朝天大喊，即使这样也难以抒发我内心的屈辱。 　　良久过后，我全身无力的瘫坐在天台上，我心里好恨，我恨我爸，恨我自己，恨思思，恨她为什么要给我送钱来，恨王慧娟，恨她为什么要跟我过不去，恨罗坤。 　　大把大把的眼泪顺着我的脸颊往下流，被罗坤那样暴打我都没有像现在这样难受过，我想就这样从天台上跳下去也许就一了百了了，但是我又鼓不起勇气，我怕死。 　　我一拳又一拳捶打在墙沿上，直到两个拳头全部血肉模糊了才停下来。 　　看来我该走了吧，这里我肯定是呆不下去了。 　　我能想到我回到家以后我爸肯定也会揍我，但是总比呆着这里强，我不想再继续念下去了，这样的生活过得毫无意义，我想出去打工，或者像我爸一样收破烂也可以，总之，我要离开这个地方。 　　我躺在地上，任由风和阳光侵蚀着我的脸，我伸出手摸了一下我脸上的伤疤，疤口深凹进去就像是被侵蚀出一道沟壑的岩石，我自嘲的笑了笑。 　　算了，走吧，我不属于这里。 　　我眼神空洞的走在这个静悄悄的校园里，像个行尸走肉一样，曾经我对这里抱有无限的幻想，而今就像一场梦，醒了，我就应该回到我梦开始的地方去。 　　我漫步目的的走着，不知不觉走到了一片偏僻的树林里，这里本来就是学校的最边缘，以前是一片景观林，随着扩建这一片慢慢的就荒废掉了，也没有人到这里来，树林里到处是半人高的杂草。 　　我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在杂草从中，其实我是希望能够突然窜出来一个匪徒，不由分说的从后面给我一刀，这样我就可以没有痛苦的离开这个世界了。 　　突然，我听见杂草深处似乎有动静，我本能的寻着声音的方向走去，多年以后我真的是很庆幸今天，甚至可以说是侥幸，我甚至感谢罗坤，感谢王慧娟，如果不是他们我不会来到这里，而我如果没有来到这里，那可能就是另一个结局。 　　我游荡着寻着声音的方向拨开眼前的草丛，里面是一片空地，而地上现在正有三男一女，女孩无助的被两个男的按住胳膊躺在地上哭泣，拼命的挣扎，而另一个男的正奋力试图将女孩的衣服扯开。 　　我看见那个女孩的上衣已经是凌乱不堪，外套不知道被扔到哪里去了，现在只穿着一件单薄的吊带衫，雪白的肩膀和因为挣扎而裸露的肌肤大片可见。 　　我意识到了自己好像撞破了别人的好事，而按照我以前的性格现在肯定是双腿发软，瑟瑟发抖才对，可是绝望的人是不知道害怕的，心都死了身体也只是一件无用的躯壳。 　　三个男的本来就是在干着见不得光的事，见到我突然站到他们面前他们更是紧张，而且他们看到我‘镇定’的样子不知道我的来路，同时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只是按住女孩的胳膊没有放松。 　　“喂！干什么的？这里没你的事，快滚！” 　　如果是在往常，我肯定是如临大赦一样仓皇逃走，不过也说不定，毕竟没遇到过的事谁也不知道结果，但是此刻我毫无生机的眼神却突然迸发出了光芒。 　　不是因为我突然有了正义感，而是因为那个女孩，让我第一次感受到了关怀的温暖的女孩正用着一双求助的目光满含晶莹的看着我，我甚至忘记了她此刻正遭受着三个歹徒的欺凌，脑海里只有那天我跌倒那一幕的温暖。 　　我就像是看不见那三个男子一样呆呆的朝女孩走过去，三个男子面面相觑，都是一脸懵逼，不知道我要干什么，他们这时的内心紧张程度比我要深的多，而且此刻我脸上那道曾给我带来无尽悲哀的伤疤在他们看来却是那样狰狞恐怖，三个人还没等我靠近就吓的跐溜一下跑了。 　　直到三个人跑的没影了我都没反应过来他们是被我吓走的。 　　女孩好不容易逃出魔掌，现在后怕的坐在地上抱着膝盖委屈的抽泣起来。 　　我看着女孩单薄的身躯，特别是那一大片一大片雪白的肌肤让我不禁面红耳赤，虽然我无数次的在‘洗头房’看过各种香艳的场面，但是那是在夜晚，黑夜总能给所有的罪恶披上一层隐秘的纱，而现在是白天，而且是如此近距离的是我从来没有体验过的。 　　像我这种是个人都避犹不及的人，更别说看女孩子的身体了，我想着反正我也要离开了，就当做了一件好事吧，那些人以后想报复也找不到我了。 　　我轻轻的走到那个女孩的旁边，想起她清脆如同天籁一般的声音当下却哭的梨花带雨，我毫不犹豫脱下自己的外套，准备披在了她的肩膀上以后就离开，因为我有自知之明，我知道我跟她是不可能有交集的。 　　“谢谢！”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我是想感谢她那天给我带来的温暖，而我没想到的是她也同时发出了感谢，这一幕就像戏剧一样发展。 　　女孩本来是受到了惊吓，却被这一幕逗的愣神过后破涕为笑起来，我看着她的脸一阵阵恍惚，非常的不真实，而我终究要回到我的真实世界里去，于是我转身就准备离开了。 　　女孩看到我要走，急切的喊道。 　　“等等！” 正文 第八章 选择离开 我承认，我对面前的女孩有想法，我也是一个处于青春期的懵懂少年，怎么会不渴望一份专属于自己的爱情，但是我更知道，我不配，这个女孩太完美了，完美到令我窒息，我知道她不是我配拥有的，甚至连想都是不应该的。　　我没有回头，还是径直的往前走，女孩急了，我以为她叫住我是还想说一些感谢的话，但是我觉得这些没有必要，以后可能都不会再见面，还不如给我的内心留个美好的念想。 　　但是让我意外的是她突然开口，声音很低。 　　“我害怕，我一个人不敢回去！” 　　顿时，我心里某处柔软的地方仿佛被触动了，是啊，这么空旷的地方万一那三个男子再折返回来该怎么办 　　随后我毅然决然转过身。 　　“走吧！我送你回去！” 　　我没有察觉到女孩的嘴角不经意的露出一丝窃喜，我的任务就是把她送到人多的地方，而我，则应该离开这个地方了，这个不属于我的地方，去到另一个不属于我的地方。 　　至于罗坤、王慧娟，他们以后都是与我不相干的人了，任由他们怎么说我也听不见、看不见了。 　　“我叫方蕊，你呢？” 　　我怔怔的抬起头看着她，心里有种异样的感觉，我从没有想过会有一天有人会这么温柔的跟我讲话，这种感觉像是聊天，而对别人很平常似的聊天对我来说是奢侈的。 　　“我叫曾书寒。” 　　我低着头不敢去看她的眼睛，也许只有这样我才有勇气与她对话。 　　方蕊能感觉到对面的人很奇怪，看起来非常的胆小，偏偏刚才就是他救了自己，如果不是他，方蕊不敢再往后想。 　　“你……！” 　　方蕊犹豫了一下，小心的问道。 　　“你好像很害怕，为什么刚才还救我？” 　　方蕊突然又想到了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那时候我狼狈的躺在地上，她刚巧路过寻常的问了一句，她不知道她这一句寻常的问候带给我的是多深的感动。 　　我没有回答，而是选择了最擅长的沉默，方蕊也适宜的没有继续追问，每个人的心里都有属于自己的悲伤，有权利选择沉默，她也有，所以她能理解。 　　我虽然大多数时间还是沉默，但是方蕊不知道其实我今天说过的话要比我之前一个星期加起来还要多。 　　方蕊突然又想到了那天自己好像唐突到了这个怯弱的男孩子，忍不住解释道。 　　“对不起啊，那天我不是故意的，也没有别的意思，你不要放在心上。” 　　我知道方蕊想表达什么，而我压根也没有在意，类似的遭遇我经历的太多太多了，而方蕊当时的表现只是惊恐而不是鄙夷在我看来已经是对我最大的尊重了。 　　方蕊拉了拉紧披在她身上的衣服，我的破旧衣服，防止走光，丝毫没有嫌弃它已经破旧到颜色暗淡，我见周围的人也越来越多了，不至于再发生危险，而我的引人注目显然再跟方蕊走下去也不太合适了，所以我选择了离开。 　　“曾书寒！” 　　方蕊看了看身上的衣服，虽然破旧但是现在却是她唯一的遮盖。 　　“你送我到寝室门口吧，我上楼穿件衣服才能下来把衣服还给你啊，你总不能让我现在还给你回去吧！” 　　说着方蕊还朝自己的胸前看了看，拉链没有拉到头，隐隐约约的我能够看见她的锁骨和锁骨周边雪白的皮肤，我不敢再看，而且方蕊也不明白当我出现在女生宿舍门口是多么一件惊悚的事情。 　　“不用了，你自己回去吧，衣服你穿回去就扔掉吧。” 　　说完我没有犹豫，立即转身走掉了，我本来就不是擅长与人交际，而今天的事情在我看来到此为止画下一个圆满的句号是最合适的，再多就过了。 　　方蕊愣了半天看着远去的背影良久，她本性善良，第一次是因为我的突然回头让她惊着了，她其实并没有因为我脸上的伤疤而瞧不起我，相反她对我更多的是好奇。 　　我收拾完行李果断的踏上了回家的路，我讨厌这个地方，讨厌我当初对它抱有了太高的期望，如果不是希望太多也不至于失望的这么厉害。 　　当我又一次站在老家土地上的时候，心中不禁感概，从我离开的第一天起我就没有想过有一天我会再回来，这里留给我的只有痛苦的回忆，我讨厌我爸，讨厌这个家，但是我去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带给我的却是更深的痛苦。 　　我准备好了迎接我爸的怒火，但是当我站到院子里的时候并不是那么一回事，院子里的东西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杂乱无章的像是被土匪洗劫了一样。 　　我摸了摸桌子上的灰尘，恐怕是有一、两个月没人住过了，我第一反应就是我爸出事了。 　　我惊慌失措的前前后后找了个遍，除了院子里的废品和里屋乱七八糟的陈列以外，并没有人影。 　　现实与想象中的差别太大让我一时接受不了，我站在院子里痛苦的大喊。 　　“爸！爸！” 　　然而没有一个人答应我，我顿时百感交集，虽然我讨厌她，虽然我不想看见他，但是当他真的从我的世界里消失的时候我才发现我是多么无助。 　　毕竟他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我的血液里流着是他的血，我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了他横尸荒野的场景，心中一阵阵绞痛。 　　我晃了晃头不敢再想，我不相信我爸会这么死掉，我望向院子里那把破旧的摇椅，记忆还停留在他喝完酒悠哉的坐在上面晒太阳的场景。 　　我不相信，我爸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人，一个收破烂的人，怎么会这样莫名其妙的消失掉，这绝对不可能。 　　突然，我听见门口传来一声开门的声音。 　　“咯吱！” 　　我希冀的望向大门处，我就知道不会的，应该是我爸回来了，现在我已经顾不得去思考家里的乱是不合理的，只盼望能从门外看见我爸的身影。 　　然而当门打开的时候，我看到那个身影却失望了。 正文 第九章 思思的教诲 这个身高体型显然不可能是我爸，那我爸又在哪里，我都没顾得上去看来人的脸，只知道是个女人。　　那一刻我害怕极了，从未有过的孤独无助感瞬间袭上心头，我瘫坐在地上双眼空洞的望着远方，我希望他能突然出现在我的面前，哪怕是拿着铁棍又一次再我脸上添道伤疤我也愿意。 　　“懦夫！” 　　进来的人走到我的跟前无情的骂了一句，这个声音让我觉得很熟悉，我忍不住抬起头，没有理会她的嘲骂，瞳孔瞬间放大。 　　“姐？” 　　思思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虽然从理论上来说这也是她的家，但是她像一阵烟一样只是从这里飘过又轻轻的飘走。 　　我突然像是抓住了什么，疯狂的爬起来按住思思的肩膀，思思很廋，但是她的肩膀却很软，没有想象中的骨骼僵硬的感觉，我发疯的朝她喊道。 　　“我爸呢？我爸呢？” 　　思思仍由我这样晃动着她却无动于衷，神色坚定的就这样看着我，我直到嘶吼到没有力气瘫软的趴在她的肩膀上嘴里还念念有词的哭喊。 　　“我爸呢？我爸去哪里了？” 　　我从来没有跟女孩子有过任何的肢体接触，而今我却大胆的这样抱着思思趴在她的肩膀上痛哭，恍惚间我感觉到背后有一只手也搭在了我的腰上。 　　良久过后。 　　我清醒了一点才意识到我们的这个姿势有些暧昧，我松开了抱住思思的手，面对面的站在她身前，面色潮红，窘迫不安。 　　“你要还是个男人，就不要在我面前哭哭啼啼的。” 　　我知道思思从小就活的很洒脱，我曾经也很嫉妒她，我想像她那样活着，但是每个人生性不同，我做不到她那样就像她看不起我这样一样。 　　“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还是问出了心中的疑惑，虽然这里也是她的家，她出现在这是理所当然的，但是她已经离去这么多年了，这个时间，这个情况下出现却不那么正常。 　　思思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仰头看着天，突然又目光如电的看着我。 　　“我真不懂为什么同样姓曾，而你却像个软蛋一样，你到底怕什么，大家都是人，都是两只胳膊两条腿，为什么别人可以肆意的在你的尊严上践踏，而你就不知道有一点的反抗。” 　　我痛苦的低下了头，思思说的没错，当罗坤的脚踩在我脸上的时候，我兴不起一丝反抗的勇气，我不敢，我害怕，我不知道该拿什么去跟人家反抗。 　　我似乎又抓住了什么，从思思给我送钱，到现在思思出现在我面前，她好像对我在学校的一切都了如指掌。 　　我惊恐万分的看着她，既然这样，那么她就应该也知道罗坤当着全班的面说我吃的穿的都是靠人卖换来的，而这个人现在就站在我面前。 　　我好像抓到了罪魁祸首，歇斯底里的冲她喊道。 　　“你在‘洗头房’干的那些事我都知道，你为什么要给我送钱，为什么要是我姐，为什么还要让别人知道，为什么，为什么。” 　　我用尽全身的力气去喊，就好像要吧身体里的委屈和埋怨全部通过这种方式排出体外。 　　思思有些惊愕，这些事她是不知道的，她更不知道我在15岁的时候就曾经看见过20岁的她，不过思思毫不在意。 　　我痛苦的放声哭着，但是眼泪似乎已经流干了，没有一滴眼泪出来，我只能大声的咆哮着抒发心里的怨气。 　　“你要是觉得脏你可以不用，但是你是个连饭都吃不上要饿死的人没有资格嫌我脏，你以为踩在你脸上的鞋底有多干净？你以为你自己那点微弱的尊严又多有价值？操！废物！” 　　思思也有些生气了，说的斩钉截铁，将我践踏的一文不值，我知道她说的对，我没有资格嫌弃她，我虽然心里恨但是还是拿着她给我的钱吃饭，我卑微的一次又一次的选择顺从，因为我别无选择。 　　我瘫坐在地上看着思思居高临下的像个君王，而我像是一个随时可以被她捏死的蝼蚁。 　　这一刻我突然想到了我爸，我爸现在还生死未知，虽然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思思也是我的亲人，是我叫了七、八年的姐姐，但是她对于我的意义永远达不到我爸那样重。 　　“我爸呢？你肯定知道对不对，他在哪？” 　　思思听闻轻蔑的往地上啐了一口。 　　“操！老东西！” 　　思思吐的那样理所当然，就像是吐我一样自然，或许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够引起他的重视，但是她吐的那个人对我来说意义不一样，他是我爸，我是他的儿子，他就算再十恶不赦也是我爸，我现在只想知道他在哪，哪怕是一具尸体，我也要知道。 　　我当下眼前看到的一切放佛都是猩红色的，我冷不丁突然冲到思思面前，掐住她的脖子，将她抵到了墙边上。 　　“告诉我，我爸到底在哪？” 　　似乎是我在情急之下用力过猛了，思思的脸憋的都有些发青，嘴巴微微的张着，想咳咳不出声来，我稍微的松了一点，听她说到。 　　“他去为他所犯的错赎罪去了。”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思思的意思，愣愣的盯着思思，手上的力道也松了几分，思思趁机将我的手打开，揉了揉自己的脖子干呕了几声。 　　“你的意思是他没死？” 　　思思像看白痴一样白了我一眼，也算是默认，我这才如遭雷击，但是还是追问道。 　　“那他在哪？” 　　思思绕过我走到我的身后，捡起她刚才掉落在地上的手包。 　　“操！我怎么知道。” 　　我得知了我爸没死的消息心里顿时感到一阵解脱，不过好像从来也没人告诉过我他死了，只是我自己的猜测，思思捡起包拍了拍上面的灰尘，伫立了一会，背对着我，回过头淡淡的说。 　　“如果你能一直像刚才那样，还像是个男人。” 　　我呆在原地体会这思思话里的意思，心态轻松下来，我又恢复了本性，回想起自己刚才的举动不自觉的低下了头，内心根深蒂固的自卑和弱懦让我是无法在理智情况下做出那样的事的。 　　但是我还是转过身异常认真的说道。 　　“谢谢你！” 　　“谢我什么？” 　　思思脸上写着不可思议，但是心里很明白，这是一种玩味的挑逗。 　　我黑着脸憋了半天没有憋出一个字，大口呼出一口气。 　　“总之谢谢你。” 　　思思见我还是说不出口，她自己倒是说的很随意。 　　“你说的没错，我是卖的，我给你的钱都是我骑在一个又一个老男人身上得来的，那又怎么样呢？你有骨气别冲我来啊，冲你们学校里那些瘪三去啊！做个孬种你自己是舒服了，那别人呢？” 　　我被思思一席话说的羞愧难当，她说的对，我是没有资格，而且她说的我也做不到，我还是舒舒服服的当我的孬种好了，这才是真实的我。 　　“滚回你的学校去，你呆在这里死了我也收不到你的尸！” 　　思思说完就走了，我没有立刻离去，就这样在院子里呆坐了三天三夜，想着过往的点点滴滴，想着思思跟我说的话。 　　三天后我又回到了学校，除了回来其他我没有地方去，我连出去打工都不知道去做什么，思思可以去卖，我也去卖吗？ 　　我决定拾起我的笔，完成我的学业，但是想法终归是想法，实现是另一回事，别人总让你不得安宁。 　　在我回到学校的第二天，我刚走进教室坐下，他就来了。 正文 第十章 他是琪哥点名要的人 其实在罗坤还没到来之前，班里有个四眼仔来找过我，这个人很老实，想混但是混子们都不带他玩，因为他实在是太廋小了，一个男人才1米6都不到的身高。　　他见到我的第一眼，惊讶的那副超大的黑框眼镜差点都掉了下来，他告诉我那天我发疯似的跑出去把罗坤撞到了课桌下面，头都磕破了，罗坤后来找了我几天，扬言要吧我碎尸万段，但是他不知道我回家去了。 　　所有的同学都以为我是怕事退学了，没想到我今天又出现在大家的眼前，我听闻之后虽然心里虽然犯怵，但是倒也没有太担心，罗坤要么把我打死，要么我就依然会呆在学校里，有些东西该来的总会来，你躲也躲不掉。 　　但是罗坤显然是不敢把我打死的，罗坤带着一群人气势汹汹的站在我面前的时候，我依然是耷耸着头盯着桌面，我知道这一顿是跑不掉的，他不拿我出出气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啧啧！小逼崽子，我真没想到啊，你居然还敢回来！” 　　我淡淡的抬起头，这一次我的腿没有再发抖，我的心仿佛在回了一趟家以后就消失了，跟我爸一样，消失了，罗坤看我抬起头，依然是那张让他恶心的脸，但是眼神里却有了一种若有若无的东西。 　　罗坤不知道那是什么样的一种眼神，不凶狠，也不是求饶，像是倔，非常非常的倔，罗坤气炸了，以前打我的时候我从来不敢抬头跟他对视，而现在却用这种眼神看他，罗坤觉得这个眼神比这张脸还要恶心。 　　我就是非常倔强的看着他，仿佛是在告诉他，你有种就吧我打死。 　　“操你妈的，几天不见，你骨头又硬了是不是，你皮是真欠，你看！” 　　说着罗坤撩开头发露出他额头上的那道口子，好像还缝了两针，不知道为什么看到罗坤的伤口后，我心里非常高兴，我脑海里好像看到了他当时满脸是血痛苦的在地上挣扎的样子，而始作俑者正是我。 　　我不由自主的冷笑了两声，而我的这种行为在罗坤看来简直是嘲讽，对他来说是莫大的耻辱。 　　“他娘的，给我打！今天不打的你叫爹叫妈，老子就喊你爹。” 　　罗坤带头一拳狠狠的锤在我肚子上，然后就任由小弟们招呼我，自己退到人群后面，与之前的委屈相比我现在一点感觉都没有，眼神依旧，倔强的透过人群看向他，罗坤气急败坏的来回走动着，骂骂咧咧指着我道。 　　“操你妈的，老子就看不惯你这个样子，没有蛋还偏偏要装JB，你再看老子就把你眼珠子扣下来你信不信！” 　　我数不清身上挨了多少下，可能揍挨的多了人也就皮实了，这些人今天打我倒没有之前感觉那么痛了。 　　小弟们都打累了，我却依旧死撑着站在原地就这样昂着头看着罗坤，罗坤气喘吁吁的弯着腰站在我对面，我知道他很生气，他越生气我的心里却越是畅快。 　　“操！操你妈的！你……你有种，老子今天就不信了，还治不服你这个狗篮子！” 　　全班同学都回过头来看教室后面上演的好戏，虽然不是第一次了，但是众人却总是乐此不疲，但是众人都觉得今天的时间好像比往常要久很多，而且那个脸上带有伤疤的人今天好像长高了。 　　其实并不是我长高了，而是以前罗坤打我的时候我都尽量的蜷缩着，而今天我是奋力的挺直自己的腰，倔强的死盯着他的眼睛，也正是如此，也是今天会持续这么久的原因。 　　罗坤找了个椅子坐了下来，一群小弟们围在他的身边，我看他的样子今天的确要把我往死里整了，或许我像往常那样低下头任他们摆弄，依他们此刻的状态也就散了，但是我不愿，我想起思思跟我说的话，我不愿。 　　但是由着他们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或许一会老师来了我能够逃过一劫，但是逃过了今天还有明天、后天，还有很多天，所以我开口了。 　　“罗坤，我从来没有想过要跟你对立，也没有招惹过你，你想干什么都可以，但是你要怎么样今后才肯放过我？” 　　我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在班里说过这么多话，罗坤也是饶有兴趣的看着我，这话听起来像是求饶了，但是怎么又听着那么不爽。 　　“放过你？” 　　罗坤的阴阳怪气我并没有放在心上，我想着只要他打完我这一顿能够解气了，以后别在找我的麻烦，而我以后肯定会绕着他走，那也行，但是罗坤显然不是这么想的。 　　“可以啊，把你那个叫思思的姐姐约出来，让我爽爽，我就放了你，以后出去你还得叫我一声姐夫，不是吗！哈哈哈哈哈！” 　　众人也附合着罗坤的笑声肆意的嘲笑我，罗坤更是夸张的把头笑仰到了椅子后面。 　　我有种窒息的压抑感，但是比第一回强多了，因为我见过了思思，我知道她并不在意，而我的在意也毫无作用，我挨打都没有颤抖的腿伴随着我的呼吸轻微的颤动着。 　　“不同意？” 　　罗坤见我不说话，眉毛一挑，接着说道。 　　“不同意也行啊，方蕊你认识吧？” 　　我一听到这个名字顿时就愣住了。 　　“听说有人看见你跟她走在一起，要不你帮我介绍介绍，让我跟她做个朋友，啧啧，播音系的系花哟！嘿嘿嘿！” 　　罗坤搓着手小眼眯着笑的相比刚才更显得猥琐、淫荡。 　　我承认，我慌了，诧异的看着罗坤，我不知道他怎么会知道方蕊，他们提到思思的时候我虽然生气，但是我知道思思在外面过的很自在，罗坤他们也就是呈一时口头之快。 　　但是方蕊不一样，方蕊实打实的就在学校里，而且方蕊是我心里的位置非常重，无可替代，她是第一个带给我温暖感觉的人，虽然我知道我跟她不可能，但是我也不愿意别人如此亵渎她。 　　我第一次看罗坤的眼神里出现了凶象，但是罗坤不为所动，猛的一拍桌子站了起来，蹿到我的面子，嘴角上扬，用比我更凶的眼光压制住了我。 　　“小子，看来真的认识啊！看不出来啊，播音系的系花居然会跟你这个渣渣走在一起。” 　　我怂了，我此前做好了所有的准备，他再打我再骂我我都不认怂，我不想以后都生活在这种暗无天日的折磨之下，但是当他提到方蕊的时候，我真的怂了。 　　“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的语气没有之前那样坚韧，眼神也没有了刚才的倔强，这一刻我真的认怂了，我担心罗坤他们会去找方蕊的麻烦，而这原本都是跟她不相干的人，是我给她带去的灾难，所以我要极力抹平。 　　“曾书寒，你们又在干什么！” 　　我不知是该庆幸还是无奈，所有的老师都能一口叫出我的名字，而我明显是被人围在中间的弱势方，老师第一时间质问的却是我。 　　我没有看到跟着老师一起走进教室的还有另外一个人，看样子并不是我们班的学生，我不认识他，而他却绕过老师径直的向我走过来。 　　“那个同学，你又干什么。” 　　他回头冲老师露出一个邪恶的微笑，什么都没有说，就这样把老师给无视掉了，走到我们这边。 　　“我刚才听他叫曾书寒，哪一个？” 　　他指着讲台的位置站在最外围问道，众人除了我以外都是不明所以，而我则是压根不想明白，他一步一步朝我走来，众人也是自觉的让出了一条通道。 　　“噗嗤！给打成这样，看来是你咯！你叫曾书寒？” 　　我茫然的点了点头，他抓起我的手就要往外走，罗坤感觉自己像是一团空气一样被人给无视了，气急败坏的挡住了他的去路。 　　“你谁啊！这么屌……！” 　　罗坤话还没说完，那人抬手就是狠狠的一嘴巴子抽在了罗坤的脸上，把罗坤抽的转了一个圈，然后非常挑衅的说道。 　　“跟谁俩囔囔呢，嘴咋这么臭呢！” 　　我看着心中暗爽，就像是那一巴掌是我抽出去的一样，但是罗坤不一样，他快疯了，被人当着全班人的面抽，按他的脾气哪里受得了，众人摩拳擦掌就要动手。 　　只见那人眉毛一挑，淡淡的说了一句。 　　“他是琪哥要找的人！” 　　就这一句，罗坤举在半空中的手就像定住了一样迟迟落不下来，而且腿也止不住的哆嗦，我从来没见他这么害怕过一个人，嘴里念叨着。 　　“琪……琪哥！” 　　那人轻蔑的撇了一眼罗坤，轻松的拉着我扬长而去，临走还不忘又对讲台上的老师露出一抹邪恶的微笑，留下老师一脸懵逼的愣在当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