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嫁给了恶魔 牧锦念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女人重重的娇.喘将她从睡梦中惊醒。  刺目的白光令她下意识伸手挡住双眼,依稀透过指缝看清周遭陌生的环境。   中式风格的房间,不似英式的高调奢华,低调精致。   她正坐在毛绒的棕色地毯上。   一顿愣怔,未反应过来,女人歇斯底里的尖叫令她浑身一僵,汗毛倒竖。   顺着声音望去,入目是一双正紧紧交缠在一起的男女。   她的头皮一阵发麻,身子一软,本能的朝后退去。   男人一动不动,阴鸷的眸冷冷落在她身上,白色衬衣的扣子还未尽数解开,白色的西服半挂在身上,与她身上的婚纱是一套系列的婚服。   今天是她和他大婚的日子,在新婚的这一夜,他在她的面前,和另一个女人——缠绵不休。   与男人交缠在一起的女人像没有骨头似的挂在男人身上,双手圈住他的脖子整个人迎上他,浑身抖动,口中痴缠:“陆爷……”   “哼。”一声轻声的哼唧,那女人更用力往下施力,整个人沉醉在迷乱的情.欲里。   相较于怀中女人的意乱情迷,男人眸色清冷,优雅镇定得不像当事人,只是一个旁观者。   他的手轻轻搭着女人光裸的肩,琉璃般晶亮的眸子却是一瞬不瞬的落在牧锦念脸上。   那人脸色发白,不断往后退,直到抵在墙角,她将整张脸埋起来,被长发覆盖的瞳孔,他清晰的捕捉到她难以置信的视线。   他的唇角不动声色的勾起一抹讥讽,一个翻身将女人压在身下,不遗余力的奋力抽动。   女人用力抱住男人的后背,倒吸一气,娇*连连:“陆爷……陆爷慢……慢点……太…太厉害了……”   男人像没有听见般相反更加用力的抽动起来。   他以为,他会看见她奋不顾身指责他或者像个泼妇一样扯开他身下的女人。   可是没有,相反,她似乎过于无动于衷。   蹲在墙角的牧锦念一动不动,但没有办法忽视这一幕的她脸色越来越苍白,余光一直盯着俩人痴缠的身影,心下的惊恐夹杂着一股茫然和恶心。   什么情况?   女人光裸的身躯和男人毫不遮挡的滚烫不断刺激着她的眼球,一股气在她小腹里汹涌的翻涌起来。   就在忽然高亢的娇。喘以及男人一声沙哑低吼响起之后,一声控制不住的干呕紧接之后充盈进每个人的耳膜。   牧锦念掌心用力压着胸口,想要压下这样的恶心感却怎么也压不住,她又重重的“呕”了一声。   停止了动作的男人瞳孔用力一缩,脸色冰冷得像腊月的严冬,噙着几分戾气的眸子一瞬不瞬的落在还在干呕的牧锦念身上。   双眼危险的眯起来,吐了?觉得他恶心所以吐了?   牧锦念没有察觉到男人的靠近,一手压在胸口,无力的将头靠在墙上。   高大的黑影覆住她眼前的光亮时,她像只受惊的兔子似的整个人一跳,后脑勺猛地磕在墙上,疼得她倒吸了一口冷气。   却是没有伸手去揉揉发疼的后脑勺,她惊恐的望着慢慢蹲下来的男人俊美的脸。   阴鸷的眸子深深锁在她脸上,森冷的气息笼在她四周。   她浑身微微打颤,整个人尽量的缩进了墙角里。   男人抬指捏住她的下巴,话未出口,一只手猛地用力将他的手打开。   男人眸色一沉,牧锦念条件反射打掉他的手后再一次抑制不住胸口的恶心“呕”的一声干呕起来。   没有一丝预兆,陆铭久双眸燃起熊熊烈火,他伸手再次捏住她的下巴,这一次,她用了双手也没有打掉他的手。   “吐?觉得我恶心是吗?你有什么资格觉得我恶心?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吐?牧音乔,你真该死,你真该死!”他低估了自己对她的恨意,也高估了自己对她的隐忍。   没有忽略他眸中恨意的牧锦念微微一怔,为什么,他竟然那么恨她?   原本,他想一步一步蹂躏她,摧毁她,但这一刻,他更压不住自己心下喷张的怒火和恨意。   正常女人怎么可能受得了自己的丈夫在新婚的第一天晚上就和别的女人好上。   何况眼前这个女人还是名媛千金,身份高贵。   然而她没有羞愤,却在他面前吐了?   牧锦念下巴像要被捏碎般,疼得眼圈一红。   他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就在她以为自己的下巴将要废了时,男人忽地松了手。   牧锦念护住发疼的下巴,十分惊恐的盯着男人,后者猛地起身,冷冷的扫了她一眼后转身走到桌旁,拉开抽屉从中拿出了一瓶小小的东西,然后转身再次向她走来。   不知道他要做什么的牧锦念惊慌的想要从地上站起来但却提不起一丝力气,几次起身又跌坐了下去。   陆铭久蹲下身子,抬手将不断后退的她往回拉。   “牧音乔,还记得我吗?”他压低了吼声却压不下那浓得化不开的恨意,阴鸷的眸底闪着猩红的血光,他不断克制自己,却怎么也压不住不停在脑海里炸开的那片瞬间被炸药夷为平地的陆家老宅。   那是他最后一次看见的家的模样。   牧锦念恍若未闻,眸底满是惧意,费力的想要将捏着她肩膀的手拉开。   男人猩红的眼跳跃着疯狂的恨意,再次重复一样的话:“你真该死,你真该死!”   这是他和她第一次见面。   不对,这应该是十二年来第一次见面。   牧锦念抓住他的手想要将他的手挪开,脑袋向后退去,男人却猛地一手锢住她的头,在她来不及喘口气时,快速朝她嘴里倒进那瓶从抽屉里拿出来的药丸。   他用力捂着她的嘴巴,不让她有丝毫能吐出那些药丸的机会。   她吓呆了,整个人急剧扭动起来,男人用力将她禁锢在怀里,强将她的头抬起来。   喉头一阵滑动,她终是被迫吞下了不知究竟共有几颗的药丸。   男人冷冷一笑,一把将她从怀里推了出去。   跌在地上的牧锦念一阵猛咳,重重的喘了好久,她抓着胸前的衣服,不断向后蠕动,只用余光盯着男人,他给她吃了什么?   陆铭久唇角的笑意更甚了,猩红的眼就像来自地狱的使者:“想起我是谁来了吗?”   牧锦念紧抿着唇,一言不发。   药丸一下腹,她就感觉小腹像有火在烧一样迅速的燃了起来,然后开始控制不住慢慢往全身烧起来,她的呼吸逐渐不平稳。   见状男人眸底燃起一丝狂意,他望着靠在墙上的牧锦念,阴冷一笑:“我会让你后悔到这个世界上来,我会让你付出一切,失去一切!”   话音一落他轻轻拍了拍手,三名光着膀子的大汉开门走了进来。   “啊!”一直躺在床上一言不发的女人用被子将自己裹得更紧,惊慌的盯着那三个男人又盯向陆铭久。   后者瞧了她一眼,眸色微闪,她于是头也不回的冲出了房间。   看见那三个男人,牧锦念一下子明白他想干什么。   她抬头看向陆铭久,眸中的恐惧越来越浓烈,喘息得更加厉害了。   用力摇头,口中呢喃:“不要,不要过来!”   她浑身发烫,并且逐渐开始流失力气,从地上站起来又滑坐下去。   陆铭久望着她惊恐不已的模样,森冷一笑,侧过身,牧锦念只看见他满是寒意的唇角动了动。   “她要是不畅快不舒服,你们三个就陪她一起去死。”   “是!”   那三个大汉看着牧锦念的眸子蹦出猩红的欲念。   死?   那一瞬间,牧锦念的大脑一片空白,她望着那慢慢朝她走来的三道身影以及慢慢走出房间的陆铭久的背影,蓦然明白——是啊,她也许是应该随同母亲一起离开了。   没有人料到她会忽然做出这样的举动。   速度快得没有一人来得及阻止。   陆铭久背对着牧锦念,所以并没有看到她从窗户跳下去的瞬间露出的解脱。   “轰”的一声巨响,楼下溅起的巨大水花洒满四周。   陆铭久猛地转过身,只看见窗纱上破了一个巨大的洞,张狂的伸张着尖锐线条的窗纱上零星的挂着猩红的血珠,在月色下闪闪发亮。   男人震惊不已,他一把推开挡住他视线的一名大汉冲到窗前,泳池中缓缓沉下了一具十分美丽曼妙的身躯,透明的水色中,从正中央那片白色婚纱里缓缓漫开一朵充满着致命诱惑的血花。   牧锦念意识慢慢溃散,她是用左肩撞开窗纱的,伤口似乎比她想象中要深。   因为很疼。   这疼痛缓缓浇灭了她浑身的炽热。   池水漫过她的口鼻,窒息感重重压向胸口,她不会游泳,也没想过挣扎,任由身体往下沉,慢慢沉灭了意识。 正文 第2章 身份顶替 站在窗前的男人望着没有一点求生意志的牧锦念,眸色发寒,这就想死了?  怎么可能让她这么轻易的就死去。   “把她救上来。”   话音一落就有人跳下泳池一把将牧锦念从泳池中捞了上来。   她的左肩被划出一道十分长且深的伤口,狰狞的肉开张,鲜血淋漓,触目惊心。   陆铭久没有料到她竟这么硬气,面色铁青:“把余年叫来。”   跟在陆铭久身后的管家程安接话:“好的少爷。”   将牧锦念从泳池中救上来的是三名大汉的其中一名,望着娇躯紧贴着男人光裸的上半身,陆铭久眉心微拧,但什么也没说,转身走回了别墅。   佣人替牧锦念换上干净的衣裳后将她放在客房的床上,陆铭久不允许她进入他的卧室。   房间里除了程安和周余年没有其他人,陆铭久离开时只留下一句话:“别让她死了。”   牧锦念醒来的时候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望着褐色的天花板,她一时有些愣怔。   大脑在断片了半分钟后才悠悠想起昨晚的事情。   阳光从窗外照射进来,她从床上坐起来,望着陌生的环境,有一瞬间觉得自己是不是上了天堂。   但应该不可能吧,像她这样的人,有什么资格上天堂,简直是奢望。   低头看了看左肩,一动就隐隐传来的疼痛令她确信,她还活着。   她原以为,他不可能会救她。   他那么恨她,虽然她压根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恨她。   哦不对,他恨的好像不是她,而是牧音乔。   所以她不仅被迫顶替牧音乔嫁给陆铭久,还代她承受着他的恨意?   她是牧音乔的双胞胎妹妹,当初母亲在乡下老宅将她们姐妹生了下来。   但因为她和牧音乔在腹中时,她大部分的营养都被牧音乔夺走,导致出生后身体十分虚弱几度徘徊在死神边缘。   所以当初牧厉只将牧音乔带走,而她则被留在老宅养病,牧厉不肯出钱治疗一个将死之人,是牧锦念的生母姚桃背着牧厉变卖了所有能变卖的金银首饰救活了她。   可她的身体依然很虚弱,姚桃便对牧锦念百般照顾,以致忽略了牧音乔,这招来了牧音乔的强烈嫉妒,于是只要姚桃一不在,她就会欺负牧锦念,百般欺压直接导致了牧锦念的自闭症。   姚桃在牧锦念七岁的时候病死,自此,牧锦念终于失去亲人的关爱,牧厉得知她患有自闭症更是将她踹得远远的,将她一个人丢在牧家老宅。牧音乔打小以欺压牧锦念为乐,于是每年放假她都会回到牧家老宅,每天欺压牧锦念消遣时间。便是这长时间的欺压导致牧锦念一直无法走出自闭症的阴影。   即便无依无靠的她在姚桃死后被乡下一名毫无血缘关系的姥姥——陈漫全心全意的照顾下抚养长大,也没有办法抚平心理上从小创下的伤口。   而她长期居住在乡下,多年与牧厉没有联系,直到半个月前,牧厉忽然找到她,并不顾她的意愿强行将她带回牧家。   到了牧家她才知道,牧音乔得了病,胃癌,所幸是早期,正打算去治疗的她就在这个节骨眼上,撞上一门亲事。   陆铭久上门提亲,他对牧音乔一见钟情。   这件事轰动了牧家上下。   陆铭久是谁?   短短十年时间从A市崛起的帝王人物,十年时间纵横娱乐市场,几乎垄断所有娱乐产业,一跃成为企业的龙头老大。   相传他冷酷无情,杀伐果决,斩草从来不留根,几乎无人敢惹。   这样的人,被人恐惧远离,也被人想尽一切办法高攀。   牧厉是个有野心的人,这样的他怎么可能放过这样一个能令他牧氏企业更上一层楼的好机会?   攀上陆铭久,牧氏想要成为A市望族几乎指日可待。   所以,他将牧音乔秘密送出国治疗癌症,然后让在乡下几乎和牧音乔长得一模一样的牧锦念顶替牧音乔嫁给陆铭久,直到牧音乔回来。   而原本在姥姥家开心生活的牧锦念就这样被强行终止了原本平凡的生活轨迹,送上了那辆黑色的劳斯莱斯婚车。   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   牧厉拿姥姥威胁她——事情败露,就拿姥姥陪葬。   这一想来,牧锦念忽地脸色一阵苍白,竟有些庆幸陆铭久救了她。   如果她真的死了,不就连累了姥姥了?   忽然进来的程安没有想到牧锦念已经醒了过来,没有敲门就进来的他感到十分懊恼,却见牧锦念脸色发白,他一怔,急声道:“牧小姐,是肩膀疼吗?等等,我马上叫医生过来!”   牧锦念一怔,根本没有注意到忽然进来的管家,反而被他的声音惊到,听到他的话,她有些急,一急,话就说不成完整一句:“等……回来…别…不疼!”   程安愣住,回身看着牧锦念,眉心紧蹙:“牧小姐,你说什么?”   用力晃着脑袋,牧锦念看着自己的左肩,苍白着唇嚷道:“不疼,不疼!”   一阵愕然,程安试图理解牧锦念的话:“牧小姐的意思是,不用叫医生过来?”   牧锦念用力点头,重重呼了口气,惴惴不安的看着他:“不疼,不用,不用叫人来。”   她不能面对医生,在陌生人面前,她很难维系自己正常的样子。   她不能暴露自己不是牧音乔的事实。   不然被她害死的,将会是她最重要的人。   她努力镇定下来,试图让自己淡然的面对管家,但紧捏的拳心仍是暴露了她的紧张。   程安看出她的惊慌,微微一笑:“牧小姐不用害怕,我叫程安,我不是坏人,我是少爷的管家,是少爷派我来照顾牧小姐的。”   牧锦念瞧着他的笑微微出神,他那样慈祥的笑意,有一股十分温暖的力量。   她常年被孤立,身边除了姥姥几乎没有其他人。   所以这样的笑她最是熟悉,和姥姥的一模一样。   她便这样一直瞧着他,他便一直这样笑着让她瞧,脸上的皱褶十分明显,可此刻岁月割下的痕迹却尤其美丽。   那么张扬的痕迹满满都是善意。   牧锦念瞧得出神,猛地反应过来自己太过失礼,急忙垂下头。   程管家微微一笑:“牧小姐饿了吧,那牧小姐是要下楼去饭厅用餐还是让人盛上来?”   怔了一下,牧锦念猛地摇头,她两样选择都不要:“我不饿!”   但话音一落,小腹就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她的小脸一下子红至耳根,支支吾吾的说不成一句话:“我我我……”   程安笑得双眼弯成两道月牙:“牧小姐既然不想下楼用餐,我去给你盛上来!”   “不用!”   牧锦念的焦声淹没在轻轻被程管家合上的房里,不一会儿,门重新被打开。   十分精致丰盛的早餐,比牧锦念从小到大吃过的每一顿早餐都要丰盛。   程管家将早餐放在桌上,并将那部前阵子牧厉才买给她的和牧音乔一模一样的手机递到牧锦念跟前:“牧小姐,这是您的手机,刚刚响过一回,拿来的时候那边已经挂断了。”   微微怔了一下,牧锦念伸手接过,在姥姥家的时候她是没有手机的,因为基本用不到,而且她没有朋友,所以会从这部手机打电话给她的除了牧家人,没有别人。   “谢谢。”她的声音非常低,但程管家仍听得一清二楚。   他怔了一下,许久,依旧笑容灿烂:“牧小姐不用客气,我在外面守着,有什么事随时喊我,我立刻进来!”   说罢便转身走出去,房门关上的瞬间,程管家听到一声比刚刚要更用力且浓厚的“谢谢”。   她不是很会表达自己的善意,自闭症令她很多时候都很难向陌生人表达自己的意思。   像刚刚很努力的想要表达,是前所未有的事情。   但头一回的,她觉得,有些满足。   关上门的瞬间,她透过门缝看到了老人那张慈祥的笑脸。   和姥姥一模一样。   牧锦念在床上呆坐了一会儿,被从桌上弥漫的香味拉回神来,她这才知道自己的肚子其实饿得慌,拾起调羹便要去喝那碗营养粥,桌上的手机便再次传来“嗡嗡”震动。   看着上面显示的号码,牧锦念眉心拧了下,舀了一勺粥喝了一口,才缓缓接起电话。   上一通电话无人接听,这一通又到此刻才接通,电话那头的主人早已火冒三丈。   “你是死了吗?”森冷的声音透过手机清晰的传来,那是她继母的声音,姚桃死后第二年,牧厉娶的她。   牧锦念心下默默道:差点。   “我不能死。”她淡淡道。   “呵,知道就好,现在的你可不是牧锦念,变成音乔,你的命便跟着变得高贵,可不是以前那条可有可无的贱命。”那头冷冽的声音满是讥讽,牧锦念却面无表情,这样的话她听了很多遍了。   也从很小的时候开始,她就知道,虽然是双胞胎,是牧厉的女儿,但她和牧音乔不一样。   牧音乔从小贪玩好动且鬼点子很多,而她胆小懦弱,什么也不敢说不敢做,任人欺负。   从很小的时候她就知道牧厉看她的那种眼神,她当时并不知道那样的眼神叫嫌恶。   但她知道她的父亲不喜欢她。   他对她,没有像对牧音乔那样的笑脸。 正文 第3章 像一条狗 她的童年里唯一的温暖来自于她的母亲,以至于直到现在,她仍记得母亲临死前泪流满面全是对她不舍的脸。  而那年,她才七岁。   都说七岁的孩子能知道什么,能记得什么,但她就是记得,一直到现在,也记得一清二楚。   她的温暖从姚桃离世的那天起便从她的世界脱离,直到姥姥的出现,才将她重新拉回这个世界。   继姚桃,姥姥是第二个,那么爱她的人。   她患有自闭症,她有缺陷,但她也有自主意识,她也有,要拼尽全力保护谁都不许伤害的人。   “当好你的牧音乔,这件事情绝不能出现半分差池,明白么?你记住了,你是牧音乔,牧锦念,已经死了。现在的你,要活成牧音乔的样子,音乔可没有那见不得人的自闭症。”   牧锦念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捏了捏,她努力压下心里的刺痛,平静道:“你放心吧,在她回来之前,我会好好变成她。但同样的,你们也不许去打扰姥姥,否则,我一定会将真相告诉陆铭久。”   “你敢!”那边尖锐的女音刺疼了牧锦念的耳膜,但她毫无惧色,只重复道:“你们敢,我就敢。”   庄丽颜没有料到牧锦念还有这样的一面,向来软弱无能的样子,此刻却变得强硬起来。   她的双眸泛寒,看来她不得不防。   “你没有和我们谈判的条件和资格,做好你的牧音乔,你的姥姥就会平安无恙,否则,你会比我更清楚,这后果不是你承受得起的。”   牧锦念咬住下唇,一言不发,她就是想以这样的方式令他们害怕从而不敢去动姥姥,但她们显然更懂得抓住她的软肋。   “今晚将陆铭久带回家来吃晚饭,你爸有要事和他谈,明白么?”   这才是她打这通电话来的最终目的。   牧锦念却是一惊,捏着手机久久没有接话,男人那张冷厉的面孔从她脑海里一闪而过。   名义上,她现在是他的妻子,丈夫陪妻子回娘家原本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可事实上,对陆铭久来说,她算什么?   他不让人喊她夫人,而是牧小姐。   她不在意一个称呼,只是从这个称呼就能看出,他根本没有将她当成他的妻子。   他那么恨牧音乔,要让她后悔来到这个世上,要让她付出一切代价,在新婚之夜当着她的面和别的女人恩爱更不惜让三个男人毁掉她的清白。   她甚至还不知道以后的他会对她做出什么事情来,那样丧心病狂的事情他都下得了手,她不知道,自己还有几条命可以像昨晚那样丢。   此刻还要主动让他陪她回牧家?   不是送死是什么?   见久久没有人回应,庄丽颜认定牧锦念是傍住了陆铭久这颗大树想反将局势握在自己手里,声线抖得变尖:“要是今晚没有见到陆铭久,你就等着给那个老不死的收尸!”   “你……”牧锦念瞳孔陡然扩大,但只说了一个字电话那头就猛地传来忙音,电话被挂掉了。   牧锦念拨了几个回去,没有人接,到后来所幸关了机。   脸色一阵发白,她今晚,无论如何也一定要将男人带回牧家,否则,她不敢肯定庄丽颜会不会做出什么她无法接受的事情来。   什么事情都能接受,唯独姥姥必须平安无恙,她是她整个生命里的顶梁柱。   但她一直等到晚上八点,陆铭久也没有回来。   牧锦念问了程管家陆铭久的下落,管家并不知道,但他说他今晚也许不会回来,这令她顿时松了一口气,不仅不用面对那个不知道会对她做出什么事情来的恐怖男人,也不用让他陪她回牧家。   不过她俨然过于天真。   她再次拨通庄丽颜的电话,一下子便接了。   庄丽颜撂下一句“那就明晚带回来”就挂了电话。   唇角不受控制的勾起一道苦笑,夜幕降临,但她没有开房间的灯,望着窗外郎朗月色呆了好一阵。   她牧锦念生下来的意义,就是成为牧厉现在的一家三口往上爬的垫脚石吗?   走进卧室泡了一个小时的热水澡,她不小心弄湿了伤口,穿了一袭睡袍就走出浴室。   打开灯,她坐在床头,拉下肩上的睡袍露出光洁的肩,她刚想将绷带解下来,房门就轻轻的被打开,伴着一股浓烈的酒气向她袭来。   牧锦念大惊,回身就瞧见男人一双阴晦的眸子,冷冷的盯着她。   她呼吸一窒,压根没料到男人会在这个时候突然进来。   惊恐的盯着男人,她本能的向后退,小脸苍白。   他要做什么?   一身酒气的男人步履却十分矫健,没有一丝醉意的样子,他关上门,一步一步走向牧锦念。   见状后者更加惊慌,一颗心几乎提到嗓子口。   她哑着喉咙,奋力从口中挤出断断续续的几个字:“不要……不要……过来!”   陆铭久冷冷一笑,毫不费力三并两步就将她逼到墙角,他盯着她仍裸露在外的左肩,被绷带遮住看不见伤口,他轻声道:“你想死可没那么容易,你可以尽情的的寻死,我绝不会阻拦你,但我会一次又一次的救活你。”   说着他一手捏住她受伤的左肩:“这手还能动?”   “啊!”被捏住的肩膀传来撕心裂肺的疼痛,牧锦念精致的小脸在一瞬间扭曲。   她甚至提不起一丝力气去反抗,全身的力气被疼痛抽光。   “这伤口不够深啊,你下次要跳,别跳我的游泳池,弄脏了我的游泳池不说,还摔不瘸。所以你说,你有什么资格拥有完整的肉体?不仅双腿应该摔瘸,就是这双手,更应该废掉!”他的面色氤氲着一种似乎能将她生吞活剥的戾气。   “啊!”撕心裂肺的尖叫划过整栋别墅。   那一瞬间,牧锦念左肩疼得几乎失去知觉,她的左手几乎废掉,甚至觉得左肩会被直接捏碎。   那身松松系在身上的睡袍在她剧烈的扭动下缓缓从她身上滑了下去,露出没有一丝赘肉的匀称娇躯。   雪白的肌肤像婴儿的般吹弹可破,她刚洗过澡,沐浴清香慢慢荡漾进他鼻中,一瞬间刺激着他的神经。   他的瞳孔蓦地变大,腹下一下子燃起一股燥*热,挡也挡不住。   他的唇角轻轻勾起一道冷笑,盯着牧锦念的冷眸染上一层血红的欲*望。   向来不克制自己需求的他,更没有想过此刻克制自己。   他松开牧锦念的肩膀,用力掰过她的身子使她背对着他。   不过她给她提鞋都不配,又怎么配给他当泄欲的工具?   她只能当条狗。   他用力撕掉她身上唯一一件遮挡物,将她压在墙上,打算从背后进入她。   牧锦念浑身没有力气,被动地成了任人宰割的羔羊。   想要反抗可是无从反抗,男女力气悬殊,她根本挣不开他的束缚,更别说保护自己身上唯一的遮羞物。   她贴在冰冷的墙上,背后是炽热的滚烫。   男人没有一丝预奏的狠狠贯穿令她刹那疼得痉挛,她费力挣扎,但被禁锢得死死的。   比左肩更难忍受的痛楚,她的眼泪在一瞬间掉了下来。   疼,好疼。   而男人并没有停下来,他每一次用力的贯穿都像一把锋利的刀子一样凌迟着她的身子。而她被压在墙上动弹不得,只能承受。   像条狗一样承受。   这样的疼痛不知持续了多久,牧锦念最终在左肩以及身下疼痛的双重刺激下晕了过去。   陆铭久疯狂的举动在她晕倒后总算停了下来,他拖着她一起走进浴室,用花洒将她的身子淋干净后扔给了女佣。   彼时她左肩上的绷带已经再次染满了鲜血。   男人沐浴完才从浴室里出来,见状让程安叫来了周余年。   看见牧锦念左肩上满是鲜血的绷带,他着实怔了好一会儿。   “怎么会这样?昨晚明明已经处理好了。”   闻言陆铭久冷着脸道:“别让她死了就行了。”   周余年愣了一下,抬头道:“总裁,这样的伤夫人是不会死的,但她的伤口不能碰到水,一旦感染就会危及性命。”   听到他的话陆铭久的脸抖得一沉,整间房的温度蓦地被压至最低。   周余年冷汗直冒,一时不知自己说错那句话,微垂下头轻声道:“总裁放心,夫人一定不会死的。”   陆铭久脸色阴沉得更厉害了:“你喊她什么?”   周余年很是困顿,“夫人”不对吗?   站在身后的程安忽地轻声道:“周医生,只要保证牧小姐不会死就好。”   周余年的手微微一颤,垂下头道:“好的我明白了,牧小姐会平安无事的。”   没有人再说话,房间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只有周余年给牧锦念伤口换药的轻微声音。   “嗡嗡”震动打破了这样的沉闷,响的是牧锦念的手机。   陆铭久低头看了眼显示屏上“爸爸”的字眼,唇角微勾,将桌上的电话拾了起来。   “喂。”   听见传来的是男人的声音,牧厉差点出口的话瞬间咽了下去。   这声音他再熟悉不过了。   缓缓一笑,牧厉柔声道:“是铭久啊,乔乔呢?睡了吗?”   男人语气不咸不淡:“恩,睡了,岳父找乔乔有什么事么?”   被找了个台阶下,牧厉心中顿时一喜:“是这样,本来今天是想让乔乔带你一起过来吃个饭的,但乔乔说你忙,还没回,我就想要不就改个时间好了,铭久你时间宝贵,等你哪天有空再和乔乔一起回来吃个饭。”   顺便,再商量点事情。   陆铭久勾着冷笑,心下对牧厉的心思了如指掌。   “那就明晚吧,去吃个饭的时间还是有的。”   “好好好!那就明晚好了,那我就不打扰铭久你休息了!”   挂了电话,陆铭久回身冷冷瞥了牧锦念一眼。   一家三口,都像狗一样。 正文 第4章 自闭症有罪吗 牧锦念第二天十点醒来的,她的肩膀比之前更疼了。  动了动身子想从床上坐起来,身下却传来一股钻心的疼痛,猛地倒吸了一口冷气,她躺在床上一动不敢动。   想起昨晚男人像要捏碎她的肩膀的力道以及那些用尽全力的冲撞,脸色一下子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   她下意识的动了动左手,还能动,没废掉能算她命大吗?   她以前听过一句话,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可是,她刚出生就在鬼门关走了一遭。   除了姥姥,她没有再遇见可以和“福气”挂钩的事情。   她整个人生,都是一个悲剧。   所以,大难不死,未必有后福。   除了在姥姥面前,她几乎没有笑容。   没有人待见一个患有自闭症的人。   更没有人知道,她的天空是灰色的。   因为——人人唾弃她。   经历了昨晚的事情,牧锦念一整天都没有食欲,无论程管家送上来什么吃的,她也没有吃一口。   她就一直静静的坐在床上,望着外面碧蓝得像宝石一样美丽的天空。   临近傍晚时,程管家敲了敲她的房门。   “牧小姐,少爷说,等下就回来接你回牧家。”   什么?   牧锦念一惊。   她没有和他提过这件事情,那他会突然和她回牧家,是牧厉打电话给他?   既然他一通电话就能让他去牧家,何必还要她去和他说。   见她很是不解,程管家道:“昨晚牧先生打电话给小姐,是少爷接的电话。”   微微一怔,牧锦念的脸色又变得面无表情。   原来。   陆铭久回来时牧锦念已经换好了衣服,她始终低着头没有看男人一眼,识趣的也没有打开副驾驶座的车门,而是后车门。   一路无言,没有人开口说话。   半个小时后抵达了牧家别墅。   管家将车子驶进车库,陆铭久拉着牧锦念走进牧家,嘴角微微荡着笑意。   他的手心很暖,牧锦念抬头怔怔的瞧着他的侧脸。   她真是看不透这样一个人,上一秒恨她恨得咬牙切齿,这一秒却能牵着她的手还笑得如沐春风。   想起他昨夜的冷厉,她想甩开他的手,男人欺过身来在她耳侧压低了声音:“牧音乔,趁我现在有心情陪你玩游戏,别惹怒我!否则你连累的,将是整个牧家!”   牧音乔和牧厉的关系一向很好,牧厉宠爱牧音乔也是出了名的。   所以他料定她不敢再做挣扎。   牧锦念浑身一僵,用力咬着牙不敢再做徒劳的反抗,任由男人拉着她走。   牧厉和庄丽颜在客厅里等了二人许久,见到陆铭久和牧锦念,庄丽颜笑容和蔼可亲,拉过牧音乔的手亲密的让她坐在自己身侧。   没有受过这样热情对待的牧锦念一时有些怔忪。   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喜欢带着面具生活,她一时并不习惯。   直到看见庄丽颜眸底稍纵即逝的警告,她才缓过神来,都是演戏。   牧厉不断在陆铭久耳边嚼着什么,男人一直淡淡的语气,没有显得热情也并不冷淡。   见状牧厉邀请他去书房和他谈一些关于公司合作的事项。   陆铭久没有反对和他一起走进了书房。   庄丽颜笑得合不拢嘴,直到书房的门关上,她回过头用力的拧了牧锦念的大腿一下。   疼得后者差点尖叫出声。   冷着一张脸,庄丽颜压低了声音厉声道:“这就是你的保证?我看你是想听从乡下传来的噩耗!”   牧锦念大惊:“不许动姥姥!”   “我现在还不习惯,给我一点时间。”说罢牧锦念头也不回的走出客厅。   那里的空气太过压抑,她现在只想找个没人的地方静静的待着。   但这栋别墅她从半个月前过来到现在,也一直没有弄清这里的结构。   瞎逛了一下,牧锦念走到后院空无一人的亭子里坐了下来。   刚一坐下肚子就传来一阵“咕咕”叫,一整天没有吃东西,现在终于传来饥饿感了。   她苦笑了一下,可是现在已经没有吃的了。   脸色一黯,牧锦念忽地听到身后传来一阵窸窣响动。   回过神,她正看见两名女佣向她走来。   “大小姐,你肚子饿了吗?厨房还有份营养粥,我给您端来吧。”夕阳将她的笑容折射得很是柔和。   牧锦念站起身,本能的摇了摇头。   那女佣笑容更深了几分:“我还是去给大小姐端来吧,刚刚听到大小姐的肚子叫了。”   说罢不顾牧锦念的反应就小跑离开了。   很快又小跑着回来,手里端着满满的一碗粥。   “大小姐那我先去干活了!”   说罢便跑出了牧锦念的视线。   “咕咕”她的肚子再次叫了起来。   她重新坐了下来,碗壁传来温热的滚烫。   她的心一瞬间像被什么撞击了一下,暖得令她整颗心都在微微轻颤。   她执起勺子,舀了一口放进嘴里。   很好吃。   第一次有一个陌生人这样对她。   她记住了刚刚那位给她送粥的女生,好想谢谢她。   重新跑回来的女佣和刚刚在一起的那一名女生偷偷躲在离牧锦念不远的地方,探头张望牧锦念身前那碗粥。   其中一人看见已经吃了半碗,顿时合不拢嘴的得意笑起来。   “你看你看,我就说她会吃的会吃的!我刚刚明明就听到了她肚子叫,真是口是心非!是因为自闭症么?长那么大还有自闭症?那不是小孩子才患的病么?真是丢人!”   “就是就是!就她还配当陆太太?呸!”   “要不是乔姐姐生病了哪里有她的份?就她?也只配吃巴尼吃的东西!那是专门煮给巴尼吃的,她还真以为那是营养粥?”   “真是傻子!”   声音越来越远。   她们以为她不会听到她们说的话。   可她听得一清二楚,一字不落。   她低头看着那碗粘稠的粥,眼泪顺着眼角划过脸颊,两行清泪,怎么也止不住。   她的右手还执着那支勺子,沉重得似乎能将她的手压垮。   巴尼是牧音乔养的狗,她知道,牧音乔很喜欢那条狗,因为它很聪明。   抬头望向逐渐没入半山腰,夕阳的余晖也消失了的天空,入目皆是灰色。   自闭症?有罪吗?   她做了什么伤天害理天理不容的事情吗?   她有什么错,她有什么罪?   要人人像对条狗一样对她?   为什么?   忽地脚下有什么暖融融的东西不停蹭着她的小腿,她低下头,就看到那条取名巴尼的阿拉斯加。   它张着嘴望着她,见她泪流满面,忽地前脚跃上桌面,舔了舔她的脸。   她双手一颤,蹲下身子,将手里的碗放在巴尼面前。   巴尼看了看她,出乎意料的它并没有吃那碗粥,而是凑上脑袋在她怀中不停蹭来蹭去。   牧锦念闭上眼睛揉着它的头轻声道:“对不起,我抢了你的晚饭。”   她抱着那条狗没有松开,喃声重复:“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她不知道她为什么要重复那么多声对不起,也不知道在向谁说对不起,她只是不停的说,不停的说。   那条狗时不时舔去她脸上的泪水,蹲坐在她面前,任她抱着。   “谢谢你,巴尼。”   早就习惯了不是吗?是她不对,是她奢望了那样的友好。   她将地上的粥拿起来凑到巴尼面前,闻到熟悉的味道,它低下头开始吃那碗粥。   揉了揉它毛茸茸的脑袋,牧锦念起身走回了别墅。   陆铭久和牧厉还没从书房里出来,庄丽颜不知去了哪里,也没有见到刚刚遇见的那两名女佣。   牧锦念走进洗手间,洗去脸上的泪痕,直到看不出她哭过的痕迹才走出洗手间。   迎面正好碰见从书房出来的陆铭久和牧厉。   男人依旧是一脸淡淡的笑意,不冷不热。   牧厉则笑得有些牵强,她不知道结果如何,但看这个样子,并不会太令人满意。   庄丽颜从厨房里出来,亲昵的拉着她的手向俩个男人招手:“吃饭吧,想必都饿了。”   牧锦念被拉着坐在庄丽颜身侧,她的另一侧是陆铭久。   这是她第一次与他同台吃饭,她低着头没有说话,也不夹菜,默默的嚼着碗里的饭。   陆铭久时不时瞥了她一眼。   庄丽颜的心都要跳出来了,手在下面狠狠拧了她一下,面上却笑成一朵花:“乔乔,有心事?怎么不夹菜,看,这些都是你爱吃的,多吃点,看你瘦的,都只剩骨头了!”   话语里的宠溺实际和牧锦念没有一毛钱关系,但她看得见她眸底的警告。   十分牵强的牵起嘴角:“我没事。”   她看了一眼碗里叠的满满的庄丽颜夹的菜,这些,的确全都是牧音乔爱吃的菜。   但牧音乔喜欢,不代表她也喜欢。   低头默默吃菜,牧锦念依旧像个哑巴一样一言不发。   见状牧厉眸底闪过一丝怒火,却仍是笑得一脸慈祥:“你这丫头,真是瘦的只剩骨头了,多吃点!”   说罢又转头对陆铭久道:“乔乔真是麻烦铭久照顾了!”   男人淡淡一笑,眸底看不出其余情绪:“客气,虽然确实麻烦,但也已经嫁过来了。”   闻言餐桌上顿时一阵安静。   牧锦念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牧厉有些接不上他的话,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庄丽颜眸色一寒,私底下狠狠剜了牧锦念一眼,一定是她干的好事,让她好好扮演牧音乔,她这都演成什么样了? 正文 第5章 “求我啊! 牧锦念偏头怔怔的瞧着他,明明是他恨她,明明是他自己说要娶她。  没有理会三道异样的眼光,陆铭久自顾吃着饭,每尝一道菜,眉心就拧紧一分。   真难吃。   见状牧厉脸色都白了。   庄丽颜又狠狠的拧了牧锦念的大腿一把,三次她都拧在同一个地方,疼得她整个眉心都拧成一团。   她抬眸看了她一眼,就见她示意她道歉。   可她明明什么也没做,从昨天结婚到现在,她才一直是那个受害者。   她咬着牙,良久,慢慢道了声:“对不起。”   陆铭久挑了挑眉没有应声,权当没听见。   拾筷又尝了一个菜,他的眉心更拧紧了一分,他摇了摇头,没一样好吃。   一直注意着他一举一动的牧厉面色一阵铁青。   那个孽女,究竟做了什么事!   淡淡一笑,陆铭久抬手看了一下腕上的手表:“时间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   见他闭口不提合作的事情,牧厉急忙起身,脸上挤出一抹笑:“铭久,那关于项目的事……”   他还没说完就被陆铭久打断:“做好项目让乔乔拿给我吧,我有时间再看一下。”   他的唇角这才勾起从他进门到现在才有了情绪变化的一道深邃的笑意。   牧厉刹那心领神会,笑容灿烂:“好好好,那你们回去路上一切小心!”   牧锦念还没吃完饭就被陆铭久拉出别墅。   上了车牧锦念一直低着头没有说话,陆铭久透过后视镜看了看她低着头的脑袋。   挪开视线,他抬眸隐去几分阴沉,唇角勾起一丝冷笑。   好戏才刚刚开始。   当晚,陆铭久没有回别墅,他将牧锦念放在别墅门口就驱车离开了。   她看着他的车消失在夜色里,许久,她都没有动。   回到房间她直接上床睡了觉。   第二天清晨,她是被牧厉的电话吵醒的。   “你现在过来一趟,将项目拿给铭久。”   挂了电话,牧锦念下楼就碰见程安。   “牧小姐,早餐已经煮好了。”   牧锦念顿在原地,一瞬不瞬的盯着管家。   如果她自己一个人出门的话就得去搭车了。   她,害怕面对生人。   “程管家,我想回家拿点东西。”   闻言程安顿时心领神会,笑道:“牧小姐什么时候出门,我给您备车。”   “我不会,开车。”   “有司机。”   看着老人慈祥的笑脸,牧锦念低头用力抿了抿唇角:“谢谢。”   她十分顺利的坐上了回牧家的车。   没有陆铭久的再次见面,庄丽颜看都没有看她一眼。   牧厉将她拉进书房,将整个文件档案递给她。   “无论用什么方法,都必须让他同意投资这个项目,明白么?”他冷着脸命令道。   牧锦念眉心微微一拧。   昨天她看陆铭久那样的神情,压根没有丝毫要合作的兴趣。   他这是在逼她。   见她久久不接过文件,牧厉瞳孔危险的缩起来:“拿着。”   “你记住,如果陆铭久不肯答应投资项目,你就会收到陈漫的一样东西。”将文件塞在她怀里,牧厉欺在她耳边冷冷道,“也许是她的手,也许是她的脚,也许,是她身体里的某一个器官。”   牧锦念大惊,难以置信的瞪大双眼。   像行尸般回到别墅,牧锦念盯着那份文件久久没有动静。   陆铭久会答应?   她总觉得,自己好像被圈进了一个圈套里。   她在家等了三天,三天后的一个深夜,陆铭久忽地回到别墅。   他在书房里待了一个小时,出来之后洗了个澡。   牧锦念原以为他会回房休息,结果他换了一身黑色西服就要再次出门。她猛地从黑暗中冲出来拦住了他的去路。   她不知道他要去哪,但她担心的是他又要好几天不回来。   牧厉一直在催她,而对于他的威胁,她赌不起。   望着忽然拦住他去路的女人,陆铭久双眼微眯:“你胆子倒不小,上次的伤好了?”   牧锦念咬住下唇,一言不发将文件递给他:“这是……我爸的项目,希望,你能投资!”   男人伸手接过文件夹,里面夹着厚厚一叠纸,他弯下腰欺到她跟前:“投资?要我给他投资吗?”   望着男人黝黑的眸子她轻轻点了点头。   男人冷冷讥笑:“要啊?”   不等她再次点头,他轻声呵气:“求我啊!”   牧锦念浑身一震。   男人没有理会她,将那叠纸从文件夹里取下来,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在她面前优雅扬手,然后用力一挥。   白色纸片像雪花一样洋洋洒洒在俩人身侧坠下来。   他阴气森森的盯着震惊不已的牧锦念,气息吹在她脸上,冷得她浑身打颤:“求我啊,像条狗一样求我施舍钱给你,我开心了,兴许就有兴趣投资了。”   说罢从她身侧擦了过去,头也不回的再次离开了别墅。   牧锦念没有再等到他回来,一连五天,他跟消失了一样再也没有出现过。   牧厉的电话催的越来越紧。   不得已,牧锦念向程安打听他的下落。   但程安并没有提供给他有用的消息,因为他也并不知道陆铭久去了哪里。   她唯有继续等。   但她并不知道,程安每天都向陆铭久汇报她的一举一动。   “少爷,牧小姐刚刚向我打听您的下落。”   呵,是么。   陆铭久优雅的掐灭了手中的烟,吐出的烟圈将他整个人映照得梦幻朦胧。   危险而致命。   他冷冷一笑:“将她送去‘长醉’。”   程安一惊:“少爷,牧小姐一个人去的话似乎有些不太妥当。”   “长醉”是什么地方?上流社会醉生梦死之地,一个没权没势又没背景的弱女子进去,绝对不可能轻易就能出来。   就是真正的牧音乔,也没有去过那个地方。   敢待在那个地方的,全是A市有头有脸的人物。   “程安,你太过关心那个女人了。”   即便男人不在眼前,他也下意识的低下头:“抱歉少爷。”   “七点,将她送过来。”   “是!”   牧锦念仍守在别墅里,时刻等着男人会不会突然回来。   自从那晚他说了让她求他后,她想了许多种方法。   但她不知道,有没有一种可以行得通。   一天过得很快。   夜幕降临之际,程安忽地走到她面前,不同于以往他与她说话的温和慈祥,他沉着一张脸,隐隐噙着分愧疚:“牧小姐,少爷让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闻言牧锦念震惊不已,很快忽略了管家眸底的那抹愧疚。   “真的吗?”   坐在去“长醉”的路上,牧锦念心下慢慢积满了沉重。   别人都是忙着逃生,她是忙着去送死。   她知道,这一程,不会那么简单。   凶多吉少。   只希望陆铭久能答应投资,这样,就算她死了,也应该可以不用牵连到姥姥吧?   车子很快抵达了目的地。   下了车,牧锦念望着那块金光闪烁不停的牌匾以及门口守着的那群女侍,本能的怯了怯。   她站住脚,努力克制了许久才让自己没有拔腿就逃。   她的头垂的很低,程安将她送到长醉门口并没有送她进去直到陆铭久面前,他坐在车里看着那道渐渐没入长醉大门的娇弱身影,眉心紧拧。   牧锦念没有想到门口这么多人,里面却更多人。   她望着拥挤的人潮,一瞬间恐惧得甚至站都站不稳。   她扶着一旁的墙,将整张脸埋在墙上。   用力闭上眼睛,她的呼吸起伏的十分厉害,努力克制下自闭症带来的恐惧,她缓缓蹲下来。   四周十分嘈杂,震耳欲聋的音乐像要贯穿她的耳膜般令她十分难受。   她蹲在地上努力克制了许久。   始终没有忘记要找到陆铭久,始终没有忘记不能连累姥姥。   她的肩膀忽地传来一阵触碰。   她回过头,身穿粉色制服的女人笑着问她:“小姐,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牧锦念被她吓了一跳,整个人猛地后退,惊恐的瞪着她。   见状那女人也吓了一跳:“小姐,怎么了吗?”   牧锦念久久没有说话,许久,她低头的瞬间看见她别在胸前的牌子下方写着工作人员几个字。   她努力克制住恐惧,挤出一句话:“你知道,3019号房在哪里吗?”   那人温和一笑:“我带您去吧。”   迟疑了一下她才点头,被她牵引着慢慢走出嘈杂的人群。   “谢谢。”她的声音很轻,那里太嘈杂而且人也太多了,如果一直待在那里,她今晚估计是见不到陆铭久了。   女人一笑:“小姐不用客气,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拐了不知道几个弯后,身前的女人终于停了下来:“小姐,到了。”   牧锦念抬头,门牌上刻着“3019”四个数字。   缓缓一怔,她的手搭上门把,轻轻推了进去。   房间里大概十几个人,但是一点都不嘈杂。男男女女围坐在一起,手里拿着一些牧锦念不认识的纸牌。   陌生人的到来令原本就不嘈杂的空间瞬间安静了下来。   站在门前的牧锦念一眼就在人群堆里认出陆铭久来,他的身侧坐着两个女人,半开的衣襟裸露出大半块胸肌,女人的手搭在上面,而他的手则搭在她们的肩上。 正文 第6章 陆铭久,我有尊严吗? “她是谁?”不知是谁打破了这样的安静。  牧锦念没有看向说话的人,她只是一瞬不瞬的盯着陆铭久。   所有人顺着她的视线望向陆铭久,男人勾唇冷然一笑:“既然来了就别站在门口,进来吧,坐那。”   说着他指了指一边角落的一张小椅子。   沙发上有一大片空位,但他让她坐的地方,是一张小板凳。   在精致奢华的包间里,显得格格不入的——板凳。   人群里不知是谁“噗嗤”一声的笑了出来,紧接着所有人都笑了。   陆铭久面不改色,只是冷冷的盯着她。   她没有吭声,没有反抗,慢慢的走到那张椅子上坐了下来,然后安安静静的望着他。   他的举动实际上令她觉得庆幸,如果让她和他们一群人坐在一起,她深怕自己会暴露出不能暴露的东西来。   “可是这女的看着怎么感觉有点眼熟。”   人群里不知又是谁说了这样一句话,于是所有人都细细的端详起她来。   “啊,这不是牧家那位大小姐么?”   “当真?可是前天和陆爷结婚的,不就是牧家千金么?”   房间一下子安静了下来,作为当事人的俩人皆没有说话。   陆铭久笑了笑,权当没听见,轻声道:“这局还没打完呢?还打不打了?”   “打打打!”   众人纷纷应和着,坐在角落里的牧锦念被所有人遗落在一边。   她安静的坐着,与那样纷闹欢乐的世界格格不入。   从过去到现在,一直都是这样。   众人打完陆铭久所说的那一局时,已经过了一个小时。   牧锦念微低着头,安静的等。   陆铭久抬头就看见她微垂着头的侧脸。   她长得十分标致,所坐的位置正好在灯光下,更衬得她美得如梦似幻。   见她始终沉默,男人冷峻的眉微微一拧。   无所谓,急的又不是他。   “无趣,走了!”陆铭久淡着脸推开身上两名女人,捞起身侧的衣服就往外走。   震惊的不仅是牧锦念,还有在场的众人。   向来不玩个尽兴是不会走的男人今晚却出奇的打算提前走。   怎么回事?   “陆爷!”   所有人都喊住他,但他丝毫没有理会,径直走向房门。   离房门最近的就是牧锦念,见他大步就要走出去,她忽地冲到他面前拦住了他的去路。   男人低眉冷冷的盯住她面无表情的脸:“滚!”   “是你让我来的!”牧锦念咬牙道,凭什么现在却让她滚。   “牧音乔,是你求我,不是我求你!”他捏住她的下巴将她的头抬起来,冷然的说完这句话一把将她从身前推开。   听到“牧音乔”的名字,众人皆惊,她果真是牧家的千金,和陆铭久结婚的女人。   “究竟要我怎么求你?”牧锦念瞪着他的背影。   男人转过身,冷冷一笑:“那就要看你怎么才能令我开心了。”   牧锦念一愣。   听到他的话,背后不知是谁忽地扔过来一样东西,狠狠砸烂在地上。   牧锦念微微一怔,那是一块十分精致的蛋糕。   身后走来一人,牧锦念抬头看了她一眼,是那个刚刚靠在男人怀里的女人。   她的手中正拿着一瓶酒,她瞧着牧锦念,不屑笑着,将瓶中的酒倒在地上那块蛋糕上。   “让陆爷高兴还不简单,将地上的东西,全部舔干净!”   牧锦念瞳孔猛地一缩,浑身僵在原地。   陆铭久低眉看了向他怀中靠来的女人一眼,眸色十分阴沉,那女人心下一惊,顿时说不出话来。但男人也只是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也没有反对她的做法。   见状那人顿时松了口气,并更加嚣张起来。   “还不快吃!不是要陆爷高兴吗?不是有事要求陆爷吗?”   牧锦念怔了许久,抬头望向陆铭久。   这样,他就会开心吗?   “吃啊!还不快吃!”身后的人群和着眼前那位女人一起叫喊着让她吃地上那块蛋糕。   重重叠叠的叫喊,比刚刚她进来时听到的那些音乐还要震耳欲聋。   她猛地蹲了下来,在所有人或幸灾乐祸、或讥讽、或兴奋的目光中抓起地上的蛋糕就往地上塞。   她的目光十分空洞,她抓起第一块、第二块、第三块……   口中的还没吞下去又继续塞,满满的,她不停抓起地上的蛋糕拼命往嘴里塞,疯狂的让人开始觉得不对劲。   她口齿不清,但每塞一次就重复一句“开心吗?”   几乎每秒一句“开心吗?”   她的嘴被蛋糕塞得十分狰狞,可她像没有知觉一样,仍在塞,像一台只会重复一个动作的机器。   陆铭久忽地夺过身前那名女人手中的酒瓶用力砸在了她身侧,所有人瞬间被吓得大气不敢出。   四处飞溅的碎片刮过她的脸、手。   但她依旧没有停下来,她抓住一块含着碎片的蛋糕就要继续往嘴里塞去。   一只强有力的手猛地捏住她的手腕,力道之大使她被迫松开了手里的蛋糕。   “砰”的一声闷响砸在地上。   男人脸色十分阴沉,周遭的温度急剧下降。   “牧音乔,你的自尊心呢?”   牧锦念愣怔的盯着他,空洞的瞳孔缓缓凝起一点焦距,她说话的时候,口中掉出很大一块蛋糕:“陆铭久,我还有尊严吗?”   她说这句话的语气很淡很淡。   她此刻狼狈不堪。   她说,陆铭久,我还有尊严吗?   怎么可能没有呢?她虽然患有自闭症,可是患有自闭症就不是人吗?   没有人考虑过她的感受,人人不拿她当人看。   她保护不了自己的尊严,也没有人保护她的尊严。   她甚至连选择死亡的权利都没有。   这样的她,能有尊严吗?   她的泪从空洞的瞳孔里坠下来,仅此一滴。   这是她第一次在他面前流眼泪。   上一次被疼哭,他并没有看见。   而她从窗户跳下游泳池唯一一次寻死时并没有哭。   而她只流完了这一滴眼泪,她没有吵,没有闹,只是安安静静的看着他,安安静静的掉了一滴,清澈的眼泪。   “全都给我滚!”   原本拥挤的空间一下子空旷了起来,所有人落荒而逃。   牧锦念没有再吃蛋糕,她安静的看着他,轻声道:“你开心吗?”   男人没有接话,只是冷冷的看着她,周身的戾气越来越重。   他是应该开心的,看着她这样失去自己的尊严,被所有人唾弃讥讽,这是他想要看到的她的悲惨的下落。   他是应该开心的。   “我当然开心,我怎么会不开心,我说过,我要让你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牧锦念眸色微闪,开心,他说他开心,那是不是……   “但你不会天真的以为,这样,我就会施舍你吧?”   牧锦念一怔,男人冷峻的脸搀着和刚刚那群人一样的讥讽。   她忽地脑子一空,眼前一黑整个人猛地栽了下去。   她所有的希望全部落了空。   将自己的尊严掏出来让所有人践踏在脚下,也甚至没有得到他的一句施舍。   她在坠下去的前一秒,双眸满是空洞,灰暗无光。   陆铭久依旧是面无表情,深不见底的眸子看不穿一丝情绪。   掏出手机拨了通电话,不多时,程安带着一批保镖就走了进来。   牧锦念做了一个梦。   那是许久都没有再做过的梦了。   时隔多年,那些潜藏在记忆深处的灰暗,原来从来都不曾被修复过。   牧音乔踩在她身上的每一下皆是用尽全力的,尖锐的疼钻入骨髓,她永远也不会忘记,永远也无法忘记。   弱小的她没有丝毫反抗的能力,被压在地上任那位双胞胎姐姐拳打脚踢。   可她似乎从来不解气,无论打多少次,从不曾满足。   就像永无止境的黑夜,遥遥无期。   她从来不敢和姚桃说这些。   她知道,倘若告状,迎来的将是牧音乔更加没有节制的欺辱。   默默承受的性子便在那个时候慢慢养成。   但真正塑成她自闭症的,不是这件事情。   那是个天色灰蒙的下午,姚桃出去买菜,她一个人在院子里,因她体弱多病,没有小朋友愿意和她玩。   所以她从来都是一个人,从来都是形单影只。   牧音乔领着一众陌生人进来时,她十分怔然,瞧见牧音乔,她骨子里滋生的对她的恐惧令她掉头便想走回屋里。   不知是谁拽住了她的头发,用力一扯,她疼得眼泪一下子掉了下来。   有人捏住她的下巴:“乔乔,这就是你那个妹妹?还真是长得一模一样,结果却是个病秧子,还霸占着你妈妈的疼爱?”   牧音乔笑容阴冷,小小年纪透出一股疯狂的恨意:“要不是她,我妈妈也不会不疼我,都是因为她,都是因为她!”   牧锦念抬头惊恐的望着那群将她团团围住的陌生人,她看见最外*围的牧音乔,那张狰狞的笑脸,大概她一辈子也不会忘记,更不会忘记她说的那句话。   她说的没有声音,但她清楚的知道,她说的是:去死吧。   她被人用力推倒在地,像雨点般密密麻麻落下来的拳头和脚掌,她本能的抬手护住自己的头,她望着这群她根本不认识的陌生人,看见从每个人身后透过来的光。   灰色的光,以及成为背景的那片,灰色的天空。   她被打得浑身发疼,稚嫩的哭声震耳欲聋。   但她的哭声没有得到一丝同情从而制止他们的动作,反而加剧了他们那面膨胀的丑恶人性,她听到深深浅浅的嘲笑。   笑她的懦弱,笑她的狼狈。   每个人的脸上都是狰狞的笑脸。   那时的她并不知道什么是绝望,只有整一张变成背景墙的——灰色的天空。 正文 第7章,她赌不起 牧锦念房间里的佣人正忙得团团转。  周余年竖起一瓶吊针,将针孔扎进她手背。抬手拿下她额上被贴得热烫的白色毛巾递给身后的女佣,面色沉重。   不一会儿被重新打湿变冷的毛巾放在他手心,他将毛巾对准她的额头放好,低眉看见她痛苦的神情,面色又是一沉。   男人坐在沙发上,时不时回眸看了周余年一眼,见他的表情这般沉重,眸色微冷。   做好一切的周余年走到男人跟前,轻声道:“总裁,牧小姐的情况比较严重,我今晚留下来守夜,争取今晚将牧小姐的高烧降下来。”   陆铭久瞥了他一眼,面无表情道:“今晚降不下来会怎样?”   “高烧不退的话情况就严重了,得送去医院。”   “她这高烧今晚要是降不下来的话,你也不用来见我了,明白么?”   微垂着头的周余年心下一惊,头垂的更低了:“明白!”   没有逗留,男人起身走了出去。   程安在陆铭久走后推门而进,瞧见牧锦念布满痛苦的脸,眉心紧拧,眸底满是心疼:“周医生,牧小姐她情况很严重吗?”   周余年叹了口气:“这得看牧小姐自己了,她高烧多半是因为心病,她如果自己走不出来,这烧就算强行被我降下来,也会反复烧回去。”   微微一怔,程安盯着通红了一张脸的牧锦念。良久,重重的叹了口气。   没有人再说话,俩个男人沉默不语守在牧锦念身侧。   周余年全心照顾牧锦念的成效很显著,后半夜她的烧就明显降了下来,但就像他说的,他刚降下来没多久,就隐隐的又有了烧回去的迹象。   牧锦念深陷在梦靥的沼泽里无法自拔。   童年的重创是在遇到姥姥之后,开始以非常缓慢的速度痊愈着。   说是痊愈,其实,应该是埋葬。   她的伤口,从来没有愈合过。   她的自闭症,也越来越严重。   梦很混乱,她又梦见姥姥。   十分温暖的人,带给她的温暖的时光。   可她明明和姥姥在乡下老家,画面一跳就变成了精致的别墅。   而姥姥被绑在椅子上,她的身后站着牧厉和庄丽颜。   而她的身后,站着牧音乔。   她恐惧的瞪着牧厉手中那把银辉闪烁的匕首,惊慌摇头:“不要!”   什么都可以什么都可以,唯独别伤害姥姥。   她的泪水汹涌而悲伤。   “不要!”   每个人都笑得像来自地狱的撒旦,冰冷无情,幸灾乐祸。   他们就是这样,就是这样自私,毫无所谓的摧毁别人最重要的东西。   牧锦念看着牧厉猛地抬高匕首,没有一丝犹豫,重重刺了下去。   鲜红的血溅向她的双眼,将她的世界染成令人绝望的血红色。   “啊!”   无论她做什么,似乎总是无法满足这群贪得无厌的人。   最终,他们依然会摧毁她最重要的东西。   而她却连赌的资格都没有。   猛地从床上坐起来的牧锦念泪流满面。   歇斯底里的尖叫瞬间将周余年从睡梦中惊醒过来。   懵然的男人怔怔的瞧着她。   牧锦念仍没有从那场梦中晃过神来,她瞪大了眼睛,望着紫色的被单,眸中的泪控制不住一滴一滴掉了下来。   好一会儿,周余年看着她紧攥着被单,攥得骨节泛白且无声啜泣的样子,心口像被什么重重锤了一下。   他从来没有见过一个人——如此压抑的样子。   但他知道,她不会再高烧回去了。   牧锦念没有注意到周余年的存在,她深陷在那个梦靥带来的伤害里。   她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眼泪流干了。   她躺了回去,再一次睡了过去。   牧锦念再次醒来时是凌晨一点,昏暗的房间令她看不清周遭的环境,她坐起身,看见月色下的窗前站着一道英挺的身影。   男人阴鸷的眸子深深锁在她脸上。   认出男人来,牧锦念没有片刻怔忪,掀开被子走到他面前双膝一弯,“轰”的一声跪在他面前。   那个梦让她更加清楚明白,她赌不起。   陆铭久盯着跪在他面前的女人,眸色越来越阴冷。   “求你,投资我爸的项目。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只求你,投资这个项目。”   男人蹲下来捏住她的下巴,森冷一笑,手上的力道大得她疼得脸色发白:“牧音乔,如果一跪就能解决事情,我就不会娶你了。” 正文 第8章 祈求 跪在地上的牧锦念,眼里噙着泪水,凝视着眼前这个眼眸底浮现浓重阴戾色彩的男人,她完全想不明白,牧音乔到底做了什么事,让这个男人,这么恨,这么折磨她。  但是,不管牧音乔做了什么,此刻都是她牧锦念来承受。   下巴上袭来的疼痛使她立马回过神来:“你娶我,只是因为想折磨我?”   薄唇一扯,嘴角浸出的笑靥虽如花,却也如夺命的撒旦般骇人。   “对,你越难过,我越兴奋。”   满眼恨意的陆铭久看着这张娇嫩的金粉面具,在他的指尖一寸寸变红、扭曲、痛苦,他出口的话字字如冰玑。   “啪”的一声,男人松开了他的魔爪。   牧锦念被他甩趴在地上。   她被陆铭久浑身散发出来的骇人气息吓倒,睁着一对茫然的乌俏俏黑眸,无助岂无可奈何地望着他,在对上他那鸷的冰眸时,她本能瑟缩了一下身子。   居高临下地打量着她,将她从头到脚看了好几遍,眼神中带着轻蔑与不屑,   如同看着一个小摆设或者一只宠物。   尽管牧锦念很怕他,可是,在心里,她悄声告诉自己,她不能惧怕,不能被他冷咧的气势吓倒,因为她在这世上唯一的牵挂,她的外婆还在渣爹与那歹毒后妈手里。   她是外婆唯一的希望,想到这儿,她便挺直了是脊背,就算此刻,眼前这个男人要捏碎她,她也得勇敢坚强,必须完成牧厉交给自己的任务,让陆铭久自愿把钱掏出来。   不然她不敢想象牧厉真的会做出什么来。   外婆的一只手,一条腿,一只眼……那都是她不敢想象的。   想到这里,暗自深深吸了一口气,牧锦念开口叫住了正欲走出房间的男人。   “不要走,我可以做任何事,但……求你投资牧氏。”   她乞求的目光定定地落在,门口那个因她的话而回头的男人,她太明白,外婆此次的生死存亡只在陆铭久一念之间。   昏暗的灯光下,他那双黑眸如一汪古波寒潭,神情莫测高深,这是一个喜怒哀乐绝不写在脸上的男人。   男人的沉稳内敛,久久不曾开口,空气里寒冰寸寸凝结,也让她的心慌乱一片。   她的慌乱,与他的冷咧,无动于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渐渐地,她的手脚开始发抖,她后悔了,然后,便怯生生地低下了头。   暗淡的光线,映衬得她凝脂玉肤,白皙光滑,那张脸,如同惊世骇俗的冷玉,又犹如一朵漂亮的凤仙花,在静谧的空气里,独自绽放着她的美丽。   因为恐惧,两排浓密的纤长睫毛不安的颤微着,偶尔不时抬眼看他,惊恐的如小鹿般清澈的眼波,透出惊慌,痛苦和无助。   “我,我求......求你,你投资这个项目吧!”   “投资?我凭什么要投资一个根本没有多大价值的项目?就因为它是我岳父的烂公司?”   陆铭久出口的话很轻柔,然而,讥讽之意却是溢于言表。   他都被她气得差点笑了,牧厉凭什么认为他会心甘情愿掏腰包,去投资厉氏,还真把自己当成是他陆铭久的岳父呢。   咬了咬牙,牧锦念再也顾不得什么尊严了,颤颤巍巍跪着爬到男人的面前,终于大着胆子伸手扯住他的裤脚。   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像是她的主宰者,凝望着满脸如梨花心蕊白的女人,那晶莹剔透的泪珠,纯美而干净,生平,他陆铭久的裤管是被一个女人用这样的姿势抓着,这样的姿势,像是一个要不到糖吃的孩子抓住了母亲的裤脚,在嘤嘤的伤心哭泣。   心口莫名有些疼,这感觉太怪异了,他警告自己,眼前的女人,无论她用什么伎俩,他都不能软弱半分,她的心毒如蛇蝎,绝对没有表面上看起来的这样我见犹怜。   弯下腰,握住了她的手指,一根一根地剥开,动作很利速,几秒后,他已迈步头也不回地离开。   望着那抹高挺的背影消失在自己的视野里,牧锦念心灰意冷,“叮咚”一声瘫坐在地,周遭的空气向她袭过来,她感觉犹如腊月寒冬般冰冷。   双手抱膝,瑟缩在房间的角落,静谧的空气,如一只魔鬼的手,好像在捏握着她的脖颈,让她呼吸不过来,她真的好害怕,忽然间,就会跳出一只凶兽,将她啃噬的尸骨不剩。   她什么都做不了,像个受伤的小动物,空洞的眼睛已经没有了焦距。   她的姥姥该怎么办?再也忍不住,她哭了出来。   牧锦念一个人哭得不能自已,姥姥该怎么办啊?眼睛哭泣的又红又肿,却没人理她。   陈安在门外听到女人嘤嘤的哭泣声,走到书房。   “牧小姐哭很厉害,少爷……”   “嗯”   男人低眉,十指交叠,呈塔状,眉心略有刻痕拧起,陈安,没有那个本事,能探得少爷的喜怒哀乐。   依他的身份,是不敢多言的,而且,他也知道少爷的脾气,不喜欢多管闲事的人。   陆铭久在书房坐了许久,浑身不自禁地散发着寒意,眉梢紧皱,呈塔状的手不自觉攥成了拳头,因为太用力,骨节泛起了青色。   陈安知道少爷与牧音乔之间的仇怨,灭族之仇不共戴天。   娶牧音乔就是因为要报复她,折磨她,让她生不如死。   牧锦念在绝望中陷入了昏迷。   第二天早上,陈安端着早餐进入牧锦念的房间,见床上没有人,便赶快放下手中的东西找人。   结果在沙发下找到了她,双眼紧闭,面容苍白,嘴唇乌青,人事不醒。   陈安吓坏了,赶紧叫了周余年来。   陆铭久知道的时候,牧锦念已经去鬼门关转了一圈回来了。   经过抢救,脱离危险,人正躺在床上打着点滴。   凝视着躺在床上的女人,紧闭着的眼睛又红又肿,脸颊上还带着清醒时留下的泪痕,孱弱苍白的面容让人觉得心疼,他伸出带着薄茧的手指轻轻地抚摸着那湿意犹存的苍白小脸,心里忽然涌起一股从未有过的柔情,异常陌生的怜惜。   睡梦中的牧锦念异常的不安,如同受到惊吓般,在梦中依然下意识的偏开脸,“不要啊,放过我吧!”   陆铭久的手指僵在了空气里。   周余年站在一边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   牧锦念在睡梦中觉得身体快烧起来了,难受的发慌,她挣扎着,好想摆脱可怕的梦境。   她感觉好疲倦,眼皮沉重啊,怎么也睁不开眼睛啊。   就这样又昏睡了一天一夜,水米未进,身体全靠输着营养液。   再度睁开眼时,仍是熟悉的房间,阳光穿过米色的窗帘,隐隐的透出清晨的光亮,半明半暗的房间里,只透着床头暗黄色的台灯灯光。   她感觉自己浑身没劲儿,岂身体滚烫。   突然又想到姥姥,背后惊起一身冷汗,姥姥没事儿吧?   实在是浑身乏力,想翻身起来去够床头柜上的手机,差一点都摔下了床去。   打开手机,打电话给牧厉。   “喂”   “看来陆铭久对你不错,竟然真的签了合约,还真是管用,你就好好做好乔乔吧,不要露出马脚。”牧厉冰冷的声音在那头响起,残忍,冷血,他不是她的父亲,而是一个想夺她命的魔鬼。   “等等,我姥姥怎么样了?”牧锦念颤魏魏地问出。   “陆铭久签了字,陈漫也保住了她的东西,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她的!”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牧厉似乎心情不错。   挂了电话,牧锦念提到嗓子尖口的心才放心,姥姥没事,她就放心了。   可是,为什么陆铭久会签了那份合约。   她想不明白啊,之前,他不是还冰冷无情的告诉她,牧厉经营的是烂公司,他不可能把钱砸进水里么? 正文 第9章 强取豪夺 既然姥姥没事了,而且项目合约也签了。那短时间之内他们是不会吧姥姥怎么样的,姥姥还是安全的。  想到这里,半坐起的牧锦念双手紧紧地环抱着自己的肩膀。   我该怎么办?   她想起那个浑身发冷的男人,本来就胆小的她,突然就恐惧起来。   她不知道今后等待着她的将会是什么?   陈安端着餐盘礼貌的敲着门,敲门声惊醒了正在出神的牧锦念。   她快速的抬起头看向门口,以为会是那个恨她入骨的男人,结果是陈管家。   不过也是,那个人进来又怎么可能会礼貌的敲门呢。   她被自己的想法给逗笑了。   “牧小姐,用早餐了。”   牧小姐的脸好白,不过,好漂亮的啊,汗颜,陈安暗骂自己,都一大把年纪了,竟然还沉迷美色。让少爷知道了,还不把他这把老骨头给拆了。   “谢谢,陈叔!”一番折腾,牧锦念是真的饿了,不管了,先填饱五脏庙再说。   她红着脸拿着面前桌子上的勺子,小口小口的吃着。   见她吃饭,陈安转身离开。   “嗯...”看着出去的人,牧锦念想叫住他。   可是来不及了,她想问问陆铭久去哪儿了。她想谢谢他,尽管,她并不知道陆铭久到底是怎么想的。   陆铭久望着楼下坐在花园发呆的人,他还从未如此仔细的观察过一个女人,肤白,乌俏俏的一双瞳仁黑得发亮,那小嘴儿可是嫣红嫣红的,如一朵在风中摇曳的红玫瑰花儿。   就这样望着,一股子热流竟然就划过了他的小腹部。   对于自己的感觉,陆铭久很是不满。   脑子里,忽然就腾升出一种怪异的想法,她凭什么这么美好?他陆铭久誓要一定摧毁她!就想揉碎一朵花一样辗碎她。   迈起长腿,一步步下楼,缓缓走向坐在花院里的女人。   牧锦念正欣赏着远处连绵起伏的山脉,听闻轻微的脚步声,缓缓回头,没想一抹高挺的身影就如一座魏峨的山一样,毫无预警压向了她。   映入眼帘的是黑色裤管,黑色的衣角,清一色的黑,让他显得即冷酷又威严。   她这才想起,似乎他很偏爱黑色。   仰起头,正好与他深邃的眼睛对视了个正着。   看到眼前的人,她就想起了姥姥,因为他的签字,姥姥安全了。   无论如何,她得感谢他。   “谢谢你。”   调移开视线,吞咽了一口口水,道谢的声音似乎也带着轻颤。   他轻松动了一下手指,却保住了她外婆的命,这样想着,一股暖流便悄无声息划过了牧锦念的心田。   “你想多了。”   他笑了,笑如撒旦,更似修罗。   “我签字只是为了更加容易地报复你罢了,我要让你和牧氏死无葬身之地,这辈子,永远翻不了身。”   陆铭久的大手闪电般的猛扣起她削瘦的肩膀,将她使劲儿的往自个儿怀里带,她的脸就撞进了他的胸膛,脸颊被撞疼了,她呼出了声。   太大的冲力使她鼻子酸的不行,这哪是撞在人的身上啊,如果不是感受到了炙热皮肤的温度,她还以为是撞在了墙上了!   他胸膛好硬,简直硬如钢铁。   疼的她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   陆铭久突然收紧胳膊,这使得她整个人都紧紧地贴在了他的身上!感觉到她软绵绵的身子在他的怀里瑟瑟发抖,他嘴角轻抿,勾起一抹冷笑。   双手一用力,将她打横抱起,走回房间。   轻轻将她放在床上,大手猛地一用力,她的裙子就被他粗鲁撕开了,身上白皙的肌肤立刻暴露在空气中。   突如其来的动作将一直逃避的牧锦念惊醒,陡地,她就意识到他想做什么了。   “不要……不要……不要这样!”   睁着一对圆溜溜的眼睛,她恐惧地哀求。   她挣扎着,哀求着,四肢开始乱舞,想要摆脱他的桎梏。   既然已经起这个心了,他又怎么可能让她如意呢?   陆铭久勾起嘴角,残忍的冷笑在他的唇角寸寸弥漫开来。   牧锦念拼命地挣扎,她感觉到自己被浓郁的男性荷尔蒙气息满满的笼罩着,强烈的压迫感让她非常的恐慌。   当陆铭久略微有些粗糙的大手抚在她的皮肤上时,她努力的想要拍开他,在强烈的挣扎间,本来就破碎的裙子滑了下去,露出了雪白的左峰。   陆铭久黑幽幽的瞳仁收缩,大掌覆了上去,使劲儿揉捏。   牧锦念被他的动作弄得很痛,更加强烈的反抗起来,并尖叫着。   “疼,好疼......快放开我!”   且不停地拍打着男人的手臂。   大幅度的动作让她露出了更多的肌肤。   大约是女人的皮肤实太过于白皙耀眼,陆铭久古铜色的手搭在上面,画面实在是过于冲击眼球了,他一时竟然有些呆了。   强烈的颜色对比总让人更容易激动。   “别动!”男人抬起一巴掌打在了女人的屁股上。   女人使劲儿地扭动,难道她不知道,这是对他最大的诱惑力么?   陆铭久双手一捞,没有半点怜惜的将牧锦念拖过来压在身下。   她被他的野蛮行径吓得尖叫连连,男人伏在她的身上,一阴一阳两具异性躯体紧密贴合,   不留一丝间隙。   他舔着她的红唇,偶尔撑起身,喘着粗气威胁她,“不许叫,再叫我就把所有的人叫过来看着我们做!”   牧锦念看着身上男人那双冷酷残忍的双眼,心里猛地一颤,身体也微微的抖个不停。   想到男人的话,立马不出声了。   因为她清楚地知道,他说的都是真的,见到他的第一面就给她下药叫三个男人强*奸她。   所以她不敢违背他的话。   她害怕的紧紧地抓住身下的床单。   嘴唇被牙齿咬的殷红,留下了血都浑然不知。   连牙齿颤抖打架的呻*吟都不敢发出来。   陆铭久将她手和脚紧紧地固定在身下,无法动弹。   高度的紧张和疼痛已经使她快要呈现昏迷,他深邃冰冷的眼眸仔细的打量着她,巴掌大的瓜子脸,紧闭的双眼,秀气的高挺鼻梁,流着血的殷红两片微张的红唇,他再也忍不住,像匹脱了缰的野马,横冲直撞,在她出乎意料的紧致中,他确实一不小心陷进了疯狂当中,她的反抗,她的眼神,她的祈求。   这一切都足够让他失去自制力,一次又一次迷失在了刺激感官的旋涡里。   脑子里零星的片段闪现,那把熊熊大火烧红了半边天空,夺走了他的家园,他恨,他怨,他更怒,都是这个女人,毁天灭地的恨意,让陆铭久突然翻起身,阴鸷的眸底泛起冰冷,涌起疯狂的恨意双眸,直直地盯望着床上的女人。   今天算是便宜你了!休想就这么算了。   牧锦念睁开沉重的双眼,引入眼帘的水晶吊灯,透明的落地窗,满室的阳光照得人眼睛疼,闭了闭眼睛,适应了之后再次睁开。   一切都没有任何改变,破碎的裙子仍然躺在床下。   她忽然想起昨晚发生的一切,随即身体的疼痛提醒着她自己曾遭受的非人的折磨与摧残,低头望着自己的身体,圆润的双肩上布满了深深浅浅青紫色的伤痕,更多的还渗出了血。   看起来很是狰狞。 正文 第10章 会让你生不如死 牧锦念想下床,于是,轻轻地挪动一下身体,身下就袭来撕裂的剧疼。  “波嘶”   疼的她倒吸一口凉气。   又倒回去床上瘫软的坐着。   躺在床上,双眼茫然的盯着天花板。   如果姚桃还在,是不是这一切就不会发生,不管会发生什么,她都不会答应牧厉的,那她就会依然住在老宅里,陪着母亲和姥姥一起无忧无虑的生活着。   就算是牧音乔时不时欺负她,那也总好过现在,受这个变态男人的折磨强。   现在,忍受着他的侮辱,尊严被他践踏,她感觉自己似乎根本看不到希望与未来。   想着,想着,悲从中来,泪水湿了眼睫毛,一点一滴与出眼眶。   模糊的视线中,突然浮现出一张苍老而又饱经风霜的脸孔,满是皱纹的嘴角漾着暖暖的笑。   心口一阵莫名的疼痛袭来,姥姥……   就这样,牧锦念在床上浑浑噩噩的躺了一整天,期间,陈安照常每顿饭都送进来。   她却一直没有醒来。   佣人们进进出出,收拾房间也没能将她吵醒。   “少爷回来了”一名佣人低声向陈安报备。   然后,程安赶紧放下手中的活儿去见陆铭久。   “她在干什么?”   “少爷,牧小姐一直在睡。”不太敢迎视男人冷厉的目光,程管家小声地应着。   “恩。”男人摆了摆手,示意管家退下。   黄昏后时,牧锦念终于醒来。   忍着腰间的疼痛和下*体的不适下床了,看着卫生间镜子里的自己,不由得露出一抹苍白的笑容。   由于昨晚的强烈反抗,她的嗓子傻哑了,喉咙火烧火燎的,难受的很。   昨晚久久的哭泣,让她眼睛浮肿厉害,连眼角都挂着泪痕。   弯着腰身,伸手放水泡澡,水放好了,并试了一下水温,然后,再脱了衣服跳入浴缸里,双手使劲的搓着自己的身体,想刷掉身上肮脏痕迹与味道,仿佛这样就能洗去昨晚的一切羞辱与难堪。   洗好澡后,坐在梳妆镜前,就算不施半点粉黛,镜子里的女人,也还是那么明颜动人。   这张脸,与牧音乔一模一样,一样的脸,却不一样的命运,从小生活的环境与教育,也就决定着她们俩长大后天差地别的生活。   昨晚的强取豪夺的画面,无声从脑子里掠过,牧锦念情绪十分低落,她很不喜欢这种方式与男人相处,但决定权根本不在她手上。   几天来,男人不见踪影,像是忘记了她的存在般,她悬着一颗心渐渐放下。   她拒绝着陈安送来的食物,短短几天下来,人就瘦得不成人样了。   ‘吱呀’,门开了,光影一闪,房间里就进来了一个人,黑色的西装,阴冷冰寒的气息在空气中缭绕,一步一步,富含有节凑的脚步声敲击着她的耳膜。   少顷,一团黑影打照在她的脸上。   明明房间里温暖如春,但缩成一团的女人却开始冷的瑟瑟发抖,咬着牙,想立刻钻进被子里。   陆铭久站在那里不动,抬眼,视线在房间里环视了一周,床旁边没有动过的餐盘,和她消瘦的脸颊,薄唇轻勾,嘴边勾出笑靥带着说不出来的冷魅。   想用这样的的方式给我耍心机?牧音乔,你终究是太嫩了。   细长的眼睛微微一眯,视线一瞬不瞬盯望着床上安静躺着的女人。   牧锦念不知道恶魔的到来,只是却感受到了空气里那抹幽冷的气息,她本能地蜷缩着身子,   将头埋入被窝中,似乎是想寻求一丝的慰藉。   “啊……”   陡地,左肩袭来一阵疼痛,睁开眼,见男人突然一把狠狠地攫住了她的一支胳膊,肩胛骨处疼痛入骨,被迫转过脸面对眼前这个冷峻狠厉的男人。   左肩有伤,经他用力一箍,疼得她一张小脸白成了一张纸。   不想面对这个男人,更不想见他,回避地转过脸。   “给我玩这套把戏,没用,牧音乔,我告诉你,我不会让你死,让你活着的目的,只是为了能让你生不如死。”一字一句如冷魅的鬼魅,男人的残酷超出了她的想象。   她的身体开始不住地颤抖,尽管她可怜巴巴,却并不能得到男人的丝毫同情,因为,在他眼中,所有的一切都是可恨的女人装出来,好搏取他同情的把戏,当年的事,她罪该万死。   五指收拢,攫住了她的下巴,他想把她捏碎,他的残忍,让她心悸,更让她心碎。   不,她不会心碎,她不爱他,自是不会心碎。   “不,我......我没..没有”   下巴处很疼,为什么他要如此对待她?一双盈盈水眸惊恐万分地凝视着男人。   “牧音乔,你最好给我乖乖的,别想着耍什么花样,否则,惹怒我的后果,你绝对承受不了。”望着眼前这具不断抽搐的女人身体,阴鸷的眼眸透出浓浓的恨意,薄唇倾吐着残冷无情的话。   一把甩开,巨大的冲击力让牧锦念摔下了床,屁股狠狠地摔在地上。   不再对她投去一眼,高大挺拔的男人迈步头也不回地拂袖而去。   窗外的夜色,霓虹灯交替闪烁,正无言诉说着一世的璀璨繁华,车灯如河,一盏又一盏,渐渐消失在了路口的尽头。   今天,陆铭久难得自己开车,正值下班高峰期,车辆车距很小,几乎是以蜗牛的速度前进的。   手握着方向盘,眉峰紧皱,目光冷凝透过前视镜盯望着前方。   熊熊大火将他家园燃烧成灰烬的一幕,一遍又一遍地在脑子里像电影一样回放着,那些惨绝人寰的叫声,那一具具烧焦发黑的尸体,暴露在阳光之下的残砖断壁,都凝聚成了彻骨的恨,一丝一缕,一寸寸慢慢浸入他的五脏六腑,这样的仇恨已经跟随他好多年了,五指捏握成拳,狠狠地就捶打在了方向盘上,牧音乔,我会让你知道,活着其实比死更痛苦。   ……   “扣扣”   “牧小姐,少爷叫我送你去一个地方。”   陈安那把苍老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毫无预兆的声音吓了牧锦念一个激灵,她揣揣不安的抬起头。   脑子里萦绕过昨天的陆铭久的冷厉,她不想去,但是,她好像不能反抗。   陈安怎么能看不出少夫人的为难处境,只是,少爷的脾气他了若指掌,只要是他想做的事情,没人胆敢阻拦,所以,他微微摇了摇头。   牧锦念的心一下子就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