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卷:成长 第一章:深入虎穴 一头短发的王译匀一手拎着急救箱,一手拎着装满血浆的保温箱,一步步走向了挂着爱巢宾馆招牌的玻璃门。  她打量了一眼两名戴着头套,手里端着步枪,胸前挂着手榴弹,用枪口指着逐渐靠近的自己,以及自己身后躲在警车后面的武警战士的毒贩。   是M4A1和AUG突击步枪,毒贩的火力似乎很强大啊!怪不得警方需要请求驻军的支援,看来自己的第一次还真要印象深刻了。   一边想着心事王译匀一边走到了玻璃门前,自觉地在原地站了一圈后,走进了门口   一名毒贩单手推开玻璃门,右手里的AUG突击步枪没有一丝抖动,枪口牢牢的指着王译匀的身后。   待王译匀进门后两名毒贩慢慢的向后退去,一直和王译匀保持着两米以上的距离。   倒退了四五米后两名毒贩拐进了接待大厅,示意王译匀进入大厅后,两人一左一右守在了大厅入口的两侧。   任凭王译芸与他们擦肩而过走进了大厅,将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外面的警察身上。   王译匀迎着两只G36突击步枪的枪口慢慢的走到大厅中央,微微发抖的身体和密布汗珠有些紧张的表情,似乎让她身前的两名毒贩放松了不少警惕。   微微发抖和紧张倒不是因为王译匀的演技出色。事实上是她真的有些紧张,相信任谁不断的被别人用枪口指着,着都不会觉得轻松的。   但是这并不影响王译匀的判断力。专业,冷静,配合默契,火力强大,这就是她短短一分钟里对毒贩做的总结。   “把你手里的箱子从地上滑过来,然后慢慢脱掉外套和鞋子转一圈,不要有多余的动作,我的手指会发抖的。”   生硬的中文,这是王译匀第一次听到毒贩的声音。   王译匀顺从的慢慢蹲下,把手里的两个箱子朝毒贩推了过去。她一边打量着身前的两名毒贩,一边脱掉了套在外面的白大褂。   在蹬掉脚上运动鞋后,故意把两只藏有窃听器的鞋子,甩到身体两侧一两米外。   然后只穿着运动背心和短裤在众目睽睽下转了一个身的同时,开始仔细的观察起周围的环境。   大厅有两百多平米,近似于长方形。大厅正面是五面落地窗,只不过此时已经拉上了遮阳帘。   一名毒贩躲在承重梁后面透过落地窗,关注着警方的一举一动。外面的警灯不断在毒贩的脸上扫过,在黑色的头套不停的闪过红蓝色的光影。   大厅中央有三组沙发,中间最大的那组沙发上躺着两名浑身血迹的伤员,看装束应该是毒贩的同伙。   在伤员旁边的沙发上还坐着一名毒贩。怀里抱着一把挂着大号弹箱的M249机枪不断地呈45°角来回摆动。   中间的沙发前两三米,人质整齐的排成五排间隔一米盘坐在地上。中间那排第六个人身后的空缺,让王译芸很轻松的判断出了人质的数量。   34名人质。   看着人质排坐成的方阵,王译匀有些走神。脑海里浮现出她在选训队的情景来。   同样的盘坐在地上排成方阵。只不过她在选训队的时候,是坐在刚下过雨的草地上,姿势也要比人质要标准的多。   至少她得挺直上身,一动不动听完教官的战术讲解。   不要以为坐着听讲解是件多么舒服的事。至少王译匀和她得队友们,宁愿去站3小时的军姿,或者跑个五公里武装越野,也不愿意坐在那里听教官慢吞吞的讲故事。   草地里的雨水湿透裤子后的湿冷,那都不算什么。挺胸,抬头,收腹,还得盘紧双腿,挺直腰板的姿势才是考验。任谁在一个多小时后都得双腿麻木,腰肌酸软的。   可这还不算完,讲解完动作大家总得自己实践一下吧。在腰都直不起来,双腿双脚只要微微一动,就会有一股酸麻沿着脊椎直冲脑顶的情况下,谁又能把战术动作做的标准,完美呢。   既然做不好动作,那么就在教官的一顿臭骂后继续学习好了。想到这里王译匀忍不住的颤抖了两下。   这个情不自禁的动作让已经起了疑心,想要制止王译匀乱看的毒贩再次放松了警惕。   就在视线即将扫过人质的时候,最中间那名人质身上的背包让王译匀眯了眯眼睛,看着被控制住四肢的人质和露在背包外面的导线,不难猜测出包里肯定不是装了什么人畜无害的东西。   对着落地窗有一道楼梯通向楼上,一名同样戴着戴着头套的毒贩半跪在扶手旁,手里加挂着M203榴弹发射器的M4A1步枪指着楼梯的拐角处。   在视线即将转过楼梯的时候,一道若隐若现的红色光线引起了王译匀的注意。   借助抬脚转身的掩饰,微微停顿王译匀又仔细的观了一下楼梯。终于在楼梯转角处,发现了一个绿色的长方形物体。   她的瞳孔在辨认出长方形物体的身份后瞬间缩紧成针状。那是一枚安转了红外引信的M18A1“阔刀”定向雷。怪不得多普勒战场雷达会有警报,这下找到根源了。   趁着正面的毒贩蹲下检查急救箱和血浆的机会,王译匀又观察了一下她对面的情况。   对面是大厅出口,连接着一条两米多宽十多米长的走廊,走廊两侧的房间想必就是宾馆的客房了。   只是在走廊尽头的墙根处同样支着一个绿色的长方形物体。从长方形物体顶部斜伸出的两个圆形触角上判断,这是一颗同时安装了红外引信和绊发引信的“阔刀”定向雷。   “没有发现多余的东西,气体警报器和电波扫描仪都没有报警,只是血浆和药品不能确认有没有做手脚。”   一串王译匀根本听不懂语言响起,要不是王译匀的耳朵里藏着“米粒”耳机,有外面的警察对她实时翻译,王译芸根本就不知道毒贩在交流什么。   刚刚弄懂毒贩交谈的内容,王译匀不由得暗暗吸了一口冷气,嘴里不由自主的咽下了一口唾沫。   这特么都是些什么人啊!不但每个人都有自动武器和自卫用的手枪。连手榴弹和定向雷这些纯军用的东西都有。   而且这些人战术动作娴熟,配合默契,分工明确。突击手,机枪手,检查急救箱那名毒贩手里的仪器,分明就是爆破手专用的东西。   如果再有名狙击手那他们就是一只标准的特战小队了。   事实证明王译匀并没有猜错,在她被那名疑似爆破手的毒贩押解下,来到已经昏迷的伤员面前时,视线直接就锁定在了伤员手里的PSG-1狙击步枪上。   狙击手,这帮家伙根本不是什么毒贩。王译匀终于证明了自己的猜测。   打开急救箱,王译匀在取出消毒手套的时候,按动了隐藏在急救箱里的摄像头开关。悄悄地启动了放置在急救箱底部夹层里的无线广角摄像头。   在耳朵里响起“以接收到视频信号,画面清晰。”后开始给伤员检查伤势。   手里抓着SPG-1的毒贩伤的很重,一发子弹在肚脐左下方击穿了防弹衣后,在小腹的皮肤上留下一个不到一厘米的小洞。   虽然伤口上撒了不少止血粉,可夹杂着黄绿色颗粒的鲜血还是不停的从伤口里涌出来。很明显子弹在小腹里发生了翻滚伤到了肠道,那黄绿色的颗粒就是人体消化完食物所剩的粪便。   “病人伤到了肠道,腹腔内大量出血,在这里没有办法处理伤势。而且即便是控制住了出血。病人也会因为粪便感染而死去的。必须要送到医院去马上手术。”   王译匀想要说服毒贩把伤员送去医院。那样警方就可以根据伤员的面貌和指纹等信息,确认这伙专业的根本就不像是毒贩的家伙的身份了。   “我们不可能把他交给警方的。给他输血,注射降压药和凝血剂。使用大剂量的抗菌药物。剩下的就不用你操心了。”   说话的是另外一名伤员,不容置疑的话语中显露出他有着丰富而专业的急救知识。很显然他自己就是一名医生,确切的说他应该是一名军医。   因为正常的医生都不会使用这种简单粗暴不计后果,又非常有效的急救方式。 正文 第二章:人性 无奈的王译匀只能打开装着血浆的保温箱,在取出血浆的同时,启动了和急救箱里相同的摄像头。  调整了一下角度使四只摄像头没有死角。在得到画面清晰的确认后,开始寻找能悬挂血浆的东西了。   王译匀身后的爆破手明显知道她此时需要什么。伸手就把沙发旁的立式衣架拽了过来。   王译匀悬挂血浆和滴注液时候,爆破手放开了手里的G36步枪,走进了人质方阵里拽出了一名明显怀有身孕的女孩。   “闭嘴,你要是在发出一点声音我就直接打爆你的脑袋,让你一尸两命。”   爆破手冲着尖叫不止的准妈妈大吼了一声,发现没有效果后直接拔出了右腿上M1911手枪顶在了女孩的太阳穴上。   一股尿骚味伴随着水滴声传来。准妈妈浑身颤抖着被爆破手粗鲁的拽到了沙发旁,王译匀伸手扶住险些摔倒的孕妇。   还没等她开口说话就先被爆破手气的险些动了手。   “把你要用的所有药物包括血浆都先在她身上用一遍。嘿嘿……”   “希望你们没在这些东西里面做什么手脚。要不然……”   阴冷的笑声让人质和王译匀瞬间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王译匀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压下抓起手术刀划开眼前这个滚蛋喉咙的想法。   “降压药和凝血剂会让她流产的,我是医生。这么残忍的事我做不出来。”   王译匀斩钉截铁的拒绝的爆破手要求。   “你认为她是流产好呢!还是让她陪着你一起两尸三命的好?或者我现在就强奸她,把她艹流产后你再来实验下药物。那时候她就正好需要了吧!说实话我还没尝过孕妇的味道呢!”   “你就是个恶魔。我用我自己来实验还不行吗?,你身为一个男人为难一个孕妇算什么本事?”   王译匀愤怒了。全然不顾自己现在正处于毒贩的枪口之下。要不是耳朵里一声比一声严厉的命令她真的想就这么豁出去了。   “你太健康了,药物作用的时间太长。我相信孕妇会很快就能把药物的不良反应表现出来。快点!我数三声你要是在不动手的话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   “三”   “二”   “一”   “停下!我用!我用!”就在爆破手缓缓扣动扳机,M1911的击锤慢慢张开时,王译匀等着通红的双眼大声的嘶吼着,说出了令她眼前的恶魔满意的话。   她不得不屈服在爆破手的淫威下,因为她清楚的知道,与其让身边的准妈妈丢了性命,或者忍受被强奸的心灵摧残,还不如让她来做个残忍的刽子手。   就算这个女孩会记恨她一辈子。可她至少保住了这个女孩的生命和纯洁,让这个女孩还有机会再次拥有自己的骨肉,生命没了就什么都没了。   心里不停默念着自己入伍时的誓言,王译匀知道这一针下去,她可能就要和自己努力了二十年的目标说再见了。   可是她别无选择,她只能强忍着满腔怒火等待着发泄的机会。   手中的注射器刺透了皮肤穿进了血管,又向前用了一下力后,王译匀推动了手中得注射器。她不知道这么做能起多大的作用。   她有些后悔,她后悔为什么没有让沈浩然那只小白鼠,那个真正的军医进来呢!   看了眼满是泪水,恐惧,紧张,愤怒的表情不停浮现的年轻面孔,王译匀终于知道一名合格的军人,一名真正的战士不是那么好当的了。   她也终于明白了战争为什么要让女人走开了。   准妈妈眼里深深的怨恨,狠狠的刺痛了王译匀的心,再次看了一眼抱着小腹,不停的摇着脑袋小声呢喃着“妈妈对不起你”的女孩,她突然想起了自己从未谋面过的妈妈,或许妈妈当时也是这种心情吧!   再次做了一个深呼吸的王译匀转身来到了受伤的毒贩军医面前。   她需要尽快的完成侦查任务。好让自己的战友能尽早的发动攻击。或许还能让那个楚楚可怜的准妈妈保留住她腹中的胎儿。   军医的情况也不是很好。右臂上中了一枪,子弹直接穿了过去。虽然少了块肌肉,但失血并不严重。   严重的是右腿,一发子弹在大腿正面射入,打断了大腿骨后从后面射出,留下了一个直径足有六七厘米的窟窿。可以直接看见森白的骨头。   虽然他用皮带扎紧了大腿根部,可鲜血还是不停的从伤口里流了出来。这样的伤即便是医治好了也会留下残疾的。   有了前车之鉴的王译匀只是给军医包扎了伤口。然后固定了一下大腿的骨骼。不到十分钟就已经处理完了伤口。   在取得爆破手的同意后把血浆和吊瓶给军医挂上。虽然表面上看不出来什么,可王译匀的眼睛一直瞄着爆破手的口袋。   哪里有军医刚刚交给他的东西,如果王译匀没看错的话那应该是个无线起爆器。   王译匀此时虽然表面很平静,可内心里早已经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了。她在等待队友的行动计划,她在等待队友发动攻击,她不知道那个准妈妈还能坚持多久。   如果那个胎儿真的流产了,她恐怕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的。而王译匀不知道的是,自从她打开摄像头以后,外面的特警指挥车里就已经炸了锅。   “你们是干什么吃的,这特么能是毒贩吗?M4A1,AUG,G36,甚至还有M249机枪。看看他们的动作和行为。这特么就是群训练有素的职业军人,你们曾经交过火,就连点东西都看不出来吗?”   身上挂着95机枪,戴着两毛一少校军衔的孙君昊仅仅看了两眼视频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怒火了。对着身边的几名警官就是一顿咆哮。   “暴熊,注意你的情绪。战场上什么情况都有可能发生,这次或许也是小狐狸的机遇。只要她能挺过来就是一名合格的战士了。”   指挥车里唯一抱着狙击步枪的马英杰在说话的同时拍了孙君昊一下。   “对不起,我们也不了解具体的情况。我们特警队只是一照面就损伤了大半。只知道对方有自动武器,其他的我们也无法确认。”   穿着黑蟒作训服的一级警督讪讪的开口解释了一下。他也是够无奈的,和毒贩照过面的特警队就是他的部下。   旁边不是他的领导就是其他部门的同事。这个锅只能他自己来背。   “我就说让我这个军医进去,你们非得说小狐狸是个女孩不容易引起毒贩的警惕。这下好了吧!直接把狐狸送进狼窝里了!她还没有实战经验呢!……”   “小白鼠你要再乱说,我就让你去实验我新配的炸药的威力了。让你当个真正的小白鼠。”   还未等沈浩然把话说完,就被一旁的孙晓磊开口打断了。   “都别吵了,赶紧观察情况,快点把人救出来吧。靠,这叫什么事啊!”   赵文博的话让众人停止了争论,全部都把注意力集中到四块显示屏上。   当他们看到王译匀被迫把药物注射到孕妇身上,所有人都不再淡定了。指挥车里的空气猛然间就凝固了起来。粗重的喘气声此起彼伏。   在孙君昊一声声“你要镇定”“你给我冷静”的呼叫中,他们看见坚定执着的王译匀,给柔弱可怜的孕妇注射完药物,转身去处理另一名受伤毒贩的伤势。   孙君昊一拳擂在了桌子上,在铁皮桌面上留下四道凹槽后看了眼他的队员。   “小狐狸这么做。会有什么后果就不用我多说了吧!现在我们要抓紧时间展开进攻,都说说你们发现的情况。树懒还是你先来。” 正文 第三章:行动计划 “九名毒贩其中两人受伤,一人重伤昏迷,一人轻伤应该还有战斗力。六只自动步枪,一挺机枪,人手一把手枪,有炸弹和手榴弹,34名人质。进攻路线有宾馆大门,大厅落地窗,一楼客房和二楼的楼梯。”  马英杰是狙击手观察细致,又是小队的副队长每次发言他总是第一个。   “正门突击,会遭到大厅入口处那两名毒贩的攻击。破窗进入,承重梁后面那个家伙是个麻烦。从客房进去倒是容易,可大厅出口处的毒贩肯定有时间预警。而楼梯太窄了,两个人都不好展开火力。”   赵文博是小队的尖兵,向来都是他开辟进攻线路。他直接就点出了四条进攻线路上的阻碍。   “鬣狗说的不错,我们想要强突进去太难了。我在小狐狸的急救箱里放了两只强效麻醉剂。就是五十头大象两分钟内都能放躺下。”   沈浩然没有愧对他军医大硕士的名号,可他的想法根本就没有可行性。   “小白鼠,你先想想你那个麻醉剂,要是注射到孕妇的身上会有什么后果再说话行吗?”   孙晓磊只接就否定掉了沈浩然的建议。就如同往常一样,两个人总是互相抬杠。   “乌龟,那你说咱们应该怎么办。难道就在这这么瞅着?”   沈浩然见自己的想法行不通就开始质问孙晓磊有什么好办法。   只是孙晓磊的代号让指挥车里的警方高层一个个都忍俊不禁起来。毕竟乌龟的另一个叫法只要是中国人都知道是什么意思,不过要是他们见过身穿一身排爆服打突击战的孙晓磊后,恐怕就是另一番想法了吧。   一番讨论后几个人终于确定了攻击方案。马英杰用狙击步枪压制大厅入口的两名毒贩,孙君昊一个人从楼梯进攻,目标是看管人质的机枪手。   沈浩然和孙晓磊两人从落地窗进入负责承重梁和楼梯下毒贩。赵文博从一楼客房渗透进去,目标是大厅出口的毒贩,还要配合马英杰夹击大厅入口的两人。   而王译芸则需要对付爆破手,而且鉴于毒贩可能受过专业训练,并且在人质身上放置了机枪手和炸弹的双保险。孙君昊决定放弃使用解救人质的必用品——震撼弹。   毕竟这伙毒贩表现得太过专业了,而那个机枪手的枪口总是在人质的身上晃来晃去。谁也不敢保证他会不会在震撼弹落地,还没有爆炸之前就扣动扳机。   “行动方案都清楚了吗?谁还有问题?好,通知小狐狸行动计划,确认现场情况后发动攻击。”   孙君昊见大家没有异议拍板了行动计划。而再次回到已经昏迷的毒贩身前的王译匀,先是仔细的观察了一下孕妇的状态。   在没有什么异常后暗自松了一口气。就在她给毒贩注射止血药物的时候,耳朵里终于响起了她期盼已久的声音。   “小狐狸,毒贩是有9人其中两人受伤吗?是就不要出声,不是你就咳嗽一下。”没有声音。   “小狐狸,毒贩武器有六只自动步枪,一挺机枪,人手一把手枪,还有炸弹和手榴弹。对吗?”还是没声音。   ……   “小狐狸,我们会在楼梯,落地窗和一楼客房同时进攻。你要负责你身边的那个毒贩……”   “咳咳”   王译匀轻轻的咳嗽了一下。耳朵里的声音戛然而止。借着拿取药物的机会,王译芸晃动了几下急救箱。还特意的在急救箱底部晃了几下手指。   指挥车里正面面相觑的几人,随着影像晃动把视线集中到了两块屏幕上,然后再王译匀手指遮挡摄像头后,开始明白了王译匀的意思。   不得不承认他们之间虽然相处的时间不长,可队友间默契已经有些成熟了。   “把楼梯的影像放大,再放大。”随着显示器里的影像一次次被放大,指挥车里的几个人都吸了一口冷气。   如果不是因为王译匀有着女性与生俱来的细致,从楼梯发动攻击的孙君昊就会被炸成碎片了。   “阔刀”定向雷里面有650克c4炸药和700枚钢珠,估计想要给孙君昊收尸必须的用工兵锹从地上铲了。   这一刻他们终于放下了偏见,在心底彻彻底底的接受了王译匀这名女性队员。也终于明白了上级为什么不但把女兵放到了作战部队,还塞进了他们这支精锐中的精锐里。   “小狐狸,如果其他攻击路线上还有爆破装置你就咳嗽一下。”   “咳咳”王译匀听见孙君昊的话后心里暗自松了一口气。她真怕这帮天不怕地不怕,眼睛向来长在头顶上的家伙没有弄懂自己的意思。   甚至她都已经下定了决心,如果外面的队友没有发现她的提示。她就直接说明情况,虽然这样她会失去生命,可在自己和战友加人质生命之间选择的话,她宁愿放弃自己的生命。   只是她不知道自己的爸爸会不会为她而流泪。   “小狐狸,我会依次说出攻击路线,如果有爆破装置你就咳嗽一下。”   “正门方向有没有?”   “落地窗后面有没有?”   “一楼客房里有没有?”“咳咳”   “明白了,我们需要重新制定行动计划,保护好自己等待通知。”   简短的通话结束后,孙君昊的眉头紧紧的皱起来的同时,心里又觉得非常侥幸。   如果不是他们的菜鸟王译匀发现了定向雷,这次的乐子就大了。他们小队全员牺牲还是小事,害得人质无辜丧命他们可就是国家的罪人了。   指挥车的人都在转动脑筋思索着怎么才能安全的解救出人质。   而毫无实战经验的王译匀在照顾孕妇的同时也在偷偷的打量着大厅里的毒贩,思考着自己怎么样才能发挥出自己的作用。   “直升机已经越过华夏国境,十五分钟后到达。”   就在王译匀担心孕妇,孙君昊他们讨论行动细节的时候变故再次发生。随着一名毒贩的话音落下,气氛再次紧张了起来。   王译匀,毒贩,人质,包括指挥车里的众人都知道十五分钟后将是决定他们命运的时刻。   “小狐狸,计划就是这样。有问题你就咳嗽一声,没问题你就做好准备,等待命令。记住你是最关键的一步。一定要做到万无一失。”   在毒贩用人质的生命安全威胁警方后退让出直升机的起降场地后,王译匀终于等来了队友的行动计划。   而吊在二楼窗外的孙君昊在没有听到咳嗽声后,也开始小心翼翼的使用微型激光切割机,开始破坏身前窗户上的玻璃。   “我要去洗手间。”王译芸在得到准备行动的通知后冲着身后的爆破手提出了要求。   而此时的孙君昊和孙晓磊已经潜入了二楼,在一楼接待大厅入口处的位置开始安放定向爆破索。   “不行。一会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现在必须给我老实的待着。”   爆破手一口回绝了王译芸的要求。连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留下。还好王译匀对此早有准备。   “你们可是有两个人受伤,你要是不怕血液交叉感染我是没意见,反正到时候死的又不是我。”   王译芸一边说话,一边举了举她故意沾满了血迹的手臂。心里还在默想着,没有点鬼主意老娘还能得到小狐狸的代号?   “让她去吧,毒蛇本来就有粪便感染的危险,如果一旦再发生血液感染那就彻底救不回来了。”   “血蛭你跟着她,如果她敢做什么小动作直接干掉她。”   王译匀得到了她想要的结果,心底一阵兴奋的同时,恨不得给军医和爆破手颁发一个白痴奖和最佳猪队友奖。   王译匀在爆破手的监视下走向了大厅出口一侧的洗手间。刚拐进洗手间的影墙,一直警戒着一楼客房的毒贩就跟了上来。   一直尾随着王译匀走进了女洗手间。   王译匀无奈的白了一眼跟进来的毒贩。表情虽然是无奈和愤怒,可实际上她早已在心底乐开了花。因为毒贩跟进了洗手间会让她的行动更加隐蔽。 正文 第四章:默契 清洗掉双臂上的血污后,王译匀又洗了一下脸,借助冷水刺骨的触感,缓解了一下她因为紧张和激动而有些过快的心跳。  甩了两下手臂,这是她在活动自己上肢的关节,在调整好状态后王译匀将沾着水迹的双手伸向了毒贩身旁的干手机。   趁着毒贩侧身让开的机会,王译匀猛的向前一个垫步,左手顺着毒贩手中的G36步枪向前伸去,在触摸到枪栓后,将枪栓直接推到了根部。   一发5.56毫米子弹从抛壳窗中飞出。打着旋的落向地面。   重心前移的王译匀伸出左手的时候,右手也握紧成拳,突出的食指狠狠地打在了毒贩的喉结上。与此同时提起右膝撞向毒贩两腿之间。   “啪”   喉结和两腿之间同时传来了声响,喉结和睾丸同时被击碎的痛苦,让毒贩的双眼瞬间就瞪成了鼓圆。   大大张开的嘴巴除了几声微弱“啊~啊”声外,就诡异的再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毒贩的右手食指勾动几下,在没有听到枪响后,就松开了持枪的右手,向着右腿上的手枪摸去。同时左手下意识的向王译芸打了一拳。   必须的承认这名毒贩的战斗意识非常不错。正常人在喉结和下体同时收到重击后的第一反应,都会是去抚摸受伤的地方。   而他竟然能控制住自己下意识的反应而展开攻击,显然他肯定受过严格的训练,同时还拥有着极为强大的毅力。   要知道喉结被打碎后,人是会窒息的,一个人能控制住自己对死亡的恐惧,那么他绝对可以称之为强者了。   就是不知道下体也收到重击的毒贩,是忍者中的强者,还是强者中的忍者。   王译芸转身躲过毫无力量和速度的一拳,趁着毒贩因为下体疼痛而向前猫腰的机会,从自己的腋下抱住了毒贩的脖子,然后用力一扭。   “咔嚓”   毒贩刚刚拽出一半的手枪遵循着万有引力,坠回了挂在腿上快拔枪套。身体无规则的抽动了几下后就再没有了反应。   王译匀慢慢的蹲下身体,放开了夹在腋下已经被她扭断了的脖子。毒贩随着王译匀的动作双腿跪地,脑袋以一个奇怪的角度戳在了地上。   王译匀拍着胸口快速的做了几下深呼吸。在耳朵里响起“最后一分钟准备,无线电全频段干扰开始”的催促声后,顾不得考虑什么,就赶紧拔出了毒贩右腿枪套里的手枪。   卸下弹匣,拉动套筒。王译匀仔细的检查了一下手里改成12发弹匣的9毫米M1911手枪。   确认没有问题后重新插上弹匣,将子弹上膛后,蹑手蹑脚的来到影墙后边。耳边似乎隐隐约约的听见了直升机的轰鸣声。   准备行动。”   “三”   “二”   “一”   “行动!”   “轰……”   就在耳朵里响起行动两字的同时,王译匀猛的举枪从影墙冲出。双手持枪一个漂亮的两连击,直接将端着机枪坐在沙发上的毒贩的脑袋打没了大半。   而枪声则被突然响起的爆炸声完全掩盖住了。而王译匀似乎早就意料到会有爆炸发生,丝毫不受干扰的继续向前冲去。   与此同时,大厅入口处的天花板突然掉落。直径一米多的楼板直直的坠了下来。在砸落到地面后的巨响和灰尘中,直接就将入口处的两名毒贩砸飞了出去。   同时,躲在落地窗之间的承重梁后面的毒贩和落地窗的玻璃碎片也诡异的飞了起来。一蓬血雾飘散在空气中。   “嗵”   一声巨大的枪声传来,王译匀瞬间就听出了这是AWR-2狙击步枪的声音。   想来那名违背力学定律侧身飞起来的毒贩,就是“树懒”用12.7毫米穿甲弹打透了40厘米厚的混凝土,弄出来的杰作吧。   “砰砰……噗噗”   王译匀打没了机枪手的脑袋后迅速调转了枪口,对着面向她的爆破手连续抠动了扳机。   而爆破手在王译匀从卫生间冲出来的瞬间,就已经发现了她。一边向同伴预警,一边下意识的放低了身体,巧合的避过了王译匀射出的子弹。   两道人影从落地窗飞了进来,一边在半空中追赶着落地窗的玻璃碎片,一边用精准的点射将楼梯扶手边,还未转过身的毒贩打的浑身抖动。   一枚枚5.8毫米弹壳伴随着玻璃碎片一起坠落到地上,发出悦耳的叮当声。   就在两道人影从落地窗飞入的同时,大厅入口处坠落的楼板上,两道黑色的身影突然出现。   人还在半空中就把子弹精准的射入了还趴在楼板两侧的毒贩的脑袋里。   而本来就已经被楼板砸的不成人形的两名毒贩,又把灰白色的脑浆铺在了满地的鲜血上。   两人落地后一人冲着爆破手瞄准,另一人快速的冲向了倒在楼梯旁的毒贩,然后近距离的在毒贩头部补射了一枪。   王译匀越过沙发朝着人质方阵冲了过去。恰好躲过了王译匀四发子弹的爆破手,在按了几下无线引爆器没有引爆炸弹后,也猫腰钻进了人质方阵。   受到惊吓的人质在一边不断晃动着上身,一边发出了刺耳的尖叫声。   虽然因为长时间的盘坐让人质无法起身,可即便是这样也给王译匀填了不少麻烦。   王译匀一直在奔跑中端着手枪,可爆破手的身影总被人质所遮挡。让她不敢轻易地射击。   其实不止是她,她所有的队友都因为人质的遮挡而投鼠忌器。   终于王译匀抓住机会在人质身体的间隙中一枪命中了爆破手。   血花飞溅中爆破手倒地滑行了起来。眼看着就要触摸到人质背负的炸药背包了。   王译匀不得不放弃瞄准,在加速冲了过去的同时,埋怨自己刚才的那一枪为什么没有打中要害。   爆破手或许因为腿部中弹,向前滑行时没有用足力道。他远远伸出的右手并没有够到人质身上那个他亲手制作,足足装了八公斤C4炸药的背包。   他不得不用手再向前撑了一下身体,然后在背包底部拽出了引爆器。   就是爆破手撑了一下身体所耽误的时间,给了王译匀机会,在人质中穿行的她在爆破手即将够到背包的同时,也高高的跳跃了起来。   右腿从背着炸药的人质头顶迈过,一脚把爆破手刚刚握紧起爆器的手踩在了地上。   “砰砰”   又是一个漂亮双连击,跨坐在人质肩头的王译匀,在右脚落地的瞬间就举枪抠动了扳机。   两发子弹几乎同时从爆破手的后脑钻入,把脑浆和鲜血绞成一团后,从爆破手的嘴巴里钻出时,又打飞了爆破手的下巴后卡在了水磨石的地面上。   红白相间的粘稠液体瞬间就流了出来,看上去就像是在劣质的红色奶油上堆了一层沙拉酱一样。   “安全”   “安全”   随着王译匀最后一声“安全”的响起,整个突击行动算是告一段落了。九名毒贩七名被击毙,两人被生俘,人质没有受到任何伤害。   不过如果被玻璃碎片划破了皮肤也算收到伤害的话。那么还是有两名人质受伤了。   “警方入场,带离人质。”   随着孙君昊按动通话键,通过无线电干扰器预留的通讯频道,把自己的语音送出。几十名早已等候多时的警察从破碎的落地窗里钻了进来。准备带走被劫持的人质。   “先把孕妇送到医院去。她的情况比较危机。”   王译匀站在原地嘱咐了警察一声后,就开始仔细的观察起被她踩在脚下的引爆器。   进来的警察还是比较有眼色的。他们或一人背负,或两人搀扶。一边安慰着已经安全的人质,一边快速的绕开王译匀把人质带离现场。   人质们也不傻,即便他们没见过炸药包,也能从影视剧里知道,绑匪会在人质身上安置炸弹的。   一个个在幸灾乐祸的心思和劫后余生的激动中恨不得能瞬移到宾馆外面去。   只可惜他们长时间盘坐的双腿一点都不给力,即便有警察的帮助,也只能颤颤巍巍的迈动着抖动的双腿,一点一点的挪到酒店外面。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们的祷告起了作用,直到五分钟后人质们都已经撤离完毕了,炸弹也没有炸响。   四名身穿黑色蟒纹作训服的队员在帮助警察撤离完人质后,都聚集在了人质和王译匀的身边。   谁都没有说话,四双眼睛把王译匀从上到下打量了好几遍之后,才隐去了眼神中担心和牵挂毫。无保留的把赞扬送给了王译匀。 正文 第五章:正常反应 “啪”  一声巨大的枪响传来。宾馆外面的人质又是一阵喧哗骚动。   而宾馆里的人却浑然不当一回事,站着的五个人都听出了这是国产AWR-2大口径反器材狙击步枪的声音。   而从逐渐远离的直升机轰鸣声中,他们也都知道了目标是谁。   倒是坐在地上的人质颤抖了一下。吓得大家心里一紧,生怕他乱动从而引爆了炸弹。   从人质满脸的汗珠上不难看出他此刻的心情。说实话,他能坚持到现在都没尿裤子已经能算是个纯爷们了。   “走吧,走吧!都出去。小爷我要拆弹了。”   短暂的宁静被孙晓磊打破了。就在几个人转身离开的时候,王译匀却还站立在原地用手指了指她的脚下。   “M57”脉冲点火器,“阔刀”定向雷里的标配。不过我脚下这个好像做过改装,我不知道抬起脚会不会引爆炸药。”   王译匀的话让大家都停下了动作。除了被捆住手脚的人质外,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了王译匀的脚下。突如其来的变故就将大家成功解救人质的喜悦一扫而空。   “M57”脉冲点火器是美军专门设计出用来在野外引爆电雷管的起爆装置。可以有效的避免电池类起爆装置电压不稳,电量不足等问题。   而且操作十分简便,只需要搬开制动保险,连续按压三次后,就可以引爆任何型号的电雷管。   而王译匀脚下的M57脉冲点火器有着明显的改装痕迹。极有可能是用M57的外壳改装的松发引爆器。   “乌龟和小狐狸留下,其他人撤离到安全区域。”   身为队长的孙君昊紧咬着牙关下达了命令。虽然他们都想留下来陪着自己的战友,和自己的兄弟一起同生共死。   可即便是违反军人的天职,抛开条例和军令后他们还是不敢留下。他们怕留下来会无形中给孙晓磊带来压力,影响他的判断。   “你能不能离我远点。”   “你能不能往后退点。”   王译匀和孙晓磊在队友刚离开酒店大厅后,就同时向对方提了要求。   王译匀低头看着孙晓磊蹲在她胯下检查炸弹,孙晓磊呼出的带有温度的二氧化碳喷在王译匀的腿上,让她的脸上浮起了一片红霞。   随着孙晓磊为了观察炸弹的结构把头盔顶在了王译匀的小腹后,两个人都下意识的打破了宁静。   孙晓磊抬头看见眼前的大白腿也是一阵尴尬,讪讪的笑了笑后,摘掉了自己的头盔,而王译匀也微微挪动了一下左脚,尽量多给孙晓磊一些空间。   三分钟后孙晓磊放下了手中的窥视镜,眉头紧紧的锁了起来。思考了一会后孙晓磊还是和队员们通报了炸弹的情况。   “这个混蛋是个高手,不但使用了双回路引爆还设置了不少排弹陷阱。我没法拆除引爆装置……”   “但是我能分离炸药和雷管,这样的话即便是触动引爆装置也只是雷管爆炸。”   “啪”   王译匀一巴掌拍在了孙晓磊的头上,浑然不顾他的手正在炸弹上动作着。还真是初生的牛犊不怕虎,难道她就不知道这样会害三个人一起送命吗?   其实要怪就怪孙晓磊自己,谁让他说话大喘气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的,王译匀都以为必须要为炸药包殉葬了呢。   别说此刻站在他身边的王译匀了,就连外面的沈浩然都咬牙切齿的发誓,一定要孙晓磊拉3天肚子,以补偿他受伤的弱小心灵。   而正在用狙击步枪瞄准镜关注大厅情况的马英杰,更是差点一激动的把枪里的子弹打了出去。   就在所有人在心里咒骂孙晓磊的时候,他已经开始动手,分离起爆的雷管和炸药了。   而王译匀不得不一边盯着他的动作,一边安慰着人质的情绪。生怕人质因为情绪不稳而有所异动,从而引爆了炸弹。   随着孙晓磊手里的动作,炸药一点点从雷管上剥离,还好毒贩使用的是C4塑胶炸药,有着极强的可塑性。   要是普通的TNT炸药仅仅是弄开外面的蜡纸包装,都能让孙晓磊提心吊胆的了。   “搞定”   五分钟后在王译匀的注视下,孙晓磊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轻轻的说出了两个字。可就是这简单的两个字,让王译匀和人质都快要从嘴里蹦出的心脏又落回了原位。   暗自松了一口气的王译匀直到此刻才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早已经被汗水湿透了。   “你还得再坚持一下。就一小会!”   孙晓磊看了眼因为情绪大起大落而有些微微颤抖的王译匀,不由得小声叮嘱了一下。手上也不由得加快了动作。   很快孙晓磊单手把人质向前推了推,轻轻的放下了托在手中的起爆装置。然后迅速的解下人质身上的背包,呼叫了外面早已等候多时的警方排爆专家。   待警方把人质和足足八公斤的C4炸药带走后,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在防爆盾的掩护下王译匀轻轻的抬起了自己的右脚,意料之中的雷管爆炸声被没有响起。   彻底放松下来的王译匀只觉得浑身脱力,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   “你先休息会,我去把剩下的两枚定向雷处理一下。暴熊他们还等着迎接你这个大功臣呢!”   孙晓磊擦去自己额头上密布的汗珠,在死去的爆破手身上找到红外引信的遥控装置后,拍了拍王译匀的肩膀离开了。   “啊~呜”   一声极具穿透力的尖叫伴随着呕吐声响起,蹲在楼梯拐角处的孙晓磊,差点把手中刚刚拆下的红外电子雷管扔了出去。   受到惊吓的孙晓磊顾不得安抚自己极速跳动的心脏,赶紧回过头去寻找让他差点丢了性命的罪魁祸首。   目光所及之下孙晓磊无奈的笑了笑,在心里嘀咕了一句“这反应也太迟钝了吧!”   发出尖叫和呕吐声的正是王译匀,缓过劲来的她看着满地的玻璃碎片,只能选择先去穿好鞋子。等穿好鞋子后的王译匀,为了图方便也没考虑下警方为什么要从落地窗送出人质,就走向了大厅入口。   在擦掉额头上的汗珠后,王译匀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被楼板砸中的毒贩已经近似于开肠肚了,花花绿绿的内脏都已经被挤了出来。   再加上已经碎成了几瓣脑袋,和地上一堆红的灰的分不清是什么东西的粘稠液体。   让王译匀感到恶心的同时,也想起了上学时她最爱吃的豆腐脑。她可是最爱在豆腐脑里浇上两勺红腐乳汁和一捏香菜的。   看着眼前在快要凝结的鲜血上漂浮着的脑浆,想着冒着热气滑嫩可口的豆腐脑,王译匀的喉咙再次迎来了一阵冲击。好不容易才控制住自己呕吐的欲望,强迫着自己移开视线。   还没等王译匀深吸上一口气,缓解一下食道因为胃液上涌而产生的酸麻感觉。   一声刺耳的尖叫就不由自主的从她的嘴里冲了出来。紧接着一大口胃液就随着尖叫声冲了出来,从而一发不可收拾。   原来王译匀移开的视线正好落在了另一名毒贩的脸上,这名毒贩的尸体虽然不如刚才那具凄惨,可被子弹打裂的头部,就像是被一把磨平了斧刃的巨斧在头顶上劈了一斧似的。   裂痕从头顶一直延伸开到鼻尖。而且两只眼睛还瞪得大大的,冰冷的眼神里充满了怨咒。   王译匀一时不查眼神正好和尸体的眼睛对上了。一股莫名的恐惧感瞬间就让王译匀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   “暴熊,小白鼠你们最好进来一下。我们的菜鸟“小狐狸”终于像个正常的女孩了。”   王译匀已经把胆汁都吐了出来。可强烈的呕吐感并没有消失,反而有种更加强烈的趋势。   楼梯上的孙晓磊看见王译匀苍白的脸色和痛苦的表情,只能通知等在外面准备给王译匀庆祝顺利完成第一次的队友们。 正文 第六章:心灵锤炼 等在外面的孙君昊等人听见呼叫都是一惊。不清楚发生了什么的众人全都快速的冲向了已经破碎的落地窗,就连身为狙击手的马英杰都将借来的12.7毫米大狙,还给了只能沦为观察手的特警狙击手。  三两下就从宾馆对面的四层住宅楼顶来到了地面,在特警狙击手的目瞪口呆中冲进了宾馆的正门。   王译匀已经吐掉了一切她能吐出的东西,此刻正蹲在地上哭泣着。虽然没有嚎啕的哭声,可那微微抖动的肩膀反而让几人看的更加心疼。   孙君昊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一个字,他们都经历过第一次实战,也都明白第一次杀人会是什么感觉。   就连当初曾是菜鸟的他们,也都吐过,闹过,甚至因为噩梦几天都不敢睡觉。这种煎熬是每一名合格的战士必须要经历的。   杀人尤其是杀坏人,说起来简单,可真能做到的又有多少。不论是整天和尸体打交道的法医,还是屠宰了数不清的牲畜的屠夫,让他们对活生生的人举起手中的利刃,他们都不一定能下得去手。   更何况一个才二十多岁,还没见过什么血腥的小姑娘呢?   被推了一下的沈浩然咬了咬牙,一掌劈在了王译匀的后颈上。然后扶起王译匀的身体,将已经晕了过去的王译匀交给了孙浩然。   他也没有办法,他虽然是军医,可他不是心理医生。他就算能医死人肉白骨,可对这种心里打击也是无能为力。或许现在打晕王译匀,让她不要再陷得更深是唯一的选择。   而且这种事是要靠自己去破除魔障,外力能起到的作用微乎其微。毕竟每个人的认知都不一样。如果选错了切入点只怕会留下更大的隐患。   孙君昊弯腰抱起了王译匀,向着宾馆外面走去。其他人自动的护在了两旁,他们是一个整体,一同经历过枪林弹雨后形成的整体。无懈可击,牵一发而动全身的整体。   没有人埋怨沈浩然,因为他采取的行动是最正确的方式。即便是错的他们也会认为是对的。这就是战友间的信任。   五个人都在担心王译匀,都希望她能挺过去。一旦挺过了这道坎,她就是一名合格的战士,那是她梦寐以求的愿望。   可一旦挺不过去,王译匀这辈子就算废了。轻一点,她会一辈子沉浸在自己营造的噩梦里。   严重的话她甚至可能会精神分裂,或者变成个杀人狂魔。   如果真到了那一步,需要清理门户的他们又该怎么办呢?动手就是同归于尽,在普通人眼里王译匀就是个天真烂漫的小姑娘。   可作为队友的他们都知道,这个小姑娘绝对可以硬拼任何一支十人以下的特战小队。也包括他们自己在内。这是他们这段时间在西南的雨林里打成的共识。   王译匀就如同她的代号一样太具有欺骗性了。就像是一直浑身雪白的白狐。   在你惊叹它的美丽的时候,却忽略了狐狸尖利的牙齿。在你为美丽所陶醉的时候,就会被狐狸的牙齿撕裂喉咙。要知道狐狸是吃肉的肉食动物。   “你们怎么回事,怎么还有人质滞留在里面?为什么不先把受伤的人质送出来?你们这是失职,我要处分你们。”   几个人刚从没有了玻璃的落地窗中出来,就迎来了一顿质问。一名2级警监带着酒气在冲着他们指手画脚。   本来就心情压抑的几人,瞬间就燃起了怒火。泛红的双眼直接就把警监吓退了好几步。   他们不是王译匀,他们也不是菜鸟。他们是精锐中的精锐,他们是敌人恐惧至极的幻影。久经沙场的他们一旦动怒,所谓的杀气都能吓坏心智不坚的人。   “祖副厅长,他们是军方来支援的特种部队。那个女孩是这次事件能完美解决的最大功臣”   或许是孙浩然他们身上的黑色蟒纹作训服,让这位副厅长误以为他们是特警了。本来想发一下官威,证明自己一心为国为民的。结果却一脚踢到了石头上。   “连女兵都派出来了,军方是怎么搞的。……”   副厅长被吓退了两步,觉得有点丢面子。原本想找回场子却在孙浩然再次升腾的怒火中,连话都没有说完就掉头溜了。   虽然孙浩然他们都没有把那个副厅长放在眼里。可副厅长的话还是让他们仔细回想起这次任务的经过。   仿佛在明明之中有一双大手在操控着王译匀,让她在偶然之中又必然的经历了这一次心灵的锤炼。四个小时前他们还在为午餐做准备呢。可现在却……   “啊……”   又是一声刺耳的尖叫,不同的是这次王译匀醒了过来。一头冷汗的她一边大叫尖叫着,一边猛的坐了起来。倒是把正在注视她的五个人吓了一跳。   “这是哪。我怎么……”   也许是因为在恶梦中不断的尖叫,让王译匀原本就有些烟嗓的声音更加沙哑了。   刚刚醒来还搞不清状况的她,仅仅说出几个字就回忆起自己经历了什么。然后就揉捏着自己酸痛的后颈陷入了沉思中。   那是一个在地图上根本找不到的地方。这是一个连当地山民都不知道的山谷。在挂满了军事禁区字样的山谷中央,有着几座简陋的小木屋。   木屋前的空地上停放着一架直-九型直升机。最西面的木屋旁有冉冉的白烟升起,六名身着12式猎人迷彩的军人正围着篝火烤炙着野味。   “滴滴……答,滴滴……答”   急促的警报声突然在西双版纳的热带雨林深处响起。六名身穿迷彩的军人微微一愣,在一连串的感叹词中扔下了手里已经颜色微黄,散发出诱人香味的野味转身跑向了木屋。   不到一分钟在最西侧的木屋里冲出一道人影。手里拎着一把95-1式突击步枪,一边往身上背着战术背包,一边在路过篝火的时候顺手抓起了一只兔子。   三分钟后,直-九拔地而起冲上了云霄。坐在后面的孙君昊待直升机飞行平稳后,放下怀里的95式机枪取出了军用平板电脑。开启了小队共享后打开了任务简报。   “今日15时,云南警方在景洪市进行了一次缉毒行动。在行动快要结束时突然遭到毒贩的拒捕。在激烈交火后,九名毒贩闯进了市郊的一家宾馆。劫持了大量人质后与警方对峙。当地警方因武警特警另有任务,公安特警力量不足向驻军求助。现命你部前往支援。”   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简报,看的众人一头雾水。毒贩的具体情况,拥有什么武器装备。被劫持的人质数量等等什么都没有。   “咱们就干这活?也亏你们能天天吹的天花乱坠。”略带沙哑的烟嗓出自王译匀口中,一直期盼着参加实战的她显然对任务不是很满意。   “这次是意外,西南战区啸鹰特战旅的驻地离这有六百多公里。我们是最近的特战力量,还有就是我们有菜鸟。”   孙君昊见其他人都有些无精打采,只能自己开口为幻影小组正名,同时也是提醒王译芸这是她的第一次。   “头,你们也是从第一次过来的好不好。别看不起人。”   王译芸刚撕下一条六分熟的兔子腿,就听见了孙君昊的话语,微微皱了下眉头后还是嘴硬的反击了一句。   “兔子,小狐狸你吃都浪费了。一会还得吐出来。还是给我吧!”   坐在对面的王浩然闻到了香味,伸手就去抢王译芸手里的兔子肉。而其他三个人也一拥而上,最后就连孙君昊都参入了进来。惹得两位驾驶员一阵摇头苦笑。   就在大家用抢来的兔子肉安慰自己已经咕咕叫肚子时,王译匀却攥着一条兔子腿,眼睛盯着窗外走了神。   她不知道这次是真正的实战,还是又一次所谓实战的演习。她早就做好了参加实战的准备,可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到毫不犹豫的杀人。   她听说过太多杀人后的感觉,可她不知道自己会是什么感觉。期待,兴奋,恐惧,茫然无措说不清自己是什么感觉,什么心态的王译匀机械的把机械的把手中的兔子腿送入口中。   她当时怎么都没有想到几个小时后,自己会吐的天昏地暗。 正文 第七章:回忆 一具具惨不忍睹的尸体,一个个破碎的头颅。殷红的鲜血,灰白的脑浆,五颜六色的内脏。一幅幅画面清晰真实的浮现在她的眼前。  就仿佛那些尸体就躺在她的身边,向她诉说着自己的怨恨一样。   喉咙一紧,又是一股强烈的呕吐感涌了上来。要不是她早已在几个小时前,就已经把胃里的东西吐的一干二净。此时正围在她身边的几个人,可能就要被酸臭的食物和胃液的混合体洗礼一番了。   看着抱腿坐在床头,浑身有些微微发抖的王译匀几个人都想说点什么安慰一下。可他们都只是张了张嘴,却找不到能安慰王译匀的话语。   “你们去休息吧,不用安慰我,道理我都懂,让我一个人静静吧!还有替我把灯关上”   就在几个人挠头骚耳苦思对策的时候,王译匀倒是先开了口。只是这种冰冷不带一丝情感的语气,却是几个人从未听到过得。   王译匀没有理会一步三回头,磨磨蹭蹭离开的战友。思维紊乱的她甚至都不知道她自己此刻都在想什么。   直到房间陷入了黑暗中,王译匀的两行泪水终于流了下来。   自己是在恐惧,反感吗?   不是的。除了第一眼外,现在想起毒贩尸体的画面和自己在选训队见到的没什么差别。   那我是怎么了?   我不是应该开心高兴吗?我经历了第一次实战,我完成了任务,我解救了人质,我成为了一名合格的战士,成为了一名真正的军人。可我为什么高兴不起来?   王译匀一遍遍的问自己,她是怎么了。她想要寻找答案。她得到了她想要的,她完成了自己的梦想。   可她为什么没有感觉到喜悦,为什么没有意料之中满足感。   宁静的夜空,黑暗的房间,王译匀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她努力的寻找自我,直到纷乱的思绪陷入到回忆里。   一九九二年,北京,今年的天气也不知道为什么,总是变化无常。   都说六月份的天像是孩子的脸,可这还不到五月,怎么就已经开始阴晴不定了呢?上午还阳光明媚,中午就下起了小雨,这还不到下午四点,天空就因为沙尘暴的关系变得如同傍晚。   复兴路28号,解放军总医院妇产科的产房前人影绰绰,星光闪耀。   两名将军领着十几名校官不停的走来走去,每当产房里传出痛苦的嘶吼声时,两名将军总会死死盯住亮着红灯的病房门。或深邃或犀利的目光里都夹杂着明显的关切与紧张   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一名身穿87式迷彩服,手上拎着GK80头盔的中校快速跑了过来。把后面两名身着常服,左臂上佩戴着写有纠察两字红袖标的士官,甩出了老远。   “王凯,你还有没有一点军人的样子了?”   走廊里军衔最高的中将,冲着奔跑的军人就是一声斥责。瞬间就让所有人停下了脚步,把目光都聚集在了那名满身污渍,脸上还挂着泥土的中校身上。   “爸,军区演习刚刚结束。我听说子希已经进了产房,就直接赶到医院来了。所以……”   王凯只说了一半就停下了。因为在他治军严谨的父亲眼中,错了就是错了,解释是毫无意义的。   中将看了眼身前的儿子,微微的点了点头。严厉的目光里透着一股子自豪与欣慰。   “你是一名军人,更是一名指挥员。军人就要有军人的样子。指挥员更要以身作则。马上去和纠察处理你的问题。”   中将看到两名纠察站在那里有点不知所措,就主动让王凯自己去找纠察处理问题。临了还特意命令纠察要严肃处理。   “老伙计,差不多就行了。小凯也是担心子希的安危。他是军人也是丈夫啊!”   中将看了眼身边的少将只能无奈的笑了笑。他对这个老战友加亲家的少将,可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他要是再多说一句,老战友就肯定会说“怎么滴,你王旭业军衔比我高一级就不认老战友了!”。他要是说两句就会是亲家教训他“小凯是你儿子那也是我儿子,他还管我叫爸呢。”   王凯处理完自己军容不整的违纪后,转身来到两名将军身前。刚要开口说话产房里就传来一阵婴儿的哭啼声。紧接着一名护士慌忙的从产房里跑出来,一边跑一边冲着护士站大喊   “产妇大出血,快通知手术室和血库。”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让所有人的笑容都定格在了脸上。反应过来的王凯,双眼通红的朝着产房冲了过去,不停的拍打着房门,嘴里一遍遍的喊着“子希,子希……”。   少将的身体一震,本已停滞的思维被王凯的声音唤醒的瞬间就如同五雷轰顶一般,双眼一黑就向着后面倒去。少将身后的几名校官慌忙的扶住老人的身体,把老人抬到了一旁的座椅上。   “王凯,你给老子闭嘴滚到一边去。别耽误大夫救人。”   “你们两个赶紧去找医生给老穆检查一下。”   从来都波澜不惊的王旭业也是被吓得一愣,好在他身经百战,神经早已锤炼的无比坚韧。   在王凯冲向产房的时候,他也清醒了过来。在制止了王凯的疯狂举动后,就急忙的来到了自己的老战友身旁。   看见老战友缓缓的睁开了双眼,王旭业一把就紧紧的抓住了他的手。手中传来的冰冷触感,让王旭业的心瞬间就痛如针扎。不由得想起了两人的过往。   五一年,刚刚十九岁的两人同时离开学校参了军。只不过一个是因为不爱学习喜欢舞刀弄枪,另一个则是成绩优秀想要报效祖国。而他们选择了同样的道路。   五二年,两人一起踏上朝鲜战场。经历了一年多的艰苦战斗后,两人都选择了职业军人的道路。只是一个留在了作战部队,另一个去了后勤部门。但他们并没有分开,仍然可以天天见面。   六三年,两人举办了共同婚礼,而他们的新娘也同样都是军区医院的医生。三年后两人相差不到半年同时有了自己的孩子。只是一个是男孩,一个是女孩。   七九年,两人再次踏上战场。只不过这次是一人在前面指挥作战,一人在后方检查装备。   不过相同的是,两人的妻子都把孩子留在了军区大院,自己来到了前线。而让一个哥哥照顾两个妹妹的无奈选择,是因为穆老爷子有一对相差8岁的女儿。   只是非常可惜,三个还未成年的孩子同时失去了妈妈。他们的母亲牺牲在了同一场战斗中。而痛失爱妻的两人都没有在娶,就这么独自的生活了下去。   一周后,产科病房。当病床上的两人同时睡去的时候,王旭业终于压下了心里的悲伤,和已经不成人形的儿子谈了谈。   “小凯,子希的后事都处理完了。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可怜这刚出生的孩子就这么没了妈妈!”   话落老人的眼泪就流了下来。   看着蹲在角落里抽泣久久不肯出声的儿子,老人只能强打起精神再次开口。“给孩子起个名字吧!大人怎么样都行,可孩子不能受了委屈。”   “爸,孩子就叫王译匀吧!翻译的译,子希小名的那个匀。译字,在古文中有爱我所爱的含义,还可以同音为回忆的忆。”   王凯刚擦掉的眼泪,可看了眼床上的女婴儿后,又再次泪如雨下。   “爸,孩子就得你替我照顾了。我在下面事情太多,而且……而且译匀长得太像她妈妈了。我一看到她就……就……”   看着躲们而逃的儿子,王旭业也只能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把目光久久的停留在了自己的孙女身上。   十天后,悲痛欲绝的老人抱着正在酣睡的女婴走出了妇产科,离开了医院。在此之前他就已经就已经暗下决心一定要好好抚育这个孙女。让她能自由幸福的成长起来。 正文 第八章:父爱 光阴如箭,岁月如梭,两年的时光转瞬即逝。都说时间能抹平内心的悲伤。可现实中,又有谁能真正的遗忘自己内心中的痛苦。  “爷爷,爸爸回来了。爸爸……”   正在院子里和保姆玩耍的王译匀。一眼就认出了停在门口的猎豹吉普是她爸爸的车。   满心欢喜的她,冲着爷爷喊了一句,就张开手臂步履阑珊的朝着她的爸爸过去,浑然不顾保姆在身后紧张的叫喊声。   都说父爱如山,王译匀已经羡慕隔壁的小哥哥很久了。因为她的蒋飞哥哥每天都能享受爸爸的亲亲抱抱举高高。而她却很久很久才能见到爸爸一面。   就在幼小的王译匀想要知道被爸爸抱起举高是什么感觉的时候。她的亲生父亲却在王旭业的愤怒,小保姆的惊讶中,微微一侧身让过王译匀的身体,紧咬着牙关走进了别墅。   留下张开双臂的王译匀一个人傻傻的站在那里。看着那个孤独委屈的背影,不要说捂嘴抽泣的保姆。就连早已心静如水的王旭业都流出了两行浊泪。   幼稚的王译匀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还没有什么思维能力的她,只是对自己没有体会到,被爸爸抱抱举高高是什么滋味而失望。   在她逐渐遗忘的记忆里,总是挥不去这天生气的爷爷在书房里斥骂爸爸的场景。   而她不知道的是她父亲的心里也不好受。王凯是一名军人,他没有时间来照顾疼爱自己的女儿。而且他的妻子还去世了,一但让女儿对他产生依托他怕女儿会一直生活在失望中。   “爸爸这是幼稚园发的苹果,可甜了,比家里的甜多了,你吃。”   王译匀双手捧着让她流了一下午口水的苹果,送到了王凯的面前。那是王译匀盯着瞅了一下午的苹果。   很难想象一个三岁多孩子需要用多大的毅力,才能忍受住那个红红的,充满了香甜气味的苹果。   王译匀在今天中午听说爸爸要回来,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过爸爸,多快要忘记爸爸模样的小女孩,想把她认为是最好的东西留给爸爸。   她想让爸爸高兴,她希望爸爸能多回来几次。因为她羡慕蒋飞哥哥每天都有爸爸陪他玩耍。   “啪……”小女孩手里鲜红的苹果被打飞了。   ”砰……”一直斑痕累累的绿色搪瓷缸撞在了王凯的头上。   苹果在地上漫无目的的滚动,鲜血沿着眉梢一滴滴落下。原本被爸爸吓得不知所措的王译芸,在看见鲜血后终于忍不住哭了。哭的伤心,哭的委屈,哭的让人心碎。   就在王译芸哭的昏睡过去以后,王旭业和王凯这对父子又一次在书房里争吵了起来。还充满童真的王译芸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   只是在她早上醒来后,找遍了别墅所有的房间却看不见爸爸的身影后,她隐隐约约明白了点东西,似乎她和别的孩子不一样。她不但没有妈妈,就连爸爸也仿佛不存在一样。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了……”   今天是王译匀五岁生日,他的爷爷,姥爷,小姨都来了。就连隔壁的蒋飞哥哥也领着他妈妈来了。可是她魂牵梦绕的爸爸还没有出现。   “小姨,爸爸会回来吗?”   蛋糕已经摆好,是王译匀最喜欢的巧克力蛋糕。蜡烛已经点燃,眼看着就要燃烧到了尽头。小小的王译匀不得不红着眼圈问自己的小姨,爸爸还会回来吗?   “爸爸,这是允儿给你留的蛋糕。”   一直都不肯睡觉的王译匀,终于等回了爸爸。就在她想得到爸爸的微笑和拥抱时,却迎来了一声咆哮。   “以后不许你再叫自己匀儿。”   两眼含泪的王凯扔下一句话抬脚就走。王译匀手中的蛋糕把地板上染出了一片黑色。   “爸爸,你是讨厌匀儿吗?匀儿哪里做的不好你说啊,匀儿改。”   “啪”   王凯手中茶杯坠落在地,滚热的茶水泼洒在脚踝上,把皮肤烫的发红。可王凯却浑然不觉腿上的疼痛,他在微微颤抖中努力的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他虽然很努力,可王译匀连续的几声匀儿让他失控了。   “一个女孩子怎么驰骋沙场?怎么当一名合格的战士?”   意识恍惚中的王凯并没有意识到他在和谁说话。最后一句话是十几年前,他制止当时还不是他妻子的穆子希从军时,说出的原话。   王译匀口口声声的匀儿,让他误以为身后站着的是他再也触及不到的爱人。   巧合还是误会。五岁的王译匀在似懂非懂之中,牢牢的记住了爸爸的最后一句话。就像是牢牢的记住了那块没舍得吃的蛋糕和自己是个女孩一样。   在她幼稚的思维里似乎突然明白了自己和蒋飞哥哥的不一样。原来她努力学习的钢琴,美术,外语在她的父亲眼里什么都不是。她的爸爸喜欢男孩,喜欢能成为真正战士的男孩。   她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嫌弃起自己是个女孩,嫌弃起这个谁也无法改变的事实。她哭了,就这么悄然无息的流了一脸的泪水。   而此时的王凯也终于清醒了过来。他努力睁大自己红肿的眼睛,与刚从楼上下来的保姆擦肩而过。一个人径自的回到了自己的卧室。   堂堂七尺男儿在关上房门以后就哭的泣不成声。他慢慢的蹲了下来,双手抱住膝盖哭的撕心裂肺,哭的都不如刚刚五岁还什么都不懂的王译匀。   他不是不爱自己的女儿,恰恰相反,他把父爱和挚爱都放在了女儿的身上。从小到大,王译匀的每一样东西都是他亲手准备的。   从奶瓶,奶嘴,奶粉到尿不湿,再到学步车,新衣服。   他每天无论多忙都会给保姆打电话,他清楚的知道女儿喜欢什么。也清楚的知道王译匀每天都做了什么。更清楚自己的女儿最需要的是什么。   想想一位三十五多岁的职业军人,在完成繁忙的军务之外,还要去童装店,玩具店为自己心爱的却不忍直视的女儿选东西,而且每次都挑选得无比认真,询问的无比仔细会是什么场景吧。   他自责,他悔恨。他总是在想,如果当初他允许了穆子希去参军,他们会不会晚一点才能结婚。   他们会不会晚一点才会有王译匀这个爱的结晶。他们会不会还能在一起生活,一起抚养他们的女儿。而他的女儿会不会就可以父母双全了。   王凯清楚的知道女儿只想要他一个拥抱。可就是这么一个简单到只需要举手之劳的要求,却让能在战场上自己用刺刀剜子弹都不带皱眉头的王凯,怎么努力都做不到。   因为王译匀长得太像穆子希了,更因为他是军人,他想要看到王译匀可以坚强的独自面对一切。   他每次见到自己的女儿都会想起自己的爱人,他总认为是自己害死了自己的挚爱,他为了一己私利阻止了穆子希参军。   他因为自己不能陪伴爱人而怂恿穆子希要了孩子。他怎么都没想到自己会因此失去了他一生的最爱。   这一晚别墅里的人谁都没有睡觉。两位老人,王旭业和穆老爷子坐在一起唉声叹气,为自己的子女感到惋惜。   他们能做的就是把自己所有的爱都补偿给王译匀。尽一切的满足王译匀的所有愿望。   两个女人也凑在了一起。王译匀的小姨和保姆。她们一直在说话不停的说话。   她们没有讨论女人之间关于护肤,减肥,时尚之类的话题,而是句句不离王译匀。从她生活的点点滴滴到喜怒哀乐,再到她的委屈,伤心。   她们只希望能用自己的疼爱来让王译匀能感受一丝母爱。   两个中年人,王凯和他父亲的警卫参谋吴文斌也坐在了一起。一包五香花生米,两个搪瓷茶缸,四瓶二锅头。   两个人不停的端起茶缸碰在一起,然后把辛辣的液体倒进嘴里。两个人用男人的方式发泄着自己。   “我爱子希,我也爱译匀。可我是一名军人,为了完成军人的职责我做不了合格的丈夫,更做不了称职的父亲。可子希走了,译匀没了妈妈,她在得不到父爱的同时也永远失去了母爱。我这个父亲唯一能做的就是帮她坚强起来。在她还什么都不懂的年纪里,帮她建立一个奋斗的目标,建立一个精神的寄托。虽然我知道这样会让译匀很辛苦,可我更怕译匀在成长的道路上迷失自己,我怕她变得自暴自弃。与其让她迷茫,自卑,还不如让她记恨我,然后健健康康的成长起来。我不知道自己这么做到底对不对。可这是我唯一能想到的办法。我以为我能忍得住,可我看见译匀的哭泣就觉得像是有人在用刀捅我的心啊……”   王凯喝醉了。他不停向同为军人的吴文斌倾诉着自己的内心。他心疼,他痛苦,可他已经别无他法。自古忠孝两难全,这一刻他甚至有些羡慕终身未娶的吴文斌。 正文 第九章:选择 “译匀呢?怎么没看见她。”王旭业虽然已经是半退休状态,可每个星期都要去总参几次。  今天回来总是觉得有些不对,细想之下才发现总会在门口迎接他,给他换拖鞋的孙女,今天竟然失去了踪影。   “译匀刚刚还在的。可能是去院子里玩了,我这就去找找。”   正在准备晚餐的保姆听见王旭业的问话,一边回答着一边出去寻找了。可这一找就是两个多小时。   王旭业也寻找了两个多小时,他不敢想象如果王译匀就此失踪,他该如何去面对自己的儿子,和已经逝去儿媳。   寻找毫无结果。王旭业不得不去警通连让士兵们也过来帮忙。这虽然算不上公兵私用,可这也绝对是他这人生中第一次因为私事而麻烦军队。   就在王旭业走进警通连的驻地时,角落里熟悉的身影吸引了他全部的视线。那个摇摇晃晃,满身污渍的小女孩不正是他的孙女吗?   王译匀此时并没有看见最疼爱自己的爷爷,她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操场上正在训练的士兵身上。   五岁的她虽然还不懂正步走和齐步走的区别。可这不耽误她一边模仿着战士们的动作,一边根据带队军官的训话调整着自己的姿势。   直到王译匀被人抱起,她才发现天已经有些黑了。而抱起他的爷爷虽然高高扬起了手臂,却只是轻轻的落在了自己的屁股上。   在王译匀模糊的记忆里,她很少见到爷爷流泪。可是那天流泪的爷爷让她印象特别深刻。深刻到仿佛就发生在眼前一样。她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可她总是觉得爷爷那天有些不一样。   “去警通连看看译匀在不在那?”   “去警通连叫译匀回来吃饭。”   “从警通连路过一下,把译匀也顺路带回去。”   整整一年,王译匀就像是突然变了性的野孩子一样。   每天从幼儿园回来放下小书包,就会跑到警通连去。而王旭业也从一开始得满大院寻找,到后来直接去警通连找人。再到最后每次外出直接就让他的警卫参谋绕道去警通连把人接回去。   一年了,王译匀黑了不少,也长高了不少。她明白了什么是齐步走,什么是正步走。她学会了向左向右转的同时,也能把军体拳打的有模有样。   她曾因为练习卧倒,把自己摔得浑身青紫龇牙咧嘴。也曾以为练习飞扑,把自己弄得衣衫破烂血迹斑斑。   可她没有哭,因为她的蒋飞哥哥告诉她,男孩子不能哭,军人没有眼泪。   又一年过去了。王译匀每天早上都会跑完三公里才去幼儿园,每天晚上的钢琴课她都会搬着小板凳以立正的姿势弹钢琴。   而每天下午她还是会风雨无阻的去警通连。虽然警通连换了不少新面孔,可她还是在执着的跟随着他们训练。唯一不同的就是她身边多了一个人,她的蒋飞哥哥。   王译匀的七岁生日已经过去几个月了。王旭业第一次阻止了她去警通连的行为。   在把她带到书房后,爷孙两个第一次正式的谈了一次话。虽然仅仅只有几句。可却是影响了王译匀的一生。   “译匀,你该上小学了。以后要以学业为重,就不要去警通连玩耍了。”   “我不要上学,译匀要参军,译匀要当兵。译匀要驰骋沙场,译匀要让爸爸不再嫌弃……”   王译匀只用了一句话就让她的爷爷败下阵来。原本以为只是小孩子的玩笑话,可仔细想想王译匀这两三年的所作所为。王旭业突然觉得自己的孙女是认真的。   这让他为难了,因为他清楚的知道想要成为一名合格的军人,需要经历什么样的磨难。   苦苦思索了很久,王旭业终于下定决心把王译匀培养成一名军人,一名合格的战士。   因为他不知道从就小没有父母疼爱的孙女,在长大后会不会迷失了自己。与其让她长大后怨恨自己的父亲,不如给她一个希望。   也许当王译匀成为真正的军人后,她们父女会以一种另类的方式和好也不一定。   不得不说王旭业看的真切,想的久远。几十年的军旅生涯让他找到了解决问题的方法。可是他忽略了王译匀会在这条道路上行走的有多么艰难。   在王译匀跨入小学校门的那天开始,她就对爷爷的警卫参谋换了一个称呼。也不知道小小年纪的她是不是真正理解了,“老师”这个称呼的含义。   反正她认真的把她吴大大叫做老师的时候,让吴文斌哭笑不得的同时,也只能改变随便教教的想法,开始变得认真了起来。这是她用好好学习,保证成绩优秀换来的爷爷的妥协。   从传男不传女的家传武学八极拳,到他在战场上经过枪林弹雨总结下来的实战经验,他都准备倾囊传授。   因为一生未娶的他,一直就拿王译匀当成亲生女儿,他之前不想传授是不想王译匀走上这条充满艰辛与磨难的道路。   可他看到王译匀的坚持后,他就想让王译匀在这条路上走的更远更轻松。   “起来,继续跑。”   大雪纷飞的寒冬清晨,七岁的王译匀在老师的驱赶下,在雪地里一次次摔倒又爬了起来。别的孩子还在温暖的被窝里沉浸于睡梦中,可她却已经晨跑了三四公里。   “出拳要用力,踢腿不能过高。”   大年三十,王译匀还在老师的训斥声中努力的掌握着出拳的技巧。除了站在她对面的蒋飞哥哥以外,所有的孩子此刻都在房间里享受节日的美食。   “放下你的手,你难道要用一只手在战场上杀敌吗?”   炎炎夏日忽如其来的暴雨,将王译匀淋成了落汤鸡。可她没有迎来久违的休息,而是迎着暴风雨继续的出拳踢腿。   外公来了,看着王译匀青肿的膝盖,直接就和王旭业拍了桌子,摔了茶杯。   他们上一次拍桌子还是在十五年前。当他把外孙女抱进别墅仅仅是转了身,王译匀就自己跑出去训练了   王凯回来了,他都不敢对上王译匀那双充满了渴望的眼睛。   一个人就躲在了二楼的窗户后面偷偷的看着,然后不停的槌击自己的脑袋。疯狂的发泄着自己的情绪。   小姨来了,她抱着王译匀哭的稀里哗啦一塌糊涂。   她商量着王译匀,甚至是祈求着王译匀让她放弃训练。可倔强的小丫头就是咬着牙不肯吱声。待小姨松开手她又去训练了。   整个小学时代王译匀都没有什么朋友,因为她总是显得不太合群。   放学了别的孩子都聚在一起做着游戏,可她却背着装了砖头的书包,一路小跑回家。除了她的蒋飞哥哥始终对她不离不弃以外,她就再也没有了朋友。   五年了,五年如一日的王译匀疯狂的学习着。八极拳,擒拿术,持枪姿势,战术动作……所有她能理解的,她不能理解的她都装进了自己的脑子里。   小学毕业了,在王译匀最后一个小学暑假里,她用爷爷的64式手枪第一次打了靶。六发子弹全部命中了十五米外的靶心。   早在一年前,她就不停的拆解组装着把手枪了。   射击的心得也早就心里体会的如同呼吸一样自然。她甚至每天都要单手捏住青砖的一角,然后端起手模拟持枪一两个小时。   也是这个暑假,王译匀第一次摸到了步枪。一把普普通通的八一杠。   她用了半个月反复拆解组装了无数遍,终于可以闭着眼都能把磨得锃亮的步枪分解开再组装上,而且时间绝对不会超过一分半钟。   总之那个暑假有了太多的第一次。多的王译匀自己都已经记不清了。   唯一让她印象深刻的就是她每天还要不停的偷偷训练,因为她的蒋飞哥哥比她训练的更好。 正文 第十章:另类的中学生活 原本以为自己已经完成了一名战士需要接受的全部训练,剩下的就只是掌握和熟悉了的王译匀,怎么都没有想到她的噩梦才刚刚开始。  因为王译匀太过幼小,吴文斌并没有教授他太过深奥东西。整个小学期间只是在为王译匀打下基础,顺便增强下体力。   要知道战争让女人走开,并不是大男子主义在作祟。而是因为女性天生的心理及生理原因,根本就不适合战场。   其中最重要的就是体力。心理上的原因可以在日常中潜移默化的影响到。可生理上的先天弱势就只能通过科学的,有针对性的高强度训练来改变。   这点吴文斌做的很好,因为他身后有王凯的支持。   王凯为了不给女儿留下隐疾,每周都会亲自去和营养师,医生甚至是体育院校的教练们请教,如何才能在不伤及身体的情况下尽可能的进行力量训练。   力量训练重点在于坚持。这是需要长时间努力的结果。但是在力量训练中穿杂着的技巧练习就让王译匀苦不堪言了。   “你告诉我,用脚尖着地静默搜索前进,你怎么稳定身体?怎么保证射击的精准?”   王译匀又挨骂了。原因就是她弄不清在什么情况下应该用什么样的前进方式。   静默,突击,冲锋几个大类也就算了,再分上快速,隐蔽,搜索等等就是十几种方式了。   王译匀往往正在快速奔跑,可在师傅突然的一句命令下,她就得赶紧停下脚步,或脚尖着地,微曲双腿快速前进,或脚跟着地放低身姿慢慢的向前走去。   本来在快速奔跑中猛然停下,就已经让人觉得非常难受了。再变换成别扭的姿势就更让人消受不起了。   “这是诡雷吗?这连地雷都算不上。我在十米外就能看出来痕迹。”   这绝对是王译匀最难完成的科目。身为女孩子的她,从小就没调过皮捣过蛋。加上几年来循规蹈矩的训练,让她严重缺乏跳跃性思维。   也不知道吴文斌是怎么想的,竟然教一个十几岁的孩子怎么布置诡雷,他怎么都想不到从此以后,王译匀在学校和她的蒋飞哥哥讨论的话题怎么都离不开诡雷的布置了。   这两年恐怕是王译匀在未成年以前,最开心的两年。   虽然每天还会有大量的体能训练,练习格斗的道具也从沙袋换成了特制的实木桩,可她有了时间有了机会去捉弄人。   而且还是光明正大的,不会受到任何责罚的去捉弄自己的老师。也只有这两年她的表现才像是孩子应该有的正常行为。只不过她的老师却是过得心惊肉跳。   从一开始的房门上放水瓶,过道里拉胶带这种小孩子的恶作剧。到后来的垫子底下放水球,遥控器里藏钉子这些已经初具诡雷精髓的小把戏。   这些可是没少让吴文斌吃苦头。就连王旭业和王译匀的保姆都没少跟着沾光。   不要以为这些仅仅是恶作剧,诡雷的重点就在于让敌人防不可防,越是不可能的地方越是最好的安置地点。   毕竟炸弹好制作,是个爆破手都能随便制造出几十种炸弹。可诡雷之所以让人恐惧,是因为没人知道自己会在什么时间,什么地点,用什么方式触发那颗能让自己万劫不复鬼东西。   吴文斌不得不结束了王译匀的诡雷训练。因为他已经被自己的学生弄得越来越狼狈不堪。从一开始的轻松发现,从容避过到后来的防不可防,整日提心吊胆。   吴文斌已经四十多岁了,精力和体力都已经开始走下坡路。   再说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既然王译匀已经领会了,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诡雷精髓。他要是再继续训练下去的话,就只能是他有受虐的心理倾向了。   不过吴文斌是和痛苦生活说再见了,可王译匀就要和幸福生活说再见了。   诡雷说到底还是爆炸物的一种应用,如果你连爆炸物都制作不了,那你用什么来制作诡雷。什么叫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于是刚刚在学校接触化学物理的王译匀悲催了。   别的学生还搞不清氯化钠和氰化钠的区别。还弄不懂为什么一个是人体的必需品,一个却只要一点点就能吃死人的时候。   王译匀已经知道了怎么用肥皂,洗衣粉制造火药。至于化肥为什么是恐怖分子最喜欢原材料她也已经弄得门清。   至于物理那就更重要了。想要诡雷引爆,不弄清力与反作用力的原理怎么设计触发装置。   不懂得万有引力和重力加速度,她怎么可能在师傅的头顶上弄出了让他哭笑不得恶作剧。不熟悉电流短路与回路是怎么回事,她怎么能设计出让工兵团第一排爆手都束手无策的引爆装置。   王译匀就像是一块干燥的海绵一样,疯狂的吸收着一切和军人和战斗有关的知识。可她已经退休在家,想要安享晚年的爷爷却是饱受惊吓。包括家里的保姆和王译匀的老师都险些得上了神经衰弱。   仅仅半年,王旭业的别墅就冒起过二十多次浓烟,两回惊动了消防队前来查看。至于冷不丁响起的爆炸声,和时不时就冒出来的小火花大火苗就更是家常便饭了。   以至于消防毯,灭火器这些东西都已经上了家里的日常采购清单。   还有半年王译匀就要参加中考了,经过家庭成员的一致同意,王译匀必须得和军事训练暂时说拜拜,以保证学习成绩,可以考上理想的重点高中。   王译匀虽然有些不情愿,可在师傅没有学习成绩就没有教导的要挟下,她只能委曲求全把心思都放在了学习上。   就连练习了快十年的钢琴也在这段时间里停止了。这是王译匀一直坚持学下来的唯一和军人无关的东西,因为她从未见过面的母亲最喜欢弹钢琴。   就在王译匀以为这半年,除了体能训练就只剩下学习的时候。事实让她明白了什么叫做姜是老的辣。   初中的课业已经全部结束。剩下的半个学期,是学校的老师特意赶出来带领学生们温习功课的。   在决定停止王译匀的军事训练后,王旭业就替孙女请了长假。让王译匀第一次听到了魔鬼训练这个词语。   “双手端平,不许抖动,如果有水珠落在地面那就重新开始。”   王译匀平举着一根和老式栓动步枪有些相似的木棍。那是他的老师从仓库里找来的,是战士用于拼刺训练的道具。只不过王译匀不是用来拼刺,而是用于持枪训练的。   木棍的前端吊着两块红砖,木棍上方摆着一个装满水的茶缸。这种锻炼手臂稳定性的训练王译匀三年前就已经开始了。只是最初的时候并没有红砖而已。   习以为常的训练却在今天让王译匀流足了汗水。今天每次持枪的时间比以往少了一半,却多了一个摆着书本的架子。   她需要在三十分钟内背下一篇两千多字的古文。背不下的代价就是每隔十分钟就加一块红砖。洒了水的代价就是换一篇文章重新开始。   王译匀看在躲在遮阳伞下喝着茶水的老师就是一阵咬牙切齿,在恨得差点把牙都咬碎的同时,她只能尽快的背下眼前四十厘米外的古文。   可偏偏越是急躁就越是记不住东西。随着手臂被累的酸痛她就更加无法集中注意力了。   其实她只要说一句我不练了,她的爷爷和老师会非常开心的让她做任何她喜欢做的事。   可王译匀清楚的知道,她只要说出那三个字就很有可能永远都得不到,自己梦寐以求的父爱。就像她日记本上的第一句话一样。   “迟到的总比不来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