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案发 早上五点,还在睡梦中迷迷糊糊的我,却被上司张队的一个电话给吵醒了。  “喂,张队,有什么事吗?”   “小苏啊,有案子,你赶紧去一趟!”   “这么早,在哪里呢?”   “景城花园听过吧,那里死了一人,原本带你的左警官今天请假了,一会儿啊,你上班的时候,就跟着你李哥一起去那,到了现场就听你李哥的安排,我这还在另一个地方蹲人呢,没法过去,你刚成为刑侦科正式一员没多久,等会在现场机灵点,别辜负夏警官的教导。”   “行,张队,您就放心勒。”   只是,让我疑惑的是,一向对待案件不遗余力,从来未曾缺席工作岗位任何一天的我的上司,夏澜警官,竟然也会请假?   ……   天色尚早,刚出门与邻居家大妈打了招呼,又走到早点铺,点了份习以为常的热干面。   现在已经是早秋了,在晨间,穿着短袖的我还是觉得微凉,冒着热气的面条勉为其难的温暖了我的胃,可是胳膊上的鸡皮疙瘩犹在。   端着面边走边吃,我匆忙赶到了局子里。   即使是在警队,我也资历尚浅,是好不容易找到机会才调到刑侦科做实习生的,在经历了大规模的选拔和考察之后,我才终于成为了刑侦科的正式一员。   当然,能和夏澜警官共事,是我自入警校以来,一直的梦想。   但初来乍到,我也确实没有什么实际经验,这算是上面委派于我的第一份正式查案的机会。   正如张队所说,今天我可要好好表现,绝对不能辜负夏澜警官这几个月来的教导。   站在门口,等着前辈李哥的到来,他才从外面回来,另一个快结案的案子有些手续还没办全,估计还要个十几分钟才能出来。   我无聊的点起了一根烟,试着平复我身为警察头次接触真正事发地的激动。   一开始,我并不是自愿去警校的,我的梦想是成为一个专门写侦探小说的作家。   可高考时,因为机缘巧合,就这样稀里糊涂的进了警校。   但也是这样,我才能遇见夏澜警官,跟在她身边,了解我们身为警察的职责。   随着一天一天的接触,我发现我爱上了这个职业,其所能满足的并不只是破案的乐趣,最打动我的,是能够伸张正义。   听着一声喇叭声,我的思路被拉扯回来。   不远处,李哥正拉下车窗,朝我招手:“苏哲,上来吧。”   “李哥,您好,过早了吗?”   “早就吃了,估计你也吃了吧,还吃的是热干面。”   我愣了一下,半响过后,才反应过来,“李哥,您是怎么知道的?”   李哥笑了笑,“低头,自己看看你衣服领子上沾了什么。”   我照着他的话低头看了看衣领,脸色微红,觉得有点羞愧,因为我看到有一小团芝麻酱紧紧的巴着我的衣领。   “小子,下次吃饭注意点,别忘了你是人民警察,这次幸亏是被我看见了,要是被你左警官看见了,你就有的被训了。”   “是,李哥,时刻警记。”我标准的敬了个军礼,心里却暗自庆幸,幸亏夏澜警官今天请了假,我可不愿在她面前丢脸。   “你小子!”李哥笑着拍了我的头。   ……   与李哥这样聊着天,不一会儿车就开到了景城花园,不愧是整个云市最豪华的小区。   我和李哥一进来,就经过了冗长的过道,和小区的保安出示了证件后,才正式进到第二个门。   整个小区的楼房都不高,但是整体面积却大过了一般的小区。   一路进来,可以看到很多名贵的绿植,糅杂着还未完全盛开的桂花香气。   刚进单元楼,就从金碧辉煌的内庭装修中感受到了整个小区的奢华。   明明只是一栋只有12户的楼,却配置了一个偌大的大厅。   往里延伸,可以看到透明的玻璃后面有间健身房。   在一位穿着警服同事的指导下,我跟李哥到了3栋8单元5楼。   电梯的装潢看着比我曾住过的五星级酒店还要高级,我暗自在心里感叹了句有钱真好,随即转变情绪,准备付出全副精力,投入眼前的案子。   两梯一户的小区,一出电梯就可以看见敞着的大门。   “小刘,这是刚成为我们刑侦科正式一员的新人——苏哲,小刘,一会你就带着他去收集证物。”李哥随即把我分配给了另外一名高高瘦瘦的同事。   “好的,李哥!”刘哥恭敬的应了一声,李哥便离开了。   接着,刘哥便吩咐着我,“苏哲是吧,来,先跟我进来,把手套戴着,鞋套穿上。”   “刘哥,死者人呢?”我小心翼翼的问道。   “送医院前就死了,现在刚通知了家属,如果他们同意的话,应该是被送去法医科那边解剖了。”   跟着前面的刘哥一路,我走到了尸体被发现的地方,是在卧室的浅褐色沙发上,已被先来的同事给圈起来了,奇怪的是地板上却一点血迹都没有。   整个家的布局看上去很整洁,但是房间里的东西却散落了一地,像是被人给翻过。   我默默揣测,难道是为财杀人,嘴上却不出声,实在是不敢在众多前辈面前班门弄斧。   “死者的死因现在知道了吗?”我轻声问着刘哥。   “初步估计是死于中毒,当然具体还要靠回去检验。”   我点了点头,后又怕刘哥没听到,轻声的“嗯”了一句。   这时,我跟刘哥同时留意到一旁的原木茶几桌上的白色马克杯,里面残留着深褐色的液体,已经干涸的粘在了杯沿上。   刘哥用戴了白色塑料手套的手,拿起杯子,放在鼻尖闻了一下,后皱了下眉。   我也跟着闻了,一股浓浓的中药味,就跟小时候我妈逼我喝的中药一样,瞬间觉得反胃,便把杯子装了起来。   至少,现在我们确认了这里面是中药,且意味到里面的残留物,可能是直接让死者致死的证物。   “死者家里的保险柜被撬开了,里面现在是空的,卧室客厅里都有被翻过的痕迹,应该是有人为财而来,只是,我们最早来的时候,尸体的旁边就是钱,具体多没多、少没少,也还得向死者的家属求证。” 正文 第二章:日记 听到刘哥的这番话,我更为疑惑了。  若是一般入室盗窃的人,怎么会把钱丢在死者的身边,而且这种小贼一般只为钱。   就算蓄意谋害,也是采取更为直接的方式,何必弄得如此玄乎其神的。   我独自在死者的家里转了一圈,房子里一共有四间卧室,其他三个房间看上去特别的整洁。   我进去找了找,除了几根黑色的发丝以外,什么都没有发现。   于是,我又走到了最大的主卧,在鹅黄的枕头上找到了几根染过色的棕色发丝,与之前的黑色发丝简单的比对了下,长度和粗细都不同,我暂且推断这发丝分别是属于两个不同的主人。   已经来到这里快半个小时了,我这才意识到我遗忘了最关键的信息。   经过我的推断,虽然从那个用来装衣服的房间里可以断定,这家是生活着一对比较有品位、且身家也不少的年轻夫妻。   但是在主卧室里,却很难看到有男性的生活气息,而女性物品却占了绝大多数。   虽然我毫无实际经验,但是在警校里的学习,以及这几个月跟在夏澜警官身边的实习经历可不是白费的,哪里该去仔细查,查到后怎么推断,这都是我一个新人能力范围之内的事情。   在随后向刘哥求证之后,证实了我之前的推理是正确的。   在最后一次清理现场寻找线索的时候,我留意到地上有一根牛仔布料的线头,如果不是放大镜,即使现在我跪在地上,也很有可能错过。   我蹲下身去,小心翼翼的把线头收了起来,放在了透明的证物袋里。   根据我之前在家看的推理小说,这种线索极有可能是最关键的。   李哥忙完事回来之后,见我正认真的在寻找线索,便走了过来:“苏哲,走吧,回局里看监控去,案发现场就留给负责鉴定的同事们。”   “行,等我把这些先处理完交给他们。”   我跟留在现场的同事特地交代不要忽视那个单独包装的布料线头后,便跟着李哥启程回到了局里。   回程,李哥让我开车。   “李哥,我觉得,死者的卧室里先前肯定有人入室抢劫,因为保险柜明显不是用密码打开的,钱也确实从卧室里一路掉到了客厅,但是,这位女性的死亡不一定和他有关系。”   我一边开着车,一边和李哥诉说着自己心中的疑惑。   “年轻人,结论不要下的太早,虽然现场疑点很多,但是任何微小的细节都不容忽视,我们破案靠的是直接证据,猜想只是给你一个寻找突破的关键,刚才我去观察的时候,发现地板上有很轻微的鞋印,如果监控里找不到第二个在死亡时间点出现的人,我们锁定的嫌疑人自然就是这位很有可能抢劫未遂的嫌疑人。”   “是,李哥,我就是觉得奇怪,如果这位嫌疑人真的存在,他又为什么要大费周章的用药毒死死者,而不是直接用刀和匕首等比较常见的、快速的武器,即便是抢劫未遂被发现,也不太可能临时找到带毒的中药喂给死者,而且死者用的也是有长期使用痕迹的杯子,这便说明她喝下这杯中药的时候是在自愿、非威胁的状态下,这不正是印证了盗窃的并非是直接嫌疑人吗?再说了,这样会撬保险柜的行家一般都是只为钱财,并不索命。”   李哥听了我的话,若有所思:“苏哲啊,你说的有道理,但是在现场并没有出现过两个人的痕迹,我还是比较相信证据。”   李哥的想法我也挺理解,毕竟是警队老人了,破案经验丰富,也许他的证据论比我的推理准确很多,我这没有证据的推理都是想象的假说。   真正的案件最后只看证据,这是我在警校学到的最有道理的话。   但我心中还是有另一个假设,也许这个抢劫未遂是凶手特地营造的假象,从头到尾就只有一个人,他故意用这样的方法转移我们警方调查的视线。   只是仍然解释不了,为什么钱财会遗落在尸体旁边。   我所有的推论都陷入了死胡同,只有等一会看监控,寻找具体的答案了。   但是,今天的现场调查至少还是有收获的,死者的性别本来我还不能确定,直到听到从鉴定科那边传来的讯息,这才确定死者为染了头发的女性,且就是这个家的女主人。   而那根黑色发丝则初步鉴定为女性头发,我猜想,应该是跟死者关系很近的朋友吧!   回到了局里,看着拷贝回来的监控。根据报案人的时间线,我们决定先看夜间的监控。   因为按照死者的邻居,也就是报案人的说法,他早上一出门就看见死者家的门是敞开着的,由此可以得出结论,至少是要查看这位邻居早上7点出门前的监控。   事情的进展出乎意料的顺利,很快我就找到了有价值的线索。   监控里8月20号,凌晨2点的时候,有一个可疑的男子在死者家门口徘徊,左半边肩部上背着一个漆黑的挎包,看上去有些笨重。   这人看来是个很有经验的行家,脸部全程都避着摄像头,就是偶尔不小心露脸了,也会用帽子压的死死的。   从摄像头的角度根本就无法认清他的脸,即使是借助最新的高清放大镜,也丝毫查不出他的身份。   匪夷所思的是,镜头前的这位男子是直接用指纹开的门,也就是说这个人很有可能与死者相熟,或者就是死者的老公。   因为到现在所联系的死者家人里,死者的老公罗涵至今都联系不上。   李哥的想法和我一致,不过姜还是老的辣,在看到嫌疑人的监控后,李哥马上就联系了交警,调取了天眼,想通过大范围的搜捕找到线索。   我仔细的再看了一遍男子开门的动作,看上去似乎有点犹疑,并不是很确定的样子,带着我脑中的疑惑,我还是决定先去跟死者的父母交谈一下。   在李哥的带领下,我们来到了太平间,死者父母二人皆忧愁着脸。 正文 第三章:初遇 死者母亲眼角的泪水已经渐渐干涸了,只隐隐挂着几滴泪痕,看来是在我们来之前就伤心的哭过了。  “请节哀,关于您女儿的事故,我们也为此感到惋惜,但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要找到凶手,用法律的手段惩治真凶,之前的同事肯定也跟您这边解释过了,解剖是目前能最直接确定死因的方法了。”李哥委婉的劝死者的父母接受这项要求。   作为警察,我心里明白,如果不解剖尸体,就很有可能错过最快破案的线索,因为这种致死的毒药一般都是挥发的比较快的。   可是作为一个普通人,我也能理解父母在失去了含辛茹苦养大的女儿之后的痛心,怎么可能还舍得把女儿的尸体交托给警方去解剖呢!   没有想到的是,在听完李哥的陈词之后,死者的父亲竟然意外的点头同意了,然后便在协议书上签了字。   剩下事情就交给法医了,等到最完整的验尸报告出来,案子一定会有突破性的进展,我暗暗的想着……   ……   再度回到局里,刘哥在李哥的吩咐下,将从死者家里搜查出来的两本日记交给了我,让我从其中寻找蛛丝马迹。   这也算是对我一个新人的肯定了,毕竟,这也是一件极其费脑力的事情,但我这人就是喜欢挑战。   只是,两本日记,我要先看哪一本呢?   在一番犹疑之后,我还是选择了先看那本黑色的日记。   因为黑色的封面,让我想起小时候看的动漫——“死亡笔记”,也算是一种情怀吧!   打开那本黑色的日记,第一章,显示的时间是2006年,地点明仁高校。   明仁高校,不就是那所在十年前因为大火事件,烧伤在校一大批学生,还因此出了人命事件的学校吗?   后来听说警察查出是当时患有精神疾病的校长所为,最后将其查封了。   敛下眼眸,我继续看了下去——   2006年,9月4号,星期一,明仁高校,傅瑶。   又是一个礼拜一,高中生最讨厌的日子。   一到星期一,便意味着六天高强度学习的开始,意味着接下来的六天得连续刷题,不断挑战一个人类的毅力极限。   但是我并不讨厌礼拜一,于我而言,周一是可以与罗涵连续相处六天的开端。   礼拜一的上学日,我怀揣着感激与欣喜。   我是个高二的学生,我叫傅瑶。   正处豆蔻年华的我,在班上有了暗恋对象,然而我却不敢跟任何人说起这件事,我为自己萌动的荷尔蒙而感到羞愧。   因为在高中,早恋是被禁止的,只有认真学习,才能让家长和老师认可。   可是,我又克制不住自己看到罗涵时,那一刻心脏跳动的喜悦。   认识罗涵的那一天是九月一号,所有高中学校的开学日,也是我高二的分班日。   高一的暑假在家时,我已经准备好了从朦胧的高一生转变到稳重的高二生。   我无比渴望着长大,渴望着得到在电视里所看到的青涩的恋爱。   幸运如我,在高二开学的第一天,我便遇到了罗涵。   因此,我沾沾自喜的把他称为我的命定之人。   初次看到罗涵,是在教室里。   那天,在得知自己被分配的班级之后,我早早的就坐到了教室里,等待着新的同学和还未见过面的班主任的到来。   刚踏进教室的时候,空无一人。   我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掏出书包里的卫生纸,小心翼翼的擦拭着满是灰尘的桌椅。   而后,便放下只装了一些文具的书包,听着MP3,等待着高二同学出现。   也许是早晨因为兴奋醒的太早,不一会,我就趴在桌上睡着了。   再醒来时,罗涵挺拔的身姿和白皙的脸庞不慌不忙的进入我的眼帘,好似一切都是被规划好的。   我是被教室里说话的嘈杂声给吵醒的,当我意识到自己刚才竟然睡着了之时,便猛然抬起了头。   然后,我就看见罗涵左脚刚踏过教室门槛,随着目光的上移,正好发现他那双深褐色的眼眸不偏不倚的盯着我。   我开始心慌意乱,我承认,在看到他脸的第一眼,我就沦陷了……   我无法用语言来描绘当时的那种感觉,只知道,眼前的世界,只剩下我和他。   一眼,便是天堂……   他走过了讲台,慢慢朝我所在的方向前行。   我在心里暗自窃喜,丝毫未察觉我的脸蛋已经慢慢变得粉红了。   他选择了在我前面旁边的座位上坐下,我以为他是因为看到我,所以才会坐在靠近讲台的位置。   显然,是我对自己的长相过于自信,我转了下头,才看到坐满的教室。   他的选择,是唯一的空余的座位。   “原来,是这样啊!”   我嘟囔了一声,满心的失落。   却不知,这句话早已被他听在了耳里……   “同学,你戴手表了吗?”坐在我旁边,一个身着鹅黄短袖的女生,拍了拍我的右臂。   “带了。”我伸出左手,把妈妈送给我的生日礼物伸到她眼前。   “哟,都快八点半了,班主任怎么还没有来啊。”   “这么晚了已经?”我模糊地记得我到教室的时候才是七点,初中早自习的时间。   “是呀,对了同学,你叫什么名字啊,我叫李薰,薰衣草的薰。”   “傅瑶,挺普通的一个名字。”   “幸会幸会,以后我们就是同桌了,你以前是哪个初中的啊?”   “幸会,八中的,你呢?”   “我是一中的,我有小学同学是你们学校四班的。”   “这么巧,我就是四班的。”   高二分班的第一天,就遇到了有共同认识人的同学,我觉得自己特别的幸运,暗暗觉得我的以后的高中生涯,应该挺有趣的。   终于,随着戛然而止的讲话声,我和李薰不约而同的看向了门口,看着一个年轻的,身穿黑色套装裙的女性,带着一个文件袋,缓缓走上了讲台。   “同学们好,我是你们高二的班主任,不出意外的话,接下来的两年,你们都会在我的带领下学习、生活。当然了,我也是你们的英语老师。除了学习外,大家有任何问题都可以去办公室找我。” 正文 第四章:神秘 语毕,她从粉笔盒里选了一根崭新的白色粉笔,转身在黑板上写下“沈静”两个字。  “记住了,这是我的名字,大家以后叫我沈老师就好,进来之前,我听到教室里声音挺大的,想必你们也互相认识了一下,但是我还是觉得大家有必要上台来自我介绍一下,说说自己的名字就行。”   沈老师停顿了下,从文件袋里拿出了一张A4纸,放在讲台上,葱白的手指往门口的第一个同学指了指,“从你开始吧,上讲台来说,不要害羞。”   一个腼腆的女生开了头,接下来也都一直很顺利,我在心里不停的默念我的名字。   在听到罗涵两个字的时候,我回了回神,是他,那个男生叫罗涵,以周围人都不足以察觉的声音,我念出了声。   从此,我便把这两个字刻在了心口,如影随形……   ……   另一边,留在局里的同僚们还在仔细的查看着天眼,那位用指纹进去的嫌疑人在死者家里停留时间不足半小时,而且是以极其匆忙的姿态离开的,甚至有一种仓皇而逃的落败感。   当同事打电话过来的时候,我还仍旧在思考,这本日记的主人傅瑶,到底是谁?   从日记的字里行间可以看出,傅瑶和死者、以及死者的丈夫罗涵,是高中同学。   我想,再继续看下去,这个名叫傅瑶的女人和死者的纠葛,就会浮出水面。   只是,傅瑶的日记,为什么会在死者这里呢?   但同事的电话,很快打断了我的思绪,听着电话那头同事的汇报,我仔细的想着刚才在监控里看到的镜头,脑袋里忽然灵光一闪。   不会错的,监控里出现的男子应该只是个道行很深的入室小偷,即使他做了充分的准备,但在开门的时候很狐疑的样子,就是最好的证明。   我打开手机的备忘录,把刚刚想的可能性全部打了上去,又再一次的理清现在所掌握的全部线索。   但总是觉得有一个地方可能被我忽略掉了,却死活都想不起究竟是什么。   监控中的人之所以慌忙离开,极其可能是因为他发现了死者的尸体,只是靠入室盗窃维身的他从来没接触过尸体,应该是被吓到了,才会急忙离开。   但是我还在疑惑,钱财怎么又会被随意丢在尸体边上呢?   越理越乱,正好李哥让我跟着他去找死者的父母做笔录。   “请问您最后一次见到您的女儿,是什么时候?”李哥镇静的询问着死者的父亲。   “应该前天吧,8月19号,我跟她妈妈这段时间一直都住在我们家,偶尔才会回一下景城那边。”死者父亲面色沉重,能感觉到是强忍着丧女之痛,在保持理智回答我们的问题。   “您最后一次见到您女儿的时候,有什么异常吗?”   “异常?不知道这算不算,小薰和罗涵,也就是和我女婿的关系临近冰点,两口子的感情不和,不然我女儿也不会和他分居,总回我们家了。我女儿一向乖巧,一向都不喜欢吵架……说到这里,我真有点后悔当初的决定了。”死者的母亲哽咽的吐出了这句话,她的眼眶已然泛红。   “算,不过罗涵目前联系不上,手机一直未接通,公司说已经三天没去过了。”   我插了句嘴:“话是这么说没错,但实际上到底有没有嫌疑人,我们尚未确定,目前也不完全排除自杀的可能性,您觉得您的女儿会因为受到失败婚姻的刺激,而选择自杀吗?”   “笑话,小薰她从小性格就好强,长这么大从没有输过,我不信她会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即便不幸我的女儿被什么坎坷给绊住了,自杀这样懦弱的事,她也做不出来,她一定是被人谋害的,如今我和我老婆同意和你们警方合作,要是最后你们无能破案,以自杀告终,我也不会对你们客气的,你们局长和我可是很早就相熟了。”   死者的父亲收起之前悲痛的情绪,拿出了凌驾于商场上的气魄,这样的转变令我十分吃惊。   “是是是,这个自然,您都配合我们做事了,我们哪里有不全力以赴的道理,您放心,只要是找到线索和证据,我们一定会将凶手绳之以法,自杀只是其中的一个可能性,目前,我们锁定了一个可疑的嫌疑人,您女儿是自杀的可能越来越小了。”李哥连忙按住我,和死者的父亲赔笑道。   看着眼前的情景,我忽然觉得,心中有什么线索在渐渐明晰了……   后来,李哥又问了半天,净是在和死者的父母亲赔笑。   有用的线索只有两个,一是死者的丈夫行踪不明较为可疑,看来只有用GPS找到这位神秘的丈夫了。   其二便是,死者自杀的可能性可以被否认掉了。   虽然刚刚是我先提出来的自杀论,但是在残留在现场的中药,就间接的否定了这种可能性。   因为在死者家里找到了中药的包装和病例,依稀可以从潦草的字迹中辨认出,是调理女性身体方面的中药,而不是直接致命的药。   这一点都还是理思路的时候我才忽然想明白的,推翻了中药为直接致命源的揣测。   出于保险,我还是开口向死者的母亲问了一句:“请问您知道您的女儿一直在吃中药吗?”   “知道啊,这还是我带她去医院开的,唉,我女儿之前流过产,身体大伤,我这个当妈的肯定是要帮她调理好啊。”   她停顿了会,憋在眼眶里的泪水再一次流了出来,“我女儿一直都好好的,怎么会……怎么会就这样走掉?”   从死者母亲的话里,一切都已然明了。   死者是一个想要好好活下去的人,现在自杀的可能性已经被我完全排除了。   最直接的排除法就是一个拥有求生意识的人,实在是不必如此麻烦的解决自己,甚至故意把自己的家装扮成凶杀现场。   当一个可能被剔除的时候,离真相浮出水面也不远了……   …… 正文 第五章:萌芽 出了笔录室,当我正想要回办公室去整理从死者父母亲那里得来的线索时,却总觉得背后有一道阴冷的视线在注视着我,令我后背发寒。  我回身看去,警局里的同事大多都在忙忙碌碌。   只有离我最近的地方,站着一个长发男人,倚靠在身后的墙壁上,双手环胸,长睫颤抖,紧紧看着我的眼神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一身黑色的风衣在这喧闹的走廊里显的凄清而诡异,仿佛这人就是为黑暗而生的。   在我朝他看过来之时,他却朝我露出阴冷一笑,令人后背发麻。   我不记得我有认识这人,他为什么要拿这种眼神看着我?   我正上下打量他时,那人已经站直了身子,一步一步朝我逼近。   嗯,皮肤黝黑,双手都有茧,走路时,身体平稳,脚步沉稳有力,步伐娴熟,习惯成自然,说明他日常就是如此。   就连递东西给我时的摆臂动作都十分有力,应该是练过武术。   “麻烦你把它交给夏澜警官!”   男子的声音极度沙哑,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给扼住了咽喉般,如果不是故意装出来的,就是嗓子以前受过严重的伤。   夏澜警官怎么会认识这种人呢?   我犹疑的接过他递过来的文件袋,刚想开口,他已经绕过我走向了笔录室的门口,恭恭敬敬的站在和李哥一同出来的死者的父亲面前。   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这人不是死者父亲的助手,就是保镖。   往文件袋上瞥了一眼,我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算了,还是等明天夏澜警官回来,再问问她好了……   ……   下班回家后,我把刘哥交给我的在死者家里找到的两本日记也带回了家,准备再从日记里寻找线索。   这次,我没再翻看那本黑色的日记,而是选择了另外一本灰色的。   经过上面的信息,我可以确认,这是死者的日记——   2006年,9月28日,星期四,明仁高校,李薰。   距离我第一次见到罗涵,已经过去快一个月了。   在此期间,我努力的竞选班长,扩展自己在班上的人脉,我想竭尽所能的成为一个显眼的人,我想让罗涵注意到我。   年少时,萌发的第一次悸动,我就这样献给了一个连自己都不了解的男生。   当时的感情很纯粹,只是单纯觉得他好看,一眼便喜欢上了。   说起来,我喜欢上罗涵不过只是一个短暂的过程。   我坚信自己第一眼的惊鸿一瞥,已经注定了我对他一往情深的以后。   简单点说,就是一见钟情。   彼时,我还不知道,未来会怎样发展,只知道,青涩的、带点微甜的暗恋感觉,已经在我心底生根发芽了。   这世上形形色色的男女,纯粹的第一感官,就可以决定他们以后的交叉点。   我和罗涵只是其中一个案例,如何让我们的关系变得如我所愿,我需要勇气和正确的决策。   从小就是三好学生的我,对于解决数学题,有着过人的天赋。   秉着达到目的的想法,即使我从来没有陷入过任何的恋情,我也决定把攻略罗涵当成一个数学难题,一个超难的难题。   喜欢挑战的我,一定会想出最佳公式来解答的。   我的计划在暗地里悄悄的进行着,没有人会注意到我异常的举动,因为我掩饰得很好。   我作为一个优等生,是老师、家长眼里的栋梁。   我肆无忌惮的享受顶着好学生光环的感觉,我不会蠢到去破坏自己的荣誉。   我清楚地明白,早恋在全市最好的高中里,是绝对禁止的,所以这更加增加了我必须做成这件事情的难度系数。   一切都如我所想的在慢慢进行,我成为了班上人缘最好的女生,我和班上的男生也能找到很多共同语言。   我通过许多收作业的机会,自然地出现在罗涵面前,一切都表现的落落大方。   只是他不知道,在我跟他讲话之前,我会照多少次镜子,模拟多少次微笑,在收作业的那一天,我会刻意打扮,只是我的精心全都不留痕迹。   除了收作业和在学校碰到时礼貌的打招呼外,我没有主动跟罗涵说过一句话。   我不会让任何人察觉出我在刻意接近罗涵,我克制着自己想要了解更多关于他的冲动,只为了以后能更好的与他相处。   直到傅瑶的闯入,打破了我和罗涵之间的平衡关系。   ……   现在傅瑶和死者,以及死者丈夫罗涵之间的关系,已经在我的脑海里清晰明了了,算是一场三角恋吧!   目前,只要找到日记里另外两位主人公——傅瑶和罗涵,一些我原本理不清的线索,就可以解开了。   怀着这样的思绪,我放下日记,沉沉睡了过去……   ……   第二天,夏澜警官总算回归了警局。   当她出现在我面前时,我对破解这件案子,有了极大的动力。   只是,一天不见的她,却不似平常那般沉稳有神,眼角眉梢间多了一丝憔悴与无力感。   我掩下眼底对她的探究,将昨天那个长发男人交给我的文件袋递给了她,“左警官,这是有人让我交给你的!”   她默了默,狐疑的接过,走到自己的办公位置上坐。   在拆开文件袋,拿出里面的文件时,我明显的看见她的眼神都变得慌乱起来,连拿着水杯的手都是颤抖的。   很快,她便将文件锁在了最底下一层的抽屉里。   而那把锁,也成了我目前最想打开的锁……   ……   “小苏,把这次案件的所有资料,立刻、马上整理给我!”   夏澜警官很快就恢复了一贯雷厉风行的样子。   我很乐意效忠于她的吩咐,不到片刻,就整理好手头资料,以及自己的一些推理,交给了她。   有了夏澜警官的加入,顺着昨天整理出来的结论,我们成功的找到了死者丈夫罗涵手机显示的位置,是一个名叫玉明的小区,在云市名气不大。   但巧的是,离我住的地方相隔甚近。   张队在忙完手里的案子之后,终于回到了警局,但这个案子的主要负责人还是李哥和新回归的夏澜警官,张队也只是参考性的帮我们想想思路。 正文 第六章:女人 查看了不少监控,还是未能找到视频中的那位老手,可是在一众人的观察下,我们还是发现了一些线索。  放大视频后,一位眼尖的同僚立即指出了问题,“张队,你看,这个门好像本来就没有关死啊。”   张队听了他的话,再三观察,确定死者家里的门是真的没有关死。   “苏哲,你们怎么办事的,差点就让线索给跑了,刚才我们看了监控,死者家里的门根本就没有关死,有一点细微的缝隙,那个视频中的人不是靠指纹进去的,也许那个人不是死者的丈夫,只是一个运气好的贼。”张队立马就打了个电话给我。   “啊?”因为张队的话,突然,我就反应过来了,难怪之前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对不起,张队,是我的失职,我还在去死者丈夫显示的位置的路上,李哥和夏澜警官已经去法医那里等报告了。”   “反正这件案子你们负责,必须要调查清楚,刚局长可是跟我打过招呼了,死者的父母已经在向局里施压了,你也知道他们的身份,所以,你们必须要尽快破案,我现在只是协助你们,你那边有问题马上说,我还是继续在局里查监控,有问题及时汇报。”   “好的,张队,您就放心吧。”   虽然表面上这样应付着张队,可是挂了电话的我内心还是感觉到一股巨大的压力。   不知不觉间,就已经走到了玉明小区,根据定位的大致点,我确定了死者丈夫所住的地方为11栋楼2单元501。   眼前的门上贴着过年时专用的倒福,经过了半年多的摩擦,红色的福字略微泛白。   我按了按门铃,没有声响,可能是坏了吧,防盗门的门铃向来都坏的快。   我只好大力的敲门,不一会,一个睡眼惺忪的女人就来开了门。   黑色的头发披在肩上,穿着与现在这个季节不符的短袖、短裤。   已经是下午了,她却一副早上刚醒的样子。   出示了我的证件,介绍了我的来意,眼前的女人马上就清醒了,我能看出她有些紧张却又故作镇定的样子。   “您好,请问罗涵在吗,目前他与一起重要案件有关,我们警方需要他去警局协助调查。”   “你是来找罗涵的?他现在不在我这里,他去哪里了我也不知道,今天早上走的,有什么事可以跟我说,我和他很熟。”   “可是根据手机的定位,他现在应该在这里才对。”   “那是因为他手机忘记带了,不信的话,警官你可以自己进来看。”   出于责任心,我还是进去查看了女人所出示的罗涵的手机,处于关机状态。   在眼睛扫了一遍客厅之后,我注意书架上有很多医书。   “你是学中医的?”   “不是,只是兴趣而已。”女人漫不经心的答道。   我轻轻点了点头,随口问道:“你和罗涵是什么关系?”   女人笑了一下,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转而用打量猎物的眼光目不转睛的盯着我,弄得我脸颊发热。   “就是你心里所想的关系。”   我看着她,微微叹了口气。   “要是罗涵跟你有联系,请及时联系我。这是我的私人号码,请你积极与警方配合。”   “没问题。”女人答应的很爽快。   跟那女人告辞之后,我便离开了501室,但还是继续在玉明小区里转悠,希望能够发现什么线索。   闻着清新的花草香味,坐在古色古香的凉亭里,我不断想着有关罗涵和楼上女人的故事。   其实再寻常不过了,年轻漂亮的女人勾搭上了有妻室的有为青年,一段不可告人的婚外情跃然纸上。   即便是在道德的制约前,这种行为也是不合理的。   可是,放眼望去,整个社会,小三的故事本就比原配精彩。   罗涵和这个女人之间的苟且,也恰好的解释了,他和死者李薰夫妻二人感情不和的原因。   当一对夫妻的感情遭到第三者的破坏,妻子又离奇的死亡,还能得出什么结论……   我忍不住将楼上的女性和这起案子联系起来,只是,毫无证据的推理,根本没有任何得信服度。   罗涵的下落还是不知去向,现在一切的进展都是在被动的状态下,我感到深深的无奈。   偶然想起那本日记,不是还有一个叫傅瑶的女人吗?   我怎么遗忘了她?   我一拍脑袋,急急回了警局,拿起那本黑色的,傅瑶的日记看了起来。   2006年,10月9日,星期一,明仁高校,傅瑶。   今天,我和罗涵之间,总算有了点进展。   沈静老师重新排了位置,坐在我旁边的不再是李薰,那个生活的像公主一样的女生。   我本来就不是一个会多愁善感的女生,可是,这次心底竟然会觉得隐隐的失落。   不过,倒也不算可惜,至少,现在,罗涵,被沈静老师安排到了我的后排,我们之间的距离,只有一个桌子。   他常常放一摞书在他的课桌上,方便他上课的时候睡觉。   隔着那层书,我可以随意的往桌上靠,甚至还可以听见他睡觉时有力的呼吸声,我享受着和他“亲近”的一切。   后来,我才知道,我之所以会喜欢上他,不过就是因为第一眼在教室里看见他脸红了,那是种心芽萌动的青涩感觉。   然而,对于所有处于青春期的女生来说,这只不过是一个片段性的过程。   ……   一个礼拜五的晚上,晚自习还没有结束,秋天的雨来的猝不及防,我出门的时候并没有想到今天会下雨。   我有点懊恼,雨伞放在家里,今天出门前,妈妈说有事不能来接我,我只能一个人回家。   我讨厌淋雨,但是在现在看来,这是我唯一的选择。   李薰是我在新班上交的唯一一个朋友,如果不是因为我家和她家在完全相反的方向,也许我能请求她送我到我家楼下。   我相信,我要是问了,她一定会答应。   可是在一个西一个东的情况下,无论我们关系多好,我都不该麻烦她。 正文 第七章:遭遇 下了晚自习,我还没走出门外,就看见李薰朝我走了过来。  “外面下雨了,还好我带了伞。”李薰甜甜的对着我笑,仿佛在炫耀她的先见之明。   不知为何,我能感觉到,换了座位之后的我们,竟然有些疏远了。   或许,友谊也需要时间的考验吧!   “是啊!”我苦笑着回应。   但是当她问我有没有带伞的时候,我说了谎。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谎言就那样措不及防的说了出来。   可能我的第一反应是不想麻烦她,这并不是我第一次这样了,在可以说实话的时候,谎言不由自主的就说了出来。   这并不是我故意撒谎,而是就那样说出来了,没有丝毫的预备。   原来,我一直都是个生活在黑暗里的自卑者。   跟李薰告别之后,我目送着她走出了教室,我以还要看会课本为由,拒绝了她提出的一起走出校门。   坐在教室里,我无精打采的,只是随意把书摊在桌上。   有一个女同学,看了我一眼,只字未提,就紧随李薰其后也走出了教室。   我坐在木板椅上,教室里的人已经差不多走光了,周围很安静,静的能听见我自己的心跳声,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被人遗忘在角落里的小丑。   我头转向窗户的方向,眼睛看着窗外稀稀落落的雨滴,心里却在想什么时候雨可以停。   教室里又只剩下我一个人了,意识到这一点后,安静的教室让我感到害怕。   我想起了小时候被父亲关在黑屋里的日子,还有在杂货间里,漆黑无声的日子。   我爸妈已经离婚10年了,就在过去,在我只有4岁的时候,我的父亲常把我关在家里的杂货间里,惩罚表现不乖的我。   我甚至还记得,在那个狭小的房间里,我的哭喊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我的父亲从来不会为我的哭声而心软,我的软弱,只会让他变本加厉。   最长的一次,他把我关在杂货间里关了整整一天,杂货间没有窗户,我看不到外面,环绕着我的只有漆黑的一片。   紧接着,我听到了外面的打雷声,我拼命哭叫着,爬到门边,摸着把手,叫着妈妈、叫着爸爸。   可没有任何人理会到我的哭喊,渐渐地,我哭累了,便睡着在门边。   其实,那天之前,我什么都没有做错,我只知道妈妈出门了,去参加公司的两日省内周边游,只有我和爸爸在家。   妈妈一走,爸爸就把我丢到了杂货间,当时还不足5岁的我,还不能够理解爸爸如此憎恨我的原因。   他对我的厌恶,让我感到恐惧。   但也就是这一次,让妈妈彻底下定决心为我跟爸爸离婚。   妈妈回到家后,哭着把我抱出了杂货间,把我抱到了我的床上。   她跟爸爸大吵一架,“滚,从今天开始,你休想靠近我女儿一步,你这个禽兽,滚去找那个贱货跟你生个儿子,快滚。”   面对妈妈的斥责,爸爸最终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拿着一个早就准备好的旅行袋,路过我房间的时候,用我看不懂的眼神看了我一眼。   但我能感觉到他的眼神,没有善意。   自从那次之后,我便开始害怕安静、害怕黑暗、害怕雷声……   不,已经不能说是害怕了,而是深深的恐惧。   现在的教室里,只能听到雷声夹杂的雨声,虽然白炽灯减少了我内心的恐惧感。   但四周的空空荡荡,却让我又有了小时候那种恐惧的感觉。   我双手紧握成拳头,秋天的夜晚让穿着短袖的我瑟瑟发抖,无助感向我袭来。   我最终哭出了声,难过击垮了我,我坐在教室里,脆弱、无用的像一只陶瓷娃娃。   就在我忙着沉迷于悲伤时,耳畔却响起了浅浅的脚步声。   又是这个角度,这一次,我可以确定,可以肯定,罗涵的双眸聚焦在我身上。   我慌张的从抽屉里抽出了纸巾,想要掩饰我的懦弱。   然而这些举动,并不能瞒过罗涵。   他慢慢的向我走近,把我的脆弱尽收眼底。   “你坐在这里干什么,不回家吗?”他没有问我为什么哭,也许是为了减少尴尬感。   这是罗涵对我说的第一句话,多年后,当我们天各一方的时候,我的脑海里、身体里、心灵里,都充满了对他的思念。   偶尔想起高中的青葱岁月时,我会想到他说的这句话,我会怀念他对我说的第一句话,因为那句话里,有一种温柔感。   他用了他的方式,来关心一个晚上十点钟还坐在教室里独自抽搐的女同学。   “我……我没有带伞。”由于刚刚哭过,我还没有恢复镇定,说起话来有些结结巴巴的。   我为自己的结巴感到脸红。   他没有说话,看着我却笑了起来,眼睛眯成了月牙的弧度,“你家住哪?”   我看着他,愣的无言回应,过了半分钟左右,我才勉强挤出“红橡路”这三个字眼。   心底却在隐隐期待,他是要送我回家吗?   “那走吧,我带伞了,送你回去。”   我还没有答应,他就拽着我的手走出了教室。   今天的雨景,似乎格外美丽……   ……   看完了连续几章的日记内容,我攥紧了手指,重重的砸在了办公桌上。   不理会旁边正在办公的同事对我投来的异样眼光,我将日记合上,捏了捏眉心,心里烦躁不已。   不管傅瑶这个女人在死者李薰死亡案件里,充当的是什么角色,但至少这本日记,让我看见了她少年时期的无奈。   若不是因为有那么一个暴躁残忍的父亲小时候对她的虐待,或许,她也不会活的如此小心、卑微。   我有些心疼起这个从未谋过面的女人……   就在我打开电脑,正准备查找傅瑶的资料时,却又被刘哥给叫走,继续调查案件。   ……   到了晚上十点,警局还没有熄灯,所有人都在加班找线索。   局长已经下了死命令,必须要尽快调查出凶手。   他的安排不得不听,于是,就变成了现在这样忙碌的场景。 正文 第八章:嫌疑 过了五分钟,李哥和夏澜警官总算是把报告给带回来了。  “死者李薰,年龄29,死于氰化钾,身上没有任何伤痕,死亡时间在8月19号夜晚八点到十点之间。”   当李哥念完这一段话之后,办公室里一齐陷入了沉默。   之前查看的天眼都白费了,锁定了错误目标,又耽误了案子的进程。   只是,在众人都为此懊恼的时候,我却意外的看见夏澜警官盯着那份报告上,死者的照片看得出神。   这是我从来未在她眼睛里看到过的情绪,怎么说呢,像是在看一位好久不见的熟人。   自从请假回来后,夏澜警官真是越来越奇怪了。   也许,是我意会错了吧……   在李哥的指导下,我们全部人又开始看8月19号这个时间段的监控。   在此期间,只有一位女性出入了死者的家。   她离开的时候,房间的门特地被留缝了,这就是后来让我们陷进去的缝。   女人的身形清瘦,看着有些眼熟。   同样的,脸部戴了口罩,头顶帽子,甚至在夜间戴了墨镜,还能看到放在口袋里的手是套了手套的,明显就是不想被人认出,她为嫌疑人的可能性加大了不少。   且给她开门的正是死者李薰,这足以说明两人之间是互相认识的关系。   由此引出了另一个推断,本案是熟人作案,嫌疑人独身来到死者家中,在死者不注意的时候,把事先准备好的氰化钾倒入了死者的药中,直到死者断气后,方才离开。   而那个行迹诡异的男子,只是入室偷盗,可能对尸体比较陌生,所以在意外看见死在家里的李薰,才会觉得害怕,所以甩了钱就走了。   如今,只要借助天眼的帮助找到那位女子的去向,我们就可以对她进行提审了。   所有的事情都进展的意外顺利,监控里查到了女子驾车离开后,一路去了今天下午我曾到访的玉明小区。   我们调查了车牌,可这车的主人竟然是死者李薰那一直不见踪影的丈夫罗涵。   难怪我总觉得监控里那个身影好像在哪里看到过,这不就是白天我去罗涵家里调查所遇见的那个女人吗?   看来,这起案子极有可能是情杀。   我心中的疑团,渐渐散了开来……   如同之前的猜测,白天曾去拜访的女人很有可能就是嫌疑人。   只是,当我在同事那里得知她的名字叫傅瑶时,我心中的一根线,好像被绷断了。   原来……她就是傅瑶,那本黑色日记的主人,那个在日记里写着自己儿时悲惨遭遇,以及青涩又卑微的暗恋的女人。   只是,罗涵后来又为什么会娶了死者李薰,在婚后又出轨傅瑶呢?   看来,我还得继续从日记里找原因了……   由李哥带领,拿着搜捕令的一票同僚,很快就把傅瑶给带到了局里,我也跟着去搜集证据了。   简约风装扮的家里,留有人长期生活的痕迹。   与死者李薰的家中,是截然不同的感觉。   我最先去取证的就是衣柜,采取了几根发丝,想拿到局里和之前在死者家里找到的黑色发丝做DNA比对。   在日式的沙发底下,我找到了一个透明的药瓶,因为还沾着一丢丢粉末,因此很有可能是直接定罪的证据,我很小心的把它装进了证物袋里。   翻过茶几和衣柜,没有找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倒是傅瑶家里的书柜很值得人留意。   摆了清一色的医书,全是关于中药的,甚至还有《黄帝内经》这种高深莫测的书,也许傅瑶是个中医。   在卫生间里的储藏柜中,我还找到了几瓶药。   药瓶上用黑色的字体写着‘氯丙嗪’,我并未听过这种药,感到很疑惑,于是小心翼翼的放到了证物袋里。   没准,这也会是关键性的证据。   傅瑶现在已经被李哥他们给带回去了,等会审问的时候可以问问她这是什么药物。   罗涵和傅瑶的手机也都被我们留着了,充电开机后,我却意外的发现罗涵的手机里有不少要债的短信,这真是令我始料未及。   住在普通人只能远远观望的房子里,拥有着身家丰厚的岳父岳母和漂亮的老婆,还养着小三,这样的人却会欠了几千万的高利贷,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   不再多想,我把手机的短信拍了下来,准备回警局后查证,说不定可以凭借这些找到罗涵。   傅瑶的手机里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信息,暂且当证物留着。   我打开手机备忘录,输入了“证物”二字,把目前找到的证物给一一陈列出来,透明的药瓶和罗涵的手机,被我加了星号。   想要证实之前推理的真实性,加大眼前这位傅瑶女士的嫌疑可能性,尽快抓到监控里疑为盗贼的男士是很有必要的,与协警部门联系过后,相信他们会早日抓捕的。   ……   审讯室里。   白炽灯在天花板上悬挂着,闪亮的灯光不停地摇晃着。   在经历了一天疲惫的搜证后,眼睛对这灯光的刺眼感到不适,我眨巴了下眼睛,等着他们把傅瑶带来。   今天的主审人是李哥,我则在一旁做笔录。   在做准备的时候,我把之前傅瑶间接承认与死者丈夫罗涵不正当关系的事情,一并说了出来。   对于这样不道德的事情,警察们的反应却是事不关己的习以为常,也许此类的情杀案,早就是家常便饭了吧。   但就在一群淡定的同事中,却总有那么一个人能轻易的引起我的关注。   夏澜警官,为什么我总是觉得在她身上像是隐藏了什么秘密般,而且就跟这次的案件有关。   也许是我的臆想,又也许是我刚才敏锐的看见她的脸色变了变,像是在害怕,又像是在恐慌的表情。   从刚才的情景中回神过来,我把审讯室里的灯光调暗了点,眼睛的不适感,总算舒缓了不少。   这时,李哥已经带着傅瑶走了进来。   她很镇定,身上的衣服换了套适用于正式场合的女士西装。   整个人虽然面无表情,可是从眼神里可以看出她完全不害怕。 正文 第九章:审问 “傅瑶,知道你为什么会被带进来审问吗?”李哥坐在椅子上,开门见山的问道。  “知道,给我拷上手铐的时候听你们说了,喜闻乐见,李薰居然死了,真是罪有应得。”傅瑶的嘴角讥诮性的勾起,看向头顶监控的脸上的笑容,令人不寒而栗。   为什么要看监控呢?   审讯室外面负责监察的警察正是夏澜警官,难道说,她们两人之间有什么秘密,或者认识不成?   联想之前夏澜警官不同寻常的表现,实在是让我怀疑。   我将这一点,默默记在了心里……   “是,她是死了,你这样说,看来你很恨她,说说看,你到底是怎么作案的。”李哥严厉问道。   “作案?别逗了,杀她,我根本就犯不着,因为嫌脏。”   我和李哥相互交换了眼神。   “我们找到了能直接定罪的证据,傅瑶,我劝你还是老老实实交代,节约我们的时间,对你也有好处。”   “好处?大半夜的把我抓过来,莫名其妙的就说我杀人了,现在还硬给我扣盆子,这就是你们警方的做法?我再强调一遍,我——没——有——杀——人。”   “少跟我们在这装不明白,那你说你们家怎么会有装了氰化钾的瓶子,你口中罪有应得的死者李薰,可就是死于这瓶药,站在公正的角度,我劝你最好还是坦白从宽。”   那个透明的药瓶被我第一时间带回来后,就交给李哥拿去法医科那边检验了。   报告结果上显示确实残有氰化钾,只是瓶子上的指纹仍在检验中,但是不吓唬一下嫌疑人,他们根本就不会在警察面前说实话。   傅瑶良久未开口,但是面色有点惨白,双手捂着头,表情开始狰狞,看上去特别痛苦。   这让我突然想起那瓶被用来治疗精神方面疾病的氯丙嗪,还好我拿走后,及时的找了法医科的同事询问了下,才知道这药物的作用。   “有人要害我,一定是有人陷害我的,我没有杀人,更没有去她家,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傅瑶几乎是喊叫的挤出了这句让人觉着云里雾里的话。   她的情绪开始有点不稳定,坐在椅子上十分的焦躁不安。   “少在这里装疯卖傻,好,我们就姑且算你没有杀人,那你8月19号凌晨去李薰家干什么?”   傅瑶的五官顿时挤在了一团,显然她没有听进去刚刚李哥的提问。   “有人要杀我……你们是警察,帮帮我吧,不然我会死的,求求你们,救救我,求你们了。”傅瑶忽然就扯住了李哥的衣袖。   李哥大声吼了一句:“别把警察当傻子,少给我演戏。”   话音刚落,坐在对面的傅瑶猛地就放开了手,惊恐的哭了出来。   “我没有杀人,我真的没有杀人,我知道了,是她回来复仇了,她来报复我们了……”   复仇?报复?   这些都令我和李哥摸不着头脑,实在是看不出来傅瑶这是装的,还是真的精神不正常。   恰在此时,刘哥忽然前来敲门,把傅瑶的病例带了过来,身边跟着名律师,说是普东大学刑事侦查学教授顾念拜托的。   顾念?   那位年纪轻轻就当上了云市第一大学普东大学的刑事侦查学教授,帮助我们警方破了不少案子的那个顾念顾教授?   虽然不清楚他和傅瑶之间是什么关系,但是像他这种忙的连闲下来喝口茶的时间都没有的人,竟然会来关注一件小案子。   也许,他和傅瑶,关系不浅。   看来,我们有必要去调查一下顾念和傅瑶的关系了。   因为顾念拜托刘哥突然拿来的病例,证明了傅瑶有精神病例史,没有办法,我们只有放她出去。   指纹调查结果还没有出来,仅靠天眼中的监控,也无法直接对傅瑶进行定罪。   在律师的要求下,这段时间我们不能再对傅瑶进行任何形式的审问,除非找到直接证据。   律师向我们证明了傅瑶有严重的精神病,有业界权威医生的证明,并表示傅瑶在我们的审问下受了刺激,再度发病,需要入院接受治疗。   有了嫌疑人也无法破案,李哥和我都只有暗自憋气。   李哥当场就打了个电话给顾念。   “……顾念,退一步,我们可以不审问她……不管从前你和傅瑶是什么关系,但是站在警局的角度上,我奉劝你一句,收手吧,这件案子,希望你以后不要再插手了……”   李哥怒气冲冲的说完后,就挂了电话,收起手机,起身摔门离去。   我跟在后面,心思复杂。   本以为抓到了傅瑶,一切就可以水落石出,现在又突然出现了个顾念,拿来了傅瑶的精神病史,真是突如其来的转折。   看来,有时间,我得去普东大学会会这位聪明的教授了……   也许会有很意外的收获也说不定……   ……   只是,当我随后从审讯室里出来的时候,却见夏澜警官背对着我,一手紧抓胸口,一手无力的撑在墙壁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我看不清她眼底所想要隐藏的情绪是什么,只隐隐觉得,她整个人现在是那么的哀戚。   这段时间的夏澜警官到底是怎么了?   就在我想要伸手去扶住她时,她已经一个人整理好思绪,迈着艰难的脚步走了。   我看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   ……   晚上,结束了一天的思考,回到家,我先在手机备忘录上打上死者李薰、以及死者的丈夫罗涵、嫌疑人傅瑶,三人是高中同学关系,疑为以前就有感情纠葛。   而后,才选择打开死者的日记。   两本日记跳着来看,对我的脑力,也是一种极大的考验。   2006年,10月10日,星期二,明仁高校,李薰。   前段时间,在换座位的时候,罗涵被沈静老师给换到了傅瑶的前排。   而我,却被调走了。   对此,我忽然有种危机感,这个名叫傅瑶的女生,会打破我和罗涵长期以来保持的平衡。   傅瑶,我以前的同桌,一个挺普通的名字,一个挺普通的人,却寂寞而深沉。 正文 第十章:窃贼 我原本是最不喜与这种人交朋友的,可是,为了罗涵,我愿意去尝试。  一开始为了更好的引起罗涵的注意,我有意没意地跟傅瑶的关系变得亲密起来,课间时常去她座位聊天。   但是渐渐地,我却感觉到,罗涵在暗暗观察傅瑶,就像我观察他一样。   这种直觉是骗不了人,也错不了的。   在列出了他观察傅瑶的多种可能性之后,只有喜欢这个选项合情合理,却也让我感到嫉妒。   我才是最能配得上他的人,怎么能让别的女生捷足先登。   我知道傅瑶也喜欢罗涵,我们在聊天时,她的视线时不时会向罗涵的方向瞥去。   不过我可以确定,傅瑶不知道罗涵喜欢她,罗涵也不知道傅瑶暗恋他。   既然一切都还没有开始,那我就还有机会可以将这一切都扼杀在摇篮里。   我不能给傅瑶任何可能接触罗涵的机会。   作为班长,我主动的找到班上的几位班干部,跟她说有同学向我反映坐在后排影响学习,并谦虚的表示,长期坐在前排对成绩不好的同学不公平。   我随意信口雌黄的几句话,马上就在几位班干部那里引起了重视。   紧接着,他们用自己的名声在班上做了个调查。   结果也当然如我所料,大家都表示想要换位子。   接着,我又趁课间在班上慷慨激昂的宣讲再次换座位,是为成绩稍差的同学提供公平的学习条件。   又如我所料,班上大部分的同学都觉得换位置是正确的决定。   而我之所以能瞄准同学们的反应,跟人的本性有着莫大的关系。   说远了我可以谈到论语,说近了就是所有的人都是利己主义者。   我独自到班主任沈静老师那里表达民意,为了不让沈静老师察觉到这一切都是我主动挑起的,我用不同的笔迹写了一个请愿纸条,交给了沈静老师。   “沈老师,这是今天早上上学的时候,在我的课桌上发现的,我也就聊天的时候跟几位班干部说了下,没想到她们就当真了,随即,我们便问了问班上有多少同学想要换座位,既然有百分之八十的同学都有这个想法,我想着,我只是个班长,这种事情肯定还是要跟您汇报一下的。您要是觉得不妥,课千万不要责怪几位班干部,都是我,没有第一时间把纸条交给您,才惹来这些麻烦的。”我带着哭腔说完这段话。   以情动人,从来都是说服人最好的办法。   换一个老师,我没有把握会不会成功的达到自己的目的。   但是,我知道善良的沈静老师一定会上钩的。   “没事,没事,既然大家都想换位置,换就是了。”沈静老师亲切的说道。   在她心里,我一直都是一个好学生。   所以,她根本不会想到这一切,都只是我一手策划用来接近罗涵的。   “那老师,既然都要换,您能不能听听我的建议?”   “当然可以。”沈静老师大方笑道。   “我觉得这次换座位,可以让成绩好的跟成绩差的同学当同桌,比如英语比较差的同学,可以跟英语课代表坐在一起,如此类推,提高成绩较不好的同学的学习积极性。”   经过我的煽风点火,果真沈静老师最后把数学成绩极差的罗涵给安排在了我的旁边。   我知道,我的计划成功了……   ……   看到这里,我隐隐有些困意,但脑海中只剩最后一个疑问在萦绕。   从死者李薰日记的字里行间,我可以看出来她对罗涵执着的爱情从很久之前就开始生根发芽了。   但是聪明如她,总比自卑的傅瑶更懂得如何接近罗涵,如何得到罗涵,这也就是后来罗涵为什么会和她结婚的原因了。   但……聪明过了头,就是另外一种极端了。   李薰她,属于哪一种呢……   ……   第二天,在一众协警的帮助下,我跟李哥很快就找到了死者离世那晚,闯入她家的男子,将其带回了警局询问。   审讯室里。   “你知道自己现在涉嫌一起谋杀凶案吗?”李哥开门见山的说道,看向那男子的眼神凌厉的如同北极捡回来的一把冰刀般。   “我冤枉啊,我这人哪会跟凶案扯上关系呢。”   李哥:“景城花园,3栋8单元5楼502号,那户刚死的人家,现场已经检验出有你的鞋印了,你还有什么好抵赖的。”   “我真冤枉啊,警察同志,你们要听我解释啊。”   “那天,我是踩点完准备行动的,可是奇怪的是,这一行竟然出奇的顺利。这不是我第一次作案,我也承认我是个贼,可我干不了杀人的事啊,做我们这一行的,你们也知道,风险本来就大,一不小心就会被发现,我哪还敢去杀人啊。”   “我记得当时,我正准备用工具开门的,可是当我刚把手搭在指纹锁上,才意识到这家的门竟然没有关死。也怪我贪心,没有想想有没有什么不对头的地方,我就贸然进去了,按照计划,她家这个点是没有人的,我只要开了保险柜拿了钱跑就行了。”   “当然,事情也是如我计划发展的,进去后,我拿了钱和几样价值不菲的首饰,就准备走了。但是出了卧室后,我竟无意发现沙发上有个人影,我当时被吓坏了,以为自己要被抓了,还准备趴在地上爬出去呢,可当我蹲下来的时候,包里的工具碰在地面上,发出了极为明显的声响,我紧张的手足无措,大气也不敢出一个,但让我惊讶的是,那个身影竟然一点反应也没有,我还暗自纳闷呢,偷偷的爬了过去,看着她闭着眼睛,我就想她肯定是睡着了才没有反应的,可是……”   说到这里,那个小偷忽然停顿了一下,像是回忆起什么可怕的东西。   我和李哥都没吭声,等着他说完。   “可是……我都已经爬到门口了,准备走人了,可那人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我觉得很奇怪,因为那声真的挺响的,就算这房子的主人在睡觉,也会被吵醒的,怎么现在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于是我丢了串项链到她身边,想试试,却是真的一点反应都没有,我更是好奇了,大胆的走到那人影的旁边,叫了一声,看到竟是个年轻、漂亮的女人,可她却安静的沉睡着,丝毫没有听到我的声音,我当时就怀疑她是不是晕倒了,伸手掐了下她的人中,可是却被她肌肤的温度黑冰到了,我把手放到她的鼻尖,一点呼吸都没有,我瞬间就明白了,这人……这人已经死了。”   “我慌乱中把偷到的东西都倒了出来,干我们这一行的都不拿死人财,行规我懂,但是,我就想着好不容易来了一趟,什么都没有拿到,实在是太吃亏了,所以,最后我又贪心的从倒出来的钱财里,随手抓了点,就彻底的离开了……警察同志,你们一定要相信我啊,我真的没有杀那个女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