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黑色木乃伊 我不是黑客,如果翻墙进入其他网站也是因为工作需要。我的职业和我的经历,让我对网络有了更深的认知:整个互联网世界就像一座冰山,我们平常逛的论坛、贴吧、微博、知乎等网站只是冰山一角,不过占据了4%的信息量。剩下的96%被深埋在水下,却是你无法通过搜索引擎访问得到。这种不可见的网络被称之为“暗网”。  但有那么一群人,他们专门潜伏在暗网之中,做着各种不被文明世界所允许的交易。很多时候,就连警方也束手无策。   我叫姜涛,毕业于南方某所警察学院,专攻网络犯罪学。从警七年,我一直潜伏在互联网深处,经历了无数个不眠的夜晚,也亲手逮捕了成千上百个匿藏在暗网深处的变态凶犯。   接下来我要讲的就是我所参与的最恐怖、最离奇的案子,有的可能大家都听过,有的可能大家不清楚。但只要你们去查,都能查到。不过,我要奉劝你们,请不要轻易接触暗网。不然,下一个目标很可能就是你!   从2010年说起,我从警刚满一年。那年,M市发生了一起轰动全国的“胶带木乃伊”凶杀案。案发地点是在城西的一个建筑工地内。警方接到报案已经是午夜2点左右,由于那晚我正好值班,就跟着几名同事一起出了警。   我们赶到的时候,现场已经被人保护了起来。只见五六个工人将死者围成了一圈,通过他们手里的灯光,我们看到了一具浑身上下都被黑色胶带纸紧紧缠绕的尸体,就像古埃及制作的木乃伊一样。死者的双眼是唯一裸露在外头的部位,但直勾勾地朝天看着,在灯光下更显得恐怖。一位女刑警吓得差点大叫起来。   法医随后赶到,剥离了死者身上的胶带纸后,发现死者为一年轻的女性,衣着很性感。经过初步尸检,其死亡原因可能是机械性窒息。但最令人惊愕的是,死者的十根手指被人全部切除,并且不知所踪。   此外,法医还在死者身上找到了身份证、门禁卡以及少量的现金,身份证上显示该女子叫做陈雨,1984年出生,本地人。门禁卡上印着幸福小区的字样。   最早发现尸体的人是工头老王,当时他正巧跑出去解手。可以说这具尸体是他无意中发现的。老王有点文化,知道凶案现场要保护起来,所以叫了几个人把尸体围了起来。   我们给工地的人做完笔录,已经是到了凌晨4点左右。这时,小史跟其他人交代了几句,然后跑过来跟我说:“涛子,跟我走。咱去幸福小区看看。”   小史只比我大了两岁,但却是警局公认的破案能手。这完全得益于他是刑侦队大队长贺欣的徒弟,跟在一个破案经验极其丰富的老师傅身后,他的进步自然是神速的。   我和小史的关系不错,所以他才愿意带着我这个入行一年,并没什么刑侦经验的菜鸟一起前去。   我们到了幸福小区,并通过物业找到了陈雨的家。她家房门是紧闭着的,但用那张门禁卡能打开。进屋后,我们把房间仔细搜查了一遍,唯一的收获是找到了陈雨的手机。   我们发现手机上的号码以及通话记录都被人删干净了,只留下了一条奇怪的短信:今天外婆寿诞,举行尸人仪式,19570404。   “什么意思?”小史反复读了几遍,然后看着我问道。   我注意到这条短信的发送者叫做“尸人部落”,第一反应可能是网上某个论坛,于是对小史说,上网查查再说。   当时,网络已经普及,贴吧和论坛正是流行的时候。我随即打开了陈雨家中的电脑,然后通过搜索引擎查找“尸人部落”。结果,并没有找到任何相关的链接。   难道是我想错了?这个尸人部落并不是指某个贴吧。   可就当我要关闭网页的时候,小史突然说道:“涛子,你再试试这组数字。”   被他这么一提醒,我才意识到自己只顾着文字,却忽略了最后那8个数字。于是,我立马输入了这组数字。这下,网页跳出了一个署名为【尸人の部落】的讨论区。   进入讨论区后,我的身份变成了尸人,事实上这里所有的会员都叫做尸人。如果我估计得没错,所有进入讨论区的人都被做了加密处理,为的是彼此之间不暴露身份信息。   针对这种现象,我不禁联想到了“暗网”。当初,在上专业课的时候,老师曾提过这种网络。他说,暗网一般不会被搜索引擎找到,具有极高的隐匿性,多半会发展成网络犯罪的基地。   今天,我正有这种不详的预感。于是,我抬头问了一句:“史哥,接下来怎么办?”   小史考虑了一下,然后叫我打了四个字:尸人仪式。   他这招叫做引蛇出洞,是我们刑警惯用的手段。我照着做了,但没想到我是讨论区瞬间被炸开了锅。那些个潜水的尸人,纷纷出来冒泡了。   别提什么尸人仪式了,等了一晚上都没举行,失望!!!   对啊!外婆的寿诞怎么能缺少这个仪式呢!!   执行者呢?快点滚出来!   要不我们拿他当祭品,来举行尸人仪式吧!   ………   一时间,几十条聊天信息闪了出来,看得我眼都花了。不过,尸人们聊天的内容大致相同,都是在抱怨为什么昨晚没举行尸人仪式。   为了搞清楚到底什么才是尸人仪式,我便又接着问道:什么是尸人仪式啊?   “原来是新人,哈哈。”很快就有人回话了,并且还发上来一张图片。我和小史见了,都为之一惊:怎么是一具缠着黑色胶带纸的尸体?如果,我们记得没错的话,应该和陈雨的尸体是一模一样的。   难道说,陈雨被人做了祭品?我哥小史对望了一眼,推测到了一起。   外婆是全天下最善良的人,能陪在她的身边的人也应该是最善良的人才对。但是,这世上的人都充满了罪恶。为了帮助他们洗脱罪恶,不得不杀死他们的灵魂,让他们成为只披着皮囊的尸人。   尸人没有灵魂,不会有罪恶,只有他们才有资格陪伴我们最亲爱的外婆。   紧接着又有人给我解释了为什么要举行尸人仪式,但这些字看得我毛骨悚然。没想到,在网络世界中还隐藏的这么一群变态的人。   “史哥,这可能是一起重大的网络犯罪。”我呼了一口气,又对小史说道。小史点了点头,然后给贺队打了个电话。   本市迄今为止还没发生过这么恶劣的网络犯罪案件,所以小史心里没底,必须请他的师傅贺队出马。   贺队接到电话后,很快就赶到了。陪他一起来的人还有忻圆。忻圆是我们警队公认的警花,但性格太过高冷,男同事们都不敢接近她。因此,也得了一个“冰美人”的外号。   贺队当场翻看了聊天记录,只沉思了片刻,便对我们说,把陈雨的尸体照传到讨论区。   照片在忻圆手上,我很想替她效劳,但却被她冷冰冰的眼神打了回去。   忻圆上传了照片,然后又遵照贺队的指示,打了一行字:我是执行者,尸人仪式已经完成了。   贺队使的也是引蛇出洞这一招,但他用陈雨来做诱饵,要比小史来得高明许多。   果然,这一记猛料又让尸人们炸开了锅。当然,蛇也出洞了。我们注意到,其中有个尸人打了这么一段话:这女人我认识,家住幸福小区2幢301室。真是可惜了,这么漂亮的女人竟然成了祭品。   “涛子,你能追查到这个人的身份信息吗?”小史立马问我道。   我听完摇了摇头,很沮丧的告诉他,这是个暗网,所有人的ip地址都是被加密处理的。以我目前的技术,几乎无法破解。   其实,当时能进入这个网页,也是侥幸而已。要不是,短信上那组数字,我可能连网页都找不到。但我可以确定的是,曾经有人用这台电脑登陆过尸人讨论区。并且,还用了陈雨的身份信息。所以,当我再次登陆的时候便有了记忆功能。   而这种记忆是要通过身份验证的,一个身份信息会配备一个独立的登陆地址。但所有的信息只有创办者能够看到。   也就是说在暗网中,只有他才具备上帝视角。   “没关系,我们有办法找到他。”贺队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   接着,他走进了陈雨的卧室,然后通过窗户张望起来。不一会儿,嘴上便开始念念有词,三楼、四楼、还有五楼……   原来如此!能凭照片就能准确说出陈雨的家庭住址。这说明那人就在幸福小区内,而且还跟陈雨住得很近。   看来我和小史是被网络给迷惑了,眼里只有ip地址,却忽略了如此简单而又重要的线索。   “那人可能还有偷窥的举动!”小史回过神来,接下去说,嫌犯字里行间对陈雨充满了爱慕之情,但又不能说出她真实的姓名。可见两人只照过面,彼此间却不认识。根据犯罪心理学来推断,这种情况下,男人往往有着偷窥的举动。   如果要偷窥,那么正对着陈雨卧室的那幢楼是最合适的地点,而且楼层应该限制在3犯5楼之间。   于是,我们几个立即行动。首先,敲开了对幢3楼的房门。出来开门的是一个年纪在三十岁上下的男子,他头发蓬乱,佝偻着身子,打着哈欠问道:“你们找谁?” 正文 第二章 被毁容的女人 小史说明了来历,并要求他配合调查。那男人一听,顿时慌了神,刚想撞开我们逃走,却被忻圆一把抓住。别看她是个女人,身手可厉害着呢,去年还拿了局里的格斗冠军。  我们进了屋,首先搜查了那男人的电脑。果不其然,这家伙的账号正在【尸人の部落】登陆,可以确定刚刚发言的嫌疑人就是他。   经过仔细询问,我们知道了那男人的真实姓名叫严明,是一名网管,发现这个网站也只是偶然。当时,他大半夜的显得无聊,就玩起了翻墙,无意间看到了这个站点,便点了进去。没想到,里面的内容让他感到了强烈的刺激。从此以后,就一发不可收拾,成了该网站常驻的会员。   据严明所说,网站的会员都叫尸人,且被设置了密码保护,大家彼此之间是不知道身份的。如果,不是我们把陈雨的照片发上去。他根本不知道,陈雨也是其中的一个会员。   对于偷窥一事,严明也供认不讳。刚才他一听到我们是警察,还以为自己偷窥的事情被发现了,这才吓得想要逃跑。   为了给自己减轻所谓的罪责,严明还主动交出了两盘录影带。他不但偷窥,还刻意录下了陈雨的私生活。并通过不断回放,以满足他畸形的欲望。   我们当场播放了录影带,发现陈雨生前跟一男人来往甚密,且有着男女关系。   严明说,这个男人不经常来,但一来就跟陈雨发生关系。   “那么,他昨天有来过吗?”贺队紧接着问。   严明摇了摇头,然后说,这两天都没见到过陈雨。八成那个男人也不会来。   严明是网管,过着日夜颠倒的日子,他的话我们不能全信。贺队的意思是先把这家伙带回局里,再仔细的盘查一遍。   到了局里,小史和我将录影带拿到了技术部。当时,人脸识别技术已经开发出来,只不过还没普及到各部门。我们刑侦部门是第一个吃螃蟹的部门。通过人脸识别,我们很快就找到了那个男子的身份。他叫陈雷,是陈雨的哥哥。但两人没有血缘关系,确切来说陈雨是在5岁的时候被陈家收养的。   当晚,局里开了会。让贺队成立专案组,全力侦破这起性质特殊的案件。考虑到网络犯罪的因素,我被选入了专案组。   我最主要的任务就是追踪那个暗网,获取一切跟本案有关的线索。并且跟省厅的专家保持联络,协同他们攻破这个网络犯罪组织。   这一晚,我忙碌到凌晨三点,虽然通过洋葱路由器再次进入了尸人部落,但是依旧无法追寻到它的服务器。省厅的专家也拿不出什么好的办法,他们预计该服务器可能在境外。   要打掉一个境外的网络,以当时的条件来说,确实不容易。于是,他们写了报告上报给了领导。省厅的领导很重视这起案件,天亮后给出的指示是不管困难多大,必须以最快的速度给我破案。   省厅下压,我们市局的压力自然山大。局里领导反复问我,有没有办法找到这个暗网的服务器。我虽然很想表现,但真的无能为力。暗网是深层网络,它的服务器极度隐秘,好似深埋在地下一般。如果只凭现有的互联网技术,很难在短期内破获。   “除非……除非潜入进去做卧底。”我想了想,告诉领导。   领导听完有些犹豫,局里虽然有不少化妆侦查员,但都不懂互联网技术。我在技术上合格,可缺乏经验,万一陷进去后果不堪设想。因此,他们最终否决了我的提议。   就在这时,贺队发表了看法。他说,如果不能在线上找到办法,那么就从线下找突破口。只要找到凶手,就能通过他得知服务器的下落,最终端掉这个尸人部落。   领导听完,肯定了贺队的看法,并要求全局配合我们专案组。   这么一来,陈雷就成了关键人物。各支队都抽调出了人手协助调查,力求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陈雷。   我在办公室眯了两个小时,紧接着就被叫去开会。贺队拿到了法医的尸检报告,有了重大发现。原来,死者身上的尿道瓣并没有脱落。   起初,我还不明白,尿道瓣到底是什么。小史听了嘿嘿一笑,然后看着忻圆。他的意思是,想让忻圆来告诉我。   忻圆面无表情,冷冷的说:“是处女膜,也就是说死者生前没有经历过性行为。”   这……这不可能!我听完,简直不敢相信,从严明偷拍的视频来看,陈雨确实跟陈雷发生过性关系,并且还不止一次。因此,正常的尸检结果应该是她的处女膜是不存在的。   “会不会是她补上去的?”我接着问道。   “有这个可能,只要从她身体上取下皮肤组织进行补修,仅仅是一个简单的手术,一般也很难发现痕迹。”小史喝了口茶,回答道。   我听完用异样的眼神看了他一眼:哥,你很懂啊!   小史咯噔了一下,当即瞥开了我的眼神,然后喃喃说,那都是法医说的。   贺队沉默了好一会儿,这时点起了一根烟,然后问我们道:“假设陈雨去做了这个手术,那么她的目的是什么呢?”   “要嫁人!”小史皱了皱眉,即刻回答道。   “并且很有可能是嫁给有钱人。”我紧接着补充了一句。   陈雨想告别过去,开始全新的生活,但陈雷却不乐意。或许,这些年畸形的恋爱,让他对陈雨有了依赖。于是,在强烈的占有欲下,陈雷选择杀害了陈雨。   忻圆顺着我们的思路,给出了自己的假设。贺队听完,点了点头,他掐灭了手里的烟头,然后说,很有这个可能。但其中也有几点可疑的地方,比方说,陈雷杀了陈雨之后为什么要留下她的身份信息?   另外,为什么要割掉陈雨的十根手指?要知道尸人仪式中展示的那具样品,十指是完好无整的。既然要完成仪式,那么就不应该多此一举。否则就是在信仰上的背叛。   还有这个外婆到底是谁?会不会就是尸人部落的建立者?   贺队的疑问,我们几个暂时都无法回答。目前,最关键的是寻找到陈雷的下落。   这个会议一直开到凌晨2点,我们做了许多假设,但最终都北自己推翻了。可就当贺队大发慈悲,放我们回去休息的时候,刑侦3队来了电话。今晚他们抓赌,端掉了一个地下赌场,在搜查犯事人员时,竟发现了陈雷的身份证。   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无疑让我们心头一震,顿时身上所有的倦意都消失了。   我们连夜提审了那人,那人交待,陈雷是该地下赌场的常客。他每次来都会欠下好多钱,但只要一个电话过去,每次都会有一个漂亮的女人出面替他还债。一个星期前,陈雷又欠下了赌债,可这一次他却打不通那女人的电话。   于是,陈雷提出当面找她要。走之前被赌场的人扣下了身份证,这样就算他开溜了,也能找到他的家人。   大概两天后,果真有个女人出面替陈雷还钱。但这女人长得很丑,半边脸被毁了容。   “除了样貌,你还记得她什么特征?”小史敲了敲桌子,很严肃的问道。   “哦……那女人穿着清洁工的衣服,八成是扫大街的。”那人眼珠子转了转,很不屑的回答道。   清洁工?我们紧接着跟环卫处进行了沟通,希望他们能够配合我们找到那个女人。因为,那女人毁了半边脸,样貌特征明显。只要她在环卫处登记过身份,那么就很容易找到。   果然,不到半个小时,环卫处给我们打来了电话。他们说,这女人叫王霞,确实在环卫处干了好几年,可是几天前已经离职了。   这绝对不是巧合!贺队招呼我们,立马赶去王霞负责清扫的街道。   等我们赶到,其他的环卫工人也正好出工。我们找到了王霞的室友,然后询问了起来。她告诉我们,王霞走得很匆忙,以前从来没听她说要离职。毕竟,王霞孤身一人,也没个混饭的技能,再加上她这张脸,很难找到像样的工作。   据室友回忆,王霞最近身体不好,大半夜经常痛得呜呜叫。有时候,甚至会抽晕过去。所以,她觉得王霞突然离职,可能跟身体有关。或许,她找到了什么亲人,然后去看病了。 正文 第三章 人肉搜索 王霞确实走得匆忙,我们看到她的行李都没有带走。经过一番搜查后,除了一些衣物外,我们还发现了一张泛黄的老照片,一本皱巴巴的日记本,以及两盒药片。  这张老照片拍摄于20年前,地点在某处孤儿院,照片上的人除了两个被扣去的人影外,就全都是5、6岁的小孩。而令我们真正感到奇怪的是,为什么王霞要刻意扣去那两个人影?   小史翻开日记本,看了起来,日记本上的字迹弯弯扭扭,可见都是在王霞小时后写下的。这本日记本不厚,王霞也只写了七八页,但她所写的内容着实叫人感到好奇。   小史随意读了几段:院长,又给我剪指甲了,我讨厌自己的指甲为什么会长那么快?都是她,是她毁掉了我的幸福。为什么,受伤害的总是我?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啊?”我听完挠了挠头,很不解的问道。原先,我以为敲代码已经是够负责的了,没想到跟着贺队他们查案,要比敲代码来得更加复杂。   “你问我我问谁去啊!”小史苦笑了一声,合上了日记本。   这时,忻圆拿着两盒药片说道:“是对抗癌症的止痛药,看来王霞身体疼痛是因为癌症。”   止痛药上贴有医院的标签,这是一条最直接的线索。贺队吩咐我和小史,赶到那家医院进行调查。到了医院,我们调出了王霞的病历,发现她已经是乳腺癌晚期。也就是说这女人活不了多久了,医生唯一能做的是在她生命结束前,尽量减少她所承受的痛苦。   主治医生给王霞开出的治疗方案是,一个星期注射两针止痛针。但在这一星期,王霞却没来过医院。为此,他也很担心:病人是癌症晚期,如果不按时注射止痛针的话,身体是承受不了的。   王霞宁愿痛得死去活来,也不愿意去医院打止痛针,到底是什么原因呢?   “难道是缺钱吗?”我问道。   小史摇了摇头,然后说:“你别忘了,她最近刚拿到了一笔钱,要不然也不会跑去给陈雷还债。”   他接着把手里的线索综合了一下,又对我说,如果假设没错的话,事情应该是这样的:陈雷需要还赌债的时候,联系不上陈雨,很有可能,那时的陈雨已经被凶手控制起来了。当陈雷出去以后,凶手找到了他,两人之间应该达成了某种交易,凶手需要陈雷去做事情,而且时间很紧迫。以至于陈雷都不能亲自去赌场还钱。凶手怕泄漏自己的身份,于是找了王霞出面去赌场替陈雷还钱。   “但凶手需要陈雷做什么呢?”小史说着又给出了新的疑问。   “会不会是去执行那个尸人仪式?”我想了想,回答道:“外婆的诞辰就在眼前,尸人们都在等着看尸人仪式呢。”   “既然凶手已经找到了祭品,为什么不自己动手呢?”小史听完,反问了我一句。   这时,我忽然想起了尸人对外婆的描述,外婆是世界上最善良的人,只有善良的人才能陪在她的身边。所以,我觉得凶手要借他人之手完成尸人仪式,很有可能就是他不愿意沾染血腥,他要以纯洁的身份陪伴在外婆身边。   “可以啊,涛子!这才两三天的功夫,没想到你小子进步那么大!”小史听完,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夸赞道。他显然是认同了我刚刚的假设。   但我也有不明白的地方,陈雷和陈雨之间可是兄妹,而且两人还保持着不正当关系。他怎么就忍心下得了这个手呢?   “这一点不难理解,首先他们之间并无血缘关系。其次,陈雨已经有了结婚对象,而且还是个有钱人。她去补了处女膜,就是想跟陈雷断绝关系。这种行为形同背叛,惹恼了陈雷。最后,陈雷是个赌鬼,赌鬼是最不讲理智的人。这个时候,钱对他而言要比任何东西都要来得重要。”小史呵呵一笑,向我解释道。   还有为什么要找王霞去赌场送钱呢?要知道以她的容貌很容易给人留下印象。我接着提出第二个疑问。   关于这一点,小史也搞不明白。他挤着眉毛想了半天,觉得可能是凶手知道了王霞身患绝症,已经不久于人世。这样一来,就省了灭口的风险。   小史的分析也不无道理,但我觉得他还是没有抓住要点,我认为凶手应该和王霞是认识的。并且,王霞和那个凶手之间也存在着某种交易。要不然,她不会忍着病痛去赌场送钱的。   我和小史分析了老半天,只觉得肚子饿得呱呱叫,说实在的自从接手这个案子以来,我们是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饱。可就当小史提议去吃点东西的时候,贺队却来了电话。不过,这一次他找的人却是我。   “涛子,你赶紧回来。我需要你帮我找个地方。”他说道。   我只好咽了口口水,拍拍肚子走人。回到警局,贺队已经给我们准备好了早饭,他叫我随意吃点,然后开始查找照片上的那个孤儿院。   贺队和我一样,觉得王霞跟凶手认识,而他们极有可能在那所孤儿院待过,包括死去的陈雨。因为陈雨也是个孤儿,她是在五岁的时候才被人领养的。   所以,这个案子就得从那个孤儿院查起。可是,那个孤儿院横跨了20多年,当初又没备过案,现在已经很难找到相关线索了。因此,这个时候就需要我这个互联网技术人才了。   不错,在我读书的时候,学过人肉检索。这种检索手段是一把双刃剑,利弊共存,而且我们不到非常时期也是不会轻易使用的。所以,具体方法,在这里不便透露。   那张照片上网后,经过我的操作,很快便成了热点,传播速度惊人的快。大概只过了两个小时,我便收到了上百条留言。   我叫同事们一起筛选,最终罗列出了两条信息:1、这个孤儿院闹过鬼,据说还出过人命。一直以来,都是本市叫得上号的凶宅。   2、这个孤儿院几年前就被拆掉了,地皮就在城西,现在整改建成住宅区,几天前还出了人命,有人被制作成了木乃伊。   “与其说陈雨死在了建筑工地内,倒不如说她死在了孤儿院内。”贺队抽了一口烟,对我们说道:“凶手一定跟那个孤儿院有关,而且跟陈雨还是认识的。”   杂乱无章的线索经过我们的梳理,全部汇聚到了20年前的那家孤儿院。种种迹象表明,只要调查清楚那家孤儿院之前到底发生过什么,就能够抓住本案的关键。贺队立马叫人调查了城西的那块建筑工地,很快我们便得知该项目是由田氏集团承建的,具体负责人是总经理田蕾。   田蕾十天前就去了外地考察项目,按原定计划需要一个月的时间才能回来。但由于我用了人肉搜索,无意间将这起凶杀案炒了起来。现在,网络上都在讨论黑色木乃伊事件。田蕾看到后,担心项目会收到影响,便提早结束了行程。她通知司机,当天晚上八点能到机场。   田蕾本人是一条很重要的线索,为了确保她的安全,贺队亲自出马,带着我们几个早早就守候在了机场。晚上八点,航班准时到达,我们顺利接到了田蕾。她长得比我想象中要来得年轻,估计一下,也就28岁左右。   田蕾见到我们并没有意外,其实案发当晚公司的人就已经跟她汇报过情况了。她本来打算第一时间就赶回来的,可由于这次考察的项目也很重要,而我们又没找上门,所以就拖了几天,直到这起案件在网上爆热,她明白再也不能拖延了,自己必须马上现身配合我们警方调查。   我们随后来到了田蕾的办公室,贺队早前已经调查过这个女人的身世。她是个孤儿,幸运的是被田氏夫妇所收养。后来那对夫妇生意有成,建立了田氏集团,她也就成了总经理。   田蕾也不否认自己的身世,当贺队拿出那张照片给她看时,竟还勾起了她的回忆。她颤抖着双手,对我们说道:“不错,就是这家孤儿院。”   “那你认识王霞吗?”小史紧接着问道。   王霞……田蕾一听这个名字,似乎有点印象,与此同时她又附身去看那张照片。这下她将照片里的人一个一个盯了过去,不时的发出啧啧的声音。   时间毕竟过去了20多年,儿时的记忆已经在她的脑海中变得模糊不清。   “一个没了半边脸的女人。”我看着心急,不由得提醒了一句。   “哦……是她!我想起来了。”田蕾听了,突然抬起头来,对我们说道:“当时,大家都叫她可怜虫。” 正文 第四章 她叫可怜虫 原来,王霞在孤儿院的时候长得十分乖巧,很讨院长的喜欢。院长经常把她叫到办公室,不但教她写字,而且还给她糖吃。这让其他的小朋友感到既羡慕又嫉妒,逐渐的他们就把王霞给孤立起来了。  但王霞是一个坚强的孩子,她并没有因此而自我放弃,反而越来越优秀,终于有一天被一户家境富裕的人家看上。那户人家向孤儿院表达了想领养王霞的意思,并且得到了院长的许可。   这就意味着王霞将走出孤儿院,开始一个全新的生活。   “那户人家家境不错,人也长得和善,王霞到了他们家一定会过上幸福的日子。可惜……”田蕾说到这里,不由的叹了口气。我们听得出来,她是在为王霞接下来的遭遇而感到惋惜。   就当王霞要离开孤儿院的前一晚,她被人烫伤了脸。虽然被及时送往了医院,没有什么生命危险,但她那张漂亮的小脸蛋算是毁了。   那户人家得知后,虽然很同情,但为了家庭的形象最终还是改变了领养的想法。最后,只是捐了一笔钱,作为王霞的医疗费。   从那以后,王霞的人生轨迹就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变。她开始自暴自弃,变得比任何人都平庸,最终被遗忘在了某个角落。日子过得是好是坏,没有人知道,也没有人关心。   “所以,那会我们大家都叫她可怜虫。”田蕾说到最后,整个人又放松了起来。她现在的处境不知要比王霞好上几十倍,因为事情没有发生在自己身上,所以才可以若无其事的诉说悲剧。   怪不得王霞会在日记里写道,自己恨透那个人,但到底是谁烫伤了她呢?我刚想问,却被贺队抢了先。贺队让田蕾回忆回忆,最好能把那人的名字说出来。   可没想到的是,这一次田蕾回答得很干脆,她说烫伤王霞的人叫小雨,也是个美人胚子,不过由于她太会装可怜,动不动就哭哭啼啼的,所以大家又叫她小狐狸。   “后来,院长给那户人家推荐了小雨。而他们也看上了小雨,所以小雨就取代了王霞的位置。”田蕾说着,竟呵呵一笑,现在她觉得小雨这个女人心机太深,当时烫伤王霞可能不是一个意外,而是故意谋划的,为的就是取而代之。   “很有可能,谁不想过好日子呢。”我听完,忍不住应和了一声。但我注意到贺队他们几个的表情有些严峻,便立即用手把嘴巴捂了起来。   贺队点了根烟,猛抽了几口后,又指着照片问田蕾,照片上少的人是不是小雨?   田蕾瞪大眼睛,又把照片上的人仔细看了一遍,然后告诉我们道:“对对对,她是把小雨给扣掉了。”   可她刚把话说完,随即又摇起了头,紧接着改口说:“不对,不对,小雨在照片上。”   说话间田蕾用手把小雨给指了出来,我们一看,哟,果然是个美人胚子。   忻圆眼尖,她提醒了一句:这个小雨像不像陈雨?   被她这么一说,我们几个还真觉得有这么一回事。虽然老话常说女大十八变,但那是针对一些没有长开的孩子。而这小雨从小就是美人胚子,只要没有什么意外,她的相貌是不会发生太大变化的。   但我们也有怀疑,因为我们调查过陈雨的家庭,当时领养她的家庭并不是很富裕,最多只能说是普通。这跟田蕾说的相差太大。因此,忻圆的感觉很有可能是错的。也就是说,小雨并不是陈雨,只是两人有点像罢了。   “在孤儿院的时候,王霞跟谁走得比较近?比方说跟某个男孩玩得很好。”贺队紧接着又问,他试图找出照片上被抠去的另一个人。   贺队做了一个逆反分析,他觉得如果王霞抠去的不是自己最恨的人,那么有可能就是她最爱的人。她不敢面对那个人,又或者是想保护那个人。   田蕾沉吟了一会,摇着头说,王霞是个很高冷的女孩。在孤儿院的时候,经常独来独往,基本上没有什么朋友。大概也只有院长喜欢她。   照片上的线索似乎已经没有什么可以提炼的了,贺队的意思再继续寻找和孤儿院有关的人,从而找出那一个人的身份。他怀疑那人与本案有着莫大的关系,是侦破本案的突破口。   就当我们要离开的时候,田蕾忽然想起了什么,她又从忻圆手上拿过了照片,又仔仔细细看了一遍,接着说:“你们刚刚说的小雨,还有一个姐姐,她叫小春。”   “小春在照片上吗?”贺队听了,连忙问道。   不在……田蕾摇了摇头,她的眼睛死死的盯着照片上的小雨,然后说道,小春和小雨是双胞胎姐妹,两人长得几乎是一模一样,当时孤儿院的人都会把她们认错。刚才只看到小雨,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现在总算明白了,原来是她的姐姐小雨不在呀。   这么说,王霞抠掉的是另一个人是小雨的姐姐?我们几个听了,都感觉纳闷,伤害她的人是妹妹小雨,可她为什么要把姐姐小春给抠掉呢?   “其……其实,我也不敢确定照片上的人到底是小雨还是小春。她们两姐妹实在太像了。”田蕾越看越没自信,叹了口气对我们说道。   “不单是你,恐怕连王霞也分不清吧?”贺队听完,呵呵一笑。   贺队这一笑,很有深意,但小史作为他的得意弟子,一眼就看出了他心里的想法。   小史站在原地,跺了几下脚,然后说道,如果王霞分不清,恐怕我们几个也分不清吧。现在,我终于明白凶手为什么要切掉死者的十根手指。   “不错,这样一来,只要留下能证明死者身份的物件,就很容易让我们警方上当。”忻圆貌似也看明白了,接着小史的话说了下去。   然而,我却还是不明白,他们几个到底在说什么呀?可就当我要出声问个明白的时候,却又被贺队的话给打断了。   贺队说,目前这一切都只是猜测,只有找到这对姐妹花中的其中一人,才能下最后的结论。   田蕾只记得当初领养小雨的那户人家姓余,夫妻都是大学的教授。再具体一点的信息就没有了。   不过,二十年前本市只有一所大学,也就是M大,并且那时也没多少教授。所以,查起来也比较容易。贺队叫我和小史连夜赶了过去,查一下校方的档案。   到了M大,我们联系上了校长。校长很重视,亲自带着我们去查档案。我们查了之后发现,当时一共有八位教授,正好有一对夫妻是教音乐的。男人是钢琴家,女人是小提琴家。   校长说,这二老是学校的终身教授,学校每年都会组织人员去探望。所以,他们的联系方式以及住址一直都有登记。   虽然,目前时间已经到了深夜,但我们还是打去了电话。可是,一连三个电话,对方都没人接。我对小史说,会不会是人家睡熟了。毕竟,都到了这个点。   小史听完,摇了摇头,说像他们这把年纪的老人,睡眠通常不会太好。我们接连打了三个电话,吵都把他们给吵醒了。   因此,他感到很担忧,会不会是这两人在家里出事情了呢?为了慎重起见,小史决定立刻赶往那对夫妻的住所。   校长见状,也有些慌乱,他提出要跟我们一起去。有了校长的领路,我们节省了不少时间,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目的地。   这是一个老小区,没有电梯,而教授夫妇又住在顶楼。好在最高只有6层,我们几个一阵猛跑,跑到6楼后,不等自己把气喘平就急着去敲门。   结果,没有人来开门。这可把我们三人给急坏,正当小史准备强行破门的时候。对面的那户人家把门打了开来,我们回头只看到一个睡意朦胧的大汉。他铁青着脸,破口大骂道:“艹你大爷的!敲什么敲,这大晚上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你好,我们是警察。”小史随即和他接洽,“我们正在办案,请问一下这家的人去哪里了?”   “是警察啊……”那大汉一听,脾气稍微好了点,他用手搓了搓眼睛接着说:“住院了,就在几天前他们家老太婆病了,现在还在市第一医院躺着呢。”   “老教授身体一向很好,怎么会突然就生病了呢?”校长听了,有点不敢相信。   正如他所怀疑的那样,老教授病的太突然,其中的缘由只能去医院调查了。   于是,我们又驾车赶往医院,到了那里天已经开始亮了。我们问了就医台,找到了老教授的病房。这时,她还在熟睡,接待我们的是她的老伴。   “余老,您看出了这档子事也不跟学校打个招呼。”校长稍稍埋怨了一句,接着就一刻不停的关心了起来。   余教授很为难的说,学校已经帮他们太多了,他们不好再去麻烦学校了。再说,医生也诊断过了,他家老婆子只是太过着急,怒火攻心而已,只要静养几天就没事了。   “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校长又问道。   诶……余教授叹了口气,告诉我们道,小春不见了,好几天没回来了,打电话也没人接,可把他们两人急坏了。   我和小史听了,都楞了一下,田蕾告诉我们的是余教授领养的女孩叫小雨,可现在余教授为什么要说是小春呢? 正文 第五章 神秘的第三者 “那报警了没有?”我赶紧问道。  余教授由于不认识我,见我说话,他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又说:“报了,是小春的男朋友报的警。”   小春的男朋友叫阿华,是一名摄影师,家境十分优越。阿华和小春早就订了婚约,下个月初就要举办婚礼了。小春失踪那天,是他们两人约好去拍婚纱的日子。可就在那一天,阿华没有等到小春。   小春和阿华的感情很深,她不会无缘无故爽约。阿华感觉不妙,就给小春打了电话,但她的电话已经关机。然后,他又联系了余教授他们。可余教授他们也没见过小春,他们说小春已经一个晚上没有回家了。   要知道小春从小就是个乖孩子,从来没有出现过夜不归宿的情况。起初,他们还以为小春去了阿华那里。阿华是他们信得过的人,所以夫妻俩也就没在意。   可等到阿华打电话来问的时候,两人就觉得事情严重了。余教授的夫人还因为太过着急,人给晕了过去。   阿华第一时间报了警,案子由辖区的派出所接了下来,可几天过去了人始终毫无音讯。   说到这件事情,校长倒是表现得很积极。他宽慰余教授说,我们两人就是市局的刑警,找人是最在行的。   余教授听了,那可是喜出望外。他一把抓住我们两人的手,哀求着我们帮忙找小春。   小史见了,先是安慰了几句,叫他放心,警方一定会把人找回来的。但我听得出来,小史不是真的要帮余教授去找小春。再说了,小雨的命案还没有破,他哪有那个时间。   不过,换作我就会给余教授一个明白的回话。我会说,我们刑警是办理刑事案件的。您女儿失踪应该归辖区的民警管,除非他们认为事态严重上报到我们刑警队。我们才会安排警力进行调查。   走出医院,小史把调查的情况跟贺队汇报了一下。贺队给的指示是,把那个阿华找到,问一问小春在失踪前跟谁有过接触。   于是,我们通过余教授联系上了阿华。自从小春失踪后,阿华就无心工作了,整天待在家里着急的等待警方的结果。   我们找到阿华,只见他英俊的脸上多了一丝憔悴,他一定好几天没有睡好觉了。阿华听说我们是刑警,是为了小春的事情来的,便极力配合我们的调查。他把自己所知道的一切,全告诉了我们。   最近,阿华注意到小春经常外出,而且还不让他作伴。可在往常,小春是个不怎么爱出门的女孩。她喜欢在家练习钢琴,或是看看书煮煮咖啡,反正过得是小资生活。   当时,阿华就有问过小春,为什么外出都不让他作伴。小春却笑着说,这是婚前的秘密。在结婚的那天,他就会知道了。   “秘密?结婚前还有啥秘密?”我摸了摸脑袋,表示难以理解。这时候要是忻圆在就好了,同样作为女人,她或许会知道。   “我问过司仪,司仪说女人在结婚前会精心准备自己的婚纱,又或者是为伴娘准备礼服。她之所以称之为秘密,就是想在结婚当天给所有人一个惊喜。”阿华解释道,他顿了顿之后,接着又说,婚纱是他跟小春一起选的,因此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所以,最大的可能就是为伴娘准备礼服。   “那么,小春叫了谁来当伴娘呢?不知道,她有没有跟你提过?”小史紧接着问道。   阿华听完,点了点头,说:“小春常提起想请以前孤儿院的姐妹来当伴娘,具体是谁,她没有提名字。不过,在我跟她约时间去拍婚纱照的那天,她曾问过我,结婚后介不介意多一个人住。我便又问她,那个人是谁?如果是陌生人的话,我当然是介意的。可是,接下来她却沉默了。”   阿华很疼爱小春,见她不愿意说,便也没有追问下去。毕竟,能跟小春顺利结婚,才是最重要的。   阿华约小春见面的那天,也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两人在离家不远的一间咖啡馆见的面,两人商量好明天几点去拍婚纱照之后,阿华就独自离开了,因为他还要赶着去给客户拍照。小春说,想自己多坐一会,便没有搭着阿华的车子回去。   “要知道她那天会出事,我就该把她送回家。”阿华说到这里,不免有些难过。   可是,这世上没有后悔药。他就算是再难过,也要接受事实。   从阿华口中,我们得知,小春失踪前曾在一家咖啡馆待过较长的时间。以小史的经验来判断,她撇开阿华是为了和某个人见面。可我不明白的是,小春和陈雨的谋杀案到底有什么关系。我们现在到底是在调查小春失踪案,还是陈雨的谋杀案?   反正,我是越来越糊涂了。然而,小史却拍拍我的肩膀说,这个案子很快就会有眉目了。也不知道他哪里来的自信。   阿华给我们提供了那家咖啡馆的地址,我们找了过去,发现那是一家木质结构的小屋,名字叫做“老房子”。不管外表的结构,还是室内的装饰都透露着十足的文艺范。难怪,小春喜欢坐在这里喝咖啡。   咖啡馆的老板是一位知性的女人,年纪不大,大概三十上下。她一听我们两人是警察,不免有些紧张。和她的交谈中,我们得知几天前派出所的民警已经来调查过一次了。而她所能提供的线索无非也就是那些:   小春不是常客,但这个女人很漂亮,似乎只要看一眼就能够记住。那一天,她是跟着一个男人一起进来的。两人大概只坐了四十分钟的样子,他们谈了一点事情,相处得很愉快。后来,男人独自离开了。小春又续了一杯咖啡,她看起来心情很愉悦。中间还要了笔,写下了心情小便签。   “来这里喝咖啡的顾客,或多或少都会留下自己的小便签,贴在墙壁上。”老板娘说着,手朝着墙壁一指。墙壁上已经贴满了各式各样的小便签,令人看了感到眼花撩乱。   小春写的那张便签,已经被派出所的民警当作线索拿走了。不过,老板娘记得上面的内容。她稍加回忆了一下,然后对我们说内容大概是:穿上婚纱希望得到她的祝福,也希望今后我们三人能够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这话乍一听,总觉得小春和阿华之间存在第三者。小春选择了阿华,希望得到那一个人的祝福。这一点很正常,但令人不解的是,她既然选择了跟阿华结婚,为什么还要让那人跟他们住在一起?   这时,我也想起了阿华说过的话。他说,那天小春也向她提过婚后能不能多一个人住进来。那么,这个人到底是谁呢?小春为什么会这么在意呢?   小史见我眉头紧皱,便笑着问道:“涛子,你在想什么呢?”   我“啊”了一声,然后结结巴巴的回答说:“我……我在想那个人的身份。”   “男人?女人?还是孩子?”小史接着问我道。面对越来越复杂的线索,他倒是表现得越来越轻松,好像案子马上就能破了一样。此刻,竟然还有心思来考问我。   我沉吟了一会,又说:“都有可能,但我觉得那人和小春的关系更像是亲人。要不然,小春绝对不会在新婚后,把人带到家里去住的。”   “那你说小春的亲人又会是谁呢?”小史又问。   他这个问题倒是提醒了我,小春是余教授从孤儿院领养过来的,如果提到亲人,首先想到应该是余教授夫妇。但是,余教授夫妇自己有房,生活也很宽裕,他们肯定不会去打扰小春的新婚生活。排除余教授夫妇,那么能让小春如此在意的,也就只有她的亲妹妹小雨。   说起小雨,摆在我们眼前的还有一个疑问。那就是,田蕾说过当时余教授领养的人是小雨,但后来怎么换成了小春。难道说,这中间发生了什么意外。我记得小雨和小春是双胞胎姐妹,两个人应该长得很像,尤其是在两人小时候。   “会不会小春在那个时候做了什么对不起小雨的事情?就像小雨当初对王霞一样……”我越想越感到害怕,二十年前那家孤儿院到底发生了什么。   小史把老板娘提供的线索做了一个简易的笔录,然后说去婚纱店看看。他觉得小春有可能带那个人去看过自己的婚纱,说不定婚纱店人对此有印象。   小春选择的这家婚纱店属于私人定制,店面看起来很小,但每一件婚纱都很别致。到了店门口,小史突然停下了脚步。我回头问他,怎么了?小史说,我们两个大男人一起走进婚纱店总觉得怪怪的。所以,他决定让我独自一个人进去。这样也可以锻炼锻炼我独自办案的能力。   小史是前辈,我只好听他的。于是,我独自一个人走了进去。店内只有两名员工,见我走进来,这两人嚯的一下挺直了身板,表情也变得僵硬起来。   “怎么了?看到顾客上门,也用不着那么紧张吧……”我反倒是被他们给吓了一跳,深呼了一口气后,紧接着上前问道:“你好,请问一下,最近有没有一个叫余小春的人开看婚纱?”   “警官,他来了!”但令我万万没想到的是那两个家伙竟然大叫了起来,他们神色慌张的就跟见了杀人犯似的。 正文 第六章 南区破案王 “到底怎么了?”我也跟着大喊,刚想说自己是警察,但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却看见有四五个人从一旁的换衣间冲了出来。  其中,有个女人冲在最前面。只听她大喊一声:别动!紧跟着便抡起一拳,将我打倒在地。就在我倒地的那一刹那,其余几个人一拥而上,将我死死的按住。与此同时,我感到双手已被警铐铐了起来。再要挣扎已经变得很困难。   这时候,一个顶着地中海发型的中年男子站了出来,他伸出脚在我的屁股上踢了几下,然后很得瑟的说道:“丫的!有我南区破案王在,看你小子往哪里跑?”   南……南区破案王?我听完,真是欲哭无泪。照这么说来,他也是警察,我们这回可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不认识自家人了。   “别踢了,我也是警察,市刑警队的!”我赶紧说出了自己的身份。   那秃顶的男人听了,愣是不信,他给之前那一拳放倒我的女人使了个眼色,意思是叫她在我身上搜一下,看看有没有警员证件。那女人见了,二话不说就在我身上一顿乱搜,最后在我的裤兜里找到了那本警员证。   “报告许所,他叫姜涛,还真是市刑警队的人。”那女人翻开证件,把我的身份说了出来。   就在这时,小史也走了进来。他向那秃顶的男人打了个招呼,然后解释说,误会了,这位是我们市刑警队的小姜,来这里是为了办案。   随着小史的介入,一场误会终于澄清。我起身后,忍不住向他翻了个白眼,然后责怪道:“史哥,你明明都看到了,为什么不早进来解释。害我遭了多大的罪啊!”   小史听了,只是微微一笑,接着回答道:“涛子,我是在锻炼你的应变能力。你要知道我们刑警无时无刻不在跟犯罪分子做斗争,上了战场你可别指望别人会来保护你。”   小史的话不无道理,这事要怪也只能怪我自己身手太差。紧接着,我们双方相互客套了几句,算是彼此认识了。原来,这帮人是辖区派出所的。那秃顶的中年男人叫许大成,是派出所的所长。他虽然身在派出所,但却热衷于破案。因为,自己所的辖区位于市区南部,所以又给自己封了个外号叫做“南区破案王”。   而那个打我的女警员叫陈冲,是许大成的徒弟,刚来派出所不到两个月。属于敢打敢冲的女汉子。陈冲从小练散打,身手很是不错。我栽在她手里,倒一点都不愿。   小春失踪的案子正是由许大成负责,经过连日的调查,他把这起事件定性为一场精心策划的闹剧。他认为小春的失踪不是因为遭到了他人的绑架,而是她自己故意躲了起来。   小春这么做的目的就是为了逃避两个男人,她虽然要和阿华结婚了,但却依然忘不掉之前的那个男人。由于这些天一直被两个男人感情骚扰,所以她才选择自己躲了起来。   许大成说起案子来,那可是洋洋自得,完全把自己当成了“南区破案王”。   “许所,你这么认为的依据是什么呢?”小史饶有兴致的问道。   许大成听了,叫人拿来证物给我们看。那是小春在咖啡馆写的小便签,便签上的内容跟咖啡馆老板娘说得差不多。   “她喜欢得到那个人的祝福,但又想在结婚后把那个人带到家里,然后三个人一起生活。”许大成接着说道:“这足以说明在感情问题上,她表现得很矛盾。说实在的我也佩服这个女人,竟然想着一女共侍二夫。”   依许大成所说,表面上看确实有几分道理。但我和小史心里都明白,这家伙已经跑偏了方向。我听了之后,更加感到委屈。既然,他已经认定小春是故意失踪的。那么,为什么要把我当成犯罪嫌疑人给铐起来。   “为了让小春尽快现身,我和同事们商量了一下,准备来一个蹲点抓人。”许大成接下去对我解释道:“小春失踪了,除了她的未婚夫之外,另一个男人也会心急如焚。他一定会到小春经常出没的地方来打听小春的消息。如果,我们抓到这个人,然后又通过媒体向外界释放绑架小春的嫌疑犯已经落网的消息。那么,小春看到后一定会出现的。毕竟,她对那男人是有感情的,不会忍心让他被黑锅。”   这两天许大成带着人正好在婚纱店蹲点,而我却在这个时候走了进去打听小春的消息。于是,他们就把我当成那个男人给抓了起来。   我听完整个过程,表示真的很无奈。就这家伙的刑侦水平还不如我这个新人,也敢自称是南区破案王。这事情如果让咱们刑警队知道了,指不定闹出多大的笑话呢。   “怎么样?两位警官,你们是刑侦专家,倒是给我们分析分析。我们这么做到底对不对?”许大成说完,又向我们请教了一番。他看着谦虚,其实是想让我们夸他几句。他虽然在派出所,但业务能力一点都不比我们在刑警队的警员来得差。他或许更想借着这次机会,让我们给上头反应反应,然后借机调入市刑警队。   小史听完,并没有做出任何评价。他只是拿出自己的手机,打开了陈雨的照片,然后递给了许大成。许大成瞪大眼睛一看,突然大叫了一声:“我的妈呀!”   手底下的人听了,连忙问道,许所你看到什么了?许大成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手机屏幕,愣了片刻,才回答说,我们搞错了,小春不是自己失踪的,而是被人杀了。   他说着把手机递给了其他人,其他人挨个看了一遍,都认为是死者是小春。但我和小史是清楚的,死者叫陈雨。不过,经过那么多人的验证,我们可以得出一个结论了,小春和陈雨长得几乎一模一样。   “两位警官,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许大成回过神来,满脸疑惑的问我们道。   小史告诉他说,先回你们派出所吧。等一会我们的贺大队长到了,由他来告诉你们吧。   在前往派出所的路上,我偷偷问了小史一个问题,为什么不把陈雨的照片拿给余教授或者阿华看。要是让他们来指认,我们提早就能知道这个结果了。小史扭头看着车窗,过了好一会儿才回答我说,因为陈雨还活着,他怕打草惊蛇,所以没有告诉他们。   小史这一句陈雨还活着,确实有种石破天惊的味道。不过,我之前也推测过。只不过因为线索不充分,不敢随便说出来。现在,有了小史这句话。我心里就有把握了,原来一直以来我查案的思路是没有错的。   “涛子,你如果对本案有想法,不妨说出来听听。”小史看到我脸上浮现了激动的神情,便笑着对我说道。   其实,他不说我也是想把心里的想法给说出来的。说真的,我实在是窝不住了。因为,这是我第一次接触凶杀案,一旦有了点眉目就想着向上级汇报。这种心情好比是一个考了高分的孩子,迫不及待的要告诉自己的父母。   “嗯!”我点了点头,然后闭上眼睛把思路整理了一下。过了两三分钟的样子,我便自己对于本案的理解说了出来。   陈雨其实就是小春的妹妹,在孤儿院的时候,她故意烫伤了王霞,为的是取代王霞成为余教授领养的对象。原本这个计划是可以完成的,但谁知道她竟然被自己的姐姐小春给算计了。我猜测小春一定对小雨做了什么,让她错过了被领养的机会。于是,小雨成了另一个王霞。她的人生轨迹也发生了改变,虽然也被人领养了去,但是领养她的人家在条件上远远比不上余教授。以至于她离开孤儿院后,还是过着窘迫的生活。   更可恨的是,她有一个赌鬼哥哥陈雷。她除了要帮陈雷还赌债外,还被迫要跟陈雷发生性关系。这种日子对于任何一个女人来说,那都是像在做噩梦一般。所以,她恨自己的姐姐,就像王霞恨她一样。   陈雨在外边应该还有同党,不然凭她的能力不可能建立那个“尸人部落”。她们建立尸人部落的目的,是为了获得一种极端的刺激。这种刺激从某种程度上可以安抚,她们那已经扭曲的心理。   直到有一天,陈雨遇到了自己的姐姐小春。看到小春已经过上了令人羡慕的幸福生活,她心中的恨意就更加变得浓烈。这时,对她来说报复是唯一要做的事情。然而,在小春的心里却对这位妹妹充满了歉意。她想尽可能的弥补陈雨,所以有了把陈雨接到家里一起住的想法。   可她不知道的是,此时陈雨已经动起了邪恶的念头。她谋划着要杀死小春,然后取代小春的身份接着活下去。这两人可能是同卵双胞胎,姐妹间的容貌几乎是一幕一样。   “陈雨之所以在杀害小春后,要切除她的十根手指,是为了不让我们得到指纹。因为,同卵双胞胎除了指纹之外,就很难鉴别了。”我说完,吐了一口气。   “而她之所以要留下陈雨的身份信息,就是为了使我们警方认定死者就是陈雨。”小史接过我的话,继续说了下去,“等到警方承认死者的确切身份之后,她便可以用小春的身份光明正大的跟阿华生活在一起。夺回这些年她所失去的一切。”   我听完点了点头,小史说得基本跟我推测的一样。不过,我心中依旧有几个疑问,那就是尸人说的外婆是谁?王霞和陈雷又去了哪里?难道都被陈雨杀了吗? 正文 第七章 她该出现了 或许等贺队来了,他能够解答我的疑惑。我们一行到了派出所,许大成以主人的身份极为热情的招待了我们。陈冲因为打了我一拳,一直感到内疚,她站在我跟前,想说些什么但却又说不上来。而我又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其实这件事情我压根没放在心上。  就这样我们两人大眼瞪小眼,处境十分的尴尬,最后还多亏了小史救场。小史说,他当初刚入职的时候,也被忻圆打过。你想啊忻圆的拳脚那可得有多重,自己差点就被她给废了。不过,后来自己办案就顺利多了。所以,他把这一拳叫做开路拳。只要吃了开路拳,以后破案都会顺顺利利的   “对对对,姜警官吃了咱们小陈的开路拳,以后就没有什么破不了的案子。”许大成见机接过话茬,对我说道。   他接着又对陈冲笑了笑,然后又说:“如果有一天我老许去了市刑警队,那也得请小陈你来上一拳,我老许即便到了市局,也得是破案王。”   许大成的这一番话,着实把大家都逗乐了。我看他年纪已经不轻,别人到了他这个时候,都想着退下来,干点轻松的工作。可他倒好,抢着要往一线冲。且不说这位南区破案王的刑侦水平,单凭他这股热情就值得我们学习。   大概半小时后,贺队和忻圆来了。许大成或许听说过市刑侦大队贺队长的威名,见了真人,他一秒钟就变成了脑残粉。又是签名,又是合影,把人家贺队闹得很难为情。   贺队问他要了一个会议室,说是要开一个简短的小会,并且请派出所里的民警同志一起参加。因为,会议结束后还要民警同志配合一起行动。   许大成听完立即执行,这是他第一次参与市局的案件,而且还是一件命案。所以,这老小子表现得有点紧张。他吩咐下去时,说这个会议密级很高,参加人员不得带手机,不得把会议上讲的内容泄漏出去。另外,他还派了两名民警,手持警棍在会议室门口站岗。   就算省厅的领导到市局给我们开会,也没他这个阵势。我今天算是被这个许大成给上了一课。   一刻钟后,所有人员进入了会议室。贺队点了烟,便开始讲事情。陈雨案不单单是一起命案,她的背后还牵扯到一个隐蔽的网络犯罪组织。目前,网络方面的调查已经上交给省厅。我们市局主要负责线下的侦破工作,经过专案组几天的努力,这起案件已经有了眉目。   “具体的案情,我暂时就不讲了。等抓到了凶手,我会写成报告。”贺队弹了弹烟灰,然后又说:“接下来,我们要做的是逼犯罪嫌疑人主动现身。”   “怎么个逼法?”许大成最积极,听完话,他第一个发言:“如果需要蹲点的话,我们派出所里的所有民警都听你贺大队长的指挥。”   许大成毕竟不是专业出身,缺乏刑侦手段,在他眼里抓嫌疑人的办法还只停留在蹲点的层面上。我听了,不禁想笑,又不是让你去抓偷电瓶的小偷。贺队是想让躲在暗处的陈雨现身,你越是蹲点她就越不会出来。   “用不了多少警力。”贺队又续了根烟,接着说道:“你们辖区事情也多,总不能因为我们的案子耽误了自己的事。我只要请你们稍稍配合一下就行。”   “那就请贺队吩咐吧,我老许亲自带队。”许大成眼里冒着精光,急着想立功。   贺队的计划是,让派出所的民警继续寻找小春的下落,尤其是在自己的辖区内,要表现得高调一点。为的是让躲在暗处的陈雨放心,警方还没有放弃对小春的寻找。与此同时,我们再以市刑警大队的口径对媒体通报陈雨案件的调查情况。   当然,这场新闻发布会是得到了上级的批准。不过,上级也有指示,那就是关于那个暗网绝口不提。涉及到二十年前那所孤儿院的事情,比如网上一直盛传的闹鬼事件,也要避开。   因此,贺队把焦点放在陈雨和陈雷身上。我们的口径是,死者身份确定为陈雨,而警方怀疑凶手是她的哥哥陈雷。陈雷目前在跳,所以警方通过媒体呼吁市民举报。   引蛇出洞的计划很快就落实下去,许大成带着他的队伍在自己管辖范围内高调找人,他虽然不是很理解贺队让他这么做的目的,但是执行起来却是百分百到位。他也因此上了县级电视台,成了新闻人物。   我们刑警队在当晚九点对市级媒体作了通报,电视台做了个直播,报社的新媒体也在网上做了同步直播。   整个新闻发布会只有简短的一刻钟,但通过媒体的传播,很快引起了市民朋友的关注。尤其是在网上,有很多网友竟然玩起了寻找嫌疑犯的直播。看到这一幕,局里的领导感到十分的不安。他们立即把贺队叫过去谈话,说是放任市民自己去寻找嫌疑犯实在太危险。   贺队当然知道其中的危险性,但网络上的事情发酵得太突然,他也没有办法管控。他回来找我商量了一下,面对这种情况该如何处置。   我想了想说,如果强行阻止网民直播,恐怕会引起骚动。网民一旦被惹恼,失去理智的话,会通过各种手段去攻击报社的新媒体。   “类似这样的网络暴力事件,在其他城市有过好多起。个别城市由于处理不当,造成了巨大的恐慌。所以,我们得小心对待。”我说着,给出了自己的办法。我首先联系了网警,在他们的帮助下,锁定了直播信号源。然后通过定位,将具体位置发给辖区派出所。最后,由市局出面,令派出所组织警力保护这些市民。   “这是我目前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我告诉贺队道。   贺队点了点,表示认可了我的办法。他接着又点起了香烟,大口大口抽了起来。自从接受陈雨命案以来,他已经好几晚没有合眼了。   我敢肯定的是今晚他也睡不着,因为线已经放出去了,要等鱼儿上钩才行。   今晚,我们专案组的几个人都在市局,除了等待没有其他任务。小史心态好,吃了碗泡面,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我原本也想睡一觉,但被忻圆拉住,她想让我帮忙进入那个暗网。我说,网络方面已经交给省厅负责了。我们不打报告就私自进入这个暗网,会不会遭到批评啊?   忻圆听了,二话不说,抡起拳头就要揍我。她瞪着我,喊道:“你这个死菜鸟,来我们刑警队才多久,就变得这么事故了?”   忻圆是警队出了名的猛女,我刚被陈冲打了一拳,下巴到现在还痛着呢。我可不想再挨她一拳。于是,二话不说赶紧帮着她进去了尸人部落。   我进入尸人部落用得是tor工具,这款软件有个俗名叫做洋葱路由器。事实上,很多暗网都可以通过这款软件进去。   尸人部落最近不怎么热闹,只有偶尔几个尸人在交谈着怎么虐待人身,才会在他死亡时让他的灵魂出窍。变成一具只有皮囊的尸体。   有尸人说,让他看着自己慢慢死去,在死亡中体验恐惧,恐惧到达承受的极点,灵魂便会离开肉体。   也有人说,给他最痛苦的折磨,当人觉得生不如死的时候,他的灵魂就会背叛肉体而去。   尸人们交谈的内容都是限制级的,他们说得很轻松,像是一种愉悦的享受,可在我们看来这是一种极为变态的心理,每一个字都能令人感到头皮发麻。   “这世上为什么会有那么变态的人?”忻圆双手按在电脑桌上,很难理解那些尸人的存在。   我向她解释说,沉迷于网络的人,都在逃避事实。他们在现实生活中得不到安慰,便在网络世界里寻找存在感。越是刺激越是变态的事务,越能让他们感受到自己的存在,以及活下去的必要。   “那么,你认为陈雨也是这样的人?”忻圆看了我一眼,又问道。   “嗯,很有可能。”我点了掉头。   但她似乎不认同,她努了努嘴,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最后还是给憋了回去。我总觉得,忻圆对于本案有着另外的看法。   过了一会,我刚泡好方便面,贺队便接到了许大成的电话。许大成说,余小春有下落了,不过受了伤,现在在第九医院医治呢。   第九医院离许大成的辖区较近,所以贺队叫他组织警力先过去,以免发生意外。然后,他又把我们集合起来,飞快的赶了过去。   这一路上,贺队一直忧心忡忡。他喃喃自语的说,但愿那个女人不要使出那一招。   我们听了,便问他到底是哪一招,可他却没有回答。只管自己眯着眼睛,大口抽着香烟。等他把香烟抽到尾的时候,弹了弹烟灰,然后提醒了一句:“第九医院是看烧伤、烫伤的医院,陈雨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呢?” 正文 第八章 被逼出来的办法 到了第九医院,我们看到许大成嘴里叼着烟,着急地等候在急诊门口。贺队一见到他,便问人怎么样了?许大成一边给他递烟,一边说道:“她自己来的医院,挂了急诊,双手被开水烫伤了。”  果然如此!贺队听完,深吸了一口气。虽然,他早就预见到了这件事情。但是,不管怎么说心里总会感到不爽。   多狡猾的一个女人啊!这时,我们几个也明白了陈雨这么做的用意。她不惜毁掉自己的双手,就是要让我们不能做指纹识别。   她和小春一定是同卵双胞胎,最有效鉴别两人的手段就是通过指纹识别。   “通知她的家人了吗?”贺队情绪稳定下来后,点上了刚才许大成递过来的香烟。许大成摇摇头说,没有刑侦大队的指示,他们不敢擅自行动。   很好!贺队听完,拍了拍他的肩膀。贺队不想让陈雨提前跟余教授他们接触,原因很简单,陈雨见到他们之后就会从他们口中得到更多关于姐姐小春的生活习惯。   这样一来,我们在审问她的时候,会增加难度。贺队的意思,今晚就将陈雨带到警局,然后来个突击审讯。趁着她立足未稳,以强攻的姿态使她露出马脚。   我们在急诊病房见到了许大成口中的余小春,因为案子还没下结论,所以我们也称呼她为余小春。医生给她的双手做了处理,涂上了治疗烫伤的药物之后,就用纱布包扎了起来。   余小春认识我们几个,一定是看到了不久前的那场新闻发布会。因此,知道我们是刑警的身份后,她稍稍有些紧张。不时的咬着自己那薄而性感的嘴唇。医生还以为她疼得厉害,便好心的说道:“如果疼得受不了,我可以给你开一些镇痛的药物回去。但不能吃太多,不然会有依赖性。”   余小春正愁没人跟她讲话,这会整张脸都笑了,“好的,谢谢你医生。”   她笑起来的样子真是好看,你很难相信这么漂亮的女人竟然会是一个杀人恶魔。   许大成耍了个机灵,他上前对余小春说,派出所已经把她失踪的案子上报给市刑警队了。现在,虽然回来了。但还是要去刑警队走个程序。   许大成不亏是个老油条,说得那可是一套一套的。就他这理由,余小春不信也难。   就这样,我们带着余小春回了警局。一路上,小史还不时的安慰她。他说,去警局也不是为了什么事。就是要录个口供,然后把案子给销了。   为了配合小史,我还愣是吐槽了许大成一番。我说,这个老许也不知道吃什么饭的。就这种案子也上报给我们刑侦大队,这不是给我们添乱吗。   我和小史一唱一喝,暂时把余小春那颗不安的心给稳住了。到了市局,下车前贺队贴着忻圆的耳朵嘀咕了几句,然后回头对我们说:“余女士就交给忻圆吧,大家都是女性,这样办起事来会方便一些。”   忻圆和余小春先下了车,然后径直向警局里面走去。贺队吩咐我们先不忙下车,等忻圆办完事。他说着给自己点了一根烟,默默地抽了起来。我猜此刻他心里一定是在盘算一会该怎么审讯余小春。   这个女人一定会尽一切可能为自己狡辩,除非我们能拿出足够有力的证据。然而,到目前为止我们手头上所掌握的证据还是很有限。所以,我很期待贺队接下来的手段。   贺队抽完烟,下意识的咳嗽了几声,便招呼我们几个下车。我们一路来到审讯室,这时忻圆和余小春已经进入僵持模式。   我们刑警队的审讯室其实跟你们电视上看到的不同,警察和犯人间没有铁栅栏,也没有钢化玻璃隔离,只放了桌子和椅子。但嫌疑人的椅子是特制的,材料比较结实,而且是固定在地面上的。   另外,椅子两个扶手间会有块档板,人坐上去后,我们就会把档板锁上。   “为什么把我锁起来?我到底犯了什么罪?”余小春见我们进来,便大声的申诉道。   “余小春女士,哦……不,我应该叫你陈雨吧?”贺队微微一笑,接着说:“你先别急,一会我们慢慢的说。”   “我叫余小春,不叫陈雨,请你们搞清楚!”余小春听了,情绪更加激动。   她比我们想象中要来得弱,这才一会功夫就已经沉不住气了。很难想象,她当初杀人时的情景。如果也像现在这样,那么现场该留下多少痕迹啊。   “好啊,既然你叫余小春,那么请你自我证明一下吧?”小史接着说道。他觉得这女人已经有了焦躁的情绪,心思肯定没以前那么缜密。只要接二连三的向她提问,她一定会招架不住,露出马脚来。   我们手头上关于余小春的资料虽然不全,但也不少,足以难为到陈雨。毕竟,陈雨跟小春分开了二十年之久。小春成年后的世界对于她而言,完全是一片空白区域。就算之前她们姐妹两人有过一段时间的独处,但也不至于把二十年来的所有事情都了解清楚。   然而,接下来的事情却出乎了我们所有人的预料。这女人不但能对答如流,而且还能把一些久远的事情记得清清楚楚,甚至还能说出细节。面对这种情况,我们虽然有些吃惊,但更加坚定了她不是余小春的推断。   因为,人的记忆是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变得逐渐模糊。尤其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就拿余小春六岁的时候去医院拔过乳牙来说,当时她最多就记住了拔牙是多么的通,绝对不会把拔牙的具体日子,以及拔了哪个位置的乳牙记得一清二楚。但我们眼前的这位余小春却记得清清楚楚,并且说得明明白白。根据常理来推断这是完全不可能的,除非她照着医院的病历单来念。   “厉害!”贺队听完,不禁鼓了鼓掌。他很佩服这个女人竟然会有那么强大的记忆,看得出来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她已经把余小春所有对外公开的资料都给记熟了。单凭这一点,我就更加肯定,陈雨背后藏着一个计算机高手。一定是这个人通过黑客手段,从各个渠道收集了余小春登记过的所以资料。   “请余教授和阿华过来吧。”小史并不甘心,他使出了第二招。陈雨虽然能死记硬背的记住余小春登记在外的资料,但她不一定能够熟悉余小春私下里的生活。尤其是跟余教授夫妇或是阿华在一起的日子。   贺队叫人给余教授和阿华打了电话,余教授从医院赶过来,要比阿华早到一步。我们安排他单独和陈雨相处,想着让他们能够拉拉家常。事前,我们叮嘱过余教授。余教授也照办了,但是并没有任何异常。   在面对余教授的时候,陈雨不在焦躁了。她完全进入到了余小春的世界,以至于让余教授出来很肯定的对我们说,这就是他的女孩小春,他已经试探过了,绝对不会有假。   小史听完了,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说:“让阿华再试试,您老先别着急啊。”   余教授点了点头,虽然口头上说不着急,但一回头就打电话催阿华。阿华在赶来的路上车子抛锚了,最终晚了一个多小时才到。但这不影响他和陈雨交谈,两人很快进入彼此的角色。   阿华和陈雨聊得很欢乐,甚至料到了结婚后的日子,要不是我们及时打断,这两人说不定会一直聊到天亮。   余教授和阿华都是余小春最亲近的人,照道理说经过他们两人的试探,如果觉得没问题的话。那么,我们眼前的女人就应该是余小春本尊。然而,不管怎么样,我们整个专案组的人都觉得刚刚发生的一切只不过是陈雨的表演而已。只不过是这个女人的演技太好了,好到足以以假乱真。   “警官,如果你们没有什么证据的话,请放我回家吧。”这个女人貌似有些不耐烦了,她对贺队下了最后的通牒,“我妈妈生病了,我要去医院照顾她。”   贺队听完,拿出香烟在鼻尖附近来回移动。他顿了顿,接着说道:“不急,我们有权力能够扣押你24小时,配合我们调查。”   他说着又看了看手腕上的表,说道:“你看现在才过去4个小时,还有好多时间呢。你的家里我会去告诉他们的,我相信他们也一定会谅解我们警方是在办案。”   贺队说完这番话,即刻走出了审讯室。在审讯室里不能抽烟,而此时的他最需要香烟来寻找灵感。陈雨的手不可能在20小时内恢复正常,如果不能进行指纹比对,确定她的身份。那么,我就得放人。   贺队走后,小史突然凑到我耳朵旁边嘀咕了几句。我听完,忽然间整张脸都红了,结结巴巴的说道:“这……这不好吧?”   小史听了,只是呸的一声,冲我说道:“这也是被她逼的,只要能破案,有什么关系。你先在出去请示贺队,如果他批准了,我们就立刻行动。” 正文 第九章 我的童年是场噩梦 我走出审讯室,面对着贺队,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因为,小史这个办法确实太损了一点。贺队见我吞吞吐吐,便笑着说道:“涛子,你有什么事情就尽管说吧。”  我点了点头,又朝他走近了几句,然后压低嗓音说道:“小史想了个办法,他……他想让阿华跟余小春上床。”   我们都知道陈雨长期跟陈雷保持着不正当的男女关系,所以她的性经验一定很丰富,另外她的身上一定不存在处女膜。即便是在她躲藏起来的这段日子里,也不敢轻易现身去医院做补膜手术,就怕被人发现,一不小心就毁了整套计划。小史私下里问过阿华,有没有和余小春发生过关系。阿华回答说,余教授家教很严,小春是个规规矩矩的女孩。她绝对不会在还没结婚前,就跟人发生性关系。阿华说,自己也曾提过几次,但都被小春给拒绝了。小春很真诚的告诉他,要把人生中最美妙的一次留到他们结婚的那天晚上。也正因此,他才会倍加珍惜小春。   既然小春没有和人发生过性关系,而且她本人也不经常参加剧烈的体育运动。因此,她身上的处女膜应该是存在的。这样一来也就吻合了法医的尸检报告,死者是余小春。她身上的处女膜是天然的,而不是后来补上去的。那天,我们怀疑陈雨生前要嫁人才去补的处女膜,这个推测是错误的。   小史让阿华跟这个女人上床,只要两人发生关系,那么很快就能够鉴别她的身份到底是陈雨还是余小春了。   “绝了!不亏是我带出来的徒弟。”贺队听完,高兴得差点跳起来。我原本以为他会拒绝这个办法,毕竟这么做有伤风化,如果传出去还会影响到我们刑警队的声誉。大家一定会说,刑警队拿不出证据,破不了案,就会使这种下流的手段。即便我们最终把案子给破了,但得到的也不会是褒奖。相反,上头一定会把我们专案组痛批一顿,闹不好贺队的位置也要保不住。   可令我没想到的是,贺队想也不想竟然一张口就给批准了,并且还夸小史想得办法好。   “贺队,这么做风险太大了。”我倒是有些后悔了,趁着贺队还进屋,便想阻止来着。   “我们刑警办案,哪有不冒风险的。”贺队呵呵一笑,拍着我的肩膀说道。   “可是……”我还想坚持一下,但却被他的手势给打住了。紧接着,他掏出了一根香烟给我,然后问道:“涛子,你会抽烟吗?”   抽烟我当然会了,但走出警校后,我就把烟给戒了。于是,我点了点头,但却把他的烟给婉拒了。贺队从来不强求于人,他把烟往自己的耳朵后面一架,接着转身走进了审讯室。   他见到小史,也不说任何一句话,只是点了点头。他们师徒之间默契无比,小史立刻会意,起身去找阿华说事。我不嫌事大,也跟着小史一起去了。我们两人把阿华单独叫到一旁,然后说起了这件事情。起初,阿华一听整个人都懵掉了。他僵硬的站在原地,就像一个跟木头一样。过了好久,他才开口对我们说话。他拒绝了我们的请求,因为他觉得这么做太过肮脏,对不起他和小春之间的感情。   我想既然当事人不愿意,那我们也不好强求,再说了这个办法也不算是一个常规的办法。但是,小史却不这么认为。接下来,他竟然给阿华上起了思想品德课。他以崇高的道德和义务,迫使阿华改变了态度。阿华同意配合我们,但要求我们监控。   “那是你们的私人生活,我们警方无权监控。但也请你把握好情绪和尺度,不管结果怎么样都要理智对待。”小史最后交代了一句。   我们让阿华带走了陈雨,并给了阿华一天的时间。可我始终觉得一天时间不够,阿华现在有心理负担,他很难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利用性关系去试探陈雨。但小史却认为,这件事情的关键还在于陈雨。陈雨杀死姐姐余小春,无非也是想取代余小春嫁给阿华,过上像样的日子。所以,只要陈雨跟阿华单独相处。就算阿华不主动,陈雨自己也会主动起来。要知道,她可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女人。   “是这样吗?”我很好奇,然后转身看着忻圆问道。   “我怎么会知道!”没想到忻圆听完,脸色突变,说话的语气冷得可怕。我不禁颤抖了几下,吓得不敢出声。事后,亏得小史提醒我说,以后千万别在忻圆面前提起这类话。她不是一般的女人,在她的世界里没有男女感情,只有一起接着一起的案件。她今天还算是客气,如果说句话的人是他小史。那么,指不定会被忻圆打折一条胳膊。   我们在办公室一直坐到了中午,正当要去食堂吃午饭的时候。阿华给贺队来了电话,他说那个女人坦白了,她真的不是小春,而是小春的妹妹叫陈雨。   两个人这么快就上床了?我听了,简直不敢相信。这个阿华的效率也太快了吧。   一个小时后,阿华带着陈雨回到了警局。他一见到我们,便着急对我们说,警察同志我没和他发生关系,请你们务必相信我。   “哦?那她是怎么坦白的?”我更加好奇,忍不住问道。贺队他们听了,只是咳嗽了几声,仿佛在说:涛子,你这个人会不会太实诚了一点。   阿华沉吟了一会后,又说回去后他一直在想着这件事。他试图用各种办法来说服自己,去完成史警官交代的任务。但很疑惑,他始终是做不到。   “请你们见谅,我的心理负担实在是太重了。所以,今天中午趁着我们两人吃饭的机会,我把一切都交代了。”阿华叹了口气,然后说道:“可令我没想到的是,她听完之后竟然留下了眼泪,最后坦白了自己的身份。”   当时,陈雨告诉他,姐姐余小春的身体是纯洁的。在这一点上,她从小就输给了姐姐。所以,即便是长大后也得不到应有的幸福。   “陈雨说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我听完感到十分的好奇,难道说她在孤儿院的时候就已经被人给玷污了?   等到审讯的陈雨的时候,我才从他口中得到证实。原来,孤儿院的院长患有病理性性偏好,用俗语来说就是得了恋童癖。院长喜欢漂亮的女孩儿,尤其是长着一双秀丽的手。当时,整个孤儿院最出类拔萃的女孩就是王霞。所以,院长才会不断的把他叫去。其他小朋友会感到嫉妒,其实是不了解其中的内幕。要不然谁都不会羡慕去院长的办公室吃糖。   王霞每次去到院长的办公室,院长都会帮着她剪手指甲。也正是因为这样,王霞才会在写日记的时候责怪自己的手指甲为什么长那么快。也许,指甲不长起来。院长就不会把她叫到办公室去了。   王霞是个聪明的女孩,她比孤儿院的任何小朋友都要来得成熟。她知道凭自己现有的能力很难揭穿院长丑陋的面目,只能选择忍耐寻找解脱的机会。而这个机会在不久之后,就真的到来了。余教授夫妇想领养一个孩子,以继承他们夫妻的音乐才华。他们来到孤儿院后看上了王霞,觉得这个女孩不同寻找。   孤儿院的人都知道余教授夫妇家境富裕,谁要是跟了他们就会拥有一个光明的未来。但他们也只能羡慕羡慕,因为王霞太出色了,这里没有人能够比得上的。   可是,话说到底也有存在个别不服输的孩子。那人就是小雨,也就是现在的陈雨。小雨在长相上不输给王霞,唯一缺乏的是那一份才识。但她很有心机,她知道余教授夫妇是音乐家。他们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够继承音乐才华,并在更大的舞台上向世人展现。   因此,他们喜欢这个孩子在相貌上也是出类拔萃的。小雨正是看准了这一点,才谋划用沸水烫伤了王霞,害她毁掉了半张脸。然后,又以自己优异的相貌取而代之。   当然,为了让院长能够推荐她,她也牺牲了自己。不过,当时她觉得这个牺牲是值得的。因为,不久之后她就能过上新的生活。她相信余教授夫妇一定会对她很好,她会重新体会到家的温暖。   可是,令她想不到的是,就在她以为大功告成的时候。她的姐姐小春竟然会在背后暗算她。   “那天晚上,原本是我们告别的夜晚。我们姐妹俩躺在床上睡不着觉,彼此说着贴心话。姐姐很舍不得我,我也舍不得姐姐。她哭得很伤心,我就安慰她等我出去站稳了脚跟,就把她也接出去。”陈雨说着,苦笑了一声,紧接着整张脸充满了恨意,“可她就是不听,还埋怨我不讲姐妹情谊。当时,她哭着跑出去了。这大晚上的我怕她会出事情,就随即跟了出去。结果,她跑得太快。我没有找到她……”   那会儿,小雨想着姐姐可能去院长那里哭诉了。她是清楚院长为人的,所以很替姐姐担心。于是,连忙跑到院长那里。可谁知道,院长竟然被人杀害了。只见他全身被黑色胶带纸紧紧包裹起来,眼睛瞪得大大的,十分的惊恐。   “当时,我就吓坏了,倒抽了一口凉气就晕倒在了地上。等我醒来的时候,院长的尸体已经被人处理掉了。警察来过,但没查出什么结果。后来,孤儿院传说是闹了鬼。很多人甚至认为我那晚也被鬼附上了身,这流言传到余教授耳朵里后,他们为了名誉断然决定放弃了对我的领养,最后选择了我的姐姐小春。”在陈雨看来,这起事件的起因都要赖在小春身上。如果,那晚上小春不那么任性的跑出去。那么,后来也就不会发生那档子事情了。 正文 第十章 疑云重重 院长死后,孤儿院没有了经济来源,勉强维持了一年就关了门。亏得社会各界热心,将孩子们都领了去。  “领养我们的人都是何婆婆联系的,我被一姓陈的单亲人家看中,给他家当了女儿。”陈雨含着泪水告诉我们道。他的养父是个老实本份的工人,虽然钱赚得不多,但待他们都很好。那会虽然日子过得很平淡,但陈雨也感到很幸福。   养父在她十六岁那年出了车祸,不久便过世了。从那以后,陈雨便跟着哥哥陈雷过日子。陈雷没有稳定的工作,到处打零工,钱赚得不多但也很照顾陈雨。   陈雨从小担惊受怕,导致她对人有很大的依赖性。在孤儿院的时候,她处处依赖自己的姐姐。走出了孤儿院,她依赖自己的养父。养父没了以后,就把这份寄托放在了哥哥陈雷身上。   但陈雷并不是一个可依靠的人,由于过早的接触社会,他很快就迷失了自我。他沉迷上了赌博,并一发不可收拾。到了后来,只能靠陈雨出去打工,帮着他还钱。   “我能赚钱,也能养活自己,但我害怕失去他。没有了他,我又会变成一个孤儿。”陈雨苦笑了一声,反问我们道:“我这么做是不是很傻?”   她明明知道离开陈雷之后,她的生活会过得更好。但是,她离不开陈雷,她害怕失去家庭再次成为一个孤儿。陈雷虽然是一条寄生虫,然而对于陈雨而言那就是精神支柱。所以,不管陈雷在外边欠了多少赌债,陈雨都会想尽办法帮他还钱。   这也就是为什么地下赌场的人会说,陈雷每次欠了他们的赌债,都会由一个漂亮的女人出面还清。这个女人正是我们眼前的陈雨。   “你什么时候遇到余小春的?”贺队接着问道。   “像她这样的姐姐,我这辈子都不想再见了……”陈雨冷冷一笑,说自从余小春离开孤儿院后,她就当这个姐姐已经死了。   谁知道那天余小春突然找上门来,开门的是陈雨,起初她还以为是物业或是快递。但当她打开门的一刹那,整个人都傻掉了,没想到站在自己面前的竟然是姐姐。她们姐妹俩虽然二十年没见,但同卵双胞胎的心灵感应是不会错的。   当时,陈雨恰巧跟陈雷在缠绵。陈雷赌博输了钱,又喝了酒,正在气头上。他急需要陈雨的安慰,一刻都不愿意等。   陈雨也不想在这时面对自己的姐姐,于是她关上了门,一直等到陈雷睡着。她才犹豫的去开了门,本以为小春早就离开了。可令他没想到的是,小春一直等在她家门口。   “你现在也看到了,我过得很差,该满意了吧?”陈雨苦笑一声,挖苦小春道。陈雨以为小春上门,是为了来嘲笑她的。   小春见到陈雨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不觉很心痛,也很怜惜。她告诉陈雨,自己马上就要结婚了,很希望她能够去当伴娘。这也是他们姐妹当初的约定,谁结婚早就给谁去当伴娘。   小春还说,要把陈雨带到家里去住,让她彻底告别现在窘迫的生活。   “你不是离不开陈雷,你是害怕过孤独的生活。”贺队接过陈雨的话,说道:“当你看到小春有这么一个幸福家庭的时候,心中的妒火就烧了起来。你不但想报复,而且还动了邪念。你要取代小春过她的日子,夺回曾经失去的一切。”   贺队说着忽然停了下来,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烟瘾犯了。现在局里有明文规定,警员在审讯室不能抽烟。所以,贺队已经很少亲自审案了。   贺队以前是不抽烟的,听老同事说,他曾受过重伤需要休养好长一段时间。但那时刑警队有大案,他实在放不下,在短时间内就归队了。   他为了止痛,也为了抗压,就开始抽烟。起初一天只是一根,后来越抽越凶,到现在已经是警局最大的老烟枪了。他曾当着局长的面开玩笑说,抽不动烟的老贺,就是破不了案的老贺。   贺队出去抽烟,小史接过了班,接着对陈雨说:“你假意答应余小春,并跟她独处,熟悉她生活上的每一个细节。然后,你把她约到城西建筑工地。哦,也就是以前的孤儿院所在地。然后,你学着尸人仪式的模样,杀死了小春。在那里,你得到了复仇的快感。再接着,你又切掉了余小春的十根手指头,并将其销毁。最后,你销毁痕迹,留下自己的身份信息。好让我们警察以为,死者就是陈雨。”   “你还杀了陈雷和王霞,你这么做就是要清除过去和自己相关的人。你要重新开始,取代余小春过她的日子。”我补充了一句。   “我没有杀姐姐,我也没有杀陈雷,还有那个王霞虽然在街上遇到过,但我们两人从来就没有过交际。我更不可能去杀她!”陈雨听了,情绪突然变得很激动。她极力否认,没有杀过任何一个人。   陈雨对我们说,那天她第一次见到姐姐余小春的时候,确实有过报复的想法。但知道姐姐这些年一直在找她,她的心一下子就软了。毕竟,两人是亲姐妹,有着血浓于水的亲情。   陈雨答应了小春的要求,要在她结婚的时候当她的伴娘。但她没有同意,要跟她住在一起。如果要不是陈雷失踪,陈雨根本不会主动去找余小春。   “那天是父亲的祭日,他早该在前一晚上就会来的。可我一直等到了第二天的中午,都见不到他的人影,给他打电话也不接。”陈雨叹了口气,说道:“你们知道吗,他是我这些年来唯一的亲人,有他存在我才有个家。我真的很怕失去他,所以我去找了姐姐,请她帮忙一起找雷哥。”   根据地下赌场那帮人的口供,陈雷曾在地下赌场烂赌,欠了一屁股的债。当时,他给陈雨打过电话,但无人接听。所以,他才被人扣下了身份证作为抵押。   “你确定没有接到过陈雷的电话?”忻圆感到疑惑,本案的线索是由她负责整理的,所以她是最清楚每一个细节的。小史说过,忻圆的眼里只有案子,她办案时极度认真,会把每一条线索每一个细节都一一证实。   “没有,就算是有我也记不清楚了。”陈雨翻了翻眼珠子,回忆说那天她跟着姐姐余小春一直在寻找陈雷的下落。她们找了很多地方,那些都是陈雨平时常去的地方,可都没有找到他的人影。   陈雨越找越急,根本没心情管手机。当她回过神来找手机的时候,手机却突然不见了。那时,她还觉得可能掉在某个角落了。   “小史,你把手机取来,让她认一认。”这时候贺队抽完了眼,他推门进来,听到了陈雨的话,便叫小史去保管室把证物取来。   不一会儿,小史拿来了手机,放到陈雨面前。陈雨仔细看了看,很肯定的告诉我们:“不错,这个手机是我的。”   她说完还把号码告诉我们,如果我们不信的话,可以打一个试试。我告诉她,这个手机我们早就鉴定过了,可以确定是你的。   “这手机是在你家里找的,而且有电,难道你没回过家?”小史狐疑的看着陈雨,他觉得陈雨一直在撒谎。   陈雨摇了摇头,说她有几天没回家了,并且在她出门前手机应该是带在身上的。她记得那会儿还给姐姐小春打过电话。   “有可能是我姐姐回去过吧……”陈雨想了想,又对我们说,那晚上她和姐姐住在外面。当时,她已经很累了,躺在姐姐的身边就睡着了。可当她醒来后,姐姐却不见了。   “现在,我能敢肯定一定是姐姐拿走了我的手机,并且去了我家里。因为,这个家除了雷哥,我就给过她钥匙。”陈雨分析道。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要躲起来,为什么要烫伤自己的手指头。你敢说这么做不是为了冒充余小春?”小史不依不饶,他用证据说话,语气十分的严肃。   “姐姐不见后,我心里很慌张,因为身上没手机便想着用网络来联系她。”陈雨接着说道,当她登上网络,却搜到了一封匿名寄过来的电子邮件。她打开邮件后发现,里面都是姐姐的相关资料。资料很全,但凡是登记过的,都包含在里面了。   “紧跟着不久,我又接到了第二封邮件。邮件是姐姐写的,她要我把这些资料背熟,一个字都不能落下。”陈雨回想起那天发生的事情,一点儿都没有卡顿。从她自然的神情中,我们看得出来,她说这些事情的时候,并没有说谎。   “姐姐还说,让我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只有听到陈雨死亡的消息才能出来,出来的时候要把自己的十根手指都烫伤。”陈雨说到这里,真的是连自己都糊涂了。   陈雨就是她本人,为什么会传说死亡的消息呢?她读完邮件后,也给那个账号回复过信息,但对方却失去了音讯。   “我很害怕,当时也找不到第二个人能够依靠。我只好听姐姐的,找了一个偏僻的角落躲了起来。几天后,我在电视上看到陈雨死亡的新闻,并得知凶手是陈雷。就觉得很不可思议,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于是,就照着姐姐邮件里嘱咐过的话去做。”陈雨说着说着声音就低了下去,“当我到了医院,我确实起了贪念。我心里想着要代替姐姐,过几天她的日子。但当阿华向我坦白的时候,我才知道这个男人是真正爱姐姐的。所以,像我这样的人是不可能从姐姐身上抢走幸福的。即便,我暂时骗过了阿华。可是时间一长,总会露出马脚的。我有理由相信,到了那一天阿华一定会把我给抛弃。”   她说完,哽咽了一下,刚才那些话似乎触动了某段往事。她的声音变得有些颤抖,“我不想再被人抛弃,这种孤独的感觉比杀了我更可怕。所以,我求求你们帮我找找姐姐。或许,她已经找到雷哥。但因为我们两人长得太像,让雷哥误会了……”   呵呵……小史听到这里,不禁发笑,依陈雨所说的话来看,她变得不是凶手了,而是被真正的凶手给设了套。只不过是其中的一颗棋子而已。   “那你知道尸人部落这个网站吗?”我紧跟着问道。   尸人部落……陈雨皱着眉头沉吟了好一会儿,然后摇着头说:“我没听说过,其实我很少上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