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无悔的爱 烈日炎炎,炽热的阳光似乎要将人烤去一层皮。  此刻,在燕西的城墙上一个女子被紧紧地绑在那里,她曾经是燕西的皇后叶挽霜,可是现在只是一个可悲的阶下囚。   叶挽霜抬起头看向天空,太阳照的她有些晃眼,她无力地垂下了头,惨白的嘴唇已经干裂。就在三天前,她还是燕西高高在上的皇后,那一天,她最疼爱的妹妹和她最敬重的丈夫一起闯进了她的宫中拿下了她,看着妹妹叶红妆已经高高耸起的肚子,她才知道自己是最傻的那个人。   叶挽霜被绑在城墙上已经三天了,日晒雨淋,她已经不复之前的优雅,整个人狼狈而落魄。如果不是她的胸口还有起伏,守城的将士都以为她已经死了。   “楚家的人都被皇上以谋反的罪名满门抄斩,怎么还留下了一个叶挽霜?”   “叶挽霜毕竟是叶家的人,叶家现在可是风头正盛,皇上自然是要顾着叶丞相的面子。”   “你懂什么,皇上留着叶挽霜还不是为了活捉逃跑的三王爷贺兰祭越?”   “你说三王爷真的造反了?”   “那你觉得忠烈如楚将军会造反吗?”   “是啊,皇上说你造反,你就是造反。皇上要是相信你,你就是造反还说你是勤王呢!”   “真是可怜,楚将军一生英明,没想要晚节不保。”   “这个废皇后也是可怜的,再这样折腾下去,估计这条命也就该交代了。”   “要我说啊,死了也好,省的活着受罪。”   ……   迷迷糊糊之间,叶挽霜又听到了那些守城将士谈论的话,她的心中只剩下了嘲讽。是她有眼无珠,居然相信贺兰承运那个人面兽心的东西,害死了外祖父,害了楚家。   叶挽霜的眼泪已经哭干了,她现在就像是在等死,只怕九泉之下也无颜面对外祖父一家。   马蹄声由远及近,叶挽霜抬起头看向声音的来源处,她双眸骤然收缩。为首的男人风尘仆仆,看上去就像是连续几天不眠不休地赶来的,男人也在这时看向叶挽霜,四目相对,那一刻,叶挽霜的心生疼生疼的。   为什么你要过来,我已经欠了你这么多了,你为什么这么傻,你会死的!   男人的长相英挺,五官立体如同雕塑一般,一双眼睛如同鹰眸一样锐利,只是在这锐利中还是透着几分疲惫和心痛。   贺兰祭越看到叶挽霜,立刻飞身上前,他脚踩了一下马背然后直接冲向了叶挽霜。贺兰祭越拔出了自己随身的佩剑直接挑断了束缚着叶挽霜的绳索,然后抱着叶挽霜落在了地上。   “贺兰祭越,你疯了,你明明知道这是一个陷阱,你为什么要来?”叶挽霜看着贺兰祭越锋利的脸庞,她的心中只剩下愧疚。   “挽霜,我说过,只要我活着一天就会护你一世周全。”贺兰祭越的眼中满是坚定。   城墙上突然出现了无数的弓箭手,贺兰承运和叶红妆站在城墙上看着下面,叶红妆美艳的脸上尽是得意之色:“皇上,臣妾早就说过,只要姐姐在这里,贺兰祭越就一定会来。”   “放箭!”贺兰承运下令,跟着贺兰祭越而来的部下已经冲上去拦着:“王爷,快带叶姑娘走……”那个部下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已经被一箭穿心。   贺兰祭越抱着叶挽霜在箭雨中往城外的方向跑去,他带来的部下已经全部死于箭下。   贺兰承运亲自拿起了一把弓箭射出了一支箭,那只箭直接向贺兰祭越的后背射去,叶挽霜的眼中只剩下了那只夺命的箭。叶挽霜用尽最后的力气反身抱住了贺兰祭越,那支箭直接刺穿了叶挽霜的身体。   贺兰祭越震惊地看着叶挽霜:“为什么?”   叶挽霜吐出了一口血:“祭越,是我对不起你,你要好好活下去,为了我不值得。”   “挽霜,你怎么这么傻?”贺兰祭越温柔地帮叶挽霜擦去嘴角的鲜血,“你知道吗,我爱了你十六年,为什么你要对我这么残忍?”   叶挽霜看着贺兰祭越,她一向聪慧,怎么可能不明白贺兰祭越的感情,只是她一直在利用这份感情,如今明白的时候已经晚了:“祭月,如果可以重来一次,我定然不会辜负你。我今生已经错过了一次,只愿来生让我先爱上你……”   叶挽霜笑了,她以为自己的眼泪已经哭干了,可是她的眼泪还是流出来了,也许,死在贺兰祭越的怀中已经是她最好的结局了。   贺兰祭越,若有来生,我一定会紧紧地抓住你的手再也不放开。   贺兰承运、叶红妆,今生是我太蠢太笨被你们利用,我诅咒你们永坠地狱、死无全尸。   叶挽霜倒在了贺兰祭越的怀中,彻底没有了气息,一滴眼泪从她的眼角滑落。   贺兰祭越失魂落魄地笑了,他的手慢慢地从叶挽霜的后背握住了那支刺穿她身体的利箭,整个人的周围弥漫着一种悲哀的气氛,他毫不犹豫用力再次刺了下去,利箭穿过了叶挽霜的身体之后接连刺穿了他的身体。   挽霜,我贺兰祭越这一生只为你而活,你若是死了,我活着又有什么意思呢……   站在城墙上的贺兰承运看着叶挽霜和贺兰祭越相拥死去,他扔下了手中的弓,缓缓地走下了城墙,也不管叶红妆在他身后的呼唤声。   不知为何,贺兰承运总是感觉心里似乎空了一块…… 正文 第二章 重来一生 叶挽霜猛然睁开眼睛,她从床上坐起身,利箭刺过胸口的痛感仿佛还在。  叶挽霜按住了自己的胸口,可是并没有任何的伤口,难道她没有死?想到这里,叶挽霜来不及穿鞋就走下了床,如果她没有死,那么祭越呢?   叶挽霜赤着脚刚刚走了几步,房门就被打开,迎面走进来的三个人让叶挽霜目光一滞:“孙妈妈,你怎么会在这里?”   孙妈妈带着碧桃和碧竹走了进来,她见叶挽霜赤着双脚,立刻走上前将叶挽霜扶回床上:“小姐,你这是怎么了,老奴当然要在这里伺候着你了!”叶挽霜看着孙妈妈和碧竹的脸,她的鼻尖一阵酸涩,孙妈妈是一直服侍着她的老人,可是自己听信叶红妆的话慢慢地疏远了孙妈妈,最后直接随便用一个由头将孙妈妈赶走了。   碧桃和碧竹两个丫头也是一直跟着她的,但是她一直都比较喜欢嘴甜的碧桃,木讷的碧桃却让她很不喜。可是最后叶红妆和贺兰承运来抓她的时候,是碧竹一直护着自己,最后死于乱棍之下,而碧桃却一直站在叶红妆的身边得意地看着这一切,直到那一刻叶挽霜才知道自己有多傻!   “小姐,你怎么就跟着二小姐一切去湖边了呢,这已经是深秋了,你掉进了湖水里要是染上了寒疾可怎么办?”叶挽霜听到孙妈妈的这句话心中很是惊愕,她和叶红妆一起去湖边玩,结果她掉进了湖里,这件事的确是发生过,可是这件事是发生在八年前,是在她十一岁的时候。   一个可怕的念头在叶挽霜的脑海中出现,难道她回到了十四年前?   “小姐!”碧桃在这时走上前,她不着痕迹地将孙妈妈挡开,孙妈妈皱了皱眉,她一向不喜欢谄媚的碧桃,可是小姐一直喜欢碧桃,她说多了只会让小姐更加讨厌自己。   碧桃扶着叶挽霜往床上躺着:“小姐,二小姐这一次也是被你吓坏了,二小姐一直想要来看看你,她可担心你呢!可是老夫人一直留着二小姐,二小姐心里可惦念着你呢,可是现在却来不了了。”   碧桃的言外之意已经很明显了,老夫人一直偏袒着叶挽霜,这次叶挽霜和叶红妆在一起却落水了,老夫人自然不会轻易地放过叶挽霜。若是以前的叶挽霜听了肯定会立刻去老夫人那里将叶红妆带走,但是重来一次叶挽霜不会再像以前那么傻了。   “叶挽霜,人人都说叶家嫡女聪慧,可是在我叶红妆的眼中你就是蠢不可及,我利用了你这么多年,你居然一点都没有发现。”   “叶挽霜,皇上喜欢的人一直都是我,要不是因为你身后有楚家,你以为当初承运会娶你吗?”   “叶挽霜,你还记得你不幸流产的第一个孩子吗,那是承运亲自在你的药里面加的红花,他根本不爱你。”   “叶挽霜,其实你真的很可怜,你的亲生母亲死在我娘的手里,可是你一直和我娘走得很近,真是不知道你那早死的母亲看到那‘母慈女孝’的一幕会不会气的从棺材里爬出来?”   “叶挽霜,你娘不过是因为楚家,爹爹才无可奈何地娶了她,我娘才是爹爹的真爱。我告诉你,这些年来爹爹表面上是宠着你,可是你做的一切都是为我做嫁衣。”   ……   叶红妆说的话历历在耳,叶挽霜自己都不知道她是如何承受的住的。   此刻听着碧桃一直在自己的耳边说叶红妆的好话,她恨不得撕烂了碧桃那张嘴,可是她只是笑着问了一句:“碧桃,你的月钱是我发的,还是二小姐给你发的?”   碧桃看着叶挽霜,她不知道叶挽霜为什么会突然问这样的一句话,但是她还是回答:“自然是小姐。”   “原来你还知道啊?可是我听着你这话里的意思,怎么觉得叶红妆才是你的主子?”叶挽霜的声音并不高,但是她的眼神中透出的冷意却让碧桃吓了一跳,碧桃对着叶挽霜跪了下去:“小姐,奴婢并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说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叶挽霜不急不缓地问道。   碧桃觉得叶挽霜不一样了,可是她也不知道叶挽霜到底哪里不一样了:“奴婢只是觉得小姐和二小姐都是相爷的女儿,姐妹之间自当是要多多走动。”   “碧桃,你倒是挺会替我做主的!”叶挽霜抬手拿起放在床头的一杯冷茶直接摔在了碧桃的面前,茶水溅在碧桃的衣裙上,碧桃动也不敢动,“碧桃,你记住,我叶挽霜才是你的主子,在这秋容院你只有我这一个主子。而一个奴才,是绝对不能私自为自己的主子做主的,明白吗?”   叶挽霜明显是动怒了,碧桃跪在地上,她想要说什么,可是什么都说不出来。   孙妈妈感觉叶挽霜有哪里不一样了,但是她也说不出来是哪里不一样,叶挽霜一直喜欢碧桃,怎么突然就对碧桃发火了?   “孙妈妈,碧桃可能还不是很熟悉我这院子里的规矩,你带下去好好地教导。我院子里的一等丫头暂时只有碧竹一人。”   叶挽霜的这句话直接掐灭了碧桃最后的一丝侥幸:“小姐,奴婢错了,奴婢真的错了……”   叶挽霜看了碧桃一眼,那眼中的寒意让碧桃胆怯了,碧桃不敢再多做挣扎,孙妈妈直接带着碧桃下去了。   屋子里只剩下了碧竹和叶挽霜,碧竹显然也是被叶挽霜刚才的举动给吓到了,但是她还是细心地上前为叶挽霜掖好了被角:“小姐,您现在不能再受凉了,奴婢已经让小厨房那边准备了一碗姜汤,小姐马上喝一点吧。”   听着碧竹的唠叨,叶挽霜的眼中闪过一丝无奈之色,碧竹以前就是太过唠叨,所以自己才会不喜她,如今重来一次,她怎么可能不知道碧竹的心意:“碧竹,祖母那边派人来了吗?”   “小姐,您刚刚被送回来,老夫人那一边就派了何妈妈来了,见小姐快要醒了,何妈妈就回禀老夫人去了。”碧竹说的很委婉,但是叶挽霜已经猜到了原因。   祖母向来对自己严苛,所以自己很是不喜欢见到祖母福熙院那边的人。那个何妈妈是祖母的心腹,也是怕自己醒来之后见到她反而不开心,所以这才提前离开了。   叶挽霜掀开被子:“我并没有什么大碍,你将那姜汤端过来,我喝一碗之后就去祖母那里看看祖母,省的祖母为我担心。”   “小姐,这次您落水的事情老夫人很生气,您是和二小姐一起去的,可是二小姐却安然无恙,老夫人更加生气了……”碧竹一直不会说什么漂亮话,但是叶挽霜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碧竹这是担心自己去祖母那里只是为了带回叶红妆。   “碧竹,你说的我都懂,祖母一切自然都是为了我,我若是醒了却不去见一见祖母,祖母怎么可能放心呢?”叶挽霜说着已经开始穿鞋,碧竹没有再多说什么,而是赶紧帮叶挽霜梳妆打扮。   临走前,孙妈妈已经端来了一碗姜汤,叶挽霜一口气就喝完了。   看着叶挽霜和碧竹离开的身影,孙妈妈的眼中出现了一丝忧愁之意,小姐这是有多着急,这么着急去救叶红妆? 正文 第三章 重责叶红妆 叶老夫人住在福熙院,当初叶挽霜的生母楚月嫁到丞相府的时候,叶老夫人将后院的权力都交给了楚月,自己逐渐隐退。后来楚月病逝,只留下了年幼的叶挽霜,叶老夫人不放心林雪莲,将大部分的权力重新收回自己的手中。  叶老夫人年事已高,可是为了叶挽霜还是选择了重新站出来。可惜上一世的叶挽霜实在是太蠢了,居然亲信了林雪莲和叶红妆母女,反而疏远了叶老夫人。后来叶挽霜执意要嫁给贺兰承运,叶老夫人更是极力反对,可是叶挽霜太固执,叶老夫人最后还是选择了帮助叶挽霜。   叶老夫人在她嫁给贺兰承运之后不久就病逝了,整个叶府的权力都落在了林雪莲的手中,现在想来,叶老夫人的死也是有疑点的。当初林雪莲可以杀害自己的生母,并且做出楚月病逝的假象,自然也是可以让老夫人“病逝”!   叶挽霜站在福熙院的门外,却迟迟不敢迈进去。说到底,最终的源头还是自己太蠢,害了自己,更害了那些一心守护她的人。   叶挽霜还在犹豫的时候,守门的小丫头就已经看到了叶挽霜,她急忙跑过来:“大小姐,您来了,奴婢这就通知老夫人。”叶挽霜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那个小丫头已经进去了,叶挽霜看着那个小丫头匆忙的背影,眼中晦暗不明。   何妈妈很快就出来,她亲自出来迎接叶挽霜:“大小姐,您怎么来了也不说一声啊?”   “难道我来祖母这里还要提前说一声吗?”叶挽霜开玩笑,她已经走了进去,刚刚走进去就看到了站在院中的叶红妆。   叶红妆最喜欢的颜色就是红色,此刻她一身红衣站在院中当真是一道美丽的风景线。叶红妆的长相和林雪莲很是相像,娇弱柔美,尤其是在一身红衣的衬托下更是显得单薄可怜。   叶红妆自然是在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叶挽霜,她一双美眸中含着泪花,很是委屈地看着叶挽霜。   叶挽霜在心中冷笑,叶红妆最喜欢的就是用这么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让人心疼,上一世的自己多次被她这张脸骗了。现在看到叶红妆这张脸,她只觉得恶心。   若是以前的叶挽霜看到叶红妆这样,肯定会和祖母大吵一架,然后带着叶红妆离开。可惜,她已经不再是以前的叶挽霜了。   何妈妈看到叶红妆,脸上的笑意顿时就消失了,她怎么就忘了叶红妆正在这里罚站?   何妈妈有些担忧地看着叶挽霜,叶挽霜只是淡淡地扫了一眼叶红妆,然后就继续往里面走去了:“何妈妈,祖母现在在做什么呢?”   何妈妈见叶挽霜这个反应,一时之间有些奇怪,但是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老夫人午间休息了一会儿,这会儿刚刚醒,听到小姐来了,很是开心。”   叶红妆看着叶挽霜离开的背影,她眼中满是不可思议,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叶挽霜就这样走了,居然只是看了自己一眼?   何妈妈为叶挽霜撩开帘子,叶挽霜就走进去了。   叶挽霜刚刚走进去,就看到了坐在中间榻上的叶老夫人,叶老夫人长相看上去有些严肃,但是也难掩她眼中的喜色。   叶挽霜直接走上去喊了一声:“祖母,霜儿来看看你了。”一旁的丫鬟已经为叶挽霜搬来了绣凳,但是叶挽霜却径自走到了叶老夫人的身边坐下,“我在祖母的身边坐着就行。”   叶老夫人第一次见到对她如此热情的叶挽霜,也是欣喜地拉住了叶挽霜的手问道:“你刚刚醒过来,怎么就来这里了,要是受了寒气可怎么办?”   听着叶老夫人的话,叶挽霜不由地红了眼圈,叶老夫人见此以为有人欺负了叶挽霜:“挽霜,这是怎么了,难道有人欺负了你,你跟祖母说,祖母一定重重地罚他!”   叶挽霜倏地笑了:“有祖母在,哪里有人敢欺负霜儿?”   叶老夫人微微一愣,叶挽霜很少有这么亲近她的时候,莫不是为了叶红妆,想到这里,叶老夫人试探性地问了一句:“你这次落水,只有红妆在你的身边,祖母也是担心你……”   叶老夫人的话还没有说完,叶挽霜已经拦住了她的话:“红妆年纪比我小一些,自然是胡闹了一点,母亲一向心慈,只怕是不会忍心好好地教导红妆的,不若让我这个姐姐好好地教一教她,祖母以为如何?”   “那挽霜认为应当怎么教导红妆呢?”叶老夫人其实还是担心叶挽霜会轻易地放过叶红妆。   叶挽霜回想着这一次的落水事件,她以前一直觉得是自己不小心,但是仔细回想,叶红妆那个时候正好站在自己的身后,并不是自己“不小心”落水。   想到这里,叶挽霜笑道:“祖母,不若让红妆去宗祠里抄写祖训百遍,在她没有抄完之前,不许她出来,也不许任何人进去。”   叶老夫人有些惊愕,抄写百遍祖训至少需要一天一夜的时间,也就是说叶红妆要不吃不喝一天一夜:“挽霜,你这次好像是有些生气了?”   “母亲对子女都太仁慈,再这样下去,妹妹就要被毁了!”叶挽霜说道,叶老夫人的眼底闪过一抹喜色:“挽霜,月儿若是知道你能这么想,九泉之下也能安心了。”   在一旁的何妈妈已经很有眼色地离开了,她现在要做的按照大小姐的吩咐去责罚叶红妆。   叶红妆看到何妈妈,脸上闪过喜色,但时她依旧装作一副很是委屈的样子:“何妈妈,大姐呢?”   “二小姐,老夫人说了,让你去宗祠抄录祖训百遍,在抄完之前不许出来,也不许任何人进去。”何妈妈是用老夫人的由头,并没有扯到叶挽霜身上。   “什么?”叶红妆显然是不相信,“我不相信,我要见大姐。”   叶红妆就要往里走去,但是何妈妈已经让两个婆子拉住了叶红妆:“二小姐,这是老夫人的命令,你就是找大小姐也没有用。二小姐与其有时间在这里闹,还不如赶紧去宗祠抄祖训。”   叶红妆看了何妈妈一眼,突然冷静了下来:“红妆明白了!” 正文 第四章 林雪莲 叶红妆的贴身丫鬟小茹在叶红妆被关进宗祠的时候就赶紧跑到雪院向林雪莲求救,林雪莲听着小茹的回报,她美艳的脸上有些不可思议:“你说什么,叶挽霜居然没有管红妆?”  “是啊,奴婢也很奇怪,按理来说这不应该啊!”小茹也是一脸的不解,“夫人,小姐该怎么办?现在已经是深秋,宗祠里面阴冷,小姐若是有个什么好歹可怎么办?”   林雪莲有些愤愤地说:“叶挽霜是靠不住了,还是去找相爷吧,相爷呢?”   小茹有些犹豫地回道:“相爷今晚有事,说是不回来了。”   林雪莲放在桌子上的手握成了拳,在这个时候她不能乱了方寸,自己是断然不能去求老夫人的,更不能出面从宗祠带走叶红妆,相爷又不在,只能去找叶挽霜了:“算了,还是去秋容院吧!”   此刻在秋容院中,叶挽霜刚刚用完晚膳,碧竹问道:“小姐,您要去院子里面走一走消消食吗?”   叶挽霜看着天色已经渐黑,意味深长地说:“不必了,我看一会儿书。”   “那我为小姐宽衣吧,这样看书舒服一些。”碧竹说道,叶挽霜却摇了摇头:“还有客人没来呢。”   “客人?”碧竹有些奇怪。   叶挽霜拿起书轻轻地拍了一下碧竹的额头:“二妹妹被关进了宗祠抄祖训,父亲又不在家中,你觉得以母亲的性格,她会找谁救出二妹妹呢?”   碧竹这次是完全明白了:“小姐,您可千万不能答应了夫人,她、她……”   看着碧竹着急的样子,叶挽霜只是笑了一下:“我心中自有分寸,你的小脑袋瓜子还是别想这么复杂的问题了。”   叶挽霜说着就靠着床头翻看起手上的一本书,碧竹见叶挽霜这么沉着的样子,心中也是莫名地安定了不少:“那小姐,奴婢就在外面候着了。”   “去忙你的吧。”叶挽霜回道。   叶挽霜刚刚看了几页,林雪莲就已经来了,碧竹进去通报的时候还在想着小姐真是神了,这种事都能预料的到。   林雪莲走进来就看到靠着床头看书的叶挽霜,已经是深秋,屋子里却是暖洋洋的,透着一种说不清的和谐。   林雪莲看着无比惬意的叶挽霜,突然就想到了自己在宗祠受苦的女儿,心中很是不满,但是她的脸上依旧是笑着:“挽霜,你总算是醒了,母亲担心受怕了一天,刚刚得了空就来看看你。”   叶挽霜看着林雪莲的笑容,心中只有讽刺,在她的心中恐怕根本没有想过自己。   上一世自己醒来之后立刻就将叶红妆从祖母哪里带回来了,林雪莲姗姗来迟,说了一番话让自己无比的感动,现在想来那些话真是虚伪。   叶挽霜并没有理她,而是继续淡然地翻了一页书。林雪莲脸上的笑容挂不住了,伸手就要去拿叶挽霜手中的那本书:“什么书这么好看?”   叶挽霜在林雪莲快要拿到这本书的时候将书放在了床边的柜子上:“就是一个戏本,这戏本也有些意思,讲一个女子嫁给了一个男人,可是这个男人并不喜欢她,反而是娶了一个小妾。那个小妾害死了那个女子,男人就将小妾扶正了。”   林雪莲脸色一僵,她下意识地去看叶挽霜的脸色,而叶挽霜正好看着她,四目相对,林雪莲差点以为叶挽霜已经知道了当年的真相:“挽霜,这些戏本子少看为好,大家闺秀还是看一看《女则》之类的书。”   “母亲说的是,挽霜只是心中有些感慨,这世上怎么会有像那个小妾那么恶毒的女人呢?”叶挽霜笑盈盈地看着林雪莲,但是林雪莲的心脏都快要跳出来了,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是觉得叶挽霜的目光仿佛带着刺穿灵魂的力量。   林雪莲努力地告诉自己,叶挽霜不可能知道当年的真相:“挽霜,你并非是我的亲生,可是现在我们现在情如亲生母女,能像这样聊天也是极好。只是你和红妆的关系一向好,若是红妆也能在这里,当真是团聚了。想到红妆如今在宗祠那里受苦,我的心中就不是滋味!”   叶挽霜微微一笑:“我和红妆的关系自然是好,所以希望她更好。祖母让红妆在宗祠抄写祖训是为了她好,就跟母亲让我多看一看《女则》之类的书是一样的道理。何况在宗祠怎么会是受苦呢,宗祠供奉的是叶家的列祖列宗,想必叶家见到红妆如此尽心一定会多多庇护于她。母亲也应该放宽心,祖母此举定然有她的意思!”   林雪莲听着叶挽霜的话,心中有些惊愕,叶挽霜什么时候这么聪明了?   “挽霜,是不是老夫人跟你说什么了?母亲怎么觉得,你跟我生疏了不少?”林雪莲一直觉得叶挽霜就是一个泥丸子,任她捏扁搓圆,可是这个泥丸子居然有了性子,这太不正常了。林雪莲下意识地觉得是叶老夫人跟叶挽霜说了什么,说不定这些话也是叶老夫人教她的。   叶挽霜微微一笑:“母亲说笑了,祖母最大的心愿就是阖家和睦,怎么会说什么呢?反倒是母亲,你现在是在跟我说什么吧!”   林雪莲看着叶挽霜的眼睛,叶挽霜的眼神柔和,甚至还带着淡淡的笑意,可是就是不一样了。   林雪莲扯开话题:“今天来的时候怎么不见碧桃?”   “碧桃那个丫头啊,她不听话,我让孙妈妈带下去重新教导了。只是没想到母亲居然还是记得一个小丫头,母亲当真是关心我。”叶挽霜淡淡地说道,她的神情和语态都很正常,但是林雪莲也不知道为什么总是觉得叶挽霜不一样了,总是觉得她话里有话。   “母亲也是心疼你,你的那两个贴身丫鬟母亲都记得。只是那个碧竹有些笨手笨脚的,如今那碧桃不在你身边,只怕碧竹一个人伺候不周啊!”林雪莲一副慈母的样子,她作势要去拉叶挽霜的手。   叶挽霜任她拉着自己的手:“母亲,碧桃是个心灵手巧的,只是喜欢一心两用,碧竹虽然笨了些,至少一心一意。”   林雪莲拉着叶挽霜的手一僵,难道叶挽霜看出了什么,这不可能啊,她什么时候这么聪明了:“挽霜,母亲没有其他的意思,你院子里的姑娘自然是要自己好好调教的。”   “母亲说的是。”叶挽霜抽出了自己的手,“母亲,天色不早了,您回去休息吧。”   这是下了逐客令?林雪莲还想要再说什么,但是叶挽霜已经堵住了她即将说出口的话:“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我落水之后头一直晕晕,也该早点休息了。”   林雪莲脸色一僵,但是还是说道:“那你好好休息。” 正文 第五章 贺兰祭越 叶挽霜看着林雪莲离开之后反而是从床上起身了,碧竹看着穿戴整齐的叶挽霜,有些奇怪地问:“小姐,你不休息吗?”  “碧竹,我心里有些闷,出去走走,你们不必跟着。还有,如果有什么事发生,你顺其自然就好。”叶挽霜说完就走了,当碧竹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看不见叶挽霜的背影了。   叶挽霜走在小路上,她抬头看着空中的那一轮弯月,记忆又回到了上一世。   上一世,就是在今天晚上是她第一次遇到贺兰承运,贺兰承运为了追查刺客,一路追到了叶家。叶丞相当日并不在府中,所以贺兰承运一路畅通无阻地带人查到了后宅。那个时候的自己半梦半醒之间被惊醒,一出门就看到了贺兰承运,只是一眼就沦陷了。   如今想来真的是愚蠢不可及,而也是在这一晚,贺兰承运和叶红妆见面了,现在看来他们恐怕是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已经对对方有了情义。   今天她是故意让祖母将叶红妆关进祠堂,她偏偏要改变命运的轨迹,若是她阻止了叶红妆和贺兰承运的见面,是否一切还是会像上一世一样发展?   而她自己,暂时还是不想见贺兰承运,她担心自己会忍不住想要杀了贺兰承运。   叶挽霜走到了倚竹苑的门口,倚竹苑是她的生母生前居住的地方,如今母亲已经离世多年,这个倚竹苑已经不复往日的繁华,只剩下凄凉。   叶挽霜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走到这里,她对自己的母亲并没有什么印象,但是冥冥之中那母女之间的牵连还是指引着她走到了这里。叶挽霜想着这倚竹苑偏僻,就算是贺兰承运带人搜查恐怕一时半会儿也查不到这里,所以她决定在这里躲一躲,趁机避开贺兰承运。   叶挽霜慢慢地推开了倚竹苑的门,已经是深秋,但是院子里的竹子仿佛没有受到任何影响一样挺拔生长。只是那斑驳的竹影倒影在墙上在这月色下显得很是凄凉,叶挽霜只记得自己的生母非常喜欢竹子,只是如今母亲早已去世,而这满园的竹子依旧是蓬勃生长。   叶挽霜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就在这时,她似乎听到了什么动静,淡淡的血腥味绕在她的鼻尖。叶挽霜一怔,上一世贺兰承运是为了追查刺客而来,最终并没有搜查到什么刺客,但是这并不代表没有刺客。   想到这里,叶挽霜想要赶紧离开,但是她刚刚转身就发现已经来不及了。   男人从后面挟持了叶挽霜,他用一只胳膊锁住了叶挽霜的喉咙,但是力道不大。   叶挽霜鼻尖的血腥味愈加的浓重,她并没有大喊大叫,而是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这里实在是太偏僻了,如果自己喊出声这个男人绝对不会放过自己。想到这里,叶挽霜放柔了自己的声音:“你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   “姑娘,对不住了!”男人的声音在叶挽霜的耳边响起,只有六个字,但是这六个字却重重地敲击在叶挽霜的心头。   叶挽霜永远不会忘记这个声音,被血腥味掩盖的熟悉的冷香的味道也在她的鼻翼间缠绕,叶挽霜的眼泪落得毫无预兆。   冰冷的泪水滴落在男人的手背,男人似乎有些紧张:“姑娘,你别哭,我没有其他的意思,我不会伤害你的。”   叶挽霜喃喃地喊出了那个已经烙印在自己灵魂中的名字:“祭越……”   身后的男子身形一僵,他慢慢地松开叶挽霜。叶挽霜转身看着男子,在月光下显现出来的是男子英挺的面容,剑眉入鬓、狭长的丹凤眼、高挺的鼻梁、紧抿的唇线。是他,这张风华绝代的脸已经牢牢地刻在了叶挽霜的脑海中,她永远都不会忘记在万箭之中贺兰祭越拼命护着她的场景。   其实她从一开始就知道贺兰祭越对她的感情,只是她认为这份感情并不深厚,直到她死的时候才明白自己亏欠最多的就是眼前的这个男人。   “你、还记得我?”贺兰祭越有些不敢置信。   叶挽霜突然想起贺兰祭越对她说的那句话,他爱了自己十六年,十六年!   原来两年之前自己在外祖父家玩乐的时候曾经与贺兰祭越有过一面之缘,只是自己早就已经忘了,可是贺兰祭越却因为这一眼付出了一生的代价。   想到这里,叶挽霜的眼眶再次湿润了。   贺兰祭越看着叶挽霜哭的愈加厉害,心里更加慌张了:“挽霜,你别哭啊,我不是故意的,我以为你已经忘了我了。”   叶挽霜突然上前抱住了贺兰祭越:“我怎么会忘记你呢,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你……”   叶挽霜抱着贺兰祭越,她的脸正好靠着贺兰祭越宽厚的胸膛,贺兰祭越低下头看着叶挽霜,一时之间,他也是五味交杂:“挽霜,其实你能记得我,我就已经很开心了。”   叶挽霜松开贺兰祭越,她发现自己太过激动,刚才她的行为已经逾越规矩了。就在这时,叶挽霜发现了贺兰祭越的伤口,她焦急地问道:“你哪里受伤了?”   看着叶挽霜亮晶晶的双眸,贺兰祭越有些不忍拒绝:“就是伤了胳膊。”   “还有哪里?”若是仅仅伤了胳膊,贺兰祭越不可能躲在倚竹苑。   贺兰祭越楞了一下:“后背被刺了一剑。”   叶挽霜拉住了贺兰祭越的胳膊:“你跟我走,你这样下去不行。”   “挽霜,这样不合适,你赶紧回去,待会儿不管谁来了你都说没有见到我就好了。”贺兰祭越不想让叶挽霜为难。   叶挽霜的语气却是出奇地固执:“你跟我走,你的伤必须立刻治。”贺兰祭越的嘴唇已经有些发白,叶挽霜知道是失血过多,“你要是相信我就跟我走,你要是不相信我就走吧!”   叶挽霜说完就有些赌气地转身就要走,贺兰祭越不想看到叶挽霜眼中失望的神色,他急忙走上前拉住了叶挽霜的手:“我相信你。”   叶挽霜听到这四个字的时候,心中是一种说不出的滋味。一如上一世,自己在贺兰祭越的心中永远都是最重要的,即使是她亲自将贺兰祭越送到贺兰承运的面前,贺兰祭越都甘之如饴。 正文 第六章治伤 夜色已深,但是叶府并不平静。燕西太子贺兰承运突然带兵闯入了叶府,说是要搜查刺客,叶府人人自危,再加上叶丞相根本不在府中,贺兰承运可以说的畅通无阻地查到了后宅。  叶挽霜和贺兰祭越是从窗户进入房间的,叶挽霜的房间里备着一些伤药,她不敢多做犹豫,赶紧帮贺兰祭越疗伤。   在揭开贺兰祭越后背的衣服时,叶挽霜都不敢看那狰狞的伤口。   “你别担心,都是小伤。”贺兰祭越似乎已经猜到了叶挽霜的心中所想。   叶挽霜才不相信贺兰祭越的宽慰之词,她拿出干净的布条和着酒精帮贺兰祭越清理伤口,在如此的疼痛之下贺兰祭越只是皱了皱眉。   叶挽霜的动作很是轻柔,很快就帮贺兰祭越上好药,然后将伤口包扎起来。   处理好贺兰祭越背后的伤,叶挽霜这才帮贺兰祭越处理手臂上的伤。刚刚贺兰祭越是趴着的,现在则是坐着看叶挽霜帮他处理伤口。   贺兰祭越一直在看着叶挽霜,看着叶挽霜一脸紧张的样子,不知为何他的心中暖暖的。   明明很担心他,可是却还是这样一幅勇敢的样子,一般的女子见了这样的伤口恐怕早就已经被吓跑了,可是叶挽霜眼中没有害怕,只有心疼。   叶挽霜帮贺兰祭越处理了伤口,垂眸沉声说道:“你以后不要再受伤了,好吗?”   对于叶挽霜的这个请求贺兰祭越有些为难,他的身份注定了不可能不会受伤:“我尽量!”   “不是尽量,是一定!”叶挽霜的双眸中满是坚定,“我不想看到你受伤的样子。”   四目相对,在空中碰撞出不一样的火花,最终贺兰祭越伸出手揉了揉叶挽霜的头发:“挽霜长大了。”   叶挽霜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她知道无论自己说什么贺兰祭越都会答应自己,从私心出发,叶挽霜不希望贺兰祭越再次走上战场,但是叶挽霜知道在贺兰祭越的心中最希望做的事情就是在战场了抛洒热血。重来一次,叶挽霜想要帮贺兰祭越实现他的梦想!   “既然如此,那你答应我,以后每一次受伤都要告诉我,不许骗我。”叶挽霜说的很认真,最终贺兰祭越服软了:“我答应你。”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喧闹声,貌似是什么人闯进了秋容院。   贺兰祭越神色一紧:“挽霜,我必须要赶紧离开这里。”   叶挽霜却按住了贺兰祭越的双肩:“我说过,让你相信我。”   叶挽霜说着也不等贺兰祭越说什么,直接走出了房间。   外面,碧竹一脸紧张地看着带着人闯进秋容院的贺兰承运:“这是我家小姐的院子,怎么能让外男随意地搜查呢?”   贺兰承运不屑于和这样的小丫鬟开口,在他身边的侍从朱顺走上前说道:“贼人闯进了丞相府,太子也是担心丞相府的安危,难道这燕西还有太子不能进的地方吗?”   “真是可笑,堂堂的燕西太子居然深更半夜地想要闯入臣子的后宅,还纵容自己的侍卫口出狂言,还真是不想要自己的名声了。”门突然被推开,叶挽霜就这样出现在众人的面前。叶挽霜穿着一身单薄的白色衣衫,门被打开的那一瞬间,寒风吹得叶挽霜的一声白衣猎猎作响,但是叶挽霜倨傲的仿佛是这世间最坚强的人。   那一刻,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叶挽霜身上。   碧竹在看到叶挽霜的那一刻,都快要惊呆了!小姐不是出去了吗,为什么会从房间里面出来?   但是碧竹聪明地没有问什么,而是走上前说道:“小姐,这些人说是丞相府中进了贼人,居然想要擅闯后宅搜查。”   叶挽霜凌厉的目光扫过在场所有的人:“我是叶府的嫡女,父亲不在家,我代表的就是叶府的脸面。若是丞相府是任何一个人都可以搜查的,那么丞相府的脸面在哪里?何况你燕西太子今日要闯的还是我的闺房!”   贺兰承运第一次见到如叶挽霜这般的女子:“叶姑娘,本宫并没有任何轻视丞相府的意思,只是事出有因……”   贺兰承运的话还没有说话就被叶挽霜打断了:“太子殿下,你有什么证据证明那个贼人跑进了我丞相府?”   “本宫以及本宫的手下都看到了。”贺兰承运回道。   “既然如此,明天我就带着我府中的下人也去搜一搜你太子府,原因就是我和我府中的下人看到了一个小贼偷了我叶府的东西跑进了你太子府。”叶挽霜面色冷凝。   贺兰承运看着叶挽霜,一时之间竟然有些语塞。   “叶姑娘,希望你不要妨碍公务。”最终,贺兰承运只说出了这一句话。   叶挽霜微微一笑,那笑容让贺兰承运有些恍惚:“太子殿下,丞相府不是普通的民宅,在这里住的是燕西的丞相,是对燕西忠心耿耿的臣子。今天太子殿下趁着父亲不在府中的机会擅闯丞相府,如此做法只会损了一国之相的颜面、寒了父亲的心。”   “丞相对燕西的衷心自然是不用说的,这个贼人今天跑进了丞相府,若是丞相在这里恐怕不会阻拦本宫。”贺兰承运反驳道,他这是在威胁叶挽霜。   “请问太子殿下,你可有皇上的圣旨?”叶挽霜问道。   贺兰承运楞了一下:“今天事出有因,故未曾来得及向父皇请旨。”   “那就请太子殿下去向皇上请旨吧,燕西的法律,没有圣旨,任何人都不能随意地搜查三品以上官员的府宅。我父亲官至丞相,朝中的一品大臣,这丞相府即使是你太子也不是想要搜查就能随意搜查的。”   叶挽霜看着贺兰承运,在她的眼底深处,是被压抑的恨意。   贺兰承运早有耳闻,叶丞相的嫡女是一个懦弱无能的,可是今天晚上站在他面前的叶挽霜却让他疑惑了。面前这个言辞激烈的女子,真的还是那个传闻中的女子吗?   “叶姑娘,你当真要跟本宫过不去吗?”贺兰承运的威胁已经摆在了明面上。   叶挽霜冷冷一笑,在月色的衬托下叶挽霜清冷像是仙子一般,叶挽霜的容貌并不算是绝美,只是清秀,反倒是叶红妆的面容一向是精致出众。   但是今天在场的下人都觉得叶挽霜才是丞相府最出众的人,她身上的气质根本不是叶红妆可以比得上的,那是属于叶家嫡女的高贵和优雅。   “太子,不是我跟你过不去,而是你与跟我丞相府过不去,与燕西的国法过不去。你身为燕西的太子,却在半夜擅闯丞相府,此举有违俗世的法礼,更是违反了燕西的国法。知法犯法,你还配为燕西的太子吗?”   掷地有声,叶挽霜的每一个字都重重地敲击在在场人的心头。 正文 第七章 退步 “说得好,不愧是我叶家的嫡女,不愧是楚老将军的外孙女!”一道苍老却严厉的声音在秋容院的门口响起,叶老太太站在院门口,刚刚叶挽霜的一番话她听在耳中,更是喜在心里。  看着站在那里傲然的叶挽霜,叶老夫人仿佛看到叶挽霜的生母,当初也是这样的巾帼不让须眉。   贺兰承运在看到叶老太太的时候,脸色变得更差了,叶老太太和普通的后宅老夫人不一样。叶老太太当初是上过战场,为燕西的安定撒过热血的女子,即使是燕帝来了,也要给叶老太太几分面子。   贺兰承运走上前喊了一声:“叶老太君!”   “太子殿下真是好兴致,半夜闯入丞相府,莫不是看丞相府不顺眼?老身也不是蛮不讲理之辈,当初我和老太爷征战沙场的时候你还没有出生呢,如今倒也是欺到老身头上来了。大不了让我那不成器的儿子放弃这丞相之位,明天就告老还乡去了,还落得一个清净。”   叶老太君这句话说的贺兰承运那是心惊胆战:“叶老太君,是本宫今日唐突了。”   “太子殿下,你也是一国的表率,以后这种事情还是三思而后行吧!”叶老太君冷声说道,贺兰承运最终只能灰溜溜地带着人离开了。   叶挽霜看着贺兰承运离开,心中微微松了一口气。   碧竹看太子离开了,赶紧走上前为叶挽霜披上了披风:“小姐,您怎么就这么出来了?”   叶老太太也在这时走了过来:“挽霜,你没事吧,那个太子没有伤到你吧?”   “祖母,这里不管怎么说都是丞相府,就算是太子也不可能在这里伤害到孙女的。祖母,今日是孙女打扰你了。”叶挽霜是故意让人请叶老太太过来的,她知道仅仅凭自己的能力是根本无法震慑住贺兰承运的。   叶老太太握住了叶挽霜有些冰凉的手:“你真是个傻孩子,你今天做的都是为了维护我丞相府的颜面,是我的好孙女,祖母怎么会责怪你呢?”   叶挽霜看着祖母眼中的柔光,果然,在这个丞相府中,只有祖母是真心对待她的。   “好了,都是深夜了,你好好休息,祖母就先回去了。”叶老太太说着又嘱咐了碧竹几句才离开了,叶挽霜心中暖暖的,她看着祖母的背影,心中愈发地坚定了信念,这一次她一定会好好地守护真正爱自己的人。   叶挽霜回房的时候,贺兰祭越正在看叶挽霜放在床头的书,他见到叶挽霜回来,有些打趣地说道:“没想到你还喜欢看这些戏本子!”   “闲来无事打发一下时间而已,你好像是一点都不担心的样子?”叶挽霜问道。   “你自己说的,让我相信你,那我就相信你。”贺兰祭越放下手中的书,“两年之前你还是一个柔弱的小女孩,如今倒是变得让我有些不敢认了。”   “难道我变了,就不再是叶挽霜了吗?”叶挽霜突然想起一件事,上一世的她在贺兰祭越的眼中一直都是柔弱的形象,一直是需要保护的,若是看到了如此强势的自己,还会喜欢自己吗?   贺兰祭越却是笑了:“傻丫头,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你都是叶挽霜。”其实有一句话贺兰祭越没有说,他一直心心念着的就是叶挽霜,不管叶挽霜是什么性子,是什么模样,他的心始终如一。   叶挽霜看着贺兰祭越,她深深地了解面前这个男人好战的性子,他从来都不会因为任何原因而退步。   但是在上一世,贺兰承运一直担心祭越会超过了他,所以让自己去劝服贺兰祭越不要再上战场、远离朝堂。她永远都不会忘记贺兰祭越说的那句话:“只要是你想的,我永远都会做到。”   叶挽霜的心中很是酸涩,现在的贺兰祭越还有些青涩尚且还不是以后的大将军王,可是他的眼神却一如后来的坚定,仿佛对她的心意从始至终都没有改变过。   “贺兰祭越……”叶挽霜喊出了一个名字之后却不知道再说些什么,贺兰祭越笑了笑:“已经很晚了,你休息吧。”   叶挽霜点了点头,但是她有些不真实,所以她一直在和贺兰祭越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贺兰祭越淡淡地附和着,叶挽霜很快就趴在床沿睡着了,在半梦半醒之间她好似还能听见贺兰祭越的声音。   第二天,当叶挽霜睁开眼睛的时候,外面的天已经大亮。叶挽霜猛然坐起身,发现自己在床上,而贺兰祭越早就不见了踪影。   碧竹在这时打帘走了进来,她见到叶挽霜已经醒了,就将手中的水盆放下了:“小姐,你醒了!”   “今天怎么没有喊我?”叶挽霜看着日头,已经快到中午了。   “小姐,奴婢是看您昨晚休息的太晚,今天早晨奴婢进来看您睡得很香,不忍心叫醒你。”碧竹笑道,“老夫人那一边让您醒了之后过去呢,云裳阁那一边送来了这一季的新款衣服,老夫人应该是让你过去挑呢。”   叶挽霜赶紧起床洗漱,她用了一些点心就赶紧去了福熙院。   何妈妈看到叶挽霜的时候微微一愣,叶挽霜看到何妈妈这个反应就猜到了里面的情况:“是不是父亲和母亲在里面?”   何妈妈点了点头:“老爷和夫人带着二小姐过来,说是要陪着老夫人用午饭。大小姐若是不方便,就先回去吧!”   何妈妈这句话说得就很有深意了,她在提醒叶挽霜叶红妆已经被提前放出来了,里面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场面也许会让叶挽霜心寒。   叶挽霜也不在意:“既是如此,那我倒是要进去看看了,难不成父亲和母亲还会把我吃了不成?要知道,素日历来父亲和母亲向来疼爱我,就是红妆也对我很是敬重。”   叶挽霜说着也不等何妈妈反应过来就带着碧竹走进去了,叶挽霜一进去就看到了站在中间的叶红妆和林雪莲,她的父亲,当朝的丞相叶炜青正坐在叶老夫人身边陪着叶老夫人说话。   叶炜青虽然已经四十几岁,但是看上去倒是颇为年轻儒雅,很有文人的傲骨风范。林雪莲的长相偏向于柔美,再加上她平日里总是一副笑呵呵的样子,两个人看上去倒是异常的登对。   叶挽霜的心中有些讥讽,这两个人的确是登对,上一世她就不是被这些人伪善的面孔给骗了吗?   当初叶老夫人执意让叶炜青娶楚云,导致叶炜青心中对楚云是非常的厌恶,所以才会顺带着厌恶自己。明明都是叶炜青的女儿,可是自己的这个父亲一直都在盘算着让自己为叶红妆铺路,真是可笑!   “祖母、父亲、母亲!”叶挽霜走上前盈盈一拜,仿佛没有看到叶红妆一样。   “坐吧。”叶老夫人和蔼地说道。   叶挽霜直接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她仿佛是在这时才发现了叶红妆了一样:“这不是二妹妹吗,怎么,百遍的祖训已经抄录完了吗?”   叶炜青重重地咳了一声:“挽霜,你也知道红妆的身子一向弱,在祠堂里呆一夜怎么行呢?你以往最是疼惜红妆,怎么还执意要让红妆去抄录祖训呢?”   “父亲,这分明是二妹妹自己为了叶家祈福而自愿在宗祠抄录祖训,难不成二妹妹还能是被罚?二妹妹一向乖巧聪明,怎么会被罚呢?”叶挽霜笑道,一时叶炜青和林雪莲都有些愣住了,若是不承认叶红妆是自愿祈福,那就是证明叶挽霜落水一事与叶红妆有关。   叶老夫人在这时开口:“炜青,我早就说了,不是惩罚红妆丫头,你偏偏不听,天还没亮就去宗祠将红妆带了出来。如今只怕半途而废,叶家的列祖列宗是无法领到红妆的心了。”   叶红妆已经为自己做好了选择:“祖母、大姐,都是红妆的不对,父亲和母亲只是太担心红妆了。”   “是啊,父亲和母亲太担心你了,昨日母亲夜探秋容院,今日早晨父亲就擅闯宗祠,不知道的还以为祖母和我这个大姐是多么折磨你呢!我倒是无所谓,祖母一生的好名声可不能毁了。”   叶挽霜脸上一直保持着最完美的笑容,林雪莲和叶炜青一时之间已经有些奇怪,叶挽霜真的实在落水之后性情大变吗?但是他们两个人还是有些不相信,只是觉得叶挽霜太傻了,这些话应该是没有其他的意思的。   叶炜青站起身走到叶老夫人面前,对着老夫人作揖:“母亲,倒是儿子的不是了,是儿子不理解母亲的苦心。”   “这么多年了,我也不曾指望你能明白我的苦心。”叶老夫人的话语之中有些感叹,叶炜青扯开了话题:“儿子听闻昨夜太子殿下来了,是挽霜将太子拦下了?”   叶炜青看向叶挽霜,叶挽霜也不辩解:“是啊。”   林雪莲开口:“挽霜,你知不知道太子殿下是什么身份,你怎么能将他拦在外面呢?要是这府中真的跑进了什么贼人,那就不好了。”   “母亲这话说的不无道理,挽霜一开始也是这么想的,可是挽霜又想到父亲是当朝的丞相,平日里父亲又是一个清高孤傲之人,自然是不会去奉承太子。再说了,太子殿下虽然位高权重,可是父亲也是当朝的相爷。怎么能随意地让太子闯入相府呢,难不成我清流的叶家也要因为对方是太子而低头服软吗?”叶挽霜的话可谓是字字珠玑。   叶炜青从来都没有想到过会从叶挽霜的嘴里说出这样的话,说的他也有些羞愧。林雪莲脸色一变,只是讪讪地说道:“挽霜果真是长大了,已经可以为叶家着想了。”   叶红妆笑着去拉叶挽霜的手:“大姐现在都变得让红妆不认识了,昨天真的是吓到红妆了,还望姐姐大人有大量,不要见意。”   叶挽霜恨不得生啖其肉,可是她依旧保持着脸上完美的笑容:“红妆,我能有什么见意的,你一心为叶家着想,我开心都来不及。”   “姐姐,今日云裳阁送来的都是衣服,不如我们一起去云裳阁看看首饰。我们姐妹已经很久没有去逛街了,一起去看看吧。”叶红妆笑的一如往日的开怀,仿佛她永远都是那个不谙世事的小妹妹。   叶挽霜笑的也是更加灿烂了:“好啊!”   “你们姐妹很久没有一起出去逛逛了,这样也好,挽霜,你以后要和红妆相亲相爱。你虽然不是我亲生的,但是却胜似我亲生。”林雪莲一脸欣慰地说道。   叶老夫人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但是最终还是没有说什么。 正文 第八章云裳阁 云裳阁是燕西京城最大的商铺,出售的都是女子的衣服首饰、胭脂水粉。宫中的制造物只能让宫人们使用,所以各大世家退而求其次选择了云裳阁,再加上云裳阁出售的东西很是新颖别致,很受女子们的喜爱。  叶挽霜看着牌匾上书写的云裳阁三个字,有些恍如隔世的感觉。曾经的她也很喜欢云裳阁的东西,每一次云裳阁上新她都会带着叶红妆来这里挑选东西。云裳阁的东西都比较昂贵,以前每一次叶红妆的东西都是她来付账。   叶挽霜并不缺钱,外祖楚家一直担心她没有银钱,所以经常会给她送钱,叶老夫人也会经常给她钱。   “大姐姐,我们快进去吧。”叶红妆的眼中带着一丝迫切。   叶挽霜在心中冷笑一声,恐怕是等着自己给她付钱吧,可惜这一次叶红妆是不会如愿了。   经营云裳阁的是一个女子,人们都唤她为桃娘。很多人猜测桃娘并不是云裳阁真正的主子,毕竟一个妇道人家是不可能单凭一人之力在京城仅用短短的几年就将云裳阁发展成现在这个样子。   桃娘自然是认得叶挽霜和叶红妆,她走上前问道:“叶姑娘,今天上午我已经派人将衣服送去了叶府,可是有什么不妥之处?”   “没有,只是想来这里看看一些首饰,桃娘可否给我们介绍一下?”叶挽霜笑道,桃娘立刻说道:“当然可以了,今天店里刚上新了一批货。”   桃娘带着叶挽霜和叶红妆看首饰,叶红妆很是喜欢这些华贵的东西,她挑选的很开心。叶挽霜对这些东西并不感兴趣,她去其他地方转了转。   就在这时,叶挽霜看到了货架上放着的一支梅花玉簪,那支梅花玉簪看上去并不是很起眼,但是叶挽霜第一眼就看上了那支玉簪。   桃娘在这时走到了叶挽霜的身边,叶挽霜问道:“那支梅花玉簪怎么卖?”   桃娘看到那支玉簪,笑道:“姑娘,不好意思,这支玉簪不卖!”   “不卖?”叶挽霜有些奇怪,“既是不卖,为什么要放在这里?”   “叶姑娘,这是我云裳阁的规矩。”桃娘的脸上虽然还是带着笑容的,但是她的语气已经很是强硬了。   而此刻,这里的动静也引起了楼上人的注意。   所有的人都没有想到,在云裳阁的二楼有一间暗阁,在这个暗阁中可以俯瞰整个云裳阁。   贺兰祭越听到熟悉的声音,他放下了手中的茶杯看向楼下,果然是叶挽霜。   坐在贺兰祭越对面的是一个面容清俊的男子,他一身白袍上绣着青翠的竹子。男子也看到了叶挽霜:“没想到是我这个小表妹,她倒是一眼看上了你亲自打造的梅花玉簪,这份眼劲儿倒是不错。只是可惜,脑子是个蠢笨的!”   “楚子川。”贺兰祭越的语气中带着一种不悦,“挽霜很是聪慧,她是云姑姑的女儿,自然不会差!”   楚子川是叶挽霜外祖楚将军的外孙,他对于自己这个有些“蠢笨”的表妹也只能多多关注一些,到底还是恨铁不成钢的多一些:“若是她能有云儿的聪慧,怎么会相信林雪莲?”   “云姑姑再聪明,不还是被叶炜青蒙蔽了双眼,即使是你的祖父楚将军现在不还是相信着叶炜青吗?”贺兰祭越有些为叶挽霜不平,想到昨晚发生的事情,他就有一些心疼叶挽霜,“挽霜,她已经做得很好了。”   楚子川仿佛有些不认识贺兰祭越了:“你不是吧,难道伤了手臂,还伤了脑子?”   贺兰祭越没有再理他,而是将目光投向叶挽霜。   叶挽霜看桃娘态度坚决的样子,心中虽然有些遗憾,但是也不再坚持:“既然如此,那就算了吧。”桃娘也看出了叶挽霜的遗憾:“叶姑娘,我这里有一套头面,是以竹为韵,姑娘不妨看看是否喜欢?”   以竹为韵?叶挽霜点了点头,桃娘将那一套头面拿了出来,叶挽霜看着也是满意,虽然不如那梅花玉簪有神韵,但是也算是不错了:“行,包起来吧!这套头面是多少钱?”   “今日也算是我桃娘照顾不周,姑娘就给六十两银子吧。”叶挽霜听了直接让碧竹付钱了。   这一边,叶红妆也挑好了首饰,昨日她被罚抄录祖训,面上虽是不在意,但是心中还是有些愤怒,所以故意选了一些昂贵的首饰,只为了过会儿让叶挽霜出血。   叶挽霜就站在旁边看着桃娘为叶红妆算钱,叶红妆看到叶挽霜只买了一套头面,心中有些不屑:“姐姐,你今天怎么只买了一套头面?”   “只是最喜欢这套头面罢了。”叶挽霜说道。   桃娘已经为叶红妆算好了银子:“叶二小姐,一共是八百三十二两,也算是老主顾了,就八百两吧。”   “桃娘,你是做生意的,怎么能亏了呢,就八百三十二两吧。”叶红妆说道。   桃娘看了一眼叶红妆,这个叶二小姐是个傻子吧?   叶红妆见叶挽霜还不为她付钱,就催促道:“大姐姐,一共是八百三十二两。”   “嗯。”叶挽霜淡淡地应了一声。   叶红妆急了:“姐姐,你倒是付钱啊?”   叶挽霜心中只觉得好笑:“红妆,你可是糊涂了,这些都是你买的,怎么就让我付钱了?出门的时候母亲可没有给我钱让我给你付钱,难不成母亲还没有给你钱吗?”   叶红妆愣了:“以前都是你付的啊!”   “红妆,我和你一样都是相府的女儿,每个月也就领着那么些月钱,哪来的八百三十二两银子帮你付钱?”叶挽霜不急不缓地说道。   叶红妆没有想到叶挽霜会这么说,但是她也不是省油的灯:“大姐姐,我今天出门没有带钱,你先帮我付了,然后我回府之后让母亲给你。姐姐,你一向大方,怎么这次倒是斤斤计较了起来?”   周围的人越聚越多,她们大部分都认识叶挽霜和叶红妆,此刻见了叶红妆一脸委屈的样子,都劝道:“叶大小姐,你就帮二小姐付了吧。”   叶挽霜的眼中流露出对叶红妆的失望之色:“红妆,我出门带的钱也就那么那么几十两,所以也只够买我自己的这一套头面。你既是想要多买一些首饰,怎么不知道带钱,难不成母亲还会委屈了你不成?”   叶挽霜这句话说得就很有艺术性了,林雪莲是不会委屈了叶红妆,毕竟是她亲生的。可是叶挽霜并不是林雪莲亲生的,她可以委屈了叶挽霜。   叶挽霜只敢买一套头面,可是叶红妆却买了八百多两的首饰,看来林雪莲并不是对待先夫人所生之女与自己的女儿一视同仁。   叶红妆不知道叶挽霜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大姐姐,可是我哪里惹你生气了,你明明是可以帮我付钱的,以前都是你给我付的!”   “红妆,你自己也说了,以前都是我帮你付的,你从来都没有还给过我,这么多年来没有七八也有四五千了,我哪有那么多的钱帮你继续付账?要不你回去和母亲商量一下,还一些给我,我刚刚看中了一个发簪,正好可以买下来。”   叶挽霜这一番话说下来,就是傻子也明白了,看来这个林雪莲和叶红妆从叶挽霜这里骗了不少钱,这是欺负一个孤女啊。   “我就说祖父这些年一直让我给你送钱,怎么你的生活还是如此的拮据,原来是都用来帮妹妹买东西了。”楚子川突然从二楼走下来。   叶挽霜看到楚子川的那一刻有些惊讶,不过她并没有表现出来,而是顺势接了楚子川的话:“都是挽霜不懂得开源节流。”   楚子川心中对现在的叶挽霜有了几分另眼相看,他也不介意再添油加醋:“林家不是商贾世家吗,还缺这么些银子吗?我们楚家都是拿着朝廷的俸禄,恐怕也没有再多的银子送给叶二小姐用了。”   楚子川的这句话可以说是在众人面前重重地打了叶红妆一巴掌,叶红妆羞愧的面红耳赤,她赶紧让小茹付钱走人。   小茹拿出了八百两,叶红妆赶紧走,叶挽霜提醒道:“刚刚二妹妹可是说了,八百三十二两一两都不会少的,怎么现在只有八百两了呢?”   叶红妆瞪了一眼小茹,小茹赶紧又拿了一百两的银票,叶红妆放在桌子上说了一句:“不用找了。”叶红妆说完之后就赶紧出去了,她刚才实在是太丢人了。   “我这个妹妹喜欢开玩笑,明明带着银票还跟我开玩笑,让各位见笑了。”叶挽霜解释道,但是这句话却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叶红妆明明有钱却还一直让叶挽霜花钱,真的是太过分了。   楚子川对着叶挽霜笑了笑:“多日不见,小表妹倒是有了几分伶俐。”   “表哥倒是一如既往的风趣。”叶挽霜回道,“我先走了。”   楚子川看着叶挽霜的背影,他的眼眸中多了几分深思。   就在叶挽霜准备上马车的时候,桃娘追了出来:“叶大小姐,你等一等。”   叶挽霜有些不解地看着桃娘,桃娘将手中的小盒子递给叶挽霜:“这是我们家公子送给姑娘的,还望姑娘收下。”   叶挽霜接过打开一看,里面放着的是那支梅花玉簪:“这玉簪太贵重,还是我买了吧。”   “叶大小姐,我们家公子说了,他送出去的东西就是送出去了。姑娘,这可是我们家公子第一次送东西啊……”桃娘最后一句话说的很有深意,当叶挽霜还想细问的时候,桃娘已经走了。   叶挽霜看着手中的梅花玉簪,有些疑惑。她突然抬起头看向二楼,二楼的一个房间窗户半开,而她正好透过那扇半开的窗户看到了一双无比熟悉的眼睛。   那一刻,叶挽霜笑了,她不由地握紧了手中的梅花玉簪。   “大姐姐,你快上车啊,走吧。”叶红妆因为刚才的丢脸,语气并不好,叶挽霜也不在意,她直接上了马车。   马车慢慢地驶离,二楼的窗户处站着一个人,贺兰祭越看着马车渐行渐远,他的嘴角突然勾起一抹弧度:“真是一只小狐狸……” 正文 第九章 来者不善 等叶挽霜上了马车落座之后,叶红妆顺着叶挽霜身边的精致木盒看了过去,只见叶挽霜之前所购买的原套首饰之上还了这一小小的紫檀木盒子,看样子像是装着簪子类的首饰。  叶红妆打量了叶挽霜一眼,也不知晓今日她是怎么了,竟然不做那冤大头了,恨恨开口道:“姐姐,今日出门之时,是忘了带银子吗?”   “倒不是忘了带银子,只是姐姐不比妹妹富庶,之前倒是外祖父补贴一些,只是外祖父那方的人,见我用起银子来如此大手大脚,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呀,唉。”叶挽霜听了叶红妆此言,佯装难过的叹了一口气,面露为难之色。   叶红妆听了叶挽霜此言,打量了叶挽霜几眼,看她面色为难,也不像作假之样,在心里重重地哼了一声,便不再理会。   然而,却是在叶红妆看不见的角度,叶挽霜眼中闪过一道冷漠。   马车咕噜噜的碾压在道路上,徐徐的平稳前行,叶红妆因为之前的事情,心中一直有所积郁,面色阴沉,一路之上也没有与叶挽霜再有过多半句交流。   来至相府门口,叶红妆率先下了马车,撩起车帘又用力放下,头也未曾回,只是淡淡对叶挽霜道了一句:“大姐我先回去了。”   叶挽霜看着叶红妆如此气急败坏的模样,不露痕迹的笑了一下,却吐出关心之语:“妹妹小心。”然后也是是施施然下了马车,从容淡定回了自己的秋容院。碧竹跟在身后,心中一阵诧异,小姐的改变不知从何开始,但无论怎样小姐还是自己的小姐,并且在心中,对于小姐今日的行为做了一份肯定。   相府的别院硕大,九曲回廊之间风景宜人。而叶红妆在回去的路上,却是无心欣赏这些美景,脸上没有半分笑容。   今日的事情,思来想去总觉得有些不对,无论叶文霜是真聪明也罢,真糊涂也好,今日的事情,定然要好好的还回去。   本应该直接回院落的叶红妆,路过了母亲的祝寿,心中一动,就摆着一张委屈的小脸儿,一脸难过的去了林雪莲的住处。   林雪莲见到叶红妆到来,也知晓今日女儿与叶挽霜出去采买首饰,便亲切的问道:“女儿此次出门又买了一些什么好首饰?又让那个冤大头替你花了多少银子?”   叶红妆听了林雪莲的话,只是一味的委屈着脸,泫然欲泣并不作答。   “女儿此次出门可是受委屈了?”林雪连见叶红妆此番模样心中不忍焦急。问话中带着丝丝的关切之语。   “母亲,”一声母亲,拉长尾音撒娇之意十足“这次也不知怎么回事,那个贱人,竟然没有帮我出一分银子,还让您的女儿,在大庭广众之下丢尽了颜面,母亲,这个等同于丢了您的颜面呀。”想起今日之事,叶红妆心中仍是愤恨不已。定要在母亲面前好好的参你一本。   “女儿,到底是怎么回事。”林雪莲听叶红妆此番言语,心中一阵疑惑。   “今日,女儿与她上街之时,本来女儿是细细挑选了一些华贵的首饰,还替母亲挑了一些心爱之物,可是……”叶红妆将今日在首饰店所发生一事细细道来,边说边红了眼眶,还用手帕微微在眼角揩了一揩。   听完了叶红妆的诉说,又看着眼前的女儿受尽委屈的模样,林雪莲心中十分吃味。   “女儿,怕不是那日落水之后那叶挽霜对你起了戒心,既然如此,明日上学之时,你可以试她一试。”若非无人之时,林雪莲那娇美的脸庞任谁也无法想到会有如此恶毒之神情。   “现在天色还早,待会你我再去一趟叶挽霜之处,看看她到底在耍什么花招?”母女二人在房中窃窃私语,好一番密谋。   而这一边的叶挽霜却是细细打量着今日所得的那枚梅花玉簪子,上好的羊脂玉,晶莹剔透之感,流转出万千芳华。栩栩如生的雕工技艺,宛如梅开枝头,似有阵阵暗香浮动扑面而来。叶挽霜想起前世种种,酸涩甜蜜的交汇,不禁微微红了眼眶,鼻尖酸涩,又想起贺兰祭越的脸庞,让叶挽霜下定决心在此世一定要把握好机会。   今日在首饰店,让叶红妆尽失颜面,只怕以她的心机,定然会将此次之事从自己身上找回去。不过也无妨,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叶挽霜的一双黑眸又亮了几分。   叶挽霜吩咐碧竹将自己新买的首饰收在最为隐秘贵重之处,又让碧竹找了一根普通的簪子,自己细细的将手中把玩的梅花玉簪子收起。   碧竹听着叶挽霜的吩咐,心中倒是不太明了小姐要做些什么,却也没有多问,只是按照叶挽霜的吩咐将事情办妥,在心里泛起了嘀咕:平常小姐买了首饰都会自己迫不及待换上的,而这一次怎么又让自己将它收起来了,并且还换了一枚极为普通但又成色很新的簪子放在新买回来的木盒之中。   碧竹摇摇头,也不再多想,反正想了自己也想不通。   刚等碧竹将这些事情做完,林雪莲的声音就从秋容院外传了进来:“霜儿。”人随声动,叶挽霜看着林雪莲领着叶红妆来到自己房中,手中还而这一套木盒“今日听说你们姐妹二人上街去了,红妆买了好些首饰,母亲听说你只买了一套,想来大约是不够用的,这一套首饰是红妆特地挑给你的。”说罢将自己手中的木盒递于叶挽霜面前的木桌之上。   碧竹站在叶挽霜身后看着,想要开口却又止住了了脱口而出的话。   这时恰好叶挽霜吩咐:“碧竹,去将那上好的碧螺春泡来。”叶挽霜面色带笑,吩咐完了碧竹,又立刻转首对林雪莲道:“母亲,今日怎么有空过来呢?我与妹妹今日上街,很是愉快呢。”   听到叶挽霜此言,旁边的叶红妆面色一沉,却又很快转换过来:“姐姐说的是,只是看姐姐今日出手并不阔绰,而且之前姐姐也为妹妹花去了不少银子,妹妹于心不忍,便挑了一些自己喜爱的首饰送来。”   呵,真是好人。叶挽霜在心中冷笑,想来是今日之事,叶红妆说给林雪莲听了,不仅想要过来试探一番,还想要过来羞辱于我,还装着一副老好人的嘴脸。   叶挽霜也摆出一副极为开心又略带羞涩的模样:“有劳妹妹和母亲费心了,女儿最近,”说罢在此停了一下,垂下眼眸,微微红了脸颊:“女儿最近手头确实有些拮据,也未曾想到妹妹和母亲如此深明大义,如此理解挽霜的苦衷。”   这时,碧竹也奉茶上来,恭敬的将茶端于三人面前。叶挽霜端起清茶轻抿一口,不悦的看了碧竹一眼:“你是怎么回事,连茶都不会泡了吗?泡出来的茶既不香也不醇!是不是连泡茶都要我看着你。”说罢将茶杯往桌上一放,站起身来:“真是废物。”转身来到后厨间。   碧竹见小姐生气,战战兢兢的跟在身后,也来到后厨间:“小姐,对不起,您不要生气了,我便给您重新沏茶。”   “笨手笨脚的还会不会做事。”叶挽霜提高嗓音责骂了一句,随即又轻声道:“碧竹,你悄悄的去叫老夫人过来,通报完之后要自己先回来,我要与老夫人同行。”   碧竹抬眼看着叶挽霜神色认真,不敢耽搁匆匆去了。   啪的一声,叶挽霜手中的茶杯掉落在地:“要你有什么用,滚出去!”凉薄的空气看着这样上演的好戏。   叶挽霜吩咐完碧竹,又重新沏了三杯清茶端了出去,轻轻地放置于那母女二人面前:“我这丫鬟还真是不成器,妹妹和母亲莫要笑话。”   那母女二人对视一眼,心中却是将对叶挽霜的疑虑打消去了一半,还是如此蠢笨,不相信身边之人。   林雪莲慈爱的开口:“怎么会呢,女儿这里若是人手不够,随时知会母亲一声,我先给你挑几个聪明伶俐的丫头。”   叶挽霜佯装着面色为难的看了林雪莲一眼:“怎么敢麻烦母亲呢,这丫头虽然用着不大顺手,但毕竟也是跟着我有多年的情分,慢慢调教便好了。”   林雪莲听了叶挽霜此言,也不再多语,想起之前的碧桃,怕是这个叶挽霜一个不高兴又要责罚他人,而且现在虚虚实实也没有探清,不能贸然下手。   眼光又看见了眼前的木盒,对叶挽霜道:“女儿,快看一看给你挑个首饰可还喜欢?”   叶挽霜依言拿过了眼前的木盒,面色温和,轻柔浅笑。眼中却是暗藏机锋,这次前来,他们定然是有所准备,能给自己什么货色,都心知肚明。   果不其然打开木盒一看,只是一套被叶红妆用过不再喜爱的首饰,虽算不上破旧,却也算不上大气上乘之物,况且叶红妆又多爱奢华物品,红红绿绿,实在不是叶挽霜所喜爱之物,但是送上门来的自然要收下。 正文 第十章反败为胜 叶挽霜在揭开木盒之时,脸上就浮现出惊喜无比的笑容,纤纤玉指拾起其中一根红玉流转流苏木簪,仔细的把玩了一番,才抬头对林雪莲与叶红妆道:“谢谢母亲和妹妹,这套头饰挽霜很是喜欢,母亲和妹妹的眼光果然是不错呢。”  二人听着叶挽霜此言,都露出一副理所应当的模样。   叶红妆看着叶文霜惊喜的把玩着眼前的手势,眼中露出不屑之意开口道姐姐今日在云裳阁挑中的那套首饰可能拿出来让我们看一看。   叶文霜一眼应了,去了自己闺房之处,用了一层又一层的套锁,才将那首饰拿了出来,叶鸿庄与林雪莲将叶挽霜的行为看在眼里,不屑在心里。   待叶红妆将首饰拿出,放于桌上之时,林雪莲才开口问道:“女儿可很是喜欢这套首饰吗,怎么将其放的如此严密呢?如同瑰宝一般珍藏。”   叶挽霜面上一红道:“倒也不是,只是,这套首饰不仅样子好,而且最近挽霜也有些许首饰富足,实在无需再带一套新的面首,用了也是浪费罢了。”顿了一顿,叶挽霜又继续说道:“而且,现在,挽霜手头拮据,若要下次出行之时,怕是就没有新首饰了。”说罢害羞的低下了头。   木桌之前的母女二人对视一眼,未曾言语,心中对叶挽霜的手中钱财有了一定的评估,想了最近叶挽霜是真的穷的叮当响,否则也不会将那一套首饰如此宝贝。   二人见叶挽霜如此,正欲离开,转身就看见老夫人进院而来。   二人急忙迎上去:“老夫人怎么来了。”心中却满是诧异。   “怎么,我来看我的孙儿,还要经过你们同意吗?”老夫人冷冷一个斜眼,林雪莲立刻噤声不语。   “祖母,您怎么过来了。”叶挽霜满眼笑意的亲自过去搀扶叶老太太,不着痕迹的将林雪莲的手拂开。   叶老太太慈爱的看了叶挽霜一眼:“当然是想我的孙儿就来看看啦。”   叶挽霜搀着叶老太太坐在木椅之上,吩咐知何时回来的碧竹给叶老太太泡一杯清茶:“碧竹,泡一杯清茶,记得要加些枸杞。”   叶老太太听着叶挽霜的话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眼光落到桌上的两套首饰之上,开口相问:“霜儿,你将这首饰放在此处作甚?”说罢又细细打量着叶红妆送来的那套首饰,手一指:“这套首饰不是红妆那丫头的吗?”   叶挽霜扬起一个甜美的笑容:“祖母您有所不知,这是母亲和妹妹特意送来于我的,母亲和妹妹知道我手头拮据,特别理解我现在的处境,还要将之前我为妹妹付掉的那些首饰钱也要还回来呢。”   叶老太太听到此话面上一喜,转首看向林雪莲于叶红妆:“霜儿说的可都是真的?”   林雪莲听到叶挽霜此言,心中早已焦急万分,现在被叶老太太相问,立刻答道:“我们只是给叶挽霜来送首饰,并未曾说过要还钱之言啊。”   叶老太太听了此言,双眉微蹙面色不悦,看向叶挽霜:“这是怎么回事?”   “祖母,刚刚妹妹还说我为妹妹买首饰花了不少钱,妹妹还于心不忍呢。”说罢一脸委屈的看着叶老太太。   “既然如此,那为何现在不敢承认。”叶老太太的声音威严,林雪莲不敢多言。   “霜儿你为化妆用了多少银子,要回来是应该的,你说对吗,大夫人。”叶老太太特意重重地说了大夫人三个字,吓得林雪莲浑身一颤连忙答应。   叶老太太又转首看向叶挽霜:“你为红妆用了多少银子可还记得?”   “祖母,我与红妆出去上街,也就二十余次左右,每次大约会花费七八百两银子,细枝末节霜儿是记不清楚了我和红妆都是姐妹,也不必算的那么清楚,让母亲和妹妹给我一万两银子就可以了。”说罢甜甜的笑着看,看着叶老太太。   “可听清楚了,明天就把银子送到霜儿这边来。”叶老太太淡漠开口。   “是,老夫人。”林雪莲心中虽是不愿但是碍于老夫人却也不得不答应。若是得罪了老夫人自己这日子也别想过得安生了。一旁的叶红妆倒是没有什么波澜,安静的立于一边。   “记下就好,回去吧。”叶老太太嫌弃林雪莲在眼前碍眼,都下了逐客令。   “母亲且慢,稍等片刻。”叶挽霜开口,将之前准备好的那支簪子拿出,交到了叶红妆的手上:“姐姐虽然手头拮据,但是这礼数不能废了,这个簪子且当作回礼,妹妹可千万不要嫌弃。”   叶红妆接过叶挽霜手中的木盒,紧紧的攥住,用压抑着的平静声调回道:“姐姐有心了,多谢姐姐。”那咬牙切齿的声音落在叶挽霜耳中,却是让叶挽霜心中多了一丝快感。   送走了那母女二人,叶挽霜感觉眼前的世界都清静了下来,吩咐地主将眼前的首饰收拾干净,就亲亲热热的坐到叶老太太旁边。   “祖母,这次又劳烦您了跑了一趟,孙儿可是要多谢谢您呢。”说罢亲热的将头靠在一老太太怀中。   “唉,谈什么麻烦不麻烦的,你不要让自己受委屈就好,要是手头紧张,周转不开,过来只会祖母一声。”边说边从袖口掏出银票递在叶挽霜手中。   叶挽霜看着手中的银票,眼泪忍不住的啪嗒落下,摇了摇头道:“祖母,我不缺银子。”   “不缺就不缺,好好的说哭什么呀。”叶老太太怜爱的拂去叶挽霜面上的泪珠。   “祖母不说这个了,我这次出去,相中了一枚上好的羊脂玉扳指,给您戴着在适合不过了呢。”将手中的银票塞回叶老太太手中,又从袖口摸出一枚质地温和,触手生温的白白色乳汁一般的羊脂玉扳指,轻轻的套在叶老太太的大拇指上。   叶老太太看着眼前的叶挽霜,心中宽慰之余又多了一份酸涩,这孩子长大了,也不知受了多少委屈。   叶挽霜看着叶老太太不言语,开口问道:“祖母您可是不喜欢?”   叶老太太反应过来:“怎么会不喜欢,只要是霜儿送的我都喜欢,这些银票你就拿去用吧,我一个老人家也用不了什么。就不要再推辞了。”叶老太太将银票又塞叶挽霜手中,抚摸着手上的白玉扳指,喜笑颜开。   叶挽霜也不好再多说什么,收下银票,祖孙二人又细细聊了一会儿,时间也一点一点溜走,转眼间便日暮西斜,叶老太太便回了自己的院落。   叶挽霜用过晚膳,天色已晚,月明星稀。叶挽霜躺在床上迟迟不能入眠,看着在一旁守夜的碧竹,便让碧竹回屋睡去。   碧竹临走之时依旧不放心的叮嘱了几句:“小姐要早些歇息才好,不然对自己的身子也不好,明日还要早起,还要去上课呢。”   看着月光下碧竹微微明亮的双眸,叶挽霜笑道:“知道啦知道啦,你这个啰嗦的老太太,今天的事情多亏了你啊谢谢你。”   “小姐和我还谈什么谢字,都是奴婢应该做的,小姐早些歇息奴婢告退。”碧竹看着眼前清丽的小姐,心中有着一丝丝的开心之意。小姐,终于和以前不一样了。   看着月光,叶挽霜辗转难眠,想起今日的种种仿若梦中,但是眼下要面对的问题,就是明日以及以后都要和林雪莲叶红妆正面交锋,自己倒是不怕,孤家寡人一个,并且有叶老太太帮衬,局面倒也明了。只是,贺兰祭越一定不能再辜负了他。想了许久,顾及明天还要上课,而且明日定然会需要用上很多精力,叶挽霜终究也是昏昏沉沉的睡了去,只是在临睡之前恍若闻见了一阵清冷梅香。   月光之下,落窗之前,一道孤寂如同夜中隐没的身影,就这样翩然立于叶挽霜的窗前。深邃的双眸如雾如云,承载着难以隐去的情谊,清醒却又痴恋的望着窗户上叶挽霜的剪影。只呆了片刻,飞身离去,几个起落之间就不见了人影。   一夜无梦   叶挽霜一夜好眠,第二日神清气爽的起床,看着时间还早,便去了院落之中运动了片刻,还未曾洗漱,就接到了林雪莲送来的一万两银票。   叶挽霜毫不客气的收下,只淡淡对那人说了一句:“就麻烦你去老夫人那里说一声,钱我已经收到了。”半分没有提起到林雪莲。   那人也心知肚明,诺诺回了的话便去了老夫人住处,然后又快速赶回林雪莲的院落,真还钱时的遭遇说与林雪莲听了。   林雪莲听闻更是愤怒:“好一个叶挽霜,竟然想不到,我们就这样被她摆了一道。”   “母亲现在生气也是无用,只要让她成为一个不学无术之人,骄纵一些又何妨。”叶红妆面色阴狠声音冷漠:“今日便要去上课,女儿一定要将失去的颜面要回来。”   叶挽霜收到了银子心情大好,带着碧竹便准备出门上课去了,正好遇到了一起上课的叶红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