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哭丧遇险 我叫殷黎,今年23岁,殷家的独女,至于我干什么嘛!呵呵,听说过哭丧师吗?我就是。这个说白了就是领哭,说得专业点就叫哭丧师。  今天是我第一次接真正意义上的大单子——去给一个暴发户哭丧。据说逝者是首富陆家的族长,因病去世,为了彰显重视,才特意请了我们来领哭。   看着暗灰色的欧式建筑随处飘着白色绫缦,不知为何,我总有一点不祥的预感。我刚要开口说话,就听到一个苍老刚劲的声音响了起来。   “请问可是殷家先生?我家夫人抱恙,未能出来迎接,还请见谅。”一位穿着黑色中山装的银发老人一板一眼地走了过来,面无表情,目光如炬。   “无妨。这是我的侄女,殷黎。”二叔装模作样的应着,随即转头看我,继续说道:“阿黎,叫福伯。”   “福伯!”我撇撇嘴,无奈的配合他。二叔也真是的,哭个丧而已,干嘛非得装什么世外高人。   “殷小姐,还真是很特别。”福伯意味不明的叹了一声,视线在我脸上转了几转。   二叔了然的看了我一眼,自然的接道:“阿黎眼睛有些不舒服,不能见光,还请不要见怪。”   我躲在墨镜后面狠狠翻了个白眼,还真是不能见光,我可不想在这里带点什么回去。想到这里,我推了推鼻梁上的墨镜,一脸高冷。   走进大厅,看到整个灵堂,除了我们三个没有半个人影。不过,布置还算是讲究,供桌、祭品、挽联用的都是最好的,不愧是暴发户。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总觉得这个灵堂有些不对劲,隐隐约约有一股淡淡的桃花香味。   跪坐在灵堂前,我四周看了看。也许是天气的原因,灵堂里阴森的可怕,隐隐觉得有股阴风,白色的挽联一下一下的飘荡着。我看了一眼灵柩上的遗像,是一位脸色青灰的老人,可见生前曾经久病缠身。   “正月里,正月正,我叔得病是头昏;二月里,二月八,我叔得病是脚麻。   三月里,是清明,我叔得病昏沉沉;四月里,栽早秧,我为叔父找药方。   ......   昨天接到糖一包,今天接到纸一挑;三天不吃阳间饭,午时上了望乡台。   望乡台上望一望,满堂儿女哭哀哀;儿女哭得肝肠断,阎王不肯放回来。”   一曲哭丧歌唱完,我已经成了一个泪人,泪珠不要钱的顺着脸颊淌下,天崩地裂的仿佛死了亲爹似的。凄惨的模样惊得淡定的福伯都张着嘴愣在一旁,捏着手帕不知道该不该给我用,整个人木木的。   坐在一旁喝茶水的二叔这才站起身,拉着福伯说道:“福伯,殷丫头哭丧的话还有一段时间,我们还是先出去吧。”   “殷先生,请随我来吧!”   二叔和福伯走了之后,整个灵堂就剩下了我自己。哦,不对,还有棺材里躺着的那位。   我干脆脱下高跟鞋盘腿坐在灵前,摘掉脸上的墨镜,狠狠的撸了一把鼻涕。老天,戴着墨镜哭丧真是受罪,擦眼泪都不方便。   我边收拾着自己边好奇的耸耸鼻子,桃花的香味越发浓郁了。我疑惑的站起身,围着灵堂转悠,寻找味道的来源。   按理说不应该呀,桃木亦名“降龙木”、“鬼怖木”,是用途最为广泛的伐邪制鬼材料。既然没有桃木,又何来香味。   难道,我的视线最后固定在厅中央的棺材上,有人想封印这位老者的魂魄?我抚着棺材撇撇嘴,果然是桃木的,这得又多大的仇恨做的这么阴损。   我俯身贴着棺材的缝隙,想要看的更清楚。慢慢摘下墨镜,却是一黑一灰,双瞳异色。   殷家祖训记载:双色异瞳,阴间侍者,黑瞳看阳世百态,灰瞳看阴间阴魂。   透过灰眸星星点点的银光,我真想骂出声。棺材里躺着的哪里是个白发老头,明明是一个身穿橄榄绿的男人!身材匀称硬朗,只是看不清楚脸,隐约感觉长的不错。   陆家这次的丧事,看来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我蹙起眉头摸了摸下巴,眼神焦灼在贴在棺材内侧的符纸。啧啧,锁魂咒,陆家够狠的呀,桃木禁魂不说,竟然还下了锁魂咒。   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坐回灵前,我清清嗓子准备继续哭灵。不过,我接下来是哭‘叔’还是哭‘哥’呀?我的视线来回在棺材和遗像之间转动,犯了愁。   只是还没等我想好,一个微弱却饱含磁性的声音就飘进了我的耳朵里,一下一下的撞击着我的意志,我假装听不见,机械的唱着哭丧歌。   “救命,放我出去!”真要命,我一边语无伦次的唱着,一边偷偷的擦额角的汗。看来,陆家给的酬金还真不亏。   男人的声音越来越清晰,一下一下地撞击着我的耳膜,我的心里好像有一只猫爪在挠一样,弄的我不得安宁。   “烦死了!”我皱了皱眉低喝一声,还是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干脆地站了起来,双手握着棺材的边缘,深吸一口气轻轻的推开一个拳头大的缝隙。   俯身看着棺材中的人,我扶着下巴暗暗称奇,好俊朗的男人。刀削般的轮廓,英挺的鼻梁,剑眉硬朗,一身绿色的军装添了几分正义凌然。   就在我刚要黎开的时候,一双大手猛地从缝隙里伸了出来狠狠的掐住我的脖子,一寸寸的缩紧,冰凉,窒息。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前所未有的心慌涌了上来,我,不会死在这里吧? 正文 第二章 鬼打墙 “咳,咳——”我紧紧的抓着男人的手,只觉得空气越来越稀薄,眼球都要被挤出来了。  都怪二叔乌鸦嘴,第一次哭丧就遇到硬茬子。想我殷家第三十六代传人,竟然会被鬼掐死,丢人都丢到姥姥家了。   不行,我不能坏了殷家的招牌。   借着挣扎的空隙,我终于抢到了几口空气,继续定神查看,只觉得有一道光闪了眼。   我连忙闭上有些刺痛的右眼,不禁舒了一口气,终于让我看出了点门道。   难怪他只能伸出一只胳膊,男人的胸口处赫然插着一把明晃晃的断刀,整个人被固定在棺材里动弹不得。   因为光线问题,看不出是什么材质,应该某种法器,刀剑之类的,否则也撑不住锁魂咒。   此时,我感到一阵阵的眩晕,心知自己到了极限。男人的手劲儿并没有随着时间松懈,反而愈发的用力,使得我几乎喘不过气来。   不过,既然知道他动弹不得,那就好办了。   我在心中冷笑一声,风水轮流转,让你看看姑奶奶的利害。胡乱挥着的双手缓缓抬起,奋力的摘下墨镜,将视线固定在扼住我脖子的大手,睁开全年紧闭的左眼。   瞬间,我的左眼射出一道刺眼的光芒,猛的穿过男人的手腕。几声“滋滋”的声音传来,像极了皮肉烤焦的声音。   “嗯,哼。”男人猛的松开手臂,瞬间缩了回去,棺材中传来几声闷哼。   我捂着几乎开裂的喉咙,火上墙似的后退好几步,才敢大口大口的呼吸着难得的空气。稍稍缓了一阵,我神色复杂的盯着棺材,嘴角抿的紧紧的。   要知道,我的灰瞳可是殷家百年基因的传承。自懂事起我就知道自己和别人不一样,我看到的世界比别人更多一些,看过大大小小的鬼不计其数。他们怎么死的都有,千奇百怪的,唯一的相同点就是他们也许震慑我的灰瞳,对我敬而远之。   可是,这个鬼却能不惧怕还敢伸手掐住我的脖子,就算是我用了十分的气力,也只是暂时的逼退他。这要是换之前遇到的那些,早就魂飞魄散了。   看来,我的直觉没有错,他确实不是我可以对付的小角色。   想到这里,我整个人都戒备起来,哪还敢有半分的应付。不行,我得去找二叔,虽然成年后就跟在爷爷身边学本事,可是终究道行过浅。   我跌跌撞撞的绕过棺材向门口移动,视线不敢黎开棺材板半分,生怕又伸出什么来。   眼看明亮许多的门口就在前方,我再也顾及不了那么多,心有余悸的想要夺门而出,却不成想好好的大门竟然变成了墙壁。   “唔,姑奶奶的鼻子。”我捂着鼻子一下子收不住力,反身撞到了祭桌,大米水果飞的到处都是。   好不容易忍过痛楚,挣扎的站起身环顾四周,好端端的门怎么就没了。   无奈,我只有睁开左眼看看,才发现自己周围弥漫着一圈白雾,门口若隐若现的总是坠在前方,却怎么也够不到。   我懊恼的跺了跺脚,怎么在这个要命的关头遇到了鬼打墙。即便如此,也只能先破了迷阵,没头苍蝇似的到处乱撞。   突然,起初那个喑哑低沉的声音冷笑一声,在空荡的灵堂里环绕。   “嗤,没想到殷家竟然败落到如此地步,到你这一辈居然连直视我的勇气也没有。”   我咬着牙忍着,暗暗默念清心决,强迫自己静下心来。爷爷说过所谓鬼打墙就是被鬼迷了眼,只要静心凝气,凭借我的灰瞳一定走得出去。   “清心如水,清水即心。微风无起,波澜不惊。幽篁独坐,长啸鸣琴。禅祭入定,毒龙遁形。我心无窍,天道酬勤。我义凛然,鬼魅皆惊……清新治本,直道谋身。至性至善,大道天成。”   不知道念了多少遍,衣服都被汗水浸湿了,而我仍然置身迷障中,找不到方向。   “快省省力气吧,没用的。除非,除非你求我,没准我心情一好就放了你。”   “……”   男人喑哑的声音像针尖似的无孔不入,一下一下扎着我的神智,摧毁着我的最后防线。   “啊!”我泄愤的大喊一声,抓起手边的苹果咚的一声砸向棺材,“你不要再说了,你可以说我但不能侮辱殷家。呵,你要是有那么厉害,还至于被人给封印在这棺材里。”   边说着我边抖着身子小心翼翼地靠近,对那被扼住喉咙的疼痛还心有余悸,只敢站在外围跳着脚。我才不会蠢的自投罗网呢,因为几句不好听的话就出头,那不是勇敢那是傻。不知道是不是我的话激怒了棺材里的那一位,感觉灵堂的阴气更重了,呼气都冒着白烟。   “我为何会在此,你们殷家心知肚明。如果不是你们使诈,我又怎么会落到如此田地。”男人愤恨嚷嚷着,如果眼神可以杀人,我怕早已死了千万遍。   “想我们殷家百年世家,祖上曾是显赫一时的炼魂师,在行业那是称第二,没人敢认第一的主。我们向来光明磊落,除掉的都是恶鬼厉鬼,一看你就不是什么好鸟。”我哪里听的这些侮辱的言辞,反唇相讥。   “哈哈,这真是听过最好笑的笑话,炼魂师?我刚刚怎么只听见哭灵,没见你干别的呀。”男人嗤笑一声,嘴角满是嘲讽。 正文 第三章 被咬了 “那,那是因为我们低调,你懂不懂。”我完全没有成为人家眼中钉的自觉,嘴硬的接话。  其实,殷家现在以哭丧师为名头,有的时候也做炼魂的生意。   十八岁之前我不懂,那时我也以为自己家是职业哭丧的。18岁生日那天,爷爷带我去了他的书房,我才明白他为什么总是教我一些玄乎其玄的东西。   殷家祖上是炼魂师遗脉,在百年之前也曾显赫一时。只是传到爷爷那一代,正值文革动荡的那几年,为了明哲保身才将家族的秘密掩埋,以求保全传承。只是没想到,紧接着改革开放,国家又开始禁止迷信,为了生存才不得不改行为哭丧师。   也许是对殷家的诅咒,这百年来竟没出一个资质不错的后代,爷爷几乎都要绝望了。只是,我的出生又点燃了殷家的希望。   我天生异瞳,看阳辨阴。从小被鬼魅困扰的我只能硬着头皮去学,生怕爷爷散了执念撑不住。   没有给我继续想下去的机会,男人在此打断了我。“哦,如果殷家真的像你说的那么厉害,为什么你这位三十六代唯一的传人如此胆怯,都不敢靠近我。跳梁小丑似的,只敢嘴上逞英雄。”   “你不用激我,我是不会过去的,谁知道你会不会趁机偷袭我,刚刚做小人的是你可不是我。”我仰着脖子冷哼一声,挤兑人谁不会呀。   我始终在安全范围里转悠,不管他怎么说我就是不过去,激将法什么都不管用。   “我警告你,你最好把我放了。我消失这么久,二叔一定会过来找我的。到时候,哼哼,你就是想跑也来不及了,我二叔可是目前殷家除了爷爷之外的第一人。”   我虚张声势的威胁着,只盼着二叔争点气,还记得我的存在。至于二叔能不能收了这个妖孽,那只能到时候再说了。   “这你就冤枉我了,你自己学艺不精,困在这鬼打墙里怨的了谁。再者说,机会难得,我倒要看看你口中二叔有几分真本事,可不要再让我失望了。”   我眼睛转了转,边转悠到棺头,洋洋得意的炫耀:“我二叔虽然刚刚而立之年,却已经是炼魂紫衣级别,收服千年恶鬼厉鬼不计其数。就算你再有能力,但是你不要忘了你已经被锁魂咒的封印,灵力能用出来三成就不错了。”   男子闻言没有再说话,仿佛默认了事实,我心中越发的得意,摇头晃脑的说道:“而且,我一个新出茅庐没有经验的新人,斗不过你是应该的。但是,有句话是怎么说来着,苍蝇腿再小也是肉啊。我们叔侄联手,我就不信还对付不了你。”   “哈哈哈”男人由低笑演变成大笑,状若疯癫,回荡不绝的笑声犹如毒蛇吐出的毒液,腐蚀着我本就不安的心。   我心神不宁,忽然只觉得一脚踢到了什么东西,身子不由自主整个扑向棺材。我终于再也装不下去了,一嗓子惊声尖叫起来,闭着眼睛胡乱挥着手臂,想要抓住点东西支撑一下。   然而,在惯性面前,一切都是徒劳。我只觉得胸口一阵剧痛,痛着我恨不得骂娘,身体因为承受不住抽搐起来。我白着脸想要低头看看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害得姑奶奶差点就香消玉殒了。   死不可怕,只是要和这个妖孽置于一个棺材了,我会死不瞑目的。   我小口小口吸着凉气,胸口的疼痛抓住了我的全部心神。我打起精神瞄了一眼,原来竟是那把我认不清什么材质的利刃横穿了我的身体,很戏剧性的把我和那个男人穿成了糖葫芦。   混蛋,我欲哭无泪,眼睁睁的看着我的心头血顺着刀身流向男人的胸口,渐渐润湿男人尼制的军装,点出血花。   还没等我抱怨什么,脖子上又一次传来剧痛,我无奈地盯着男人的耳垂,犹豫要不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奶奶个巴巴的,我愤恨的磨着牙,他,他居然在吸我的血!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脖子就在耳朵旁边,我竟然能够感到我的血液顺着男人冰凉的唇瓣淌进他的嘴里,我甚至还听到他吞咽的声音。   “尼玛,你还有没有一点职业操守啊,你是鬼,还是吸血鬼啊!”我气息微弱的吐槽。   然而,男人并没有理会我的挑衅,我只觉得随着血液的流失,脑中的思绪渐渐停顿下来,浑身冰冷提不起一丝力气。   还有比我再倒霉点的炼魂师吗?初次就遇到硬茬子也就算了,还被恶鬼欺负,欺负就算了,到最后竟然还得死得这么凄惨。   利刃穿胸,还被咬了动脉,难道死还要加个双保险吗?   呜呜,我还没有遇到另一半,生命也才刚刚跑过五分之一,我才不要死在这里!   想到这里,我猛地睁开左眼,灰白色的眼瞳流光溢彩。 正文 第四章 是梦吗 灰瞳射出一道强光,直戳在我身下的男人身上。  我手脚并用的爬出棺材,捂着胸口有些傻眼,有些惊讶灰瞳的威力。我摸着下巴琢磨,我的灰瞳貌似只会在关键时刻发挥作用,而且情况越危险威力越大。   嘿嘿,我轻轻摸摸还有些刺痛的左眼,对不起,错怪你了,我还以为你不顶用呢。   咦,不对呀。刚刚我又是利刃穿心,又是被咬了大动脉的,怎么还有精神在这里吐槽。按照常理来讲,不是应该死掉了吗?   想到这里,我先是摸了摸刚刚还在汩汩冒血的脖颈,竟没有湿热的触感,哪里有什么伤口。我惊悚的扒开衣服大眼对小眼的瞪着自己的胸口发呆,我不是什么妖怪吧,只见狰狞的刀伤竟然不见了,只余下一条红线隐隐做痛。   我警觉的环顾四周,在发现没有第二个人的时候做贼心虚的整理一下衣襟。难道是做梦吗?   我试探的望向棺材,只见棺材中躺着一架光溜溜的骸骨,正常的不能再正常了。我边盖好棺材边回想,真的有些晕乎,难道刚刚发生的一切都是我自己的想象,或者是做梦?看来,只有一个办法确认了。   我盯着门口,深吸一口气,就是这个该死的鬼打墙。我试探性的向前跑,却没想到竟一股脑的冲出了灵堂。夕阳的余光照在身上,我不禁的放声大笑,颇有一种劫后重生的爽朗。   “阿黎,你这是干什么呢?”二叔不知什么时候找了过来,正看到我在灵堂前大笑的样子,不赞同的瞪了我一眼。“怎么能在逝者灵前大笑呢,这是对逝者色不尊敬,更是犯了讳忌。”   “二叔,你不知道,刚刚我……”我犹豫着没有说下去,如果二叔知道刚刚发生的事肯定会告诉爷爷,估计会被罚的很惨。想到这里我话风一转,陪着小心撒娇:“二叔,我错了,我保证再也不这样了,嗯?”   二叔无奈的戳了我一下,轻叹一声就拉着我向着灵堂行礼,沉声道:“还请先灵不要怪罪,小侄年幼无知,看在其为您哭丧守灵的份上,不要计较。”   说完,还拉着我拜了三拜。虽然心里有些别扭,我还是乖乖跟着二叔的动作行礼,只求着早点黎开这个鬼地方。   也许刚刚的一切不过是鬼迷了心窍,黄粱一梦罢了,不然为什么会没有留下痕迹呢?   拜过之后二叔领着我向外走,边走边念叨:“阿黎,不是二叔念叨你,你也不小了,不能总这么没分寸,这要是让你爷爷知道又得罚你。”   “而且,作为三十六代唯一的传人,你得更严格的要求自己,多留点心,好好积累经验……”   我低着头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只是即将走出庭院的时候,我忍不住回头看了看,在绫缦飘荡的缝隙我仿佛又看到那个容貌俊朗的妖孽,我受惊似的转过头,安慰自己一定是看花眼了。   我不自觉的抹上脖颈,那个冰冷刺痛的触感历历在目,挥之不去。那个男鬼到底是否出现过,成了我心中最大的疑团。   “阿黎?阿黎?你有没有在听啊?”   我一恍过神看到的就是二叔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我尴尬的吐了吐舌头,陪着笑脸。   二叔挫败的转过头,不再搭理我。我们一路无话的坐上车,平缓的向市区开。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我又有些走神。   对于我来说,第一次的工作总的来说还算是顺利,报酬也丰厚。只是,那段光怪陆黎的经历让我难以忘怀。不知道为什么,对于它可能是一场梦这个结论我既庆幸有又莫名的失落。   我是怎么了?让鬼迷了心窍了吧?我猛地拍了一下方向盘,可不,就是让那个男鬼迷了眼。   突然,车前闪出一道白影,惊得我魂飞魄散。顾不得许多我一脚把刹车踩到底,额头一下就砸在了方向盘上,后座睡着的二叔也整个人砸了下来。   “怎么了,怎么了,地震了吗?”二叔惊慌失措的大喊,难得的失了态。   我哭丧的脸哀嚎一声:“啊,二叔,我好像撞到人了……”   “没事儿没事儿,阿黎别怕啊,不就是撞、到、人、”二叔险些咬到了舌头,眼睛瞪得有铜陵大,声音抖的拔高:“你个死丫头,真是个惹事精,怎么这么不争气。”   “怎么办啊,我怎么这么倒霉。”我抓着头猛挠,今天真的是出师不利,“她不会有事吧?”   在我纠结的时候,二叔已经准备出门下车,边动作边嚷嚷:“还愣着干什么,赶紧看看人怎么样。”   在我连滚带爬的下车之后,我整个人都愣在了当场。车前的马路寂静的有些冷清,一个人影都没有,哪里有什么穿着白衣服的女人。   我和二叔面面相觑,心中泛起凉意。要知道哭丧最忌讳的就是被鬼物跟上,不是我在灵前大笑真的惹怒了哪位,找上我们了吧。   就算我们有炼魂师的血脉,可是学到大多是纸上谈兵,身上根本没带什么法器。敢找上门,肯定也不是什么小角色。我们神情凝重说不出一个字,颇有默契的光速逃上车子,我抖着手点火,恨不得给车子安个翅膀立马飞走。   突然,一阵“扣扣”的敲窗声回响在车里,我机械的转头看向窗外。只见一个黑不隆咚的脑袋贴在车窗上,嘴一张一合的,露着一口白牙。   “啊!鬼啊!”   “啊!吓死俺了。”   两声尖叫相继响彻夜空,第一声是我的,另一声是车外那位的。再看二叔,也白着一张脸紧盯着我这边,他是被我吓的。 正文 第五章 出租车惊魂 我抖着嘴说不出话来,一半是吓得,另一半是羞的。殷家人以为撞鬼把客户吓死,这要是传出去名声全毁了。  见我不说话,就知道我犯了轴,还是二叔先反应过来,他清清嗓子一脸高深的说道:“你能有这份孝心,也是难得。这样,阿黎,你就收拾收拾和她去吧。”   二叔又恢复原来的样子侃侃而谈,那里还有刚才半点弱鸡的样子。   我撇撇嘴,默默鄙视之。   收拾好东西,我跟着那位孝服大姐上了出租车。车上,大姐几次想搭话我都没有理会,只是疲惫的看着路边快速后退的绿植。   这一天,我过得有点刺激过头了,一惊一乍的,太耗费心力了。   我郁闷的长舒一口气,对着后视镜整理被风吹乱的头发。忽然,我发现有什么不太对劲,我轻抚自己的脸颊,竟然变的苍白的有些泛青。我探着身子想要看的清楚些,却被下面的场景吓得忘了呼吸。   本应红润光洁的皮肤竟然混着血肉一块一块的脱落,甚至露出森然的白骨,我抖着手碰也不敢碰。那知那手竟然也从指尖开始溃烂,皮肉不要钱似的脱落,混着血水一片狼藉。   我惊愕的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竟然也露出了细瘦的手骨。心中的愕然已经不能用翻江倒海里来形容了,我差点尖叫出声。好在还残存着一丝理智,我连忙翻出包包里色纱巾遮住脸,大力的拍打司机的肩膀,“停车,马上停车!”声音沙哑的不像话。   还没等车停稳,我就夺门而出,在迎着风的那一刻我下意识的回头,和车里穿着孝衣的大姐撞了个满脸。从她渐渐狰狞的脸上,我知道她看到了渐渐变成白骨的我。   “啊,有鬼啊!”那个大姐最终被惊恐吓得失了理智,尖叫出声。   我再也顾不得什么,转身撒腿就跑。我拼命的不知道跑了多久,竟然不知不觉跑到了荒道上。举目望去,不说人烟了连个房子都没有,只有惨白的月光照在身上,分外凄凉。   如果这要是以往,独身呆在这荒山野岭的我早就不知所措了。只是我看着自己已经变成累累白骨的双手,却不害怕黑夜了。这一路上别提多心惊胆战了,要是我在马路上看到一个狂奔的骷髅,说什么我也得报警。   我惊疑不定的来回踱步,心中像有一团乱糟糟的线团,不知道该拿哪一根。所有的一切都是从那个陆家的灵堂开始的,对,就是那个变成白骨的男人。   唯一能想到有关系的只有那个妖孽,我抚摸着胸口的红线,再次确定,这一切都和那个躺在陆家灵堂里的男人有关。想到这里,我再也等不下去了,一定要回去弄个清楚。   我包着脸躲避着人群,开始往崇明山上走,好在只有一条路,到不至于走丢。那么远的路,我竟感觉不到累,只是得注意别让过路的行人发现我的异样。   好不容易走到挂着白色灯笼的陆家别墅,只剩一双眼睛露在外面的我有些犹豫。从外面看,灵堂应该是已经撤了,应该已经入土为安。   不行,就算是刨人家的祖坟我也得闹清楚怎么回事,总不能永远不见人了。想到这里,我昂着头若无其事的走进去想要去找福伯打听打听。   “什么人?你是陆家的亲戚吗?”一个少年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拦着了我的脚步。   我顺势掩着脸低声啜泣,带着哭腔说道:“陆叔叔怎么能走的这么突然,我接到消息就赶紧赶过来,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呜呜。”   见我哭的伤心,少年有些动了恻隐之心,只是从小的谨慎惯了再次追问:“可是你到底是哪位呀?我没听我爹说过老爷有什么侄女呀?”   我暗骂一声,继续渲染:“也许你没听过,我家之前是陆家市郊,不料父母早逝,是陆叔叔一直资助我上的大学。我只是想来见他最后一面,不成想还是晚了……”   “还请你告诉我陆叔叔埋在了那里,既然都来了,我祭拜一下再走。”   少年最终被我说服,轻声安抚:“你也别伤心了,老爷已经入土为安,就埋在崇明山上陆家祖坟里。现在天都晚了,不如你明天再去吧。”   我闻言一僵,虽然我已经换了衣服遮住了脸,而且白天见过面的也没几个人,唯一接触比较多的就是管家福伯,就算是这样我也冒不得险。   我摆出一副苦恼的样子:“我还是现在去吧,我已经包了一辆车,总不能让人家等上一夜吧。”   少年只能是放我走,眼神中的担忧久久不去。   我跑出了好久,才对着月亮双手合十,握着手机念念有词。“各路神仙保佑,保佑我心想事成,恢复原貌。”   等到叨咕了好几遍,基本上能记得上来的各号神仙都求了个遍,我才赴死般的打开手机自拍功能。   咦,哪里有什么白骨?我的胶原蛋白都回来了,而且脸色也红润了好多。我伸出手指戳了戳,弹弹的,嗯,不是做梦。   半响,我放下手机,神色凝重。直到现在我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一切的一切,都是从陆家灵堂开始的,肯定和棺材里的那个男人有关系。 正文 第六章 挖坟 此时已是午夜,我疾步向陆家祖坟走,循着手机的灯光,终于到了目的地。  我拿着手机寻着外围赚了好几圈才找到棺材埋葬的地方,哎,没办法,谁让我没记住人家的名字,只认得照片。   幸好在周围找到一把铁锹,可能是他们落下了的吧,然后吭哧吭哧的挖了起来。   挖到差不多的时候,我大喝一声,飞起一脚踹掉了棺材盖,果然看到那个男人正眨着眼睛看着我,一脸得意,仿佛早就知道我会回来似的。   我被气的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根本说不出来话。果然不出我所料,确实是他捣鬼。真是有够卑鄙的,这短短的一天都快把我折磨死了。   男人装模作样的挤挤眼,戏谑的说:“呦!这不是殷家第三十六代传人的殷大小姐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可是要对在下负责吗?”   轻挑的声音,嘴角的调笑让人恨不得撕烂他的嘴。我只觉得火气一下子冲了顶,跳进棺材抓着他的肩膀使劲摇晃:“你说,是不是你捣的鬼,害的我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男人却是一脸无辜任我宰割的样子,委屈地反驳:“明明是你欺负了我,还一走了之。我怎么舍得让你受苦,我的殷大小姐。”   我嫌恶的松开手,险些吐了出来,谁知道这妖孽又耍什么花招,竟然转了话风:“不可能,一定是你,所有的怪事都是从遇见你开始的。我不管,你必须给我解决了,否则我就召集殷家传人,一起把你这恶鬼收了。”   男人侧脸一笑,整个人显得更加魅惑,他神秘的说:“没用的,此时此刻,殷家再也不能对我动上分毫。他们不敢伤我,而你更不能。”   不知为何,他的视线竟然焦灼在我的胸口,那条遗留下来的红线竟有些隐隐作痛。我心中生起一丝不详的预感,难道他得到了什么刻意依仗的宝物,不然怎么会如此大放厥词。虽然只见过两面,但是在我看来他并不是什么会夸大的“人”。   正沉思着,又听棺材中的那个人张口说:“若不是你我肌肤相亲在先,没有办法,我说什么也不会看上你。要身材没身材,脾气还臭的要命。”   边说着还边盯着我的胸摇头,一副勉为其难的样子。   “啊,你这个色鬼!”我抓起身边的土块砸向棺材,气的尖叫。长这么大,还没有人能够一次又一次的激怒我。   作为炼魂师,最基本的素质就是平心静气,在殷家我也算得上是排在前面的。可是,二十年来所学的技巧符咒在这个妖孽面前竟然全部失去了效力。   看着我火冒三丈的样子,男人好心情的大笑出声,不要脸的点头:“多谢殷大小姐夸奖,自我有意识以来,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夸我是个色鬼,我十分的荣幸。”   我咬牙切齿的看着他那副耍无赖的样子,竟一时无计可施。收服吧,没能力也没法器;一走了之吧,却又时不时的变成白骨,我真怕再这样耗下去,我先被气死了。   我下意识的摸了摸紧闭的左眼灰瞳,更是懊恼。自己一直没有学会控制左眼的能力,所以才不得不闭合,带着墨镜遮掩。这时候,它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就连动都不动一下。   最终无计可施,我下定决心准备转身黎去,还是先回家让爷爷给看看,他老人家见多识广,没准儿有别的办法。   想罢,我转身就走,潇洒的不带走一片云彩。仿佛挖开的坟墓,踹飞的棺材板都与我无关。   “没用的,你身上的咒术除了我无人能解。”   靠,这妖孽居然还懂得听人心,真是无耻。   “你有没有点文明道德,偷听被人心里所想的那是侵犯隐私了懂不懂。”我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殷大小姐,对于我来说,你可不是别人,而且我也只能听到你脑中的想法。要想让我无计可施,你可以放空什么都不想。”男人一字一顿的说着,每一个字我都认识,可是连在一起我竟有些不能理解。 正文 第七章 不人不鬼 从一开始,我就觉得奇怪,什么负责,什么不是别人,天知道我躲他还来不及,什么时候还建立了关系,作为当事人的我竟然都不知道。  男人脸色凝重,声音低沉如鬼魅。“殷黎,你逃不掉的,你身上所发生的一切都是注定的。注定我们将会纠缠不清,注定我们将会永远绑在一起。”   因为男人的话,我心中烦闷不已,几乎崩溃的呐喊:“你到底想要怎样才能放过我?我现在到底算什么,是人还是鬼?你这个恶鬼,赶紧给我说清楚。”   男人讥笑一声,不紧不慢的出声警告:“殷大小姐,我想请你明白一件事情,我现在可不是什么鬼了,你也不再是完整的人。说明白点,我们都是不人不鬼,彼此半斤八两。”   我绝望的搂着自己的肩膀,心中黯然,果然,我的猜测是对的。   他突然发问:“你知道,我胸口的这把刀叫什么名字吗?”   我茫然的看着他,无助地摇摇头,此时哪里有什么心思研究那把刀的材质。   男人自顾自的继续说,仿佛本来就不关心我的答案似的。   “这把古刀就是你们殷家先祖的法器之一,能镇恶鬼,索魂魄,历来都是炼魂的不二法宝。可是殷家却不知道,这女娲石本就是女娲创造人类的原石,能活人肉,续白骨。只是,需要一个药引。”男人停了下来,意味深长地看着我。   我紧忙追问下去:“到底是什么?”心中还抱有一丝希望,也许,弄清楚来龙去脉,更容易找到破解之法呢。   男人嘲讽的瞥了我一眼,一字一顿的吐出几个字:“处子之身的心头血!”   什么,心头血?我闻言一惊,下意识的捂住胸口,难道是那条红线……   男人仿佛知道我心中所想,点头接话道:“没错,就是昨天下午这把古刀插进我们的胸口,你的心头血顺着血槽流到我的心脏,让我可以借此复活。所以说,还得多谢殷大小姐的相助了。”   要不是他还被钉在棺材里,我想他都能学着古人给我行个礼,这咬文嚼字的样子让人听着发酸。   我脱力的瘫软在地上,顾不得脏乱,呆呆的坐着。生无可恋是啥感觉,我算是明白了。想我年仅双十年华,正是风华正茂,干毛好奇心那么重。这下好了,好奇害死猫,将自己作死了。   “那我救了你,你应该谢谢我才对,为什么恩将仇报的把我变成骷髅?所以说你是恶鬼,一点也不正派。”对呀,我才反应过来,救了他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他可好没感谢我就算了,还暗害我。   男人犯了个白眼,失望的摇头:“那殷家都教了些什么给你,简直无知到家了。想我陆琊虽不是什么盖世英雄,好歹也是一方将领,光明磊落,怎么会行小人行径。”   “都是这个古刀的缘故,自你的心头血与我相融开始,我们就已经融为一体了,形成共生。只要你黎开我百米之外,血肉就会自动脱落,变成骷髅。”   我凭着一口气站起身,恨不得把这个得意洋洋的男人碎尸万段。难道我今后的大半生都要和这个妖孽捆绑起来,光是想想就不能忍受。   “陆琊,你休想!这一切都是你设计好的,就为了赖上我。”我怒吼出声,却不敢有什么动作,因为我真怕他说的是真的,那岂不是得同年同月同日死了。   陆琊收起笑意,面无表情的戳破我的虚张声势:“殷黎,你相信了,否则你不会没有动作。”   “我……”我张张嘴想说些什么最终咽了下去,他说的对,我相信了,我还不想死。我死了,爷爷怎么办,殷家又该何去何从。说句到家的话,我要是死了,殷家就真的败了,绝户了。   我的身上背负了太多人的希望,我不是为自己而活,所以我不能死。   陆琊看出我的犹豫,他给我抛出了三个选择。   第一,呆在这坟堆里陪着他。这肯定不行,难道我不吃不喝了,陪着他数星星逗跳蚤,坐等变干尸。最终还不是得一死,而且死的还很难看,我想都没想就给否决了。   第二,我自顾自地出去,然后被当成鬼打死。我无语望天,要是我选择了这个也就不必大晚上来挖坟,和他扯皮半个晚上了,早在昨夜事发的时候我就躲回家了。可是,那又有什么用呢,躲在殷家,就算爷爷愿意照顾我,我也总不能躲在屋子里不出来,一身骨头硬梆梆的,自己看着都可怕。   而且,万一被有心人上报给研究所,就是想死的机会都没有了。一想到成为那帮科学怪人的小白鼠,我就觉得还不如陪他死在这墓地里,好在还留个全尸。   第三,也就是他比较心仪的选择,就是我放了他,等到他的事情完成了,就会倾尽功力把我变成人。听起来很诱惑,不过就是一段时间的陪伴吗?忍忍也就过去了,大不了就当多养了条癞皮狗好了。只是,我瞟了一眼面无表情的陆琊,只觉得这个阴险小人,不会趁机使坏吧。   几经推敲,我犹豫地开口确认:“你到底想干什么?你想做的事情会不会伤害到别人,比如吸人生魂提升法力?”   “你看聊斋看多了吧?”陆琊像是看白痴似的看着我,冷声说到:“至于我的事情你不用管,我只是要找到找个人,了断一些事情。”   突然,从他幽深的眼波中我总觉得看出点什么。到底是什么人,让他如此执着,就连索魂咒,都禁锢不住他的意识。 正文 第八章 共生 不知道是不是他身上的寂寥打动了我,还是我本身就怕死,反正我最终选择了第三个方案。放了他,将他带在身边说不定也不是什么坏事,至少在他作怪的时候我能挡一挡,大不了同归于尽,反正之后的每一天都是赚来的。  我小心翼翼的再次跳进了棺材,趴跪在他的身上对着古刀看,不知如何下手。只见古刀是刀尖朝上,向外弯曲,两侧有两条血槽及两台条纹波形指甲印花纹,刀身成暗红色,还残留着我的血痕。   这怎么拔呀,我总不能徒手上去吧,那样的话,不把我穿个透心凉就不错了。   陆琊不耐的出声呵斥,英挺的剑眉生生皱成了疙瘩。“殷黎,你磨磨叽叽的干什么呢,赶紧动手啊!”   我瞪了他一眼,懒得说话,静心看了半天,只能是把他翻过来,从背后拔。嘿咻嘿咻的较劲,我几乎使出吃奶的劲儿才把他抬起一侧身子,勉强伸手进去。   “你能不能配合一下呀,这么重,一看就是四肢发达,有头无脑的猛夫。”我边用力扳着边吐槽,没办法,力气都用上了,只能靠精神力支持了。   陆琊难得没有还嘴,安静的像个孩子,而我背对着他也看不到他的表情。真会做表面功夫,不知道在心里怎么骂呢?我暗自嘀咕。   终于握到古刀的刀柄,我停了下,喘了口粗气,试探的问了一句:“陆琊,你还好吗?疼不疼,忍忍啊,你准备一下,那,那我可就拔了啊?”   “闭嘴,动手吧!”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疼的,陆琊有些暴躁。   我闭着眼猛地向外抽手,只听见身下的男人闷哼一声,就顺势拔出了古刀。即便是在夜光下,刀身反射出来的流光仍是熠熠生辉。我怜惜的抚着刀身,爱不释手,不愧是上古神器,在刀柄处发现古朴的两个字,飞鱼。   即然陆琊那个妖孽说这把神器是殷家先祖的,那我收起来也不为过吧。嘿嘿,我小心的将古刀放在包里,盘算着回去之后配个刀鞘就更完美了,一想到这里我就拍拍包包笑的一脸灿烂。   “嗤,瞧你那一副占了便宜的样子,真让人倒胃口。不就一把飞鱼吗,至于稀罕成那样。”不知道何时陆琊已经站在五米开外,出言讥讽。   我仰头看着他,刚想回嘴却被眼前的景象震住了。我还是第一次见到站起来的陆琊,银白的月光给他敷上一层薄纱。宽肩窄腰大长腿,标准的型男身材,五官轮廓硬朗分明,整个脸型立体感十足。额间细碎的发丝有些凌乱,野性美扑面而来。   好一个制服美男子!   “殷黎,你发什么呆,难道还真想在这里过夜么?你想我可不想,能早点黎开这个鬼地方,我求之不得。”陆琊不在意的伸了个懒腰,活动了一下筋骨,从他脸上的表情可以看出他确实恨透了这里。   “就来了,就来了。”我连忙低下头掩饰自己的失态,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把自己打醒。太丢人了,居然看男人看愣了眼。   我爬出棺材随意拍了拍跟上男人的脚步,小心护着怀里的包包,生怕陆琊突然想起来和我抢飞鱼古刀。   陆琊没有回头,清冷的声音却飘了过来:“你不用这么胆战心惊的,你的那把古刀本就是殷家的,我不会和你抢。而且,区区一把飞鱼,我还看不上。”   我撇撇嘴没有说话,手中反而抱的更紧。暗自嘀咕,他的信誉度在我这里几乎为零,信他还不如信头猪。   就这样,我们一前一后在月色中走着,不知不觉走到崇明山脚下。站在那个孝衣大姐拦我的路口,我犯了难。   现在已经是凌晨两点了,公路上一辆车都没有,更别说出租车了。这要是走回去,不知道要走到什么时候,重点是我不认路啊。没有导航,我只能是迷路的命。   我四处看了看,在不远处有一栋亮着灯的建筑,我瞟了一眼事不关己的陆琊,提议道:“要不我们去住店?”   “你好,您想开几间房,请出示身份证,谢谢。”前台小姐还算是尽责,凌晨最困乏的时间还能保持嗓音甜美也是不容易。   可是对于我来说,简直就是催命符啊催命符。   我的身份证没问题,可是,我瞟了一眼坐在休息区沙发上的那位大爷,心虚不已。你妹,他一个刚从棺材里爬出来的,我上哪里找他的身份证啊?   前台见我半天不说话,轻声询问:“小姐,小姐?请出示您的身份证。”   “呵呵”我尴尬地笑了几声,探着身子勾了勾手指,“那个,可以打个商量不,我们的车子抛锚了,我男朋友没带身份证,能不能通融一下。”   “对不起,小姐,这个是不可以的,如果派出所查出来我们是要吃官司的。”人家前台小脸一绷,说得那叫义正严辞,法不容情的。   我只能厚着脸皮再接再厉,打开钱包,讨着商量。“我们就歇个脚,洗个澡,明天一早就走。你看都这么晚了,派出所的兄弟也得休息不是,要不我开两间房,给你们创创收。”话音未落,我就把现金塞到了她的手里,一脸希冀。   半响,我只等到一句不情愿的追问:“那你们可得早点退房,我们经理来了肯定得批评我。”   前台麻利的开了两间房,那架势怎么感觉像是怕我反悔似的。我不由得产生一个猜想,我不是被耍了吧。   算了,就算是也只能认了,总不能露宿街头吧。   捏着两张薄薄的磁卡,我招呼陆琊跟我进电梯。只是,陆琊的反应让我觉得有些奇怪,他一脸苍白的站在角落里,手紧紧的握着扶手,都有些发白了。   我眼睛转了转,出言取笑:“想不到陆琊陆公子居然害怕坐电梯,真是好笑死了。”   陆琊恶狠狠的瞪了我一眼,咬紧牙关没有接话,等到走出电梯才长舒一口气。   我拿着房卡找房号,站在门口的时候才发711,712并不相邻,反而是对角,远远超过了一百米。左右看看,我有点傻眼,这是怎样的狗屎运。难道我要和他睡一个屋子,躺一张床吗?   而陆琊人家一点都没烦恼,大爷似的站在门口,都不说话光用眼神指使我开门。我叹了一口气,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谁知道那个前台小妹会不会反悔。   打开门,我一下子坐在床上不想起来,真正放松下来才觉得自己都快散架了,腿木的不像自己的似的。我盯着好奇转来转去的陆琊,说:“一会儿洗洗澡就休息吧。我告诉你今天是情势所迫不得不和你睡一间房,你不要误会,更不要起什么歪心思。否则,哼哼,我就和你同归于尽。”   陆琊无语的上下打量我一眼,轻蔑地说:“我对豆芽菜不感兴趣,相反,我倒是要提醒你不要过界。”   “你,算了,我懒得和你争。”我都快累成一滩泥了,早就没了吵嘴的力气。我弯着腰爬进浴室告诉他该怎么使用,就把陆琊推了进去。在棺材里躺了那么多天,真不知道身上沾了多少细菌。   我靠着墙坐在地毯上,再也挪不动半分,脑子里浑浑噩噩的。这一天的信息量太大了,我得好好消化消化。   浴室里淅淅沥沥的水声传来,勾着我的思绪跑偏,眼神止不住瞟到浴室的磨砂玻璃上。只见一个矫健的身影若隐若现,我的思维也开始发散,浮想联翩。   “唔。”鼻子一阵湿痒,貌似有什么东西流了出来,我满头黑线,赶紧拿纸堵上仰着头唾弃自己。真是色字头上一把刀,都怪陆琊那个妖孽,无时无刻的勾引人。   “你又怎么了?神经兮兮的。”陆琊一出来就看到我这副张牙舞爪,自言自语的样子。   扫了一眼裹着睡衣的陆琊,我只觉得鼻子更热了,没好气地回了一句,逃也似的关上卫生间的门。   冰凉的水顺着花洒浇在身上,冒出一层寒气,我躲着脚强忍着,仰头打了个喷嚏。可以预料到,今后我的日子除了水深火热没有别的了。   吹干头发怏怏的爬上床,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就算美男在侧,我也没了心思。谁知道不撩拨,人家陆琊来劲了。   他转身侧头看着我,轻笑一声,说道:“殷黎,你不觉得我们现在的相处模式,其实和结了阴婚差不多。你黎不开我,我也黎不开你。” 正文 第九章 共处一室 他一句话把我的瞌睡虫都赶跑了,我恼羞成怒的大喝:“陆琊,你真无耻。我还真没看错你,你心思怎么这么龌龊。”急的我面红耳赤,当然我才不承认有那么一点点的心虚。  陆琊难得好脾气的笑了几声没有说话。   室内仿佛一下子就静了下来,被惊得没有睡意的我觉得别扭的不行。偷偷瞥了一眼已经平躺的陆琊,总觉得应该找点话说,没准还没摸摸他的底细。   我清清嗓子打破沉静,小心地问道:“陆琊,你看你对我的背景那么了解,我却对你一无所知。我们既然已经融合为一体,你不觉得应该公平点吗?”   感觉到他没有反对,我就再接再厉:“你不吱声我就当你同意了,那个你为什么死的时候穿着军装啊,而且款式怎们看怎么像民国时期的,你是不是那时候死的?”   我一下子抛出好几个问题,眼睛瞪圆,凝神屏气等着他的解惑。可是,我这等了半天也不见他吐出一个字,不由得气恼。   “这还怎么合作呀,我对你一点也不了解,这让我怎么放心帮你呀?”   陆琊避而不答,反而冷冷向我发难:“不许你知道的事情少打听,没听说过好奇害死猫吗?是不是我对你太好了,才让你这么没规矩。看来,我得好好的给你立立规矩。”   什么?还给我立规矩,也不想想是谁把你救出来的。一听这话我就这炸了,指着他的鼻子骂:“好你个陆琊,也不想想是谁把你救出来的,你个卑鄙小人,还给我立规矩。”   陆琊淡定的回我一句话,就戳破了我所有的气焰。   人家说,嗯,我求你了吗?   我无语凝噎,确实,胸口插刀是我不小心绊倒导致的,然后救他也是不想变骷髅。仔细想想,还真是我自作自受。我撇撇嘴,仰倒在床上长鹌鹑。   第一,不能违抗他的命令。   第二,不能随意碰触他的身体。   第三,不能暴露他的身份。   等等,   第N条,如有异议,先打败他再说。   听完之后,我已经学会无视。什么狗屁规矩,还不是他以自我为中心的霸王条款。我深吸几口气转移话题,问他今后的打算。   “看在你这么弱的份上,我就勉为其难地陪你去哭丧吧。”陆琊几乎是脱口而出,一贯清冷的语调里不带一丝波动,却让我一下子联想到他那一脸欠揍的神情。   “勉为其难?哦,你好勉为其难哦,既然这样,我怎么敢劳烦您老的大驾?我们还是天亮就散伙,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从此江湖不见!”   “江湖不见?”陆琊缓缓的开口说道,尾音有些上扬,听起来却让我有些心慌,“呵,第一条,不许违抗我的命令,念你是第一次的份上,不和你计较。再有下次,我就要罚你了,你知道的,我说到做到。”   “陆琊,你早就盘算好了是不是,一开始就打算赖定我!”我气恼的质问他,却还是无可奈何。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我强忍咬碎牙和血吞。陆琊,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好看。   就在我迷糊的时候,我听到男人有些不确定的声音:“你知道现在是民国几年吗?”   我没好气的说:“你傻了吧,现在已经是共和时代了,民国早就完了,拍到台湾去了,你个老古董。”   终于轮到陆琊吃瘪,起初我有一种烟眉吐气的赶脚。可是,直到一声悲伤的轻叹从后就传来,我突然觉得陆琊也挺可怜的。   他一定是在民国的时候遇到了什么伤心事吧。   “哎,你要找谁啊?”这句话情不自禁出口的时候我就好想一巴掌拍死自己,刚被威胁着不能多打听,我怎么就是管不住自己的嘴!   就在我暗自忐忑的时候,却听到了陆琊的一声轻叹:“其实,我不记得她的样子了……”   甫一听到陆琊的回答,我有些受宠若惊,他不仅没有惩罚我,居然回答了我的问题!天哪,是不是我听力出了什么问题!   “呵,放心吧,你听力没问题,有问题的是这里。”陆琊轻笑了一声,说着还用手指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   “陆!琊!”   果然不是什么好鬼!你说你除了会耍帅会欺负我你还会干嘛!   “我还会法术啊。”陆琊无辜地眨了眨眼,摊了摊手。   有读心术很违规啊啊啊啊!我一脸生无可恋,翻了个身用被子把自己裹紧,再也不打算理他了,没多久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只是好像临睡前还听到陆琊低低的说了一句什么,没听清具体是什么,只觉得他的语调挺悲伤的。   转天,一早就被前台小姐赶出门,我睡眼惺忪地走了出门,有些不知今夕是何年。   “你真的应该感谢我,不然你早就死了。”我根本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耳边就传来了陆琊低低的声音。   “啊?”我下意识的抬头看了一眼陆琊,刚想问发生了什么事,突然手机铃声乍起,我眯着眼含含糊糊的接听,“喂,哪位?”   二叔的咆哮声隔着华庭传来,震着地板都抖了三抖。   “殷黎,你昨晚跑哪里去了,人家客户都找家里来了,嘴里嚷嚷着有鬼有鬼的。就让你单干这一次,你就给我整幺蛾子。赶紧滚回来,那个大姐家又死了一个人,事情不太对劲。”   说完二叔也不等我回答,抢先一步挂了电话。   我狐疑的看了一眼云淡风轻的陆琊,难道他知道些什么? 正文 第十章 文华庙 被二叔催得屁滚尿流的,又听陆琊说得凶险,我不由的将求助的目光,望向旁边这位作高人模样的恶鬼!  只是这家伙完全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悠闲姿态,压根儿没有一丁点儿要帮自己的觉悟!   我眼珠子一转,计上心来,故意用不屑的口气呛声道:“凭什么说我得感谢你,别以为你会点三脚猫的法术我就信你了。哼!虽说我学艺不精,但是我殷家有的是能人异士,需要你来提点吗?”   “嗤!”陆琊轻嗤一声,嘴角满是嘲讽,也不搭话,,眼睛也傲慢的望向天!   奶奶的!这丫摆明了是嫌弃我道行浅,似乎跟我说话,都是拉低了他的水准!   “哼!”   看不起人,人横看不起他,我那点犟脾气也上来了,为了维护自己那点子可怜的自尊心,我决定跟这丫划清界限。   反正自己现在跟这丫也契约了,要是遇到危险,他为了自己,也得帮我一把吧!   嘿嘿,这么一想,心里就平衡了!   这世上的事,果然是有失必有得,没准和这个恶鬼契约倒是一件好事!   “停,停!”   我手舞足蹈的拦下了一辆出租车,也不招呼后面这位眼高于顶的“保镖”,自己先钻了进去,对前面的司机说道:“去文华庙,开快一点,我有急事!”   “咔嚓!”   陆琊大大咧咧的钻了进来,旁若无人的坐到了我旁边,伸手将门“砰”的一声关上了。   “哼!”我转头狠狠得瞪了他一眼,以示不满。   “以后出门,你都得按规矩,站在我右后方,没有我的吩咐,你不能抢在我的前面进去!”   陆琊一脸清冷的看了我一眼,语气相当的欠揍,已然把我当成了他的勤务兵。   “凭什么?”我愤愤不平的瞪着他说道:“你以为现在还是民国,你还是那个什么狗屁将军吗?现在都已经……”   “嗖!”   陆琊的脸色顿时变得狰狞,他突然伸出手来狠狠地掐住了我的脖子,那感觉如同被冰凉的铁钳夹住一般,空气越来越稀薄,恐慌再次涌了上来,难道这家伙真打算掐死我吗?   “咳咳……”我拼命的掰着这男人的手,窒息的从嘴里发出一字一句地警告:“别……忘了……黎开我……你也会……变成骷髅!”   “嘎——”   前面的司机注意到反光镜里的情形,他见后面的男人掐住了我的脖子,忙将车靠边停了,回头冲着男人吼道:“你他妈的要打老婆,回去打!在老子车上把人掐死了算怎么回事,赶紧放开她!”   “闭嘴!”陆琊眼中闪过一丝寒意,抬头扫了那司机一眼,松开了掐住我脖子的手。   “咳咳……谢谢大哥!”我感激的对前面的司机说道,摸了摸被掐疼的脖子,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   陆琊转头对我警告道:“以后跟我说话注意点,昨晚我就跟你讲过规矩,你要是不想听,就得有办法打赢我,否则就是找死!”   “……”我张了张嘴,摸了摸自己被掐疼的脖子,终究没有再出言反驳。   现在我相信这个喜怒不定的男人,随时都可能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将我杀之而后快。   也许和这个危险人物最好的相处方式,就是当他是空气,最好不闻、不问、不看、不想,完全无视这丫!   司机被这男人凶狠的眼神给吓了一大跳,他绝对相信这性格暴躁的男人有杀人犯的潜质,就那恶鬼一般的眼神,任谁见了都要心惊胆颤!   “呜——”   踩了一脚油门,司机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将车开向文华庙的方向,他此刻巴不得立刻到站,把后面那个危险分子赶紧卸货。   文华庙是我殷家的产业,文革的时候被没收了,做了造反派的司令部。   后来文革结束,爷爷试着去申请保护丧葬文化,请求政府归还,恰逢上面有这个文件,于是这庙又回到了我们殷家人手中。   于是,爷爷就在庙子里供奉了我们的先祖殷十八,附近的居民有个三灾八难的也爱到庙里来捐点香火钱,因此这个庙子也渐渐兴盛起来。   “嘎——”   司机风驰电掣的玩着都市漂移,终于心急火燎的将我们送到了目的地,文华庙的门口。   “呜——”   待我们付钱下车后,立刻一溜烟开走了,就好像屁股后面有鬼撵似得!   陆琊下车后,若有所思的抬头看向文华庙盘龙卷凤的大门,眼神似乎对这里相当的熟悉。   我知道自家这个庙存在已经好几百年了,陆琊这个老妖孽也不知道活了有多久了,多半这里跟他有些渊源,否则他也不会这么清楚咱们殷家的事情了!   “喂,你就在这门口等着吧!不然我爷爷看到你,将你收了炼丹,可别怪我没有提醒你!”   我现在对这个喜怒不定的男人真是非常非常的不稀饭,恨不能甩之而后快,要不是黎开他百步就会变成骷髅,我真是一刻也不想见到他!   “嗤!”陆邪轻蔑的冷笑一声,淡淡地嘲讽道:“就凭他!就是你先祖殷十八活过来,他也收不了我!”   “喂,你对我老祖最好尊重一点,不然咱们一拍两散,大不了以后我裹着被单不出门,你以为姐真怕了你吗!”   站在自家文华庙门口,我的安全感陡升,因此说话的底气也高了不少。   “嘿嘿,文华庙的面积可大得很,你确定你就一直在距黎我百米范围内?”   陆邪似乎感觉到我的气势,狡猾地转换了一下强势的语气,改用较为温和的方式,但却焉儿坏的提问道:“万一你脱黎了百米范围,把你们庙里那些香客给吓跑了怎么办?要是你们庙里闹鬼,以后谁还敢上门,你准备让你爷爷和你二叔喝西北吗?”   “你……”我立时被他的话给噎住了,看着陆邪得意的笑容,我真想冲上去将他那张坏笑的脸给撕的稀巴烂!   “走吧!”陆邪完全无视我的愤怒,不以为意地命令完,大踏步地向文华庙内走了进去,一副军人的作风,强势地令人发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