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苦命童年 我叫王笑然,今年刚好十九岁,是家古董店的老板。  是不是对我羡慕、嫉妒、狠?以为我不是官二代就是富二代,仗着投胎成功就坐拥白富美,年纪轻轻走上人生巅峰了?   然而,事实并非如此。   我的人生都是被逼出来的,因为我每一天都面临着死亡的威胁。   我出生时全身滚烫发紫,一直高烧近四十度,昏迷不醒不知道哭闹,连呼吸都是发烫的热气,用什么药都不管用。   所有医生诊断后都束手无策,认为我根本活不过三天,让家里人去准备后事。   我太爷爷听到这个消息,从老家农村急匆匆赶来,抱着我咋说也不撒手,想陪我走完最后一程。   我六叔也一直守在旁边,他怕老爷子伤心过度昏过去。   这时候我突然动了一下,眼尖的六叔发现了。   六叔更仔细的看着我,发现我脸上的青紫好像减轻了,眼睑在不停的跳动。   太爷爷抱着我啥都没发现,其他人也还是在暗自垂泪。   六叔伸出一只手探查我的呼吸,小心的摸着我的小脸蛋,发现我身上滚烫的感觉有点减退。   “你们快过来,孩子好像有好转!”,六叔有些激动的喊着。   我父母从悲痛中醒过神来,把我从太爷爷怀里接过去。   可不到一分钟的功夫,我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呼吸越来越急促,全身再次变成青紫的颜色,眼看着又要不行了。   太爷爷看见我这样,九十多岁的老头大吼着,把我从父母怀里抢过去。   现场气氛紧张的有些压抑,大家都目不转睛的盯着我,期待能再次发生奇迹。   我伸着小手在太爷爷怀里一顿乱抓,像是高烧昏厥了身体抽搐一样。   六叔和太爷爷看着我,看着我把小脸贴在太爷爷胸口,好像很享受的样子。   太爷爷和六叔对视一眼,太爷爷好像明白了什么,从怀里掏出一块墨绿色的玉佩。   我迷迷糊糊的伸出小手,把系着红绳的玉佩抱在怀里,更加享受的吧唧着小嘴。   家人彻底被弄糊涂了,小声的窃窃私语着,“这孩子会不会中邪了?古玉能辟邪呢!”   “别胡说,要相信科学!要我看呐,这孩子天生是个财迷,就是奔着爷爷的玉佩来的。”   没几分钟的功夫,我脸上身上的烧全退了,抓着玉佩饥饿的大哭起来。   太爷爷把我递给我妈妈,我还是抓着玉佩不撒手。   妈妈激动的哭着,转身撩起衣襟给我喂奶,我像个小老虎似的吃着奶水,贪婪的吃相让大家紧张的心放松下来。   太爷爷看着满屋子的家人,“这孩子跟玉佩有缘,谁都不许再打玉佩的主意了,敢不听话的不是我王家人!”   发生这样奇怪的事情,医生也无法解释病因,于是我父母带着我出院回家了。   回家之后过了一年,我忽然再次旧症复发,持续高烧昏昏沉沉。即使贴身带着太爷爷的玉佩,也仅能让体温没那么烫。   家里人都慌了,收拾行李准备带我去省城大医院。   太爷爷力排众议找来神婆子,在家里的小屋帮我驱邪。   神婆子摸摸我的小手小脚,又认真摸了摸那块救命的玉佩。   太爷爷拍着胸口承诺,“只要你把这娃子医好,不管是要钱还是要吃的喝的用的,俺啥都可以给你!”   神婆子停下手笑了,“那倒是不用,老爷子,这娃子身体健康的很!”   太爷爷让神婆子弄糊涂了,“健康?孩子都这样了,你可不能糊弄我。”   神婆子抬起头,在屋子里寻觅着,转身问太爷爷,“你家除了这块玉佩,还有什么够年份的老物件?”   太爷爷快100岁了,家里舍不得扔的东西有的是,赶紧起身翻箱倒柜的找啊,最后终于在一堆破铜烂铁里,摸出几枚长满了绿毛的铜钱。   神婆子接过铜钱塞到我手里,太爷爷盘腿坐到炕沿上,低着头眼巴巴的看着我。   果然,过了几分钟之后,我身上高烧的紫红色消退了,睁开眼伸着手脚翻个身,在火炕上活泼的爬来爬去。   神婆子得意的拍了拍手,“看吧,我说的没错,这孩子就是阳气太旺!”   太爷爷彻底迷糊了,“阳气这么旺,那不也是病吗?你有啥好办法,孩子别再给发烧烧傻咯!”   神婆子指了指玉佩和铜钱,“天地无形,讲究阴阳平衡。独阳不生、孤阴不长!这些东西上带点阴气,可以帮孩子缓解一下。”   “还有——”,神婆子拍了拍火坑,“傻小子火力壮,光屁股睡凉炕,以后你们家炕就别烧火了,就算是大冬天这小子也冻不坏。”   太爷爷点着头有点明白了,“可是大夏天的,又找不到老物件咋整呢?”   神婆子挠了挠头,“那就把他泡井水里,实在不行就带到墓地去,那里的阴气够重了!”   经过这一次之后,我再也没发过病,家里亲戚朋友满世界的帮我找,搜罗那些上年份的老物件。   可大家想啊,老物件多是古董,每一件都价值不菲,我家当时的条件也承受不起。   所以家里人就换了种方法,对外宣传我是能鉴定古董的灵童,任何老物件只要让我摸一摸,绝对当场就能识别出真假。   这下子好多人闻名而来,带着各样的古董让我鉴定,当然报酬是把古董给我玩一段时间。   而此外更多的时间里,我不是泡在冰冷的井水里,就是一个人蹲在荒郊野岭的墓地。   寒风呼啸、四野无人,就算我不怕冻,可我也只是个孩子啊!   让一个还尿床的小孩睡墓地,这事搁现在绝对是虐待。   如此幸运又痛苦的过了几年,我长到了七岁,该是上学的年龄了。   家里人主张让我正常念书,可这么多年鉴定古董,从懂事起就接触那些土豪大款,我心里早就有了想法。   “万一我在学校里发病,找不到井水和墓地,我会死的,你们不怕?”   爸妈听我这么说,也不再提上学的事了。   有心眼儿的小孩,大人也斗不过,这绝对是真理。   有趣的灵魂,万里挑一。   与众不同的孩子,注定要过与众不同的人生!   我用自己的病做借口,让父母买来课本,每天在家自学。   从那以后,每次来鉴定的大人,我都会拖着不松口,让他们多住几天。   不仅免费的家教有了,家里亲戚都开起了农家乐,口碑相传宾客不断,生意那是相当的红火。   我的名声也越来越大,对一些带着古董上门的顾客,毫不手软的讨价还价,怀里抱着真品的这些人,有哪个会在乎几千块的鉴定费,这可比官方证书保真还实惠。   十岁那年,一百零五岁的太爷爷走了,临死前交代我要坚强,必须每天贴身带着玉佩,否则他死不瞑目!   滚烫的泪水,在脸上停留了一整年。   我一个人孤零零的,在太爷爷的老房子里,感受着孤独和寒冷带给我的成长。   昔日能赚钱的灵童消失了,热闹的农家乐也全部关门,再也没有带着古董上门鉴定的豪车了。   “孩子,你记住,人是有嫉妒心的!,你现在长大了,也懂事了,知道怎么活下去,这样就足够了!”,太爷爷的音容笑貌,仿佛就在眼前。   我跟村里普通的孩子一样,每天下河摸鱼、上树掏鸟,平凡而健康快乐的长大。   时光飞逝、日月如梭,眨眼间,我长成了十九岁的憨厚青年。   含着泪把太爷爷的房门锁好,转身拥抱不舍的父母和家人。   我怀里揣着存了十多万的银行卡,箱子里放着几件便宜淘来的古董,一个人踏上了前往省城海阳的客车。 正文 第二章 破财免灾 一个城市不管多大,都有现代化与相对落后的生活区。  即使北京和上海,也有城中村和城乡结合部。   省城海阳市的城乡结合部,是我早就选好的落脚点。   花几万块钱租了个店面,把带来的几件古董摆上去,略显寒酸的古董店就算开张了。   古董这一行水很深,喜欢收藏的行家也轻易不出手,向来有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的说法。   尽管我一点也不着急,但为了拓宽稳定的财源,还是在招牌下加印了一行小字,“看风水、除凶煞,价格从优!”   这年头科学是生产力,但是天地规则也不容忽视,我相信很快会有生意上门的。   每天悠悠闲闲,开门做生意,关门外出溜达。   我把海阳市基本走了个遍,所有公交车路线都记得一清二楚。   夜深人静的时候,打开笔记本电脑看看电影,有时候也研究一下爱情动作片,学习学习阴阳交汇的各种手法,小日子过得那是有滋有味。   太爷爷留给我的玉佩,每天都贴身带着,丝丝阴气滋润着我的身体,那种阳气爆溢的病症一次也没有发作过。   这一天中午刚过,我吃过午餐躺在摇椅上,昏沉沉的正想睡个午觉。   门上的风铃叮当作响,有人急匆匆的走了进来,正好奇的打量着我和店里的古董。   我揉揉眼睛清醒清醒,抓着扶手从躺椅上坐起来,看向开张以来第一个进店的客人。   那人是中年男性,身高中等长相平凡,穿着的衣服沾满了泥土,似乎做的是建筑相关职业。   那人装作懂行的样子,抬手擦掉脸上的汗水,走到店里摆放的几件古董前,眯着眼左右瞧来瞧去,就是不敢伸手去碰。   “你是买古董?还是看风水、除凶煞?”,我站起身走到饮水机旁,接了一杯凉水递过去。   那人接过水一饮而尽,终于平静下来看着我,“这几件古董怎么卖?”,说着话声音低了下来,“不会是假的吧?”   我听出他对我的不信任,微笑着坐回到躺椅上,“开古董店卖假货,你认为这是做生意的正确方式吗?”   那人尴尬的一笑,抬手摸了摸古董,“看老板这么年轻,所以我有点怀疑,请不要介意。”   我不在乎的摇摇头,“当然不会介意,每件都是真的,你现在看的这个,少于80万不卖!”   那人触电一般收回手,紧张的干咳了几声,“咳咳,那个,你还会除凶煞?”   “这个也是我的经营项目,你早说不就完了!”   “怎么收费?”   “没有效果不收费,事情办完你满意,酬劳两万块当面付清,就不要讨价还价了!”   “两万啊?行!”,那人终于下定了决心。   跟着这位客人走出店门,我看到门口马路边,居然停放着一辆保时捷卡宴。   那人客气的一伸手,“您请上车,我现在就带你去。”   我心里这个后悔啊,早知道他这么有钱,就应该多忽悠几句,让他把古董买走多好啊。   我打开车门坐进副驾驶,那人开车左拐右拐,足足开了有一个小时。   马上快要驶出省城最偏僻的一个区了,卡宴拐进一条小路加速前行。   我透过车窗好奇的看着,只见路边种满了粗大的乔木,平整的路面像是刚修好不久。   卡宴在一扇铁门前停下,我打开门跳下车,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   只见面前高墙耸立的大院里,坐落着五层高的一栋奢华别墅,这样规模的占地面积来估算,这位客人的不动产身价就有上亿了。   “这是我家的祖宅,这几年生意做的不错,我就把周围都买了下来,家里人住的舒服最重要。我就不带你参观了,你看风水有没有问题?”,那人客气的问我。   中午刚过,阳光明媚,刺得我有些睁不开眼睛。   我略微一皱眉,推开铁门向里走去,只见三四个足球场大小的大院,有些地方还在施工,怪不得他身上沾了泥。   “风水倒是没有问题,不过,你这里到了晚上,是不是有奇怪的事发生?”,我看向那人的眼睛。   那人瞪大了眼睛,眼神从惊吓,慢慢变成敬佩,连连点头压低声音道,“没错,这里晚上闹鬼!有几个工人被吓傻了,还有个工人全身腐烂,已经住进重症监护室了。”   跟冰冷的井水浸泡身体,或荒凉墓地里阴气袭身的感觉一样,我敏锐的感知到在不远处,停放着一台挖掘机的大土坑里,溢出异常浓郁而冰冷的阴气。   我迈步走到土坑边,“这里要做什么?为什么挖这么深?”   那人跟在我身后解释道,“孩子们非要整个游泳池,这不还没挖完呢,晚上就开始闹鬼了,难道是游泳池破坏了风水?”   我看向泳池底部的泥土,却仿佛看到了一只,浓郁阴气汇聚的鬼眼。   嗷呜!   阴风阵阵,寒意刺骨!   身边的那人哆嗦了一下!   那鬼眼恶狠狠的盯着我,发出凄厉的吼叫声。   我转身交待那人,“你先把别墅里的家人和工人先带走,然后给我准备点酒菜,过了今晚再回来!”   那人声音颤抖着,“我马上去办,可是,你一个人能行?”   “嘿嘿,放心吧,我可是从小在墓地里长大的!”,我走回到别墅前,抬头看向天空的太阳。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间已是日落西山,夜色降临。   泳池旁小路的路灯亮起,照亮了大院里的花草树木。   我从杯盘狼藉的饭桌旁站起身,伸着懒腰疏松筋骨,十分畅快的打了个饱嗝。   别墅前面的阴气冲天而起,像是在跟我示威一样。   我毫不在乎的走下泳池土坡,走进那团阴冷刺骨的气流当中。   视野里一片昏暗,所有的灯光都消失了,我试探着向前走着,向泳池中央鬼眼的位置摸索过去。   阴气缠绕在我身体上,甚至在衣服上结出了冰碴。如果是普通人在这儿,恐怕早就冻僵了。   可那个全身腐烂的工人,又遭遇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呢?   忽然,一张狰狞咆哮的脸,张着血盘大口悬浮在半空。   就在我一愣神的功夫,那张嘴向我扑咬而来。   不要慌,要冷静!   我也从没见过这种怪事,只是仗着无知带来的勇气,不躲不闪的被那血盆大口咬中。   嗷呜!   啊!   凄厉的嚎叫,听上去更像是惨叫!   我身上一点伤痕也没有,连衣服都没有破损。   反倒是缠绕着我的阴气,像是浇在火红热铁上的凉水,蒸腾成雾气消散而去。   我感觉全身瞬间滚烫起来,那些阴气给我的感觉,就像是墓地里的夜风一样,凉爽的甚至有些舒服。   我向前一步,那张恐怖的鬼脸退后一步。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不害怕我?”   “应该说你到底是谁?为什么在这里害人?”   “我是被困在这里的鬼,敢伤害我的人都要死!”   “这世界上没有鬼,我想你或许,只是一缕可怜的冤魂吧!”   我继续向前走着,努力感觉任何细小的变化。   突然,腰间感觉到强大的吸力,钥匙串被一股力量拉扯着。   脚下此时传来坚硬的感觉,我猫腰从地上抓起一把铁锹,用力铲起地面的泥土来。   “不要!”   那张鬼脸不断扑咬着,可根本就是徒劳的。   土坑越挖越深,还是什么都没有,就在我就快放弃的时候。   轰隆一声,地面坍塌了。   我扑通一声掉进泳池下面,这一下可摔的不轻。   迷迷糊糊的四处打量着,眼前是间通体火红的密室,四壁上潮乎乎的渗出水滴。   地面上却没有棺椁,只有一具佝偻着身体的骸骨。   那白森森的骷髅头大张着嘴,像是在痛苦吼叫一样。   难道真如古籍里所说的,这是用朱砂和硫磺设置的鬼墓?埋在这里的人魂魄被烈火煎熬,变成厉鬼永远无法转世投胎?   我呻吟着从地面爬起来,发现铁锹无比沉重,根本拿不起来了。   “被困在这里,滋味一定不好受吧!”   墓室里空无一物,显然棺椁埋在下面。   我捡起一根枯骨,用力在地面刨着。   终于,一块脸盆大小的黑色石头,出现在脚下的泥土里。   我伸手向那石头摸去,石头忽然剧烈的颤抖起来,那把铁锹呼的一声被弹出好远。   随后那块黑色的石头又一动不动了,看上去就像是普通的铁块。   可身边的阴气告诉我,那只鬼肯定还藏着石头里!   我抓过铁锹用力向黑石砍去,金属和石头碰撞迸溅出火花,哐哐哐的声音传出很远。   咔嚓!   坚硬的黑色石头终于裂开,整齐的碎成了三块。   “你居然敢毁了我的家,我一定让你生不如死!”   浓郁的阴气水一般退去,就在我面前激烈的翻滚着,最后凝成一个女人的模样。   煞白的脸盘鹅蛋脸,身材娇小一袭白衣,娇艳的红唇像是被血染红的。   她的那双眼珠全是黑色,看上去异常的诡异吓人。   “可是你伤不了我的,你刚才不是已经试过了。”,虽然嘴巴这样说,我心里还是有点打颤。   人人都喊不怕鬼,真见了鬼就啥都忘了,我不怕她的阴气伤人,但不知道她还有什么本事。   “那我就去杀了其他人,这周围还有很多活人。”,这女人似乎对我已经放弃了,我心里顿时有了计划。   “就算你杀了他们又能怎样,你还是无法化解心中的怨气,而且你的家被我毁了,很快就会转世投胎,下辈子你不想做人了?”   那女人痛苦的颤抖着,从眼中流下冰冷的泪水。   “我不想转世,没有他陪在身边,我哪里都不想去!”   我听出了她话里隐含的意思,急切的喊着问道,“等等,你不想走?难道是,你自己选择这样埋在这儿的?”   那女人垂泪点着头,哽咽的说着,“没错,有个老道告诉我,他可以帮我魂魄不灭,可以帮我等到心爱的人!可没想到,他把我的墓室建成了鬼墓,我被烈火煎熬了一百多年,变成了谁都害怕的厉鬼!”   我帮她推测道,“或许那个老道,已经被强行分开你和你郎君的那家人收买了。”   “啊!”   女鬼仰头痛苦的吼叫着,“没错,所以我要杀人,我要报复人类。”   我差点没气乐了,“行了,拜托!你马上要魂飞魄散了,还是想想下辈子投胎的事吧?”   我静静的等着,等着她做决定!   “你帮我去找到一件东西,那是我送给郎君定情信物,我就答应你不出去害人,否则,我绝不会善罢甘休的,魂飞魄散之前也要杀他个天昏地暗!”,女鬼突然抬头看着我。   我急忙点头应允,“那就说定了,明晚之前一定找到,如果你反悔——”   “如果我反悔,让我永不超生!”,女鬼在古墓里翻腾着。   “那就给我进来吧!”,我举起怀里的玉佩。   一股强大的吸力,在墓穴里卷起旋风。   女鬼惨叫着用力抗拒,但还是被我吸进了玉佩里。   “好好在里面呆着吧,我完成你最后的心愿,就找个高僧帮你超度!”   我浑身滚烫汗水淋漓,轻拍着手心的玉佩。   就像医生没办法治好我的病一样,科学无法解释的事情很多。   太爷爷跟神婆子是好朋友,他临终前告诉我的话不是没有道理的。   在墓地生活的十多年里,我发现太爷爷的这块玉佩,像是电池一样可以储存阴气,这也是我能伪装平凡小孩的一个秘密。   “他叫周文涛,家里是省城数一数二的大户,你一定会找到线索的。”   女鬼在玉佩里轻微颤动了几下,通过我吸收的阴气传递着信息。   “我叫段灵歌,小兄弟,拜托你了!” 正文 第三章 鬼街寻宝 天亮了,红霞满天,朝阳正在升起。  “醒醒,喂,醒醒!”   我被人从椅子上晃醒,打着哈欠转头一看,正是别墅的主人。   这家伙焦急的看着我,“你还活着?搞定了没有?”   “当然搞定了,有没有早餐?我饿的都前胸贴后背了!”   那人向远处挥手喊到,“快去买早餐!”   我带着他走下游泳池,来到泳池中央的塌陷处。   火红色的墓穴,地面散乱的枯骨,吸引了那人的注意。   我用手指着墓穴里的三块破碎黑石,“看见没,古墓里有块磁石,女鬼就藏在那里面,所以你们才会中招的!”   “竟然是个女鬼?”   “没错,已经被我解决了,现在赶紧结账吧,早餐我就不等了。”   “小兄弟真是高人,结账倒是不急,不知你那几件古董,可否忍痛割爱?”   这才是正事呢,我顿时眉开眼笑,“全部都要?一口价两百万。”   那人笑着连连点头,“没问题,马上转账给你!”   就这样,顺利的帮人除掉凶煞,还成功打了个广告,店里的古董都卖空了。   雇主这才告诉我,他的名字叫马金龙,是省城贩卖粮食的老板里规模较大的一家。   马金龙把我送回家,当面转账抱走几件古董。   看着空空荡荡的古董店,马金龙建议我去鬼街淘货,那里真真假假的老物件什么都有。   我拍着胸脯保证绝不会失手,马金龙也承诺会随时光顾我的小店,有什么好货看上眼绝对不会放过。   目送着保时捷卡宴离开,我转身关上店门先歇业,躺倒在床上沉沉睡去。   虽然不害怕女鬼的阴气,但在吸收她的过程中,我身体里的阳气却损耗很大,感觉精疲力尽有些虚弱。   这一觉一直睡到黄昏,我才从床上爬起来,痛快的洗了个凉水澡,从冰箱里找了只烧鸡填饱肚子。   “太爷爷,你看到了吗?多谢你在天之灵的保佑!”   我遥望着西方祈祷,离开小店向鬼街的方向走去。   海阳市的鬼街,是从清末开始成型的,相比北京的潘家园名声小很多,但也是东三省有名的古董流散地了。   那时候好多八旗子弟好吃懒做,把家里祖传的宝贝拿出来交易,民间的一些土夫子因此也借了光,鬼街成了寻找老物件的最佳宝地。   虽然沧海桑田社会变迁,昔日的豪门大户现在可能早就成了过眼云烟,但他们家里那些值钱的宝贝,肯定曾经在鬼街上出现过踪迹。   此时已是万家灯火,鬼街两侧的店铺烛光晃动,俗话说人点灯、鬼吹灯,鬼街一般不用电灯的原因,就是怕有些宝贝里有脏东西。   兜兜转转走了好几圈,我倒是非常果断的出手,买下了几件看着不起眼,但感觉阴气颇重的东西。   这些东西绝对是从墓里头来的,而且年份至少在明朝以前,我根据以往的经验断定。   可每当我问起省城周家,以及周家是否有宝贝遗落民间时,古董店老板们都摇头不知。   这怎么能行,完不成女鬼的嘱托,我怎么让她安心转世。   我抱着刚买的古董,继续走向鬼街深处,向没走过的地方寻找。   走着走着,远处传来喧嚣的音乐,那是一个音乐酒吧,鬼街在这里就是尽头了。   我闷闷不乐的刚一转身,发现就在街边的小巷里,还有微弱的烛光晃动。   我循着光芒走过去,发现在巷子里有个极小的店门,也是一家古董店。   店主人佝偻着腰坐在椅子上,手里拿着个大烟袋,像极了过去农村里的老人。   我走过去大声的问,“老人家,你都卖些什么古董啊?”   店主人抬起头,满脸皱纹不悦的说,“我又不聋,你自己看。”   我向店里扫了几眼,没发现有阴气的感觉,似乎都是些近代的仿品。   我笑着摇头问老板,“您听说过周家吗?省城周家收藏的宝贝,您手里头有吗?”   本来以为完全没有希望,没想到老板猛地抬头,那双眼睛勾魂一般看着我。   我被吓了一跳,却似乎看到了希望。   老板慢慢放松下来,吧唧着抽了口烟袋,吐出烟雾冷冷的说着,“没有,你去别的地方找吧。”   竹篮打水一场空,看来这次是白跑了。   我转身向小巷外走去,忽然,老板在我身后喊,“小伙子,你去不远处的酒吧,找个叫二毛子的人,他或许能知道。”   我连忙转身不断感谢,“谢谢老板,有时间再光顾,谢谢!”   老板不耐烦的挥挥手,继续佝偻着身子抽烟。   酒吧门口,高大的保安拦住了我。   “门票两百!”   “我找人,找二毛子!”,我扯着脖子大喊。   这里声音太吵了,耳朵都跟聋了似的。   “门票两百!”,保安像木头人一样面无表情。   我只好抽出两百大钞甩给他,保安机械的转身让我进去。   哐哐哐,哐哐哐!   酒吧里的音乐震耳欲聋,我被五颜六色变幻的灯光晃得眼都花了,昏头涨脑的向里摸索了一段,伸手拉住一个服务生打扮的男人。   “我找二毛子,他在哪儿?”   那人看了我一眼,“跟我来。”,说完转身就走。   我急忙跟着他,向走廊深处走去。   灯光晃动中,那人转进另一个方向。   我也快步跑过去,刚探头时却看到,一根粗大的木棍,从面前呼啸而来。   “妈的,是陷阱!”   我眼前一黑,被木棍打晕了!   不知过了多久,我渐渐恢复了知觉,可还是无法活动手脚和睁开眼睛。   只感觉身体被大力拖着,然后随便的扔在某处地板上。   “这小子不会是警察吧?要不要把他做掉?”   “别那么着急,你看他抱着的古董,可都是值钱的好玩意儿,警察有钱搞收藏吗?”   “那他从哪儿得到周家消息的,我们的行动难道曝光了?”,一个人的嗓门超大,都盖过了酒吧的音乐声。   啪,一记耳光声。   “你他妈小声点,嗓门大的跟杀猪一样,我看泄露秘密的就是你!”   “大哥对不起,我以后一定改!”,那声音依旧洪亮无比。   啪,又是一记耳光!   “我看你改不了了,以后不许开口说话,不然我干脆把你弄成哑巴!”   这回终于清净了,剩下的三个人压低声音,窃窃私语讨论着怎么处理我。   就在这时,我感觉眼睛能睁开了。   我悄悄扭动身体,向四周看去。   眼前是酒吧的一个包间,屋子角落放着一个木柜,木柜里凌乱堆放着矿灯、绳索、洛阳铲、中空钢管、卷成一团的钢丝等装备。   房间墙壁上挂着一些手绘地图,看上去跟儿童涂鸦一样。   紧闭的房门背后,贴着酒吧的营业执照。   这个酒吧的老板是土夫子,我被那个古董店老板骗了!   我继续转动身体,寻找逃生的机会。   三个面相凶狠的人,正讨论是把我塞进油桶,还是绑上沙袋沉到松花江里。   可是,我的眼睛忽然,和一个人对视上了!   那人瞪大了眼睛,张开嘴刚要大喊,却惊恐的用手捂住嘴巴,只是伸手用力拍着同伴的后背。   不能说话的家伙,好吧,感谢你!帮我争取了时间。   从小阳气过剩,我在搏斗上有信心,正面的对抗没人能赢我。   我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跳起,准备把这几个家伙打的亲妈都不认识。   那个发现我的家伙,实在是忍不住了,一巴掌重重打在同伴的后脑勺上。   哐当一声巨响,我又失去平衡摔倒在地。   他奶奶个腿的,这些家伙把我捆成了粽子,我刚才知觉迟钝居然没发现。   这下终于所有人都惊动了,剩下那三个人转身跳过来,用力压着不让我动弹。   我用力扯着手腕上的绳子,很快粗麻绳就断开了。   三个压住我的家伙满头大汗,像是在和一只狮子搏斗。   然而,一把锋利的钢刀,架到了我的脖子上。   那个发现我醒来的家伙盯着我,声音如雷鸣般吼着,“不要乱动了,不然我干掉你。”   “我是来找你们帮忙的,我不是警察的卧底,也不是你们的对手。”   我急忙澄清自己的身份。   “我们不相信你,用什么来证明?”,带头的中年男人问。   我赶紧抛出重磅的诱饵,“我是刚出师的土夫子,我能辨别古董的真假,我们可以进行合作的。”   终于,三个家伙放开了我,但还是不敢解开我身上的绳子,除了架在脖子上的钢刀外,其中那个带头的中年那人,还掏出一把手枪对准了我。   就在他们的严密看守下,我用力从绳索里挣脱开一只手,高高举起示意自己没有敌意。   “别慌,递给我几件古董,我马上告诉你们真假。”   三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一个枯瘦的小个子拿过架在我脖子上的钢刀,“你去,傻龙!”   那个叫傻龙的大个子走出房间,很快抱了一堆瓶瓶罐罐走回来。   瓶瓶罐罐互相碰撞,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   他的三个同伙心疼的呲牙咧嘴,生怕傻龙一不小心给摔坏了。   “这个真的!”   “这个假的!”   “真的!”   “真的!”   “假的!”   这下轮到四个土夫子目瞪口呆了,我辨别真假古董的本事可以说堪称绝技。   为首的中年男人掩饰着激动,向我伸出脏兮兮的手,“欢迎你的加入,我们正要去周家大墓,你来的太是时候了。”   “周家大墓?难道他们都葬在一起?”   “不是那样,这事听起来挺恐怖的!”,为首的中年男人点着香烟说道。   “周家在末代皇帝宣布退位那天,全家老少忽然一夜之间人去楼空。江湖上有人传言,他们是被一伙道士毒杀,全家都葬在一个绝密的地方,包括所有的金银财宝,都跟他们一起陪葬了!”   “那你们是怎么找到线索的,周家人都被毒杀了,照理说不可能有人知道啊?”,我好奇的追问。   中年男人的眼睛盯着我,“当时山上有个放牧的山里娃,刚好看到了这些鬼祟的道士,他们似乎在举行某种奇怪的仪式,山里娃回家后把这事告诉了上私塾的弟弟,他弟弟在一本论语上瞎写,把他哥哥讲的当成故事记录了下来。”   “所以,你们从这本破烂的的论语课本里,知道了周家集体失踪的真相?”,说实话,我有点佩服他们寻找线索的韧劲了。   “没错,那本破书花了我200块钱,不知到底值不值呢!”,傻龙的大嗓门又发作了。   我向他们伸出手,不知不觉就挣脱绳索的双手,“好吧,我加入你们的队伍,去周家灭门的地方一探究竟。”   “哈哈哈,好手段,成交!”,为首的中男人豪爽大笑。   五双手紧握在一起。 正文 第四章 业余土夫子 把从鬼街淘来的古董抱回店里,我打了个电话给马金龙,拜托他帮忙照顾几天店面。  马金龙十分痛快的答应了,还答应给我介绍几个顾客。   这一天清晨,我背着军绿色的背包走出店门,一辆破破烂烂的皮卡停在路边。   傻龙坐在副驾驶向我招手,我跳上车挤进后座。   吉普车轰鸣着汇入车流,向海阳市南的出口驶去。   “我叫张大伟,你叫我大伟哥就行。”,带队的中年男人开着车。   “我叫梁继龙,大家都叫我傻龙!”,傻龙的真名还挺不错。   “我叫孙德才,叫我才哥吧,以后互相照应!”,身材瘦小枯干,坐在后座中央的哥们说。   驾驶座后面的那人,也微笑着向我点点头,“小兄弟本领不凡,希望我们这次满载而归,我叫赵成功,你叫我赵哥就行!”   “我们一般叫他公公,哈哈哈!”,傻龙的一句话,所有人都大笑起来。   赵哥挂不住面子,啪的一巴掌打在傻龙后脑勺,“你个大嗓门,别啥都瞎咧咧!你咋不管大哥叫伟哥呢?”   大伟哥头也不回的一瞪眼,“他敢!”   “我叫王笑然,很高兴能跟你们合作。”,我跟四个土夫子一一握手。   皮卡车开足马力,驶出海阳市的范围,一路向南快速行进着。   我跟四个人相识不久,没有太多的共同话题,一会功夫就昏昏欲睡,靠着车窗睡了过去。   皮卡车似乎驶上了小路,不停颠簸着不知过了多久,等我再睁开眼睛的时候,车窗外已经是黑夜了。   “到了吗?”,我问。   才哥打着哈欠摇头,“还早着呢,下车撒泡尿,吃点东西继续赶路。”   我一想,不对啊,中午吃饭怎么没叫醒我。   才哥指着脸上看着像浮肿的地方,说我中午的时候跟死人一样,全身发烫怎么都叫不醒,而且还把他们几个暴揍了一顿,谁都没能逃过我的毒手。   我搂着才哥的肩膀好言道歉,用梦游这个借口暂时蒙混过关了。   神婆子说过孤阳不生孤阴不长,现在我玉佩里有段灵歌这个女鬼,全身阳气居然再次变强,这难道就是武侠小说里描写的内力?   来不及细想这些事情,我跟四个哥们在高速休息站吃过晚饭,带着补充的水和火腿肠等快餐食品,坐上车继续连夜赶路。   依旧是昏昏欲睡颠簸不停,等我打着哈欠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天已经大亮了,皮卡停在一处荒凉的山谷入口。   “这回应该到了吧?啊——爽!”,我跳下车站到赵哥旁边,拉开拉链舒畅的排空膀胱。   “前面的路车进不去,我们拿着装备步行。”,赵哥抖了抖小鸟塞回裤子,转身从皮卡车厢背起一个大包。   傻龙憨笑着递给我一捆空心钢管,“这些东西没啥分量,你年纪小就背这个吧。”   “他年纪小力气可不小,万一在墓里遇到了脏东西,小兄弟比你有用。”,大伟哥把我身后的钢管接过去,扔给身材瘦小的才哥,然后塞给我一个虽然不沉重,但却气味古怪的小背包。   我打开背包一看,发现里面是一些黑驴蹄子,大蒜和装在塑料袋里的狗血。   才哥帮我检查背包的时候,给我介绍这些东西的辟邪用处。   作为专业的土夫子,携带这些东西不仅是行规,更是在墓里头保命的法宝。   才哥清点完抬头问,“这里的糯米团子哪儿去了?”   傻龙嘿嘿的笑着,从怀里掏出压扁了的糯米团,“在我这儿呢,一个都没少!”   才哥习以为常的撇撇嘴,“那你先拿着吧,不过别偷吃啊,万一真遇上粽子,你自己去给粽子当点心。”   粽子就是墓穴里发生异变的僵尸,这些家伙不管你道行有多高,只要遇上一个就很头疼,解决起来相当的麻烦。   我心里十分的忐忑不安,从才哥和傻龙的表现看,他们应该从没遇到过僵尸,这次冒险大家都是业余人士,感觉有点凶多吉少啊!   “我们出发了,都跟紧点别掉队,到了目的地再休息。”   大伟哥拎着工兵锹背着绳索,走在最前面领路。   我和傻龙、才哥、赵哥跟上去,一行人在初升朝阳的照耀下,向着崎岖的山谷里进发。   才哥边走边给我介绍,这座山建国初是个煤矿,可有一年矿工采煤时,隧道里发生了塌方,冒险进入的救援队发现,塌方的地方出现一条神秘的通道。   救援队向里面搜索的时候,被黑暗中的怪物疯狂追杀,最后只有一名队员逃了出来,送到医院不久就死了。   当地政府和企业不敢再采掘,只好把这座矿山暂时封闭,慢慢的大家都把这里遗忘了。   因为采矿破坏了山里的植被,废弃后的矿山在暴雨后发生泥石流,进入矿山的道路被彻底毁掉。   傻龙得意洋洋的向我炫耀,要不是他发现那本破旧的论语,谁都不会想到这座矿山里,会藏着难以想象的巨额财富。   “那可是周家几百年经营的家底,就这么全被埋到里面了,那个放牛娃当时都看傻了!”,傻龙的大嗓门在山谷里回荡着。   “他没试着进去拿点宝贝?”我好奇的问。   “当然试过了,放牛娃回家告诉大人,他的几个叔伯带着工具去了,可一个人都没回来,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啊!”   傻龙的声音震的我耳朵嗡嗡作响。   才哥回身一巴掌打在傻龙脑门,“要死啊你,别说话,山要被你震塌了!”   傻龙委屈的抗议,“怎么可能?我——”   突然,轰隆隆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所有人抬头看去,顿时吓得魂飞魄散。   一大团黑色煤灰落下,劈头盖脸洒了我们全身。   只见几块巨大的炉石,从上面轰隆隆滚落而下。   “快跑,跟紧我!”,大伟哥低声焦急的喊着,加快脚步亡命狂奔。   一行四人飞快翻越塌方的碎石,试图避开头顶滚落的巨石。   巨石震落的石块像子弹一样,砸落在我们前进的道路上,砸在我们逃命的身体上。   才哥突然闷哼一声,用手捂着脚踝,沉重的背包压着身体摔倒在地。   我和傻龙拼命的想扶起才哥,大伟哥和赵哥却转身扑过来,把我们三人在身底下护住。   我从他们中间的缝隙看到,头顶那几块滚落的巨石,正同山体碰撞着当头砸下。   犹如泰山压顶,带着呼呼的风声!   “对不起了小兄弟,我们来世再见了!”,大伟哥歉意的看着我。   就在死亡降临的瞬间,我胸口的玉佩剧烈颤动起来。   一股邪风平地卷起,那几块巨石就从我们头顶,无比惊险的飞了过去,砸进对面的山坡里。   段灵歌声音冰冷的告诉我,“快点把我送给情郎的东西找到,否则我会等你死了之后,就从玉佩逃走去杀人复仇。”   我右手握拳锤着胸口,激动的和四个兄弟抱在一起,在心里对段灵歌说,“放心,你不会有这个机会的。”   段灵歌冷哼一声,不再跟我说话了。   大伟哥惊魂未定的擦着额头上的冷汗,带着我们继续向山谷里前进。   很快就摇要走到矿井入口了,在前方不远的几十米处,我已经看到升降机的铁架子了。   这时脚下的地面忽然,剧烈的颤抖起来。   大伟哥连连倒退不止,拉着我们向后飞快的闪开。   轰隆隆,巨响不断!   尘土飞扬,遮天蔽日。   只见之前我们走过的地面,整齐的向下沉降塌方了,形成了足有二十多米深四米多宽的一条恐怖大沟。   那是一条矿井下的隧道,断裂的金属支架伸出泥土,人掉下去即使不是摔死,也会被这些支架刺穿身体。   “我们一个一个的爬过去,千万别脱手啊!”   大伟哥从才哥背后接过空心钢管,一根一根的用螺口接起来,三根长长的钢管捆在一起,搭在塌方隧道的两端。   才哥虽然腿被砸伤了,仍毫不费力的爬了过去。   大伟哥和我也先后爬到对面,傻龙看我们如此轻松,也双手交错抓着钢管,双腿盘着倒吊在钢管上,一点点小心的向前挪动。   钢管颤悠悠向下弯曲着,所有人都目不转睛,盯着满头大汗的傻龙。   忽然,傻龙的两手汗水一滑,竟然大头朝下的脱手了,只有双腿惊险的吊在钢管上。   “真倒霉啊,兄弟们,我可能要先走一步了!”,傻龙绝望的看着,沟底如长枪般竖起的金属支架! 正文 第五章 诡墓惊魂 “别乱动,坚持住!”,大伟哥在沟对面焦急的喊着。  赵哥尝试着拉住我,他努力向前伸出手,想要抓住傻龙的脚腕,可是怎么都够不到。   我把赵哥用力拉回来,向大伟哥伸手比划着,“把绳子用力扔过来。”   大伟哥明白我想怎么做了,向后退了两步然后助跑,在大沟边缘扬手把粗重的大绳用力抛了过来。   我解开绳子一端,结实的绑在赵哥腰上,赵哥斜着向后退了几步,双脚撑住山脚的一块卧龙石。   我用力向傻龙的方向,试探着助跑扔出绳子。   傻龙挣扎着伸出手,可绳子却与他擦身而过。   盘在钢管上的双腿颤抖着,一点点滑动着向下松开。   傻龙满头满脸的冷汗,眼看着就要坚持不住了!   我再次扔出手里的绳子,这次傻龙终于把大绳抓在手里。   双腿终于坚持不住,傻龙抓着绳子掉了下去。   我拽着绳子向后飞快狂奔。   一股强大的力量顺着绳子涌来,我转身用双脚抵住地面,赵哥也用力向后拽着绳子。   傻龙脚下不足一米,断掉的金属支架如同猛兽的牙齿,等待着吞噬这条生命。   “他现在还好,你们快用力。”,大伟哥喊着。   傻龙紧紧抓着大绳,身体向上升起。   我和赵哥用力拉动大绳,傻龙的一只手,终于安全摸到了大沟边缘。   傻龙嘿嘿笑着刚想放手,突然,大沟边缘的土块哗啦啦碎裂!   那根捆扎在一起钢管掉落,跟深坑底的金属支架碰撞着,不断发出叮当的声音。   我拉着绳子就跑,赵哥也一起用力,双手飞快收拢大绳。   傻龙被吓得脸色煞白,双手抓紧大绳被我和赵哥拖着,一直拖到远离大沟的地面。   我和赵哥放下绳子跑过去,傻龙良久才抬起头,翻身躺在地面看向我们,这家伙居然感动的哭了。   “谢谢,谢谢你,笑然兄弟!太他妈吓人了!”   这回他的声音终于降低了,带着劫后余生的虚弱感。   剩下的钢管不够用了,我和赵哥把大绳一头绑在石头上,努力尝试了好几次,才把绳子顺利抛给大伟哥。   大伟哥把绳子绑在腰上,和大沟对岸的我们同时,飞快的向前加速助跑,踩着大沟边缘奋勇一跳!   “抓紧了,快跑!”   我和傻龙还有赵哥抓着绳子,继续奔跑着用力的向前拉动。   向下坠落的大伟哥被大绳拖着,在大沟陡峭的断面上撞了一下,随后有惊无险的被我们拉上地面。   除了腿部受伤的才哥,四个人虚弱的躺倒在地,背靠着山石感受活着的幸福。   “休息一会再走吧,先吃点东西补充能量。”,大伟哥喘息着坐起身,从包里掏出火腿肠、方便面和矿泉水。   头顶不时有碎石滚落,我们呆的地方也危险。   赵哥搀扶着才哥找个安全的地方坐下,帮才哥包扎处理砸伤的腿。   傻龙跟啥事都没发生一样,双手抓着食物狼吞虎咽,我看见他贪婪的吃相都惊呆了,这还是刚才从差点死掉的那个家伙吗。   “傻龙一向没心没肺,就是死也不会做饿死鬼!以后你就习惯了。”,大伟哥坐到我身旁。   五个人吃饱喝足整理好装备,我还是背着黑驴蹄子等辟邪之物,队伍再次出发向不远处的矿井入口走去。   这里已经废弃了几十年,脚下的煤渣都板结了。矿井入口的升降机上,积满了厚厚的一层灰尘。   大伟哥尝试着按了一下电源,升降机一点反应都没有,显然是早就不能用了。   “你们先等会,我很快就修好。”,才哥一瘸一拐,踏进升降机里。   咔啦咔啦,升降机晃动了几下。   灰尘扑簌簌掉落,矿井深处黑漆漆的啥都看不见。   才哥检查了一下线路,转身走出矿井入口,沿着供电线路找到一台发电机。   幸好矿井封闭的时候,工人把发电机用防雨布盖住了,虽然防雨布已经风化的一捅就碎,但发电机在才哥的努力调试下,终于突突突的顺利转动起来。   “我还带了汽油,先加点以防万一。”,才哥得意的拍了拍背包。   咔蹬,嗡嗡嗡,电机转动起来。   呛人的灰尘弥漫升起,我们五个人踏进升降机,向深邃的矿井里晃动着降落下去。   无边的黑暗,吞噬了我们的视野!   两道明亮的光柱亮起,是大伟哥和赵哥的手电筒。   傻龙也在背包里摸索着,递给我一只手电筒,“先别急着用,我们几个轮换着照亮,省的没电或者坏了。”   我把手电筒塞进衣服里,向升降机下方的黑暗看去。   一丝淡淡的阴气,在矿井四处弥漫着,这里果然连通着埋葬周家人的墓穴。   升降机一落到地面,大伟哥和赵哥就带头走了出去,明亮的手电筒光柱刺破黑暗。   我们深一脚浅一脚的向前摸索着,前行了近百米的距离之后,就在我身侧的黑暗空间里,我更加清晰的感觉到,一股浓郁的阴气流动着,形成了微弱的风声。   呜呜的风声,犹如冤魂在哭泣。   我掏出怀里的手电筒,向风声传来的方向照过去,只见一大堆坍塌的煤石后面,露出个黑黝黝的神秘洞口。   “向这边走。”,我晃动着手电筒。   大家顺着光柱的方向,走进黑漆漆伸手不见五指的山洞里。   这条山洞好像是天然形成,曲曲折折不知通向何处。   忽然,走在最前面的大伟哥停下脚步。   大伟哥蹲下身子,用手电筒在地面照射着。   我和其他人走上前,看见手电筒的光亮中,地面上躺着一具残缺的骸骨。   骸骨的双脚没有了,头骨朝向我们进来的方向。两只手掌一前一后,弯曲着插进泥土里。   骸骨旁的地面上,散落着风化的氧气背包和氧气瓶。   “他是从里面爬出来的,有什么东西把他双脚吃掉了!?”,才哥说道。   “应该是矿井的救护队员,其他人也肯定都死在里面了!看来洞里真的有大粽子,要不我们——取消行动回家吧?”,赵哥打起了退堂鼓。   “我们筹划了那么久,不管里面有什么脏东西,总要进去一探究竟才值得。”,傻龙坚持要继续前进。   “说的没错,等会大家靠近点,千万别走散了,这里面的宝贝,我们是志在必得了。”   大伟哥掏出手枪,继续走在前面开路。   赵哥无奈的叹了口气,拿出两把锋利的工兵锹,递给我和傻龙拿着防身。   所有人都把手电打开,警惕的观察着四周。   山洞似乎没有尽头,地面越来越湿滑了,脚底下传来踩踏泥水的声音。   哗啦,哗啦!   我们在前进的路上,又发现了几个破损的氧气瓶,可奇怪的是,其他救援队员的尸骨却不见了。   队伍的气氛越来越紧张和压抑,我明显感觉有些不对劲。   忽然,才哥压低声音问,“好像有奇怪的味道,你们闻着了吗?”   “没有啊?”,傻龙低沉的回应。   手电筒的光芒里,其他人也疑惑的摇头。   大伟哥和赵哥向两侧照去,可黑暗中什么都没有!   没有烟雾、没有人影!   我提起精神用心嗅着,终于在鼻腔里感觉到,一丝呛人的恶臭气息!   “小兄弟,有发现了?”,才哥看到我的异样。   我迷惑的蹲下身体,用心的嗅着那味道。   感觉越来越强烈了,那呛人的臭味来自脚下。   我用手电筒低头照着地面,差点惊吓的叫出声音。   只见山洞地面的泥水里,我们几个人脚上穿的鞋子,鞋底已经被腐蚀的快没有了。   其他人顺着我的目光,也看到了马上就烂掉的鞋子。   地面的污水有腐蚀性,正缓慢的蚕食我们!   原来那些没了骸骨的救援队,就是被地面无声无息溶解的。   我抬手掐了傻龙一把,他抬头诧异的看着我,“你干嘛?”   “痛吗?”,我问。   “不痛啊,怎么了?”,傻龙感觉莫名其妙。   大伟哥他们三个顿时明白了,我们的双脚没有察觉这种变化,是因为那种臭味有麻醉的作用。   身体感觉不到疼痛,就会本能的向前行走,然后双脚断掉直到摔倒,那时就没人能够逃出了!   “快,快,用防雨布把脚包上,我们加快速度闯过去!”   赵哥从背包里掏出准备装宝贝的袋子,分给我们几个绑在鞋底。   大伟哥端枪加快步伐,一行人飞快向前行进。   “别溅起泥水,快,快!”,我不时回头叮嘱赵哥。   终于,在鞋底的防雨布都快被溶解之前,我们看到了一丝亮光。   山洞出口就在眼前了!   我加快速度跟在才哥身后,冲出暗藏杀机的漫长山洞。   只见大伟哥站在洞外,傻呆呆的看着前面。   赵哥和才哥对视着,显然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我用手电筒照过去,却发现眼前只是一段矿井隧道,根本就没有什么墓室和财宝。   “难道那个传说是假的,傻龙找到的旧书是骗人的?”,大伟哥痛苦的喃喃自语。   这时,我忽然清醒过来问,“傻龙呢,傻龙怎么不见了?”   三个人用手电乱照着,可哪里有傻龙的影子!   傻龙没跟着我们出来,他在山洞里消失了! 正文 第六章 陪葬干尸 手电筒的光柱刺破黑暗,在曲折的山洞里不停晃动着。  我跟在大伟哥和赵哥的身后,沿着山洞原路急匆匆返回,一边走一边大声喊着傻龙的名字。   才哥的脚腕伤口很痛,只能一瘸一拐的跟着我们慢慢走,渐渐落到了后面。   “傻龙,傻龙!你在哪儿?”   没有人回应,山洞里回荡着我们的喊声。   脚下腐蚀鞋底的污水里,也没有看到傻龙的尸体。   “傻龙,傻龙?”   四周无边的黑暗中,似乎暗藏着食人的怪兽,把傻龙整个吃掉了!   神色越来越焦急,心脏越来越紧绷!   忽然,一只手从黑暗中伸出来,抓住我前面赵哥的肩膀。   “啊!给我滚开!”   赵哥被吓得大叫起来,闪身靠在山洞一侧,扬起了手中的军用铁锹,猛地向下挥砍过去。   大伟哥的手电筒和枪口同时转动,对准了那只手臂伸出来的方向,就要扣动手枪的扳机了。   “不要啊!”,我在手电筒的光亮里,看到了傻龙惊慌失措的脸。   傻龙居然出现在山洞的墙壁里,愣呆呆的看着军用铁锹砍下来,才本能的向后急忙倒退。   赵哥的军用铁锹落空,他也看到了傻龙。   大伟哥端着枪和手电筒,一步步向傻龙走过去。   这时我才发现,傻龙站立的地方,原来是山洞的一个岔路口。   脚下泥泞的感觉消失了,这条路干爽平坦,连空气都清新了起来。   我定下神用心的感觉着,果然是这个方向了,阴气从里面流动出来,气温都瞬间降低了几度。   傻龙激动的拍着赵哥和大伟哥的肩膀,“干啥玩意儿,你们俩也不打声招呼,吓我一跳!”   大伟哥放下手枪,拿着手电筒向里面照了照,“你怎么找到这条路的?我们还以为怪物吃了你呢!”   “我走着走着脚下一滑,就出溜到这里来了,这里头很干爽很舒服,我就坐地上休息了会,你们看我的脚,差点就全都烂掉了!”,傻龙抬起腿给我们看。   血淋漓的脚底板,肉皮已经全烂了!   原来他的鞋底比较薄,脚板跟地面的泥水接触,即使没了痛觉也相当难受。   “找到这条路也算因祸得福了,你的脚疼不疼啊,赶紧用纱布包好了!”,赵哥走过去扶着傻龙坐下。   我们身后的黑暗中光芒一闪,才哥踉跄着也找到了这条岔路。   大伟哥在背包里找了双旧鞋,帮傻龙处理好脚上的伤口之后,我们沿着这条路重新启程。   不知又前进了多久,我感觉阴冷的气息越来越浓了。   大伟哥突然停下脚步,“这里就是山洞的出口了,你们看前面多美啊!”   我们走上前和他站在一起,只见前方是个宽阔的洞窟,黑暗中闪烁着如同繁星一样的光点。   是萤火虫?还是厉鬼的眼睛?   越美的墓穴,越暗藏杀机,大伟哥的脚步越来越慢,越来越谨慎了。   果然,当我们迈步向前走去时,那些光点瞬间全部熄灭了。   我抬手用手电筒照过去,只见地面上竖立着十多个木桩,每根木桩上都挂着一个腐烂的尸体。   为什么用挂这个词——因为尸体不是跟木桩捆在一起的,而是那些木桩穿进了尸体里,从下到上的整个贯穿。   沙沙沙,山洞里响起诡异的声音。   那些腐烂的头骨和躯干残骸上,爬满了密密麻麻的虫子,那些虫子感觉到我们的脚步震动,潮水般聚集到一起汹涌着向后退去。   “这些虫子不会伤人,我们快跟着冲过去!”,赵哥急切的建议。   大伟哥拦住他,“没那么简单,先等一会,别冲动!”   所有的虫子都爬向了洞穴深处,那种沙沙沙的瘆人声渐渐远去。   尸身的头骨露了出来,每个人都是面孔狰狞,显然生前承受了极大的痛苦。   “我的个乖乖,这些人死的真惨!”,傻龙努力压低嗓子说着。   即使如此,傻龙的声音也传出好远。   大伟哥转头一瞪他,“别说话了,小心惊动什么!”   赵哥用力搀扶着才哥,跟在我和傻龙的身后。   呜!   一阵阴风刮过,傻龙打了个冷战。   我们从这些恐怖的尸身旁走过,向洞窟深处摸索过去。   忽然,大伟哥停下脚步,用手电筒向地面照去。   我们顺着大伟哥的目光,看到地面上那些虫子退走的路上,露出一些血红色的痕迹。   那些痕迹弯弯曲曲,看上去像是字符的笔画。   我蹲下身仔细嗅着,鼻子里嗅到隐约的血腥味。   “奇怪啊!”,大伟哥认真辨认着,不断摇头低语。   “怎么了,有什么不对?”,我跟在他身旁低声的问。   大伟哥指着地面的血字,“这几个符是诅咒这里的人,自相残杀变成厉鬼,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永世不能逃出这个地狱!”   我更加好奇的问,“为什么要这么恶毒?难道那伙假道士和周家有仇?”   大伟哥举着手电筒,看向洞窟深处小声说着,“有仇是肯定的,而且你们不知道,我们来的这座矿山,以前是皇家的一条龙脉!”   “龙脉?”,才哥低声惊呼。   大伟哥转回身,“那些假道士用周家厉鬼的冲天怨气,永远破坏了龙脉的风水,让大清朝的气运彻底衰败。”   大伟哥做的背景调查很详细,跟他粗犷的形象根本是两码事,看来他是四个人里最专业的土夫子了。   我指向身后的那些尸骸,“那些人是怎么回事,他们也都变成鬼了?”   “他们是作为陪葬,死后抽走了灵魂,给周家的厉鬼当食物的!”,大伟哥的语气低沉。   “哎!”   赵哥和才哥对视一样,两个人低声叹息着,搀扶着走过来安慰的拍了拍大伟哥。   “到底怎么回事?你们有什么瞒着我?”   我感觉他们有点不对劲。   大伟哥的眼睛紧盯我,就那么冷冷的盯着我!   我警觉的倒退了两步,和他们拉开距离。   “哈哈,别逗他了!”,傻龙爆笑不止!   “啪!”,一记耳光!   傻龙委屈的捂着脸。   “小点声,你这个笨蛋!”,大伟哥紧张的举起枪,对准四周警戒着。   赵哥轻声告诉我,“大伟哥的先祖是周家的仆人,现在看来想必也死在里面了,哎!”   那些密密麻麻的虫子全跑光了,周围的黑暗里寂静无声,安静的有些可怕。   大伟哥举着枪和手电筒,在那些尸身旁细心的辨认寻找着什么。   终于,大伟哥颤抖着伸出手,从一具尸骸的脚下拿起,一枚沾满了污血的石头。   大伟哥不断擦拭着石头,石头露出了本来的面目,是一枚缠着细细金丝圆形玉环。   大伟哥猛地站起身,把玉环塞进贴身的衣兜里,转头看向我们说,“我的心愿了结了,现在我们去找财宝!”   十多个无声痛苦吼叫的颅骨看着我们,看着我们向洞窟的深处走去。   沿着那些血红色符字的方向,我们跟在继续退去的密密麻麻的虫群后面,来到一条石板铺成的宽阔甬道。   这里显然是墓室的正式入口,精心设计用料考究,每一块石板都雕刻着花纹,虽然被埋藏了近百年,仍能看出雍容华贵的气象。   傻龙大踏步的刚想走上去,我赶紧用力拉住他。   只见甬道的一些石板上,散落着数块凌乱的骸骨,有的石板已经被染成了深红色。   这里绝对有机关,里面的人想冲出来,结果全都死在这条路上了。   我转头看了大伟哥一眼,大伟哥抬手示意我们耐心等着,他一个人走上石板向里走去。   所有人的心都揪紧着,看着大伟哥迈动的脚步,紧张的快忘记了呼吸。   一步!   两步!   三步!   大伟哥平安无事!   滴答!   滴答!   气氛越来越紧张,大伟哥脸上的冷汗,一滴滴滑落到石板上。   下一步是生,还是死?   大伟哥尝试着迈出了脚步!   咔哒,一声清响!   大伟哥一愣,还没来得转身!   “快——躲开!”,我刚想让大伟哥退回来。   阴风呼啸!   只见甬道两侧的墙面里,如闪电般喷出两道光芒!   那是两个圆形的刀片,从大伟哥身上交错而过。   大伟哥的头,诡异的转了一百八十度,微笑的看着我们几个,“这里有陷阱,你们要小心!”   扑通!   大伟哥的尸体摔倒在石板上,他的头被整齐的切下来了,骨碌碌滚到傻龙的面前。   滚烫的鲜血喷出,溅的我们满身都是。   傻龙用力捂着嘴不敢喊出声,痛苦的嘶吼着蹲下身,看着死不瞑目的大伟哥泪流如注。   我看到大伟哥的尸体里,那枚金丝缠绕的玉环滚过石板,从鲜血里径直滚到了我的脚下。   赵哥和才哥面如死灰,被吓得颤抖着双双跌坐在地上!   我弯腰捡起那枚玉环,戴在左手的小拇指上,“我帮你把它带回家,安息吧大伟哥!”   “我们还,继续走吗?”,才哥扶着赵哥的肩膀,声音颤抖着低声问我。   “当然要继续了,这里现在不只是龙脉,还是可以发家致富的金山,我们一定要打破诅咒,不然大伟哥就白死了!”   傻龙擦掉脸上的泪水,用力把大伟哥的尸体拉出石板路。   我举起手电筒,捡起大伟哥的手枪,站到那条凶险的石板路上。   我命由我不由天,来吧! 正文 第七章 勇闯黄泉 阴气袭身,如坠冰窖!  死在石板路上的那些人,留下了极强的怨念和不舍。数十条残魂在我耳旁,在我脑海里疯狂的嚎叫着!   怪不得大伟哥会判断失误,有这些家伙惊吓着慌乱的心神,没人能始终保持冷静!   段灵歌突然也冒了出来,在我脑中兴奋的喊着,“我感觉到了,郎君就在里面,他果然在等我!”   我双眼盯着脚下的路,无声的厉喝一声,“都给我安静点,滚!”   全身滚烫的血液快要沸腾了,冰寒的阴风四散而逃,却被我倒吸进身体里,段灵歌吓得一缩脖子,在玉佩里安静了下来。   我努力的深呼吸着,调整烦乱的心绪,等到急促乱跳的心脏缓和下来,在石板路上果断的迈步向前走去。   一步、两步!   呼,吸,呼,吸!   第三步!   平安无事!   刚才大伟哥踩的就是这几块,没危险说明机关没有变化,我只要找出下面的规律就行了。   我转回身看着脚下走过的石板,认真分辨着上面的每一道花纹。   忽然,我的眼前一亮,用电筒仔细照过去!   一入黄泉、无边地府!   只见每块石板上的四角,都刻着两个不同的字,连起来组成这样一句话。   如果是普通的盗墓贼,跟在那些密密麻麻虫子后面冲上这条石板路,根本没办法发现脚下的奥秘,肯定会全都惨死在石板路上面。   我抬头尽量向前望去,在身前的石板上寻找着,试图验证自己心中的推测。   果然在相隔三块距离的石板上,似乎也刻着同样的四个字,而其他的石板上却没有,显然都是通向死亡的机关。   每块石板有一米多宽,三块石板就是近四米了,我能顺利的一步跨过去吗?   冷静,一定要冷静!   我脑筋高度紧张的思考着,那些假道士怎么出来的?肯定有一种安全的办法,他们不可能会飞天遁地!   我转身看向才哥和赵哥,他们俩也异常紧张的看向我。   “把剩下的空心钢管都拿来,千万要小心啊,别踩空了碰到机关!”   赵哥远远的把钢管递给我,根本不敢向前多走一步,我的提醒有些多余了。   我小心的把几根钢管接起来,用牙齿紧咬住手电筒,像猴子一样飞快的原地向上爬去。   一米,两米,瞬间向上!   晃悠悠的钢管,惊险的保持着平衡。   傻龙此时站起身,大张着嘴看的目瞪口呆。   晃动的手电筒光柱,定位在那块安全的石板上。   我估摸着距离差不多了,控制重心向下倒去!   如果脚下踩错了,下一秒就是死亡!   扑通!   所有人的心脏都紧张的一颤,我额头上居然也冒出了冷汗!   我的双脚落到石板上,发出沉闷而坚实的响声,努力的保持着平衡不栽倒。   没有诡异的刀光喷出!   只听到咚咚咚的心跳声!   成功了,呼!   我颤抖着长出一口气,继续借助手电筒的光亮,向黑暗中的石板上一一辨别过去。   手电筒的光柱,最后停留在一处。   终于看清了,就在那里!   长长的钢管再次竖起,我跟刚才一样飞快向上爬,然后扑通一声跌落。   扑通!   扑通!   傻龙他们三个的手电筒,已经很难找到我的身影了。   只听见黑暗中不停传来,我喘息着沉重落地的声音。   痛苦煎熬的等待着,足有一个小时过去了。   我在不知有多长的甬路里,再也没发出任何的声响。   “还有钢管吗?我过去看看!”   傻龙急的抓耳挠腮,担心我发生危险。   才哥叹着气摇头,“没有了,哎,你能找到路吗?”   赵哥用手电筒照着黑暗的甬路,低声喊着我的名字,“笑然老弟,你还活着吗?王笑然!”   傻龙尽量压低嗓音,也焦急的喊着,“笑然老弟,笑然老弟!”   轰,一声巨响!   整条甬路的两侧石壁里喷出,大团熊熊燃烧的火焰。   傻龙三人被吓得坐到地上。   滚烫的火焰瞬间消失了,甬路上又恢复了黑暗!   傻龙呆呆的揉着眼睛,他似乎看到了幻觉。   一串如星星般闪烁的灯光,在甬路两侧接连亮了起来。   轰隆隆,轰隆隆,甬路尽头缓缓开启着一扇石门。   “好了,几位大哥,机关解除了,你们快过来吧!”   我擦着满头满脸的汗水,无力的依靠在那扇石门上,看着几十米外的三个患难伙伴。   刚才我到了甬路尽头,摸索着找到个机关,结果差点把自己烧死,真是步步杀机疏忽不得啊!   傻龙把大伟哥的头和尸体放在一起,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随后站起身跟在赵哥和才哥身后,战战兢兢的走过来和我汇合。   我在黑暗中摸索到的机关,是地面上两个舵盘一样的木轮,想必是修建墓穴的人特意留下的。   甬道石板上的那些枯骨,在晃动的火光中看着我们。   那扇打开的厚重石门里,一条幽暗曲折的墓道,发出呜呜咽咽的风声。   段灵歌越来越兴奋了,在我耳边急切的喊着,“郎君就在里面,拜托小兄弟快带我去!”   我把手枪塞进腰带里,拿着手电走在前面。   傻龙大步跟在我身后,才哥依旧在赵哥的搀扶下,一瘸一拐的跟着我们。   几条光柱晃动着刺破黑暗,我感觉阴气越来越浓郁刺骨了,傻龙被冻得脸色发青不停的打冷战。   “真是邪门了,里面不会有脏东西吧?笑然老弟,快把驴蹄子拿出来。”   “我拿着大伟哥的枪呢,傻龙,你从我后面拿黑驴蹄子。”   我抽出腰间的手枪,打开保险拉动枪栓,学着电视里特种战士的样子,端着枪继续向前走。   每个男孩都有英雄梦,我当然也不例外。   可如此一来,我全身紧绷着,居然更加紧张了。   藏在里面的那些家伙,是我们几个能够对付的吗?   傻龙哆嗦着拉开我身后的背包拉链,从里面拿出黑驴蹄子、大蒜和狗血,一股脑的都塞进胸前的衣服里。   踏踏踏,黑暗中杂乱的脚步声。   一步步向前走着,我没看到任何鬼影。   可流动的阴气告诉我,这里绝对有古怪。   “啊!”   一声惨叫!   是身后的赵哥!   我飞快的掉转枪口回身一看,只见手电筒的光亮里,赵哥的肩膀被一只通体黝黑猴子般的怪物死死咬住。   才哥坐到了地上,挥起手中的军用铁锹,用力向那只黑猴子砍去。   噗嗤!   黑猴子身体里迸溅出污血,喷的才哥满脸都是。   才哥痛苦的惨叫着,扔掉铁锹捂着脸,双手拼命抓着痛苦极了。   “快撒狗血,这家伙是只僵尸!”,赵哥怒吼。   黑猴子张开大嘴,不断向赵哥的喉咙撕咬过去。   赵哥抓着黑猴子的两只爪子,拼命向外撑开仰头躲避着尖牙。   傻龙从怀里抓出一个装着狗血的塑料袋,慌乱的撕破了直接甩了过去。   黑猴子身上冒出焦糊的臭味,凄厉的吼叫着向傻龙挥舞着爪子,在墓道四壁上飞快的跳动。   傻龙掏出两个压扁的糯米团子,塞到赵哥肩膀喷血的伤口里。   我举着手枪和手电筒快速移动,逮住黑猴子停顿的空档,毫不犹豫的扣动扳机。   砰砰!   黑猴子扑通一声,惨叫着摔落地面。   我和傻龙扑了上去,可地面上却只留下一滩污血。   “死僵尸!给我出来!”,傻龙拿着黑驴蹄子,挥动手电光四处寻找。   “啊!”   又是一声惨叫!   我飞快的掉转枪口和手电筒,却看到赵哥的右边脸被咬烂,那只黑猴子拎着才哥,在墓道墙壁上敏捷跳跃,跑向深处的黑暗中消失不见了。   这突然发生的一切,让我们所有人都措手不及。短短几分钟之内,大伟哥刚死不久,赵哥又受了重伤。   我喘着粗气高度戒备着,生怕还有僵尸突然袭击我们。   傻龙看赵哥痛苦的样子,干脆撕开一袋狗血,直接浇到赵哥的脸上。   一股恶臭的浓烟烧灼升起。   赵哥脸上和肩膀上焦糊一片,虚弱的喘息着抓住傻龙的胳膊,努力不让自己倒下去。   “还能撑住吗,赵哥?”,我看着赵哥问。   赵哥咬着牙闷哼一声,“继续走,我能挺住!必须把这里的怪物干掉,给大伟哥报仇,把才哥救回来!”   “啊!”   墓道深处又传来恐怖的惨叫声!   “是才哥的声音,我们快去救人!”   傻龙拎着铁锹撒腿就向里面狂奔,我赶紧端着枪追了上去。   赵哥在才哥留下的背包里翻找着,拿出剩下半个矿泉水瓶的汽油。   我追着傻龙跑了几十米,两个人终于冲出黑暗的墓道,却双双惊骇的放下手电停下脚步。   墓道尽头是间超大的墓室,墓室中央并排放着五个棺材,墙壁和天花板上沙沙沙响动着,挤满了那些密密麻麻的瘆人尸虫。   那些棺材旁点着火盆,火盆里应该是白磷和木炭,打开墓室后自行点燃。火焰照亮了整间墓室,虽然昏暗却能看清楚东西。   两只跟我们刚才遇到的一模一样的黑猴子,正在贪婪的撕咬着才哥的身体,被我用枪击中的那只黑猴子,现在只剩下血淋淋的碎块了。   看到我和傻龙从墓道里冲出来,两只僵尸嘶吼着挥舞爪子,高高跃起带着风声凌空向我们扑来! 正文 第八章 惨烈一战 砰、砰、砰,我举起手枪不断向黑猴子般的僵尸射击。  嗷呜!   一只僵尸中弹摔落,被子弹击中的地方血肉炸裂,吼叫着爬起来继续向我们扑来。   傻龙迎面拦住另一只僵尸,用力挥舞着手中的铁锹,跟僵尸硬碰硬的打斗在一起。   我小心的倒退躲闪着,继续用力扣动扳机,满以为可以用枪顺利解决。   可咔的一声,子弹打光了!   我的脸色瞬间煞白,心说完蛋了。   对面的那只僵尸扑到我身上,两只爪子胡乱抓挠,张开嘴就向我的脖子咬来。   那张开的血盆大口里,流出了恶臭的污血,还有刚才吞噬的才哥的破碎血肉。   我急忙侧头躲闪,把手枪砸了过去。   那头僵尸躲过手枪,继续凶狠的扑上来,两只爪子抓住我的肩膀。   血盆大口里的锋利獠牙,带着恶臭咬向我的脸。   “啊!给我滚开!”   生死关头强大的力量爆发,我用双手撑住僵尸的脑袋,双腿用力把这家伙蹬了出去。   僵尸爪子扯碎了我的衣服,在肩上留下一道划痕,传来隐隐的阴气刺痛感。   “啊!去死,去死,去死!”   不远处傻龙激动的喊着,工兵锹上沾满了污血,劈砍着逼得另一只僵尸步步倒退。   一翻身从地上爬起来,我学着傻龙的样子,拔出背包上挂着的工兵锹,用蛮力跟又扑上来的僵尸硬拼。   哐哐哐,工兵锹和僵尸的身体碰撞着。   锋利的锹刃砍破僵尸的身体,砍下大块大块的烂肉,一股股恶臭的污血喷涌出来。   “啊!”   傻龙极度痛苦的大叫着,脸上迸到僵尸污血的地方,被腐蚀成黑色的烂肉。   “想咬我,来啊,来啊!”   我挥动工兵锹疯狂劈砍着僵尸,砍断这家伙的双脚,砸断这家伙的肋骨。   “真他妈恶心,你去死吧!”   那头僵尸惨嚎着趴在地上还向我抓咬,我毫不留情的跨步上去,疯了一样剁碎他的脑袋!   恶臭污血和黑色的脑浆,即使再小心的躲闪,仍然喷了我一脸都是。   我却没感到一丝疼痛,只是觉得头昏脑涨,身体发热的有些迷糊,转身就奔傻龙对打的僵尸跑过去。   傻龙看到我的样子,以为我也快死了。   “笑然兄弟,我陪你一起,跟这个家伙同归于尽!”   哐哐哐,工兵锹在僵尸身上都砍卷刃了。   倒霉的僵尸被粉身碎骨,死的不能再死了!   傻龙还在吼叫着砍着。   我一把推开傻龙,大声向他喊道,“这家伙已经死了,你快用狗血洗洗脸!”   傻龙忍着痛掏出一袋狗血,全浇在自己脸上,却无比痛苦的惨叫出声。   不过幸好,那些污血腐蚀的部分,露出了健康的红色血肉。   傻龙咧着嘴忍着痛,拿出两个糯米团子,揉碎了敷在这些恐怖的伤口上。   我小心的擦掉脸上的污血,发现竟然一点伤都没有,就连肩膀的伤也愈合了,这些僵尸血对我没伤害。   难道这是阳气旺盛的真正奥秘吗?   身后传来虚弱的呼吸声,我和傻龙紧张的回头,看到赵哥拿着铁锹和汽油瓶从墓道里走了出来。   “你们俩,把僵尸干掉了?”,赵哥惊喜的瞪大了眼睛。   傻龙甩着铁锹上的污血,羡慕的看着我的脸,“笑然兄弟,你是转世的唐僧吧,居然不怕僵尸血?”   “现在不是时候,等出去之后再跟你解释!”   我低声说着转身看向墓室里的棺材,小心的提防着那些蠢蠢欲动的尸虫,这些家伙已经生存了近百年,不可能一点危险都没有吧?   傻龙把赵哥推到墓室墙边,“你先在这儿歇会,我和笑然兄弟去,应该不会有危险了。”   我谨慎的迈步,向那五个棺材走去。   忽然,段灵歌又在玉佩里活跃起来,“郎君就在最中间的棺材里,你快把棺材打开啊!”   “开什么玩笑,把棺材打开?万一他当众诈尸了,我打不赢怎么办?”   我毫不理会段灵歌的喊叫,用手势向跟上来的傻龙示意,从最边缘的棺材动手。   棺材板上的木钉已经腐烂,嘎吱吱,嘎吱吱,傻龙和我双手一起用力的推开,那块湿漉漉的沉重的棺材盖。   入眼所见,喜出望外啊!   傻龙狂喜的手舞足蹈,向赵哥低声比划着,“这里全是宝贝,你快过来看啊!”   这具棺材里装的满满的,除了腐烂的字画外,剩下的都是金器和玉器,每一件都阴气四溢,显然是周家收藏的珍品了。   我和傻龙又推开一个棺材盖,里面仍然装满了金银珠宝。   “这个先不动,小心有尸变!”,我拦住傻龙伸向中间那个棺材的手。   傻龙触电一样把手缩回了,抓紧铁锹绕了过去。   赵哥颤悠悠的走到一旁,手里拿起棺材里的金银珠宝,眼中流出激动的泪水,“大哥,才哥,你们的命好苦啊!”   嘎吱吱,突兀的响声传来。   我惊愕的看向傻龙,他也紧张的看向我。   沙沙沙,那些密密麻麻的尸虫,忽然躁动着从墙面爬下,海浪般飞快的向我们爬过来。   我拉着傻龙和赵哥迅速倒退,傻龙不由分说把赵哥推回进墓道里,“别出声,有古怪!”   咔嚓,咔嚓!   最中间的那个棺材盖子,就在我们的注视下移动着打开了。   那些尸虫没有追赶我们,而是潮水一般全钻进了棺材里。   整间墓室寒气逼人,四处墙面挂上了白霜,刺骨冰冷的阴气吹得火盆马上就要熄灭了。   那具棺材的盖子砰地一声,被强大的力量击飞出去,重重落下在地上摔成了碎片。   “嗷呜!”   “你们都得死!”   一个身材高大,全身蠕动着尸虫的僵尸,从棺材里站起身大声的吼着。   “天啊,他怎么变成了这样子?”,段灵歌惊呼。   “别奢望和你的郎君团聚了,他早就被人诅咒变成了怪物,不记得你是谁了!”,我看着那头僵尸,心想这下可坏了。   这家伙足有两米多,我们能干掉他吗?   “为什么,为什么?”,段灵歌哭喊着。   轰、轰、轰!   那头僵尸向我们扑来,沉重的脚步踩着地面,整间墓室甚至都颤动起来。   傻龙见势不妙挡在我身前,高举着军用铁锹,向高大僵尸的腰间砍去。   高大僵尸身上的尸虫,发出刺耳的吱吱声,傻龙的铁锹刚砍进去,就被强大的力量吸住。   高大僵尸冷冷的看着我们,就像看着两具尸体一样,“终于有客人来了,我会好好享受你们这些美味的。”   傻龙用力拽着铁锹,忽然感觉手上一轻,倒退两步差点摔倒。   只见傻龙手里只剩下了铁锹把,锹头被那些尸虫吃掉了!   我刚迈步冲上去,想把这头僵尸拦住。   高大僵尸一抬手,手臂扫在傻龙身上,傻龙直接飞了出去、重重的撞到墓墙上。   “快、跑,我们、打不过的!”,傻龙弹落到地面,哇的一声,从嘴里吐出鲜血。   不试试怎么行,应该还有机会。   我躲开僵尸抓过来的大手,侧身挥舞工兵锹向他的左腿砍去。   “嗷呜!”   高大僵尸愤怒的吼叫着,直接一抬腿踢在我的胸口。   好像被大锤打中了一样,我感觉胸口的肋骨咔咔作响,整个人腾云驾雾飞了出去,翻滚着撞到墓室的墙壁上,然后重重摔到了地面。   轰、轰、轰!   高大僵尸迈动双腿,吼叫着向我和傻龙走来。   就在高大僵尸抬起脚掌,想把我踩成肉饼的关键时刻。   “快走啊,我拖住他!”   赵哥踉跄着冲过来,手里拿着点燃了碎布条的汽油瓶,用力扔向高大僵尸。   高大僵尸挥起手臂,蓬!   汽油瓶被打爆了,一大团烈火落到他身上,把那些密麻麻的尸虫烧着。   高大僵尸全身都是火焰,高举手臂狂吼着向我们追来。   赵哥拉起我和傻龙,三个人转身就向墓道里逃去。   可还没等我们跨进墓道,一个巨大的火团落下,在我们面前轰的一声炸裂。   高大僵尸身上烧着的尸虫,还带着熊熊的火焰,却被他团成一团当做武器扔了出来。   我和傻龙、赵哥被强大的气浪掀翻,再次重重的摔到墓室的三个方向。   赵哥直接昏了过去,傻龙捂着胸口又吐出一口鲜血。   高大僵尸怒吼着,拍打着身上的火焰,烧焦的尸虫雨点般掉落。   我刚颤抖着从地上爬起来,高大僵尸已经走到我面前,伸出两只黑漆漆的大手,掐着我的脖子就要把我撕成两半。   全身都在剧痛,几只尸虫顺着僵尸的手臂,爬到我的脸上向眼睛钻来。   我拼命的甩头挣扎,胸口的衣服撕裂开,露出贴身带着的玉佩。   高大僵尸突然停手,血红色的眼睛盯着我。   “笑然兄弟,快跑啊!”   傻龙抓起我掉落的铁锹,满脸鲜血的冲过来跳起,用尽全身力气向高大僵尸的后背砍去。   高大僵尸身上的尸虫,顺着铁锹砍下的力量,噼里啪啦的掉落下去。   傻龙失去平衡摔倒在地,那些尸虫嘶鸣着落到傻龙身上,瞬间把他整个人都淹没了。   “啊!啊!”   我听见傻龙痛苦的惨叫着,在地上不停的翻滚着,眼看着是不行了。   高大僵尸瞪着血红色的眼睛,面孔狰狞着凑到我面前,张开的大嘴里恶臭扑鼻,粗大的獠牙上沾满了污血。   我已经做好了准备,全是绷紧不断用力,打算拼死一搏。   “你这小家伙身上,怎么有我熟悉的味道?”,高大僵尸如巨猿一般翕动着鼻子问。 正文 第九章 地火炼魂 我以为僵尸发现了段灵歌,赶紧挣扎着把玉佩从胸前掏出来。如果他还能想起死前的事,我们应该就会安全了。  没想到高大僵尸看到玉佩,那张狰狞的脸更加扭曲着,双手用力撕扯着我的身体。   “原来你是那些臭道士的后人,啊。我要杀了你,啊!”   “等等,你记得这块玉佩?”   “我当然记得,带头的那个道士就带着它,把我所有的家人亲手杀死在了棺材里。”   “那你死之前呢?你还记得那个爱你的女孩吗?”   “爱我的女孩?我现在心里只有恨,恨你们这些贪图周家财富的家伙,就是你们把那些道士引来的,我要把你们全都杀死!”   高大僵尸咆哮着张开大嘴,向我的脑袋咬了下来。   散发着恶臭的獠牙,马上就要刺穿我的头骨了。   高大僵尸的脖子突然向后一仰,我看到全身爬满黑色尸虫的傻龙,从僵尸的后背爬了上来,双手抓住僵尸的脑袋向后用力拉着。   傻龙脸上布满了细密的伤口,嘴里吐出恶心的尸虫碎块,“笑然老弟,快找机会跑啊!”   “啊!”   高大僵尸咆哮着,用力把我扔了出去,探手从背后抓住傻龙,抓在手里向地面砸了下去。   我在半空中翻滚着,砸到墓室的墙上。   轰隆一声!   墓室的墙上破了个洞,我骨碌碌滚进洞里。   这是一扇木门,墓室里有扇暗门!   我爬起来冲回墓室,把昏迷的赵哥拖进暗门里,随后又转身冲向高大的僵尸。   高大僵尸正用脚踩着傻龙,傻龙用双手双脚撑着那只大脚,这兄弟真是命大啊,居然还有力气坚持。   我连滚带爬的抓起地上的铁锹把,助跑了一段距离高高跳起,僵尸挥舞过来的手臂落空,我抓住铁锹把大吼着插进他的眼睛里。   高大僵尸仰头惨叫着,踉跄着倒退靠在墓室墙壁上,摸索着把铁锹把拔出眼窝。   我抓住这个宝贵的机会,扶起傻龙夺路狂奔,向墓室的那扇暗门跑去。   “你们给我出来,那是女眷呆的地方!”,高大僵尸怒吼着追来。   我和傻龙冲进暗门,拖着赵哥寻找藏身的地方。   狭长的通道崎岖不平,我和傻龙抬着赵哥一路狂奔,感觉像是在攀登山坡。   身后那头恐怖僵尸追赶而来,怒吼声在通道里越来越近。   忽然,前方出现一点亮光。   “好像能逃出去了,僵尸应该怕阳光!”,傻龙惊喜的大喊。   我也以为那里是出口了,和傻龙一起加快了脚步。然而等我们跑到那里才发现,传出光亮的是一间独立的墓室。   墓室里摆放着一些石桌石凳,就像是大户人家的卧房一样,在墓室一角的石床上,铺着厚厚的一层尸虫残骸!   墓室墙上挂着几个骷髅头,那些光亮就是这些头颅里烧着的磷火。   没有一处可以藏身,我们逃进了死胡同,身后僵尸的脚步声和咆哮声越来越近了。   “快想办法啊,我帮你拖住他!”,傻龙转身跑回通道。   高大僵尸正追赶着,几个糯米团子、压碎的大蒜还有黑驴蹄子,劈头盖脸的向他扔了过去。   这些辟邪之物起了效果,高大僵尸厌恶的吼叫着,向后退避着扔过来的糯米团子。   傻龙见这样做有效,哈哈狂笑着向僵尸走了过去,捡起地上的黑驴蹄子挥舞着。   高大僵尸咆哮着再次扑了过来,傻龙掏出最后一把糯米团子,刚好扔在那头僵尸的脸上。   高大僵尸在脸上抓着,抓掉了密密麻麻的尸虫,抓掉了脸上腐烂的肉块,露出半边森森的白骨和火红色眼珠子。   此时,我在墓室里紧张的四处找着,忽然听到身后,传来哐当一声!   我紧张的回头看去,发现是一个颅骨做成的壁灯掉了,墙角有火光呼啦一闪,随后很快就熄灭了。   为什么会有火?那个火苗是红色,绝对不是磷火!   我急忙扑过去查看,只见墓室地面上有一些蚂蚁洞,一股淡淡的臭味从里面散发出来。   绝对不是恶心的尸臭,这种味道我很熟悉,跟家里头做饭用的煤气是一样的味道。   “天无绝人之路,有救了,有救了!”,我脑海里冒出一个念头。   用手指扣了扣,地面还算松软,千里之堤毁于蚁穴,今天这些蚂蚁成了我的救星。   我惊喜的用手挖着那些蚂蚁洞,地面渐渐出现一个土坑,一股更强大的气流涌出,鼻腔里闻到的臭味越来越浓了,整间墓室里都充斥着臭鸡蛋的味道。   我赶紧从地面上爬起来,跑回到赵哥的身旁,在他身上和背包里摸索着。   这时,傻龙从通道退了回来,手中的黑驴蹄子已经被咬掉了一半,“那家伙彻底发疯了,我没办法牵制他。”   我飞快的把墙上所有颅骨壁灯都打掉,暗室里顿时一团漆黑。   “别出声,关掉手电!也别喘气!”,我拖着赵哥躲到门边,两个紧贴着墙壁。   傻龙紧挨着我的肩膀,一起努力的屏住呼吸。   粗重的喘息声从身边经过,我看到高大僵尸通红的眼睛,正向暗室里杀气腾腾的四处张望着。   扑通!墓室深处,传来一声响。   嗷呜!   高大僵尸挥舞着手臂,张牙舞爪的寻觅过去!   臭鸡蛋的味道越来越浓了,呛的鼻子眼睛刺痛!   我轻声在傻龙耳边说,“跑!”   咔哒!   一株小小的火苗,飞跃了墓室的半空,掉落在高大僵尸的脚下。   高大僵尸转身看到我和傻龙,正拖着赵哥跑出墓室,刚要抬腿继续追杀我们。   轰、轰、轰!   滔天的火焰席卷而起!把高大僵尸包围在火焰中!   从地面上到地面下,发生了连环的剧烈爆炸。   我和傻龙夹着赵哥,被强大的气浪推出通道,重重摔进之前战斗的主墓室里。   身后的暗门里喷出火焰,随后那条通道整个坍塌了,高大僵尸被熊熊烈火包围着,在剧烈的爆炸中炸的粉身碎骨。   “你是怎么弄?太他妈刺激了!”,傻龙爬起来声音颤抖的问我。   地面还在不停的颤动着,我们必须马上离开这儿。   “周家大墓距离煤矿很近,我刚才发现了沼气。快带着赵哥逃出去,整座矿山都可能爆炸的!”   轰轰轰,地面剧烈的抖动不停。   傻龙扑到中间的棺材旁,抓了一把什么东西塞进怀里,随后踉跄着转身跟我夹着赵哥,我们两个亡命的向来时的方向夺路狂奔过去。   轰轰轰,我们身后的地面炸裂开来,大块的泥土岩石带着浓烟,不断的从头顶砸落下来。   一股股火舌喷出地面,像是不断喷发的岩浆,把整个墓穴变成了地狱。   这座煤矿荒废太久了,到处都是浓度超高的可燃气体。   我和傻龙跑过石板甬路,只来得及看了大伟哥的尸体一眼,就脚步不停的冲过陪葬尸群,冲进黏糊湿滑的腐蚀泥水。   双脚双手没了知觉,我和傻龙本能的跑着,不知用力夹着的赵哥还在不在,不知双脚是不是已经变成,两截血肉模糊的腿骨。   轰轰!   身后传来更剧烈的爆炸声,强大的冲击波把我和傻龙卷起来,直接冲进坍塌的矿井隧道。   我看见身边那些金属支架惊险的擦身掠过,我和傻龙的身体跟隧道里的煤渣卷在一起,被无法抵挡的气浪一路席卷着,就要吹出废弃矿井的升降机坑了。   双手此时恢复了知觉,我抓紧快要脱手的赵哥,就在被吹出升降机坑的瞬间,用力的抓住升降机铁架子。   傻龙也抓住一根断折的钢筋,和我一起拉着昏迷的赵哥。我们在狂风中飞舞着,努力不让自己飞出去,现在摔到地面会变成肉饼的。   终于,爆炸的冲击波停止了,整座矿山弥漫着热浪和烟尘,我和傻龙抓着赵哥小心的回到地面。   我抬头茫然的四处张望着,挣扎的站起身要尽快逃离这修罗地狱。   我和傻龙双手都是鲜血淋漓,手臂麻木的不像是自己的,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夹稳赵哥,我哆嗦着抬手捂住口鼻,和傻龙向山外蹒跚着走去。   斜阳向西落下,夜色降临了大地。   我们艰难的翻越泥石流毁掉的矿山公路,如同三只渺小的蚂蚁一样,在黑暗笼罩的矿山里穿行,回到了那辆破旧的皮卡旁。   终于活着回来了,星空真美啊!   把赵哥轻轻的放到地面,我靠着车轮呵呵傻笑起来。   傻龙颤抖着打开车门,从座位上摸到一瓶矿泉水,仰头咕咚咚喝了个干净。   我脚边地上昏迷的赵哥,这时轻轻的动了一下头,慢慢的睁开眼苏醒了。   傻龙舔着嘴唇蹲下身子,拧开另一瓶矿泉水,伸手递到我的面前。   我虚弱的摇摇头,没力气回应他,只是张大了嘴,贪婪的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傻龙看见赵哥睁开眼睛,把矿泉水瓶口递到他嘴边,赵哥喝了几小口水,好像有了些力气,虚弱的看着我和傻龙,声音跟蚊子一样问到,“我们、在哪儿?那、只、僵尸、死了吗?”   傻龙一屁股坐到地上,搂着我的肩膀靠在轮胎上,仰头看向天空闪烁的群星,“死了,都死了!”   赵哥挣扎的伸出手,握住我和傻龙的手,用力坐起身和我们一样靠在车轮旁。   “谢谢,谢谢!”,赵哥哽咽着流下热泪。   破旧皮卡车旁的三个人,看着彼此狼狈的模样,颤抖着张开手臂拥抱在一起。 正文 第十章 重回人间 从白天到黑夜,我始终在噩梦中,呢喃着不肯醒来。  傻龙不辞辛劳的驾驶着破旧皮卡,我和赵哥在后座上酣睡了一天一夜,三个人终于平安的回到了海阳。   下车之后看着万家灯火,听着身边人们的欢声笑语,我们才流着泪彻底清醒过来。   回到人间的感觉真好,我低声的自言自语着。   傻龙载着赵哥去医院治伤,约定一周之后再见面。   我情绪低落的回到古董店,洗了个超级漫长的凉水澡,在水龙头下痛哭了足有两小时,呆坐着发呆了两个小时,洗去心中的悲伤和满身的尘垢。   马金龙隔天来店里找我,还带来两个跟他一样装扮普通,但生意做得很大的土豪老板。   这两位大哥十分健谈笑容亲切,又让我想起来死在周家墓室的三个兄弟,心中涌起难言的伤感。   马金龙看出我情绪上的不对,凑过来在我耳边隐晦的问,“你这几件新东西,是不是赝品?”   原来这位大哥以为我淘的是假货,因为初次做生意骗人心里没底,所以才表现的有点不自然。   我努力把悲伤从脑中赶走,向马金龙保证假一赔十,他要是不信的话可以找专家鉴定。   马金龙听我这么肯定的说,反而有些挂不住面子了,当场就催着那两位大哥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五十万淘来的几样宝贝,让他们三百万全部包圆了。   我看着这几位挥金如土的老板,心里除了感激还有点小小的担心,以后再不能这样下去了,店里的货贵在少而精就行,否则全海阳的收藏家都跑我这儿来,鬼街的同行们会把我恨死的。   送走几位心满意足的大佬,我在店里又发呆了一整天,听段灵歌在我脑子里哭哭啼啼的,心想这小娘子没了情郎,是不是早日帮她超度转世投胎呢?   黄昏过后吃过晚饭,我孤身一人来到鬼街,溜达着转了好几个小时,也没找到能捡漏的机会,看上的货大多要价虚高,当不了镇店之宝的角色。   就这样浑浑噩噩的过了周末,傻龙带着包的像个木乃伊似的赵哥来到我的小店,我从饭店叫了一桌酒菜送上门。   傻龙端起倒满的酒杯,眼泪噼里啪啦的掉了下来,“敬大伟哥、才哥!”   我也垂泪端着大杯烈酒,和傻龙、赵哥一一碰杯,随后仰头一饮而尽。   “对了,笑然兄弟,这是傻龙逃出墓室前,从那只僵尸棺材里抓出来的宝贝,你是挑两样拿走呢?还是等都换成钱之后,我们几个再平分,大伟哥和才哥也算在内!”,赵哥放下酒杯,拎过他们来时带的背包。   傻龙打开背包的拉链,几件擦拭一新的玉器掏出来放在桌上,每件玉器上都带着血红色的瘀斑,这可是拍卖行里成加价极高的血玉啊!   我轻轻抚摸着这些玉器,感受着那些血斑的冰冷阴气,心里只想随便拿两件,把最值钱的留给他们。   忽然,古董店里阴风大作。   呜!   屋顶的日光灯咔嚓一声,冒着火花炸成了碎片。   “笑然,咋回事?玉里头有脏东西?”,傻龙点着打火机,把赵哥护在身后。   我无奈的摇摇头,“不是你们带来的,那里有个女鬼!”,说着我抬手指了指身旁的空气。   傻龙把打火机的火苗挪过去,看到面前飘荡着一个面色惨白的厉鬼,吓得他一屁股坐回到椅子上,用另一只手在桌上抓住酒瓶子,咕咚咚喝了一大口,噗嗤一声全都喷出来,烈酒被火机点着烧向那女鬼!   只见女鬼轻蔑的撇撇嘴,两只全黑的眼珠盯着傻龙,嘴里轻嘘着吐出一丝白霜,傻龙差点烧坏嘴巴的火舌就熄灭了。   我从柜台里拿了只手电,头朝上按亮放在桌子上,清冷的幽光照亮房间,却让气氛变得更加诡异了。   “笑然兄弟,快动手啊!”,傻龙没招了,扔掉烫手的打火机,转头向我求助。   “她不会伤害你们,别害怕!”,我看着那女鬼无动于衷,只见女鬼慢慢向前飘着,飘到傻龙和赵哥的面前。   傻龙和赵哥目露恐惧,牙齿嘚嘚嘚嘚的打着冷战,看着那女鬼伸出一只手,从桌上拿起一枚玉簪。   “你认识这家伙?她到底在干什么?”,傻龙托着腿软的赵哥坐下,转身轻声的问我。   “她叫段灵歌,是我们杀掉的那只僵尸的女朋友,就是她委托我去找周家线索的。”,我看着段灵歌抚摸着玉簪,黑眼珠里流出水晶般的冰珠。   “那她不会帮僵尸报仇吧?我们先下手把她干掉?”,傻龙向我使了个眼色,从饭桌上摸到两头大蒜,就要动手进行偷袭。   我赶紧向他摇手,示意别乱动,把段灵歌惹急了,恐怕傻龙真的要死在这儿了。   傻龙犹豫着松开手,最后还是相信了我,拉着赵哥绕过段灵歌,转到我身后躲了起来。   “你为什么留着这玉簪!你一直在等我吗?”段灵歌把玉簪贴到脸上,温柔的垂泪呢喃着。   我冷冷的看着痴情的女鬼,“别傻了,他吃掉了所有家人,怎么会在乎你的性命?”   段灵歌无动于衷,依然独自垂泪。   “你在周家墓室也听到了,他根本就不记得生前的事,墓室就是他的家,他的本能就是杀戮!”   “你们都闭嘴,全都给我闭嘴!”   段灵歌突然杀气腾腾的吼着,手里抓着玉簪转身盯着我们,那双黑眼珠里怨气翻滚凶相毕露。   “可能要糟糕,做好战斗准备,实在不行就跑!”,我紧张的站起身。   “我早就说嘛,你这儿有后门吗?我先带着赵哥走,你一定要顶住啊!”,傻龙可能受了上次的刺激,现在变得狡猾多了。   “不用管我,白痴,快去帮笑然!”,赵哥还是义字当头,完全没考虑自己的安危。   我单手举起胸前的玉佩,感觉着身体里滚烫的阳气,准备把段灵歌再吸过来。   段灵歌看着我的举动,忽然停在了半空中,低头看了看手里的玉簪,忽然发疯了一样仰头嚎叫着,“啊!”   “快动手啊,机会错过就没有了!”,傻龙从我身后扑出来,手里拿着不知从哪儿淘弄来的一只桃木短剑。   我赶紧一把扯住他,“你给我回来,看清楚再动手!”   傻龙急刹车站住,看向段灵歌的冤魂。   “你说的对,是他骗了我,骗我苦苦等了上百年!”   咔,一声轻响!   只见段灵歌悲戚的脸上,挂着幽怨悔恨的泪珠,毅然决然的两手把那只玉簪折断。   “想清楚了?”,我警惕的举着玉佩,一步步走向段灵歌。   “想清楚了!”   “等我找个高僧,帮你的灵魂超度吧!”   “不必了,我这样很好,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你的玉佩我住的很舒服,别想赶我走!”   段灵歌突然古怪的破涕为笑,化作一缕阴风向我冲来,直接钻进了玉佩里消失了。   傻龙这时真是看傻了,搞不懂到底发生了什么。   “喂喂,你什么意思?把话说清楚!”   “以后玉佩就是我的家了,你要是敢超度我,我就把玉佩给毁了,我绝对说到做到!”,段灵歌随后没了声音,任凭我暴跳如雷的大吼大叫。   “不是吧,这女鬼怎么,像个不讲理的无赖呢?”,赵哥人生阅历丰富,吃女人亏的经验很多。   傻龙幸灾乐祸的拍着我的肩膀,“节哀啊,笑然,我们帮不了你了。”   “别往我伤口上撒盐,你这桃木剑从哪儿弄的,居然跟我玩道士那一套!”,我坐下来喝了一杯闷酒,拿傻龙撒气。   傻龙宝贝似的拍着桃木剑,重新塞回到夹克内兜里,“这是我从鬼街高价买的,以后探墓绝对用得着。”   “还想去探墓,你是不是活腻了,忘了大伟哥和才哥怎么死的?”   傻龙笑眯眯的看着我的眼睛,“为什么不去,我只要跟定了你,就绝不会有生命危险,而且,你想过没有,那些灭口周家的假道士,肯定不止做了这一次,我想去把他们诅咒的无辜冤魂,从那些鬼地方全都解脱超度。”   “跟定我就没有危险,你是不是太乐观了!”   “傻龙说的没错,你能够感应那些脏东西的阴气,而且还超会动脑子,你是个天生的土夫子,别浪费上天赐予你的能力啊!”   傻龙激动的狼吞虎咽着,“我已经联系好了,过几天就有一单大生意,你先准备准备吧。”,听傻龙的语气,他早就计划好了,根本没想跟我商量。   我给自己摆了一桌鸿门宴,却赔了夫人又折兵,这真是倒霉催的日了狗了。   一大口烈酒下肚,刺激着我的神经。   傻龙说的有道理,帮那些冤魂解脱,或许这是件好事。   想开了,就放下了,往事不堪回忆。   我频频端着酒杯,跟赵哥和傻龙豪饮一晚。   被他们阴了一回,我得找回场子来!不让他们喝趴下,我就不是王笑然!   事实证明阳气旺盛,酒量也是无敌了。   这两个家伙最后全钻到了桌子底下,像两个娃娃似的唱儿歌玩拍手游戏,我怎么拽怎么哄都不出来。   拿出手机录下他们的糗事,偷笑着传到短视频网站上,我的心情如辣口的烈酒一样,水一般清澈的缓慢燃烧着。   来吧,假道士们,你们现在到底在哪儿?还在用这种招数为祸世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