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章一 轰隆隆——  漆黑夜空中劈开一道刺眼闪电,震耳欲聋的雷声震撼着整个大雨倾盆的世界,却消减不了屋内丝毫旖旎暧昧。   柔软的天鹅绒蚕丝被中,曲线玲珑有致的玉体横陈其上,醉人的葡萄酒滴滴滚落,自白皙细腻的肌肤上滑下暧昧的红痕。一双有力的大手掐紧细致腰肢,狠狠将身下的人贯穿。   “啊~苏盛……用力要我~嗯……”   美艳女子沉沦在情欲之中,难以自拔,驰骋在她身上的人轻挑起一抹邪笑,眼中是冷如寒冰的冷静自制。   “别着急,宝贝儿,好戏,还得等主角上场呢。”   窗外,同一片雨幕之下,市中心第一医院中急救病房中。江疏影紧紧握住病床上那只干枯苍老的手,一遍遍焦急重拨电话。   护士长再次进来,换下快空掉的点滴瓶,为难道:“江小姐,这是最后一瓶药了。欠费手术已经是我能给出的最大权限。如果再不缴费,我们只能停药,请您谅解,。”   “请放心,我一定付清全部费用。”江疏影脊背挺直,面色镇定。待护士长退出病房,她面色一卸,心头不安愈发浓郁。   自父亲手术,所有人都好像突然从手机里失踪了,不是关机就是忙碌中,连请的护工都不见了踪影,爸爸现下必须有人看护,自己一个人守在这,却是脱身不得。   终于手中电话拨通,江疏影忍耐着低斥:“叫你去取钱,你一整天跑哪去了?!”   “疏影!你名下百分之三十五的股份全部被转移……”   “我知道,这是苏盛下午劝我签的字,要去跟旻佑集团竞争……”她现在没有任何心情谈论别的事。   “不是的!其他小股东的股份也在一周前偷偷被尧苏盛那个混蛋并购了,刚刚股份突然全线抛出!你的卡所有的密码都被三次错拨锁住,我去银行解锁,却发现所有的账户都被冻结了,根本取不出一分钱!”   “什么?!”江疏影惊愕地睁大眼,脑子一片混乱,完全不敢相信耳朵听到的巨变。怎么会这样,不是说跟对手竞争么?!   “就是这样!公司大部分股份被一家不知名的新企业收购了!现在上下兵荒马乱,连我的主账户也被冻结,取不出存款。肯定就是他搞的鬼!,趁董事长病危做手术,冻结我们的资金,断绝他的生路……”   电话那头还说了什么,江疏影已经听不清了,耳中嗡嗡作响。   她望着床上紧闭双目的父亲,不敢置信地摇头。“爸爸……你说这是真的吗?是苏盛在跟我们开玩笑对不对?你也说你看好他的,还将公司交给他打理,我们后天就结婚了,他不可能的……”   可躺在床上的枯瘦老人一动不动,再也无力睁开眼回应自己的女儿了。   “不……不行!我要问个清楚,我一定不会让你有事的!——张妍,你快回来看着我爸,我去想办法!”   江疏影踉踉跄跄站起身,一个趔趄险些摔倒在地,但很快稳住身形,强迫自己镇定,不顾瓢泼大雨,只身冲出病房。 正文 章二 偌大的江氏集团,如今却是空空荡荡,只剩不管事几个底层员工留守,认识的高管一个都不在,更是不见江苏盛人影。她直奔董事长休息室,却被秘书拦住,“江总,副董不在,休息室没人。”  “你还在知道我是江总!滚开!”江疏影怒火中烧,一把推开她。自踏入公司,她就一切明白了,张妍说的是真的,父亲被背叛了。她的电话被所有人拉黑关机,就是不给她求援的机会,这是要绝了父亲的生路啊!   江疏影推开门,一眼望见惊慌失措推开助手的黄仁,黄仁的女助手连忙收拢敞开的衣服,低头匆匆出去。   “哎呀是小疏影啊,今天怎么有空来公司,来来来,快来坐,你看你,都被雨淋湿了——你们干什么吃的?还不快去给江总拿身干净衣服?”   江疏影心中厌恶,却也只能忍耐他的虚伪,爸爸还在病床上等着她的钱续命!   “黄伯,事到如今,也不要再玩这种把戏了,你们什么都可以拿走,我什么都不要,只求你看在我爸爸跟您多年交情的份上,救他一命!江疏影一辈子都记着您的恩情!”   黄仁老神在在地安坐在软椅中,笑得慈眉善面,“哎呀小疏影,看你说的什么话!我跟你爸爸二十多年的交情,他的事就是我的事。你看公司现在出现危机了,我怕你分心,无法安心照顾你爸,都没告诉你,亲自坐镇……”   “黄伯伯!”江疏影扬声打断他,忍了又忍,捏紧拳头,低声下气恳求:“我叫您一声黄伯伯,求您现在借我五十万救命,救救我爸!”   江疏影从来没想到,自己会为了钱求人的一天。她虽算不上什么大富大贵,却也从来没在钱财上紧缺过,如今却被这区区五十万掐住了咽喉!   “小疏影啊,不是我不救,实在是身上拿不出一分钱。你伯伯我为了拯救公司,把自己的积蓄也全部填进去了。何况……求人求人,有求于人,也该有个求人的态度是吧?不然都两片嘴皮一碰,张口就要钱,开了这个先例,谁都找上门来伸手,我很为难不是?”   江疏影捏紧拳头,看着眼前那张伪善的老脸,胃里翻搅,阵阵作呕。   只是……一瓶点滴的时间不足两个小时,死神一分一秒都在拖拽着他爸爸的命,爸爸等不及了,除了面前的这个,她找不到任何人。时间丝毫不给人喘息的机会,走投无路的无力感勒得她快踹不过气。   江疏影闭了闭眼,双膝缓缓跪下。她从来不知,原来自己家公司的大理石地板原来这么冰,这么凉,冷透骨髓里去,是锥心刺骨的屈辱,只为了那一丝希望渺茫的施舍。   “求你!”   “哎呀侄女你这是干嘛,不知道的还以为我铁石心肠落井下石呢。这样,我这里最后两千块生活费,你拿去应个急,不够我再想办法,啊。”   两千……呵,两千!逢年过节,她家随便送的一件礼物从没少于百万!   这公司她爸爸一手操持,哪怕这黄仁是个无能废物,也将他扶持到副董的位置。   现在,这忘恩负义的小人不但妄图抢走她爸爸的位置,甚至还想夺走他的命!   江疏影慢慢站起身,咬紧牙关,一语不发,只死死盯着他,将那张恶心的脸狠狠刻在脑子里! 正文 章三 黄仁一摊手,毫不在意她眼中的刻骨的恨意,玩味笑道:“或许,你那打不通电话的未婚夫尧苏盛,正在香山别苑等着你呢。”  香山别苑!   是了,她怎么忘了,她与江苏盛新买的婚房别墅!他曾说不想要任何人打搅他们的二人世界,是以一直没有公开,防止狗仔蹲点偷拍。   江疏影油门踩底狂飙疾驰,一路上不知闯了多少个红灯,转弯时险些与对面一辆车相撞,她急打方向盘,车子狠狠撞在旁边护栏上,饱满如玉的额头流出殷红血液,滑落她浓密睫毛,蜿蜒过雪肌般俏丽的脸庞。   她顾不得眩晕疼痛,咬紧牙关,再次发动油门,到了楼下,推开变形的车门,冒着瓢泼大雨跌跌撞撞前行。   浓烈的黑夜中,别墅一片灯火通明,大门敞开,似乎正等着她的到来。   印证心中猜想,江疏影心中一片冰冷,打在身上的雨箭,犹如把把尖刀削骨刮肉。   屋内,浑身赤裸的女人水蛇般交缠在她最熟悉的那个人身上,女人婉转高吟低叫,“苏盛……你好厉害……好棒……啊~还要……”   尧苏盛衣冠整齐,头发一丝不乱,身下却是淫荡龌龊的动作。   浑身湿透,脸上混合着雨水、泪水和血液的狼狈江疏影,仿佛木偶般僵硬在门口,连眼珠也凝固了。   两人看到她,不但没停下动作,反而变本加厉,越发肆无忌惮,女人仿佛要故意叫给他听似的,拨高了淫声浪语。   尧盛大掌一拍女人浑圆的臀部,邪肆调笑:“小声点,你想让整个a市都听到你的浪叫吗?”   疯了,疯了……   江疏影觉得自己快要疯了!身体里好像有一只野兽挣扎着嘶嚎着咆哮着,恨不得撕毁一切,撕烂眼前的狗男女!   可,灵魂好像被封印在了坚硬的石头里,一动不能动。   “为……什么?”好半天,她才在轰鸣中找到自己的声音,艰难挤出这三个字。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她想不通自己为什么要遭受背叛,遭受这作呕的一切!   “为什么?哈哈哈——江疏影,这就是我送给你的大礼啊!怎么样,还满意吗?我等这一天,等了很久了!”   “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背叛我?我哪里对不起你?!你要这样报复羞辱我?!”她指着床上那个同样赤身裸体的女人,眼中血红一片。   不等尧苏盛说话,那女人却先一步开口了,“咯咯咯,这就是江家大小姐?”她媚眼一翻,来回上下打量,“啧啧啧,也不过如此嘛,这么丑也好意思出来丢人现眼?苏盛其实早就忍受不了你了,整整四年也不让他碰一下手指头,呵,你以为他真的稀罕你吗?别搞笑了!”   江疏影如遭雷击,目光呆呆地转向尧苏盛,这个她喜欢了四年的人,“原来,你在背后就是这么诋毁怨愤我的?”   她只是想把自己最美好的第一次交付在新婚之夜啊,所以不管他曾经怎么诱哄、生气,甚至冷战以此逼迫,她都没有越过最后的底线。   当初那么热烈地追求,让她最终软化在他无限的温柔攻势里,决心将自己的一生交付。   甚至让他彻底摆脱了那个让他深恶痛绝的穷乡僻壤,进入自家公司学习深造,不过四年的时间,从一个毫无经验的的普通实习生,一路坐到总经理的位置,拥有百分之二十五的股份,坐上公司二把手的位置。   原来,这一切都不过是个骗局?!他的爱是假的,温柔是假的,只不过是觊觎她的家世,趁爸爸临危之际,鸠占鹊巢罢了?!   江苏盛猛然推开身上的女人,“呵,背叛?都是你江家欠我的!我对你那么好,那个死老头早该把公司给我了,却屡次以经验不足的借口搪塞!我好歹是你男朋友!他居然让我只是跑腿打杂!给人到处使唤!要不是这样,我会熬四年的时间吗?他早就该退位了,董事长的位置本就该我来坐!”   “你就那么迫不及待吗?爸爸本来就打算等我们结婚后将一切都交给你!我们后天就结婚了,你就那么等不及吗?”   “呵!我要的时候,他不肯给。现在老子不稀罕了,本该属于我的,我要自己来拿!我要让全世界都知道,所有的一切都是凭我的本事得到的,而不是你江家的施舍!而你江疏影,不过是我不要的弃妇!连被婚骗的价值都没有!哈哈哈哈哈!”   江疏影睚眦欲裂,“是你!是你跟黄仁狼狈为奸,趁我爸病危,偷梁换柱抢走公司,威胁其他人断绝我们的求援?!尧苏盛!你卑鄙!畜生!”   尧苏盛怒不可遏,一步步向江疏影走来。心头的火点出下面的火,他见她此时湿衣紧贴的模样,喉头发紧。   他要彻底摧毁她最后一丝傲气,将她压在身下,狠狠蹂躏,哭着向他求饶!   “你是我女朋友!却不肯让我碰一下!这也是你应得的报应!我尧苏盛就是要让你好好看看,会伺候人的女人是什么样子!教教你做女人的本分!”   江疏影见那只温柔抚摸过她头发,如今却抱着别的女人的手抓来,以及下面那根黑色丑陋的东西,一阵阵呕吐感涌上胃部。   她连连后退,避开他肮脏的触碰。“滚开!别碰我!恶心!”   “呵,恶心?除了我这个恶心的畜生,现在的你,还能求谁呢?别忘了那死老头,可还等着她乖女儿的救命钱呢。”   只这一句,江疏影再也动弹不得。   尧苏盛得意一笑,狠狠钳住她小巧的下颌,“我尧苏盛不是小气的人,求我,只要你像个最下贱的妓女一样求我上你,我就给你夜总会头牌一样的价钱,五十万。机会,就看你自己把不把握了。”   他的每一个字,每一分恶毒得意的笑,都凝成淬毒的针,将她扎得百孔千疮,汩汩流出恨意的黑血。   尧苏盛转身坐回床上,张开大腿,指指中间那一根,“爬过来,含着!”   江疏影恨,她恨不得将面前这个人渣千刀万剐!   可她更狠自己,恨自己识人不清,恨自己引狼入室,恨自己将江氏基业毁于一旦,恨自己将父亲置于鬼门关!   “何必再装模作样假清高?快点!我可没有足够的耐心等下去。估计那老不死的时间,也不多了吧?”   江疏影闭上眼,再次跪了下去。她双手撑在地上,一步一步,爬过去。可近在咫尺的那根散发出腥臭的,插过其他女人下体的恶心玩意,让她只是靠近一点,就快要吐出来。   尧苏盛不耐烦,一把抓住她的头发,狠狠将她的头往那处按去。   却不料此时,手机铃声响起,正是张妍的!本已快放弃的江疏影剧烈挣扎起来,拼命挣脱开他的桎梏。抓起手机,还来不及问,里面张妍的呜咽的哭声传来:“呜呜……董事长,他,去了……”   啪嗒一声,手机自手中滑落,江疏影所有力气都随这两个字抽离身体,眼前阵阵发黑。   没了……什么都没有了……   江疏影浑浑噩噩爬起来,脸上一片空茫。她茫然地揪紧自己的心口,那里有什么轰然倒塌,烟尘四起,眼前整个世界都变成了死寂的灰色,一切人事、声音都离她远去。   她的心好空,好空。   原来……这就是绝望吗?甚至连哭泣的表情都摆不出来……   江疏影缓缓转身,朝门外走去。   “你去哪?站住!”尧苏盛见她离开,怎么能轻易放过,一把抓住她的肩扳过来,想要继续泻火。却一眼撞进那双死寂的,无机质的眸子,不由愣然松开了手。   他一直想要的,就是欣赏她绝望,却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天的来临时,他却毫无快感。   见人离开视线,尧苏盛回过神来正要追,“我叫你站住!”   赤裸的女人缠上来,水蛇般自身后抱住尧苏盛,“苏盛,何必为那种女人动气?我们继续。”   尧苏盛却毫不留情,一把将女人推倒在地,“滚!”   “江疏影,我等着一无所有的你活不下去,回头哀求我的那天,呵呵呵呵。” 正文 章四 江疏影混混沌沌往前走,她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能去哪,眼前明明一切清清楚楚,她却觉得世界好黑,看不清脚下的路。  心底有个声音告诉自己该去医院,可一升起这个念头,恐惧就像深不见底的漩涡将她拉住往下扯。她不敢,不敢去面对那个事实。   “嘿美女,一个人晚上散步多无聊啊,不如进来找个帅哥来陪你喝酒啊。”   江疏影抬头,看着面前服务员打扮的人嘴一张一合,殷勤笑着的脸,可她听不清看不明白,自己就像被隔绝在一只无形的玻璃瓶里,接受不到外界的一切。她木偶一般,仍由人引走。   酒吧内,昏暗灯光闪烁不定,嘈杂空气中弥漫浓烈的烟酒味,男男女女混迹在舞池中扭动自己的腰臀部,在迷幻的音乐中兀自沉沦。   江疏影毫无形象可言地趴在吧台上,迷离眼神中带着彷徨,冰冷的酒一杯杯放在身前,她机械地接过,一杯杯灌下喉。   江疏影曾在朋友的怂恿一下去过一次酒吧,结果被里面群魔乱舞的印象吓退,她的家教也不允许来这种地方。如今才发现这儿真的是一个好所在啊,原来以为难以下咽的酒,真的可以遗忘痛苦……   “美女,你想挑什么样的帅哥陪你,我们这里什么款型都有!”   江疏影恍惚地抬起头,眼前叠影重重,晃个不停。   “不要……走开!”她只想酩酊大醉一场,或许醒过来,就会发现这只是一场噩梦。她还是爸爸手心里的宝,尧苏盛没有毁了他的一切……   尧苏盛……呵,尧苏盛!   你不是恨我不愿意在婚前交付出身体么?我偏不如你的意,我要让你知道,我就算把第一次给迎来送往的卖客牛郎,也不愿意给你,哈,哈哈哈哈哈哈!   “不,我要,你去给我找来!”   很快吧场管理就带了几个年轻帅气的少爷过来,在她身边或站或坐,任她挑选。   江疏影醉眼朦胧,完全分不清谁是谁。正起身间,却不知怎么的,明明很嘈杂的酒吧,忽然一静,拥挤的人群散开,排出一条通道来。   江疏影不明所以,见一走过的颀长身影靠近,她不挑剔,顺手一把拉住,却脚下虚软无力,几乎挂在在对方身上,“无所谓,就,就是他了……”   “不可以!”   “不行!”   经理同几个保镖背后顿时冷汗连连,连忙上前拉下这位烂醉的女客。   今天是例行巡视各地产业的日子,季天佑亲自下来视察。   虽然身家已经庞大雄厚到完全可以忽视这个小小的酒吧,但这曾是季家以此发家的本钱,祖父很是舍不得,再忙再累每年都会下来看一眼。   如今季天佑接任总裁,便也将这传统延续下来。   这间酒吧除了总经理没人认识幕后老板,季天佑不喜热闹,所以并没有大张旗鼓惊动旁人。   后门在重新装修设计,他不愿踩脏鞋子,正要自角落安静离开,却不想被一个浑身湿透的醉酒女人拉住。   季天佑精雕细琢的冷峻脸庞棱角分明,垂眸看了看被抓皱的西装衣角,以及胸前的湿迹   ,锐利深邃的目光毫无动容,只是眉头微皱,很快散开。举手投足间无需开口,久居上位者的气质不怒自威。   马上有人上前,架开了江疏影,为他解开扣子,褪下外套,另一人展开手上无一丝褶痕的挺直西装,为他穿上。   “为什么不……可以?”为什么?为什么今天事事都给她使绊子?她问了太多的为什么,每一个答案都让她撕心裂肺。   江疏影抬起头来,转身准备离开的季天佑眼神一凝,再次停下脚步。   昏暗的灯光也遮掩不住她细腻如雪的肌肤,重樱般的唇瓣微白,几缕湿漉漉的鬓发紧贴鹅蛋小脸,额角伤口更呈现出一种凌乱娇弱的美感。   裁剪得体大方的Valentino长裙虽经雨水浸透,却并未透视裸露出她的身体。   却也更加暴露她玲珑有致的曲线,端庄的狼狈中反更有种勾魂摄魄的美。   让纪天佑停下脚步的,不是她的容貌。   他的记忆很好,仅仅是看过照片一次,就已牢牢记在脑中。   面前的狼狈不堪,仪态扫尽的女人,正是他的对手宏海集团的另一位背后股份持有者——江疏影。   虽未过真人,他却对敌家的资料了如指掌,宏海集团如今的当家主人病危,全盘被新上位的江苏盛掌控。看来暗探信息确凿无误,这位江家小姐被架空了。   他一抬手,准备将江疏影推出门去的保镖们立即站住,等待新任总裁指示。   “选我陪你?”低哑嗓音如大提琴弦拨动。   烂醉如泥的江疏影毫无知觉,笑得迷朦而疑惑,“不……可以么?那算了,换一……”谁都无所谓,只要是个公的,只要能羞辱尧苏盛!   “好,你说的。”他看了看她湿淋淋的衣衫,几分踌躇,为了计划,终于还是一把横抱起脏兮兮的女人,大步流星,朝门外走去。 正文 章五 江疏影感觉自己仿佛一只被随意摆弄的物件,身体腾空,飘飘忽忽,随即被沉入一团冰冷之中,无处依凭。  她本能地想要抓住什么,刚攀附住,又是冷冷的液体喷洒在脸上。想叫停,可喉咙里好像堵了一团棉花,只能徒劳地张大嘴。   随后被不甚温柔地捞起,裹住,放置在一处柔软所在。   江疏影这才稍感舒服些,蜷起身子准备睡去,可偏偏有人不让她如愿,重新将她手脚展开。   接着,她被压住了,好像一床上百斤重的被子,暖倒是暖,却是沉得她喘不过气来。   好在那床被子似乎感觉到她的难受,松了一些。   有什么软软的棉花糖的一样的东西在碰她的脸颊、嘴唇、脖颈、锁骨,酥酥麻麻地地痒。   还没来得及仔细分辨那是什么,随即身体一阵撕裂的痛!她禁不住痛吟出声,豁然睁开眼。可酒精依旧占了上峰,眼前模糊一团,很快又将她几丝清醒的意识压下去。   附在她身上的人似乎也没料到,顿住,没再动作,似乎在等着她熬过那阵疼痛,动作也轻柔了些,虽然依旧几分生疏。   江疏影醒来时,天光大亮,阳光刺得她睁不开眼。不但头疼得快要炸开,连身体也奇怪地好像被中性机车来回碾压过一般不适,从里到外地酸、软、疼。   揉着脑袋撑起身子,她这才察觉浴室水声。   江疏影愣了愣,脑中闪过几片记忆碎片,酗酒买醉、招男妓、失身……天哪!她都干了什么?!   江疏影一瞬间有丝后悔,她后悔,不是自己做下这些荒唐事,而是为了报复江苏盛却不自爱的这种行为。   自己越是失控、荒唐,江苏盛就越是以为她在乎他!   不,她决不能让他得意!她要报仇!将自己的一切都拿回来!   正愣神间,浴室门打开,从中走出一个身材颀长的年轻男人,下身围了条纯白浴巾。行走间,八块湿漉漉的腹肌直晃人眼。   江疏影不着痕迹地拉高被子遮住裸露的身体,这样的情形她很不适应。但又不想露怯,装作老手一样,故作镇定道:“昨天的服务我很满意,你可以走了。”   俊朗的男人面无表情,斜睨她一眼,继续擦头发。   江疏影多少有些尴尬,心中吐槽现在的牛郎质量原来这么高,不说那完美的身材比例和脸蛋,光是周身气质都甩一些明星几千光年。   她想了想,恍然大悟,自己还没给钱呢!她的财产已被冻结,只剩了微信余额里几千块零花钱。江疏影不知道这行的行情,不过八千块,想来勉强……够的吧?   “你手机拿来,我转账给你。”说着话,她起身摸手机,却是遍寻不见,这才恍然想起,自己哪有什么手机?!昨晚早落在了香山别苑,自己现在,身无分文,哪里拿得出一毛钱?!   想起昨天那些羞辱,绝望,以及……父亲的死,江疏影心头一痛,顿时说不出话来。   父亲身死,而自己却在外面买醉招鸭,可耻!   良久,她缓过神来,强自收拾面上情绪,说:“你叫什么名字,我暂时拿不出夜资,以后一定加倍补偿,请你先离开吧,我不舒服,想一个人静静。”   男人没接话,此时门铃想起,他随手取了件浴袍换上,打开门,从来人手中接过一个盒子。然后取出内中的手机,输入号码,接着丢在她面前。   江疏影诧异,迟疑着拿起那个白色的新手机,里面什么都没有,通讯录里只有一个陌生电话,联系人——季天佑   季天佑?季天佑……   江疏影莫名耳熟,倏然脑中一个闪念,旻佑!旻佑集团的新任总裁不就叫季天佑吗?! 正文 章六 江疏影顿时头都大了,睡来睡去,居然睡到了敌方阵营!  江爸爸生前将自己的女儿当小公主一样捧在手心宠着疼着,舍不得让她抛头露面吃苦,是以从未教过她商场之上的运筹帷幄。   给她的股份也仅仅是记在名下,江疏影从来不管,他想给她最舒适安稳的生活,所以也把未来的女婿当继承人培养,为的就是让尧苏盛成为女儿另一棵遮风挡雨的大树。   可惜画虎画皮难画骨,测得准风云,却测不准人心。   尧苏盛要跟旻佑竞争不假,只是他在竞争之前,先反骨夺权灭了江氏!   江疏影虽然不懂商业上的事,却也不是傻子,瞬息之间就明白,这绝不是什么巧合,对方必定也认识她!   所以这季天佑的目的是什么?就很值得思忖了。   威胁宏海?羞辱尧苏盛?江疏影苦笑,只怕这位年轻总裁的计划要落空了,昨夜之后,她只不过是颗毫无威胁力的弃子而已。   不管他们之间的战争是如何,江疏影都没有心思去管了,她只想将唯一的亲人安葬。   想到此处,江疏影也顾不得羞涩了,连忙起身寻找衣服。   “你父亲的事,我已经安排妥当。你现在哪也不准去,穿上礼服,陪我出席酒会。”   江疏影闻言僵住,不可置信看向他。   季天佑还是那副生人勿近的冷酷模样,看也不看她,对镜将检查西服的每一处细节,确保没有一丝褶皱。   已经安排妥当是什么意思?难道他的消息那么灵通,还是一直在监视他们这边?不然怎么可能知道爸爸已经……而且还代她安排好了?自己只是下床找衣服,而他就能猜到她心中所想。   这个人,这份心思,太可怕了!   季天佑终于转过身来,对上她的眼。酒醒过后,江疏影更深刻那双眸子的清寒。   “不用疑虑,很简单,以资料来看,你的性格不可能去酒吧那种地方醉酒,而最近宏海的掌舵病重,一定是他遭遇不测或是什么变故,你才如此失态,我只需派人去确认就可以知晓一切。”   “作为收留你和安顿你父亲的报偿,你现在需要以我的女伴的身份出席。”   这种莫名其妙的强行回报,江疏影总觉得是自己吃亏,说什么收留,那自己还被睡了呢,这怎么算?!   “那昨晚,昨晚……”她想辩解,但脸皮没面前这个人厚,虽然是已经发生的事实,奈何就是张不开口。   “你要是觉得不公平,可以随时睡回来,提前预知,我好安排日程。”   江疏影……   不要脸!   吐槽归吐槽,她知道,自己被选为女伴,不过是因为江家小姐、宏海前股东这个身份罢了,除此之外,她一无所有。   这不是童话世界,没有无缘无故的帮助。如果自己毫无用处,凭什么天上会掉个总裁下来帮她度过一切苦厄?   “好,我去。”江疏影深吸一口气,不再说什么,忍痛进浴室将自己冲刷干净。   早已等候在外的化妆师进来,熟练为她化妆,梳发、穿上礼服。季天佑西装直挺地坐在休息区审阅文件,等待。   江疏影看着镜中的女子,头发盘起,更得脖颈修长,简单的珍珠耳环配珍珠项链,裁剪得当的小黑裙得体大方。妆容精致的她,跟昨晚的落拓判若两人。   镜中出现另一个人,看着镜中的她,淡淡点头,“不错。”   “今天你未婚夫必然会在宴上宣布你父亲的死讯,以及宏海的股份主导权,以此稳定自己的地位,加速收购其他股份。丧父之痛的确令人哀恸,但,你现在必须将眼中的阴霾收藏起来。想要复仇,无懈可击的面容才是开始的第一步。”   江疏影抬起下巴,镜中敛去晦色。   是。   让尧苏盛的计划落空,是她复仇的第一步! 正文 章七 灯火通明的酒宴之上,宾客满座,觥筹交错,一曲悠扬舒缓的萨克斯协奏曲奏毕,尧苏盛左手执杯,挽着自己的新女伴出现在阳台之上。  一时众人目光都投向他俩,静默片刻后,纷纷交头接耳。   “天真的变了,尧苏盛的身边居然不是她的未婚妻。看来他掌控了宏海的消息是真的。”   “只怕江董真的出意外了,唉,那我们也不得不让出股份了。”   ……   尧苏盛等众人讨论声稍歇,抬手虚压,等大厅安静下来后,这才开口道:““多谢大家赏脸来参加这次宴会,今日,我有三个重要的消息宣布。”   顿了顿,吊起大家胃口后,他才继续说道:“一,很不幸,江董事长手术失败,不幸身陨。我表示哀痛和由衷的遗憾.”他脸上做出沉痛之态,却掩饰不住满身的志得意满。   “第二个消息,今后宏海集团,将由副董事长黄仁继任新董事长,和我共同打理。三,我与江疏影解除婚……”   “慢着!”   众人回头,却见旻佑集团的新任总裁步入大厅,而他身边挽着的女伴,正是江疏影!   整个大厅刹时哗然,一夜之间,宏海的脊梁江董离世,尧苏盛准备想要把持股权,女伴却是另有其人。而结婚的前一天,江疏影没有陪着他的未婚夫出席,却成了对手的女伴!   “我才是宏海最大股东,该谁掌权宏海,起码,也得我先点头。尧苏盛,你说,是吗?”   尧苏盛万料不到,消失一夜遍寻不见的江疏影会出现在这里,更没想到她居然跟自己的死对头季天佑在一起!他顿时怒火中烧,几乎要捏碎手中酒杯,忽听旁边一声低低的痛呼:“啊,苏盛,你捏痛我了!”   尧苏盛这才醒神,他笑得咬牙切齿:“疏影,你昨天去哪了,让我好找。下次不能再任性逃离宴会了知道吗?关于股份的事,你难道忘了吗?是你亲自签的字啊。股份达到百分之六十五就能决定话语权,所以抱歉了,现在,是我说了算。”   江疏影暗自捏紧拳头,面上笑得疑惑而不解:“哦?我签的字?什么时候?等你拿出合同再说吧。而且,就算你偷去我百分之三十五的股份,加上你的二十五,也还差百分之五呢。你现在就想夺权,吃相未免也太难看了些!”   “你!”尧苏盛不妨她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抵赖,眼睛都快碰喷出火来。他怒极反笑,轻哼一声:“想想昨夜,你跪在地上苦苦哀求我的时候,求着我上你的时候,多可怜,多下贱啊!何必急着撕破脸呢,否着下次再求我的时候,我就没再这么好说话了。”   昨夜那些不堪的回忆再次浮现眼前,被血淋漓撕开在众人面前,对无数投过来的惊诧好奇的目光,江疏影感觉自己再一次被赤裸裸投入冰冷刺骨的水中,尊严被狠狠踩在脚下!   她浑身颤抖,恨不得冲上前去杀了这个人渣!忽地手中一紧,江疏影回过神来,这一个小小的举动,明明季天佑什么都没说,她却感受到一种镇定人心的力量,将她瞬间失控的边缘拉回理智。   是了,尧苏盛就是故意要激怒她羞辱她,就是想让她失控!自己怎么能被情绪牵着鼻子走?   江疏影,别哭,别低头!他越是想要践踏你,你越是要下巴高抬,皇冠高戴,别让贱人发笑!   “尧苏盛,人在做,天在看!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从我家,从宏海滚出去!婚约解除,你记着,是我江疏影不要你!”   ” 正文 章八 “现在,你的目的达到了。”出了门,坐进房车后,江疏影淡淡说出这句话,心中苦笑。  “我原本只是需要你出现在宴会,引起其他股东的猜疑,只是没想到你比我预料中的做得更好,更多。”   江疏影冷笑,“得了吧,以你的智商,怎么可能预料不到性格冲动的我会跟他当场决裂?”   季天佑并不生气,“作为对手,虽然你被背叛,却也没有帮我的必要,这一点是不确定因素。”   “……其实,无论是我,还是我爸爸,都从来没有想过对付你,只有他才把你当做竞争对手,执意要跟你们旻佑抢下那块地。”   “很好,看来在这件事上,我们是共同的盟友。”   江疏影不置可否,呵,盟友,现在已经失去利用价值的盟友么?“虽然我刚刚搅乱浑水,让其他小股东和投资商暂时处于观望状态,但股权转让的合同我的确是签了,他迟早会收购其他股份。届时,就是他正式来跟你竞争的时候。”   “这一段时间,足够我周旋。”季天佑不急不躁,“做我的女友。”   “什么?”江疏影以为自己听错。   “做我为期一年的女友,我帮你完成复仇,现在的你,很需要我的力量不是么?”   江疏影不明白:“我不懂,现在的我对你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你无法再利用我对付尧苏盛。况且,他本来就是你的对手,不管有没有我,你们之间都有一场战争。”   “他,还不配做我的对手。”   对上江疏影诧异怀疑的眼,季天佑淡淡道:“在你看来,他伪装四年的时间步步为营,夺取宏海,是非常有心计的厉害角色。我今天初次见他本人,才知我从前高估了对手。一个无法控制自己情绪的人,注定走不长远,他事业的巅峰,也只不过通过女人骗到一个宏海集团罢了。”   江疏影无言,害她失去一切的尧苏盛,如此狡猾卑鄙无耻,却在季天佑的眼中,不值一提?   不配做他的对手?真是好狂妄,但偏偏就是他如此淡然笃定的语气,让她相信,他可能……真的有这个实力。这个人,或许,真的能帮她绊倒尧苏盛   “你要做的,就是以女友的身份出席我需要的一切宴会,包括家庭聚餐,同吃同住——放心,不会真对你做什么。”   江疏影闻言,撇他一眼,不会真做?那昨夜又算什么?但她问不出口,不管是为了什么,他绝不是因为看上了她。   “你现在可以去处理你父亲的后事,司机会送你过去,这段时间你好好考虑,下午我来接你回家吃饭。”   男人说完,不等她回答。打开车门。旁边缓缓滑过来另一辆低调奢华的房车,他进入,驱车离开。   “真是的,你就这么笃定我会答应条件,跟你回去吃饭吗?”嘴上这样辩着,江疏影心头始终是忧心父亲那边。很快扔开这问题,赶往医院。   两人的车就此错开,各自行事。 正文 章九 “爸爸……”  寒气逼人的太平间内,江疏影望着父亲死灰的面容,悲从中来。不过短短一夜,已是物是人非。   “女儿不孝,没能守在您的身边。女儿发誓,总有一天,我要让黄仁尧苏盛加倍血债血偿!您放心,宏海是您一生的心血,就算毁掉,我也不会让它落入小人手中!”   “疏影!”一声低呼,一二人影扑上来抱住了江疏影。“太好了你没事,我昨天打你的电话,却是那个混蛋接听的,我好害怕,还以为……”   江疏影平淡了面容,经过这些,她感觉自己一夜之间成熟了。她轻轻推开张妍,“我没事,只是手机落在他手中了。”   “江董的事,对不起。……我以后,可能不能跟你见面的了。”张妍满怀歉意。   江疏影笑容干涩,“没什么,不是你的错。是尧苏盛威胁你不要跟我来往对不对?”   “他冻结了我的账户,不直接威胁我,却威胁我家人,我家人转而向我施压。我妈妈有心脏病,已经被我气晕过一次。她还需要我的存款治病,我不能没有钱……”   “我知道,你不用觉得愧疚,现在跟我断绝来往,是最好的选择,否则他会继续为难你们。”   张妍欲言又止,“那你……今后怎么办?住哪里?”江疏影的几处房产尧苏盛都知道,肯定有人监视,她只要一出现就会被抓住   “走一步看一步,总会有路的,你别担心。”江疏影宽慰道。   “那江董……我找朋友为他举行葬礼吧。”   江疏影摇摇头,“不用了,爸爸生前不在乎荣耀,现在更不在乎这些了。我在那时已经看清了一切,他们不愿在我爸爸危难之时伸出援手,又何必再让他们在我爸爸灵前演戏?直接火化吧。”   两人沉默片刻,曾经亲密无间的朋友,助手,如今面前划开一条巨大的鸿沟,再也回不到从前。   “疏影,保重。”   “嗯,保重”   张妍投着沉重的步伐,最后看她一眼,转身离开。   江疏影静默于空荡荡,死气弥漫的殓房内,阖眼无言。   没了公司,没了家,没了朋友,没了唯一的亲人,从今以后,这世上,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有季天佑那司机的协助,很快将父亲的后事处理妥当,不过两个小时,父亲已经化作一捧热灰,躺在小小的骨灰盒内,安放在骨灰堂中。   出了骨灰堂,司机继续遵照指示带她回酒店,梳洗换装。   不多时,季天佑出现在她面前,江疏影发现他衣服跟先前不是同一套。   季天佑进门第一件事,就是吩咐她:“洗手,衣橱里拿一套衣服过来来。”   江疏影无语,这人,衣服换得也太勤了些,帮他拿件衣服还得先洗手,别不是个洁癖?   江疏影也不好问人家隐私,起身洗手擦干。打开衣橱,里面每套西装都已经搭配好,只需要取出来就行。   季天佑进离间换上,这才将一沓白纸递过去,“签吧。”   “‘《恋爱保密协议》’?”江疏影接过去,快速阅览一遍,“交往一年,期间不得拒绝甲方要求的任何出席活动?特殊情况不得拒绝同床要求……什么?我还得跟你一张床睡觉?!” 正文 章十 “选择权在你手里,不是吗?”  疏影承认自己是个冲动,而且很容易信任别人的性格,要不是这样,她也不会落到今天这步田地。情绪想让她摔门而走,可理智告诉自己,这是唯一的机会。   协议中的条件,是甲方协助乙方扳倒尧苏盛,这一条太有诱惑力了,自己现在活着的唯一目的,就是报仇!   季天佑单手扣上袖口扣子,左手扣右袖却有些吃力,两次都没扣好。   江疏影看了一眼,犹豫了下,终究没有帮忙。   除了面前这个人,还有谁能帮她呢?   呵,如今的自己一无所有,还有什么不能失去的?即便是陪睡又怎么样?她根本没有讨价还价的资本!   为了报仇,她可以不计任何代价去赌一把!“好,我签。”   “我知道你签约,不过是为了宣泄报复,不管你的目的是什么,但从此刻起,除了我以外,你不准有第二个男人,也不准再去酒吧那种地方堕落放纵。我要的,是一个自珍自爱,声誉无人可诟病的江氏小姐。”   江疏影心中气闷,堕落,放纵……这些字眼,好像自己是个荡妇。她反唇相讥:“既然你要的是一个好名声的傀儡和挡箭牌,又何必找我?父亲死的第一夜,我就跟去酒吧买醉,跟不认识的男人上床,名声早已经败坏了!而随便跟女人上床的你,又有什么资格要求我贞洁?!   ”   季天佑冷下脸,盯了她两眼,不说话。   他明明什么都没说,也没发脾气,江疏影却莫名有种背脊骨发冷的惊悚。   这个人,生气了。   真是莫名其妙!江疏影又气又怕,明明自己就是个花心大萝卜,凭什么来这样要求她?!   气着怕着,反而激出一阵悍勇,“瞪什么瞪?!”她反瞪回去。   瞪着瞪着,江疏影忽然回过味来,睁大了眼,一脸不可思议不敢置信。   “不可能!你居然也是第一次?!”   季天佑还是一张不动如山的冷脸,却不接话,撇开头,“你签不签?”   “你真的是第一次?!”意外意外,太意外了,江疏影心头五味陈杂,说不清具体什么滋味。   如此说来,公平公正,他如果也不出去乱来的话,自己好像没吃什么亏。   而且看他一脸禁欲,一副生怕被别人粘到病菌的死洁癖模样,还是很有说服力的。   江疏影很难想象这人脱光衣服,公狗一样耸动着腰,做那种事情的场景。想到这,她脑中忽然闪出尧苏盛和另一个女人纠缠在床上的画面,那白花花的肉。顿时一阵恶心,心思转回正题。   她不再说话,拿起笔,飞快在页脚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季天佑扣上袖口,拿起合同,锁进保险柜中。“很好,现在陪我回家聚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