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你又不是老神仙 我本来不信鬼神,更不信卜卦,但是自小却被一个卜卦之人收养,称他为师父。  这个所谓的“师父”是一个五十多的老人,他的右眼常年睁不开,名字叫做黄无咎,我都是喊他黄五爷,平时帮人看看风水,偶尔在街头摆摊帮人算命。   六月初,我们所住的城市失踪了一个16岁的女孩,很快上了报纸,这女孩长相甜美,双眼含笑,看着乖巧讨喜,据推测午夜出门,单独一人,好像急着去什么地方,于黑暗小巷中走失,至今已经三天没有任何音讯了。   那天我刚好去黄五爷摆摊的地方找他,见桌上有这么一份报纸,就轻声地读了起来,黄五爷头也不抬地嘿了一声道,“别看了,人估计已经死了。”   我根本不信,说他咒人短命。   他瞟了我一眼,将那报纸从我手中抓过,点着上面的女孩面相道,“人中横断纹,十命九归阴,你小子也背过这个相面总诀吧?从断纹位置判断,就是这个年纪应验。”   听黄五爷这么一说,我忙将身子蹭过去观看,在我将目力集中之后,看到在女孩的人中靠下的位置,果然隐约有一横一竖两道断纹,若单凭这个就断定女孩已经遭遇不测,似乎有点扯淡。   我没想到黄五爷对报纸上的人像也观察入微,故意激他道,“哎,既然您老能掐会算,你要能算出这失踪的女孩现在在哪儿,我就服了你的本事。”   没想到他扎巴了一下嘴,点了点头,慢慢站了起来,将桌子上卜卦用的各种物品收了,说“好吧,刚好今天没生意,我正打算让你见识见识真正的卜算之法。”   说完他转身便走,我反倒愣了一下,在后面扯着嗓子喊,“哎哎,你还没卜呢!”   他在前面走的头也不回,“谁说我要卜金钱卦,回家开车,跟我去一个地方。”   我们最后停下之处,是一处乱草蓬松的河道,河边的芦苇疯长,将本来宽阔的河面遮挡的密密严严。   坐在车里的我本来还有点吊儿郎当,来到这儿之后,我心中猛的一震,这一片河道水深苇密,每年都有不少人在这出事。   我瞪大了眼睛看着黄五爷,声音惊疑地问,“那失踪的女孩在这自杀了?”   “是不是自杀我不知道,如果我推断没错的话,那失踪的女孩应该是在这附近。”   我愈发地觉得诡异,若不是知道黄五爷和这女孩素不相识,我几乎要怀疑他和这女孩失踪案有密切的关系。   可能是觉察到了我的异状,黄五爷微微回头冲着我说,“你瞪着你那牛蛋似的眼珠子盯着我干啥,她人中那是十字水厄纹,出横祸必然是水险,从她失踪方位推算,多半应该是这条河道。”   我口中虽然反驳说他瞎蒙,可是心里也有点惊异不定了,他此时两眼微眯,好像在寻找什么东西。我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看到一片密密的芦苇荡,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此时我已然明白,他并没有看别的什么东西,而是他相法中的望气,据他的说法,人有人气,鬼有鬼气,尸有尸气,若那女孩真是横死在此处,这一片应该有阴怨之气。   他沿河岸皱眉看了一会,摇了摇头,“这条河真应该填上,隔一段就要新添冤魂。”   肯定是这河面上阴气重,他不能确定女孩的位置,我此时笑了一声,“行了,真找不出就直说,也没什么丢人的,要是你能算出来,那你倒成老神仙了。”   黄五爷神情桀骜地一笑,“等吧,我们会见到她的。”   我注意到他的右手刚才一直背在身后,知道他肯定用了掐指算法,将八卦方位对应到指节之上,从而推卜出自己想要知道的事情。   虽然他很早就让我背会了六十四卦,以及各种相术,可我只学会了看手相,还不精通,年龄越大越对他这一套越反感,知道五弊三缺之后,更不愿沾染这些东西,在酒店当了一名服务生,这把他气了个半死。   这次他愿意这么大费周折的来寻这失踪女孩,多半也是为了改变我的想法。   既然他要等,我只能陪着他,可是我等了一个小时就没耐心了,晚上和女朋友还有约会,没功夫在这子虚乌有的事情上一直耗着,正冲黄五爷说我要撤的时候,他一把拉住了我,说了声“慌什么,来了。”   我转头一看,远处摇来了一条船,是一条极为普通的木船,船上是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正划开水波前行,看清之后我满脸鄙夷,“大惊小怪的,这不就是一条打鱼的船么?”   黄五爷放开了抓着我的手,“别急,刚才是静,现在是动,只要一动,就是变卦,若这个船过去之后还是没什么发现,你想去干什么我也不拦着你。”   见黄五爷这么自信,我也不好太过执拗,就说了声行吧。   这船虽是一条渔船,可在着芦苇荡里也不能撒网,也就不可能从水中弄出什么东西来,我压根不相信船行之后那女孩会凭空出现。   当船快要消失在我们视线里的时候,我摇头嘿嘿一笑,看到黄五爷的两眼之间出现了一道川字纹,他显然也是大失所望。   我不忍让他太丢脸,正准备撤到一旁,发现那船经过芦苇荡之后一晃一晃的,船尾绑着的浸在水里的鱼篓却扯住了什么东西,任凭那船上的男人怎么摇都难以前行。   船上的男人骂骂咧咧地转到船尾,想将船尾的东西扯掉,在我们关注的目光中,他却发出了一声惊叫,差一点从船上栽下去,扑通后退坐倒,扯着嗓子大喊道,“老天爷啊!快来人吶!出人命了!”。   我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因为此时我已经清楚地看到,在船尾出现了一具浮尸,随着船身在一上一下的晃动。   因为有水草般的长发,我可以确定是个女子,可能是因为在水中泡的时间太久了,她全身浮肿,手脚惨白,只是面目仍然埋在水里,不可辨认,可是这情形已经让人心头发寒。   此时我心头震撼莫名,难道真的让黄五爷卜准了,那个失踪的女孩真的死在了这条河道里?   那中年男人本来就惊慌失措,转眼看到我们,更是脸色煞白,大呼小叫地称这和他没关系,早就料到这一切的黄五爷并没有太多的表情,指挥那男人将女孩的尸身拖到了岸边。   靠岸之后男人就跌跌撞撞的跳出了船,报警之后就弯腰呕吐起来。   黄五爷再背后推了我一下,小声地道,“去看看是不是?”   我虽然也有点怕,可也想证实黄五爷卜算的是否灵验,纂了一下拳头,挪着步子走上了前去。   这女孩的尸身被拖拽到了浅水中,面目的侧脸依稀可辨,她惨白的脸上笼罩着一层青色,双牙紧咬,脸色稍显狰狞,可能是在水中泡的时间太久了,她身体的好多地方已经发白溃烂,空气中笼罩着一股腥臭味,有些苍蝇已经围着她上下翻飞。   通过观察她的服饰和脸庞,我基本上可以确认,这就是那个失踪的十六岁女孩,没想到这样一个花季少女,竟然浮尸在这条河道中,我不忍再看,冲着黄五爷点了点头,算是服了他。   没想到站在岸边的黄五爷,却用不带感情的声音命令我道,“黄川,去把她抱上来。”   黄川是我的名字,多半来自《易经》中有“君子利涉大川”典故。   这次我真的将眼珠子瞪的能撑破眼眶,极为诧异地问道,“啥?我把她……抱上来?”   黄五爷嗯了一声,摸着下巴道,“今天是她的头七的第三天,天快黑了,只要入夜她就会出殃,不把她弄上来,她就会化成水中的冤魂,继续害人。”   出殃在我们这儿是指魂魄离开身体,她在水中而死,当然会化为水鬼,黄五爷虽然卜准了卦,可我却不相信魂魄之说,但是这女孩的尸身在水中继续泡着也不人道,于是反问黄五爷道,“那你怎么不去抱?”   黄五爷脸色一沉,“让你抱你就去抱,哪那么多废话,快去。”   我本想让刚才船上的那男人去,可那男人抱着一颗柳树,依然在扯心裂肺的呕吐,我心中骂了一声去她娘的,谁让自己生事,非要跟着黄五爷这个老倔筋寻人,现在不得不听他的。   因为心情紧张,在靠近那女孩的时候我竟然摔了一跤,整个身子都被水浸透,我马上挣扎着起来,缓慢地伸出手去,鼓起勇气抱住了女孩的头颈和腰。   我不知道别人有没有这么抱过一个死尸,那种感觉真的难以形容,她的身体已经僵直,极为沉重,可体表又极为滑腻,我都不情愿张开手掌去触碰,可是手掌不紧紧地抓住的话,她又极可能从我掌中滑落。   不知道是我落水还是她完全没了体温的缘故,盛夏的天气,我突然感觉一阵阵阴冷,让我一连打了几个寒颤。   我扭头不敢看她,屏住呼吸,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才一步一滑地将她的尸身从水中抱了上来,平稳的放在地上。   打鱼的男人此时才停住了呕吐,在黄五爷的吩咐下,从船上拿来了一块灰色的大绒布,将女孩的脸庞和尸体都掩盖了起来。   我后退了几步,喘了口气缓了缓神,没想到黄五爷这次竟然撞的那么准,不经意间眼睛的余光却发现黄五爷在盯着我,我猛的扭头,发现他嘴角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 正文 第二章:鬼门运 在我回头看他的那一瞬间,这笑容才有些尴尬的隐去,他将头扭向别处,故意不再看我。  我总觉得有点不对劲,但是又说不上来是怎么回事,到远离女孩尸身的一处河沿,将手上黏糊糊地尸液洗掉,仍然觉得身上不利索,将上身的T恤也给脱掉了,即使身上又打了个寒颤,也不愿意将那衣服再往身上穿。   黄五爷看了一会女孩的尸身,和那四十多岁的男人聊了起来,男人叫顾建国,今年才在这河里承包了一处鱼塘,每天都习惯性沿芦苇荡巡视一番,没料到竟然遇到了这样的事情。   他好像被刚才一幕给吓坏了,到现在还有些惊魂未定,说话还有点结结巴巴的,他说三天前自己睡的晚,在鱼塘巡夜的时候,见到一个女孩在那边桥上站着,应该就是这个死去的女孩,他当时问这女孩怎么不回家,这女孩就在桥上发愣。   等她再回来的时候,女孩就不见了。   黄五爷和顾建国说话的时候,我转头看向了那个女孩,她的脸和身体都已经被那大绒布遮的严严实实,只有手还露在外面。   本来我不信黄五爷会的这一套,刚才被他卜卦的精准震撼,不由自主地运用起自己仅知的相手之法,去看那女孩的手相,希望能知道一点她死亡的信息。   虽然经过了河水的浸泡,颜色变得惨白,可依然能看出这是一双非常美的手,人死则相消,她手中的纹路估计已经变得极为暗淡,而且她手是蜷曲的,也看不到掌心的纹路。   但是从外形上,能看出这女孩的手是极为少见的火形手,所谓火形手,指手形秀美,如火苗一般,生有此手相的人,看似温文尔雅,实则内心极容易冲动,也易受到外界事物的影响。至于事情的真相怎样,那我就不知道了。   等了大概半个小时之后,一辆警式的面包车就出现在河堤之上,从车上下来了四个警察,领头的三十来岁,长着一张国字脸,颇为英气,上来就问再哪儿发现的女孩尸体,得知是我从水中抱上来的,他满脸怒容,“你这是破坏案发现场你知不知道?”   黄五爷没说话,我也就没有辩解什么。   在检查女孩身上没有伤口及伤痕之后,警察们初步认定是溺水身亡,国字脸的警官确认这女孩的家属两天前来警局报过案,一边布置人员拉警戒线,一边联系死者的家属过来认尸。   最后来的是一男一女两个中年人,看样子应该是夫妇,女的满脸愁苦之色,男人相貌却显得有些凶,扯开那绒布之后,女人跪倒抱住尸身哭的浑身颤抖,嘴里喊着“嫣嫣,你这是咋了!”,最后一翻白眼竟然晕了过去。   倒是那男人,脸不停地抽搐,愣愣站着,一言不发。   出于对这件事情好奇,我再次转头扫了一下男人的面相,可我除了能看出他是凶相之外,也没得到其他有效的信息。   因为看面相比看手相难多了,很多面相都是大同小异,千差万别,要想看准,还要望气,我一直怀疑气这个东西是不是真的存在。   晕倒的女人很快被警察救醒,她发疯一样扑到男人身上撕扯,之前好像因为这女孩谈了恋爱,被男人扇了耳光。   女孩跳河自杀,多半是又羞又气走上了绝路。   事实既已清楚,警察在稳定住女人的情绪之后,运走了女孩的尸身,围观的众人也就散了,而光着膀子站着的我下意识地浑身哆嗦,又感到一阵冷意袭来。   本来计划晚上去找女朋友的,现在也没有了一点心情,就回住处了。   谁知道这当口黄五爷又让我跟他学卦,他之前已经提过好多次,我理所当然的拒绝,他也不多说,只是道,“好吧,你这几天会走鬼门运,你自己小心一点。”   相法上将极差的运势称为鬼门运,如同在鬼门关走上一遭一样凶险,我没想到黄五爷逼我学卦无所不用其极,连这样的恐吓都用上了。   我根本不理会他,到家洗了澡就睡了,迷迷糊糊睡到半夜,似乎听到了女孩子凄惨的哭声响起,越来声音越大,我猛然坐了起来,凝神细听,这声音很是瘆人,哭的人心里空落落的,莫名的悲伤,似乎要和她一起哭才好。   黄五爷的这处房子挺偏的,住户很少,我光脚下床,站在窗口望外看,外面一片黑暗。   我到最后也没发现哭声的来源,关灯要睡去的时候,那声音又悲悲咽咽的传来,可只要一打开灯,哭声就杳不可闻了,我觉得自己肯定是被那女尸的场面给吓到了,有些幻听,本想喊黄五爷问问,又怕他用卜卦要挟我,开着灯睡了一夜。   天明醒来的时候,觉得手边有些异样,反手一抓,粘粘黏黏的,睁开眼一看,竟然是一把头发,而且还是湿漉漉的女孩的长发!   我一下将这头发甩到了床下,鲤鱼打挺跳了起来,心狂跳不止,脑子好几秒没缓过神来,那里来的头发?   难道昨天回来的时候带了女尸的头发?可我回来就洗澡了,难道竟没有洗去?   本想把昨天发生的事情细细回想一遍,可脑袋晕乎乎的,根本记不起来身上是不是沾染了这么一缕头发,赶紧用卫生纸包裹起来丢到了垃圾篓里,就去酒店上班去了。   我的女朋友苗芸芸也在这个酒店,是一个送菜员,平时我进来的时候,她都会冲我有些羞涩的一笑,今天没有见到她,想来她是送菜去了。   我一边洗碗,一边愣愣地想昨夜这些奇怪的事情,突然听到楼上嘈嘈嚷嚷的,中间还夹扎着女孩带着哭腔的声音,好像正是通是苗芸芸,一直在说对不起,还有一个男的吼的厉害。   我跑上去一看,有一个肥硕如猪的男人,正两眼发红,抓住苗芸芸的手不让她离开,另有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冲过来,直接打苗芸芸的脸,芸芸一边哭一边讨饶,周围好多人拉都拉不住。   在吵吵嚷嚷中,我知道是苗芸芸上菜的时候烫到了这个女人,按说我们理亏,怎么都认,可这男人醉了酒,抓住苗芸芸,让那女人打她的脸。   看到女朋友被人这么打,我气愤填膺,大喊了几声,那两个根本不会理会,我看到房间角落里有个备用的木凳子,猛然抓在手里,一下跳上了桌子,用力朝那胖男人脑袋上砸了过去!   胖男人喝了酒,力气虽大,反应却迟钝,完全没有防备,随着“砰”的一声大响,男人像是一座肉山,摇摇晃晃地倒了下去,桌子也翻了,饭菜撒的到处都是。   浓妆艳抹的女人此时猛然愣住,喊了几声那男人的名字,见没有反应,又上去探了一下他的鼻息,突然将身子后退,双手抱头,发出震耳欲聋的声惊叫,“啊——!啊——!杀人了——!”   看着现场一片混乱,我脑海中完全是空白状态,手中还抓着那把凳子,上面似乎沾染了血迹,正在往下滴落,站在那失了魂似的,我,我杀人了?   苗芸芸很快反应了过来,见我发愣,猛地抓住我的胳膊,“快走!”   跑出酒店她才松开我,双眼含泪道,“你快逃,逃的越远越好!”   说完,她含泪还推了我一把。   远离了那些大呼小叫的人,我心中恐惧油然而生,杀人?我的世界突然崩塌了一般,我才十七岁啊,未来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会不会给人偿命?不偿命的话要坐多久的牢?   既然跑了出来,我脑中所想,就是尽快离开这里,颤抖着找到自己的车子,一路飞奔回了住处,猛慌慌张张地将门打开,砰的一下闯进了自己的屋里,东奔西跑的收拾自己的衣物。   就在这时,忽然有一个人在门口露出了脑袋,我正六神无主,被这人吓的一个哆嗦,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回头一看那人却是黄五爷,他手中拿着一张八卦铜盘,好像正准备出门,看到我这个样子,惊奇地问道,“你咋了,让狼撵了?”   黄五爷白天一般不在家,惊惶失措的我犹豫了一下,告诉了他实情。   黄五爷哼了一声,“临事惊慌失措,你能做什么大事!”   要是放在平时,我肯定与他辩驳,可此时我脑海中乱成了一团麻,将脑袋埋在双手之中,过了一会,我猛然站起来问他,“黄五爷,我该怎么办?”   我此时心中想的是,看在这么多年的情分上,黄五爷会给我卜一卦,若我逃走,往哪个方向去不会被抓回来。   哪知他根本没有卜算的意思,只是道,“今天你印堂之色发暗,虽有官非之相,却无牢狱之灾,指什么明路?”   我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你,你说的都是真的?”   他的神情突然变的有些慵懒,“当然。”   然后他低头又拨弄那八卦铜盘,“若你真杀了人,逃走也没有意义,你想一辈子若在担惊受怕之中么?被警察抓住不可怕,可怕的是鬼门运,还记得么?”   “什么意思?”我反问道。   黄五爷嘿了一声,“河道那又出人命了,应该和你一样,走了鬼门运。”   将人砸的晕死之后,我的胆气受到了影响,听到有人丧命就猛然一凛,“又有人自杀了?”   黄五爷轻轻摇了一下头,“还记得昨天跟我说话的那个顾建国吧,他被人砍死了,头没了。” 正文 第三章:找头 我本已经成了惊弓之鸟,黄五爷的这番话又把我吓得一个哆嗦。  黄五爷说他之前已经去过了河道,现在是回来去铜罗盘,问我是不是和他一起去。   我脑中极乱,完全没有主意,点头答应。   很快车便来到了昨天出事的河道,远远地看见乌压压一片人,其中有很多穿制服的,我下意识的紧张,可到了此处也不能转身逃走,只能跟随黄五爷下了车。   谁知这些警察根本没人注意我,因为现场用白布盖着一具尸体,头颈那一片血红,将整块白布浸湿了三分之一左右。   虽然早有防备,可是看到这个白布下的尸身,脖颈处空落落的,心脏还是忍不住一阵狂跳!   顾建国,昨天发现女尸的养鱼人?他怎么会突然被人杀了?而且手段还这般的残忍!   昨天我注意力都放在那个女尸上面,对顾建国的面相并没有太在意,只觉得他相貌平平,人又胆小,难道他的死也和那个女尸也有关系?   有个警察不知道是探看什么,适时地拉开了白布的一角,我马上看到了触目惊心的一幕,他的脖颈那里血肉模糊一片,没有了头颅显得极为突兀,我甚至看到了白森森的断骨,周围一阵惊呼。   那警察连忙又将尸身盖上,可围观的人已经吓得连连后退。   昨天顾建国还为别的死尸呕吐,今天他就变成无头尸身躺在此处,纵然他做千百个梦,也想不到自己落的这样下场,此时他的死相比那女尸更加的凄惨,让人看了就毛骨悚然。   从脖颈中的断口来看,杀他的人力气不小,应该就砍了一刀,他就脑袋和身子分家了。   关键的是,顾建国的脑袋到现在都没有找到,已经有警察撑船在河中打捞。   这河水很深,河道又宽,人的脑袋若是沉入其中,想寻找无异于大海捞针。   黄五爷看了一会,皱眉走开,我尾随过去,小声地问他顾建国的死,是不是也是沾染了所谓的脏东西所致。   黄五爷脸色不置可否,只是道,“昨天我就看到他脸上有横死之相,眼昏无神,疾厄宫暗淡,就在近日将会应验!利用他话语中的信息,我已经为他卜了一卦,为泽水困之卦,泽为兑,为金兵,为利刃,水为坎,为强盗,为凶祸,此卦象阴气极重,再参照他的面相,说明他近日要死于利刃之下,葬于水泽之中!昨天我曾劝他不要跟人起争执,有可能的话,将这鱼塘盘出。他说鱼塘盈利本就不大,再加上他不会饲养,春天的时候就死了上千尾,也有盘出的打算,没想到还是没能逃过此劫!”   我下意识的觉得顾建国死的邪乎,有可能和那个女尸有关系。   黄五爷说完之后,朝着我肩头拍了一下,“走,我们看看能不能找到那颗头颅?”   我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这茫茫水域,寻人都寻不到,更何况是一颗头颅,若杀害顾建国的人将他的脑袋往河里随意一丢,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找不到。   这和寻那个女孩的尸身又不同,女孩的尸身比较大,在水中久了便会浮上来,而脑袋则会沉入水底淤泥,甚至被掩盖起来。   从黄五爷卜的卦象上来看,顾建国确实是葬身在水域之中,也就是说这脑袋必在河道里,我们靠什么寻找。   “我们怎么可能找到他的头?!”   黄五爷抿了一下嘴,“我虽然卜的是困卦,但是下卦出现了两个变爻,成了坤卦,坤为土,为地,所以说我们是有可能找到他的头颅的!”   连面相我还不会看,卜卦之学显得更加的莫测高深,我理解不了,水中有土是什么意思,黄五爷也不再解释,好像知道目的地一样,领着我直往前走。   走到离顾建国尸身约半里的地方,黄五爷停下了脚步,指着前方的一座石桥道,“去桥下看看。”   桥下也是茫茫的水,看什么?   黄五爷用手指在下巴上不停地点动,好像也有些犹豫,不过最终还是借了一艘岸边的渔船,让我和他一起撑过去,这石桥年深日久,桥下石头的缝隙里长满了各种藤曼,密密匝匝的,围着石桥柱子看了一遍,没有任何发现之后,我抬头望向了头顶的藤曼,突然发现有一个黑乎乎圆鼓鼓的东西露了出来,看到这个东西之后,我感觉全身的寒毛竖起,鸡皮疙瘩布了一身,失声对黄五爷喊道,“你看……,那那那儿……”   黄五爷将船划了过去,来到最近之处,我们两个都仰头往上,此时我已经清晰的看到,藤曼里放着的,正是一颗头颅,准确地说,正是失踪的顾建国的头颅!   这头颅放的位置真是隐蔽,如果不是刻意的留神,就算是从这里过千百次,也不能发现异常!   透过藤曼,我能看见顾建国圆睁着眼睛,好像死前见到了极为恐怖的东西,接着就被人砍去了脑袋,此时他的脑袋血肉模糊,令人颤栗的是,他的脸好像被什么东西啃食过,脸上烂了一片,鼻子和耳朵都已经缺失!   令人更加不可思议的是,放置他脑袋的藤曼距离水面大概四米高,凶手是怎么将他的脑袋放置上去的?   我震撼莫名,黄五爷也瞪大了眼睛,纵使他见多识广,也没有见过这么诡异和凶残的画面。   他再次卜准了,准的让人害怕。   于桥下停留了一会,黄五爷决定回去,要将这个情况告诉警察,毕竟这命案还是要交给他们来侦破。   听说我们发现了顾建国的脑袋,警察中马上分出一队,跟着我们去找,看到头颅悬挂的位置之后,这群警察脸上都出现了不敢置信的表情,借了长长的梯子,废了好大的劲,一个大胆的警员上去,才将那血淋淋的头颅摘了下来,在船上铺了一层塑料纸,将头颅放在了上面。   见惯了生死的警察脸上都露出了不忍之色,而此时我却发现,在溃烂的脑袋上面,却有黄色的动物的毛发。   有可能就是这种东西啃食了顾建国的脑袋。   看到这儿,我猛然全身一震,这哪里还有什么面相,就连死后的气运都会受到影响!我们经常讲究死者为大,不辱死者的尸首,甚至很多犯罪的人要求不流血死去,就是不要让自己的气运受损,从而在冥冥中为自己留下点希望,这顾建国是招谁惹谁了,连死后的面相都变成这般?   等我们携带着血淋林的头颅返回的时候,虽然警察注意遮挡群众的视线,但还是有人看到了,人群中一片哗然。   而此时留在此处的警察已经锁定了凶手,是一个叫做何满的人,他所承包的鱼塘与顾建国的相邻,两个人曾经多次发生口角,现在何满已经不知去向,在他的住处发现了一把血迹未干的剁骨刀。   只是据人所说,这何满身形瘦小,平时也沉默寡言,没事经常蹲在船头抽烟,这样的一个人,怎么能做出如此丧心病狂的事?   不过这些都不是我应该关心的,黄五爷说要将这一切弄清楚,不然我的下场估计和顾建国一样,会遭遇横死。   我更害怕了,抱了一下那女尸,就要遭受这样的厄运么?   黄五爷示意离开,我转身退出,就在此时,却被人喊住,是昨天过来的那个国字脸的警察,这次又是他领头,他应该是姓肖,我听见其他警察喊他肖队。   这人的意思是让我们两个和他一道回警局。   他的理由很简单,这两次命案我们都在现场,尤其是这一次,头颅还是我们两个发现的,他还是不想放过一点蛛丝马迹。   说什么都不能跟他回警局,当我求助黄五爷的时候,发现他装聋作哑,意思是让我自己处理。 正文 第四章:手中纹路 身上邪气 他是一个认真的警察,逻辑也是正常的,可黄五爷好像另有什么要事想对我说,不愿跟他走,对我使了个眼色,意思是让我拒绝他。  我现在怕的要命,想要找黄五爷问个清楚,也不愿跟着警察离开,可不跟他们走,有可能会加重我们的嫌疑,最后有可能会被强行带走。   黄五爷对我使过眼色之后就不再理会,转头看向江面,好像变成了一个赋闲的老者。   我脑筋急转,冲着肖警官笑了一下,“我能不能单独和你说一会话?”   肖警官看了看我们两个,微微一愣后同意了我的请求,在离开其他人十来米之后,我将身子靠向了肖警官,指了指黄五爷,“那是我师父,研究风水和易学的大师,我们之所以出现在这,是因为他看了那则寻人启事,提前卜算到的。”   我觉得我说的够真诚的了,可肖警官听了我正儿八经的解释之后,竟然咧嘴笑了一下,转头朝我上下打量,好像在看一个神经病,终于他发出铿锵有力的声音道,“你觉得我信不信你说的?”   我知道再解释准要糟糕,这事一般人本就不信,更何况是一个警员,我只得停住了解释道,“将你的手伸给我看看,不用我师傅出手,我现在就可以说出你的家庭情况,若我说的不准,我们两个绝对不说二话,立马跟你去警局。”   他又笑了一声,显然觉得这是笑话。   见他嘲笑,我看着他道,“你是不是有点心虚,怕我说准了?”   他沉吟了一下,带着半信半疑的神色终于伸出了左手,“好吧,你倒来说说看。”   我现在唯一会的就是手相,希望自己能蒙准,不然被当成这起命案的有关嫌疑人,麻烦可就大了。   这个人虽然怀疑我们,但并不是不讲道理,只要他将手伸出给我看,机会也将在六七成之间。   他的手柔软,润而不湿,这样的手显贵者相,他现在是队长,说明以后很有可能还会继续高升,当他的手打开之后,我看到了他手心清晰的纹路,天地人三纹深且长,说明此人心胸坦荡,正气凛然,他所从事的职业刚好也佐证了这一点。   而他地纹直冲至手腕线,从流年寿命法则上来看,此人高寿,应该能活到九十岁左右,不过这些都不是我主要看的,我说出来的东西,应该是能震惊他的事实。   我第一处看的是他手中各宫,手中各宫对应后天八卦的八个方位,乾坎艮震坤离巽兑,在加上手心的明堂,这是人手相的八卦八门图,从这里面可以得出人的很多信息来。   他中指和无名指下的离宫中间微微低陷,离为火,为眼睛,为心脏,说明眼睛和心脏有毛病,至于是眼睛还是心脏我吃不准,他眼睛明亮,不像有暗疾的样子,所以我开口问的是他心脏是不是有毛病,若这个错了,下面的也不用再看了。   当我问完这句话之后,他虽然表面上不动声色,但是我看到他眼中有一丝惊讶掠过,语气变柔缓了一些,点了点头,“我,我是有些心肌炎。”   我心中长吁了一口气,知道自己说对了,然后我注意到的是他食指下面的巽宫,他的巽宫丰满,这说明他有正义感,事业有成,并主逢凶化吉,只是此时巽宫位置有些红晕,巽宫又是迁移宫,这极有可能说明他不是本地的,而是刚刚从外地调来的,当我将这个情况说出之后,这姓肖的警官再也难掩脸上的诧异之色了,他问了一句,“你是不是刚才从哪儿听来的?”   他怀疑和我们一同去寻头颅的警察说漏了嘴,被我知道这个信息,我没有回答他,心中自信更增,继续看他手中的纹路,从他的夫妻纹和子女纹上,我看到了很重要的信息,此时我已经确定绝对能让他信服,开口道,“您应该是27或者28岁那年结婚,属于晚婚了,妻子身体不好,现在你们有两个男孩,是双胞胎,我不可能打听到这样的信息吧?”   他张口道,“你……”然后缓缓点了点头。   我现在要乘胜追击,完全摧毁他的怀疑,又道,“你结婚之前谈过四次恋爱,第三次都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了,可惜你……”   这是我从他夫妻纹上下看到的纹路,相法上叫恋爱纹,我还没有说完,他咳了一声,朝着我看了又看,将手抽开,往外冲着我挥了挥,“好了,好了,你们两个走吧。”   没想到自己竟然说那么准,望着肖警官走开的身影,我心中有些得意,置身事外的黄五爷这才转过身来,“你小子是有这方面的天赋,不学这个可惜了,走吧。”   “去哪儿?”   黄五爷淡淡地道,“看能不让将你身上的鬼门运破解掉,我可不想死后连个哭灵的人都没有。”   我问黄五爷这鬼门运到底是怎么回事,黄五爷一边走一边道,“是你身上沾染了难以化解的气运,会让你很快丢掉性命。哦,这难以化解的气运,也就是一般人所说的脏东西。”   黄五爷这么一说,我微微侧身去看,和我想的一样,什么都没看到,但是出于人的第六感,我总觉得有东西在窥测我,一旦远离了阳光,周围就有些阴森森的凉气。   回去的途中我将电话开机了一次,立马有电话打了进来,是苗芸芸的,她声音颤啊颤的,还是怕的厉害,问我还好么。   我说没事,反而安慰了她几句,她说有救护车将那胖子拉走了,后面没有其他的事,“黄川,这可怎么办呀?”   我嘿了一声道,“没事,我现在很安全,你不用担心。”   说完我不由分说挂了电话,心中寻思也真怪了,难道他们没报警?   之前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奇怪,这些东西占据了我的脑海,其他的事情我已经不想去管。   随着黄五爷回到住处,他竟然让我洗澡换衣,并且告诉我要穿上青黑色的衣服。   事到如此,什么都得听他的,不然小命能不能保住真不好说,等过了这一关,我觉得自己还是不会学卜算的,听人说学卜算的都逃不过过五弊三缺,黄五爷做了一辈子老光棍,右眼还变成那个鬼样子,多半是因为窥测天机引来的祸端。   将这一些都拾掇妥当,黄五爷竟然将我领到了楼小的地下室,我觉得有点古怪,便站住了,他哼了一声道,“怎么了?走啊。”   黄五爷的这地下室长年上锁,很小的时候我随他去过一次,暗森森地很是吓人,里面放着很多石桌椅和大木箱子,那时候问他这地下室是做什么用的,他说卜卦需要静心,只有静心,才能将一个人的精神能量转化为最佳,这一间地下室当然是他用来卜卦的地方。   因为我一直对他这些东西不感兴趣,便没有再来过,而地下室也常年锁的死死的。   随着他每往下走一阶,我心中的慌张便增加一分。   黄五爷在地下室门口摸了一把火柴,然后点亮了一盏蜡烛,继续往里走,走到最深处的时候我才看清,尽头处道路分开,我们正对着一间房屋,左右通道处各有一间,房门不知道是什么木料做成的,看起来沉重古朴,而且在这三间木上面,都镶嵌着一块八卦铜镜。   就在我注意到这个八卦铜镜的时候,身上猛然一紧,好像被什么东西给缠住了一样,胸口有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正文 第五章:驱不掉的鬼魂 黄五爷打开了门,我看到屋内只有一张团木凳,一张桌子,桌上放着一堆香火,那香火装在一个黑玉制成的盒子中,看起来格外名贵,除此之外,屋内空空,四周的墙壁上倒是绘满了东西,河图洛书,先后天八卦图,卦式演变,还有一些我没有见过的图案。  我正要细看,他让我坐在团凳上,不要乱想,一会也不可大声喊叫,然后从黑玉的盒子中拿出了一段香火,然后放在案桌上点燃了。   “稍等一会,你就能看见你平时看不到的东西。”   我想知道能看到什么,睁大眼睛朝周围看去,但是鼻中马上闻到了一股异香,从鼻孔进入我的五脏六腑,我感觉自己如同醉酒一般,在云端飘荡,期间还有细细地香灰落到了我的身上。   这是一种很舒服的感觉,我不自觉地闭上了眼睛,思绪正在如梦如幻中游荡,突然又听到女孩的哭声了。   我猛一下睁开了眼睛,看到周围的画面,吓得突然一个哆嗦,差点从凳子上摔倒下去。   若不是记得黄五爷之前的吩咐,我几乎惊叫了出来。   在暗室之中,我的周围,有很多的灰色的人形的气体,飘荡环绕在我的周围,让我毛骨悚然。   我虽然不知道黄五爷点的是什么香,但这香肯定是让我能看见这些脏东西,有可能就是他平时所说的鬼魂,卜卦的人,因为有提前预知的本领,所以极容易吸引鬼魂,这话我之前也只是听听,并不放在心上,没想到世界上还真的存在这种东西,我带着惊悚的表情看向了黄五爷,意思是向他求救。   黄五爷远远地站着,轻声道,“你现在知道你为什么会走鬼门运了么?”   我紧张地点了点头,身子都不敢乱动,将眼睛微微一撇,“她们,她们是鬼么?”   我觉得这些东西肯定就是传说中的鬼了,可黄五爷却摇了摇头,“不算是鬼魂,她们都是这河中自杀的女人怨念,因为自杀是不能投胎的,她们就留在了河道中,但是每逢初一和十五都有阴风吹拂,她们的魂魄抵不住阴风,时间长了就散掉了,只有极深的怨念,依靠河水的阴气剩余了下来,它们喜欢聚集在新死之人的周围,你搬女尸的时候将它们带了回来,在你身边形成了一个能量场,从而可以左右你的命运。虽然已经不能找替身,但足够害死你了。”   喜欢聚集在新死之人的周围,那粘着我做什么?不过我也没有细想,我急忙对着黄五爷道,“有……有没有办法将她们驱散?”   黄五爷嘿了一声,“单单将她们驱散或许并不难,难的是对付你身上背着的东西,你自己看看是什么?”   在香火点燃后,我就感觉脖子和后背处一片冰凉,此时低头一看,在我脖颈下面,竟有一双青色的女孩的手,交叉着抱在我的脖子下面,而她的整个身子,应该都在我的背上,我能感觉到她的嘴唇应该正对着我后脑勺,怪不得我觉得自己那里像抹了风油精一样,有阴森森的冷风。   这种惊吓,让我全身的毛孔都突然收缩,感觉心脏猛烈的跳动,都要从胸膛里撞击出来了,我忍不住大叫了一声,跳了起来。   随着我的这声大叫,在我周围悬浮的这些凝聚成的灰色人形气也向我身边聚拢,有的干脆落在了我的身上。   黄五爷打手势示意我平静下来,“这些东西都是阴性的,你越是害怕,你身上的气势越弱,阳气下沉,阴气浮现,她们就越会靠近你,她们越靠近你,你就会变的越弱,这是一个恶性循环。”   可是面对这种情况谁能不害怕,我一边强行镇定,一边问黄五爷我该怎么办。   黄五爷没有直接回答我,而是递给了我一张和门口差不多的铜镜,让我自己照照看。   借着微弱的烛光,我看清了我背上的这个“人”,这是一个妙龄的姑娘,她一头披肩的长发都耷在我的身上,她的脸庞比手还要青,眼睛虽大,但是呈现纯白色,没有一点神采,看起来格外的怕人。   刚才我就吓得心慌意乱的,接过黄五爷的铜镜之后,我感觉自己的三魂七魄都他妈吓飞了。   黄五爷叹了口气,“她也是死在河道中,没办法投胎,把你当成了依靠,是不会放手的。”   我已经快要崩溃了,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勇气,冲着黄五爷吼道,“你得想办法啊!是你让我搬她尸体的!”   黄五爷唉了一声,“我现在也没有什么好办法,若是采取过激的行为,她就不是怕在你的背上那么简单了,或许她会附到你的身体上!”   我又怕又屋内,“那,那你倒是先把我身体周围的怨气驱散一下啊。”   黄五爷苦笑了一下,从兜里掏出来一个朱红色的印章,啪的一声按在了我的印堂位置。   周围幽灵般的人脸像是遇到了克星,猛然的散开,但那女孩也怕这朱红色的印章,猛然勒紧了我的脖子,我突然觉得呼吸不畅,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黄五爷嘿了一声,“看到没,也行不通。”   要是黄五爷连续施为,周围的怨气是能驱散,可我也要被这个女孩勒死,我哭丧着脸对黄五爷道,“这,这都是你害的,你得想办法救我!”   黄五爷怪眼一番,“行了,别嚎了,想要让她松开你,办法只有一个,那就是找到害死她的人。”   这女孩是被人害死的?   黄五爷是怎么知道的?   虽然恐惧,我还是鼓起勇气问他,黄五爷又朝我背上望了一眼,这才道,“你看她眼睛无神,没有意识,明显魂魄缺失,只有被人害死,才会出现这种情况。”   这个女孩不是自杀么?在她临死之前,顾建国也没有看到其他人,难道顾建国在撒谎?可他人都死了,根本没法核实。   我颤抖着手,又慢慢将铜镜举起,想要再看一眼那女孩的样子,可这次我吓得又是一个哆嗦,我脖颈处空空如也,那个女孩已经不知去向,就连周围的那些灰色人影,也都消失不见了。   看到我脸上的惊愕,黄五爷抢先道,“你刚才闻到的是犀角香,犀角有异香,燃一缕,人可与鬼通,但是时间只有一刻钟,想要再次看见她,则需要等到明天的这个时候,若再点燃香,以你现在的身体,最好不要再看见这些阴物,你知道她们还没有离去就是了。”   没有强烈的画面刺激,我心中的恐惧稍稍减弱了一些,问黄五爷现在怎么办,连顾建国都被死了,上哪儿找害死女孩的人。   见我不那么惊慌了,黄五爷一边踱步一边道,“顾建国的死蹊跷的很,绝对不是正常人所为,在六爻中竟然出现了四个官鬼爻,这是很少见的,肯定有阴邪的东西参与了进来。”   我身上背着死去女孩的魂魄与河中的怨念,还能有什么阴邪的东西再参与进来?   黄五爷也说不好,沉吟了一会,要带我去女孩家一探究竟。   可连她父母都以为这女孩是自杀,上她家去寻找,希望实在是渺茫的很。   黄五爷却认定能从她家找到些什么,他曾仔细看了女孩爹爹的面相,认定这人曾经坐过三年左右的牢。   之前的寻人启事上就登了女孩家的地址,那报纸虽然找不到了,但黄五爷却记得清楚,他似乎有过目不忘的本领似的。   坐车去女孩家的途中,我接到了酒店老板图老板的电话,这人四十多岁,是个外地人,听说有好几处酒楼,平时我也很少见到他,他的语气很生硬,似乎很不高兴。   图老板还没说几句,我就问他那胖子的情况,他叹了一口气,“人没死,送医院抢救了,不过这事人家肯定不会善罢甘休!黄川,你还年轻,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你可要想好怎么办,不要因为这样的事毁了自己的前程。”   我明白他话中的意思,马上道,“我不会逃走,更不会连累酒店,有什么事情我担着就是了。”   他的语气这才转柔和,说了酒店也不会亏待我之类的话,就把电话挂了,我原以为出了人命,没想到那胖子并没死,看来黄五爷说的真准,我只有官非之相,并无牢狱之灾。   脖颈处依然冷的厉害,现在又多了一种酸疼的感觉,我知道是那女孩俯身在我背上导致的,可偏偏回头又看不到,只得双手合十,喃喃自语,“谁害死你的,你就去找谁,别再缠着我了行不行。”   见我念叨,黄五爷微微侧目,并没有说什么。   车子转弯的时候有阳光照进来,胸口突然有些透不过气来的感觉,肯定是鬼魂怕阳光,将我的脖子勒的更紧了。   最终我们在一处叫做湘湖区的地方停车,这也是寻人启事上登的地点,下车一路打听,费了好长时间,在一处偏僻的小巷中,终于找到了这户人家。 正文 第六章:诡异的自杀 院中有很多人以孝布系腰,哀哭之声阵阵传来,在门口站了一会,黄五爷在身后推了我一把,“去,给她烧刀纸。”  院中案桌上摆着女孩的黑白相片,眼睛大大,秀发垂于胸前,看起来格外的清秀,甚至有些楚楚可怜的感觉,不知道是怎样心狠手辣的一个人,忍心将这样的少女害死。   相传鬼魂最为恋家,她的魂魄虽然缺失,但这里香烟缭绕,到处都是她亲人的哭声,我再烧些纸钱,说不定她会离开我的身体,点了下头,走上了前去。   我记得这女孩的娘叫她嫣嫣,这家人姓张,女孩的名字应该叫张嫣,于是就说自己是张嫣的同学,有人指引我来到了她的灵前,点燃纸钱之后我双手合十,希望女孩的鬼魂离开我的身体,得享安宁。   正祷告的入神,突然听的有人歇斯底里的大喊,“快来人啊,嫣嫣妈,嫣嫣妈上吊了!”   院中诸人听到喊声,一窝蜂跑向了二楼,我也愕然的站起来,随着众人奔了上去,在二楼的一间房子里,我看到了一身大红装扮的女人,正是女孩的母亲,她悬于房中一根晾物的铁棒之下,眼睛翻白,舌头伸出老长,脸色格外的吓人,在她的两脚之下,各系了一个硕大的秤砣,女人的正下方,是一滩湿漉漉的水。   众人七手八脚地将她解下,一探鼻息,发现早已经气绝多时。   我被这样的情形吓了一跳,在双脚上系上秤砣,穿上一身红衣自杀,还是在自己女儿的灵堂前,这实在是太诡异了。   众人都说这女人想不开,嫣嫣的死对她的打击实在是太大了,导致了她精神失常。   本来站在我身后的黄五爷,像是看见了什么无形的东西,突然又转身下楼而去。   他这样一惊一乍,引的周围人转头看他,不过随着他的离去,众人的目光还是被这个死去的女人吸引。   等我反应过来去追下去的时候,早就不见了黄五爷的身影,返回楼上的时候,发现嫣嫣的爹,那个一脸凶相的男人,正跪地发出无声的恸哭。   黄五爷曾从他的面相上看出,此人做过牢,我急于找出害死女孩的人,也低头看他的手相,希望能找出一些信息来,他的手硕大为木形手,手指短粗,是木形手中的龙吞虎之相,主不吉。   当我凝神观看的时候,他大概承受不住妻女双亡的压力,突然身体猛然一挺,往一旁晕倒过去。   众人涌过去将他扶住,我顺势摊开了他的手,在其他人按他人中施救的时候,我观察起他掌心的纹路来。   当时情形很乱,我不知道能看出多少信息,就在此时,我发现他掌中地纹有中断的痕迹。   地纹是手中诸纹中最为重要的纹路,因为它代表人的寿命的长短,这男人的地纹本不错,这说明他祖上积有阴德,他能寿至八十岁左右,但是这地纹却在四十七岁左右断掉了,预示着他会在这个年龄遭遇横死。   一般有这样的纹路的人,多是作了很大的恶,上天不再让他拥有那么长的寿元,这很可能和他之前坐牢的原因有关。   还待要再看,他已经被人救醒,用力将手抽了回去,他坐正之后双眼发直,盯着妻子的尸体一声不发。   我和这些人都不熟识,怕呆久了有人注意到我,就退了出去,在院外等了好久,黄五爷这才回来,我问他刚才是怎么回事,他左右看看,嘿了一声道,“他们这一家人可能惹上了灵媒。”   我不知道黄五爷所谓的灵媒是什么,他也没有太多的时间跟我解释,领着我重新走进了这户人家。   不过这次黄五爷却没有什么发现,我瞅了个机会,将看来的男人的手相告诉了他,黄五爷微微转身,嗯了一声道,“我之前也在怀疑和他坐牢有关。”   可想要打听出这个男人之前犯过什么事,并不是那么容易,有的摇头说不知道,还有的用怀疑的目光朝我们上下打量,问我们的来意。   一番问询无果,我们只得回去,回去之后黄无爷勉强卜了一卦,可时间隔的太久了,又是问别人的事,只能确定这男人是因为妻财犯事,可妻财涵盖的范围就大了,所以卜出来也没多大的意义。   当我再次询问灵媒的事情,黄五爷也没有再隐瞒,让我坐下,细细跟我讲解,“灵媒,也就是能请的鬼神一类阴物上身的人,以供品、血食、甚至寿命作为交换,让鬼神帮助他们达到他们想要达到的目的,灵媒有很多种,只是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惹上这个灵媒,一般的灵媒是不会和普通人结仇的,这下麻烦了。”   既然不知道他们怎么惹上的灵媒,也就不知道女孩是谁害死的,不知道女孩是谁害死的,我就要不停的走鬼门运,随时都有丧命的可能。   从张嫣家回来之后,我不敢再出门。   在屋里呆着的时候,我整个后背冷的厉害,就好像背了一大块冰似的。   可若到阳光下面去,就感觉胸口喘不过气来,我知道是我背上的“女孩”畏惧阳光,紧紧地勒住了我的脖子。   这下进退两难,我心情有些烦躁,又去找黄五爷,他正端坐在一张竹椅上闭目养神,张看眼睛看了我一下,“怕什么,你的霉运暂时还没有转成死劫,和你以后要经历的东西比起来,你就会知道这些根本不算什么!”   听他这么一说,我知道学了卜算之后肯定危厄重重,更加坚定了自己不跟他学卜算的决心,马上怒道,“我才不要经历这些鬼东西,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你要负责到底!”   黄五爷怪眼一翻站了起来,“行了行了,没一点你爹的气概,跟我来吧。”   我猛然一愣,这么多年,黄五爷一直说我都是弃婴,怎么现在突然提起我爹来。   我再追问的时候,黄五爷却不愿再说了,似乎在刻意隐瞒什么,很快回到我的房中,他找来了一个小香炉,插上了三支普通的香,点燃之后抛给我一本书,“沉下心来读,能让你身边的怨气散掉一些。”   我低头一看,是一本白皮黑字的佛教的《金刚经》,里面密密麻麻全是字。   我将这书抓在手里,带着疑惑地语气问道,“读这个,有用么?”   黄五爷道,“让你读没坏处的。“   费了好长的时间,我才将《金刚经》的第一品读流畅,再慢慢的诵读中,发现自己的心静了下来,这可能就是和尚说的定能生静,静能生慧,然后至于无恐、无怖之境界,身子周围的邪冷也渐渐消退,正读的出神,听到外面有说话的声音,有一个声音清脆,应该是一个女孩子。   黄无爷的住处平时少有人来,就算是有,也是一些卜卦的同行过来,多是一些老头,从来没有女孩找到这里来。   难道是芸芸找到了这里来?   不过仔细一听,声音又不像,这么一分神,《金刚经》也读不下去了,开门去黄五爷的客厅中一看,黄五爷的对面坐着两个人,其中一个中年男子我认识,是和我们照过两次面的那个带队的警察肖队长,他的旁边坐着十八九的女孩,扎着一个马尾辫,穿白衬衣陪牛仔裤,看着既清秀又英姿飒爽,见我出现,歪着头向我问道,“你就是那个能看手相的小神算?”   我心中一惊,警察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正文 第七章:借你的手卜一卦 我不知道这两个人的来意,并没有回答她,直接问黄五爷这两个人是来做什么的。  黄五爷淡淡地道,“如果我所猜没错的话,应该是让我帮着寻人的吧?”   肖队长微微发愣,继而有点难为情地点了点头,正要说话,黄五爷冷笑了一声,“可惜我不跟公家的人打交道,你们就是找到我也没用,再说了,你们连我的住处都能找到,还有什么人是找不到的?”   见黄五爷这样说,肖队长反而笑了,“好人好找,罪犯难寻。两次命案你们都出现在现场,若人能找到,你们自然也摆脱了嫌疑,否则我还是能把你们带走的。”   这人说话很有气势,不愧能成为队长,可黄五爷不为所动,看了他一眼,“从你的话中我听不出一点求人的样子,你额头的命宫上新冒出来一个痘,那是你心火太旺的缘故,这个案子影响了你自身的运势的发展了吧?你不想办法解决你自己的问题,来吓唬一个算命的有什么用。”   黄五爷的这番话让肖队长神情微变,嗯了一声,脸上下意识地出现了惊诧之色,他一边说话,一边站起身来,双手相抱,“我没有一点威胁的意思,这次真的是诚心相求,请您无论如何也要帮我们找到这个人。”   他的语气比刚才客气多了,黄五爷见打压掉了他的气势,又道,“我刚才说过不和公家的人打交道,就是求我也没用,不过你们想找的那个人,刚好我也想找,那就借你的手卜一卦吧。”   肖队长的脸色稍稍缓和,此时我才知道他的名字叫肖高扬,和他同来的女孩叫肖可欣,是他的侄女,也在公安系统的。   而他来找黄五爷的目的很明确,因为河道上出的杀人藏头案震动太大,影响恶劣,上面虽然没限破,但也给了他不小的压力,而嫌疑犯何满是光棍汉子一个,在本地没什么亲人,逃得不知所踪,想要找到他,简直就是大海捞针,根本没有一点侦察的方向,他才想到来找黄五爷试试。   肖高扬想要找到凶手的愿望最为强烈,由他爻卦自然准一些,黄五爷没有炫技,让他先去净手,然后来爻最普通的金钱卦。   在肖高扬洗手的空当,跟他同来的这个女孩向着我搭讪道,“哎,小神相,帮我看看手相好不好。”   她肯定把我看成了世外高人,一脸的崇拜,我一来是个三脚猫,二来也不想和公家的人打交道,说了声,“不好,我不会看。”   那女孩却微微一笑,撇着嘴说了句,“小气鬼。”   她这样的态度让我轻松,给我留下了不错的印象。   肖高扬洗手回来之后,黄五爷给了他三枚铜钱,撒下去之后,卦象上显示的是艮卦,不用黄五爷开口,我知道这卦代表山林,何满有可能逃进了山林之中,但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   黄五爷对着卦象看了一会,果然道,“你们要找的人,应该在这东南的山里,按照上面的干支相冲,在未时卦象将会有变动,也就是说,亥时之前找不到,很有可能就找不到这个人了。”   我们这虽然四周都是山,但是按照黄五爷说的方位,他卜算出的地方,应该是夫子山,因为只有这座山位于我们的东南。   现在已经是下午六点左右了,天色虽然还很亮,但是亥时初课也就是九点,相距也就三个小时了,没想到时间这么紧。   若要找到何满,现在就要出发,可这是卜卦得来的推断,肖高扬不能喊其他的警察一起前往,他自己去又不太可行,黄五爷站起来道,“走吧,我和你们一起去。”   黄五爷说他不想跟公家的人打交道,他这么做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在卦象中发现了怪异。   肖高扬没想到黄五爷的态度突然转变,不停地道谢。   夫子山距离我们这大概有一百多里路,因其中一座山峰很像一个教书的先生而得名,按说这点路子不算什么,可这座山并没有开发,临近山脚就没了道路,山中更是难行,鬼知道在山里会浪费多少时间。   想到鬼的时候,我猛然想起我背上也背着一个,要不是因为这个鬼,黄五爷估计也不会领着这两个警察去夫子山,这么一想,后背上又是一阵凉意袭来。   我们本来是不让肖可欣去的,但是这姑娘执拗,说多个人多份力量,她也想看看黄五爷卜的究竟准不准,肖高扬估计知道她的性子,也没有多劝。   在车上的时候黄五爷问道了张嫣父亲坐牢的事,肖高扬一边开车一边道,“噢,我查过案宗,强暴入狱,强暴的是一个快要结婚的女孩,被判了三年,因为这事,这个女孩还闹过两次自杀。”   黄五爷点了点头,问那个女孩现在还能找到么。   肖高扬摇了摇头,“多半找不到了,你知道的,经历过这事的人没法见人,都会搬家的,搬到一个无人认识她的地方重新开始。”   黄五爷嗯了一声,也没有再问什么。   我心中嘀咕,怪不得张嫣父亲手中的地纹断掉了,原来他真做过恶。   车开始开的挺顺畅,可临近夫子山的时候,却比我们料想的还要难走,等真正到达那里的时候,天色已经暗淡了下来。   等来到山脚下之后,肖高扬环顾了一下山势,问黄五爷该怎么办,黄五爷抬头朝前方望了一会道,“人应该在山里,我们进去吧。”   若人真是何满杀的,他又确实在这山中的话,那可是一个亡命之徒,我们怎么制住他?当我提出这个疑义,肖高扬犹豫了一下,随即从腰间拔出一把手枪来。   有枪就有了胆气和依靠,我也就没有再说什么,在山中寻找了一会,可我们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虽然天上有月亮的淡影,天黑之后,想要在这么大范围又难行的山林里找人,那就更加困难了。   黄五爷说人在这山中,可是具体的位置怎么找?这茫茫大山,找人那不是说笑么。   一无所获之后,黄五爷沉吟了一会,从随身带着的布包中抓出了一把旗子来。   这些旗子有一把是白色,其余都是纯黑的,旗杆好像是铜制的,一共有九面,黑色旗子上绘制着白色的阴阳卦象符号,白旗上则是黑色的符号,看起来格外的醒目。   我转头小声地问他,“黄五爷,这是要做什么?”   黄五爷一边拿出随身的铜罗盘,在看上面晃动的指针,不知道是找气还是判定方向,他随口答道,“文王卦旗,我试试能不能将人找出来!”   听他的话音,显然他也没做过这样的事情,卦旗?旗可以用来卜卦么?   “怎么找?”我问道。   黄五爷从八面旗子中找出了一面,上面的卦象符号是乾,他将那旗子选定一个方位插在了地上,口中答道,“这些旗子代表四周及中间的方位,只要我们想要问询的东西在旗子覆盖的方位出现,我手中的铜罗盘就会有反应。” 正文 第八章:关于死亡时间的争议 我从来没听过文王卦旗,不知道这算不算卜卦之法,如果这算卜卦之法的话,也太令人叹为观止了!  这些旗子以文王定名,用的肯定就是后天八卦,乾代表西北,也就是说,要用这些旗子插遍山的东西南北中,以及东南、东北、西南、西北九个方位。   夫子山虽然不大,但也不小,若要围山走一圈,就是到明天这时候也未必走的完。   假设之前卜出的卦变是亥时末刻,也就是十一点,在这个时刻之前,我们最多能在山中插三面旗子,当我这样给黄五爷说的时候,黄五爷嗯了一声,“碰碰运气吧。”   西北方的旗子插下去之后,罗盘并没有出现异动,接着我们朝着山的西方而行,插下了兑旗,罗盘依然是安静的,此时我看了一下手机,已经十点左右了。   月光透过密密的树林照下来,斑斑驳驳的,在这种气氛的笼罩下,整个气氛显得又安静又诡异。   “人真的在这么?”身后的肖可欣小声地低估了一声,肖高扬没有回答她,提着手枪小心地警备。   当我们一行人转到西南方,黄五爷将代表西南方位的坤旗按下去之后,他突然轻轻咦了一声,围过去一看,罗盘里的指针竟然不绝地颤动起来。   “人在这!”黄五爷低着嗓子道。   我们的神经马上绷紧了,我害怕这个杀人犯突然从某个阴暗的地方冲出来,手中拿着斧子冲我们砍杀!   幸好这种情况并没有发生,山里一样死寂,西南方位覆盖的范围也是极大的,正当我们预想要寻找几个小时的时候,罗盘中的指针突然又安静了下来,一动不动了。   黄五爷猛然停住了脚步,“不好,开始变卦了!”   这是黄五爷早就卜到的结果,没想到会发生在这个紧要的关头,没有了罗盘的指示,谁也不知道这人会跑到哪里去?   正当我们一筹莫展的时候,山林中猛地有乌鸦声传来,扑扑楞楞格外突兀。   在黄五爷地告诫下,我们戒备着朝声音传来的地方围了过去,出现在我们眼前的画面吓了我们一跳!   一具尸体用藤条高高地悬在楠木树下,脑袋歪斜,眼睛圆睁,嘴巴微张着,身上衣服破烂不堪,在冷冷地月光照射下,让人心中忍不住发寒。   因为肖高扬在前面举着枪,肖可欣不自觉地超我身边靠了靠。   “是你们要找的人么?”黄五爷问。   肖高扬一只手举着枪,另一只手从兜里摸出一张照片来,打亮手机,对照着确认了一下,“应该就是,没想到真在这,还畏罪自杀了!”   尸体吊的太高,将他放下来颇费了一番周折,弄到地上之后,我发现死尸的脸上还带着诡异的笑容。   肖高扬围着死尸仔细地检查了一下,“人应该是一天前死的。”   像他这样的警察一般都有些法医的知识,他说是一天前死的,那多半就是了。   难不成何满杀了顾建国之后,这人良心谴责不已,逃到这里就结束了自己的性命?   可之前能将别人的脑袋砍掉,就说明他的心理素质极好,怎么会畏罪自杀?这念头在我脑海里闪了一下,也没有多想,黄五爷蹲下看了一眼尸体,突然道,“不,人是刚死的。”   肖高扬诧异地望着黄五爷,“他的头发已经树起,身体早已经冰凉,皮肤也已经有点变黑,这死状明显是……”   黄五爷打断肖高扬,“他的生命气息是刚刚消失的。”   肖高扬皱眉道,“怎么会?”   黄五爷围着何满的尸体走了几圈,“从身体状况看来,确实像是死了一段时间,若我推测的没错,从他杀人开始,身体机能就已经开始改变了。”   我们都是一愣,肖高扬道,“你是说,从他杀人开始,身体就已经像是死去了?”   黄五爷点了点头。   我们感觉难以置信。   可黄五爷的卦卜的很准,逃到百里外的人都能找到,给我们的震撼实在是太大,再加上黄五爷之前卜到的变卦,说明何满还真有可能是刚死的,肖高扬皱眉道,“这么说,他杀的动机也未必是因为平时的矛盾?”   黄五爷转头看了看肖高扬,脸上露出赞赏的表情,将罗盘收起,点了点头,指着何满的脚道,“你看看,正常人会这样做么?”   此时我才注意到何满的脚,一只鞋子已经磨烂,张开了老大的口子,另一只脚上根本没有鞋子,脚面上磨的血淋淋的,难道这么远的山路,他是徒步走过来的?   杀人之后若要藏起来,随便躲到一处地方都行,为什么不惜将脚走的鲜血淋漓地躲来此处,既然费了那么大的代价过来了,就不应该再自杀的。   不管怎样,杀害顾建国的凶手已经找到,虽然时间已经很晚了,肖高扬还是拨通了警局的电话,让警车过来。   就在肖高扬打电话的时候,黄五爷手中罗盘的指针又抖动了起来,黄五爷盯着罗盘一动不动了好一会,突然道,“人都找到了,怎么还会有反应?”   肖高扬当然也疑惑不解,但是黄五爷在他耳边轻声说了一句话,他看了看我们两个,转身和黄五爷一起向着山顶走去。   我不知道黄五爷又发现了什么,哎了一声道,“你们去哪儿,我们两个怎么办?”   黄五爷扭头道,“守着这人的尸体!”   他就是这么不讲道理,平时我经常和他顶撞,不过到动真格的时候,我又有点惧他。   当时不知道黄五爷为什么单单将我们两个留下,现在想想,应该是没有多大的把握对付将要出现的东西。   两个少年在山林里守着一具尸体,这场景有点诡异,呆了一会,肖可欣主动打破沉默,“哎,小神相,你那个老伯又发现什么了?”   “他一直这么神神秘秘的,我哪里知道。”   同行了一路,和这个女孩的关系亲近了许多,再说两个人要不说话,守着一具尸体也怪尴尬的,我便回答了她。   “他手中的那个东西就是电视里的罗盘么?从那上面都能看出什么呀?”她接着问道。   说实话,我对黄五爷用的罗盘并不是很懂,他的罗盘和风水师的罗盘不一样,风水师的罗盘测方向的,他的罗盘似乎是和卦配合的,就回答道,“他的罗盘是用来望气的。”   “望气?”肖可欣有点似懂非懂,突然她像是想到了什么,“鬼是不是也属于气,他的罗盘能找到鬼么?”   我没想到她的思维这么跳跃,正想回答她,突然看到远处走来了一个穿一身灰衣的女人。   我吓了一跳,完全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她脸上满是斑痕和皱纹,样子愁苦不堪,头发散开,完全看不出她是多大年纪,像是三十多,又像是四五十岁,只有她的眼睛发亮,好像对我们不怀好意。   “你是谁?”我悚然而惊。   肖可欣却似没有看到这个女人,我一声大喊倒把她吓了一跳,问我喊啥呢。   这女人猛然停住了,好像没想到我能看到她,不过在片刻的犹豫之后,她脸色木然,开始朝着我们这边招手。   这时候我注意到这个女人很怪异,她的身影轻飘飘的,脚好像悬空,偶尔挪动的时候也没有一点声音。   一个念头在我脑海中猛然出现,鬼?!   若她真是鬼,对付鬼魂的手段我是一点没有,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逃走。   我反手拉了一把肖可欣,发现她不往后退,而是直直地朝着那个女人走去!   我一愣,看见肖可欣的眼睛呆呆的,身体似慵懒,实际僵直,一摇一晃地往前走。   她被迷惑了?   我喊了两声“肖可欣”,没有反应之后我猛然抓住了她的胳膊,说什么也要将她拉回来。   我没想到她的力气变得异乎寻常的大,反而将我拖着前行了几步,径直向着那个女人走去。   【无限精彩刚刚开始,新来的读者点个收藏,也可以留言与作者交流,谢谢。】 正文 第九章:斗法 在我们不到三十米的地方,就是一处山崖,刚才来的时候我注意过,陡峭异常,下面全是尖石,被迷惑的肖可欣若是从这里掉下去,瞬间就会殒命。  此时黄五爷他们已经走了好一会,喊叫他们已经于事无补,见拉拽肖可欣于事无补,我捡起地上的一块石头,朝着那个女人投掷了过去。   虽然早就觉得怪异,可是当石头从她身体中穿过的那一刹那,我还是感觉到了恐怖,灵体!   难道我们大肆搜山,惹到了山中的怨灵?   此时肖可欣距离那段断崖已经不足十米,灰衣的女人已经悬空而立,还在一边挥手一边倒退,要将肖可欣引过去!   我从没见过鬼魂这么手足舞蹈的害人,还这么有恃无恐,简直要吓尿了,想到尿,突然一个激灵,鬼魂这一类东西不是都怕秽物的么?我到现在还是一个洁白如玉的男子,用所谓的童子尿来对付她!   虽然此举不雅,可为了救人,已经顾不了那么许多了,幸好肖可欣被迷惑之后走的不快,我完全有机会。   不远处有一个山风吹来的塑料袋,我抓到手中赶紧施为,可能是因为太紧张了,一点“童子尿”都放不出来。   我从来没有想过人生的紧要关头,要把希望寄托到一泡尿上,它还千呼万唤不出来,这是多么滑稽的一件事情。   我只得深吸一口气,不再看肖可欣离断崖还有多远,闭目念起《金刚经》来,念不两句,心神稍稍稳定,“童子尿”终于在塑料袋中聚集。   已经等不及它变的更多,我抓起这炮弹往那个已经悬空在断崖上的女人投掷了过去!   “嘭”的一声炸响,没想到这枚炮弹竟然和女人产生了接触,水花四溅,女人惨叫了一声,好像肥皂泡破裂,瞬间消失不见了。   而肖可欣此时也已经走到了断崖的边缘,待我冲上去拉住她的时候,她的另一只脚已经悬空,很多碎石哗哗啦啦地掉了下去。   对于刚才发生的一切,她完全一无所知,一脸懵懂,好像一个刚睡醒的婴儿,说自己刚才好像做了一个梦,她的母亲出现在梦里,喊她去一个地方。   自从黄五爷走后,这个地方开始变得怪异起来,黄五爷让我们留在此处必然有他的原因,我心中虽然怕,并没有说离开。   可能是被附身加上惊吓的原因,肖可欣身上软软地没有一点力气,我将她拉回安全区域坐下,正在有一搭没一搭地安慰她。   谁想她突然一声大叫猛然站起,眼睛圆睁,脸上出现了极为惊恐的表情,我回头一看,身后竟然站着一个黑乎乎的东西。   待我看清这个黑乎乎的东西是什么之后,全身的毛发都为之颤栗起来,这个站着的东西,就是刚刚被黄五爷宣告死亡的何满!   我感觉自己的神魂都要吓掉了,还没想明白是怎么回事,这个本已死去的何满突然扑过来,猛然掐住了我的脖子。   要不是刚才丢过了一发童子尿,我感觉自己真的要吓尿裤子了,掐着我脖子的手冰凉僵硬,明显就是已经死去人的状态,诈尸么?   我慌忙去掰,可是卡住我脖子的手仿佛生铁铸成的一样,一点也拉不开。   此时从死尸身上传出一个女人恶狠狠地声音,“让你多管闲事,给我下地狱吧!”   我抬眼看去,这个死尸圆睁着眼睛,贴着我的面孔,可它并没有张嘴,女人的声音是从他的身体中传出来的。   刚才出现的女鬼又控制了这个死尸么?   我又用手去锤击何满的胸口,使的劲虽大,却像是击打在木板上,猛然间明白,死尸是没有任何痛感的,我只得又回过来掰他冰凉的手!   我脖子上铁箍一样的手越勒越紧,胸口无比憋闷,呼吸已经极为困难,惊慌了以后,肖可欣也过来帮忙拉拽,可是这女鬼控制的死尸好像下定了决心一样,想要将我先杀死。   我感觉自己的眼前变的一片白茫茫的,景物都看不清了,我死之后,这女孩肯定也在劫难逃,我艰难地从嗓子眼里挤出几个字道,“快……走,去找……黄五爷……”   这是那女人四似笑非笑的声音,“走?到我的地盘你们还想走?门都没有!”   我脖子上传来的束缚感越来越重,喉管都要断裂掉了,眼前一片发黑,马上就要昏死过去。   就在这时,“嘭”的一声枪声响起,掐在我脖子上的手猛然松开了,这个站立的“何满”也直挺挺地倒了下去,再也不动了。   我以为黄五爷他们回来了,转头四顾,却没有见他们的身影,枪声是远处传来的,但就是这一声枪响,切断了某种神秘力量和这尸体间的联系,满山的鸟雀飞起,这说明黄五爷他们也遭遇了古怪的东西。   肖可欣脸色有点煞白,她肯定从来没有见过这种情况,从鬼门关过了一遭之后,我的胆子竟然莫名的大了起来,捂着嗓子咳嗦了一阵之后,对肖可欣道,“我们不能在这待着了,你叔叔那儿肯定有情况,我们过去看看!”   朝着山顶小跑了好长一段时间,突然听到有尖利的叫声响起,叫的很凄厉,我和肖可欣马上停了下来。   这时候在我们面前出现了一间砖瓦房,房后是一片密密的苹果林,黄五爷和肖高扬两个人分前后站着,黄五爷的对面站着一个面相凶恶,穿衣非常破陋的女人,这女人的相貌,竟然和刚才想要害死我们的那女人一模一样!满脸的疤痕与皱纹!   虽然我还不懂面相中的望气,但是我知道,面相忌伤疤与纹路,她的面相如此,就代表她的命运差到了极点。   可黄五爷对这个面相极差的女人却很忌惮,和她相对而立,一动不动。   今夜出现的事情太多,我的脑子有点转不过弯来,不敢贸然前往。   而肖高扬的神色要紧张的多,在他对面的一株老树的树根上,站立着一个硕大的黄鼠狼。   一般黄鼠狼的个头也就跟两三个老鼠差不多,可这只黄鼠狼,大如猫,前爪竖在胸前,站立在树根之上,两个眼睛幽幽发亮,尖利的声音就是从它口中发出来的,在它的身上,有一层白茫茫的月光一样的东西。   就在这一瞬间,我的脑海里忽然闪过一些东西,之前发生的事情,似乎能和这黄鼠狼有些联系,还没来得及细想,发现这东西猛然一窜打断了我的思路,它突然出现在了两米外的一个树根之上,移动速度之快,实为罕见。   我吓了一跳,看来这绝不是一般的黄鼠狼。   再看肖高扬的时候,他的表情虽然严肃,但目光总是不能集中,不知在看哪个方向。   黄鼠狼在农村被称为黄大仙的,是一种很邪性的动物,再加上这只黄鼠狼大的异乎寻常,我怀疑肖高扬有可能也被迷惑了。   若他被迷惑住,这情形就很危险了,他分不清敌我,很有可能朝黄五爷或者我们开枪。   黄五爷和我搬到这里之前,曾在一个农村生活过几年,见过胆大的农村人捕捉黄鼠狼,剥下它们的皮子卖钱,而它们围堵黄鼠狼的时候,总会带着小型的猎狗,这种猎狗极善于抓捕黄鼠狼,是它们的克星。   想到这儿,我对着那只黄鼠狼猛然学了几声狗叫!   农村的孩子都善于模仿动物的叫声,尤其以狗羊的最易为模仿,这几声狗叫学的惟妙惟肖,突然打破了场上的平静,这只硕大的黄鼠狼吓得一个哆嗦,从树根上滑了下来。   与此同时,它身上白茫茫的东西也消散掉了。   正转头四顾的肖高扬好像突然醒过神来,对着滑落下来的黄鼠狼就是一枪,将树根打的炸裂一片,硕大的黄鼠狼一声惨叫,滚落到了树后!   肖高扬奔过去一看,“咦”了一声,我和肖可欣同时围了过去,只见树后有一滩血迹,那只硕大的黄鼠狼已经不见了。   和黄五爷对立的这个女人慢慢弓下了身子,嘴角流出一股血来,似乎这一枪也将她打伤了,不过她努力的站直身体,掐着手指朝向了肖高扬,用力地在空中晃了晃。   她的手势还没有做完,黄五爷突然行动,奔上前去,一掌按在了那女人的额头上。 正文 第十章:可恨之人的可怜 女人全身颤抖,摇摇晃晃地坐倒了。  同一时间肖高扬也腾腾后退了几步,闭上了眼睛,好似要晕倒的样子,不过他还是强行站直了身子。   这是什么能力?   女人坐倒之后,我看见她印堂上面留下了红色的朱砂!   她抬起头来,满眼的悲愤和怨毒,嘶哑着嗓子问黄五爷,“你到底是什么人?”   黄五爷微微叹了一口气,“我只是一名相师。”   女人咬牙切齿地道,“那你为什么要到这里来,为什么要破我的术?!”   她脸上本来就一块一块的疥疮般的东西,一发怒显得更加的狰狞可怖,似乎随时能暴起,将黄五爷撕吃了一般。   黄五爷不为所动,转身指了指我道,“看看他,你就应该知道我来找的原因了吧。”   女人依言看了看我,她愣了一下,眼中的怨毒似乎消散了一些,气势也弱了下去,点了点头,“因为那个死去的女孩你们才找过来,看来你什么都知道了,我也活不久了,难道这就是我的命?”   黄五爷道,“这不是命,害人终害己,这是因果报应。”   听到这句话,女人猛然抬起了头,眼中似乎要喷出火来,声音变的又高又尖,“报应?世界上有因果报应么?如果有,为什么害了我一辈子的人不去死!为什么他们都好好的活着?”   黄五爷吁了一口气,对着这个女人道,“你就是三年前被强暴的那个女孩吧?”   开始我一直不明白怎么回事,黄五爷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我本来混沌的思路猛然清晰起来,难道这个女人,就是黄五爷要找的所谓的灵媒?!   女人浑身颤抖,这一句话好像刺激到了她,她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黄五爷,“你,你怎么会知道?”   这话中有惊恐,也有愤怒。   黄五爷声音低沉,“我本来也不是太清楚,能找到你,其实也是误打误撞。”   女人上下打量了下黄五爷,一时之间,眼神无比的复杂,过了良久,她闭上了眼睛,算是默认了。   在肖可欣的搀扶下,肖高扬已经站了起来,他对这个能隔空让他摔倒的女人表现出了极大的恐惧感,拔出手枪对准了她。   黄五爷不让肖高扬那么紧张,指着女人道,“还记不记得来的时候,我在车上问过你的那个女孩,看看是不是她?”   肖高扬很诧异,“我没有见过女孩的照片,不过我记得出事的女孩姓孟,二十二岁,这人……”   确实,眼前的这个女人,说是四五十岁估计都能说的过去,短短三年,相貌怎么可能老化这么多。   就在我疑惑的时候,女人突然抬起头来,语调低沉嘶哑,“不错,我就是那个……孟惜君。”   就在我们诧异的时候,突然从屋内跑出来一个十四岁左右的孩子,手中拿着一把菜刀,护在女人的前面。   “都滚开,离我的小姨远一点,不然我砍死你们!”   这孩子身子瘦弱,又黑,不过他的表情凶的很,像是一头被惹怒的小狼,露出獠牙朝我们怒吼。   我们都退了几步,女人想要拉住这个孩子,却没有力气站起来,喊道,“童童,回来!”   男孩双手抓刀,还是死死地盯着我们。   女人声音中带着怒道,“童童,你连我话都不听了么?你回屋里去,他们不能把小姨怎么样的。”   女人又喊了几声,这男孩才慢慢退回了身后的屋内,不过到现在我都忘不了这孩子的眼睛,一双带着仇恨的眼睛,他虽然退了回去,我甚至能感觉到,躲在房子里的他,还露着凶恶的目光窥探我们。   将这个叫童童的男孩喝退,这个女人的精神状态弱了很多,好像久病在身一样,就连那双发亮的眼睛,也已经变得暗淡无光起来。   “这个孩子是谁?”黄五爷问道。   “一个无依无靠的孩子,碰巧遇上的,这两年他都跟着我。”女人回答。   黄五爷点点头,“看来你心中还是有善良的一面,可是你出手害死人家的女儿,还残忍结束几个无辜之人的性命,你不觉得自己作孽太多了么?”   孟惜君脸上露出了苦笑,“你看我现在,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样子,我还在乎自己做了多少孽么?”   肖可欣本来极怕这个女人,离的远远的,现在可能有些同情她了,轻声的说道,“可是害你的那人不是判刑了么,判了三年呀,你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女人脸色古怪,“三年?他判了三年,我毁了一生!你们知不知道,自从出了那件事,给我留下了多深的心理阴影,未婚夫嫌我脏,亲事也黄了……我整夜哭泣,自杀过很多次,可每一次都被人救了回来,我娘身体心脏就不好,我几次自杀吓到了她,她在我出事后没两个月就突然心梗,扶着门倒下下去,再也没有醒过来……”   讲到自己母亲的时候,梦惜君的眼中终于含满了泪。   “而更让我恨的是,两个月后,我发现自己竟然怀了孩子……”   我们心中猛然一震,没想到这个女人如此惨法,每个人都想问,那个孩子呢?   女人好似看穿了我们的心思,用冰冷的声音回答道,“我娘死后,我慢慢打消了自杀的念头,就算要死也不能这么死去,我要让那个人渣活的生不如死!孩子我在一个小诊所打掉了,听人说未出世的孩子的尸骨可以用来下诅咒,我便把它留了下来,谁知道诅咒没有学会,反而招来了野仙。”   虽然不太明白野仙是什么意思,我猜想多半是那只成精的黄鼠狼。   她的声音冰冷,我听的心中也发寒,本来同情她的肖可欣也退了几步,这女人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实在是太可怕了。   “冤有头债有主,你将人家的姑娘迷惑出来害死本来就不对,为什么连那个养鱼人也不放过?你不觉得自己太狠毒了么?”黄五爷接着问道。   孟惜君摇摇头,“那是他自己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是野仙不放过他,不能怪我。”   “刚才吊死的那个人呢,也不是你害的么?”黄五爷咄咄相问。   “不是,野仙虽然附在了他的身上杀人,但没有害死他,是你们追着他的气息不放,野仙不得不离开他的身体,这才将他逼死的。”   看来他们感应到我们在找何满,才故意将他的尸体丢弃,何满的尸身只所以不像是新死之人,是因为早被那只黄鼠狼附身了。   “这么说,你并没有害谁了?”黄五爷的声音有些气愤。   孟惜君惨然一笑,“不,那个人渣的女儿和老婆都是我弄死的,我本来还想让他爹娘也死在他的前面,让他一个人孤零零地活在这世上,让他生不如死!”   这怨毒之深,无可化解,幸好黄五爷破了她的术,保住了两个老人的性命。   “要不要把这个女人给带走?”肖高扬转头问黄五爷,这样的事情本来不需要询问别人,可能之前他从来没有遇到过类似的事情,这女人是靠一只黄鼠狼来害人,说出来肯定没人信,他实在不知道怎么处理。   黄五爷看了肖高扬一眼,摇头道,“用不着,她和灵媒之前的供栖关系已断,已经命不久长了。”   然后黄五爷又道,“肖队长,我有一些话想要单独问她,你和肖姑娘暂时回避一下吧。”   “杀人犯”已经找到,这件案子也算是结了,现在的肖高扬对黄五爷估计又敬重又感激,这个女人本就涉及灵异一路,他也不想多听,点头答应,和肖可欣一起退开了。   见他们走远,黄五爷瞟了我一眼,“他身上的这个鬼魂,和你有关吧,怎么引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