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他是她的噩梦 深夜,车内,男人的脸俊美毫无瑕疵,气质却冷得让宋卿卿心颤。  “你是谁?”   他的声音更冷,如地底冰泉,只是在她耳边徐徐响起时却有一种勾魂摄魄的诱惑力,让宋卿卿既害怕又渴望靠近。   耳垂被他冰冷的唇无意撩过,未经人事的宋卿卿便一阵战栗,脸瞬间红得像熟透的草莓。   “有意思。”男人嘴角勾起一个邪魅的弧度,把手伸进她的衣服,用手指摩挲着她肌肤,然后被指尖如丝一般滑嫩触觉惊艳,眼神却越发幽暗了。   被男人盯住,宋卿卿越发觉得他危险。只是背上那种酥麻的感觉如电流一般一直传到她心里,让她浑身瘫软,脑子也越发昏沉。她不由自主攀住他的肩膀像个溺水的人一般大口呼吸起来。   那个男人稍稍撤离,伸手轻轻一勾,宋卿卿小衬衣的扣子便全部崩开散落了一车,胸口的无限春光也跳脱出来。   浓浓的欲望在男人毫无温度的眼睛里流动,像是冰面下悄悄游动的鲨鱼。他伸出手握住宋卿卿的柔软,一只手继续往下探寻。   宋卿卿被他捏痛,恢复了几分意识,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为什么他跟闺蜜口中的温吞有礼完全不同?   察觉到他的手指游走方向,宋卿卿睁开眼,推着男人的胸膛,结结巴巴地说:“我……我有点害怕,不好意思,今天还是算了。”   “现在后悔。”那个男人一眯眼,眼里寒光微聚,翻身到了宋卿卿的身体上空,凉凉从薄唇里吐出两个字,“迟了。”   这种冰冷压抑的感觉让宋卿卿无法呼吸。她惊慌失措,伸手去拉车门:“不是说随时可以停的吗?我现在不想继续了,请你停下来。”   男人捉住她的手腕拉到头顶,掐得宋卿卿直皱眉。他像是打量猎物的狼一般饶有兴致地看着宋卿卿,“只有我才有权利叫停。现在你成功勾起了我的火就乖乖承受后果。”   宋卿卿奋力挣扎,用脚去踢他。   男人眼里闪过一丝不耐烦,反手就是一个耳光。   宋卿卿被打得眼前一黑,甜腥味在嘴里蔓延开来。等眼前恢复清明,她发现脚踝已经被他用领带绑在方向盘上,以一个极其屈辱而又羞耻的姿势对着他。   “放开我混蛋。”她用手奋力撕打,在他脸上划出几道血痕。   那人伸手掐住了宋卿卿的喉咙。宋卿卿几乎要晕厥过去,想要拉开他的手却无济于事。   他终于松开手,却只是为了腾出手来方便用他的昂然火热顶住宋卿卿。   宋卿卿吓得心都停跳了,张嘴狠狠咬住那人的肩膀。   新鲜的血腥味立刻充盈了她的口腔。   那人却仿佛不知道疼痛一般,一刻没有停顿,长驱直入,攻城掠地。   剧烈的疼痛像要把宋卿卿撕成两半,她大叫了一声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揪着胸前的衣服,惊恐地转头四顾。   这是哪儿?她的房间?呼,原来在做梦。   宋卿卿捂着眼重重吐出一口气。   三年了。那个诡异的夜晚都过去三年了。她却还是时不时梦见那一幕,而且无比清晰,无比真实。   那时一起去毕业旅行的闺蜜说要帮宋卿卿从女孩变成女人,为她约了个男人。宋卿卿却发现对方跟闺蜜口中相去甚远。   还好,当时她用力抬腿顶开那个男人,然后拔了钥匙,打开门跑了出去锁死了车门。所以,那个男人并没有得逞。   为什么现在她会反反复复梦见没能跑出来?宋卿卿觉得匪夷所思。   是因为她也觉得一切太诡异,那个男人太可怕,得了后遗症?还是她内心的欲望被那男人勾起,才会怀有最深切的恐惧?   “我总有一天会找到你的。”男人阴沉冷酷的声音在她耳边闪过,让她生生打了个寒战。   “卿卿该起来了。”妈妈在外面敲门,打断了宋卿卿的思绪。   “哦,知道了。”宋卿卿忙跳下床。今天她要去妈妈朋友介绍的洗车店打工。对于她这个刚从美国转学回来,人生地不熟的学生来说,能得到这个打工的机会已经很不错了,所以她不敢迟到。   穿好衣服,草草洗漱,宋卿卿拿了两片面包做早饭,便直奔洗车店。   店里已经忙碌起来了,宋卿卿立刻换了工装站到门口。   她刚站稳,一辆红色的法拉利风驰电掣开进来猛地停下。宋卿卿立刻迎上去鞠躬微笑:“欢迎光临。”   只是看见缓缓降下的车窗后露出的脸,宋卿卿不由自主愣在了那里往后退了一步:这不是那个险些将她霸王硬上弓的男人吗?   原本眼睛直视前方的男人察觉宋卿卿的异样,便斜斜瞥了她一眼,然后那狭长深邃的眼睛就定在了宋卿卿的脸上。   “是你。”他也认出了宋卿卿,从笔直如刀锋一般的薄唇中挤出这两个字。   宋卿卿勉强笑了笑:“你好。好久不见。”   虽然觉得那一夜他们两不相欠,可是这个男人的气息太冰冷,宋卿卿莫名其妙地就心虚起来。   “请您稍等,我马上给你找个经验丰富的师傅来。”脸上摆出无懈可击的职业微笑,宋卿卿不等对方说话,便转身快步跑进办公室。   即便是隔着玻璃她都能感受到那始终追随着她的冰冷目光。宋卿卿越想越觉得不安,决定还是先走为妙。   “经理,我今天不太舒服,能不能先走?”   经理刚要点头,看见从车上下来的人,立刻撇下宋卿卿站起来跑出去。宋卿卿悄悄回头,看见经理正在对那个男人点头哈腰,不由得很惊讶。   这家店是全城最大的豪车4s店,虽然进来的人非富即贵,经理却极少这么低三下四。   这个男人到底什么来头?宋卿卿心里越发疑惑。   “去接待闵先生。”经理跑进来一脸严肃地打断了宋卿卿的沉思,“闵先生是我们这里的顶级客户。不管他提什么要求,你都要满足。”   宋卿卿正要开口拒绝,经理沉下脸:“还有几天发工资。如果今天你让闵先生不满意,就一分钱工资也别想拿到。”   这里毕竟是公共场合,这个闵先生应该不敢太过分。房租,学费,药费,样样都等着要钱,只能忍一忍。宋卿卿轻轻叹了一口气。 正文 没有亏欠 Vip休息室外站了几个身材高大,神情冷酷的随扈。还没有进去,宋卿卿就觉得有些脚软。  闵先生坐在宽大的沙发里,支着额头正在看什么资料。听见门响,他连头都不抬一下。   端着咖啡的宋卿卿被屋内的森冷冻得打了个哆嗦。   这个男人真的是很可怕,就像个万年冰山。他在的任何地方都会温度骤降。   宋卿卿又害怕起来,往后退,却被人在身后一推,不由自主迈了进去。她下意识就转身,门却‘啪’地一声被人从外面关上,还上了锁。   闵先生放下手里的东西,抬眼凉凉瞥了一眼宋卿卿。虽然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可是宋卿卿却无端端觉得他像是等待猎物的猛兽而她就是那个猎物,所以心里越发不舒服起来。   “您好,闵先生。”宋卿卿努力维持脸上的礼貌微笑,走过去把咖啡放下,便然后不着痕迹退开,才又接着问,“您还需要什么?”   闵先生轻轻用手指点着沙发的扶手:“这家店的服务越来越差了。”   宋卿卿只能又走到他身边,蹲下保持仰视的姿势,重新问:“我能为您做什么?”   闵先生伸出手没有去拿咖啡却猛地攥住了宋卿卿的下巴:“这次,看你往哪里逃。”他微微眯起的眼里寒光微聚。危险的气息立刻弥漫整个房间。   宋卿卿吃痛皱眉,下意识就给了他一个耳光:“请您自重。”   闵先生被打得头一偏,却没有松手。只定了定,他便冷冷转回头盯着宋卿卿。   那种被狼盯上,下一刻便会被撕成碎片的恐惧又开始在身上蔓延开,宋卿卿浑身寒毛都竖起来了,无法躲开。   闵先生不紧不慢把手指从她的下巴挪到她脖子上:“害怕也晚了,敢打我的女人,你是第一个。   宋卿卿吓得眼圈发红,浑身僵硬,一动不敢动。   闵先生十分满意宋卿卿的惊恐,从薄唇间挤出这几个字:“这三年你躲得不错。”话音遗落,他便忽然收紧了手指。   宋卿卿立刻不能呼吸了。她要掰开他的手指,却敌不过他的力道,脸色越来越苍白,眼看就要晕厥过去。   闵先生手指一张,松开了宋卿卿,扯了两片湿纸巾,垂眼不紧不慢地擦着指尖。   宋卿卿像个破旧的娃娃一样瘫坐在地上,大口吸着新鲜空气。她努力保持着平静,声音却还是不由自主在颤抖:“我并没有躲你。我们互不相欠,我为什么要躲着你?”   那是她高中毕业旅行的最后一夜,天亮她就和同学一起离开了那座号称销金窟的城市。说好是一夜情,如果一方不喜欢,双方就绝不再联系和见面,何来躲避的说法?   闵先生手一松任湿纸巾掉落在脚边,凉凉出声:“从来没有女人敢那样戏弄我。说吧,是谁指使你的。”   那天他不过是停下想买瓶水,这个女人就跑来敲他的车窗。等到了酒店的车库里,把他勾得热血沸腾,她却忽然踢伤了他跑了。   最可恶的是,她锁死了车门,害他被困了许久才脱身。更可恶的是,他动用所有力量却查不到她的来头,更查不到她的踪迹。   现在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宋卿卿摇摇慌慌站起来,低头整理着身上的衣服:“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没有戏弄你,这一切都明明是提前跟你约好了的。”   说好男人三分钟之内就会开着租来的车到路边来把她接到某个旅馆去。可是宋卿卿等了一刻钟了,才等到一辆蓝色的兰博基尼。虽然她当时诧异于他考究奢华的衣着跟闺蜜口中的穷学生不相符,可是因为没有别的车出现,他也对上了暗号,所以就没有多想上了车。   “像你这样随便编造个借口来勾引我的女人我见得多了。欲情故纵的手段我也腻了,早些说实话,我会让你少受点苦。”   “闵先生未免太高看自己了,不是每个女人看见你都会扑上来。我也没有要勾引你的意思。我知道你租车订酒店花费不少,可是我也尽自己所能留下补偿了,你还想怎么样?”逃走时,她明明从车窗缝里塞了几张纸币给他,他现在非要说有经济纠纷也太不讲道理了。   只是闵先生听了宋卿卿这番话之后非但没消气,气息反而越发冷了;她竟然敢提这件事?那时竟然给他钱说是补偿他,是把他当成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玩物吗?   宋卿卿意识到他眼中渐浓的阴霾是在预示着他又要做什么更过分的事情,立刻转身想跑。   闵先生拍了拍手。两个随扈立刻从门口进来,堵住了宋卿卿的路。   “随便你们怎么处置,只要让她说实话。”   随扈一听,交换了个兴奋的眼神,朝宋卿卿逼近。   宋卿卿扑到茶几上拿起座机电话,想要求助,却被随扈赶上来掀翻在沙发上。   “畜生,你们就不怕我报警吗?这是法治社会!”宋卿卿大声叫骂着奋力挣扎。   那一夜她青涩的反应闪过闵御风的脑海,什么人会笨到派这种菜鸟来接近阅历丰富的他?   闵先生微微皱眉,忽然冷冷出声:“够了。”他报仇从来不假手于人,刚才只是为了向她加压。   随扈有些莫名其妙,却不敢质疑,忙整理衣服低头出去了。   眼泪在宋卿卿里眼眶里直打转,她却努力忍着不让它掉下来。   闵先生有些诧异宋卿卿的顽固,微微挑了挑眉。   其实他曾想过,捉到她之后一定要好好折磨她一番,以宣泄他那一夜不得不洗冷水澡降温的憋屈和三年寻而不得的恼怒。现在他却改变主意了。他要放长线,钓大鱼,引出真正幕后人再说。   宋卿卿死死压低了头,努力用破碎的衣服遮住自己的身体。   闵先生却忽然出声:“你可以走了。”   “嗯?”宋卿卿诧异地抬起头,呆楞了一下,然后一刻不敢停顿跑去打开门逃了。   “宋卿卿。”闵先生盯着关上了的门,一字一顿念出这个名字,嘴角弯起一个几不可见的弧度,“我们来日方长。” 正文 哪种女人 虽然她说的,有可能是真的,可是毕竟想要从他这里谋取利益或者伤害他的人都不计其数,有些还是他的亲人。就是因为从不轻易相信任何人,他才能活到今天。  一口气跑到员工休息室,宋卿卿便立刻瘫软在椅子上。   眼泪这时才掉了下来,她低头打量自己手臂上被抓出的痕迹和已经不能见人的衣服,用不住颤抖的手给自己换了一套新工装。   这个男人太可怕了,简直就是个魔鬼!做完这个月,她就立刻离开绝不多留一天。   一静下来,屈辱和后怕才越发明显,宋卿卿忍不住抽泣起来。   “宋卿卿,从明天起起你被调去总店了。”经理忽然伸头进来说。   宋卿卿忙用手背擦着眼泪,低下头站起来:“经理,我打算做完这个月就不做了。”   “宋卿卿,你看看合同。”经理早有准备,把合同扔在她面前,“你这两个月连工装的钱都没有能为公司赚回来,如果现在辞职,要赔双倍工资。”   宋卿卿捡起合同仔细一看,果然在最下面看见两行芝麻大的小字,不由得有些懊恼自己当时高兴得昏了头,竟然没有细看。   现在她每个月的工资花得干干净净,哪里有钱赔?肯定是那个魔鬼授意的,他到底要干什么?   宋卿卿气得咬紧了牙关,却没有办法。   虽然不愿意,宋卿卿却只能去总店报到。在总店好几天,都平安无事,宋卿卿又有些怀疑自己的想多了。   此刻,电视里恰好放着新闻,说闵氏国际今年的股票狂涨,如今闵御风的身价根本无法估算。闵氏国际经过闵当阳和闵御风父子近三十年的努力,已经从一个默默无闻的小家族企业变成了跨国巨头。   宋卿卿从呆楞中惊醒,瞥了一眼电视,然后被出现在画面上的人吸引了目光。   “闵御风”宋卿卿面无表情喃喃念着这个名字,像一桶冰水从头顶浇下,手脚冰冷。   闵氏国际,业务涵盖建筑汽车服务业,在B城几乎可以用一手遮天来形容。原来她得罪了闵氏国际的总裁,闵御风。   那时,闵御风问宋卿卿“有何贵干?”,刚好跟闺蜜教宋卿卿的暗号一致。宋卿卿却紧张地忘了她应该回答“御风而行”,只说了前面两个字。难怪那时闵御风一听见这两个字脸色就变了。他根本就不是闺蜜找来的男人,而是以为她在叫他的名字才把她带走了。   现在想想,许多事情就讲得通了,比如那一晚闵御风停车的地方,是五星级酒店里一个跟豪华总统套房直接相通的车库。而能住得起那里的中国人屈指可数。   若是平常,宋卿卿肯定会起疑。偏偏那天一切都巧合得令人发指,她又惊慌失措没有细想。后来她没好意思向闺蜜求证,也一直没想到真相会是这样。   难怪闵御风会那么生气!怎么办,怎么办?据说闵御风心狠手辣,从来不给对手活路。她只能逃了,工资什么的,就不要了,命比钱重要。   宋卿卿站起来,快步低头往后面邹。   女同事忽然都跑了出去。宋卿卿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一部银色的劳斯莱斯停在洗车区,后门打开,闵御风迈着长腿从车上下来。他冰冷的气质让所有热切的女人都在远处停下了脚步。   宋卿卿低下头在人群遮掩下离开,跑到休息室躲了起来。   她才坐下一会儿,经理进来叫她:“闵先生点名叫你去。”   宋卿卿叹了一口气皱眉:“我是新手,怕服务不好。能不能换别人?”   “你以为这是能换就换的?闵先生是这里的大股东,你必须让他满意。”   宋卿卿也发起狠来:“大不了这个月工资我不要了。”   “不要啰嗦,快去。不然你我在B市都不要想有好日子过。”经理不再说什么,关上门走了。   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她能不在这家打工,却总要在别家打工。况且这是个误会,她越是逃,闵御风越是怀疑;好好跟他说说,说不定他能放过她。   宋卿卿咬着唇下定了决心。   闵御风放着奢华vip休息室不坐,却偏偏坐在操作间旁边的普通休息室。以至于经理也只能把其他客人都请到别处。   宋卿卿想要保持不卑不亢,可是到了跟前却还是垂眼不敢看闵御风。   周围投来各种羡慕嫉妒的眼神,宋卿卿觉得自己快要被戳成筛子了,暗暗苦笑了一声。   大概总店里除了她之外的女人都盼着能被闵御风点名服务。却没有人知道,闵御风点她只是为了报仇。   “快,给闵先生洗车啊,别愣着。”经理低声吩咐。   宋卿卿鞠躬,正要去开机器。   经理又出声提醒:“闵先生要求手工洗。”   宋卿卿明知道这是闵御风故意刁难,却没有办法,只能转身拿起高压水管。   可是不管她怎么按开关,水都出不来。宋卿卿皱眉看了看管子,水便忽然喷出来了。   高压水巨大的冲力冲得宋卿卿往后倒。不知道谁落进下石扯了一下宋卿卿脚下的管子,她便仰面摔倒在地上。   周围传来阴阳怪气的低声嘲笑。   “不要脸,才来第一天就这么不择手段。”   “人太贱,连工具都不配合,真是活该。想要挤到闵先生面前哪有那么容易?”   眼前金星直冒,宋卿卿努力睁大眼睛,忍着背上的剧痛,挣扎着站起来把水枪开关关上检查了一下,并没有发现故障。   一定是有人知道闵御风不待见她,才在总阀那边做手脚捉弄她。   宋卿卿有些生气,抬头看了一眼闵御风。   闵御风垂眼弹了弹衣袖,面无表情,仿佛眼前发生的一切跟他无关。   这几天,他一直派人盯着宋卿卿,却没有发现她跟任何可疑人接触。除了妈妈,她也没有任何熟人和朋友。每天打工、上学、回家,她的生活无聊得就像一杯清水。   不是她太狡猾隐藏得太好,就是别有玄机。   他很想知道,她忍耐的极限是什么,所以决定再亲自来试探一下。 正文 我说停才能停 宋卿卿知道闵御风不会那么轻易放过她,只能忍着气,重新打开开关,冲洗着车上的浮尘。  只是她的工装被打湿后变得有些透明,在弯腰举手之间雪白的肌肤若隐若现,修长的大腿也显露无疑。   在别的房间等候的顾客都被吸引过来,站在玻璃后面欣赏宋卿卿。   宋卿卿只想着赶快弄完,从闵御风面前消失,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这些。   “嘶,身材不错啊。”   “这种服务我也要。”   那些客户看得心痒,嘴里也不老实起来。   闵御风盯着宋卿卿,眼里寒光微聚。   在他几日无视之后,她果然按耐不住,用这种小计策来吸引他的注意力。   看来他的判断没有错,只是周围这些人的声音好吵。   闵御风冷冷扫了一圈。   围观的人都悄悄打了个寒战,强装若无其事走开了。   闵御风垂下眼继续安静坐着,只是气息却愈发冷得瘆人。   刚才还热闹的店里,此刻安静得只听见水声。   宋卿卿觉得奇怪,回头看了一眼,发现人忽然都走了,只剩下她跟闵御风。   不如趁这个机会跟他说清楚吧。   宋卿卿放下水管,走过去:“我能单独跟闵先生说句话?”   闵御风没有回答,只是站了起来,迈着长腿慢悠悠往里走。   那些事不方便被太多人听见,宋卿卿心领神会跟上了他。   跟在闵御风身后,宋卿卿才发现他足有1米8几,比她高了一个半头还多。   那一夜能顺利逃脱还真是侥幸。此刻想想,她越发后怕。   进了vip休息室,闵御风便在沙发上坐下,将腿伸到桌子上,抱着胳膊静静看着宋卿卿。   宋卿卿低头看了看自己,现在才发现了不妥,红了脸拉了一下衣服和裙子。   “我想跟闵先生说的是,那一夜真的是个误会,我把您认成了别人。我没有想过要惹您生气。”她深深鞠了一躬,语气诚恳,“对不起。请您原谅。”   闵御风定定看着宋卿卿。   做了那么多,好不容易搭上线,现在却要撇清楚,这是想要放长线钓大鱼?她还真是比他见过的女人都要有耐心和定力。   “三年前你等的客人不是我。”许久闵御风才淡淡出声。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宋卿卿无奈地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我不是做那种生意的女人。”   这件事要如何说清楚?她实在没有脸告诉他,那一夜她等的其实是闺蜜找来让她从女孩变成女人的陌生男人。若她还是那个年纪,还在美国,可能还有人相信。可是现在在中国,她又年长了几岁,现在自己想想都觉得荒唐和可笑。   更别说他还亲眼看见了她还被闺蜜逼着穿上的性感内衣,会误会她也好正常。   “总之请你原谅我,放过我吧。”宋卿卿怕闵御风不放心,接着说,“我会当这件事从来也没有发生过,到死都不会向别人透露半个字。”   闵御风的食指轻轻点了点手臂:“要我放过你也容易。”   宋卿卿心中一喜,等他接着说。她微微睁大的眼睛变得亮晶晶的,仿佛里面有颗星星。   闵御风嘴角抽了抽,站起来,朝她走近。   宋卿卿慌了,不住后退,直到背贴在门上,退无可退。   闵御风俯身,在她耳边说:“只要你完成那一夜没做完的事情。”   宋卿卿一听,立刻侧身往旁边躲:“不可能。当时我就告诉你了,我不想继续。”   闵御风伸手挡住了宋卿卿的退路,把她禁锢在他手臂之间:“我不是在跟你商量。”   其实她的唇香甜如蜜,柔软如棉,他尝过之后,中了魔一般时不时想起,被勾得心痒难耐。   闵御风捏着宋卿卿的下巴,迫使她仰起脸来对着他。   此刻,因为焦急和恐惧,宋卿卿原本湿漉漉的嘴唇越发显得红艳,带着致命的吸引力。   “你故意打湿衣服,不就是想让我再次对你感‘性趣’。”   “我没有,闵先生,这是另外一个误会。”宋卿卿想要避开闵御风的手。   “半推半就,我早就看腻了女人的这些伎俩。”   闵御风狭长眼睛里暗流涌动,手指一用力,让宋卿卿不能动然后低头吻住了宋卿卿的唇。   宋卿卿大惊失色,用力捶打着他,却被他捉住手,拉到背后。闵御风霸道地夺走了宋卿卿所有的空气。宋卿卿眼前发黑,挣扎不开,只能发狠用力咬破了他的唇来制止他。   血腥味在两人唇齿之间弥漫开来。   闵御风像是丝毫不觉得痛,不但没有停下反而越发用力,还把手伸进宋卿卿的短裙里肆意探索。   被他冰冷的手指掠过,难忍的痛楚和羞耻包围了宋卿卿。常常在夜里困扰她的噩梦又出现在脑海里,她忍不住抽泣了起来。   听见她的抽泣声,闵御风猛地松开了宋卿卿,退了一步。   失去支撑,宋卿卿险些直接瘫软在地上,好不容易才靠墙站稳。   “不要,求你放了我。”宋卿卿浑身颤抖着,像是寒风中的叶子,“那真的是个误会。”   她脸上全是眼泪,脸色苍白,惊恐万状。   ‘演得还真像。’闵御风暗暗哼了一声,毫无怜惜地捏着她的下巴,迫使她把散乱的眼神聚拢,与他对视:“不用装了,这一套在我这里没有用。”   “我没有。我没有假装。”宋卿卿拼命摇头,歇斯底里地叫着,“求你放了我。”   闵御风收紧了手指:“说,是谁让你这么做的。”   见自己如何解释都没有用,宋卿卿绝望了,用尽全力推开闵御风,朝窗口跑去。   Vip室在六楼,从这里摔下去,不死也成植物人。   闵御风心里一惊,下意识捉住宋卿卿的胳膊,把她猛地拉回摔在沙发里。   “咔嗒”一声闷响传来,宋卿卿闷哼了一声,便双眼紧闭躺倒在沙发里一动不动了。   闵御风逼近,俯身一看,发现自己刚才把宋卿卿胳膊扯脱臼了,所以她直接痛晕了过去。   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沉不住气了?如果把她逼死,倒是中了她的计策,打乱了他的计划。   闵御风有些懊恼,直起身,略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就沉着脸出去了。 正文 阴魂不散 宋卿卿的胳膊复位之后倒是没有什么大碍。但是经理还是不准她辞职只准她工伤休假。宋卿卿立刻请了三个月的长假。  她想,如果不能逃,避开也好。闵御风那种人身边许多女人来来去去,说不定三个月之后就把她忘了。她现在只能抱着这种侥幸了。   只是不用去洗车店,宋卿卿也没有办法休息,因为平时打工欠下了太多功课,还有社团活动,都需要花时间补。   “宋卿卿,今天校庆社团作品展里有你的作品,你可要一定要来啊。”一大早社团社长就打电话来叮嘱宋卿卿。   宋卿卿本来没有时间参加社团,只是为了能插班进这个大学,她不得不把陶艺也列作自己的特长加入了陶艺社。而且她的母亲宋如云也曾是个陶艺家。从小耳濡目染之下,宋卿卿也把陶艺作为逃避苦恼的方法。   “好的,放心。这一次怎么这么隆重?”   “因为奖学金的设立人都要来,学校想要展示一下成果。我还要布置展位不跟你说了。”社长匆匆说完就挂了电话。   原来是金主要来。即便是象牙塔也免不了面对这些事。   宋卿卿无奈笑了笑,挂了电话。   校庆那天,学校里很热闹,到处是鲜花和气球。相比之下,展览室就安静很多。其他社团的人早跑了,只剩下社长和喜欢安静的宋卿卿。   外面又是一阵喧闹,还有此起彼伏的女孩尖叫声,不知道是哪个重要人物来了。团长能听得心痒痒的,伸长了脖子,向外张望。   “你去看吧,我守在这里就行。”宋卿卿抿着嘴笑。   这里只有一张简陋的课桌,学生用破木板临时搭建的简陋展台,还有各种奇形怪状的展品,根本就不会有人来。   “好好,我去看看就来。”团长立刻咧嘴笑着,屁颠屁颠走了。   团长什么都好,就是太八卦太啰嗦了。现在,她终于能安静看会书。   宋卿卿长叹一声,又专心地接着看书里去了。   正沉浸在书海中,宋卿卿眼前忽然一空。书被一只修长的手抽走了。   谁这么讨厌?   宋卿卿皱眉,抬头便看见闵御风那张冰冷的脸,立刻条件反射地站了起来。   凉意从心里蔓延出来,冷得她嘴发麻,恨不得拔腿就跑。可是闵御风身后跟着校长,她只能强迫自己站在那里。   他还真是阴魂不散。这些日子过得太舒服,她都快要忘了闵御风这号人了。早知道他是金主,算在家里烂死,她也不来凑热闹。   宋卿卿满心后悔,垂眼面无表情地攥紧了身侧的手。   “卿卿,不得了了,原来是闵先生来了。难怪电影学院那些女生个个都打扮得很隆重。那个女人简直要疯了。”团长人还没有进来,咋咋唬唬的声音已经传了进来。   团长跑进来,一看见屋子里的人便立刻闭上嘴,毫不犹豫原地转身又出去了。   宋卿卿小脸上立刻显出郁闷的表情。   闵御风嘴角抽了抽。   展览室里陷入了尴尬的安静。   这几日,宋卿卿又是一贯的安静,仿佛从闵御风世界里消失了。刚才进学校时,闵御风还好奇她会用什么方式从这么多女人里蹦出来吸引他的注意力,现在才明白。   今年闵氏说要捐赠一个展览馆。他又一向不喜欢热闹,所以她才在他必然会去的最安静的地方等着他。   看来她的消息还不是一般的灵通。   就连她现在看的书也是哲学类的,跟她自己的专业不符,倒是很符合他的兴趣。还真是煞费苦心。既然这么有心在这里等着他,他就给她充足的时间,看看她要干什么。   闵御风冷冷把书扔回到桌上。   “快跟闵先生你介绍一下。”校长朝宋卿卿挤眼睛。   宋卿卿只能小声说:“闵先生请随意参观。”她努力让自己显得平静而礼貌。可是微微颤抖的声音还是泄露了她心里的恐惧。   闵御风淡淡瞥了一眼宋卿卿,没说话,转头慢悠悠打量展览室。   宋卿卿知道闵御风在等她介绍。可是每个展品前都有说明,她又不想跟他有太多交流和接触,所以装傻站在那里不动。   校长干咳了一声,满脸的恨铁不成钢。   宋卿卿只能不情不愿走到展台前开始介绍里面的东西,却还是尽量远离闵御风。   闵御风没有任何表示,一直默默听着。   他越是沉默,宋卿卿就越害怕,声音越来越小,停下了脚步向校长投去了求助的目光。   校长毫不犹豫转开头,当没看见。   宋卿卿无奈地接着有一句没一句说着。   糟糕,闵御风就要走到她的作品前了。宋卿卿心里猛地一跳,加紧了几步,赶到他前面,挡住了他的视线,指着下一件展品:“这是我们团长的大作。”   闵御风却停下脚盯住了宋卿卿。   宋卿卿咬住了嘴唇,腿软得厉害,却死死扶着展台倔强地不肯退开。   闵御风一抬手,宋卿卿吓得瞳孔一缩,立刻下意识躲开,露出了身后的东西。   做这个陶艺作品的时候,她心里想着闵御风对她的种种,不由自主就表现在了作品上。大概是因为太过投入感触太深,所以做出了她最满意的作品。   整个摆件满是挣扎、痛苦和愤怒,代表恶魔的脸隐藏在黑暗里,别人不知道其中奥秘,闵御风肯定能看出来。   ‘她忽然跑过来,原来是为了让我关注这个。’闵御风盯着摆件,脸上古井无波,没有任何表示。虽然觉得这是她故意弄出来给他看的东西,他却也不得不承认,这件摆件很有张力和收藏价值,很对他胃口。   闵御风看得越久,宋卿卿越害怕。她努力想把闵御风的注意力吸引开:“闵先生,这边还有很多展品。”   闵御风却不为所动,冷冷说:“就这个。”   “抱歉,这个不卖。”宋卿卿想也不想就回答。   校长又重重干咳了一声。   宋卿卿低下头,咬紧了嘴唇。反正这是她做的东西,她说不卖谁也不能强迫她。   校长笑了一声想要缓解又陷入尴尬的氛围:“那个,闵先生,逛了这么久,您也该累了。我们去贵宾室休息一下,您看怎么样?”   闵御风微微一点头,走到桌子边宋卿卿刚才坐的位置,坐了下来:“就在这里。”   宋卿卿暗自腹诽却不敢出声也不敢抬头:‘混蛋!他什么意思?放着校长准备的舒适休息室不去,却要坐在这里。’ 正文 非要不可 闵御风又拿起桌上的书,认真看了起来。  “啊,对对,那边太吵了。”校长呆楞片刻,便立刻会意,叫人去搬茶水点心和桌椅过来了。   大家开始忙碌。宋卿卿贴着墙,想要走出去,却被校长捉住按着在闵御风身边的椅子上坐下。   “好好陪闵先生说说话。”校长拍了拍宋卿卿的肩膀。   宋卿卿勉强笑了笑。   她是插班生,校长随时都能把她踢出去。这件事情,她还真的不敢太过分。   许多人进进出出,却没有人敢出声。很快,展室变成了个会客厅。   宽大的茶台上放着各种糕点水果干果。水壶也被摆上开始烧水。   校长终于有地方坐了,向宋卿卿使眼色使得都要眼抽筋了,宋卿卿却当作没看见。   “给闵先生倒茶。”校长索性直接出声下令。   “哦。”宋卿卿见装不了死了,只能站起来,熟练地洗茶,冲泡、封壶、分杯分壶,然后把茶双手捧到闵御风和校长面前。   虽然不想侍候闵御风,不过茶道是妈妈教她的,她不敢马虎敷衍。   闵御风放下书,闻杯,观色,赏具,品茗,表情凝重,动作优雅熟练,一看就是内行人。   这倒让宋卿卿有些意外。毕竟这几次他们的接触都让她十分不愉快,而闵御风的名声向来是张扬霸道冷酷无情。没想到他也有如此淡然优雅的时候。她忍不住看了闵御风一眼。   温暖醇厚的茶香在屋子里飘荡,让人心情愉悦,就连闵御风的神色也柔和了不少。   只是闵御风喝茶就喝茶,眼睛还时不时有意无意瞥那个陶艺摆件一眼。   闵御风看的次数越多,校长越紧张。   ‘可恶,他这是什么意思?还以为他放弃了,原来只是换了一种方法。他今天是非要不可吗?’宋卿卿好不容易平静的心又腾起怒气。   在闵御风看那摆件第十眼之后,校长终于忍不住在桌下踢了宋卿卿一脚,然后说:“为了感谢闵先生这些年对鄙校关照,我代表学校向闵先生赠送一样学生作品,不值几个钱,聊表敬意。”   宋卿卿哀怨地看了一眼校长。   校长当没看见,接着说:“学生的优秀作品都被陈列在这里。您慢慢挑。”   闵御风轻轻点头。   校长意味深长看了宋卿卿一眼,便走了。   等门关上,展览室只剩下他们两个人,闵御风往后一靠,手指不紧不慢点着扶手,好整以暇等着宋卿卿说话。   宋卿卿快憋屈死了:今天上午,她不停地被人出卖,还要装作若无其事。明明害怕得不得了,却不能逃跑。   她思索良久才出声:“这个东西送给闵先生也可以,不过闵先生要答应我,不再追究那一夜的事情。以后我们相互之间也尽量避免接触。”   闵御风的手停了停,盯着宋卿卿。   见他眼神寒意渐起,宋卿卿忙加了一句:“我说的绝对是真心话,没有一点欲擒故纵,放长线钓大鱼的意思。您大可不必多想。”   “我从不受人胁迫。”   “那你就当是交换好了。”   她想来想去都觉得,闵御风之所以会纠缠她,大概是没见过她这样总跟他对着干的女人。他一向霸道惯了,觉得这次吃了亏要找补回来。若是她顺从一次,闵御风觉得满足了,就会撇开了。   “嗯,那就这样吧。”闵御风轻描淡写地回了一句,便站起来,往外走。   “等等,您的东西还没拿。”宋卿卿不想留下隐患,给他任何的借口再要求见面,所以追上去提醒闵御风。   “改天我叫人来拿。”闵御风脚步不曾停顿。   宋卿卿一听,急了:“闵先生,请等等,我现在给你放到车上去也行。”   闵御风头也不回,直接出去了。   宋卿卿追出门立刻被两排整齐的随扈吓到了。原来外面这么多人。他们那么安静,以至于她根本就没察觉。   就在她愣神的那一瞬。随扈已经把闵御风包围,让她无法接近了。   宋卿卿咬着唇望着他们远去,忽然笑了笑:没关系,这难不倒她。她等下就把东西送到校长办公室去。校长一定很乐意亲自送给闵御风。   只是,一整天校长都在追着闵御风走,宋卿卿根本没有机会。   宋卿卿不放心把摆件直接放在校长办公室,怕又被那个不知就里的人看上拿走了,所以只能又抱回了展览室。   她放下摆件转身要离开。身后的展台忽然‘嘎吱’响了一声。宋卿卿有着不好的预感,转身想要扶住展台。   展台却还是‘哗啦’一声倒了下来,然后在漫天灰尘中散成了一堆废物。   这忽如其来的变故让宋卿卿呆立在原地不知所措。   门口有人伸头看了一下,立刻跑出去叫了许多人来。宋卿卿也被校长叫了过去。   闵御风坐在主座上。明明满屋子的人却都不由自主侧身朝向闵御风,好像他才是主人。而且,明明满屋子的人,可是任谁进门第一眼看见的却只有闵御风。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会负责把展台修好。”宋卿卿努力保持淡定。   这个展台原本就摇摇欲坠,只是宋卿卿运气太不好,而且又刚好只有她在场。   闵御风用没有温度的眼睛默默研究着宋卿卿。刚才听她说要用陶艺来做了断,他还一度以为自己弄错了。结果才过了几分钟,便出了‘事故’。还没有得到想要的东西,她果然没有这么快收手。   “没关系,闵先生会为学校修个新的展览室。”校长点头。   这样的话。岂不是无形中她‘欠’他的更多了?   宋卿卿皱眉抿紧了嘴。   闵御风看了一眼校长。校长立刻起身把其他人都带了出去。休息室,便又只剩下了他们两个。   等人都走了,闵御风凉凉出声:“陶艺摆件呢。”   “摔碎了。”宋卿卿惊魂未定,手还在微微抖着,为了不让别人发现,她一直攥紧衣角,“我会重新做一个给你。”   好像老天在跟她做对一样。展台上那么多展品都安然无恙,偏偏就只有她的陶艺摆件碎成了片,拼都拼不起来。现在闵御风听了,更加要以为她是故意弄出来拖延时间了。 正文 死循环(上) 这是要勾起他的兴趣又让他得不到,宋卿卿好像很喜欢用这一招。  闵御风没有丝毫惊讶的表情,只是朝宋卿卿勾了勾手指。   宋卿卿没有往前却往后退了一步。   闵御风眯起眼。宋卿卿只能磨磨蹭蹭向前。   闵御风却忽然伸手捉住了她的胳膊。   宋卿卿吓了一跳,忙不迭后退,只是胳膊被他拉着,根本躲不开。   闵御风盯着她的手背。   宋卿卿低头看见手背上赫然有一道长长的伤口,在她白皙的皮肤上有些触目惊心。血滴都顺着指尖流到了裙子上了,她因为太紧张竟然一直都没有发现,现在才火辣辣地疼起来。   “叫医生来。”   “不不用。”宋卿卿忙挣扎,却甩不开他,有些恼怒,“这是才学校,请闵先生自重。”   “这样的手,怎么做出有神韵的东西来。”闵御风收紧了手指,气息骤然冷了。   那个展台满是钉子。要是放任不管,伤口会感染。她就可以一直拖着说做不出来。这倒是个跟他扯上关系的‘好办法’。   他暗暗冷笑。   “不用,我等下自己去。”宋卿卿气得脸都青了,“您不必这么关心我。我受用不起。两天之内,我一定会重新做一个给你。”   闵御风凉凉瞥了一眼她的手:“希望你说到做到。”   校医气喘吁吁地拿着急救箱冲了进来。   闵御风松开了宋卿卿,冷冷对医生说:“好好治。”   医生打了个寒战。宋卿卿满怀歉意地冲医生一笑。原本只是她自己倒霉得罪了闵御风,没想到现在还牵扯到别人也跟着受罪。   宋卿卿伤口缝了好几针。   闵御风全程默默旁观。医生压力无比大,手抖得厉害,给宋卿卿缝针的时候好几次都把针掉了。   外面围观的人都在低声议论说闵御风怎么这么关心宋卿卿,只有宋卿卿心里知道,闵御风只是为了防止宋卿卿要医生做什么小动作让伤口迟迟不好。   正因为这样,宋卿卿即便是再痛得脸色苍白额头上渗出了豆大的汗珠,也咬着牙不肯哼一声。   闵御风看得越久越肯定宋卿卿不是一般的学生。若是平时那些娇滴滴的女孩,早哭得梨花带雨。只有专门受过训练的女人才能有如此的忍耐力。   医生好不容易才弄完,交代宋卿卿伤口一个星期内不能下水,不然会留疤。   可是和泥塑形都没可能不下水,怎么办?   宋卿卿有些苦恼。   闵御风站起来往外走。   宋卿卿忙说:“我会把东西赶出来的。在这之前,我会尽量避免与闵先生见面。”其实她想说要闵御风不要来骚扰她,可是又不敢。   宋卿卿说完这句话忽然意识到一件事情。   闵家收藏的世界艺术珍品不知道有多少,哪里会在乎她这个穷学生玩泥巴弄的东西。   闵御风非要得到那个摆件也许根本就不是因为喜欢那个作品,而是在看过简陋的展台之后,料定这个台子撑不了多久,等着她的东西被摔成碎片。   他到底要干什么?别说外面,就说她们学校,那些年轻漂亮又痴迷于闵御风的女人都一抓一大把,为什么偏偏要缠着她不放?真是烦人又匪夷所思。   就算留疤,也要尽快做出来,这样才能和他彻底断绝关系。   宋卿卿望着已经空无一人的门口下定了决心。   只是宋卿卿实施起来,才知道这么多痛苦。她尝试着带手套来做,让伤口不碰到水和泥,可是那样根本感受不到陶泥的细微变化根本做不出来要的效果。   可是摘了手套,伤口被水一泡,浸渍得钻心地疼。伤口果然感染了,宋卿卿半夜忽然发起烧来。   夜里她不敢惊动妈妈,勉强爬起来找药,却没有找到退烧药。只能悄悄穿了衣服下去24小时营业的药店买药。   她脑子昏昏沉沉的,也没有注意到身后有两黑色的奔驰像是黑夜里的幽灵一般在她下楼之后便悄无声息地跟着她。   回到家,吃了药,宋卿卿倒头便睡。   楼下的黑色奔驰车里的人在宋卿卿上楼之后立刻打了个电话。   接电话的是闵御风。他此刻还在书房里看文件,挂了电话之后,微微皱了皱眉。   宋卿卿没有跟任何人接触,还加班加点不顾伤口疼痛地赶那件陶艺摆件。   这一次,莫非真的是他弄错了?或者,她只是在等待时机。   宋卿卿怎么也没有办法找回那一天的感觉,一连做了十几个摆件之后依旧不满意,满心烦躁,以至于下楼的时候直接跟别人撞了个满怀。   “不好意思。是我没注意。”她忙不迭跟那人道歉,才发现对方原来是学校的校草。经过闵御风的事情之后,她有些后遗症,害怕对方又觉得她是故意的,立刻就要走,却被那人拦住了。   校草看见宋卿卿之后眼睛发亮:“怎么没有见过你。晚上有部电影新上映,如果你要真的想向我道歉,就陪我去看电影吧。”   这句话让宋卿卿想到了闵御风,她十分反感,微微皱眉,耐着性子回答:“我不是故意撞你的,也对你没有任何企图,也不会跟你看电影约会。”   “女人都是这样半推半就。你不用假装矜持。”校草说着,还上前一步把宋卿卿逼到角落里。   “请自重。”宋卿卿有些生气了。   校草还要说什么。从楼梯下忽然上来几个黑衣人,架起校草就走。   校草挣扎着,大叫:“放开我,你们好大胆子,知道我是谁吗?我可是林茂集团的接班人。”   “宋小姐请。”黑衣人对宋卿卿还算客气。   宋卿卿虽然有些莫名其妙,可是也知道自己跑不掉,只能乖乖跟着下去,然后和校草一起被塞上了一辆黑色的加长林肯。   闵御风坐在车后座,依旧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   一看见闵御风,校草立刻像是被霜打过的花朵,闭上了嘴,低头缩成一团。   等了快两个月了,结果跟宋卿卿唯一接触的就是这个男人。闵御风用他那冰刀一般的眼神默默把校草上下扫了一圈。   “指使你的人就是他。”他从嘴里吐出冷冷的几个字。 正文 死循环(下) 宋卿卿有一种无力感。  这就是个死循环。她越否认,他越觉得她有阴谋。可是她要是随口承认,又会把别人拉下水,他报复得更加疯狂。   “没有人指使我。”她试图跟闵御风解释。   闵御风那狭长深邃的眼睛从校草身上移到了宋卿卿身上。   “一切都跟他没有关系,请你放过他。”因为上次在校长室被闵御风单独‘照顾’的事情,她在学校现在已经很不受女生待见了。那些女生都说她故意弄伤手,心计深沉得可怕。要是今天校草在因为她而受伤,她会成为全校的公敌。   只是听见她这么说,闵御风的目光去也越发冷了。   宋卿卿忽然有一种被男友捉奸在床的心虚和害怕。   其实,就算是她交男朋友也跟他一点关系也没有好吧?   车窗上轻轻响了两声,闵御风终于收回目光,打开车窗。   宋卿卿像是得救了一般,悄悄松了一口气。   闵御风从随扈手里接过一叠资料随手翻了翻。   林茂集团,主营百货业。闵氏国际这几年的主攻就是百货,今年更是要从林茂集团手中抢过来好几个大商场。   不过这一切都是绝密,只有闵氏的几个高层知道。要是他现在把这小白脸伤了,倒是让对方警醒了。   如果说是凑巧也太令人匪夷所思。如果宋卿卿真是被林茂集团指使的,那么向他们透露消息的人就在他身边。   “闵先生,我不知道她是你的女人,我要是知道,给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理会她的勾引。”校草终于找回了声音哆哆嗦嗦地说。   他怎么能这么说?分明就是他调戏她未遂。宋卿卿快气疯了,瞪着校草。   闵御风头也不抬说:“你可以走了。”   校草如获赦令,毫不犹豫就撇下宋卿卿打开车门跑了。   “这就是你拼死保护的人。”闵御风嘴角闪过一丝冷酷的讥讽和失望。原本他还希望对方至少是个跟他旗鼓相当的人。   “我没有保护谁。我说过,一切都是误会。如果可以重来,我一定选择远远躲开你。”宋卿卿也顾不得害怕了,因为现在对她而言,撇清关系,比什么都重要,“我是踢伤了你,可是你也拉伤了我的胳膊,我们算是扯平了。如果你还觉得不够,等我把陶艺摆件做好,一定尽快送到府上。”   闵御风一挑眉:“等着你的大作。”   宋卿卿立刻开门下去了。她屏住呼吸,全身紧绷,不敢回头也不敢跑,生怕自己又刺激他改变主意。   直到身后响起车子发动的声音,她才松了一口气,背后湿漉漉的全是汗。   宋卿卿走回教学楼。几个原本站在大厅里的女生一看见宋卿卿后立刻迎面朝她走过来。其中一个好像还是校花什么的。   平时她跟这些漂亮目空一切的风云人物没有什么交集,她们怎么会主动找她?宋卿卿停下了脚步,疑惑地望着她们走近。   那几个女生一靠近便一左一右捉住宋卿卿的胳膊。校花一句话不说抬起手对着宋卿卿就是一个耳光。   宋卿卿被打得头一偏,耳朵里嗡嗡响。   惊讶之后是满心怒火,她转头正要理论。不曾提防那个女生又是一巴掌过来。   这一次宋卿卿被打得嘴角渗出血来。两边的脸都肿得老高。   “贱人,跑去勾引校草,被闵先生发现还恶人先告状。”   “你给我们安分一点。在这么勾三搭四的,我们绝不放过你。”   “划坏你的脸,看你还怎么勾引别人。”   那几个女人声音尖利而又刻薄,你一句,我一句,说完就把宋卿卿推倒在地扬长而去。   教学楼上站满了看热闹的人,却没有一个人来制止她们。   脸颊上火辣辣的痛,心里的屈辱却更让宋卿卿难受。宋卿卿无从辩解,气得浑身直哆嗦,强忍着泪水低头站起来离开了。   回到家,宋卿卿躲着妈妈,溜到房间里面关上了门。   她不敢嚎啕大哭,怕被妈妈发现,只能捂着嘴把呜咽都憋在喉咙里。   桌上摆着做到一半的陶艺。宋卿卿好不容易止住了哭,走过去,把心中的愤怒和委屈都发泄在陶泥上。   这一次她很快就顺利完成了摆件。   虽然造型一样,可是相比第一次的黑暗愤怒,更多了几分反抗和不屈,所以她觉得更加好了。看着自己的作品,她忽然有些不舍得送给那个魔鬼了。   可是如果不给他,她还要受更多的气牵扯更多的人,所以再不舍得也只能忍痛割爱了。   等摆件烧制好,宋卿卿亲自把摆件用围巾包起来,按照闵御风给她的名片上的地址送了过去。   接待她的管家一脸傲慢。   宋卿卿知道对方把她当成了那些厚颜无耻的女人中的一员,也不辩解,只安静在大厅里等着闵御风。   其实她原本想把东西放在门房就走的,可是又怕不当面交给闵御风,他会赖账。   闵家虽然大到吓人,却让她觉得寒意逼人压抑得要死,多坐一分钟都是煎熬。可是她却足足等了三个小时。   天快黑了,闵御风才出现在二楼的楼梯上。   宋卿卿一下站了起来,把怀里的摆件抱紧了。   闵御风悠然从楼下下来,坐在她对面的沙发上,看也不看宋卿卿。   现在看到他,宋卿卿越发不舍得把自己的心血给他了,那种感觉仿佛是要把自己的孩子亲手送到老虎嘴里一般。   闵御风等了好一会见宋卿卿没说话,抬头凉凉瞥了她一眼,然后目光便停留在了她脸上。   她脸上那清晰的巴掌印是她的老板对于她办事不力的惩罚吗?   闵御风微微皱了一下眉头。   宋卿卿咬着唇把怀里的摆件小心翼翼摆在了桌上,打开围巾。   闵御风盯住了那个摆件,一丝惊艳从眼里闪过,快得让人捕捉不到。   宋卿卿知道他没出声,就是满意了,立刻说:“闵先生能不能答应我,收下摆件后,再不因为上次的事情找我麻烦?”   闵御风轻轻点了点扶手:“我从来说话算话。”   宋卿卿点头:“我想也是,闵先生还不至于跟我这种平民百姓计较。那么再见了。”   “最好再也不要见。”她在心里默默地补了一句,然后深深一鞠躬,转身就走。   察觉到背上那两道冷冷的目光,她努力不瑟缩挺直腰板走了出去。   直到身后电话响起,闵御风接电话去了,宋卿卿背上的压抑感觉才消失。 正文 视如草芥(上) 宋卿卿走出去才发现别墅区很大。她有点路痴,现在天黑了,看不清楚,更加绕来绕去都绕出不去。第二次路过闵家的围墙时,她才意识到自己又绕回来了。  只是围墙边摆着的垃圾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那是一堆陶片。虽然碎成了小块,她却觉得怎么看都觉得像是她的作品。   宋卿卿脑子嗡的一响,走过去蹲下来捡起一块。   没错,是她的东西。   她辛辛苦苦,忍者钻心的疼和高烧反复做才完成的心血,他竟然在她一转身,就当垃圾扔了。   也是闵御风那种人,人命都可以当作草芥,何况是一堆陶土。   泪水模糊了眼眶,宋卿卿死死咬着唇,攥紧了手。陶片尖利的角扎进了她的手心,她也不觉得疼。她伸出颤抖的手把垃圾袋里的陶片一片一片捡出来,用衣服包好,朝那三层楼的巨大房子投去了愤怒的目光。   这里,她一分钟都不想多呆。   抱着陶艺碎片,仿佛是有老朋友帮忙一般,宋卿卿一下就找到了出去的路。   回到家里,天已经黑了,宋卿卿累得浑身酸软。   望着桌上她拿回来的那一包碎陶片,悲伤和愤怒又席卷了全身。   有钱又怎么样?有钱就可以这样随意践踏别人的自尊和心血吗?既然视如草芥,为什么还要收下,叫她拿回来就好了。   眼泪顺着脸颊滴落下来,她把陶片一片一片拿出来,放在手心摩挲,就像在安抚自己被人伤害的孩子一样。   “别怕,他不稀罕你,我稀罕。我把你拼起来。”   闵御风不知道有多厌恶这个摆件,竟然把它砸得这么碎。宋卿卿花了一夜时间,才把摆件勉强拼起来。眼睛酸痛得都有些模糊,指尖上还被划了好几道口子。   只是她再怎么努力,那个摆件也恢复不到原来的样子。其实,就算让她再做一个一模一样的,也不可能了。   一夜没睡,宋卿卿早上去学校的时候有些晕乎乎地。   一进教学楼,忽然听见有人叫了一声“她来了”,她便立刻吓醒了,抬头警醒地四处张望。   以为又是哪个校草的仰慕者要找她麻烦,可是宋卿卿抬头却看见前天打她那几个女孩。只是跟上次见面时的飞扬跋扈不同,她们三个人瑟缩成一团,脸色难看得吓人。   每一层都站满了看热闹的人。她跟那三个女生,像是站在舞台中央一般表演的演员一般,成为了众人的焦点。   “你们干什么?”宋卿卿莫名其妙,皱眉问。   校花却忽然跪下,哭着低声说:“宋小姐,我们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宋卿卿张大了嘴:明明被打的是她好吧!怎么她们倒像是受害者?   其他两个也颠三倒四的低声呢喃。   “我们真的没想要你做什么事。我们错了,不该碰你。”   “不要,不要。不敢了。”   那两人说着说着,就开始打自己耳光。   宋卿卿吓坏了,忙拉住她们的手:“到底怎么回事?”   被宋卿卿碰到,她们就像是被蛇咬了一样,尖叫着躲开然后磕头缩成一团。   宋卿卿脑海里闪过那张冰冷的脸,忽然意识到发了什么。   一定是闵御风。他到底对她们做了什么,把她们折磨成这样?!就算她被人打死,跟他又有什么关系?   她一向认为清者自清,就算被冤枉捱打,时间久了,大家对她的误会也自然会消除。   虽然她不是圣母,觉得校花她们很可恶被人打也活该。可是绝对不应该是现在这种结果。闵御风这么一弄,倒好像真的是她仗势欺人。   校花被人搀扶走了。宋卿卿抬头看了一下走廊上,所有看热闹的人都立刻散了。没有人敢像平日一样议论跟讥讽,大家就连目光都躲着宋卿卿。   这才是宋卿卿最担忧的。   愤火直冲眉心,宋卿卿气得浑身直打哆嗦,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摔了她的陶艺摆件也就算了,毕竟那个已经是他的东西,他爱怎么处置她管不着。可是说好了两不相欠,他怎么还随意插手她的生活。她一定要找他好好理论,不然以后后患无穷。   昨天离开时,她隐约听见闵御风说高尔夫什么的。   闵家有个很大的高尔夫球场,就在学校不远处,他说不定今天在那里。   半小时后,宋卿卿便站在绿油油的草地上了。她有些发愁:虽然在球场外看见了闵御风的车,可是球场那么大要去哪里找他?   听见尖利地呼啸声由远而近,宋卿卿知道那多半是高尔夫球向她飞来的声音。高手轻松就能一杆子把球打出300码外,如果她被球打到,后果不堪设想。   她不敢动,怕对方原本没有瞄准她,她一动反倒恰好撞到球上。   球‘唰’地擦着她的耳边过去,带起的那阵凉风让她骤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宋卿卿呆了呆,才僵硬地回头想看看是谁差一点打到她。   闵御风站在100码开外,正垂眼把玩着手里的高尔夫球杆。   她就知道!她站的地方根本就不在任何洞口附近,刚才绝对是他故意的。宋卿卿压抑了许久的怒火终于爆发了,攥紧了拳头,咬牙切齿朝闵御风走过去。   闵御风面无表情地把手里的杆子扔给球童,转身就走,仿佛压根就没有看见宋卿卿。   “请等一下。”宋卿卿冲过去,伸手拦在他面前。   她要是真的如同她说的那般没有心机,如何能找到这里来?   闵御风看也不看她,从嘴里挤出两个字:“让开。”   “我有话跟闵先生说,说完我就会走。”宋卿卿倔强地昂着头。   “我给你一分钟。”闵御风终于望向她,只是眼里依旧没有温度。   “我想我跟闵先生已经达成共识了。你收下我的陶艺摆件,那天晚上的事情就当没发生过。”   闵御风没有出声,轻轻一挑眉。   宋卿卿就当他已经默认了,自顾自地接着说:“所以,以后我们互不相干,就算是再碰到也当做不认识。以后不管是谁对我好或者不好,打我骂我甚至杀了我,都是我的事情,跟闵先生没有关系。请闵先生不要浪费时间来插手。” 正文 视如草芥(下) 闵御风眉头既不可见微微皱了一下。  宋卿卿说完转身就要走。原本站在不远处的随扈却靠上来,拦住了她的去路。宋卿卿只能回头看向闵御风。   “用这个借口接近我,比上次那个还要低劣。”闵御风冷冷出声,垂眼不紧不慢把手套取下来。他确实让人盘问了一下校花看看有没有其他隐情。手下回报说严刑逼供之后对方也只说是女孩之间的吃醋没有别的,他就撇开了。   虽然他只是顺带的,可是也算是帮宋卿卿出了一口气,如果宋卿卿真的想要撇清关系,应该偷偷高兴一下就算了。可是现在宋卿卿特地来找,而且是用这种态度,不是找机会出现在他身边,是什么?   “我没有找借口接近闵先生,也不想跟闵先生有任何瓜葛,请闵先生不要再因为我伤害身边的人。”   “这是我最后一次放过你,以后你再敢用各种借口出现在我身边,我决不轻饶。”闵御风说完,就转身而去,留下宋卿卿一个人。   闵御风都这么说了,大概以后都不会烦她了。以前的那些事情,就当是走夜路倒霉摔了一跤。宋卿卿总算是放心了,骑着单车又往回走。   手机上忽然嗡嗡嗡响个不停。   宋卿卿被烦得不行,停下来,打开手机。原来是团长转来的一条微博。   她一向不关心这种八卦绯闻,正要掐掉。团长电话又来了。   “干嘛?”宋卿卿哭笑不得。   “快看我转给你的新闻。”团长兴奋得声音都在抖。   宋卿卿只能打开那条微博,然后才看了一眼,眼睛便瞪得老大。   什么?怎么会是她跟闵御风在高尔夫球场的照片?   而且那张照片拍摄的角度用心极其险恶,让他们看起来像是在接吻。虽然她的脸被遮住了一大半,可是熟悉的人还是一眼能看出来。   只是照片下面的字让她更加生气:闵氏接班人携女友打球,深情拥吻无暇旁顾。   什么跟什么嘛?   宋卿卿气得关掉了手机。   可是,似乎大家对这个荒唐的新闻深信不疑,就连校长也是。   宋卿卿一到学校,就被校长叫了过去。   校长的态度恭敬得让宋卿卿难受。   “卿卿真是深藏不露啊。”校长特地叫人泡了牛奶双手端到宋卿卿手中,“以后有什么事,还要您多在闵先生面前多美言。”   “其实,你误会了。闵先生并不喜欢我,反而十分讨厌我。”宋卿卿勉强笑着。   ‘讨厌’这个词都很委婉了,其实她觉得闵御风对她应该是憎恨和厌恶。她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他忍到现在还没有直接动手掐死她。让她去帮忙求闵御风只是起反作用。   校长打了个哈哈。   宋卿卿知道自己这是越描越黑,有些无奈。   手机忽然响起,她忙向校长点头致歉接通了电话。   “出来。”闵御风冰冷的声音骤然在手机里响起,吓得宋卿卿差一点直接把手机给扔了。   她惊魂未定,还未说话,闵御风却已经挂了。   出去哪里?他知道她现在在哪里吗?还有?他怎么知道她的手机号码?宋卿卿瞪着手机。   校长已经跑去开门了,然后宋卿卿便看见闵御风的车就停在门外。   车门被随扈打开,闵御风冷得像冰雕的侧脸出现在车里。随扈朝宋卿卿做了一个请的动作。宋卿卿装作没看见。   校长朝闵御风点头:“哎呀,闵先生怎么招呼都不打就来了。快请进来坐。”   闵御风像是没听见,一动不动。   校长不敢出声了。   于是陷入了尴尬的安静。   校长朝宋卿卿使眼色,宋卿卿侧头看向窗外的花。   闵御风终于不耐烦,冷冷斜眼扫了宋卿卿一眼。   随扈朝宋卿卿走过来。宋卿卿只能立刻说:“知道了,知道了,我自己上,不要碰我。”   宋卿卿刚坐好,车子便发动。后座与驾驶座之间的挡板缓缓升了上去。后座便成了一个密闭的空间。   闵御风冰冷的气息迅速侵占了每一个角落,越发像是要把人冻僵一般。   ‘现在真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宋卿卿暗暗叫苦,往后车门边靠悄悄去拧车把手。   早知道车门肯定被锁死了,她还是要试一试。   “你的老板,到底是谁。”那天他看着她把碎陶片伤心地捡走,他几乎要相信她的话了。可是才不过一天,他们的绯闻照片就出现在各大娱乐微博上。   虽然无数女人在他身边来来去去,可是这还是第一次有女人突破他的防守,让这种照片公之于众。   先义正严辞的拒绝,跟他保持距离,让他没有防备,然后忽然放出重磅照片曝光。   大概她接下来要装无辜说她也不知情。她的手段还真是比任何女人都厉害。   “我真的不知道是谁跟踪我偷拍了那种照片,我也没有想要跟闵先生有任何瓜葛。以闵先生的手段,封杀这些照片应该很容易。闵先生只要保持沉默,远离我,不用多久,大家都会认为是我为了想钓金龟婿设的陷阱摆拍,你就自然撇清嫌疑了。”宋卿卿一口气说完,暗暗叹了一口气。   为了能远离闵御风,她还真是一点自尊都不要了。   闵御风一挑眉,眼里闪过一丝似笑非笑的讥讽。   若是平日,不用她教他,他也多的手段让她消失得无影无踪,她不会有机会给他造成任何困扰。可是最近情况却不同,闵氏国际年报就要出来,任何风吹草动都会影响股价,还会给他惹来更多意想不到的麻烦。所以,就算是他,也很小心。   而且,致命的不是他们的姿势而是他的眼神。   他看了照片才发现,从那个角度看过去,自己望着宋卿卿的眼神跟仇恨厌恶冷漠什么的一点关系都没有,反而带着几分罕见的温柔。   这才是让他最心惊的。   如果真的是敌人的圈套,他花了这么久了时间总该查出一点什么,现在却毫无头绪。   “你的目的是什么。”闵御风的眼睛一眯,寒光聚拢,盯住了宋卿卿的眼睛。   唉,她说了半天,他压根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宋卿卿好无奈。   “我没有目的,这只是个意外。不管是谁拍的这个照片,跟我都没有关系。任何人用照片要挟闵先生的话,闵先生都可以不用理睬。我说完了,请放我走吧。”宋卿卿又去拉门。   既然放长线钓大鱼不行,就收网吧。闵御风忽然伸手把宋卿卿拉到眼前,一字一顿地说:“我就让你如愿以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