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装什么纯情 没做纪南封的情妇之前,我也算得上是个良家妇女,和普通的小白领一样,朝九晚五地上班,每天赶晚高峰的地铁去买菜只为给心爱的男人做一顿晚饭。  我和宋承桓结婚三年,也陪他吃了三年的苦,好在如今我们的建筑公司总算是有了一点起色,日子也渐渐好了起来。   宋承桓曾经伏在我的胸口,喘着粗气说这一辈子他都不会辜负我,可能那时的我只顾着幸福,却忘了,男人在床上说的话,一个标点都信不得。   其实我们都明白,在江城这种地方,没钱没势要将生意维持下去有多难。宋承桓的烟抽得越来越猛,在家的时候也越来越沉默。   那天,我正在厨房里煲汤,听到门口有钥匙转动的声音,我赶忙迎了出去,照理来说,他不应该这么早就回来的。   “默然,我们的好日子终于要来了。”他大步走到我跟前,一把将我揽进怀里,抱得紧紧的,仿佛要将我揉进他的身体里一般。   虽然我不知道他话里的意思,但是灰暗的日子过久了,听到一丁点好消息便有种热泪盈眶的冲动。   第二天,我按照宋承桓说的,画了精致干练的妆容,换上了许久不穿的高级定制连衣裙,那是公司成立之初,我们两个人吃了一个月的泡面换来的。   江豪帝景十九层,我上大学的时候就听说过这个地方,只是没有想到,有一天,我也会踏入这个极尽奢华的地方,墙壁上的马赛克反射着水晶灯的光芒刺得我有些睁不开眼。   “纪总,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我……我们公司的业务总监,林默然。”   我有些惊讶地望了宋承桓一眼,随即又在心中安慰自己,在生意场上,这样介绍才显得专业一些吧,总不能说这是我老婆吧?   可就在我收回视线的时候,却在不经意间对上了那个男人玩味的视线。   “好,二位请坐。”纪南封只抬了抬手,站在一旁的服务生便殷勤地上前替我们拉开椅子。   “默然,这次纪总赏脸给咱们这个机会,还不赶紧敬纪总一杯?”宋承桓语气中带着殷切的奉承之意,边说边将我面前的酒杯斟满。   他明明知道我一杯就倒的,那个时候的我,也许是赌气,也许是无奈,总之我只记得自己只犹豫了几秒,便端起酒杯,仰头灌下去,酒精瞬间蔓延到我的每一根神经。   大概喝了两三杯之后,宋承桓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默然,我出去接个电话。”他靠近我低声说了一句便起身离开了,我想伸手阻拦,却发现自己没什么力气。   “林小姐似乎很喜欢今天的酒。”恍惚之中,纪南封似乎走到我身边坐下,一只手搭在我的手臂上,手心的温度灼热,也依然没能让我清醒起来。   当意识再次回到脑海边缘的时候,一阵低沉的喘息声充斥在我的耳边,很熟悉,又十分陌生。   “默然,我这一生都不会辜负你,我会让你过上好日子。”   那句话又回荡在我耳廓,睁开眼睛,却是一张完全陌生的脸。   纪南封坐在我身边,垂眸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勾了勾嘴角,说:“醒了?也好,一点反应没有实在让人什么性致。”   我只觉有一道惊雷从脑中横贯而过,想挣扎着从他身下逃开,却发现一点劲儿都使不上,屋顶的吊灯晃得我下意识地伸手挡在眼前。   “都跟了宋承桓这么多年了,装什么纯情?”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讥讽的笑意。   我伸手扯过一旁的床单挡在赤裸的身前,羞愤万分,说:“纪总既然知道,我是宋承桓的女人,这样不觉得卑鄙吗?”   他不紧不慢道:“那你觉得,我是如何在宋承桓的眼皮子底下将你带出包厢的?”   “还不明白么?你就是宋承桓这次跟我交易的筹码。”他凑近我耳边轻声道,顺势在我腰间掐了一把。   我攥着床单的手一松,眼泪便顺着脸颊滑落。   “哭了?”他皱了皱眉头,“我最讨厌女人的眼泪。”   他说着,一把将我翻过去,如此轻而易举。   哀大莫过于心死,我似乎也没有了挣扎的必要,任由他摆弄着我的身体,然后挺身进入,没有丝毫怜惜。   我觉得有一丝痛,只有一丝,远不及心中痛的千分之一。 正文 第2章 一定会离婚 第二天我醒得很早,窗外的天只有蒙蒙亮,纪南封在我身旁睡得很熟,脸上分外平静,我有些惊讶,在陌生的女人身边他都能睡得这样熟,难道就不怕我恼羞成怒杀了他?  不知道是感受到了我的视线还是怎么的,他的眉头忽然动了动,我赶忙缩着身子闭上了眼睛。   那之后,我感觉到他从床上起身,又过了一阵,一声门响告诉我,到了噩梦该醒来的时候了。   我睁开眼睛在房间内扫视了好几圈,确认他确实已经走了,才敢坐起身。   跟宋承桓谈恋爱的第一年,我就把自己交给了他,所以这种事情对我来说,好像也没有小说里写得那样要死要活的,更何况,是他亲手把我送上这张床的。   这样想着,我的心头不禁泛起一丝苦涩。   我伸手在脸上拍了拍,转过头去找自己的衣服,却不经意间看到放在床头的那个黑色的文件夹。   “东方罗马城承包与开发合同书”我打开之后,这一行大字赫然出现在我眼前,我赶忙往后翻了两页。果然,甲方处龙飞凤舞地写着“纪南封”两个字。   一夜换一份五千万的合同,没想到我林默然的身价居然这么高,有意思!   我极力忍着,才忍住了将这几张纸撕碎的冲动。   几千块的衣裙被扔在床边,我咬着牙捡起来套在身上,将扣子扣到第一粒,才勉强遮住胸前的红印,来自那个男人的印记。   出门的时候,看着穿衣镜里的自己,我不禁觉得讽刺。   我们结婚也才不过思念而已,可是却已经平淡如水,这样激烈而疯狂的互动,我已经记不清我们什么时候有过了,更多的时候,他更像是例行公事,草草了事。   走出酒店的时候,正是一天阳光最热烈的时候。   我用那份文件挡在眼前,伸手拦了辆出租车,报出绿地花园,便扭头望着窗外,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悲哀,不过至少有了这份合同,我们的房贷就算是有了着落。   到了楼下,我掏出钥匙刚想开门,却听到门内似乎有争执声,我的手顿时停在了原地。   “这样的日子我过够了!我不能再忍受一分一秒看不到你和孩子的生活!凭什么!凭什么我的儿子要喊别的女人妈妈,你不是爱我吗?你不觉得这样对我很残忍吗?”   “你冷静一点!我答应过你,一定会离婚让你跟孩子团聚,但是现在公司是关键时刻,我不想让你和孩子跟着我继续过苦日子,你明白吗?”   这……分明就是宋承桓的声音,那个在我身旁睡了五年,说着一辈子都不会辜负我的男人。   我只觉得腿一软,全身瞬间像是失去了重心似的,扶着门才勉强站稳。   里面争执的声音似乎弱了一些,我咬着牙将钥匙插进锁孔里,艰难地转动了几圈,扶着门框走进去,看到了那两人慌张惊讶的脸。   宋承桓先一步反应过来,走到我跟前,语气中带着心虚的殷切,问:“默然,你回来怎么都不给我打个电话?昨晚临时有公事要处理,之后纪总说安排你在酒店休息了,我就……”   责任倒是推得一干二净,我只觉得可笑,勾起嘴角,却像是灌下了一大杯冰美式似的,苦得说不出话。   “这不就是你想要的。”我将手中那个文件夹重重地摔在他的胸口,转过头朝着客厅看过去,笑道:“子涵也在啊,怎么,小姨最近的病情有所好转了?你有时间跑到我家里来。”   卢子涵是我的表妹,因为跟我只相差一岁半,性格又合得来,因而经常走动,时间长了,倒是像亲姐妹一样,可是我万万没有想到,会被身边最亲的人插了最毒的一刀。   她脸色有些微微泛红,可能是因为刚刚的争吵,也可能是因为突然面对我。   “怎么了?你们这副表情?”我低头慢慢换了鞋,走进客厅坐在沙发正中央,笑得脸都有些僵硬,“我刚刚在外面,听你说什么跟孩子团聚,怎么回事?” 正文 第3章 两个孩子互换 其实问出这些话的时候,我心里揪得紧紧的,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  当年,卢子涵未婚先孕,死都不肯说出孩子的父亲,她的预产期跟我只差一周,我们却在同一天出现了妊娠反应,不幸的是,听说她生产过程中出了意外,孩子生出来便没了呼吸。   我出了月子去看她的时候,小姨哭着一个劲儿地重复,“造孽啊真是造孽!”   “表姐,”一阵沉默过后,卢子涵先开了口,也将我的思绪拉回到现实中来。呵,她平时从来都直呼我名字的,今天倒是客气起来了。   她瞥了宋承桓一眼,径直走到我对面的沙发前坐下来,说:“刚才我和承桓的对话可能你已经听到了,你我姐妹一场,我不想再瞒着你了,其实,俊越是我和承桓的儿子,当年是你的孩子呛了羊水,出生没多久就没了呼吸,当时……我知道承桓不会很快跟你离婚,所以他提议把两个孩子互换,我就同意了……”   周围的空气仿佛瞬间停止了流动,带着令人狂躁的闷热,压得人透不过气来,我只觉得呼吸困难,如同离水的鱼儿。见我不说话,她又继续说:“看在姐妹情分上,我已经等了这么多年了,表姐,你现在应该明白,和骨肉分离的感受了吧,我不想再等了。”   宋承桓皱着眉头站在一旁,开口低声唤了一句:“子涵!”叫得倒是亲切而熟稔。   “她说的是真的吗?”我抬起头看向宋承桓。   他神色有些为难,最终没有开口回答,只是点了点头,“默默,你先不要激动!”   “你别叫我默默!”我气得浑身发抖,咬着牙抓起茶几上的水杯,发了狠朝着宋承桓身后的墙上一甩,杯子应声而碎,玻璃渣落了一地,就像是我的心,“宋承桓,你真他妈让我恶心!俊越今年两岁,这也就是说你跟我的表妹睡了两年!你他妈就不怕高潮的时候叫错了名字?”   听到这句话,宋承桓眸光一紧,压低声音道:“你非要把这件事吵得四邻皆知是么?”   我站在原地,身体却止不住地发抖,“你自己干的好事,还怕别人知道?我不仅要让邻居知道,还要让整个小区的人,让全公司的人都知道,你宋承桓是个什么货色!”   生气的女人和恋爱中的女人是一样的,没有理智,没有思考能力。我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在疾速朝着脑袋奔涌,抬腿便往外走,那个时候,我一心想的就是让全世界看到这对狗男女的丑恶嘴脸。   “林默然,你去哪儿!”   “你不是怕别人听见吗,我偏要让大家知道你是什么货色!”   “你站住!”   可是那个时候的我哪会听他的话,伸手便要开门。   “你回来!”宋承桓追了上来,一把攥住我的手腕往屋内拽。   挣扎中,他的手一松,我整个人便失重般不受控制地朝着一旁跌下去。   “啊!”   一个尖锐的女声划破了我木然的神经,我抬起头,看到卢子涵惨白的脸,而后顺着她的视线看下来,才发现我的大腿被地上的玻璃碴划开了几个口子,正潺潺地往外冒着嫣红的血。   看到这一幕之后,我才感觉到尖锐的疼痛拉扯着我此刻已然迟钝的神经,一阵阵眩晕疯狂袭来。   “默默!默默!”失去意识之前,我满耳都是宋承桓焦急的呼唤。   当意识再次回到脑海边缘的时候,一阵刺鼻的消毒水味道争先恐后地钻进我的鼻息中,让人莫名的紧张。   我伸手揉了揉眼睛,还未睁开眼睛,便听到那个我再也不想要听到的声音。   “默默,你醒了。”宋承桓的语气很轻,就像是什么都不曾发生过,但我还是嗅出了一丝心虚的意味。   我侧过头对上他的视线,勾起嘴角笑道:“反正现在合同也拿到了,你干嘛不直接杀了我?”   宋承桓的嘴唇颤抖了几下,低声说:“默然,我知道自己对不起你,但是感情的事情我也无能为力,我和子涵……”   从他嘴里说出“子涵”这两个字总能轻易激怒我。   “滚!你从我眼前消失!”我的双手紧紧攥成拳头,甚至好像能够听到自己的骨节咯咯作响的声音。伤口处的疼痛让我不禁咬紧牙关,倒抽了一口凉气。   “默然,你先别激动,医生说有几处伤口比较深,很可能会伤到神经。”宋承桓说着,站起了身。   我冷静下来,看着病房白花花的吊顶苦笑,“宋承桓,这次你不杀了我,我他妈一定会毁了你。”   他嘴唇动了动,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正文 第4章 离婚协议 最终他还是沉默着转身离开了,那个背影要多决绝就有多冰冷。  之后的两天,宋承桓一次都没有出现过。   我向值班的护士借了手机打电话给苏北,短短的一段时间内发生了太多她不知道的事情,她似乎还以为我依然是那个背着房贷清贫且幸福的主妇林默然。   “喂,大小姐有什么吩咐?”听到这个声音,我莫名的差点掉出眼泪来。   我抽了抽鼻子,说:“苏北,你来趟医院,带一套干净的衣服。”   “我靠!你怎么了?宋承桓呢?”   听到那个名字,我的鼻子又是一酸,匆匆把医院地址和病房号告诉她,挂了电话。   没过多久,苏北便风风火火出现在病房。听我大概讲了前因后果,她气得花容失色,腾得一下站起身说是要去取他的狗命。   我低头看了看苏北像是凶器一样的十二厘米高跟鞋,丝毫不怀疑她的执行能力,赶忙扯住她的衣角,说:“算了,算账的日子还多的是,你先去帮我把出院手续办了。”   她俯身一只手撑在病床上,仔细打量了我几眼,“啧啧啧……”轻轻摇了摇头感叹:“这宋承桓真不是人呐,出轨了还能跟你这么激烈,心还真不是一般大。”   我忽然意识到她说的什么,只觉得脸颊一热,赶忙伸手扯了扯病号服盖住胸前的印记。   有关纪南封的事情,我并没有告诉她。她看着我,轻声叹了口气,起身说:“我去办手续,你换好衣服等我哦。”   除了两三处比较深的伤口之外,其余几处已经结了痂,但是行动的时候,那种真切的疼痛还是会瞬间蔓延至全身,让人头皮发麻。   我慢吞吞换好衣服出了病房,看到苏北正靠在走廊的窗边抽烟,烟雾缭绕包裹着她那张精致的脸,显得十分不真实。   曾经宋承桓多次跟我强调,不要跟苏北这样的女人来往,会带坏我,可是现在,我躺在医院里,唯一在我身边的人,却是她,还真是讽刺。   我大步走过去夺过她指间燃了一半的烟在窗台上拧灭,埋怨道:“人家这可是医院,你就不怕护士翻着白眼上来怼你么?”   苏北任我把烟头拧灭,笑得露出一口森森的白牙,活像是个修炼多年幻化成人形的妖精,说:“嘿,论翻白眼哪个女人能比得过我?”   没错,苏北就是个妖精,以至于我时常担心她走着走着,就化成一缕青烟消失了。   “话说,你下一步打算怎么办?”   这个问题着实问住了我,有关未来,我真的一点打算都没有。曾经我以为,宋承桓和俊越就是我的未来,这个家,这份事业,就是我全部的重心,如今宋承桓突然一招釜底抽薪,将这些对我最重要的东西一次性彻底抽离,我还能剩下什么。   见我的脸色变了,苏北赶忙站直身子,伸手轻轻搭在我的肩上,说:“没想好就先不想了,乖,反正还有我呢,要是你实在气不过,我找人去帮你把那个什么狗屁表妹的脸划花。”   我心里一震,伸手挽住她的手臂,笑道:“又说什么疯话,先走吧。”   我知道,她是真的能做到。   苏北陪我回到家之后,才发现原本冷清的房子似乎变得更加空荡荡的,不过才短短两天,他们把能搬走的东西都搬走了。   我怔怔地站在原地,看着除了几件大件家具的屋子一时间有些回不过神来。   “靠,他们这属于入室盗窃!”苏北说着,拿出手机就要报警。   我转过头按住她的手,苦笑道:“算了,警察来了又能怎么样,这不也是宋承桓自己的家么?”   “可这房子里的东西属于夫妻共同财产,你……”苏北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我没什么力气再争辩,走到沙发前坐下身,才看到光秃秃的茶几上放着一个牛皮纸袋,那一刻,我心里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拆开之后,“离婚协议”四个字赫然出现我眼前。   我像是触电了似的,用力将那几张纸连同牛皮纸袋狠狠地摔在茶几上。心中的火气一个劲儿的向上窜,直直地冲向大脑。   离婚?背着我劈腿我的表妹两年多,他还有什么脸向我提离婚?   苏北似乎被我的反应吓了一跳,默默走过来在我身边坐下,伸手轻轻在我背上拍了拍。   包里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我以为是他,怒气冲冲地摸出手机。 正文 第5章 离婚律师 屏幕上闪烁着我和我妈的合照,我忽然就哽咽了。  “喂,默默啊,今天周末,你和承桓是不是要去接小越回来呀?我看啊,公司的事情你就干脆交给承桓好了,你就专心在家里带孩子,不然以后长大了,孩子跟你们都不亲近,懂吧?喂?默默,你在听吗?”   之前几次都忍住了,唯独这一次,眼泪来势汹汹,如同山洪暴发,海啸席卷。   “我在听呢,妈,我知道了。”我小心翼翼地抽了抽鼻子,将声音压得很低,生怕被他们听出鼻音。   我妈的语气带着一丝责备,道:“每次你都说知道了知道了,你这孩子,从小就倔……”   “妈,承桓催我了,先不跟你说了啊。”眼泪来势汹汹,我不得不急忙挂断电话。   扔下手机,我将脸埋进双手之间,却依然无法抑制积压在心头的情绪。我听到苏北轻声叹了口气,走到我身边坐下来,伸手轻轻在我肩膀上拍了拍。   没多久,电话便再次响了起来,我以为是我妈,她想来是个强势的女人,想必是我挂她电话让她不高兴了,于是便伸出一只手从旁摸起手机,看都没看便按下滑动到接听,放在耳边,努力深吸了一口气,问:“妈,我正要开车呢,还有什么事儿?”   谁知那边却并未答话,只有一阵深深浅浅的呼吸声,良久,熟悉到我再也不想听到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默然,你回家了?”   宋承桓!   我就像是一只刺猬似的瞬间竖起了浑身的刺,“是啊,回了,也看到了你给我的出院大礼,宋承桓,你还真是急不可耐!”   “对不起,我没办法的,找个时间,我们去把手续办了吧。”   听到这句,苏北似乎终于听不下去了,一把将我手中的电话抢过去,破口大骂:“宋承桓!你他妈真的以为女人好欺负吗?你们两个结婚这几年,谁不是个东西你自己心里难道还没点数儿吗?竟然还腆着脸来递离婚协议要求分割财产,我告诉你,你丫的一个子儿也别想拿走,当初你是怎么来到江城的,现在就怎么滚回你的乡下老家去,你也别再来骚扰默默,等律师通知吧!”   说完之后,她一把将手机狠狠摔在地上,胸口剧烈地起伏着,脸颊微微发红,气势十足。   我看着碎掉的手机屏幕,吞了一下口水,轻声说:“你先消消气……但是……那是我的手机……”   苏北仿佛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也顺着我的视线看过去,神情随即变得有些惋惜,“哎呀,我一激动就什么都忘了,都怪宋承桓那个王八蛋,这个手机也算他头上,妈的,婊子和渣男,老娘见一次打一次!   因为结婚的这些年,公司和家里的所有财务都是宋承桓在管,我也一直选择无条件相信他,所以闹到今天这个地步,我身上的卡里却只有不到一万块。   苏北托关系替我找了律师,据说是离婚案方面的专家,可是令人费解的是,他的主攻的却是企业法。   一周后,苏北通过律师约了宋承桓去律所商谈离婚的事宜。出门之前,她特意找出自己的香奈儿套裙逼着我换上,又把我按在梳妆台前化了两个小时妆。   按苏大小姐的话说,就是让那个渣男好好看看,没有了他,老娘能漂亮成什么样儿,他根本无法想象。   可是我万万没有想到,命运并没有打算就此放过我。   因为错过了早高峰,路况通畅得就像是我上个月的例假,苏北一路油门,到的时候距离约定的时间还有四十多分钟。   我看到苏北对着后视镜描眉画眼,还不忘将领子拉低到若隐若现的部分,不禁扶额,说:“大小姐,你今天是来陪我离婚,又不是来相亲。”   苏北白了我一眼,说:“林默然,我怎么有你这么不开窍的朋友,不就是离个婚么,又不是守寡,呐,我听说那个大律师蛮帅的,说不定我的桃花儿又要开了。”   我伸手佯装要去打她,“你这也太不仗义了吧,把桃花开在我失败婚姻的废土上,不怕凋谢么?”   她一边大红色的唇笔画出唇峰,一边无所畏惧地答道:“who他妈care,而且鲜花不是都插在牛粪上么?”   话音刚落,一个清朗的声音便从不远处传来。   “你好,你应该就是苏北小姐吧?”   我们十分默契地循着声音的来源转过头去,看到一张十分台式的脸,眼窝深邃,脸上的线条柔和,唇角挂着一丝笑意,跟彭于晏有几分相似,穿着一身深灰色的休闲西装,从我们招招手,朝这边走过来。   苏北暗暗用胳膊肘捅了捅我,我就知道,这一定是她的菜。   “啊,没错,我就是苏北呢,想必这位帅哥一定是江南江律师吧?”她的声音简直能腻死人,跟那天在我家对着手机话筒破口大骂的形象判若两人。 正文 第6章 人越老脸皮越厚 江南唇角的笑意深了几分,点点头,道:“正是。”又抬起手朝腕子上扫了一眼,笑道:“二位来得可真早。”  苏北推开车门下了车,掩着嘴娇笑连连,说:“哎呀,律师可是我最崇敬的职业,当然要早来才能显得重视嘛,特别是见了江律师……”说着,她柔柔地摆了摆手,指尖有意无意地拂过江南的手臂。   说实话,苏北的撩汉技能,我是服气的。   “默默,发什么呆呢?还不快下车?我们进去了。”苏北敲了敲车窗,而后一刻也不停地将视线转移到江南身上,道:“这位就是原告,我姐们儿,林默然。”   我有些局促地一边解开安全带推开车门一边朝他点头致意。   “江律师你好。”   他匆匆瞥了我一眼,点头应了一句:“林小姐好。”   不知道是我敏感还是事实如此,我总觉得他在跟我说话的时候,语气就冷了几分。   这个社会,好像从来都只会善待那些像花儿一样摇曳的女人。   “不如我们进去说吧。”江南说着,十分绅士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我们一道走进律所,苏北和江南走在我前头谈笑风生,我跟在后头,看着苏北眼里的蜜意都快要溢出来了,但是心情却越来越沉重。   在江南的办公室里坐了大概半个小时,我接到宋承桓的短信,他说到了,问我在哪一间办公室。我看苏北跟江南正相聊甚欢,不忍心打扰她的好事,便径自起身朝外走去。   可谁知道我出了门,一抬眼却猝不及防地对上了那个男人的视线,他站在我跟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我,蹙起眉头。   我们几乎是同时说出了那句:“你怎么在这儿?”   纪南封扬起嘴角,轻声道:“我做什么,还要跟你报备不成?江南是我公司的法律顾问,宋太太今天来这儿,该不会也是要请江南做顾问吧?他的费用可是很高的。”   他将“宋太太”三个字说得格外清晰,仿佛着重强调一样,现在还能有什么称呼比这三个字更能羞辱我呢?   我强压着心头的情绪,冷声道:“我来离婚。”   “哦?这么快?难道是因为我?”   我抬起头,看到他嘴角的笑中带着一丝恶作剧的意味,不禁攥紧拳头在他眼前挥了挥,“你想要的都已经得到了,你还想怎样?我警告你,别再来捣乱我的生活,否则!”   “哦?否则怎样?说来我也好奇,宋太太怎么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纪南封伸手一把握住我的手腕,凑近我的耳边说道。   我咬着牙挣扎了几下,却根本挣不脱他的手,但是转念一想,在这儿跟他拉扯也不是办法,只好低声说:“纪总,算是我求你了,就放过我吧。”我原本不想的,可是声音却莫名染上了一丝哭腔。   “拿了我那么大的单子,睡一晚就想了事吗?林默然,你未免也太自大了。”纪南封的眸光一冷,拽着我朝一旁走去。   再次回到江南办公室的时候,宋承桓已经坐在了里面的沙发上,不止他,还有我婆婆,秦秀莲。   见我推门进来,苏北刚想开口,我婆婆便阴阳怪气地说:“我这个儿媳妇儿还真是比当家的男人都忙,平时连孩子都不自己带就算了,离婚还要迟到,承桓呐,你是造了什么孽……”   “诶,这位大婶儿,你说话要讲讲良心好吧?你现在住的,难道不是默默父母凑钱买的婚房?他们两口子买学区房的时候你一个子儿都不出也就算了,还好意思在这儿骂骂咧咧的,难道真是人越老脸皮越厚哇?”苏北翻着白眼儿怼了回去。   大概是戳到了她的痛处,我婆婆的脸红一阵儿白一阵儿的,伸手指着苏北说:“这是哪来的丫头片子,没有家教么?我们家的事,什么时候轮到她说话?”   “欸?我怎么不能说话?我还要打你儿子这个渣男呢……”苏北窜起火儿来,根本不顾江南还在一旁。   没等她说完,我伸手扯了扯她的衣角,低声道:“你少说两句!我看到楼下是个咖啡厅,你去那儿等我。”   “可是!”苏北侧过头看向我,脸上写满了担忧。   “没事,苏小姐,我会尽力协调双方,你先回避也好。”江南都开口了,苏北也不好再坚持,于是轻轻在我身后拍了拍,仿佛给我加油打气似的,白了宋承桓和我婆婆一眼,便起身离开了。   办公室的门合上的那一刻,我婆婆又恢复了之前的威风,清了清嗓子,正色道:“默然,江律师说,你要求承桓净身出户?” 正文 第7章 有脸拿吗 我抿着嘴唇,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做错事的人,凭什么要求平分家产?更何况,婚房……是我爸妈出钱买的。”  我极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坚决而冰冷,但不经意间,还是有一丝微微的颤抖。   “这两套房子的房产证上,都有承桓的名字,这没错吧?”秦秀莲昂着下巴,死死地盯着我,嘴角带着一丝嘲讽的笑意,“而且……我看刚刚在办公室外头跟你拉扯的那个男人,你们俩的关系,应该不简单吧?那这么来说,出轨的,就不止承桓一个人了。”   “我没有!”我激动地站起身反驳道。   秦秀莲仰起头看着我,冷笑了一声,说:“默然,你也别怪妈现实,我们苏家,谁生得出儿子,谁就是正牌儿媳妇儿,当初你生出个女儿,没过多久还断了气儿,我能留你这些年已经是很大的包容了,现在你不要利用承桓对你的愧疚作怪,该谁拿的,就谁拿,但是我今天把话放在这儿,只要我老太太还活着,承桓就不可能净身出户!”   听了这一番话,我气得浑身发抖,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在往脑袋上奔涌,身体一阵一阵地发冷,可是却一个字儿都说不出来。   “你们宋家的媳妇儿……我一天也不稀罕当!”我咬着牙,一字一句地说道。   秦秀莲“呵”地笑了一声,摆了摆手,说:“好啊,那就把我们准备好的协议签了,一刀两断,从此以后别再互相纠缠。”   我忽然意识到,自己根本不是她的对手,转头看向宋承桓,伸手指着他,骂道:“宋承桓,你他妈哑巴了?倒是说句话啊,这份财产,你有脸拿吗?”   可是我低估了宋承桓,面对我的质问,他始终低着头,一言不发,只是侧过头去看他妈。   我气得笑起来,可是心里却一阵阵发冷,“当初我就应该听我妈的话离你远远的,还是太年轻,竟然没看出你是这么个东西!”说着,我便要冲上去拉扯宋承桓。   江南似乎看出了我有些失控,上前不动声色地扯了我一把,将我重新按回到沙发上,说:“三位先不要吵,既然来了律所,都是希望通过法律的途径合理解决问题的。”   我抬起头,朝江南投去无助的眼神。   他冲我微微点了点头,似乎是在给我安心。   “按照法律来讲,在离婚的时候,夫妻双方的过错方是有义务承担一定的经济责任的,也就是说,平分夫妻共同财产的可能性很小。”   江南的话音刚落,秦秀莲就炸了,腾得一下站起身,指着江南的鼻子骂:“我就知道,你跟她们是一伙儿的,这样的儿媳妇儿,答应平分我都已经很仁慈了,你们休想让我儿子少拿一分钱!”   面对撒泼耍赖的秦秀莲,江南始终十分淡然冷静,他手里转动着钢笔,等到秦秀莲话音落了许久,才缓缓说:“旁边就是派出所,如果我所说的有任何违背法律条款的地方,您可以去起诉吊销我的律师执照。”   见江南动真格的,我婆婆的气焰也削弱了几分,没好气地朝我翻了几个白眼儿,说:“好啊,江律师,既然你说,过错方应该承担一定的经济责任,那夫妻双方都有错呢?是不是负负抵消?”   江南摇了摇头,说:“现在宋先生是否出轨只需要对母亲和孩子的基因进行医学比对即可,但是你方没有充分的证据能够证明林小姐也存在过错,所以二位既然不同意我方提出的条件,那只能各自取证,再进行协商。”   宋承桓似乎也自知理亏,暗暗地在背后扯了扯我婆婆的衣角,笑得略显尴尬,说:“好,那今天就先这样吧,不耽误江律师时间了……”   我婆婆一脸的不情愿,但还是被他拉着离开了。   听着办公室的门再度合上的声音,我长舒了一口气,“谢谢你啊江律师……”我一边说一边努力挤出一丝笑意抬头朝他看过去,今天多亏他在场,否则我都不知道自己现在的状态如何才能应付得过去。可是没想到,我抬起头却看到他漠然转身的背影。   “不客气。”他的语气很冷,甚至好像比刚才跟我婆婆说话还要冷淡几分。   正当我觉得有些尴尬的时候,苏北又推门进来了,笑道:“我看那母子俩灰溜溜地走了,就知道江大律师果真名不虚传。”   他看着苏北,脸上才总算是浮现出了一丝笑意,道:“苏小姐过奖了。” 正文 第8章 又不是没看过 回去的路上,苏北摇头晃脑的,一边开着车一边还扭动着四肢哼着歌,可是我却丝毫没法受到这种情绪的感染,我用手撑着脑袋,轻声说:“苏北,你送我回我家吧,今天我想一个人静静。”  她停下了动作,嘴唇动了动,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但是最终还是安安静静地调转了车头,朝着我家所在的小区开去。   进门掏钥匙的时候,我忽然摸到外套口袋里有张硬硬的卡片,我还以为是苏北怕我没钱塞给我的银行卡,索性掏了出来,没想到,却是一张酒店的房卡。   我只以为是苏北和哪个高富帅的露水情缘,没太在意,又将它塞了回去伸手去开门,可是偏偏在这个时候,手机响了起来。   是个陌生的号码,我迟疑了一下,还是滑动到接听,紧接着,便听到那个如同死神撒旦一般,低沉而富有磁性的男声。   他轻笑了两声,问:“现在我能称呼你为林小姐了吧?怎么样?喜欢我给你的这个礼物吗?”   “啊?”我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可是心里却泛起阵阵的嫌恶和恶心。   那边似乎失去了和我调侃的耐心,说:“今晚七点半,我最不喜欢别人迟到。”   我下意识地攥紧拳头,对着听筒吼道:“纪南封!你别太过分,我不会再受你威胁了,我现在跟宋承桓和这个公司,没有任何关系!听明白了吗?”   他也不急不闹,而且似乎能够猜得出我的意图似的,轻笑道:“别挂!没错,你是要离婚了,可法律上你们仍然是夫妻,更何况,林肯花园二期工程你们还压着九百多万的尾款,若是交款迟了那么十天半个月,我想,这笔滞纳金,应该不比你们的房贷要低吧?还有……林小姐你确定要我继续说下去?”   听了这一段话,我只觉得浑身发冷,整个人靠在门上不停发抖,如果宋承桓是魔鬼的话,那么这个男人,就是死神是撒旦无疑了。   “好……好,我去,等我。”颤抖着说完这一句之后,才刚买的手机又从我的手中脱落,摔在地上发出沉钝的撞击声。   我按照他说的时间如约到达酒店套房门口,手微微颤抖着用房卡开了门,房间里很安静,只有浴室里传出来哗啦啦的水声。   我深吸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地走进去,将房门关好。   猝不及防的,一个强健的手臂从一旁伸出来,用力一拉,便将我拉进那个湿淋淋的怀抱中。   我睁大眼睛上下瞥了一眼,随即又意识到了什么,赶忙闭紧双眼。   “怎么?害羞了?又不是没看过。”纪南封的语气里带着戏谑的笑意。   他的身体十分健硕,肌肉的线条圆滑有弹性,而且带着刚刚沐浴过后的温热和沐浴液的香气,那种低沉的木质调香萦绕在我的鼻尖,再加上他的身体紧贴着我,人的身体总是诚实的,尽管我并不想,可还是没忍住,从胸膛发出一声低沉的呻吟,紧绷的身子在他怀中渐渐软了下来。   登时,我只觉得自己的体温不断的上升,意识也开始变得有些不清晰。   正当我在清醒与沉迷之间挣扎的时候,纪南封突然没有预料地吻了上来。   那个充斥着欲望的吻一点点攫取我的思绪,也让我情不自禁地对他的热情有所回应,伸出手试探性地缠在他紧实的腰间。   他一把将我抱起来,抬腿踢开浴室的门,朝着里头那张大床走去。   “林默然,做人直接一些不好么?明明想要,装什么矜持?”他的手指划过我胸前的时候,在我耳边轻声说。   我咬着嘴唇,依然倔强地不肯承认。   他笑了笑,腰身一挺,就像是上次一样,没有丝毫的怜惜,粗暴,干脆。   折腾了许久,比起第一次,他仿佛渐入佳境,不断地索取,到了最后,我几乎没有任何力气思考,软绵绵地伏在床上,看着他起身,将浴巾围在腰间,而后坐在一旁的沙发上翘着二郎腿抽事后烟。   “林默然,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威逼利诱让你来陪我么?”他微微蹙起眉头吐了几个眼圈,脸上的线条看起来有些模糊。   我缩了缩身子,将自己完全缩进被子里,低声说:“不知道。”   他又笑了笑,只是这次的笑容带着几分坦诚,“你应该会想,我招招手,倒贴的女人一大把,何苦为难你,是吧?”   我没做声,他站起身,走到床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我,说:“林默然,你是个让人舒服的女人,却不是个聪明的女人。”   他蹙起眉头吸了最后一口烟,将烟头扔在脚边垂眸踩灭,神情格外认真,他没有再看我,而是淡淡地继续说:“给我生个孩子,就目前的情况来看,你是最合适的人选。” 正文 第9章 名字叫坟墓 那一瞬间,我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下意识地睁大眼睛抬头看着他,还暗暗在大腿上掐了一把,然而那种真实的痛感告诉我,这样的荒唐,就是现实。  “这不是提议,而是要求。”说着,他将一张卡片扔在我面前,“我不希望听到你去买避孕药的消息,也不要试图逃过我的视线。”   丢下这句话之后,他俯身抓起一旁的衣物,头也不回地朝外走去。   这次他塞给我的,不再是酒店套房的房卡,而是一张信用卡。   他走了许久,我依然有些回不过神来,生活,还真他妈的比八点档狗血言情剧还要荒唐十二倍。   我摸过手机看了看时间已经不早了,再加上刚刚那一通折腾,已经精疲力竭,于是我从床上爬起来,裹着酒店的浴袍将房门反锁,在那张大床上睡了一夜。   神奇的是,这一觉我竟睡得格外安稳,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天已经是大亮,外头明媚的阳光透过窗纱照进来,竟然已经十点半了。   我匆匆起身,套上来时的衣裙回家,身上的吻痕和酸痛都在一下下地敲打着我的羞耻神经。   我叫了辆车,低头匆匆地上车,生怕碰见什么熟人,好在一切顺利,回了家之后,却在楼下看到了苏北的车。   她也很快看到了我,推开车门下车冲我招招手,脸上挂着一副明媚动人的笑意,明显是恋爱中的女人才会有的神采,“这一大早啊的,你跑哪儿去了?让我好等。”   我忽然有些心虚,下意识地躲开她的视线,笑了笑答道:“不早了吧,我出去买点菜。”   很显然,这个谎没有任何技术含量。   苏北上下打量了我一眼,问:“菜呢?你还穿着我的香奈儿去买菜?林默然,你确定自己还正常?”   她的语气抑扬顿挫的,搞得我更加无地自容,只能摇了摇头,略带无奈地笑道:“对啊,你看我,都糊涂了。”   苏北看着我摇着脑袋叹了口气,感叹道:“哎,婚姻啊,你的名字叫坟墓。”说着,她不由分说地扯着我的手腕将我塞进车里,说:“这段时间,你就跟我住,不然我还老得担心你把煤气当空调开。”   其实我很佩服苏北,尽管宋承桓面儿上特别看不上这个女人,还曾经说人家是公交车让我离她远一点,可是我亲眼看见过,宋承桓抱着我的手机一张一张翻看苏北朋友圈的自拍。   这几天待在苏北家,我每日看着她脸上挂着小女人般的甜蜜笑容煲电话粥聊天,便知道电话那头是江南无疑。   大约又过了四五天,我向往常一样在网上看招聘信息,纪南封这些天都没有再联系过我,我也知道,那张卡我是万万动不得的。   苏北忽然蹦蹦跳跳地跑到我面前,一脸兴奋地拽着我的胳膊晃了晃,说:“默默,你猜刚才是谁打电话给我?”   我懒懒地瞥了她一眼,说:“还能有谁,不就是江大律师么。”   “嗯!他说这几天已经将所需要的材料准备好了,凭着他的经验和这些证据,足以让宋承桓那个王八蛋净身出户!江南说了,今天下午让我带你过去一趟。”她说完,便起身去挑下午要穿的衣服了。可我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个振奋人心的消息,却一点儿都高兴不起来。   这时候,一个电话进来打断了我的思绪,是个陌生的号码,我以为是纪南封,于是也没犹豫便接了起来,可是没想到,却是她。   “喂,表姐,是我,子涵。”听到那个声音的一瞬间,那些伤痛和屈辱顿时涌上心头,我握着手机的手不停地颤抖,一度忍住了把手机扔出去的冲动。   “我知道你恨我,这辈子都不想再见我,可是看在我们往日的情分上,求求你,再见我一面,就这一次。”卢子涵的语气里满是卑微的祈求,电话里还传来俊越咿呀学语的声音,最近,他刚学会清晰地叫爸爸妈妈。   我出门的时候,苏北小跑着到了门口,问:“你这是去哪儿?”   “我……我去见个朋友。”我假装低头整理衣服,不去看她的眼睛。   “朋友?”她有些疑惑地重复了一次这两个字,也对,这些年我的生活重心都是家庭、老公和孩子,除了苏北,哪里还能有什么朋友。   见我点点头,她也没再追问,只是说:“你别忘了下午跟江南约好的时间,回来的时候帮我在楼下的便利店带一份鸡胸肉沙拉。” 正文 第10章 感性动物 卢子涵就在小区门口等着,我看到她的时候,她似乎也感受到了我的目光,转过身摘下墨镜朝我走过来。  我上下打量了她几眼,冷声问:“你怎么会找到这里?”   “是承桓……他告诉我的。”她的面色很平静,甚至坦然,仿佛这件事情她自始至终都一点儿错都没有似的。   我点头笑道:“承桓,叫得还真是亲切自然。”   她深吸了一口气,说:“表姐,我今天不是来找你吵架的。”   我冷哼了一声,死死地盯着她那张我无时无刻不想撕破的脸,说:“所以你是说我胡搅蛮缠咯?卢子涵,小姨子爬上姐夫的床,我一直以为,这种剧情只存在于两块五一本的故事会里,你还真是让我长见识。”   她垂下眼帘,语气中带着一丝哽咽,说:“我没办法的。”   “没办法爬上了姐夫的床?”我忽然觉得很想笑,这世界上幸福的人都是一致的,荒唐的人生却千姿百态。   她低低地抽泣了一声,说:“表姐,我没办法,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俊越一辈子叫别的女人妈。”   说着,她忽然扑通一声跪在了我面前,猝不及防,让我没有丝毫心理准备。   “所以你这是在求我原谅你们这对狗男女?”   她双眼通红,扯着我的衣角,说:“表姐,事已至此,我和承桓都不敢奢求你能原谅,可是你千万不能让承桓净身出户啊,俊越还这么小,好歹,你也养了他两年,求求你不要这么绝情……”   “你们不是真爱么?那你来养他啊!”我心一横,甩开她拽着我的手,转身头也不回地大步朝着小区里走去。   其实我真的很希望,自己能够像说这话的时候那么绝情,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就好了。   下午到了江南的律所,我一直心不在焉的,脑海里满是俊越那张白净的小脸,挥之不去。   见了我,江南依旧淡淡地点了点头,视线落在苏北身上的时候,才算是有了些许笑意。   他请我们坐下之后,将一系列材料和证明摊开在我们眼前,细细地讲解开庭后立论的步骤,倒是苏北,眼中满是崇敬的光芒看着他,细细地听着,还不时点点头,可是我却一个字都听不进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苏北忽然用胳膊肘捅了捅我,在我耳边低声提醒:“默默,问你话呢!”   “啊?”我茫然地抬起头,对上了江南的冷眸。   他耐着性子开口问:“我是说,林小姐对我的方案还有什么疑问或者是意见吗?”   我咬着嘴唇迟疑了片刻,小心翼翼地试探着问道:“那个……可不可以适当地分给他一些,我觉得……净身出户显得有些……有些……”   话还没说完,江南的面色已经彻底沉了下来。   “林小姐,我的咨询可是按分钟计费的,更别提这些材料的搜集和整理浪费了我整整两个晚上,你现在忽然又这么说,不仅对不起我的劳动,也是对你自己不负责。”他冷声冷气地说道,语气中带着些许愠怒之意。   苏北见场面有些失控,赶忙笑了笑,说:“江律师,你先消消气,我们家默默就是比较心软,女人嘛,都是感性动物,你先休息一下,我跟她出去说。”说着,站起身,扯了扯我的胳膊朝外走去。   “你怎么回事!”合上办公室的门之后,她放开我的手,压低声音质问道,“之前不是都说得好好的么,怎么又变卦了?你知不知道,对那个男人的仁慈,就是对你自己的残忍?!”   我靠在走廊的墙上,深吸了一口气,低声说:“卢子涵来找过我了。”   “什么?”苏北瞬间炸了,音量瞬间飙高,还有些破音,“那个婊子还敢来找你?你怎么不叫我,看老娘怎么撕破她那张月经不调的老脸!”   我垂下眼帘,伸手轻轻牵起苏北的手,说:“不过她说得对,即使大人再十恶不赦,可孩子是没错的,我好歹跟这个孩子有过两年的缘分,他是吃我的奶长大的,身体里也算流着我的血,我不能这么绝情。”   良久,苏北才长长地叹了口气,说:“你啊,林默然,我真是拿你没办法。”   回去的路上,我接到了一个电话,最近打进来的都是陌生号码,我已经产生了免疫力。当你跌进最深的深渊里之后,就什么都不怕了,就是这个道理。   我整理了一下情绪,滑动至接听,“喂,你好。”   “您好,请问是林默然女士吗?”对方是个十分甜美的女声,让我不禁有些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