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四个乞丐 月明星稀 张督军府内,一奢华卧寝的大红床帐里,躺着一位脸生毒疮的瘦弱女孩。 她年约16岁,细眉紧蹙,有着一头飘逸的青丝,只是这两边脸一边生了一个苹果大小的毒疮,却让她比鬼还要可怕。 她缓缓睁开了眼,仿佛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但她依旧记得,她是在凝结金丹的时候,被她的男朋友开枪射杀了。 她怎么也想不明白,她深爱的男人,会在她至关重要的时刻,给她致命一击。 暗自伤心了一小会儿,她坐起身,抬眼看着古朴的大床,有点懵逼,她不是死了吗? 二十一世界最厉害的大符师顾嫣然,死在了自己男朋友的枪下,怎么一转眼,就躺到了满是喜气的大床上。 顾嫣然走下床,打量了一番四周,眉心莫名一痛,脑海里顿时涌现出了一段不属于她的记忆。 这具身体的主人也叫顾嫣然,乃是清风道长的女儿。 这清风道长呢!跟众多江湖骗子一个德行,专坑有钱人。 常言道,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清风道长千不该万不该去张督军府行骗,说人张督军的儿子,命中带煞,需要娶他的女儿方能化解。 张督军是个旧式的人,此前距清朝覆灭不过五个年头,虽然改换民国称号,但在大多人的眼里,陈旧的思想是根深蒂固的。 张督军信了清风道长的话,然后火急火燎的就让他的独生子张云龙娶清风道长的女儿过门,悲催的是,清风道长的女儿在大婚当晚生了两个大毒疮,张督军的阿妈死在了自己的摇摇椅上,张督军的老婆摔断了腿,张督军的库房失了窃,一切的不幸,全都因为他儿子娶了清风道长的女儿。 清风道长适得其反,他费拉半天将女儿嫁进豪门,却是没想到,人家继而将他的女儿当成了丧门星。 一时间,公公要杀顾嫣然,婆婆要掐死顾嫣然,那个至今没见过一面的未婚夫张云龙,据说在结婚的这晚,还在堂子里,跟一些不三不四的女人翻云覆雨。 生了毒疮的顾嫣然,不堪折磨,最终一口气儿没缓上来,给活生生的气死了。 这具身体的主人真可怜,就在顾嫣然为原主可惜的时候,房门给人哐啷一脚踹开。 几个穿着破衣烂衫的乞丐,面带着红晕,走起路来一歪一瘸,显然是喝醉了的征兆。 “嘿嘿,她就是少帅要我们往死里折腾的顾嫣然,这小妞长得虽然丑了点,但这身材还不错?” 其中一个黄脸乞丐对着顾嫣然就是一通摩拳擦掌,嘴角不时有哈喇子往下流,看得顾嫣然只想吐。 “你,你们是什么人?” “呦!还挺刚烈的,我喜欢。”一个稍微强壮的乞丐直接脱了裤子就往顾嫣然近前走。 顾嫣然在前世,也算阅尽天下无数男人了,各种各样的,不说都尝过鲜儿,至少,迄今为止,还没有像走过来的这个男人,如此丑陋的。 他不光长的丑,就连那里也是脏兮兮的。 顾嫣然定神思量,突然,几只苍蝇飞到了强壮乞丐的身下,叮着那里不走了。 顾嫣然心头一颤,哆哆嗦嗦的指着强壮乞丐。 “大,大哥,你是不是有病?都臭了,不过别害怕。我认识一个很好的男科医生,要不要我介绍给你啊!” 顾嫣然出于人道主义,是真心希望眼前的这个强壮乞丐能变成一个健康的男人。 然而,强壮乞丐,却误以为顾嫣然说他不行,一张猥琐的脸上,瞬时升起了无限怒意。 “顾嫣然,你还真把自己当稀罕玩意儿了?我实话告诉你,叫我们过来折腾你的,正是风城赫赫有名的张少帅,张云龙,知道张云龙是谁吗?他可是你的新婚丈夫,本应该出现在你床上的那个男人,可是他呢!不仅懒得碰你,还把你交给了我们。” 强壮乞丐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角,旋即就往顾嫣然曼妙的腰肢,伸出了邪恶的大手。 顾嫣然总算明白过来了,她的新婚丈夫不喜欢她,甚至把她视为堂子里的女人,不对,是比堂子里的女人还下贱的那种。 “等等。” 就在强壮乞丐迫不及待要将顾嫣然扑到之际,顾嫣然就地一坐,伸出单只穿了双绣花鞋的小脚,抵住了强壮乞丐的小腹。 “怎么?还想跟老子装纯?”强壮乞丐喘着粗气,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不是这个意思,我想你们四个一起来。”顾嫣然故作娇嗔的冲着强壮乞丐扭捏了一下玲珑的身躯,随之,一双夺魄勾魂的媚眼剽向了其他三个人,眼睛里带着电光,刺激的另外三个人跃跃欲试。 “哎呦!大哥,这妞荡着呢!保不齐早就破了身子,你何必执着于一只破鞋,不如我们四个兄弟一起来?” 另外一个身材矮小的乞丐目光灼灼,盯的顾嫣然汗毛直立。 “也好,省得这妞不尽兴,反过来骂人。”强壮乞丐后退了一步,紧跟着,其他三个乞丐与强壮乞丐分成了两组,顾嫣然现在是,前有狼后有虎。 很不错,按照他们现在所站的位置,正好可以施展五行阴阳阵。 她顾嫣然除了是位大符师外,还精通奇门遁甲,各种阵法,敢来把她当公交车,就要做好被赶下车的准备。 “小可人,哥哥们来喽!”四个乞丐,整齐划一的将自己剥了一个精光,露出黑黢黢、脏兮兮而又毫无美感的身体。 顾嫣然只道是白日见鬼,她红唇微翘,身体站的挺直,两只穿了绣花鞋的小脚也并拢到了一块。 “咦?怎么动不了了?” 强壮乞丐发出一声低呼,伸出去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我们也是。”其他三个乞丐目露恐惧,随后,才反应过来,他们动不了,跟站在他们中间似笑非笑的顾嫣然一定有关系。 “你做了什么?”强壮乞丐目光凶狠的瞪着顾嫣然,胸腔里憋着一团火,起起伏伏的。 “我做什么?当然是让你们爽个够了。”顾嫣然脚步微顿,右脚用力一跺,口中发出一声娇喝“天道自然,万法长存,五行阴阳阵,疾。” 随着顾嫣然念完咒,顾嫣然只觉得自己的脑袋都要爆裂,她的修为没了,施展这五行阴阳阵,完完全全靠的是上辈子积攒来的精神力。 “小美人儿,快来哥哥这儿?” 不等顾嫣然抽身,站在她前面的两个乞丐已经互相亲吻了起来,看着他们舌舌交缠,顾嫣然的胃里就是一阵翻滚。 忽然,一阵剧烈而又粗犷的声音响起,惊得顾嫣然不住回头。 站在她身后的强壮乞丐,已经跟另外一个乞丐搞上了。 顾嫣然捂住眼睛,觉得此情此景太辣眼。 正文 第2章 替她整容 心绪复杂好不容易走出包围圈的顾嫣然,手从脸上放下的那一刻,一颗心又剧烈的跳了起来。 她的脸,似乎长了两个大疙瘩。 她顿住脚步,在大床跟前找到了一面镜子。 一照之下,差点将她吓个半死。 长在她脸上的毒疮,流着黄颜色的脓水,那脓水早已蔓延到了她的脖子里,霎是恐怖。 草,这也太丑了吧! 顾嫣然嫌恶的撇了撇嘴,伸出葱白的小手把上自己的脉搏。 沉思了片刻,顾嫣然呆若木鸡。 她的修为接近零,刚才的五行阴阳阵绝对是踩到了狗屎才施展出来。当然,这不是令她最伤心的,修为没了可以重新修炼,前世的一切修炼功法她都还记得。关键是,这具身体的主人,患有乳腺癌,胃癌,皮肤癌,三癌合体,叫她如何不方。 “唉!为今之计,就是找到棒槌,只要找到一个棒槌,再吃了它,什么乱七八糟的癌,统统死光光。” 顾嫣然长呼了一口气,起身走出房间。 抬脚要下台阶时,她突然想到了这具身体的作死阿爸,那位清风道长,已然死在了张督军的枪杆子之下,尸体的话,她虽有心收敛,但也没有那个能力了。 顾嫣然很想跟前世一样,一脚就能跨出自己的家,如今她穿越了,十分茫然的从一个小院走到另外一个小院,走来走去,她就想到了前世那本惊艳全世界的名著,叫什么装在套子里的人。 她现在啊!不仅仅是装在套子里,还是个套娃。 “这近代人怎么这么闲啊!建的房子比九宫八卦阵还要复杂。” 顾嫣然气的直牙咬,蒙头只管往前冲,突然脑袋一软,一堵肉墙挡在了她的面前。 “抬起头来。” 一道威严却又充满磁性的男声响起,惊的顾嫣然连忙抬起头。 四目相对,顾嫣然的小心脏已经飞出了天际。 世上怎么有如此帅气的男人,他高大,威猛,身材堪比黄金分割点。顺着健壮细长的腿一直望到脸,顾嫣然足有一种仰望苍天的既视感。 那挂在穹顶之上的脸,有着一双星眸,深邃,看的久了,反而会让人陷进去。挺拔的鼻梁之下,是一张玩味的薄唇,如刀削一般的棱角,看的顾嫣然只想上手摸一摸,他眼前的这个男人是不是整过容,太特么好看了,这是人造的吗? 看着看着,顾嫣然已经好奇的向对方伸出了小手。 “哈喽!买乃木一字顾嫣然,第一次见面,还请多多指教。” 怎么没反应? 顾嫣然伸出去的手顿了顿,才想起这是在民国,她的这句问候还不到时髦的时候。 顾嫣然砸了砸嘴,就往左边走,那堵人墙就往左边移动,她往右边走,那堵人墙就往右边移动。 “喂,好狗不挡道,不要认为你长的帅,就可以为所欲为?” 顾嫣然怒了,就算她喜欢以貌取人,但她还是很看中内在的。 额,这是目前。 前世的话,她就是因为以貌取人,结果被人一枪爆了头。 张云龙低沉着眸子看着眼前的矮冬瓜,只到他腰间的身高,就像是一个侏儒。 至于这脸?嗯,让他想到了战场上,吃尸体的癞皮狗。 “女人,你可真丑?” 一道不屑的声音从张云龙的嘴里发出,听得顾嫣然连连点头。 她也觉得她很丑,倒是眼前的这个男人,心直口快,她喜欢,不比前世的那些渣男,个个都是花心大萝卜。 张云龙纳闷,通常他说一个女人很丑的时候,那个女人就会哭着问他“少帅这是不爱我了吗?” 眼前这个女人长的丑,又是一幅逆来顺受的样子,看来也成不了气候了。 想着张云龙就主动挪了位置,给顾嫣然让路。 要是这一场景给风城的父老乡亲看到,一定会认为,他们风城飞扬跋扈、凶残毒辣、嗜血疯狂的少帅张云龙转性了,竟然跟一个丑女人让路,这得折了多少女人的芳心,叫她们茶饭不思呢! 顾嫣然可不想在张督军府过多逗留,等到他们发现她跑了,肯定会抓住她,再将她打成筛子的。 想到这儿,顾嫣然的脚竟然软了,走过张云龙身边时,一阵不知哪里来的风儿,愣是将她吹的往左边歪。 “啊?” 顾嫣然捂住脸大叫,她摔了,那边流脓的半张脸和大地来了一次亲密接触后,苹果大小的脓疮当场爆裂。 还想搭把手的张云龙,当看到自己一尘不染的军靴上,出现了大片大片带血又带脓的恶心液体时,不由得眉头紧蹙。 顾嫣然疼的眼泪汪汪,勉强站起身,摇摇欲坠的往前走了一步,手腕一紧,给人拽住了。 她扭过头,惨兮兮的看着张云龙。 对方笑而不语,才到这个世界不久的顾嫣然,也递给了张云龙一个大大的微笑。却不想,拉着她的男人,一个猛拽,愣是将她拽的双膝着地,巧不巧的跪在了他的面前。 顾嫣然想骂人,但见男人穿的军靴上有脓水,还是她留下的手笔,顾嫣然表示自己也有点反胃,一个没忍住,她吐了。 倍儿亮的军靴如遭强敌,被毁的不成了样子。 顾嫣然看着花花绿绿的军靴,还有一股酸腐之气,她顿觉今天是个很糟糕的日子。 “对不起,我还有事,等我有钱了我买一双赔给你。” 顾嫣然再次站起身,她用着现代人,额不,是她顾大师为人处世的法子,来对待一个近代人。 前世习惯了,顾嫣然迈开步子又要走,一阵疾风袭来,顾嫣然只觉后背给人踹了一脚。 她成了任人拿捏的破布娃娃,从青砖地面,直接飞到了花坛。 “啊?” 顾嫣然再次大叫,这下,那个没有流脓的毒疮刺在了一根海棠枝上。那颗脓疮就跟放了血一样,吱吱溜溜的往外彪脓水。 以顾大师不拘小节的为人处世风格,她觉得,那一脚是老天爷让那个男人踹的,目的是,替她整容。 从此,她再也不用担心,以何种方式弄破脓疮了。 顾嫣然像是一个打不死的小强,慢慢将脸从海棠枝上移开。她疼的嘴角直抽抽,也没让自己发出一丢丢声音,因为她觉得,现在的她不止是苦逼一个,还是一个随时都会嗝屁的人,哭,不能解决问题,只会让她更丑。 她踉跄着爬下花坛,那个莫名踹了她一脚的男人不知何时走到了她的面前。 正文 第3章 打断张云龙两条腿 “你弄脏了我的军靴,这对我来说,是一种屈辱。你说,赔我一双,你赔的起吗?” 张云龙冷哼一声,只觉趴在地上的这个恶心的女人又卑贱又无趣。 顾嫣然只听到了最后一句话,你赔得起吗? 就是这句话,如冷箭一般直中顾嫣然的心脏。前世的她,零容忍别人说她穷,谁说她穷,她能掏出大把的钞票将对方砸死。 可是现在,她的确穷,但这并不代表将来和以后。 “我说过,等我有钱了会赔给你,你特么还想怎样?话说你一个四肢健全的大男人,有什么逼脸跟我一个小女孩计较,是闲的蛋疼吗?不理你,是因为我着急离开,真以为我是怕了你。” 顾嫣然骄傲的抬起头,注视着眼前的男人,这话,她在前世经常说,几乎被当做了名言流传千古。 张云龙觉得自己快要气炸了,这个不知死活的女人居然说他的脸是逼脸,还说他闲的蛋疼,到底是哪家教出来的女儿,既粗俗又无礼。 “你,给我把军靴舔干净喽!不然,老子一枪蹦了你。” 话落,张云龙就拔出了腰间的配枪直抵顾嫣然的脑门。顾嫣然继而就想到了前世,那个趁她凝结金丹杀了她的男人。 瘦小的肩膀一瞬间铁骨铮铮,她瞪大了眼睛,死死的盯着张云龙。 “是吗?可我怎么觉得鹿死谁手未可知呢!”顾嫣然抬手,快速的在半空中画符,待符成,沾了血的嘴角洋溢出一抹邪佞的笑。 “天道自然,万法长存,疾。”一道金光符让顾嫣然飞速打出,有些错愕的张云龙哪里见过这番阵仗,两条修长的腿在被金光符击中的瞬间,咔嚓,直接断了。 顾嫣然就地一个翻身,躲过了从天而降的黑影。 得逞后,顾嫣然忍不住惊呼。 这算穿越福利吗?情急之下,她发现自己即便不用修炼,也可以使用初阶的金光符。 相信那个狗仗人势的男人,会一辈子当个瘫子吧!惹她顾大师,简直不要命。 顾嫣然再也不怕狗拦道了,找了半天,终于看到了大门。 要说今天也奇怪,平日守备森严的张督军府,今天连一个守门的副官都没有。 顾嫣然就当他们死完了,大摇大摆的就走出了张督军府。 此时,断了腿的张云龙身边,已经出现了几十名副官。 他们个个面色铁青,敢伤害他们的少帅,是活腻歪了还是嫌皮太厚? “少帅,我叫人送你去军医院。” 高天蹲在张云龙的身边,双眼之中泛起了深深的杀意,要是给他捉住那个偷袭少帅的人,他一定剥了那人的皮。 “嗯,给我查一查那个面貌丑陋的女人到底是什么来历?” 张云龙在高天耳旁低语,严重的伤势让他提不上太大的力气,脑海中只有那句天道自然,万法长存。这是咒语吗?经过那个丑女人的嘴,仿佛百花都失去了光彩。在她念叨的时候,他听着这句话就跟听到了天下最纯净的歌声一样,他有一阵的失神,要不然,也不会被那个丑女人射出来的金光打断双腿。 “报告少帅,你派去的那四个乞丐死了?” 这时,又一个副官走到了张云龙的身边,叩靴行李,站的笔挺。 张云龙只觉一个头两个大,刚想发火,就抬眸看向那个副官。 “乞丐是怎么死的?” 副官如实答道:“经属下初步检查,是,是精尽人亡。” 说者怕,听者惊。 张云龙联想到了自己的腿,眼睛倏然一亮,随后抬头看向要来扶他的高天。 “我的新婚妻子,她长什么样儿?” 高天仿佛碰到了世界难题,他吱唔了半晌道:“她,她是那个骗子清风道长的女儿,长的奇丑无比,特别是脸上的两个大脓疮?简直?” “行了,我知道了,带我去军医院。” 张云龙急忙打断高天的话,他现在不想听别人讨论他的新婚妻子。不过,并不代表,他会因为对方是他的新婚妻子,从而放过她。 丑女人,都进了他张家的门儿还敢到处跑,这些都不算,那个丑女人打断了他的两条腿,光凭这一点,他完全可以杀了丑女人的全家,再将她的家人挫骨扬灰。 他想开口问高天丑女人还有没有家人的时候,身下传来一阵剧痛,差点让他痛的昏厥。 人在专心致志想一些事情的时候,转移注意力会分担很多痛苦。 张云龙则是完全被那道金光给迷了眼,这腿断了都好半天了,他才感应到痛。 忍着痛,张云龙被高天和另外一个副官搀扶着出了张督军府。已经停好的汽车,立即有副官下车开车门,张云龙让副官小心翼翼的送到了后排,坐下后,扯动了两条断腿,张云龙痛的倒吸一口凉气。 他紧咬住牙关,无论如何也要找到那个丑女人,打断她的双腿,再用酷刑逼她教自己放金光,他觉得,这招比枪好使,不用子弹,威力大,神奇又绚烂。 张云龙想着想着,一张薄唇慢慢便有了一个诡异的弧度,似笑非笑。 在风城人人皆知张云龙是个笑面虎,如果你看到张云龙笑了,那么,接受张云龙笑意的那个人,不是死了,就是残了。 但是今天例外,他遇到了一个强敌,还是自己的新婚妻子,这话要传出去,他的老脸要往哪里搁。 不知不觉,张云龙就想到了那个丑女人说他的脸是逼脸,对,是逼脸往哪搁。 身边坐着的高天和另外一名副官面面相觑,他们的少帅今天是怎么了,又是断腿,又是笑的,让他们觉得好可怕。 “卖冰糖葫芦喂!好吃又大的冰糖葫芦喂!只要两个铜板。” 风城,熙熙攘攘的街道里,电车来回穿梭,偶有沿街叫卖的小贩,比如,一直在顾嫣然眼前晃悠的中年男人,穿着一身青色的长衫,太监一样的声音,不停叫卖着冰糖葫芦,叫的顾嫣然心里发痒。 她抖了抖手,袖子里藏着一把短柄手枪。 这手枪是从那个男人的身边顺来的,正好可以借它吃点东西。 正文 第4章 疯狂的张云龙 “不许动,当心姑奶奶一枪打爆你的头。” 正在卖冰糖葫芦的小贩在走到一个无人的巷子里时,脖子一紧,就被一个像极了铁钳的手勾住了脖子,脑门上抵着一个黑洞洞的枪口,吓得小贩都快拉了。 “好,好,我不动,姑奶奶你也千万别乱动。” “给我十串冰糖葫芦,再把你身上的钱全都给我。”顾嫣然沉声道。 冰糖葫芦?钱?小贩只觉得自己的脑袋不够用,他见过拿枪逼迫别人就犯的人,也见过拿枪胁迫人家当人质的人,还就从未见过拿枪抢冰糖葫芦和钱的。 “磨蹭什么呢!”顾嫣然见小贩无动于衷,故而扣动了扳机。实际上,这是一把没有子弹的枪,用来吓唬人还差不多,真要遇到麻烦,还是得靠她那双小脚跑路。 小贩浑身一哆嗦,掏出裤兜里的两块大洋放进顾嫣然的手里。 顾嫣然细眉微蹙,这里的货币是以大洋为单位,一块大洋,相当于二十一世纪的一百块钱。 在这里吃一碗面需要两个铜板,一百个铜板等价代换一块大洋。 两块大洋在普通人眼里,已经算得上一笔巨款了。 “还有冰糖葫芦呢!” 顾嫣然收好钱,眼睛犀利的盯着小贩的后脑勺,似要将其盯出一个大窟窿来。 小贩背对着顾嫣然,狡黠的脸上堆满了笑意。别人拿枪对着他,他是该害怕,但是他更恨对方。 他卖一天冰糖葫芦,还卖不到二十个铜板,今儿走霉运,遇到了一个丑八怪女人,还拿着一把枪管他要钱,凭什么他要遭受这一切。 “额,你勾着我的脖子,我不好给你打包呀!”小贩怯生生道。 顾嫣然仔细一想也是这么个理儿,于是一再叮嘱小贩不要耍花招,松开小贩后,顾嫣然后退了一步,两只眼睛盯着扎满了冰糖葫芦的木棍,直吞口水。 她快要饿疯了,只想着尽早吃到冰糖葫芦,已然疏忽了小贩。 小贩正打包着冰糖葫芦,将一个个冰糖葫芦用油纸包好。等将顾嫣然要的十根冰糖葫芦打包好后,转过身的小贩,发现顾嫣然已经把枪口对准了地面。 说是迟,那时快,小贩将打包好的冰糖葫芦径直砸向了顾嫣然的脑门,砸得顾嫣然生疼,不禁大叫起来。 “啊,你这小贩,发什么疯?” 顾嫣然揉着脑袋,全然不顾掉在地上的冰糖葫芦。这个时候,小贩快速夺了顾嫣然的手枪,反而将枪口对准了顾嫣然的脑门。 “在当今世道讨生活有多么不容易,你一来抢走我两块大洋,今天,我就让你顿悟,有些人,你是惹不起的。” 小贩气急,按下手枪哒哒几下,顾嫣然不仅没死,还毫发无伤的站在原地。 小贩愣怔住,没有子弹吗?既然没有子弹,那他还怕个毛钱? “把钱还我,不然,我就杀了你。” 小贩扔掉手枪,就去掐顾嫣然的脖子。 顾嫣然身体太虚,让小贩这一掐,整个人都没了力气。她睁着杏目,里面全是氤氲的雾气。 这才重生多大一会儿,她又要死了吗?老天爷,你可真特么调皮? 就在顾嫣然丝毫不抱希望的时候,一声真正的枪鸣响起,震的顾嫣然脑仁发疼,与此同时,一股腥热溅到了她的脸上,她本能的闭上了眼睛。 再睁眼时,小贩松开了她的脖子,仰身倒在了血泊里。 顾嫣然看着小贩眉心处的血窟窿,像是一个永远不会干涸的水井,正在一点一点的往外冒血。看到这一幕,顾嫣然吓得双腿一软,跌在了地上。 她呆呆的看着小贩,前世的她就是这么死的,死的毫无征兆,甚至都不知道为什么? “丑女人,打断了我的两条腿,偷了我的枪,还想跑?来人呐!将她给我绑喽!” 一声厉喝,让顾嫣然恢复了一点神采。她抬头,与一双嗜血的眸子对上,就见两名副官正向她走来,他们手上拿着绳子,眼睛中满是警惕。 最让顾嫣然害怕的不是这两个副官,而是副官之后,那个打着点滴,坐在轮椅上的男人。 顾嫣然被人绑了一个结实,从始至终都没有反抗,不是她逆来顺受,只是,实在没有力气了。 “少帅,已经绑结实了,要送到警卫厅吗?” 两名副官推搡着身形疲软的顾嫣然,走到了张云龙的面前。 顾嫣然听到少帅两个字儿后,本能的瞪大了眼睛。 “你,你就是张云龙?” “哼,我的名字也是你这种人可以叫的,给我掌嘴?”张云龙冷哼一声,站在顾嫣然左右两边的副官收到命令,抬手对着张云龙行了个军礼,道是。 随后,顾嫣然已经疼到失去知觉的脸,迎来了全世界最无情的巴掌。 啪啪啪 不知对方打了多少下,顾嫣然从最开始的挣扎,到最后的认命,没有发出一丝的声音。 等到两个副官打累了,停下来休息。 张云龙咬牙骂道“没用的东西,换你们两个,给我继续打?” 张云龙看了一眼身后的两个副官,这两名副官一个叫高天,一个叫高地,是对双胞胎,却是张云龙出生入死的兄弟和心腹。 高天与张云龙很像,出了名的心狠手辣,高地却不同。 “少帅,顾嫣然的脸已经皮开肉绽了,再打下去只怕是?”高地欲言又止,接到张云龙投递过来略带玩味的笑,高地只觉得自己这是撞在了枪口上。 “怎么?你心疼了。”张云龙眸光深潋,修长的手指在轮椅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着,敲得高地惶恐不安。 “没有,少帅,只是我觉得,女人是弱势群体,我们应该保护她们。”高地也没想到自己会说出这样的一番话,说出来后,又后悔了。 “那好,我要你现在上了她,当着我跟所有副官的面,你要是不照做,你知道后果的。” 张云龙冷到骨子里的声音,在高地的心中激起了千层浪。少帅还是那么疯狂,他是少帅的副官,只能无条件服从。 正文 第5章 伟业 “是,少帅。”高地抬起军靴跺地,重重的行了一个军礼。 顾嫣然看着朝她慢慢走过来的高地,嘴角扬起一丝浅笑。等到高地走到顾嫣然近前,开始解顾嫣然的衣领纽扣时,顾嫣然一把拉住高地的手腕,将嘴巴凑到了高地的耳边。 另一边,看到的场景却是,顾嫣然化被动为主动,在亲吻高地。 张云龙黑着一张脸,除了高天,站在张云龙身边的副官全都退到了一边,谁也不敢触他家少帅的眉头。 “你说,顾嫣然是不是有当堂子里的女人的潜质啊!” 正提心吊胆的看着自己弟弟与顾嫣然亲吻的高天,冷不丁的就听到张云龙的这一句问话。 高天蹙了蹙眉,他在张云龙身边待了这么久,怎会不明白张云龙的心思。 “少帅,他们并不是在亲吻,倒像是顾嫣然在跟我弟弟说悄悄话。”高天如实回答道。 “哦,把你弟弟喊来,我想听听丑女人跟他说了什么?都叫他当成一回事儿了?”张云龙抬手接过身后副官递来的雪茄,又从兜里掏出了一个打火机,听着打火机吧嗒的脆响,高天就知道,他家少帅准备杀人了。 “高地过来,少帅有话问你?” 尚还在错愕中的高地,听到了大哥的呼唤,转身就往张云龙那边跑。 顾嫣然并没有松懈,方才,她为了让高地相信她,不惜耗费心神为高地卜了一卦,说出了高地从小到大的过往,包括高地不愿意提及的小秘密,都被顾嫣然说的八九不离十。 希望那混蛋能够相信她,不然,这次跌倒,就很难再翻身了。 “报告少帅,顾嫣然说,她有办法治好你的腿,能让你像个男人一样再度站起来,前提是,你得好吃好喝的供着她,不仅如此,你还要派一支精锐的队伍,跟她前往一趟深山,她能保证,在七天之内让你的腿恢复如初,作为回报,她会赠与你一套奇门阵法,用来排兵助阵,帮你完成一统长江的大业。” 高地说的不急不缓,听得张云龙却是血液沸腾。 当今天下的局势,军阀割据,以长江为基,以南有各路军阀占地为王,以北,虽说都是他张家的天下,可是,这块贫瘠的土地是无法跟南边比的。他一直想吞并南边,苦于南边不好攻打,而南边也想吞并他们张家,苦于张家地处险地。 现在风城的百姓得以安居乐业,那都是表面现象,一旦战争爆发,必将生灵涂炭。 “好了,你们先退下。”张云龙沉吟了半晌,挥手喝退了副官,也包括高天兄弟俩。 顾嫣然看到张云龙有了行动,没有开心,反倒是越发警惕起来。她完全有把握杀了面前的这个混蛋,哪有新婚丈夫,请来乞丐将妻子当公交车坐的,单凭这一点,顾嫣然杀他十次都不为过,可是,她若杀了他,能躲开守在巷子尽头的那些副官们吗?他们每个人都有配枪。 俗话说的好,功夫再高,一枪撂倒。 她上辈子差点凝结了金丹,要知道,成功凝结了金丹等于半仙之体,无论是寿数,还是身体强度,都是普通人的十倍百倍,即便没有凝结金丹,处于即将凝结的状态,那也是非凡的存在,就是那样的她,最终也死在了冰冷的枪口下。 “丑女人,你过来?”许久,那张凉薄的唇先开了口。 顾嫣然嘴角抽了抽,什么丑女人?还给她叫出了绰号。前世,她的容颜,可是被媒体评价为,十万年难得一见的美女,哪像面前的这个男人,一点欣赏的能力都没有。 顾嫣然忐忑不安的挪步到张云龙跟前,在距离张云龙还有一步之遥的时候停了下来。 “你考虑的怎么样了?”顾嫣然冷冷的开口,下巴微扬,一副很不屑的样子。 张云龙幽眸深邃,动了动喉结,突然就笑了。 “你,不配跟我谈条件,只是我有两件事儿不太明白?第一,那四个乞丐为什么会死?第二,那天你对我放出的金光到底是什么?” 顾嫣然深吸了一口气,敢情这个混蛋,还是一位好奇宝宝。 顾嫣然清了清嗓子,对于一个即将会有合作的人,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乞丐中了我的阵法,将彼此当成了女人,因为阵法过于霸道,几乎让他们停不下来,慢慢地,就精尽人亡了。那天我对你放出的金光,实际上是我隔空临摹的金光符,学好了,具有排山倒海的功效。” 说着,顾嫣然故意去看张云龙那双盖着毛毯的残腿,张云龙心中骇然,眼前的这个女人,跟自己听到的,完全不沾边。世人说她丑陋,懦弱,无能,阿妈恨不得杀了她,阿爸恨不得将她挫骨扬灰,今日一见,以她这样的人,时常,招来横祸也是事出有因。 太容易招风的人,死的越快。 张云龙饶有兴致的看着顾嫣然,看得顾嫣然鸡皮疙瘩就要起来了。 “你,有没有考虑清楚?”顾嫣然别开脸,再度发问。 “嗯,考虑清楚了。高天,你给我过来!”张云龙扭头,朝着高天招了招手,高天一脸的疑惑,难得看到顾嫣然能与他家少帅平和的说了这么久的话。 “少帅,你有什么吩咐吗?”高天看着张云龙,声音清澈的如山泉。 顾嫣然却是一眼扫过张云龙跟高天,往他们身后的副官看去。 握草,怎么全是帅哥,就没有一个丑的。这一幕,让顾嫣然心里直犯苦水,前世,在那个帅哥稀有的世界,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最后还开枪杀死了她,真是讽刺,看来,以后长得帅的男人,都得远离,谁晓得,美丽的皮囊之下,是否藏匿着一颗害人之心。 “丑女人,你往哪里看呢!”在顾嫣然陷入心理挣扎的困境时,一道温和了不少的声音,以拨开云雾之势,钻进了她的耳朵。 她定了定神,看向已经交代完高天琐碎,正向她看过来的张云龙。 “我看哪里关你什么事?” 正文 第6章 拉了一车猪 很好,面前这个长得又丑,脾气又臭的女人,三番五次的与他较真儿,在风城,还没有人敢在他张云龙的面前耀武扬威,特别是女人。 顾嫣然看着张云龙似笑非笑的面颊,只觉心尖一颤,就像是在寒冷的冬季,给人从头顶泼了一盆子凉水。 冷的刺骨,冷的叫她不寒而栗。 “张,张云龙,你,能不能正常一点?”顾嫣然缩了缩脖子,本能的就往后退。可是,有个不长眼的副官,偏生推着张云龙的轮椅往她面前逼近,在轮椅的轮胎快要压到她的脚尖时,轮椅停了下来。 坐在轮椅的张云龙,一身的雍容华贵,别人穿一身绿色的军装,那都是英姿飒爽,威风堂堂的,怎的,今天穿在略显病态的张云龙身上,却给穿出了富家阔少的纨绔样貌来。 顾嫣然小心的打量着张云龙,面前的这个男人,要是出场方式能对她好那么一点,兴许,她会把他当成在异世的第一个朋友,可惜啊!道不同不相为谋,如今,她又与虎谋皮,随时都会被对方抹掉脖子,她的身心,可谓是每分每秒都在饱受煎熬。 “正常?我若正常起来,那就不是人了?”张云龙薄唇微翘。 随后扭过头,冲着站在一边的高天喊道:“尽快把铁笼子做好,限你今天晚上送到我的房间。” “是,少帅。” 高天收到张云龙的命令,右脚一跺行了一个漂亮的军礼,就跑开了。 都说岩雀无声,顾嫣然听着高天那铿锵有力的跑步声,反倒是激起了一身的冷汗。于是,她的小脑瓜里,就生出了无数个念头。 张云龙要铁笼子干什么?该不会是有某种癖好吧!再不,就喜欢养一些凶残的野兽,看着它们互相撕咬,再不,往属于男人的喜好方面想,往铁笼子里关女人? 顾嫣然想了很多,想了半天,也不知道张云龙要干什么? “我们走。”直到属于张云龙的声音响起。 高地推着张云龙的轮椅转了方向,其余的副官则都往顾嫣然身边围了过来。 “夫人,恕小的们无礼了。”正被夫人二字儿给搅合的分不清东南西北的顾嫣然,只觉一阵天旋地转,然后她就给四个副官,拎着手跟脚,就像是拎一只涂满了佐料的烤全羊一样,给拎走了。 搞什么鬼?张云龙一会儿要杀她,一会儿又叫自己的手下喊自己为夫人,她顾嫣然可是无福享受夫人的待遇。 “喂,你们放我下来,我自己会走。”顾嫣然朝着距离自己最近,走在前面的副官喊了喊,哪有什么人愿意搭理她,她还就真的成了烤全羊。 顾嫣然撇了撇嘴,想反抗,又想到这都是一帮手握枪杆子的人,跟人家作对,不是自讨苦吃吗? 想了想,顾嫣然就妥协了,最好的方法就是,以不变应万变。 就在顾嫣然寻思着,如何借助张云龙的力量为自己找到棒槌的时候,她给人像是丢垃圾似的,给丢到了一个拉货的军用皮卡上。 冰冷又坚硬的车板磕得她浑身酸痛,定过神儿,一股子猪屎味侵入鼻间。 顾嫣然立即站了起来,她不敢置信的看着脚下的猪屎,还有装在车厢里的一头头大肥猪,顾嫣然整个人都不好了。 张云龙竟然把她跟猪放一起,把她顾大师当什么了? 该死的,顾嫣然攥紧了粉拳,小胸口气的鼓鼓起伏,她刚想破口大骂,一道绿色的粗布从天而降,几乎遮天蔽日,紧跟着,就听到汽车发动的声音,随之,顾嫣然脚下一个不稳,狠狠的摔在了一头猪的身上。 砸得那猪直哼唧,不等顾嫣然站起身,这辆拉猪的皮卡,似乎越过了一道坎儿,又是一通剧烈的颠簸,这回,她一头撞上了一个毛茸茸小尾巴。 我嘞个去,不是吧! 顾嫣然猛地往后退,此时也不管自己的衣服干不干净,挥了袖子就去擦拭嘴巴,因为,就在刚刚,她闻到了这辈子都不想再闻到的猪屎味,太过近距离,太过霸道了。 “张云龙,你个混蛋,最好别栽在我的手上。”顾嫣然咬碎了一口银牙,发出了一声仰天长啸。 很显然,坐在开在最前面的小汽车里的张云龙,可没心情关注,身后拉猪的货车里,传出的惨叫。 他冷眸微眯,让坐在一旁的高地如坐针毡,早知道要跟少帅单独坐在后排,他就应该请示少帅跟自己的哥哥一起,去整劳什子铁笼子了。 张云龙掏出一根雪茄,一根快要抽完的时候,他转过头看向了高地。 高地刚要站起来行军礼,这才发现是坐在汽车里,因此,还差点闹了笑话。 张云龙不住的抽动嘴角,在他心里,虽然高天高地都是与他出生入死的兄弟,但这个高地,太过优柔寡断,说白了,就是太善良,甚至,他都觉得高地不适合当副官,只适合坐在深宅大院里,当一名养尊处优的老爷。 “少,少帅,是我脸上有什么吗?”被盯的坐立难安的高地心中一阵忐忑。 “不,你的脸很干净。只是我不明白,督军府内的大小差务基本上都交给了你去打理,怎么今天买了一车的猪,也不打算跟我汇报一下原因吗?”张云龙眸光阴沉,最是喜爱洁净的他,即便坐在独立的小汽车里,也被这刺鼻的猪屎臭给熏着了。 高地哪敢隐瞒,只是这一次,是张夫人的意思,他不敢违背啊! “回少帅,是您阿妈,她说督军府里晦气太大,她就请了一位高人给看看,那高人说,得买二十头猪放到督军府内好生养着,等到了过年,再将猪给杀了,晦气自然也就消除干净了。” 高地一五一十的说着,张云龙的脸色却是忽明忽暗。 不知怎的,张云龙一闭上眼睛,脑海里总是浮现出顾嫣然的样子,那个一脸疮疤,样貌丑陋,脾气又坏的丑女人。 不知不觉,他又想到了一副场景,是顾嫣然挽了袖子,喂猪的神情。 正文 第7章 记者朋友 高地看着他家少帅又笑了,笑得竟然还有一丝小坏。此刻高地是很想刨根问底的,但谁叫他不敢呢! “对了,你把那个丑女人安排在哪辆车里了。”笑意未收的张云龙,收敛了不少心绪,最起码在高地看来,这是一个非常温文尔雅的人了与平日那个阴狠毒辣的少帅完全不沾边,故而,高地也就不害怕了。 “你是说夫人,你不是还在巷子里的时候就交代过了,随便找辆拉猪的车将她放进去,巧了,往督军府去的还就真有一辆拉猪的车。”高地心平气和的说道,说完后,突然发现少帅的脸色又变了。 从一脸的笑意变成了满脸冷霜,甚至能将周围的空气都给凝固住。 “谁允许你们称呼那个丑女人为夫人的,我张云龙的夫人必须是才华容貌家世三样俱全的女人,只有这样的女人才能帮助我完成伟业,而那个丑女人,最多是个姨太太,不,她连粗活儿丫鬟都比不上。”张云龙几乎是咬着牙齿说的。 高地从头到尾都在感应张云龙投递过来的怒意,他冤枉啊!还就真不是他带头喊的夫人,到底是哪个不长眼的,别被他高地找出来。 张云龙看着高地陷入了一筹莫展中,心理平衡了,似乎心情也有所好转,他径自又点燃了一根雪茄,抽了一大半,清嗓说道:“没听见什么动静儿,说明她和猪相处的不错,我突然改变了想法,晚上让高天把笼子放到猪圈里,至于那个丑女人,把她给我关到笼子里。” 听到这话,高地先是一愣,随后火速颔首道是。 高地不明白他家少帅为何要为难一个女人,当目光触及他家少帅的那两条断腿的时候,他就明白了。 一个兵,绝对不能身有残疾,断了两条腿等于雄鹰失去了展翅翱翔的翅膀,他家少帅腿断了,却保持了非人的理智,在面对那个将他家少帅变成瘫子的女人时,不仅没杀了她,还将她接回督军府。 他家少帅真是又冷酷,又善良。 高地在心里头这样想着,却不知,一个足矣让顾嫣然蜕一层皮的计划,已经在张云龙的脑海中初步形成。 张云龙勾了勾薄唇,丑女人,准备好迎接我的断腿之仇了吗? 顾嫣然在此时,冷不丁的打了一个喷嚏,这个喷嚏打的,竟然让她觉得,待在这暗无天日,颠簸而又肮脏的车厢里似乎也不错,她是真的不敢想象,接下来迎接她的会是什么? 张云龙没有诚诚恳恳的与她的协议达成一致,甚至都没有试着去相信她,现在好了,她什么也没做成,就被人给抓了起来。 顾嫣然无力的坐在脏乱的车板上,车子却在这个时候一个急刹,没坐稳的顾嫣然险些将脑门撞到车板上。 她听到开车门的声音、脚步声、各种声音,都是由近及远,她等待了许久,都没人将她所在的这个皮卡打开,她坐在里面,很想透过绿色的粗布看一看外面的光景,然而,以她现在的样貌,就是看到一只狗,也会朝着她吼叫的。 伸出去的手,又缩了回来。 顾嫣然仰面朝天,萦绕在鼻间的臭气,似乎也不再那么难闻了。 就在顾嫣然闭上眼睛,迷迷糊糊要睡着的时候,车厢处传来一阵巨响,她猛地睁开眼睛,身体微躬,宛若一头蛰伏在黑暗中的豹子,随时给予伤害她的人最有力的还击。 嘎吱 车厢打开,绿色的粗布也被人收了起来。 几个穿着粗布衣服的男人,每个人的手里都拿着一条拇指粗细的绳子,当他们看到顾嫣然时,也是一惊。 其中一个国字脸男人,撸了袖子,就去指顾嫣然。 “哪里来的小叫花子,知道这是哪儿吗?还不给老子滚下来,要是惹恼了这家主人,一百个脑袋都不够当靶子使的?” 顾嫣然倒是想下去啊!可是看着高高的地面,眼前就开始发晕,她趴在车板上,两条小短腿笨拙的往地面够,一旁的男人们都笑话她,又脏又丑,极有可能是猪精变的。纵然顾嫣然很生气,但她实在气不起来,她都要饿得晕厥了,连下个车,都没有力气了,还有什么精力去生气。 “你们似乎很闲呐!都不用干活了吗?”一道熟悉却又生冷的声音,勉强让顾嫣然有了点力气,无数次失败之后,她终于成功的下到了地面,却是再也站不起来了,而是像一滩烂泥一样趴在地上。 她抬头看着已经被人推着走远的轮椅,好一阵出神儿,再之后,她双眼一闭就晕了过去。 此时,张督军府内形同门庭若市,那叫一个热闹。 张督军过五十大寿,凡是在风城有头有脸的人物都到了张督军府,包括南方几个与张督军交好的军阀,更是本次宴会中,压场子的人物,他们的到来,不仅是风城的绝版头条,更是张督军权利滔天的显证。 有这种不寻常的宴会,自然少不了报社记者。 随着一个身穿绿色军装,身材有些发福走样的男人,再被一众副官拥簇着从堂屋走出张督军府大门的那一刻,几十名记者蜂拥而上。 “张督军,请问这次的南北会晤,是为统一做筹备吗?”一个女记者问。 张督军和颜悦色的脸上,顿时浮现出了厉色。 “什么南北会晤,他们都是我的朋友,单纯的来给我祝寿的。” “那么请问张督军,您儿子张云龙什么时候结婚啊!他对未来老婆的条件是什么?还有您,觉得什么样的女人适合自己的儿子。”一个男记者见女记者败下了阵,接着问。 张督军听到这个问题,心情立马回升。 “咳咳,关于犬子,我作为他的阿爸,自然是希望?” “啊?走开,走开,别过来!”就在张督军酝酿了好半晌,要将心里的话告诉记者朋友时,一道凄厉的惨叫划破了夜空,引得所有人都往身后看去。 就见一个穿着旗袍、长相姣好,头发乱糟糟的女人,左手拎着一个空酒瓶,右手拿着一把菜刀,身边更是围满了副官。 正文 第8章 管她魑魅魍魉 张督军眸光深潋,要不是有这么多记者朋友在,他早拔出枪杆子,一枪爆了那个不知死活的女人的头颅。 今天可是他的五十大寿,这女人到底是不知道呢!还是不知道。 “她是谁?”张督军朝着身旁的副官问道。 副官摇了摇头,随后在张督军的眼神示意下,慢跑过去询问。 这一问,张督军才知晓。 那个发酒疯的女人,正是他引以为傲的儿子张云龙,在外头惹的桃花债。他儿子什么品行,他还不知道。 正所谓万花丛中过,不沾阳春水。那个女人还敢说她怀了他儿子的孩子,这不是说笑吗?他儿子本就清高,每次去堂子玩,都会先喂堂子里的女人吃一颗避孕药。 出生不好,更没有家世的女人,是登不了大雅之堂的。 张督军这么认为,他儿子也是这么想的。 老谋深算的张督军深吸了一口气,忍住心中的怒火,指着那个疯女人说:“去把她送出风城,永远也不要让她再踏进风城一步。” “是,督军。”贴身的副官用力一跺脚,已然明了督军的意思。 送出风城,就是秘密处决的意思。 风城之大,全是张督军的地盘,乃至整个北方都是,他张督军再小气,也犯不着容不下一个女人,莫不是那女人妄想攀高枝,张督军也不会如此生气。 疯女人还想再闹腾,雪白的脖颈被人从身后用力一砍,直接栽倒在地。 之后,两个副官扛着那疯女人就走了。 在场的所有人虽然看不出个所以然,但是都知道,那个砸场子的女人,不死也会蜕一层皮。 督军是什么概念,按照现代的说法,那就是一个省的省长,在这个时代,可不就是一手遮天的土皇帝吗? 张督军不想再为此事大动肝火,毕竟,他才是今天的主角。 “各位,随我到里边入座,相信我南方来的那几个朋友,很是乐意回答你们的问题。” 张督军语落,记者们疯了,进到里面采访,那得是多猛的料。可惜,等张督军潇洒的迈进督军府后,跟着进去的记者只有寥寥几人。 四分之三的记者全被挡在了门外,理由是,阿猫阿狗太多,上不了台面。 “什么嘛!就是进去采访一下,怎不能光让大报社的大记者进去吧!我们这些小记者就算力量微薄,可是,我们面向的可是整个风城的小老百姓,他们每天读的花边报纸,八卦新闻,要是没有我们杜撰,生活可就无趣的要命呢!” 一个女记者不满的发泄着自己的情绪,另一个同行的男记者连忙蹭了蹭女记者的肩膀,小声提醒道:“喂,你不要命了吗?这可是在张督军府外,我们这些乱七八糟的,能跟正经的报社比吗?” 男记者的话像是催命的铃声,一下一下的在女记者的耳边响起。 她冷不丁的就是一哆嗦,是啊!她怎么就没想到呢! 渐渐地,仍在张督军府外围观的小记者们慢慢的少了起来,到最后,一个人都没有了,这时的张督军府,才开始正戏。 人们跳舞、谈笑风生,聚在一起推杯换盏,却少有人还记得,今天府内的管家高地,从外头拉了二十头大白猪一事儿。 此刻,在一间奢华的卧寝内,一个无比雍容华贵的女人,正坐在轮椅里,跟坐在她对面,同样坐在轮椅里的张云龙,大眼瞪小眼。 “龙龙,你的腿是怎么回事?” 张夫人泪水氤氲,要不是自己的腿也断了,她早就扑在了自己儿子的身旁,大哭一场了。 这个年约五十,浑身透露着贵气,岁月又不肯驻足的女人。五十岁,愣像是一个三十岁刚出头的少妇,美的不可方物,一哭,仿佛整个世界都为之坍塌的女人,正是张云龙的阿妈,张督军八抬大轿,为了她,一不愿意纳姨太太,二不愿意在外头拈花惹草的女人,徐阿娇。 在这个年代里,女人嫁给了男人,就要随夫姓,徐阿娇早已忘记了自己的名字,她只记得,自己是张夫人,督军府的当家主母。 “阿妈,这是意外,个把月就好了。”张云龙闷闷的说,张夫人却摇头不信。 “龙龙,你是我儿子,你的身手如何我还不知道,你再不济,只会受点枪伤,如今,两条腿都断了,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张夫人紧咬着红唇,似是在忍着心中的怒火。她的儿子,连她自己都舍不得碰其一根手指,到底是哪个作死的混蛋,胆敢下此毒手,要是给她知道是谁,她一定将那人挫骨扬灰。 张云龙心知瞒不过自己的阿妈,长呼一口气,就把整件事情的经过告诉了张夫人。 张夫人听后,大惊,若不是两条腿都打着石膏,她都要站起来,掰着自己儿子的脑袋,发问“这是真的吗?” “阿妈,我不可能在你面前说谎的,我说的都是真的。”张云龙一字一顿的解释。 张夫人听得,汗毛直立。 在这个世界上,是有很多无法解释的事情,她张夫人不是没见过。 只是随手捣鼓一点金光,就把她心爱的儿子打成残疾的,还就真的太离谱了。 “那个女人现在何处,我想见见她?”张夫人看似冷静的盯着张云龙,实则心里,已经翻江倒海了。管她什么魑魅魍魉,敢伤害她的儿子,都得死。 张云龙不知怎么的,看着自己的阿妈竟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的阿妈以温柔贤惠著称,要是她哪天杀人了,一定是为了自己。 那个女人虽然可恶,但是她身的秘密,还有那放金光的本事,着实令他心驰神往,他还不想太早就让她死去。 “阿妈,这事儿你就不用管了,我自有法子对付她。”说着,张云龙不忘伸长了脖子往张夫人的耳边凑,就像小时候那样,说悄悄话。 张云龙嘀咕了一阵儿,听得张夫人哈哈大笑。 “臭小子,你可真坏,竟然将那女人跟猪放到一起。” 正文 第9章 我也去医院 张云龙笑而不语,在折磨人的事情上,他张云龙当第二,就没人敢当第一。 张云龙笑,张夫人跟着笑。之后,母子俩又聊了一会儿,张夫人就打消了去看顾嫣然的念头。 张云龙借口说要去阿爸那边,张夫人只道是,有重要的事情商谈,便也不再多留张云龙。 “去吧!等你腿好了,我给你张罗一门婚事。都28岁了,也不着急娶媳妇,你阿爸在你这个年纪,你都会打酱油了。”张夫人一脸笑意的朝着张云龙挥手。 张云龙才看不上她阿妈找的那些女人,自己的女人,要自己找。 为了能让张夫人开心,张云龙只能笑道:“阿妈,都听你的。” 张云龙退出房间后,立马就有副官上前推轮椅。 副官推着轮椅往前走,张云龙好几次回头看向他阿妈的门口,心中一片酸涩。等他腿好,他的这两条腿,怕是再也好不了了。 没办法,只能瞒着。 “少帅,咱们现在去哪儿?”推着轮椅的副官见前面是花园,没什么路了,就小心翼翼的询问张云龙。 张云龙从衣兜里掏出一盒雪茄,拿了一支,点燃后,重重的吸了一口,仿佛下定了很大的决心,说道:“去丑女人那边。” “是,少帅。”副官叩靴行李,紧跟着,便推着轮椅一路往猪圈的方向走。 督军府内的猪圈建在后门,平常时,除了下人,根本不会有人从后门走,也就闻不到见不着,令人作呕的猪圈。 等到了猪圈,首先印入张云龙眼帘的,便是那二十头大肥猪,它们在下人的精心照料下,正美滋滋的吃着猪食。 摆放在猪圈中央的大铁笼子,散发着金属的光泽,在月光的映衬下,竟然有几丝神秘感。 张云龙目光扫视铁笼子,在一个角落里看到了一个他本该恨,却又恨不起来的丑女人。 如瀑的长发遮住了她的脸,干瘦的身躯缩成了一团,不知是死了,还是晕了。 “去,那水泼醒她,我有事儿要问她。”张云龙头也不回的吩咐身后的副官,副官道是,便走远了。 此刻,猪圈里外,除了猪,就只剩下张云龙跟顾嫣然两个人了。 顾嫣然处于昏迷中,张云龙却是陷入了百感交集中,他到底要不要相信丑女人的话,她说,她能治好他的腿,还倒贴本赠送他一套奇门阵法,助他一统长江的大业能够成为现实。 这个果实很甜,可以说,他赚了,而代价,无非是派一只精锐队伍,带这个丑女人去深山,找什么棒槌。 他不知道棒槌是什么?似乎对这个丑女人很重要。 等找到棒槌,也不能马上给丑女人,万一对付只是利用他,那他就得不偿失了。 这样想着,副官已经端了一盆凉水快步跑来。 “少帅,凉水到了,我还特意往里面加了冰块。” “嗯,做的不错。”张云龙轻摆了一下手,副官就跟接到命令是一样的。 副官扬起手中的盆子,就把盆子里夹杂着冰块的凉水尽数泼向了顾嫣然。顾嫣然从头到脚给淋了一个透彻,被冰冷刺激的醒了过来。 她抚住额头,睁开仿若千斤重的眼皮。 视线里,一头头大肥猪在她眼前晃来晃去,偶尔还会碰到往铁笼子上蹭痒的大肥猪,在猪圈里,她顾嫣然倒不怎么好奇,关键,刚睁眼,自己就给人关进了铁笼子里,这让她想到,之前张云龙在副官高天耳旁耳语什么的内容,那个男人,还真是疯了,不就打断了他的两条腿吗? 正郁闷的顾嫣然,发现身前多了两个人,有气无力的甩了甩头,确定来人后,身体里,就跟被注入了元气一般,咋咋呼呼的就站了起来。 “张云龙,你别欺人太甚,等我养好了身体,我一定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说完这话,顾嫣然再也没了力气,身体被掏空,噗通一声栽在了地上。 后来,张云龙又让副官去端凉水,泼了顾嫣然几十盆,顾嫣然都没醒。 副官累的直哼哼,蹲在张云龙的身边,问道:“少帅,她是不是死了?” 死了?张云龙默念着这两个字,顿觉整个人都不好了,她要是死了,那他的腿该找谁治。 他的腿医院已经诊断为终身残疾,永远也别想站起来,但是,他张云龙,不是一个随随便便放弃的人,哪怕是只有一线生机,他也不能放过。 而在她面前的丑女人,就是他的一线生机。 丑女人,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我信你一次。张云龙在心里,默默祈祷,随后,他扭头看向副官“送去军医院。” “啊?”副官被整迷糊了,他家少帅分明是来折磨顾嫣然的,怎么又要给人送医院,他没听错吧! “啊什么?我的话不算数吗?”张云龙有些生气,故而拔高了语气。 副官吓得一哆嗦,打开铁笼子,抱着浑身酸臭的顾嫣然就往督军府外面赶。 在副官和顾嫣然都走后,就有副官跳到猪圈,将张云龙,人跟轮椅一起抬了出来。 “也送我去军医院。”张云龙目视着顾嫣然消失的地方,一颗心七上八下,她可别真的死了,说来也是他糊涂,怎能因为仇恨,而去断送自己的一线生机,他有宏伟梦想,不能当一个瘫子,因为瘫子上不了战场,无法领导他自己的千军万马。 等张云龙赶到军医院,直接给先前来的那名副官推到了一个病房里。 洁白的病房,洁白的床,床上又躺着一个洁白的人儿,头发给洗过,衣服也给换成了洁白的病号服。 通过她洁白的脖颈、手和脚,竟然觉得,她跟这病房已经成为了一体。 若不是那乌黑的长发披散着,张云龙还就真的难一眼看出床上躺着的顾嫣然。 很快,一个戴着金丝边框眼镜的男人疾步冲进了病房,他穿着一身白大褂,看起来文质彬彬,可惜,慌乱让他变得凌乱了不少,站稳后,眼镜歪了,白大褂也偏了,就连人都是气喘吁吁的。 正文 第10章 会不会剪刀石头布 “少,少帅,你好,我是这位小姐的主治医生,我叫?” 不等穿白大褂的男人伸出手,就给一道前来的副官按住了肩膀。 “你算什么东西,还想和我家少帅握手。少帅没兴趣知道你的名字,你只需告诉少帅,床上的这位小姐怎么样了?” “是是,我不配。”医生很是谦卑,斯文的脸上看不出一丝生气的意味。 医生抿了抿唇,把腰杆也挺了起来,一身洁白的白大褂,竟然也给他穿出了另外一种韵味,要说潇洒都不为过。 “这位小姐身子很虚,按道理是个死人了,她却奇迹般的活了过来。”医生说到这儿,直接停顿了下来,他有看到少帅的脸色起了变化,还就真的不敢往下说了。 “继续说。”张云龙揉着太阳穴,对于这医生的话,也是将信将疑。 医生吐出一口气,说道:“经过我还有整个医学团队的反复检查,发现这位小姐身患绝症。她患有皮肤癌、胃癌、乳腺癌,并且三种癌都已经到了晚期。她被送来医院的时候,正是胃癌的发作期,手术中,她明明已经失去了生命特征,却又突然开口说话了。” 在场的人,都认为自己来错了地方,他们来的是医院,怎么这个医生,像是个说书的先生,说的还是蒲松龄的聊斋志异。 张云龙气的脑壳生疼,也不管这里是什么场合,掏出手枪就对准了医生。 “她说了什么?” 医生哪里被人拿枪指过脑门,身体一软,潇洒的模样全无,则是瘫坐在地,靠着双手才能勉强撑起身子。 “少帅饶命啊!我说的句句属实,没有半点谎言。” “我问你,她说了什么?”张云龙字字珠玑,吓得医生好一阵才回过神。 “她说,她好饿,想吃烤乳猪、地三鲜、红烧排骨、酱猪蹄,哦,还有满汉全席,川菜、小龙虾、麻辣烫、火锅、五香牛肉。”医生一五一十的汇报。 在张云龙听来,每一个菜名他都牢牢记在了心间。 待医生说完,张云龙丝毫不拖沓,就冲身边的一名副官说道:“去准备刚才医生说的这些个菜,要最好的食材做,做好了布置一个桌子,全送到病房里。” “是,少帅。”副官接收到命令,转身就跑出了病房。 尚还在地上瘫坐着的医生,一下一下的擦拭着额头上的冷汗,心道,这位祖宗是在干嘛呀!床上的那位小姐虽然没死,但这个状态,也撑不过天亮了。 约莫半个小时后,一个个副官,像是饭店的服务生一样,端着一盘盘美味叫佳肴进了病房。 桌子是最后搬进来的,细心的副官还带了鲜花跟女士都爱喝的爽口葡萄酒。 菜肴放到了桌上,床上的顾嫣然抖了抖密集像是蝴蝶一样的睫毛,倏然,就睁开了眼睛。 “好香啊!我这是到了天堂吗?” 顾嫣然撑着瘦弱的身体坐起了身。 这一场景,看得医生差点吐血。 “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医生此时,也不怕张云龙了,站起身,疯疯癫癫的就往病房外面冲。 偏偏顾嫣然还跟个没事儿人一样,跳下床,筷子都省了,抓着距离自己最近的五香牛肉,就是一吞狼吞虎咽。 看得在场的人无一不咋舌,这个女人,要长相没长相,要吃相没吃相。 等到顾嫣然吃饱,桌上的菜肴基本上被她消灭掉了大半,剩下的,不是不好啃的地儿,就是没怎么入味的地儿。 张云龙看着面前一脸满足的丑女人,一颗心,也算平复了下来。 “丑女人,打今儿起,你就是我的贴身丫鬟,负责我的衣食起居,而我,则可以每天为你提供这样的饭菜,至于你说的棒槌,明天,我会派出一支精锐的队伍,带你去深山。” 张云龙收回枪,怔怔的看着顾嫣然。 顾嫣然得知自己还在活着,还是被自己私下称作混蛋的男人给救了,心里暖暖的。 “谢谢你。”已经恢复五成体力的顾嫣然,大步走到张云龙身边,也不管自己油乎乎的小手脏不脏,直接搂住了张云龙的脖子,对着那张帅脸吧唧就是一口。 这一举措,惊呆了在场的所有副官,包括张云龙,也久久难以平息。 他竟然被一个丑女人给亲了,这种感觉,就像触电。 良久,张云龙才回过神,他正要骂顾嫣然,顾嫣然已经拍拍手,坐回了病床。 “手帕。” 张云龙低吼一声,立马就有副官递上一个洁白的手帕。张云龙接过手帕,把顾嫣然亲过的那边脸颊擦了又擦。 顾嫣然将这一幕尽收眼底,最后不忘向张云龙吐了吐舌头。 “还真是个洁癖。” 张云龙听不明白顾嫣然说的洁癖是什么意思,还有好多话,他都听不明白,自当顾嫣然是在感激他,便也没有计较。 “现在几点了。”张云龙看了一眼身旁的副官。 副官答道:“已经凌晨三点了。” “嗯,我们回去吧!” 张云龙轻应了一声,显然也是困了。在副官推着张云龙走出病房门的那一刹,张云龙就喊停。 他左右看了一眼身旁的副官,命令道:“你们两个给我守住丑女人,要是给她跑了,我就剥了你们的皮。” “是,少帅。”两名副官战战兢兢的冲着张云龙行了一个军礼,之后,目送着张云龙离开走廊道,直至彻底消失在医院。 仍然坐在病床上的顾嫣然,只觉一万头羊驼从心间奔腾而过。 她才刚刚酝酿着要如何离开,就给人监视了起来,这个张云龙,是她肚子里的蛔虫吗? 两名副官也是极其敬业的,张云龙走后,他们一人站一边,死死守住病房门。 顾嫣然睡了太久,是一点睡意也没有。 她朝着门口招了招手“喂,你们两个会不会剪刀石头布。” 副官闻言,直蹙眉,正考虑要不要回答顾嫣然,顾嫣然已经走到了他们的身边。 副官门瞬时机警了起来“顾小姐,请您不要离开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