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乱葬岗中 水月国。 郊外乱葬岗。 地上的尸身白骨堆积成山,空气里弥漫着血肉腐烂的臭味。 两个男人把一个大麻袋扔到一堆尸体上面,其中那个脸上带疤的男人啐了一口,恶狠狠地说道:“真他妈晦气!要不是为了钱,老子才不会来这种地方!” 另外的长脖子男人说道:“谁说不是呢,不过这小娘们儿也真是舍不得死,抽了一百多鞭子才断气儿,累死老子了!” “不过话说回来,这南宫染长得还真是挺好看的……”刀疤男人搓了搓下巴,油腻地吞了吞口水。 长脖子男人立刻会意:“不能让咱们兄弟白忙活!就是这废物人事不知,少了很多乐趣。” 刀疤男人扯了一把麻袋,口子松开,里边的人便滚了出来。 南宫染的衣物都被打得破烂,裸露出的皮肤显得异常诱人。 刀疤男人眼睛都开始放光了:“你管她死的活的,舒服了不就得了!” 说着,刀疤男人就开始解自己的裤子,想不到那长脖子男人更加按捺不住,直接扑到了南宫染身上,对着她雪白的脖颈就凑了上去。 可就在这个时候,南宫染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下。 更奇怪的是,她已经没了气息,周身却莫名地缠绕起一丝灵气,仿佛有一个新的灵魂在这一瞬间注入了这具身体。 巨变发生在瞬息之间,分明早已死去的南宫染,陡然睁开了双眼,在那长脖子男人干裂的嘴唇即将亲到自己脖子之前,一把将手呼了上去,又冲着他两个眼睛猛地一抠,瞬间鲜血喷涌出来! “啊啊啊!” 长脖子男人痛得翻滚出去,赶紧用双手捂住眼睛:“我的眼,我的眼睛好痛啊啊啊!” 南宫染翻身而起,以手为刀,果断地砍进他的心脏! 长脖子男人挣扎了一会儿,便蹬腿儿死掉了。 刀疤男人的手还停在裤腰带上,望着眼前的尸体窜起来杀掉自己的同伙,半晌反应不过来。 但紧接着南宫染冰冷的声音就传进了他的耳中:“自己死,还是让我亲自动手?” 刀疤男人匆匆把裤腰带系好,粗声怒喊道:“你这个废物,看来那一百鞭子还是打少了!” 说着,刀疤男人抽出刀来,抬手就朝南宫染砍下去。 可谁知南宫染猛地旋身而起,一脚踢飞了他的长刀,身形犹如鬼魅般眨眼间就移动到他的面前,然后用一只冰凉的血手掐住他的脖子! 刀疤男人吓得浑身打颤,哆哆嗦嗦地说:“你、你怎么可能……” 南宫染不回答他,反而朝一边伸出另一只手,刚好接住了从空中落下来的长刀。 “凭你这种废物,也想动我南宫染?” 说着,南宫染松开他的脖子同时后退了一步,又毫不犹豫地把长刀插在他的脖子上! 刀疤男人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嘴巴张得很大,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南宫染冷冷地勾勾唇角,抬手朝着刀柄轻轻一推,刀疤男人便朝后倒去,很快便没了气息。 方才还生龙活虎的两个大男人现下已然变成了两具尸体,南宫染漠然扫了一眼,不屑地轻哼一声。 她确实是活过来了。 但此时的她已经不是原来的她,而是来自二十一世纪的毒医佣兵,准确地说,是拥有了王者的灵魂。 巧的是,她与原主同名,都叫南宫染,只不过是代号。 她受命去雪山寻宝,未曾想刚拿到宝物便遇上雪崩,许是上天可怜她一世英名,竟然教她重生异世。 可让南宫染未曾想到的是,自己前世是令人闻风丧胆的鬼手兵王,死后重生竟然穿到了一个身世极为悲惨的废物身上。 原主南宫染,百川大陆水月国丞相府二小姐。 原主的母亲天性懦弱,孕期遭陪嫁丫鬟秦怜陷害,失去了丞相的宠爱与信任,又在生下南宫染后借此女没有半点灵力为由被赶出了丞相府。 秦怜顺理成章地做上了丞相夫人,从此前呼后拥风光无比,赵兰月却带着襁褓中的南宫染被迫来到一个穷乡僻壤,除了要为生计发愁,还经常被别人欺负。 十五年后的今天,突然有一纸婚约被翻了出来,原来南宫染的爷爷曾与皇上定下一门亲事,早在南宫染还是个胎儿的时候就已经将她和五皇子指腹为婚。 秦怜自然不能让这件事顺利进行,她赶在丞相之前派人前来,意图杀掉南宫染,抢了皇室交给她的信物,之后借南宫染已死,让自己的女儿替嫁进宫。 于是那两个男人当着原主的面杀死了她的母亲,又把她绑在树上抽了足足一百二十鞭,甚至在她死后,还意图侮辱她的身体。 南宫染回想着原主的一生,唯一的感触只有一个念头:这种屈辱与伤害,再也不会有了。 既然她占据了这具身体,从此往后,所有欺辱她的,都要付出惨痛的代价。 至于原主是个没有灵力的废物? 她早晚会成为灵力强者,让那些曾经嘲笑过自己的人,全都匍匐在她的脚下! 这时,一枚血红的玉镯从刀疤男人的怀里自发滚了出来,接着竟然朝南宫染飞了过去。 南宫染一眼识出,这正是原主那门婚事的定亲信物,但除此之外,似乎又和自己去雪山找的那件宝物莫名契合。 可她还来不及多想,就见那玉镯朝她闪起红光,似乎是在提示着她什么。 接着玉镯朝外面飞去,南宫染想了想,忙跟了上去。 玉镯带南宫染来到了一座山脚下,她惊喜地发现,这座山竟是难得的药材宝山,山上长满了各种草药,不论是治病救人的药草,还是杀人不见血的毒草,应有尽有。 她前世在业内除了无人能敌的身手,更是以活死人肉白骨的鬼手毒医著称,她现在对这个世界的灵力还了解甚少,可手上若是有了毒,那情况可就大不相同了。 南宫染忙上山采药,更是发现这里的草药比一般的草药都更加优质,简直就是捡到宝了! 随着南宫染手上的草药越来越多,便打算先停下为自己治疗一番,毕竟这具身体被人抽了了一百多鞭,她要是再不治疗,可能又要死一回! 然而就在南宫染坐下来,在一堆草药里寻找自己最为需要的几种时,神奇的事情发生了。 正文 第2章 凤血玉镯 那枚血红色的玉镯竟然开始把南宫染采来的草药吸了进去。 南宫染惊讶之余,不禁想起她之前欲去雪山取来的那件宝物,曾有传言说此物内存玄机,大可容星河万顷,小可收微尘蜉蝣。 当时南宫染还不相信,毕竟以二十一世纪的科技都无法实现这一技术,一枚小小的镯子又怎么可能有这样的功能。 现在眼睁睁看着玉镯将草药吸进去,南宫染不得不开始思考,那传言也许是真的。 南宫染心里想着,同时伸手触碰那枚玉镯,却不曾想在她的手触碰到玉镯的一瞬间,强烈的红光迸射出来! 南宫染立刻感觉周身被一股强大的气场包围,甚至有阵阵凉风朝她吹来。 她眯着眼睛朝前望去,见所有的变化皆出现那中心一处。 慢慢的,红光散去,中心一点,莫名散发出一种高贵不可侵犯的气息。 南宫染的眼睛一转不转,定要看看这究竟是什么东西在作怪,直到眼前的轮廓愈发清晰,她才眼睁睁看着那中间出现了一只红色的——小鸡? 那是一只不同于普通小鸡的家伙,小小的身子毛绒绒胖乎乎的,两只小爪子被毛遮的只露出来一截,头部有一个尖尖的小小的喙,两只小眼睛圆啾啾黑溜溜的,要多可爱有多可爱。 南宫染被震惊到了,两个眼睛挤得一大一小,嘴角也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而接下来,更让她感觉惊讶的事情发生了—— 那只小红鸡竟然说人话了! “怎么,见了本座的真身,惊艳的说不话了?” 南宫染:“……” 虽然这只小鸡真的长得很可爱,但她也不至于被一只小胖鸡惊艳到吧! 南宫染忍不住朝它走过去。 小红鸡见此人竟未被自己的气势震慑到,心存疑惑,更没想到这女人竟然伸手把自己揪了起来! “放肆!你就不怕本座杀了你?” 南宫染勾着唇角肆意笑道:“一只小小的鸡崽,应该还不能把我怎么样。” 闻言,小红鸡气得毛都炸起来了,原本就胖乎乎的身子现在更是像一个毛球一样。 “你竟敢说本座是鸡崽?!” “怎么?”南宫染勾唇一笑,“你不是鸡崽吗?” “本座只是能力还未全部复原,所以身形有些小罢了!毕竟本座在那镯子里待了那么多年,总要有一个恢复期吧!” 南宫染若有所思地说:“原来你真是那镯子里的东西。” “什么叫那镯子里的东西?!”小红鸡又一次炸毛,“本座不过是暂时依附在镯子上罢了。” “……那这么说来,你知道这镯子的奥妙所在?” “自然。你这镯子的名字叫凤血玉镯,是件神器,十分稀罕的物件儿。其最大的作用在于,能召唤距离最近的强大灵魂,以此作为宿主的保护。你这镯子的灵力启动时,本座刚好就在附近,所以才会被吸附进来。” 闻言,南宫染慢慢回想着,这凤血玉镯是原主爷爷为这门亲事定下的信物,里边还存了一缕五皇子的灵气。 只可惜那老头在原主降生后不久便去世了,把原主母女驱赶出府除了借原主没有灵力为由,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将爷爷之死安在了原主身上,认定他是被原主克死的。 这样一来,有些信息可能就断掉了。 接着南宫染又道:“你若是作为宿主保护,那……” 小红鸡像是提前预知到南宫染要说什么似的,扯着嗓子尖叫一声:“这不怪本座!本座当初是重伤摔落进你们这里的,进了镯子里之后就被封印了,直到你的灵魂注入这具身体,我才得以解封。” 南宫染眉头微皱:“你知道我不是原来的南宫染?” 小红鸡此时若是个翩翩绝尘的大帅哥,说话的状态一定十分迷人,可惜它只是一只可爱的小鸡,不管做什么都只能让人觉得很萌,并没有很帅。 “当然了。你的灵魂自带一股强大的灵力,只是一直不得释放,可是你到此之时,那灵力自发分出一缕灵气来护住你的灵魂,凤血玉镯内因为有第四股灵气突然介入,打破了平衡,又与玉镯本身的灵力相克,所以封印才能够解除。” 南宫染从它这一大段话里提取了一个重点:“你刚刚说,我的灵魂自带一股强大的灵力?” 小红鸡点了点头:“若是你能悟透这其中的奥妙,自然就能将这股灵力化为己用了。” 小红鸡的话激起了南宫染的野心,她做佣兵时在佣金榜首,如今落入一个充满灵力的大陆,自然也想站在境界的巅峰。 “我该怎么做?” 小红鸡伸了个懒腰,道:“我暂时帮不了你,我的能力还在恢复中。虽然你帮我解封了,但是却打破了我原来的计划,所以就倒退了一些。不过我倒是有另外一个好消息可以告诉你,这玉镯内藏玄机,容纳的下世间万物,并且你可以通过意识来调动。” 这对南宫染来说的确是个很大的好消息,如此一来,很多事情就方便了许多。 “那你又是什么身份?” 小红鸡咯咯的笑着:“本座没有身份。” “那我给你起个名字吧,以后就叫你小红鸡你说怎么样?” “!!本座不是鸡!本座是凤凰,凤凰!” 南宫染看着又一次炸毛成小胖球的小红鸡,思考了一会儿说道:“既然你在这玉镯里待了这么久,不如就叫你弄玉吧。” 小红鸡炸起来的毛慢慢软了下去:“这个名字倒是好了许多。” “我的名字不必说了,你早就知道了。” 小红鸡冷静了一会儿跟她说道:“以后管你叫染染什么的是不是比较可爱。” “有点腻歪,你可以叫我宫染。” “你不是姓南宫吗?” “我爱姓什么姓什么,你管得着吗?” “……” 南宫染用采到的草药对自己进行了内服外敷一系列流程,离开药山时又抓了一把石头带走。 回到赵兰月家后,花了些时间把她安葬,然后考虑了一下,还是替原主给她磕了个头。 她坐在赵兰月的墓碑旁边,小红鸡不知何时又跑了出来,问她接下来 有什么打算。 “丞相派的人明天就到了,我会跟他们回丞相府,与其留在这里自生自灭,不如回那龙潭虎穴拼一把,许就能让我闯出一条通天大道来呢。”南宫染说到这,轻轻笑了笑。 正文 第3章 宫染回府 三日后,丞相府。 凉风过窗,吹起屋内的轻纱,女人撑起身子,将一只玉手搭在男人的肩上,而后整个人如蛇如猫一般贴到他的背上。 男人享受着身后的舒适,将手背过去在女人的腰间捏了一把,女人身子微微一颤,低吟一声便酥软了男人的心。 年过不惑的秦怜风韵犹存,一颦一笑都能把人魅惑的五迷三道。 “今天南宫染就要回来了,老爷与她许久未见,从此该不会宠她多过我们母子吧?” 南宫昂转过去把她抱进怀里,哄她道:“你和瑾儿潇儿才是我的心肝儿,那南宫染只是名义上的女儿罢了。再说赵兰月当初丑事做尽,这南宫染到底是不是我的亲生女儿还两说呢。” “可是她即将奉命嫁给五皇子,从此身份上岂不是要高我们一等?” 南宫昂怜爱地勾了勾秦怜的下巴,道:“立太子一事五皇子的呼声确实不低,但是朝中也并非倾倒一边,三皇子为人正直能力出众,亦是深得皇上宠爱,这两人原是分庭抗礼,可若我这个丞相做出支持,孰高孰低不就自有定论了吗?” 秦怜眼中闪过一抹惊喜,忙道:“老爷的意思是——” 南宫昂笑道:“我自是要给我们的潇儿择一个最好的夫婿。” 秦怜娇媚地笑着,语气柔柔地说道:“老爷果然是最疼我的。” 晌午时候,接南宫染回京的马车就到了丞相府,打从南宫染下了马车,周围的人就一直对她指指点点的。 南宫染也听不大全,但多半都是在议论她身上这件衣服。 原主母女俩从丞相府搬出来之后日子过得贫贫苦苦,南宫染也没有什么像样的衣服,虽然来前特意将那件染了血的换下,身上这件也仍旧是粗布麻衣。 丞相府的丫鬟仆从们穿的虽不是锦绣绸缎,却也比南宫染的体面许多,下人们见这南宫染如此不堪,自然心生藐视。 众人交头接耳地议论着,嗡嗡杂声音不绝于耳。 随着南宫染走近,忽然就有个胆大的提高了嗓门儿小丫鬟说道:“瞧瞧这一身破布,知道的,是丞相府养在乡下的小姐,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丞相府进了乞丐呢!” 话音一出,众人哄笑一片。 “咻——” “啪!” 突然不知从哪飞出来一块坚硬的石头,不偏不倚地砸在了那个小丫鬟的脸上。 小丫鬟捂着剧痛的脸蛋,再看向那边的南宫染,正将手不紧不慢地垂下去。 她这些年习惯将身边各种各样的物件利用成武器,打从药山离开就装了一把石头在身上,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了用场。 小丫鬟尖叫着朝南宫染喊道:“你这个废物!竟然打我?!” 南宫染前头本来有人领着她去见秦怜和南宫染,听见这话,却猛地将脚步停了下来。 她转身朝向那个小丫鬟,出声问道:“你说我是什么?” 小丫鬟不知死活地站了出来,手也不在脸上捂着了,一边叉着腰,一边指着她吹胡子瞪眼:“连灵力都没有,不是废物是什么?把你接回来是为了应付宫里头,你还真当自己是个小姐了?” 南宫染抡圆了胳膊狠狠抽了她一巴掌,瞬间那小丫头的半边脸就红肿了起来。 这一巴掌把小丫鬟打懵了,也让众人看愣了。 “自我出京,这是头回来到丞相府,竟不知丞相府的奴才都是这样对待主子的。实在欠教训。” 气氛尴尬了好一会儿,管事的大丫鬟站出来把那个小丫鬟拉起来,笑着跟南宫染打圆场:“这丫头冒失,还请二小姐饶她一回,我定带回去好好调教。你还不快给二小姐道歉?” 小丫鬟捂着脸哭,却不肯跟南宫染道歉。 对此,南宫染竟不为所动,反而在心里默默数着数:3、2、1—— 那小丫鬟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一下两下把额头狠狠磕在地面上。 “对不起二小姐!都是奴才的错!对不起二小姐!都是奴才的错!”小丫鬟磕一个头重复一遍这句话,几番下来,已经磕得头破血流,让人不忍直视。 而这一场景惊呆了众人,万没有料到这小丫鬟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再看那南宫染,分明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南宫染耳边传来了弄玉的声音,问道:“你对她做了什么?” 南宫染嘴角轻扬,同用意识回应他道:“不过对她下了一点毒罢了。她磕不够一百个头,这毒是解不了的。” 弄玉啧啧两声:“果真最毒妇人心呐。” 弄玉话音刚落,人群外面传来“夫人到”的声音。 秦怜来了,众人纷纷行礼,可等到秦怜顺着下人们自觉让出的路走到中间来,一眼就看到了不停给南宫染磕头的小丫鬟,当即脸色一变。 管事丫鬟赶紧吩咐旁边的人把那个小丫鬟架走,可饶是一左一右地把人控制住,那丫鬟的脑袋还是不停地上下乱窜。 秦怜嫌恶地朝他们看了一眼,又不露痕迹的换上一个无可指摘的笑容,迈着莲步朝南宫染走来。 “千盼万盼,可算把你给盼来了。” 这第一句,南宫染听着就十分恶心。 秦怜巴不得她来不了,提前派人要灭了她的口,自己计划失败,现在还不恨南宫染恨得牙根儿痒痒? 但这种虚与委蛇南宫染也是信手拈来,秦怜既然没有当众给自己难堪,那暂时也没必要撕破脸面。 “承蒙夫人记挂,我好好儿的来了。” 在南宫昂派去的人还未到时,赵兰月家发生了什么在场唯有南宫染和秦怜清楚。 秦怜派人去杀她没杀成,甚至现在她还安然无恙地站在自己面前,这场只有两个人能看得懂的较量,她实在是被打了脸。 秦怜既然恬不知耻地把这话说出来,南宫染自然要把这份恶心亲手推回,并且还得让她咽下去。 果然,秦怜的眼中闪过一抹怒色。 南宫染倒是喜怒不形于色,大大方方地朝秦怜走近两步,与她问道:“不知夫人给我安排的住处在哪里?我奔波数日风尘仆仆,该是沐浴更衣后才见人妥当。” 正文 第4章 偏僻小院 南宫染这番做派,秦怜还真是没想到,她以为南宫染一出生就被送去了穷哈哈的小地方,得长出来一个唯唯诺诺的乡野村姑,光是这丞相府迎人的阵仗就能把她吓哭。 谁成想不但没有吓哭,还主动走近了她,甚至就在刚刚,还与她正面对抗了。 秦怜本来就讨厌南宫染,现在见了她本人,更是厌恶的厉害。 可是南宫染既然当着众人的面跟她提了要求,她身为主母就没有理由拒绝。 秦怜于是强忍着内心的火气,脸上依旧笑容满面。 “碧兰,带二小姐去沐浴更衣,好好伺候。” 她几乎是咬着后槽牙才说完了最后四个字,南宫染扭头看了看那个应声后前来作礼的丫鬟,恰逢她一眼斜过来。 南宫染一眼望穿了她的心思,有意无意地勾了勾唇角。 这时秦怜又说道:“你头天回来,原是该一家人一起吃顿饭的,不过可巧今日我与丞相有事商议,就顾不上你了。” 当初赶赵兰月母女二人出府,南宫昂也是明里暗里出过力的,如今因为一纸婚约被迫要把人接回来,他不来斥责几句就够收着了,像秦怜说的本该一起吃顿饭,南宫染连标点符号都不信。 南宫染笑道:“咱们来日方长,倒也不急于一时。” 秦怜的笑容有些凝固了。 她实在是讨厌南宫染,跟她回应的每句话都带一根尖刺,怎么听怎么不舒服。 秦怜有些不耐烦了,尬笑了两声匆匆说道:“赶紧去吧,我也回了,别再误了时辰。” 秦怜带着人转身离去,在场的其他人虽然没怎么看懂这开场的比试,却也能察觉夫人心情不悦。 众人不敢议论夫人,见其离去,人群便也慢慢散了。 碧兰走到南宫染面前,态度有些傲慢地跟她说道:“二小姐,这边请。” 南宫染看着她那副模样,似乎都已经能读出她的潜台词:“看我待会儿怎么收拾你” 南宫染瞬间觉得这一大家子都太有意思了,还有这些小丫鬟,狗仗人势的做派也不知是怎么养出来的。 不过也无妨,她倒也是许久没与人这般来往了,初来乍到,是该送点儿见面礼了。 秦怜给南宫染安排的院子在府里最为偏僻的一个角落,碧兰领着南宫染在丞相府里七拐八拐,走了许久也没到地方。 南宫染睨了一眼走在自己斜前面的碧兰,心道那院子若是不合人意,再把这账一并给你算了。 然而到了小院之后,果不其然是间荒废许久的破旧院子,想来应该是以前用来堆积杂物,南宫染来了便临时拾掇出来让她住下。 南宫染看着院子暗翻白眼,碧兰走过去推开院门,便转过来不耐烦地说道:“愣着干嘛,过来啊。” 南宫染不动声色地走过去,在她即将踏过门槛的一刻,碧兰偷偷把脚伸出去,打算把她绊倒,可南宫染好像未卜先知一样,一步抬高,直接跨了过去。 碧兰看着南宫染若无其事地走进去了,气得瞪眼,也立刻跟了进去。 院里清清冷冷,没有什么别致的摆设,人也不多,只有两个丫鬟在候着。 南宫染四下里望了望,回过头来故作害怕地跟碧兰说道:“我怎么觉得这院子里阴森森的?” 碧兰拧着眉头说道:“堂堂丞相府,天子脚下,怎容你这般诋毁?” 南宫染道:“我没有啊!你难道没觉得有股子阴风——啊!有血!” 南宫染朝旁边的院墙伸手一指,碧兰和另外两个丫鬟顺着方向看过去,竟然真的见那墙面上泼了一层殷红的鲜血! 两个丫鬟吓得抱头尖叫,拔腿就朝院门跑去,碧兰故作镇定地呵斥道:“废物奴才跑什么跑!这院子最近才重新收拾,那一片说不定只是红漆而已!” 南宫染突然跑到碧兰身边一把抓住她:“这院子是不是死过人,或者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是不是扰了它的清净让它生气了!” 南宫染说着,指尖已经渗出了一滴黑水,很快融进碧兰的手心里去。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这院子没死过人!这里是丞相府,不会有不干净的东西!”碧兰明显开始慌了,南宫染看着她的神情,突然意识到,自己也许无意中撞到了某些不可告人的秘密。 南宫染看着她,说道:“那墙上的血是怎么回事?你看,它变成了一只血手……” 碧兰中了南宫染的毒,眼前一切景象皆是南宫染所言。 她说墙上的血变成了一只血手,碧兰就真的看到一只血淋淋的手朝自己飞来—— “啊!别过来,别过来!”碧兰尖叫着往后退,南宫染抬脚一绊,人就摔倒在地上。 接着她又跑到那两个丫鬟旁边,指着碧兰问道:“她这是怎么了呀?” 两个丫鬟也很惊恐,慌忙摇头说不知道。 “额!不、不要……” 身后的碧兰又喊出了声,三人同时看过去,却见到碧兰自己掐着自己的脖子,嘴里还说着别杀我。 粉衣服丫鬟吓得浑身哆嗦,上下牙都止不住地打架,另一个绿衣服的丫鬟也满眼的恐惧,但情况明显比粉衣服丫鬟好一些:“二小姐,碧兰她是不是鬼上身了?” 粉衣服丫鬟惊叫:“难道这院子真的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南宫染作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立刻跟她们说道:“我之前在乡里听老人们说过!若是鬼上身了,就狠狠地打那个被上身的人!这样才能把鬼逼出来!” 粉衣服半信半疑地说:“真的吗?” 说话间,碧兰已经从地上跳了起来,朝南宫染她们跑了过来。 绿衣服当机立断,从角落抄起一根木棍:“不打她,那鬼要过来把我们吃掉!” 说完,绿衣服双手抓着木棍朝碧兰迎面跑去,“邦”得一声!一击重创狠狠砸在碧兰的脸上,碧兰被打得几乎是飞了出去! 粉衣服见此,觉得还是保命更加重要一些,从墙角抓起一把扫帚冲上去,一把糊在碧兰的脸上! 正文 第5章 反了你了 两个丫鬟一人抄着木棍,一人抓着扫帚,噼里啪啦地在碧兰身上一通乱打,南宫染优哉游哉地站在一旁,甚至悠闲地吹起了口哨。 等碧兰被打得鼻青脸肿,亲妈都认不出来模样的时候,南宫染终于觉得解气了,打了个响指,碧兰就晕了过去。 绿衣服的木棍停在半空,见碧兰没了动静,心里一慌,这该不会打死了吧! 南宫染迈着悠闲的步子走过去,低头瞧了一眼,长长地嗯了一声,道:“这应该是鬼脱身了。” 绿衣服道:“二小姐,我们刚刚下手是不是太重了点……” 南宫染立刻说:“没有没有,你俩是为了救她的性命,她要是醒了,还得感谢你们呢。” 说话间,碧兰醒过来了,南宫染看了她一眼,碧兰竟真的跟她们说道:“谢谢,谢谢你们!” 然后碧兰从地上爬起来,扑通一声又给南宫染跪下了:“二小姐,这小院闹鬼,您可不能住这儿了,小院闹鬼,不能住这儿,小院闹鬼,不能住这儿……” 南宫染道:“既然如此,就烦请你去跟夫人通报一声,给我把院子换了吧。” 碧兰站起来了,顺从地朝院门走去,边走边说着:“小院闹鬼,不能住这儿,小院闹鬼,不能住这儿……” 粉衣服看看碧兰远去的背影,不禁有些担忧地跟南宫染说道:“二小姐,这咱们晚上可怎么办啊?” 南宫染不以为意地笑了笑:“鬼都已经被赶跑了,咱们安心住下就是。” “可是……” “没什么可是。这院子也就是小了点,但只要咱们东西置办齐全,还是能凑合几天的。你俩叫什么名字?” 绿衣服:“奴才荣穗。” 粉衣服:“奴才浣玉。” 南宫染点了点头:“待会儿荣穗去厨房拿今天的晚饭。” 浣玉道:“那我去管事房领些物品回来!” 南宫染却否了她:“你别去,你也领不回来,等咱们先填饱肚子再说。你现在去给我准备一大桶热水,我要洗个澡。” 浣玉茫然地点了点头。 荣穗总感觉南宫染话里有话,却也猜不透她的心思。 碧兰疯疯癫癫地跑出了小院,嘴里一边重复着那句话,一边漫无目的地乱跑。秦怜事先派人在小院附近监视,觉得情况不对就立刻报给了她,她忙派人把碧兰抓了回来。 可被带回来的碧兰似乎已经失了心智,不论秦怜问她什么,嘴里都只有一句话:“小院闹鬼,不能住这儿。” 秦怜的脸色变得很难看,她没想到这南宫染竟是这样一个不好对付的角色,刚来一个下午,先是把小丫鬟教训得连磕一百多个头,现在不知做了些什么又吓疯了碧兰。 秦怜自知手上不干净,可闹鬼这种话她却也是不信的,八成又是南宫染在搞鬼,但这事她理亏在先,又不能轻易朝南宫染动手,最后也只好吃了哑巴亏,下令把碧兰给关了起来。 另一边,荣穗已经到了厨房,刚一张口说是小院二小姐的饭食,那厨房的丫鬟厨娘们就立刻变了脸色。 “一个外来的乡野村姑也配跟小姐们平起平坐?” “就是,这丞相府是有钱,可也不能白白给废物花,那南宫染的身份卑贱,充其量也就是相府的一条狗!” “哈哈哈!既然如此,就让她吃些狗食好了!” 这些话骂的荣穗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两个拳头紧紧攥着,上下牙咬得咯吱咯吱响。 她跟浣玉不是别的房拨去小院的,而是刚从外头买回来的新人,南宫染从前那些事她不清楚,现下南宫染是自己的主子,听别人这么骂她心里气不过,可又实在不敢在相府随便放肆。 最后厨娘们真的把一盆狗食强行塞到荣穗怀里,还故意往她身上泼水。 荣穗忍无可忍,把狗食往地上一扔,转身跑掉。 厨房的人们见她气跑了,立刻都哈哈大笑起来。 南宫染沐浴更衣之后,浣玉才告诉她荣穗已经在门外头站了半天了。 南宫染出去瞧她一眼,脸是脏的,身上是湿的,眼眶也是红的。 她上前拉起荣穗就往外走,边说道:“把她们怎么对你的,还有怎么骂我的,一一告诉我。” 南宫染到厨房的时候,厨房的众人正有条不紊地忙着各自的事,看到荣穗回来了,头里还走着她主子南宫染,立刻目光都朝她们聚集过来。 一个厨娘鄙夷地看着她们,道:“怎么,后悔了,回来要狗食了?” “来来来,把刚刚被那丫鬟扔了的狗食捡回来,给二小姐打包好了。” 闻言,南宫染心不怄气面不改色,转了个去向从桌子上抄起一盘菜,又快步朝那厨娘走过去,然后在众人诧异的注视下把那盘菜扣在了厨娘的脸上! “啊啊啊烫死我了!”厨娘立刻双手去扫那菜的残渣,南宫染手上一松,一脚朝她的肚子蹬了过去。 厨娘被踹飞后落在了厨房灶台旁边的柴火堆里,瞬间土灰四起,噼里啪啦砸了个稀乱。 厨娘挣扎着从柴火堆里爬起来,顾不上拍干净那一身的脏,指着南宫染大喊大叫:“反了你了,反了你了!这里是厨房重地,岂容你这个乡下来的土包子放肆!你们还愣着干什么,把她给我抓起来!” 南宫染随手把身后的荣穗推开,示意她自己照顾好自己,然后紧了紧拳头,冷眼看向那群听到命令就真朝自己涌过来的人群。 她微微抖了抖手腕,几块碎石就从袖口滚到了她的手心,再见她猛地将手扬起,刷刷几声紧跟而来的就是那一排人的惨叫声。 她脚下踢起一根木棍攥在手里,边朝他们迎上去边说道:“刚刚是谁说我是废物,是乞丐的?都不承认?那就一起受着好了。”—— 正文 第6章 百川灵史 屋里屋外倒了一地的人,南宫染冷漠地从他们之间走过,手里那根木棍搭在另一只手的掌心,视线落在开始就在骂她的那个厨娘身上。 厨娘看看那一群人唉声呼痛的在地上滚来滚去,再瞅瞅南宫染那凌厉的如刀子一般的眼神,害怕地吞下一口唾沫,一边往后退,一边嘴里说道:“二小姐,奴才……不是故意的……奴才有眼无珠……” “想让我饶了你,也简单。你不是打算把那盆狗食给我送去么,你把它都吃了,我今天就放过你。” 厨娘一愣,机械般地把头扭向墙角的狗食那边,犹豫着。 她又转过脸来看了看南宫染,被她的眼神吓得一个激灵,又看看那躺了一地还在痛苦挣扎的人,最终还是点点头:“我吃,我吃!” 厨娘朝那边走过去,却万没有想到南宫染伸手把棍子抡了出去,一棒子打翻旁边桌子上的调料,就着冲势一扫,不管杂七杂八就都倒到了灶台旁边的土灰上,然后又对着柴火踢了两脚,简单粗暴地搅和了一下,接着用手里的木棍把搅和的东西沾起来,顺手扔出了一个弧度,刚好落在那一盆狗食里。 厨娘见这一幕,不禁停下了脚步。 南宫染不管她的状态,跟后头的荣穗吩咐了一声:“荣穗,你来给她喂下去。” 荣穗一听,脆生生地应下,笑嘻嘻地朝那边走过去,端起狗粮,还特有眼色地用木棍又搅拌了几下。 “来吧!” 厨娘的脸色很难看,吃狗食已经是奇耻大辱,现下那南宫染竟然还把土灰和乱七八糟的调料搅拌进去,简直是欺人太甚! 这么一想,那厨娘立刻就壮起了胆子,猛地回身义正言辞地跟南宫染说道: “二小姐,我好歹也是相府的人,您不能这么对我!” 南宫染看都没看她一眼,只对荣穗说道:“喂。” 荣穗用力地点了一下头,大步朝厨娘走上去。 那厨娘怒了,抡圆了胳膊想给荣穗一巴掌,可南宫染忽然抬手朝她弹了一下,那厨娘立刻就动弹不得了,胳膊举得高高的,也根本放不下来。 这些丫鬟下人们,最多不过一阶等级,南宫染虽然没有灵力,可这毒使得出神入化,对付他们还是不难。 荣穗不禁在心里感叹她家小姐可真厉害,端着狗食走到厨娘的面前,紧接着又把狗食往她嘴边送。 厨娘拼命地紧闭着嘴,荣穗见状,干脆一手掐住她的腮帮子,强行掰开了她的嘴,然后粗鲁地把狗食往她嘴里倒! 厨娘起初是满脸抗议,后来随着那一盘黑暗料理下肚,难吃的竟然哭了起来。 等把那一盘狗粮给厨娘喂完,荣穗把盘子随手扔出去,拍了拍手,得意地哼了一声。 南宫染对荣穗说道:“喜欢什么多拿点,咱们回去吃饭了。” 荣穗兴高采烈地应下,开始去装各种好吃的饭食、点心。 南宫染带着荣穗离开前,打了个响指,那厨娘的身子立刻软了下来。 她瘫坐在地上,顾不上哭泣,疯狂抠着喉咙试图把那些脏东西全都吐出来。 厨房被南宫染搞得一团糟,到给各房送晚饭的时候竟有好些东西对不上数,厨房的人只好赶紧重新做,紧赶慢赶总算是把东西补齐。 这事报给秦怜了,秦怜却没有表现出什么大的反应来,之后也没有人因为这件事去小院找南宫染的麻烦,反倒是第二天,管事房那边主动把小院缺的东西都给送了过来,还给南宫染留下了几个月的月例银子,并嘱咐到每个月领月例银子的时间和份额,让小院这边按时差人过去就是。 南宫染搬了把椅子坐在院子里,翘着二郎腿沐浴阳光,手边是浣玉刚给她剥好的核桃仁,悠哉悠哉,不亦乐乎。 这时候小红鸡的声音在她脑海里响起。 “你小日子过得挺滋润啊。” “这是相府该我的,我自然要享着。” 小红鸡切了一声,又道:“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我的能力恢复一些了。” 南宫染不以为意:“那关我什么事。” 小红鸡:“……本座能力恢复了,就意味着你之前因我堵塞住的灵脉能够被打通了,也就是说,你可以开始修炼了,你还觉得跟你没有关系吗?” 听了这话,南宫染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我该做些什么?” “这个嘛,本座会带你去一个灵力充沛的地方,帮你打通灵脉舒活筋骨,简单教给你一些修炼的技巧,剩下的就靠你自己的悟性了。” 南宫染刚要说好,思绪却又忽然想到了另一回事:“这么说,原主没有灵力,都是你造的?” 小红鸡有点心虚,沉默了一会儿,道:“其实是因为当时本座太过虚弱,无奈之下才占用了原主的灵力……不过她本来也没有多少天赋,就算没被本座吸取,也还是修炼不出什么名堂来的。” 南宫染还想再说点什么,却被小红鸡干脆地打断:“啊那个什么,本座还是给你讲解些别的东西吧,你把眼睛闭上,我不让你睁开你别睁开。” 南宫染心觉这小胖鸡莫名其妙,但还是顺从地将眼睛闭上。 小红鸡继续给她讲解,实则,是百川大陆的灵力简介。 百川大陆的修灵境界分为七阶,从低到高是一到七阶,每一阶又分九星,像相府的普通仆人或是国内的寻常百姓,一般也就是一阶二星,多也不过三星的样子,但不管怎么说,只要是生于百川大陆的,都会多少自带一点灵力,所以在这样的情况下,一个完全检测不到一点灵力的南宫染,自然就被认定成了废物。 普通的修灵人士被称作修士,若是到了一定境界,或是拥有五行属性的灵力,则被统称作御灵师,可以想见,前后两者完全不是一个等级的。 小红鸡说完这些,就告诉南宫染可以睁开眼睛了。 随着光线慢慢进入自己的眼睛,南宫染有些惊讶地发现她竟然已经不在相府的小院里了,而是来到了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脚下踩着软绵细草,不远处就是潺潺流水的小河。 正文 第7章 凤凰浴火 南宫染道:“这是什么地方?” 弄玉道:“这里是京城郊外的华灵山,灵力和其它地方比起来很是充沛,但是外有凶兽驻守,很少有人来。” 原本南宫染想问他们来时怎么没见到凶兽,但转念一想弄玉是直接把她带到了里面,自然是看不到外面的凶兽的。 “我要怎么做,才能打通灵脉?” 弄玉在南宫染的脑海里指了个方向:“跳下去。” 南宫染顺着弄玉给出的方向望去,见那分明就是一条小河:“你是让我跳河自尽吗?” “让你跳你就跳,跳下去不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南宫染确认了一边:“你确定没害我是吧?” 弄玉道:“你若是修炼不了灵力,迟早也会被人打压至死,若我真的骗你,你跳下去也是一死,既然左右都是个死字,还不如信了我这百分之一的生路。” 南宫染不得不服,弄玉看得很透,并且一句话就说穿了她的心思。 是,左右都是死,不如信这百分之一的生路,原她回京,也就是拼一把生死。 想到这,南宫染不再犹豫,径直走到小河边,纵身跃了下去。 不知降落的多久,南宫染才终于到了小河的底部,奇怪的是小河的底下并没有水,反而空气充足。 南宫染面前是一个巨大的圆台,圆台中间有一个水池,水池四周长满灵草,唯独空出一条窄路来,大抵是供人通过。 弄玉道:“这是整个水月国最富有灵力的灵泉,华灵山那条小河是唯一的入口。这灵泉有洗髓伐毛的功效,你进去泡上一个时辰,保管脱胎换骨如塑金身。” 南宫染问道:“泡一泡我的灵脉就打通了?” 弄玉:“那自然不行,解铃还须系铃人,我会在一旁助你一臂之力。” 南宫染不再多说,顺着小路走到灵泉旁,踩着石阶慢慢走了下去。 等南宫染正想坐下去,脑海里忽然又响起了弄玉的声音。 “不过有一点我要提醒你,打通灵脉的过程没有那么轻松顺利,稍有不对,你可能会全身经脉爆裂而死。你还有点时间可以考虑一下。” 南宫染沉默了,许久弄玉也没有听到回应,心里有半分失落,但觉得有情可原,毕竟是生死问题,一个小小的女孩,怎么可能有那么强大的意志力。 但,南宫染开口了。 “来。” 弄玉以为自己幻听了,顿了一下,南宫染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虽说我有毒在手,可在这个充满灵力的大陆,遇到绝对强大的对手,没有灵力傍身,也会束手无策,我若就此满足,便一分一毫赢的可能都没有,毫无希望的生活,不是我所想。别愣着了,来吧。” 周围安静了片刻,玉镯自发从南宫染的手腕脱离出来,悬浮在灵泉的上方,先是吸取灵泉的灵气,过了一会儿,南宫染的身体便开始有反应了。 她先是觉得浑身发热,然后是丹田的位置像是被一团火在烤一样炙热难耐。 这时玉镯开始把灵力往南宫染的体内输送,她那炙热的感觉还未消失,又觉得浑身上下每一寸经脉每一个毛孔都像是要爆开一样,痛不欲生甚至不足以形容她此刻的感受。 南宫染咬紧了牙关,眉毛死死地拧在了一起,额上不停冒出冷汗,浑身都在打颤。 突然,她雪白的胳膊爆开了一处伤口,鲜血从伤口流出,很快散在泉水中。 接着她又爆开了第二处,第三处,第四处伤口……却仍旧没有停下。 弄玉看着她周围的清水几乎要被她染红,甚至有些犹豫,想要开口询问她的意见,却听见南宫染说道:“别停,继续。” 悬浮在泉水上方的玉镯原本淡下了红光,听见南宫染的话之后,立刻又强烈起来,将更多的精纯灵力输送进她的体内,以此冲破她灵脉里的堵塞。 “啊……” 南宫染忍不住低吟了一声,她实在太过痛苦,不论怎样都难能缓解半分。 玉镯输送到她体内的灵力迅速地在她各条灵脉中流动,她连脖颈都蔓延上了淡淡的红色痕迹。 轰! 灵泉里发出一阵巨响,一团红色爆炸开来,波及了河底下的每一个角落。 原本清澈见底的灵泉被染得血红,像是装了一池子鲜血,凄惨而荒凉。 玉镯也停止输送灵力,坐在灵泉边处的少女似乎昏死过去,她好像没有了生气,身子也一动不动。 弄玉有些愧疚,他在南宫染的镯子里藏了这么多年,没有帮到原主什么,现如今来了个新的灵魂,还在救她的时候害死了她。 玉镯慢慢地落下了一点,欲朝南宫染飞去,而恰在这时,南宫染的身体忽然飘了起来,她浑身被染成了红色,血和水一起顺着衣襟滴滴哒哒落入灵泉,一切都没有任何违和感。 哗! 南宫染的身上燃起一团烈火,她整个身子都被这团火包裹住,玉镯停在半路注视着这一变化,眼见那大火愈燃愈烈,似乎要将南宫染整个人吞噬掉一样。 可就在这时,南宫染却睁开了眼睛,她缓缓抬起头,看向玉镯的方向,停顿了片刻,勾起唇角,露出了一个绝美的微笑。 她立在火里,如同凤凰涅槃,浴火重生般,辉煌而妗贵。 她身上的伤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愈合,而后她慢慢落到灵泉岸边,那一团烈火,像是彰显着她的胜利般。 她成功了。 正文 第8章 惊现如流 南宫染抬手扫了一下,周身燃着的那团火便立刻散去,她朝玉镯的方向伸出手去,玉镯便顺从地飞了过来。 她抚摸了一下那枚玉镯,轻笑道:“谢了。” 弄玉难得夸人一次,道:“是你自己厉害。” 普通人悟灵初始,一般都在一星上下,高一点的能到二星,后天修炼却也很少能突破三星,天赋稍微高点的,例如皇家子弟,相府儿女,天赋在一阶四星到八星不等,说破大天也是九星封顶,那就得被誉为天才了。 南宫染太过特殊,她的灵初压根儿不是从一阶开始的。 灵脉被打通的那一瞬,她的境界已经是二阶四星,到那团烈火燃起之时,竟然直接到了三阶境界,等到弄玉检查她的状况时,更是惊讶地发现,她已然是个即将突破三阶进入四阶的人了。 弄玉道:“灵脉帮你打通了,日后的修炼就全靠你自己了。不过你底子不弱,修炼起来会比旁人容易许多。” 在弄玉的指引下,南宫染离开了河底,小河岸边亮起一阵光,南宫染现了身,那光立刻散去。 原本弄玉要跟来时一样,直接把南宫染送回去,可他这还没来得及施术,前头忽然传来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南宫染定睛一看,一个男人从草丛那头走了出来。 那男人约莫四十来岁,身穿黑纹长袍,腰间佩戴着流苏玉佩,五官立体身形精壮,浑身散发着男性荷尔蒙气息,看起来给人的感觉很舒服,是个妥妥的帅大叔。 男人看到南宫染后,眼中闪过一抹不甚明显的惊讶,而后露出了惊喜,边朝南宫染走来,边问道:“姑娘也是来此修灵的?” 南宫染停顿了一下,点了点头。 “我也是,但我好像迷路了,那头又有灵兽拦截,不太好走。姑娘可是正要离开,不如咱们一起吧?” 南宫染倒是也不畏惧什么,她反正也要离开,时间也不差这一会儿,既然这大叔想跟她同行,应下也无妨。 两人一同走着,男人似是无意般瞥了南宫染的玉镯一眼,随口说道:“姑娘这镯子看着挺好的。” 南宫染轻笑道:“家里给的,不是什么值钱东西。倒是大叔你——” 南宫染扭过头去,大大方方地将他打量一番:“这浑身上下,似乎都挺贵的。” 男人笑道:“贵与不贵不在价值,比如你这玉镯,若是寄托了某种情感或是思念,可比我这一身衣服都要值钱。” 南宫染乐了:“大叔说得对。” 两人绕了一会儿才走到华灵山的脚下,山脚下有一片树林,穿过这片树林才能出去,但也就是这片树林,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与危险。 男人道:“终于找到出去的路了,不过姑娘,这树林十分危险,待会儿若是有什么,你站到我身后就是。” 南宫染轻笑:“既然你我二人都是来此修灵,从这树林出去自然没有你独自战斗的道理。” 说罢,南宫染迈开步子朝直通树林深处的小路走去了。 男人站在后面将南宫染打量一番,心道这姑娘果然与众不同。 两人进树林走了两盏茶功夫,周遭也并未发生任何异常,路上两人聊上几句,双方都侃侃而谈,倒是互相看着顺眼。 随着他们走入深处,那条小路变得愈发窄小,起初两人之间还隔着两尺距离,这会儿已经不足一尺。 路边是茂密草丛,说来也怪,这树林里的草丛竟然有半人之高。 又过了一会儿,小路的尽头消失在草丛里,两人停了下来,南宫染回头望去,已经看不到来时的小路,身后只有数不尽的树。 南宫染虽对这个世界的神秘之处不甚了解,但猜测他们这应该是走进了什么结界阵式之类的地方。 果然,男人对南宫染说道:“看来咱们是走进这树林深处的结界了,要想离开,恐怕得破了这结界才行。” 男人话音刚落,前方的草丛里便传来了一阵怪异的声响,乍一听像是风声,仔细一想,又像是夹杂着某种野兽的低吼声。 南宫染道:“莫非那是树林的守护灵兽?” 男人点点头:“看来就是如此。” 草丛前面的那一排植物,从后面被压了上来,一阵白色的光亮起又暗下,一只庞大的,似象非象似牛非牛,背上还生了一对翅膀的灵兽从后面走了出来。 南宫染不禁对这具庞然大物心生惊讶,便是在二十一世纪,她也从未见过如此这般庞大的陆地动物。 男人道:“看来这就是华灵山的守护灵兽,如流了。传说如流似象似牛,身高十二尺,头生角,背长翼,力能排山倒海,一兽抵百兽。” 南宫染心道,这灵兽威力如此之大,难怪这华灵山虽灵力充沛,却甚少有人前来。 南宫染刚想说点什么,却感觉脚下踩着的土地忽然震动起来。 她似是想到了什么,忙抬头朝如流看去,见如流正迈着粗壮的腿朝他们走来。 那如流千斤不止,朝前迈上一步便有震天撼地之效,它这么走上两步,南宫染便觉得像是地震了一般。 南宫染正走着神,那如流突然加快了速度,虽然身体庞大笨重,跑起来却一点都不慢,南宫染回神之际,竟见它已然快冲到自己眼前。 南宫染果断朝那大叔喊道:“你右我左,咱俩分开!” 恰巧那大叔也是这般打算,南宫染先他一步说话出口,立刻欣慰地会意一笑,朝右边一跳,整个身子便弹了出去。 南宫染更是利索,直接跳上了旁边的一棵大树。 那如流见他二人分开逃掉,稍微愣了一下,紧接着像是认准了目标一样,直冲冲地奔向了南宫染扒着的那棵树。 其实如流还未真接触到那棵树,树就已经被它奔来时带过的强大气流干扰,剧烈地晃动起来。 南宫染的身子也随着树干的摇晃而无法立稳,便当机立断弹跳出去,然后在另一边男人惊异地注视下落到了如流的背上。 许是那如流身子过于庞大,肢体感觉没有那么灵敏,南宫染上了它的背,于它而言就好像消失了一般。 男人替南宫染松了一口气,可万没有想到这口气还没松完,那如流突然暴躁起来! 正文 第9章 聚绳成棍 南宫染只觉一股强大的气流从如流身上冲击出来,自己整个身子直接飞了出去。 她顺势在空中翻转两圈,最终还是平稳落地。 男人见状,也不再继续躲避,足下狠狠一跺,身子腾空而起,用灵力催动着身子朝如流飞过去。 如流的注意被男人吸引,头上的尖角开始泛光,慢慢聚集到尖顶处,然后爆发成一团巨大的光球,朝男人攻击过去。 男人的身子在半空旋转一圈,利索地避开了如流的攻击,而那团光球直愣愣地朝着男人后方继续冲去,最终在某一处爆炸开来,方圆一片树木皆被炸了个粉碎。 南宫染便可确切见识到这如流的威力,心道若是硬拼势必他二人也不敌如流一个,看来只能智取。 可她还来不及多想,如流那条粗壮的尾巴突然甩了一下,带动起一股飓风劈头盖脸地朝南宫染砸来。 南宫染和那位大叔一同作战,和那如流打了七八个回合,仍没能对它造成什么大的伤害。 男人此时已经将自己的灵剑从体内变幻出来握在手上,看着南宫染手里空空如也,想都没想就把灵剑递给她。 南宫染却拒绝了,跟他说道:“硬拼咱们不知道拼到什么时候,而且它显然耐力比咱们都强。咱们只能智取。” 男人忙问:“姑娘找到治服如流的办法了?” 南宫染道:“治服说不上,办法倒是可以一试。咱们刚刚几个回合打下来,虽然没有对它造成什么大的伤害,但其实每一拳每一招都实实在在地打中了它。这如流并不像咱们想的那样身体笨重却动作快捷。” “姑娘的意思是……” “仔细观察很容易发现,它力气和杀伤力虽大,出招时却又延迟,收招时也要稍微缓上一缓,咱们要是把握好这两个时机进行攻击,应该就能找到它的弱点。” 男人觉得南宫染此话有理,两人通力合作,在那如流出招收招时候找准机会双重攻击,几番之后,总算被他们发现了如流的弱点所在。 “耳朵!” 南宫染下意识地对男人说道。 男人道:“它很聪明,耳扇把耳朵紧紧地捂住,我们很难直接攻击到。” 如流身子过于庞大,又皮糙肉厚,箭都未必射得穿它的皮肉,更别提要伤到它被保护住的耳朵了。 南宫染点点头,边思考边说道:“的确,它这弱点不易被攻击到,不过,也并非完全没有可能……” 南宫染继续说道:“它出招和收招时都要慢上半拍,只要我还将这点把握好,强行掀开它的耳扇,应该就能把它治服。” 男人道:“好,那我来帮你掩护。” “大叔,你有绳子吗?” 男人问道:“要绳子何用?” “我发现它出招时,背上的双翼都会挥动几下,我在猜测要是把它的翅膀固定一下,是不是能干扰它出招。” 男人闻之有理,用灵力调出一条十分结实且长度足够的绳子来交给南宫染。 接着,男人手里的灵剑已经闪起了强光,他高举起灵剑,挥出一道又一道的剑光,嘴上还高声喊着如流的名字。 男人成功将如流的注意力吸引走了,南宫染见状,悄悄后退了几步,趁着他俩激烈交战的时候,借力弹跳起来,朝如流的背上跃去。 南宫染身子轻,又有了前几次的经验,恰好如流皮厚感觉不够灵敏,便没有发现南宫染的所在。 这时候,恰逢如流朝男人攻击,它背上的翅膀也即将动起来。 南宫染盯好它的翅膀,选准翼尖最薄弱的一部分,同时给手里的绳子输送灵力,也不知是什么时候悟出来的一招聚绳成棍,充上灵力后的绳子就还真的成了利器,她攥紧绳子,正逢如流将翅膀扇上去,就猛地把绳子捅了过去! 一阵刺眼的白光在如流翅膀上闪过,南宫染居然把它的翅膀穿出了一个洞! 男人在对面看着这一幕都惊呆了,走神之间险些被如流攻击到。 而南宫染还算淡定,不等如流为此嚎叫,她已经把另一个翅膀也穿了洞,双手把两边猛地一扯,接着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绳子系了个死结,而更是让人意想不到的是,如流并没有因此暴走,反而瞬间平静了下来,不再继续攻击男人,也没有对南宫染的所作所为做出任何抗拒。 男人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之后立刻朝南宫染大喊一声:“丫头!攻击它的耳朵!” 南宫染立刻用左手去扒如流的耳扇,很轻松就将它的耳朵扒开,另一只手聚集起了灵力,在将耳扇打开的同时一把拍了上去,然后左手又陡然将耳扇盖了回去! 这股灵力通过如流的耳朵强行侵入它的体内,终于直接对它造成了伤害。 如流在原地呆愣站着,不知过了多久,耳朵炸开了一道光,那庞大而笨重的身躯便缓缓朝一旁倒去。 南宫染立刻跳了出去,男人在一旁接住她,拉着她跑到了安全的地方。 如流轰然倒地,周遭都被震得剧烈晃动,等了一会儿,如流便凭空消失了。 如流一消失,周围的环境也开始迅速发生变化,有些树开始往地底回缩,而之前那些茂密的足足半人高的草丛也全都退了出去。 通往树林外的小路重新显现出来,视野变得开阔起来,连阳光都显得更加明媚了。 南宫染朝如流消失的那个方向看了一眼,像男人询问道:“如流死了吗?” 男人道:“没死,方才跟我们对战的不过是如流的一缕灵气,它的真身并没有出现。” 南宫染心里还是惊讶了一下,虽说他们成功干掉了如流,可那也只是一缕灵气,单单一缕灵气就能耗费这么大力气,若是碰上它的真身,只恐怕更难对付。 看来这百川大陆,还有很多东西等着南宫染去亲眼见识,什么是真正的强大,什么是绝对的力量。 南宫染暗暗吐了一口气,更加坚定了要成为一个强者的决心。 正文 第10章 拍卖火狐 两人重新上路,看着前头再走不久,应当就能出了这片树林。 男人看起来心情很好,笑着跟南宫染说道:“丫头,你的身手倒是还挺好的。” 南宫染笑着说大叔过奖。 “说来,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南宫染道:“倘若咱俩下次还能见面,我再将我的名字告诉你,若是往后再也不见,萍水相逢也没必要知道我的名字,你只做个念想罢了。” 男人哈哈大笑:“你这小丫头,年纪不大,道理倒是还一套一套的。” 两人出了树林,顺着一条路走了一会儿,便遇到了分岔路口,南宫染凭着记忆识别出自己该去的方向,询问过男人后,发现他俩刚好是不同的方向。 南宫染笑着跟男人说有缘再见,两人就此分道扬镳。 看着南宫染愈行愈远,男人却还站在原地久久不肯离开。 易升从暗处现身,上前给男人拱手作礼。 “主子,咱们也回去吧。” 男人遥遥看着南宫染远去的方向,心里头思绪万千。 易升稍微等了一会儿,就听见他家主子若有所思地说道:“没想到被相府打压这么多年的废物小姐,竟然是个难得的好苗子。” 易升暗惊,问道:“那姑娘是相府的二小姐?” “她手上戴的那凤血玉镯,我太熟悉了。”男人笑着摇了摇头,“走吧。” 另一头,南宫染边走,弄玉边跟她聊着天。 弄玉问她:“你在想什么?” 南宫染道:“方才那大叔告诉我,我们费力对付的如流不过是它的一缕灵气,让我瞬间觉得这大千世界实在太过神秘。我想好好修行灵力,做一个真正的强者,亲眼看看现如今我所憧憬的一切。” 弄玉问道:“那你打算怎么做?” “我从原主的记忆里发现,有个地方叫上灵仙宗,专门教学灵力,恰好通过相府这条渠道可以去参加他们的考试,我要是没算错的话,最近一次招生就快到了,我想去试试。” “可你不是还有一桩婚约在身么?” “那婚约只是把我召回来,又没说婚期,总之车到山前必有路,这上灵仙宗,我一定要去闯一闯。” 回去的路上,南宫染路过一条小路。 她后来也从下人们的嘴里听过一两句闲话,说京城有条神仙道,专卖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重要的一点是,这地方的物件儿也并非全凭金钱交换,钱不够了给点儿别的什么,也能买到你想要的东西。 南宫染对此有些好奇,站在路口将这条小路打量一番,最终还是走了进去。 她随缘停在一个拍卖场的门口,自外朝里望去,耳朵里突然听见门外揽客的小哥招呼她进去。 南宫染点了点头,就真的走了进去。 她刚进踏进拍卖场的大门,就听见里头响起了一个高亢的男声:“恭喜这位公子拍下玉扇一把!下一件——” 人们屏息凝神,眼睛一转不转地看着台上盖着红绸的笼子,随着那负责拍卖的小哥把红绸拉下来,一只红色的狐狸出现在众人面前。 “火狐一只。” 那狐狸的红毛染着灰尘,看起来脏兮兮的,腿上好像还有伤,眼睛也闭得紧紧的,不知道是死是活。 人们见状,立刻嘁声一片。 小哥问道:“可有客官想要拍下这只狐狸?” 没人说话。 小哥又问了一遍:“可有客官想要拍下这只狐狸?” 还是没人说话。 小哥见状,正打算叫人把狐狸带下去,一个清丽的女声忽然在众人身后响了起来。 “我来!” 众人的目光立刻投向了声源处,那人正是南宫染。 人们自动给南宫染让出一条路来,她便径直走到了拍卖台的跟前。 小哥笑呵呵地朝南宫染问道:“那不知这位姑娘想以何物换取这只狐狸?” 南宫染道:“一个缘分。” 人群里嘈嘈杂杂的讨论起来,小哥的脸色也有些变化,道:“姑娘,这话从何说起?” 南宫染道:“我今日原不该走到这里来,却如命中注定般进了神仙道,还恰好到了你这拍卖场,况且在场诸位除了我没人与这狐狸合眼缘,这么说来,我这个缘分,难道拍不下这狐狸么?” 小哥笑了:“姑娘这话很是新奇,不过倒也说得过去,我们这拍卖场,讲究的还真就是一个缘分,今日姑娘说出这番话,想来的确是有这份缘,既然如此,这狐狸就——” 然小哥还未将话说完,一声“等等”忽然从另一头传了过来。 “谁说只有她一人想要这狐狸?” 说话的人是个浓眉大眼的蓝衣男子,像是刻意要跟南宫染作对一样,脸上似乎还挂着必胜的笑容。 “本少爷也觉得跟这狐狸很有缘分,并且愿意用一件上好的神器来交换。掌柜的,你可得好好考虑一下。” 人们似乎对那蓝衣男子的身份有所忌惮,不敢对此多言,只交头接耳小声议论。 南宫染一个眼神打过去:“论缘分也是我跟它的,你不过是在我之后突然想到,这算劳什子缘分?” 蓝衣男子看了她一眼,直接用灵力调出来一把匕首在手里,举起来亮给小哥看。 “这可是件好东西,不比这小狐狸逊色吧?” 谁知还不等小哥伸手拿过匕首去打量一番,就被南宫染一把拦下。 她将匕首握在手里,抽出刃来打量一番,边说道:“哪有上来硬抢的道理,那这拍卖也就没什么意思了,你既然这想跟我抢这狐狸,不如咱俩比试一番,若你赢了,狐狸归你,若我赢了,狐狸归我,作为补偿,这把匕首也要归我所有。” 蓝衣男子拧着眉头打量南宫染:“看不出你这小丫头还怪机灵的。” 南宫染挑了挑眉:“怎么,不敢比?” “笑话,比什么?” 南宫染把匕首插了回去,随手放到了一旁的拍卖台上,然后对蓝衣男子说道:“既然是人家的店,自有人家的规矩,怎么比,你我说了不算,不如听听掌柜的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