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初见 一场别样的恋情，如有雷同，不胜荣幸。 学生时代，尤其是到了初中、高中之后，绝大部分学生都努力着想考入县重点、市重点中学就读，因为那里有更好的教学理念，更好的师资力量，更好的学习氛围。 能进入重点中学读书是一件光荣的事情，更不要说在重点学校还能名列前茅是多么的自豪了。 但是杨雨馨就是这样一个特别的女孩子，在市重点中学成绩优异。但是她又生长一个特别的家庭，父母两地分居。以至于在一次简短的家庭会议之后，杨雨馨在高中二年级的上学期，她转学来到了爸爸工作的那个小镇。 这是一个坐落在南方大山里相对隐秘的小地方，杨雨馨带着满心的不甘，和少许的好奇，一路纠结的坐在高速行驶的高级私家车中。 看着窗外，一路的景色从林立的高楼大厦慢慢的变成了高速路两边的山川城镇，再到最后深灰色的高围墙和茂密的树林交替出现在道路两旁。 一切都是未知，她不知道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这里有别于她见过的任何乡村城镇，在进入这里的时候，还经过了门岗，有高大的铁门，还有围墙上的铁丝网。她不禁想到，这里说像一个城镇，不如说像一个城池，那种古代的城池，才会有这样明确的范围划分。 不过既来之则安之，她这样安慰着自己。 早上，跟着爸爸在学校里办转学的事宜，杨雨馨仔细的看着这个有点岁月的城镇中的校园。 青灰色的几栋楼房，爬满了青苔和树藤，仿佛在向来到这里的人们诉说着它的岁月。两栋新修的教学楼上隐约能听到老师抑扬顿挫的授课声。 第三节课前，转学的事情办完，爸爸嘱咐了几句后就去忙自己的工作了。杨雨馨跟着教数学的粟老师穿行在校园中，经过了篮球场，路过了青灰色的实验楼，来到了教学楼，上到了5-1教室外的走廊。 同时，上课铃响起，杨雨馨跟着粟老师进了5-1教室。当进入教室的时候，杨雨馨惊讶了。 天啊……这是什么班级，这又是什么学生啊！大部分的男生都是爬在桌子上，一看就知道是在和周公聊天了，而且有的座位竟然是空着的。 粟老师敲了敲宽大的讲台：“同学们啊，该醒醒了，上课了。” 听到粟老师的声音，很多同学还是强打起精神，努力的睁开眼，坐直身体。 “今天呢，咱们班上来了一位新的同学，她叫杨雨馨。”粟老师接着说。 新同学，还是位女同学，还是位名字好听的女同学。全班同学都一下来了精神，班上的男生更是看得眼睛都直了。还是位名字好听而且人也漂亮的女同学。 这无疑给整个班打了一支兴奋剂。 “以后，大家要多多照顾她，”粟老师继续说着。又看看杨雨馨，“你去找个位置先坐下吧。” 杨雨馨被班上的同学看得不好意思了，害羞的点点头，找了教室后排一个靠窗户的最角落的座位坐下。 之所以选择这个座位，是因为这个座位和别的不太一样。座位旁边的墙壁上贴满了空白的试卷，虽然知道它们都属于一个不爱学习的人，但是这样的感觉很干净，而且在墙上还有很多硬纸做的纸口袋，里面放了些杂物，每个纸袋上都画着一个漂亮的漫画女生。这样的装饰应该是违反学校的规定的，但是也可以看出，这个座位的主人是个很特别的人。 第三节课大概上了一半，粟老师也看出认真听课的人不多，就让大家自习。 本来在整个班级里爱学习的人就不多，加上杨雨馨的到来，让很多同学，尤其是男同学更是无法集中精力，他们的注意力都在杨雨馨身上了。 正好自习，杨雨馨也想好好的观察一下这个新的班级，有几个男生仍然在享受着他们的回龙觉；有个别的在认真的看着书；有的同学之间好象在传递着什么，好像是作业本或者是软面抄之类的。 突然，杨雨馨感觉身边站着一个人，惊讶的抬头—— 一个穿着一身宽松的迷彩服留着一头长发的男生，站在她身边默默的盯着她，在他的眼镜后面是一双木纳的瞳孔。 他是在什么时候进来的？又是在什么时候走到自己旁边的？难道他进教室的时候也不用经过老师的批准？他现在又想干什么？难道他是这个座位的主人？一边想着一连串的问题，一边站起身，“我，你，这个座位……”杨雨馨想要说什么，但是一直没能说出口。 “严骏，你又跑到哪里去了，现在才来。这个是新来的杨雨馨同学，暂时坐了你的座位，你先坐其他的空座位吧。”粟老师赶快下来说到。 显然，粟老师的重点已经不是严骏迟到与否的问题，他更多是想帮杨雨馨解释。 这个男生打了个哈欠懒洋洋的说“算了，我正好没睡醒，就去理科班再睡会儿吧，啊……”说完就转身从刚刚进来的教室后门又走了出去。 严骏！杨雨馨在心里默念这个名字。一个木纳的又很随意的人，这是他给杨雨馨的第一感觉，可是一上午就再也没有再见过他，不过杨雨馨和班上的很多人都认识了。 下午上课前，班主任吴老师叫生活委员帮杨雨馨搬来了新的课桌椅。 生活委员叫严陈，一个很强壮的男生，对同学都很热心，他一手一个的拿着，他一边走，一边介绍学校里的设施。 高中二年级要分文理科了，文科班在5-1教室，严陈所在的理科班就在楼下的4-1教室，因为这个学校并不大，人数也不多，也就没有必要把文科和理科分为两个教学楼来管理，只是在需要文科理科分开上课的时候，理科班的同学会去楼下的理科教室，像语，数，外这样的课就全部和在一起上。 杨雨馨让严陈把座位安排在了最后一排。 严陈诧异的问“你确定吗？”因为在他的眼中，好学生都应该是坐在前三排的。 “嗯！”杨雨馨认真的点点头。 严陈轻轻的摇摇头，尊重了杨雨馨的决定，把课桌椅摆放好。对着杨雨馨微微一笑，然后回自己的座位了 下午两节课，是吴老师的政治课。 班主任坐镇，自然没有一个人翘课，虽然不一定都在认真听课。 杨雨馨就发现，旁边的严骏，手就没有停过，一直在笔记本上写着、画着，但是吴老师要求要做笔记的东西并没有这么多啊。 杨雨馨诧异了。 悄悄看了一眼严骏的桌子，原来他一直不停的在画漫画的初稿。 ＃￥＊…！ 杨雨馨又想到了贴在墙壁上的硬纸做的口袋，上面画满了漂亮的漫画女生。杨雨馨轻轻的咳嗽了一声，严骏抬起头，还是用木纳的眼神望着杨雨馨。 “那个是你画的？”杨雨馨食指微动，指指墙上的纸口袋，小声的问。 “啊。”严骏只是用低沉的声音回答了这个问题…… 无语。 班主任的课感觉会比其他课过得快很多，第二节课吴老师把要讲的课都讲完后，清了清嗓子：“大家也都累了，大家都看到了，班上新来了一位同学，是一个很漂亮的女孩子，大家一定都有很多问题想问她吧？剩下的时间呢，我们就请她上来，大家可以问她问题，好吗？？” 这几句话，把快要睡着的人们都几乎唤醒。 杨雨馨又一次绯红了脸蛋，不好意思的低着头。 在吴老师的多次要求，和全班同学的欢呼声中，杨雨馨才腼腆的站在讲台上。 吴老师坐在讲台旁边的椅子上，示意大家。 “请问你为什么要来这个学校啊？”一个女生问。 “因为家庭的原因。”如实回答。 “你对这个学校，对我们班印象怎么样啊？”班长张小娇还是很关心集体的。 “感觉学校很小，但是设施还好了。班上呢，觉得没有其他学校的那种压抑感。”其实想说班上的一切都很散漫的。 “你多少岁了？”一个男生的声音。 “18岁了，我上学晚。”杨雨馨微笑着回答。 “你有男朋友没啊？”不知道谁喊了一声。吴老师瞪着眼睛“谁，谁在那乱说？这样的问题不许问了！” “你平时都有些什么爱好啊？” “平时就喜欢看书，还有爬山。” “你是什么星座的？”对占星感兴趣的郝娟问。 “金牛。”杨雨馨笑笑回答。 同学们一个接一个的问着问题…… 吴老师看看表：“好了，好了，马上下课了，大家都安静了，回忆一下今天学习的知识，还有，这个星期我值周，晚自习敢逃课的，自己给我小心点！” 回到座位，杨雨馨没有马上收拾东西。 她看着严骏：“你……没有什么想问的？” 当大家都在想问题问她的时候，他只是靠着椅子，静静得坐在那儿，看着杨雨馨。 “啊？因为我想问的别人都问完了啊。”又是一句很平淡的对白。 这，是这什么人啊，他到底是平静？还是真的木纳呢。 杨雨馨很不服气的说：“好，你不问我，我倒要问问你，为什么这个里明明是南方，大家都说南方话，却偏偏你们有一些人要说普通话？” 第二章 计划 学生时代，应该是我们适应新环境最快的时期。无论到了哪所学校，不管是否是重点学校，都是每天不停的上课下课，读书作业，复习考试，周而复始。 从一个重点中学那种高密度的学习生活中走出来的杨雨馨，突然来到了这样一个比较自由的校园。习惯这里的生活，那当然是没问题的，更多的感觉呢，用她自己的话说就是“简直就像是休假一样。” 时间过的很快，到了这个学校已经有半个多月了，和班上的女生早已打成一片，从她们那知道了让她耿耿于怀半个多月的，也是来到这的第一天严骏不曾回答的问题。 这个坐落在南方大山中的城镇，这个城镇，更应该叫它“厂”，一个以工业为主的生产制造工厂。 说普通话，是啊，就是这个南方大山里的厂，却人人说着一口流利的普通话，还有一些更老的人，说着听不太懂的北方话。因为这里的大部分人，都是北方搬迁过来的。像严骏这样厂子弟人，在这里出生长大，从小接触到的就是普通话，没有接触到南方的方言，大概就是如此。 而且经过耳听目染，也对班上的男生了解了很多。 他们各有各的不同，但是他们的共同点，这恰恰也是那些重点学校的人没有或者已经丧失的——青春（他们不需要考虑过多的学习问题，没有种种的压力和烦恼），直率（没有彼此之间为了名次为了分数的明争暗斗），激情飞扬（没有了繁重的学业问题，他们有更多的时间去做自己想做的事，篮球，漫画，电玩……）。 这半个多月，杨雨馨也对整个班级的“作息时间”有了一定的了解。 比如，只要不是班主任吴老师的政治课和任校长的语文课，所有的男生，或者说是整个班，几乎是死气沉沉，逃课的逃课，睡觉的睡觉，肆无忌惮。 而每个星期二和星期四下午的体育课，就像是闹钟一样，叫醒班上所有沉睡的灵魂，给所有无力的细胞注入生机。 体育课，也是女生们聊天的最好时候，反正男生们不是打篮球就是踢足球，班上的男生都在操场上疯野。 体育老师“杨Sir”也是一再声明不准在体育课踏入教学楼半步，在外面晒太阳都要晒完一节课。 女生们当然很享受这样的命令，不用上课，还可以光明正大的聊天。她们就三五成群的，坐在操场边上，一边晒着秋后暖暖的阳光，一边说着最近的见闻。 “上次他们几个男的说，找个机会大家一起出去露营。”从小就喜欢和男生打成一片的班长张小娇说到。 “露营？那晚上回来不？”一向家里管的比较严的郝娟说。 “那谁知道，还不是要看他们怎么商量的。”许婧看了一眼正在球场上奔跑的几个男生。 “那怎么跟家里说呢？”杨雨馨皱着小眉头问。 “这个啊，我觉得不用我们操心，我们只要跟着他们说的去做就好了。”张小娇笑了笑。 “就是，刘力维那家伙的鬼点子多的很了。”许婧的语气听着像称赞，但是又夹杂了鄙夷。 “那当然了，不然你怎么会被他骗到手。”张小娇一脸坏笑。 几个女生笑着打闹成一团。 国庆长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过完了，天气也慢慢的开始凉爽起来。 学校有个规定，会隔一个星期有一次双休，为了给离家不远的住校生回家休息的时间。 正好，这个星期就是双休。说是双休，其实在星期五的下午，就几乎已经没什么人上课了。但是对于家就在这里的厂子弟没什么影响，大家还是偶尔睡睡觉，想起来翘翘课。 星期三的下午，杨雨馨正在认真的听着历史老师精彩的故事，旁边递过来一个作业本。 杨雨馨看看旁边座位的严骏，他没说话，只是手指了指刘力维。 刘力维和严骏的家都是厂子弟，也是一对儿走的最近朋友，就像是双子星座一般。 杨雨馨敲敲前排座位的吕龙，也是指了指刘力维的方向。 在杨雨馨来到这里的前几天，对于上课时候传递作业本的过程还有点不习惯。 虽然她在以前的学校，大家上课也会借一个钢笔，共用一块橡皮之类的。但是上课的时候不会有人把作业本和软面抄反复再反复的传来传去啊。 才开始杨雨馨帮忙传递的时候会有一些不耐烦，毕竟她还是要好好上课的，总是在她认真的时候，旁边突然递过来一个本子。而且一节课如此反复。 直到她从传递者，变成了本子的接收者—— 许婧和郝娟会时不时的让其他同学把软面抄传给杨雨馨，在上面问一些闲杂的问题，起初杨雨馨只是礼貌性的回答，但是少女的心境，只要遇到志同道合的朋友，都会很快打开的。杨雨馨在这半个月，就在上课的时候，在作业本和软面抄上，和班上的女生畅所欲言。 久而久之，成为习惯。 传递的同学，也成了习惯。帮着传递的人，从来不会去翻看本子中的内容，也是毫无怨言的帮着本子的发起者和接收者不断的来回传送着，而且彼此之间也不用多说话，只是用手指一指方位，就知道下一个该传给谁。 作业本、软面抄，则成了纸条的改版，传递起来更方便，而且老师也会以为在探讨学习上的问题。 刘力维翻了翻，找到一页新写的“这个周末去野营，星期五下午出发，要去的签名，统计好人数，好准备东西，看完传给下一个。”刘力维没想，就写上了自己的名字，然后把本子继续传下去…… 厂子弟的男生女生大部分都看过这个本子以后，本子又传回到了严骏手里，他一边看，一边掰着手指数着。 本子又递给了杨雨馨，当她正要抬手给前排坐的吕龙的时候，严骏拉了一下她的左胳膊。 她一脸茫然的看着仍然一脸木讷的严骏。 他没有说话，只是嘴动了动，做了个嘴型“看”，点点头，本子是翻开的，就是刚才那一页，上面签了几个的名字，刘力维，汪卫川，张小娇，贾浩，谢文，许婧…… 杨雨馨在看完之后没有很快的签名，而是沉思了一会，在本子上写上：“那不去的人怎么办？他们不去很容易穿帮的，万一家里人不让怎么办？” 严骏接过本子看了看，嘴角轻轻一扬，一个得意的笑，仿佛一切都早已计划好，快速的写着：“不去人的我去搞定；反正你妈妈不在这里，你可以跟这边的亲戚说，你回你妈妈那了啊。” 杨雨馨看着旁边爬在桌子上，用木讷无神的双眼盯着自己的严骏。想了想，轻轻咬着下嘴唇，还是在本子上写上了自己的名字。 当下课铃响起，老师刚刚走出教室的时候。 严骏在大家马上要鸟兽散之前：“菜包！阿锐！张昆……你们几个等一下。有事要跟你们几个说……” 被叫住的几个，也都是这个厂里的子弟，都是严骏从小一直到大的同学和朋友，虽然平时话都不多，但是交情也不差。 严骏的计划就是，让他们这些不爱出去玩的厂里的同学，在周末不回家就行了，最好是在朋友家，网吧里度过，因为不回家不只是晚上，而是连续2到3天的时间。所有的厂子弟都不回家，才能更好的表现出，是全班同学一起组织去旅游了。 那正是局域网电脑游戏风行的时代，不管是三角洲，半条命，还是星际争霸和暗黑，都会让爱玩、想玩、想学着玩的人废寝忘食，所以计划也像严骏想的一样顺利。 当然了，有求于人，自然这几个不回家在网吧带着的朋友，会向严骏和刘力维“敲诈”一些上网的经费了。 也是从星期三晚自习开始，5-1教室的外面又经常有人影闪动。 这几个人影，和班上的几个同学有着一种默契，那几个人只要在晚自习的时候，在教室外的走廊上走动一下，或者露个头，严骏就会和刘力维借上厕所之名，到教室外去，有时候一向安静的汪卫川也会出去和他们聊上几句。 其实这几个人也不是第一次见了，在杨雨馨刚转来的一个星期，他们就来过这里“打望”。而且在这一个月的时间里，这几个人都有来过，特别是周五的晚自习，或者是有打架斗殴等大事情发生的前一晚上。 杨雨馨也了解到，这几个人也是厂子弟，小学和初中都是在这个学校里度过，后来因种种原因，没能上高中，而上了隔壁间的技术学校。 星期五，所有人都抑制不住兴奋，住校的可以回家改善生活，而厂子弟们，会有比他们更吸引更诱惑的——野营！ 如已往的这个时候一样，大家不管是谁的课，都已经听不进去了，就连第三节吴老师亲自坐镇，都只能看看大家兴奋的脸，平淡的说句“都安静点，别给我捅娄子了。” 在移动电话没有广泛被人们使用的年代，人们想得更周全一些，各自都提前跟家里说好了“星期五，中午吃过饭，学校组织的旅游”。并向父母索要好了足够的零花钱，准备好了足够的零食和饮料，心细的刘力维，还准备小型的医药箱。 当然，也恰恰是在移动电话没有广泛被人使用的年代，像这样的谎话，都不会被父母在当时就给拆穿。 第三章 路途 在等到很多同学都走出教室之后。 严骏，刘力维才招呼约好的这几个人一起出了学校，因为他们要确保老师都已经离开学校了，不然，如果被老师看到了，可能不用等到今天下午，这个事情就已经会被家里知道。 一行人来到一村口。 “等死你们了，我们都以为要吃了中午饭才去哦！”孟佑鑫半开玩笑半认真的发着牢骚。 “我们还不是要等老师都走了才能出来啊。”刘力维解释的说。 “别信他们，他们肯定是在网吧玩，看时间差不多了才来的。”冷静的汪卫川一语中的。 “我们看到‘菜包’他们来了网吧，就知道放学了，就慢慢转悠上来，没想到你们比我们还慢。”无赖惯了的陈杰真是无理也要搅三分。 一阵寒暄过后，孟佑鑫和李刚，把准备好了的行李拿出来，除去他们4个人身上一人一包以外，还有几个超大的旅行包，说：“这就是你们的了，我们几个技校的都有了，你看这几包你们怎么分吧。” “这有什么好分的，我们里面（也就是高中）的5个男的，一人一个就行了。”严骏想也没想，也没挑选，一边说一边抓起一个大包背在了背上。 “嗯，你们女生就背自己的书包就行了，随身的都准备好了的吧。”刘力维也接着说，然后看了看许婧，许婧点了点头。 “那就出发吧！” 各自背好行囊，检查了一番。 一行人三三两两的并排走着，满心都是激动，如果有那么一点点的焦虑已经都被年轻时候的喜悦冲到脑后了。 “你们经常这样出来玩吗？”杨雨馨问着身边的许婧。 “没有了，我们也是第一次。我说的是要在野外过夜的这种。” “啊？”杨雨馨惊讶。 “其实我们早就想这样出来玩了，”许婧身边的刘力维说到“很早以前就想，我们一直也在计划，但是一直没有实施。” “那这次是为什么？” “谁也不知道，有的说是看漫画，里面的情节看得又突然有这个冲动了，有的说是因为阿孟他们最近也不用实习，正好起了推动作用。因为种种原因吧，嘿嘿……”说着刘力维自己也笑了起来。 “种种原因”,一个摸不着的由头，成了那个时候的口头禅，当找不出确定原因的时候，就成了这群人的原因，种种原因的吃饭，种种原因的出游，种种原因的不想上课…… 一行人走着走着，有的唱着歌，有的在一起聊天。 “小羊。”陈杰突然叫着。 “啊？你叫我？”杨雨馨差异的看着陈杰， “恩，你看。”陈杰手指着前方路边。 大家顺着指的方向看去。 “哈哈……”大家的哄笑，让杨雨馨脸红起来，那是一群羊，有的小小的羊羔还依偎在妈妈的身边。 “你讨厌死了！”一边喊着一边去追打爱开玩笑的陈杰，大家笑的更开心了。 “我这有刀，你要不要？”孙杨在旁边问。 还没等杨雨馨回答，陈杰就叫起来：“我要，咱们做羊肉。哎呀……不是说你……” 一阵疯闹，一阵起哄，大家都开始熟络起来，技校4人组（姑且这样叫）有一句没一句的问着杨雨馨这样那样的问题，间或有一句没一句的玩笑,又是有一句没一句的假装发火…… “还好不是月初，不然女生有的来不了，那真是少了很多乐趣了。”严骏悄悄的跟刘力维说。 “我家小婧还不是有功劳，把女孩子的时间都问了的”刘力维说到。 “我还不是有功劳！”张小娇早就在他俩身后偷听了。这一句说的很大声，让走在前面的人都回过来看着他们。 “你，你知道我们说什么，你就在这插嘴，”严骏木讷的眼神，看着张小娇，辩解到。 “我，我当然知道！”张小娇坏坏的笑。 “你们……”虽然前面这一群被蒙在鼓里的人都用眼睛盯着他们三个，但是很明显他们只是针对严骏和刘力维。 “海扁他们！”李刚这一喊，其他的几个男生一拥而上，追着严骏和刘力维。 旁边的女的，有喊加油的，有看热闹的，也有护着刘力维叫停手的。 一路的打闹，让大家觉得路程不那么遥远，很快的，就走出了厂区的范围。 没有了深灰色的高围墙，没有了高大的工房，大自然向大家展示了最美丽的一面，青青的山，轻轻的风，亲亲的野花……这样的景色，是从小在大都市长大的杨雨馨难得一见的，她从背包里拿出了数码相机，照着无数美景，还有时不时搞怪的偷影人…… 严骏低着头，一边走一边靠近杨雨馨。 “你那天问我，为什么我们说的不是当地话，是普通话，是吧。” 杨雨馨心里高兴了一下，但是又翘着小嘴“不问你了，小婧她们都告诉我了。” 严骏先是惊讶的睁了睁他那本来就不大的眼睛。然后嘴角扬起，不顾杨雨馨，只是走在她身边，自顾自的说起来—— 你知道三线建设吗？（杨雨馨摇摇头）你厂里的亲戚没跟你说起过吗。你说我们说的是普通话，其实也算是最标准的普通话，我们说的是带北方味儿的普通话，因为家里的祖辈都是从北方搬迁过来的，大部分是以山西为主的，像陕西啊，河北啊，东北啊都有，因为北方地势平缓，很多大的，重要的机构容易暴露，所以伟大领袖毛主席—— “指引我们像前进……”听着严骏的话，搞怪的技校四人组接着唱了起来，逗的大家哈哈大笑—— 第一条线就是东北平原，第二条线就是华北平原，开展第三条战线，也就是三线建设。北方各地的一些厂，一些车间调点人到这山里，建房，建厂，然后再把家属也接过来，安家在这里。有句话在老一辈的口中流传“献完了青春献子孙，献完了子孙献终身”所以我们都被奉献在了这南方的大山里。在历史上有很多次大的迁徙，比较熟悉的就是两广填四川（这个时候三峡库区大移民还没开始），我们祖辈的这次更多的是隐蔽性质，因为是军工企业，所以很多人都不知道，包括现在很多的当地人，至今还不知道我们厂是生产什么的。对内我们都有自己的番号，比如383就是我们厂，还有附近的393、215都是—— 杨雨馨认真的听着，这是她第一次涉及到的东西。 “那这个我们厂（她也把自己当成了这里的一份子）是造什么的呢？”杨雨馨忽闪着大眼睛看着严骏。 “炮弹。” 杨雨馨很是惊讶。 “152炮弹。”一说到兵器的事，孙杨李刚几个就来了兴致，他们抢着说：“以前越战的时候我们厂的效益可是相当的好，‘152’的销路很广，包括两伊战场也用到了我们厂的炮弹……” 仿佛这些马上要下到车间的年轻人，为自己以后也能制造这样的炮弹感到荣幸。“你看到刚才我们走过的地方没，有围墙的地方都是厂里的车间，这些车间不同于家属区。车间和仓库都是修建在茂密的树林中或者是山谷里，这样更好的隐蔽，更好的保护。” 杨雨馨好像明白了一些。 “咱们什么时候吃饭啊？”谢文的一句话，把原本大家都淡忘了的饥饿又激活了。 “是哈，咱们好像还没吃饭，哈哈……”几个人不约而同的傻笑起来。 刘力维赶紧把背包放下，找出了面包，牛奶，饼干一类的吃的，递给许婧。 张小娇凑到贾浩的耳朵边，说了什么，又指指刘力维两人。 其实刘力维这细致的举动所刺激的不只是一两个人， “牛（刘力维的外号），你不吃？看你心疼许婧的。”孟佑鑫逗着这一对热恋的情侣。 “牛是吃草的，这全是草，他不急的。”小川（大家都这样称呼汪卫川）用食指推了一下眼镜。 “那你更要快点吃了，不然就被小羊吃完了。”严骏看看身边的杨雨馨，笑着说，结果换来的是一顿粉拳，还有外加帮杨雨馨背她的行李当做惩罚。 大家也都拿出准备好的方便食品，吃了起来。 “嘿，我给大家讲个笑话”陈杰快速的吃完了面包。拿着可乐喝了一口，清清嗓子，“打比方嘛，故事的男女主角就是傻牛和他家许婧哈”。 刚说到这，大家已经开始笑了。 “别笑噻，还没讲呢。比方是，傻牛和许婧，才结婚没多久，去度蜜月的时候被人抢劫。他们请求那个人不要杀他俩，因为才结婚，彼此又那么相爱，可以把钱都拿走，希望放了他俩。然后呢，劫匪就说了‘放了你们也是可以，但是你们要吃对方的便便’，为了活命呢，傻牛他们只有照做了。当劫匪放了他们以后，许婧马上哭着对牛说‘我们离婚吧，你一点也不爱我。’‘啊？你看我们一起经历了这么多，为什么你要离婚，为什么说我不爱你？？’傻牛发疯的吼了起来。然后你们猜，你们猜牛夫人说的什么，她说‘刚才你给我吃的便便那么多一堆，还说爱我’呜……”陈杰一边一边模仿着女生哭的动作。 听完之后，许婧红着脸追着他打，刘力维也不管大家的哄笑，只是淡淡的说：“别理他们，我们吃我们的。” “哈哈……哈哈……”严骏听了刘力维的话，控制不住的大笑起来。本来一个不是很好笑的笑话，和一句很正常的话，如果分开来看，确实没有什么能让人们笑成这样，但是把他们连起来，就会发挥很大的笑果，对，是笑果。 好象大家也发现了，刘力维说这句话的问题，全都笑起来。李刚和孙杨已经笑得捂着肚子倒在了草地上…… 当然这样热闹的场景杨雨馨是绝对不会浪费了数码相机的功能的。 第四章 意外 欢声笑语不仅洒满了走过的路途，也在这大山深谷之间飘荡，弥漫……终于到了第一天的目的地——三层岩水库。 “哇……”几个女生不约而同的惊讶起来，郁郁葱葱的山林倒映在一眼看不见边的水库中，还有微微西下的斜阳，美丽的景色映入眼中。 杨雨馨拿着相机记录下来，刘力维把东西放好以后，也从包里翻出来自己省吃简用买的“傻瓜相机”；而这边的张小娇早就开始忙着帮以搞怪为主的技校4人组照了起来…… 严骏招呼大家：“现在还早，如果没什么事的，就来把东西收拾一下，搭好帐篷，然后自由活动。”一边说一边开始准备东西。 他先选了一片最平的草坪，和阿孟（孟佑鑫的外号）一起去搬了些大块的石头，三个人配合像模像样搭起了烧火架锅的灶台；李刚赶走围在他身边的人，自己搭着帐篷；张宇和贾浩、张小娇、陈杰到处走着，边走边看这美丽的景色；杨雨馨和一群女生就在水边玩着水，孙杨和刘力维在水库的周围挑选着水的环境，准备开始钓鱼；汪卫川在背包里翻了一阵，拿着一包东西，又和阿孟、李刚说了几句，就自顾自的去水库边转悠了。 杨雨馨凑到正蹲着搭帐篷的严骏身边 ：“为什么一开始大家都很惊讶，你们几个男的都没反应？” “来过几次了，还有什么惊讶的。”严骏很平静的看着她。 “哦……是这样，是谁先发现的，是你吧？” “嗯，小时候跟爸爸来这儿钓过鱼，后来和他们几个也来过，本来想初中毕业的时候在这儿附近野营的，可惜……”说着严骏脸上露出了失望的表情。 “还好，还好。”杨雨馨倒是很高兴的样子。 “还好？我们没来成你还高兴？”李刚装着很生气样子。 “是啊，要是那个时候你们就来了，现在肯定就不会来了，那我不就没这运气了。”说完，冲李刚努努鼻子。 “是啊，是啊……”嘴里默默的念着，严骏把背包里的鱼具拿来出来，向水边走去。 在附近的岸边走了走，选好位置，洒好窝子，测好水深，架好鱼竿，挂好鱼饵，很熟练的一套动作，然后坐在马扎子上，安静了下来。 “怎么一说到这个问题，他就像没了气儿一样啊？”杨雨馨若若的问着在搭帐篷的李刚和阿孟。 “也不知道怎么跟你说，我觉得你自己问他，他跟你说的话可能要好点。”阿孟没停下手里的活。 杨雨馨轻轻的走到岸边，蹲在严骏的身边，拉拉他的衣袖“你怎么不高兴了？” 严骏没说话，半蹲着，把马扎子从屁股下拿出来让给杨雨馨坐，然后自己一屁股坐在了岸边的草地上。 “唉……”习惯性的叹口气，眼睛并没有离开水面的浮漂。 “你别不高兴了嘛，大家出来玩就是要高兴的呀，而且还要谢谢你，带我来这儿玩呢，我可是第一次见识这么漂亮的景色。嘿嘿……” 看了杨雨馨一眼，这个可爱的女生正在做着俏皮的鬼脸。严骏左手食指在她的额头轻轻弹了一下，“你这个傻丫头。” 严骏目光没有离开水面，让然紧紧的盯着浮漂的动静，嘴里慢慢的说到：“从小到大，不论要做什么事情，得到的第一句就是‘不行。’问他们（父母）为什么不行，就是说‘没有为什么。’一句很强横的回答。他们说出来玩儿危险，那我就说，让他们带着我出来露营什么的啊。他们又是一句‘不行。’然后就什么也不想跟他们说，就只有想出这样的招来骗他们了。” “你们那些户外的装备很齐全的，也是瞒着父母买的吧？”杨雨馨语气温柔起来。 “都是自己把零花钱省下来，空了自己写点文章投稿挣的钱买的。买回来还不是不敢带回家，都是放在刚哥（李刚）和老孙（孙杨）那儿，他们两家管的不严，家里也不会过问这些东西。你看刘力维那个相机，都是藏着掖着拿出来的。”严骏仿佛像打开了话匣子，一肚子的怨气。 杨雨馨也感觉到了，学生时代大都是这样，父母说着很疼爱孩子，什么都是对孩子好，看似衣食无忧，但是却没有和孩子真正的沟通过，没有去感受孩子的世界，永远高高在上的管理孩子，对，是管理。 严骏放下手里的鱼竿，把线收好：“别说这些了，破坏了好心情。走，带你去这里最漂亮的地方，如果来了不看，那真的是太可惜了”。 严骏起身，顺便招呼了一下“老孙，傻牛，你们继续钓鱼哈，陈杰，浩浩，张宇咱们几个带女生去看看这最漂亮的地方。” 一群女生欢呼雀跃着，在水边玩水的都连忙把脚丫子擦干，穿袜子穿鞋。 严骏和张宇走在最前面，拿着随身带的匕首开路，贾浩和陈杰走在后，女生们就走在中间，跟着开路的人，慢慢的向山坡上走着，有的时候遇到陡点的地方，男生们就在前面一手抓着结实的树干一手去拉女生。 好不容易走到了峭壁旁边。 “呀……怎么有点下雨？”谢文抬头看着。 原来不是雨，而是从峭壁上飞流直下的瀑布溅起的水花，还好他们都站在旁边，而不是站在瀑布的下面，不至于被水流淋透。女生们都用手挡在额前，抬头看着…… “看！”大家顺着郝娟手指的方向在瀑布的旁边的峭壁上，人为的修整了一面比较平的石壁，在石壁上刻着四个大字“三层飞瀑”。 杨雨馨和许婧都在用相机抓着图，张小娇把相机给贾浩，让他帮把这景色和自己一同记录下来。 严骏敲了敲杨雨馨的肩膀，指了指远处的山头。“你看看那个是什么？” 杨洋看着远处的山头，思索着。 “再好好看看。”严骏说。 她皱着眉头，抿着嘴，“还是看不出来。” “像不像个人头，山神的头。” “啊？”她自己看着。 “你看，那是头，那是鼻子，那是眼窝，那是下巴，那是嘴。”一边说，一边指给她看。 “哦……果然呢，你真厉害。”杨雨馨转过头“是你爸爸带你来的时候告诉你的吗？” “不是。是我自己感觉的，”严骏摇摇头，又习惯性的叹气“唉……” “嘿！你们俩悄悄的在那边干什么呢，”许婧突然跳到两人中间。 “是啊，你俩别在那约会了，过来帮我们照相啊。小羊的相机别浪费嘛。”陈杰的玩笑让两人脸一下红到了耳朵根。 女生们纷纷的选景，摆造型。 杨雨馨也把相机递给严骏“我去找地方，你帮我照哈。”说完，就向山坡上一小块空地走去…… “别去……”严骏的话还没说完，杨雨馨已经掉进了隐藏在草丛中的一个水池中，水池虽然不是太深，水只到胸口，但是池中的水，和溅起的水花，已经把她身上的衣服全都打湿了。 男生们赶快冲上去，把她从池里拉出来；女生们都拿出随身带的纸巾，帮她擦着脸上，头发梢上的水，关心的安慰着着她；杨雨馨睁大了眼睛，仿佛是呆住了，平静了一会儿后，又露出了甜甜的笑。 “吓了我一跳，怎么有个水池啊，还好我是游泳健将。”说完还冲大家眨巴眨巴她那水灵灵的大眼睛。 “呼……我带她下去，先想办法把湿衣服处理了，你们要照相要玩儿的，就继续。但是可千万别再出什么状况了。”说完严骏看看张宇他们三个男生。 “去吧，我们看好她们，不会再出事了。”陈杰脸上也收起了以往的玩笑面孔，一脸郑重。 杨雨馨被严骏，牵着，扶着，慢慢的下山，“怎么那有个水池呢，好象是有人故意修的，专门害人的啊？” “我的大小姐，谁还有那闲心整人啊，那是附近的农户蓄水的，然后可以来这打天然的水。自己就乱跑，现在怎么办？”严骏加重了语气。 “人家又不知道嘛，第一次来嘛。而且，哼！你又没跟人家说！！” 严骏向来是拿女生没办法的，他的脾气好的出奇，面对这样的漂亮的可爱，而且还在耍赖的女生，更是束手无策。沉默，只有沉默…… 到了水库边的营地，在钓鱼和搭帐篷的人也看到了衣服紧紧贴在身上的这位新朋友。全都放下手中的活儿，围了过来。 “我们先点火。”细心的刘力维说。 “嗯，辛苦阿孟和刚哥了，你们要再找点儿柴，这边的鱼也钓了不少了，我们也先放下，最好可以找点儿竹竿树枝什么的，拿来晾衣服。”早已转悠回来的小川用了统筹方法。 “嗯，竹子的话不要找毛竹，我来看看谁带了可以换的衣服。”严骏把包里的毛巾递给杨雨馨，“赶快擦干吧，秋凉了，别感冒了 。” 杨雨馨接过毛巾。 “擦吧，这是我在家洗脸的，不是洗澡、洗脚的。还有，帐篷搭好了，你到里面先把湿衣服换下来，我看看能不能找到衣服，如果没找到，你就先在睡袋里呆着吧。真拿你没办法。”说完，去翻包找衣服了。 大家也都行动起来。 杨雨馨一件件的把脱下来的湿衣服从帐篷里递出来给严骏，开始的外衣外裤还好些，但是到了女生贴身的小件儿的时候，她迟疑了一下，羞涩的红晕迅速从脸一直到了耳朵根。 “怎么了？”严骏在外面敲了敲帐篷顶。 “没，没事”迟疑片刻后，杨雨馨还是撩开一点儿门帘，把贴身的小件儿，和可爱的袜子都递到了严骏的手上。 在严骏的手抓着衣物的时候，两人都停住了…… 第五章 晚会 杨雨馨落水之后，女生们的心情也像是被泡入了水中一般，玩儿了不多时就闷闷的回到了营地。 严骏忙着照看在火边树杈烘烤着的衣服。 一个帐篷的门帘大开着，杨雨馨坐在帐篷里，下半身缩在睡袋里，上半身穿着一件T恤。 李刚和孙杨在清理钓上来的鱼，小川在生火架锅，细心的刘力维则在准备晚上要烧烤的食物。 “呦，我们正好赶上吃饭？”张宇开玩笑的问。 “不是，你们正好赶上帮忙，”小川擦了下额头的汗水“过来帮我起火，我Z哦，熏死我了。” “早知道我们再晚点回来哦，正好吃饭再回来。” “你是想让我们吃你吧。”一手拿着刀，一手端着清理好的一筲箕鱼的孙杨说“要不要试试？” 一阵哄笑。 “好了，都别闹了，我们也来帮帮忙吧。看看有什么要我们干的？”说着，张小娇、郝娟和谢文就挽起袖子帮着这群男生。 大家都忙活起来，只有杨雨馨坐在帐篷里，看着大家。 刘力维把大家带来的晚上烧烤的食物准备好，就去帮孙杨和李刚把清理好的鱼用树枝串起来。 许婧跟在他身边：“我帮你干什么？” “不用了，你去陪小杨吧，她一人在那儿很无聊的。 ”刘力维还是舍不得让许婧干活的。 许婧起身，经过严骏身边的时候。严骏注意力还是在烘烤的衣服上，只是淡淡的说：“那小杨就拜托你了。” “好。”许婧轻声。 走到帐篷前，许婧看着杨雨馨，才看清楚她身上穿着一件宽松的迷彩的T恤，腿钻在睡袋里，惊讶的说：“你穿的是他的衣服啊？？” “是啊，没有其他的衣服了，他们男生的外套都很硬，我里面空的，穿不了。只有他这件，是贴身穿的T恤，要长点（确实比外套还长）可以遮大腿一半呢，嘿嘿……” “那衣服也是他帮你晾的？那小件儿…呀……”说着说着许婧的脸都红了起来。 “你别说了…”杨雨馨不说话，低着头，涨红了脸。 “说嘛，说嘛，有什么嘛，反正又没其他人，就咱们俩。” “你……说什么嘛，不就是他帮我晾的衣服吗？” “他是不是对你有意思啊，怎么其他男生不来帮你，就他来啊。是不是？他对你有意思？”许婧越说越激动。 “哎呀，你乱说，”杨雨馨打了许婧胳膊一下“其他男的，不是找柴，搬石头把手弄脏了，就是钓鱼的时候搞得满手鱼腥味儿。他就没让他们帮忙，自己帮我把衣服晾起来烤的，那个什么老刚头和阿孟帮着搭了架子。” “哦……”许婧看着她。 “你哦屁，不许乱说哈。你问他是不是有意思噻，反倒来问我，你跟他比你跟我还熟些呢” …… “吃饭了！！”男生们一起喊着。 张小娇走到帐篷旁边，弯下腰：“吃饭了，你们俩就别说悄悄话了，出来一起说吧。” “我……”杨雨馨往下拉了拉衣角，其他两个女生马上也明白了意思。 “喂！你们……”许婧走出帐篷，对着男生们喊了一声。 听到她的声音，自然刘力维是跑的最快的“怎么了？什么事？” 许婧凑到他耳边说了几句。 刘力维摸了摸下巴上一点点的胡茬子：“这也是哈，我过去问问怎么办，商量一下哈。”说完，又跑到男生堆里。 过了一会刘力维、李刚和严骏走了过来。 李刚大男子主义口气说着：“我们还以为什么事呢，不就是这问题？把睡袋（当时的经济，只能买帐篷+睡袋了）拿出来给你们坐不就行了？我们男的爱坐哪儿坐哪儿。” “是啊，我反正无所谓，把我的给你们用吧，反正我又不在乎地上脏不脏的”严骏随意的说。 “我的也贡献出来吧，但是我怕脏，我晚上就不睡自己的睡袋了。”刘力维说着，不断的向许婧挤眉弄眼。 当然结果是被许婧打了他胸口一下，“你要死啦你！！” “这不就行了吗？如果不够，阿孟的，老孙的，都可以给你们用。” 晚饭正式开始前，男生们先把几个睡袋放在火堆周围，然后一律以“方便”为理由，去了树林中，女生们也都知道，男生都是绅士的回避一下，好让她们可以陪着下身真空的杨雨馨一起到篝火边的睡袋里，然后让她钻进睡袋，盖好腿以后，大家再准备吃饭。 也许男人都是好色的，但是男人又更好面子，而且更知道在什么时候应该做色鬼,在什么时候应该当绅士。这一群人，都是从小到大的朋友，彼此都很了解，偶尔也会开些稍微过火的玩笑。 但是在这个新的朋友面前，无论谁都会收敛平时的个性，装，也会装成绅士。 夜色很快笼罩了整个山林，但是两堆篝火和一群欢笑，把夜幕下安静的气氛打破。 大家正在细嚼慢咽的吃着鱼。一个不小心，心急的陈杰就被鱼刺卡住了，一脸痛不欲生的表情。孙杨看到陈杰难受的表情，更是夸张的呛了口啤酒，结果啤酒从鼻子里流了出来。 一个接一个笑果，让大家笑的都喘不过气…… 李刚拿着手里新烤的鱼，得意的问杨雨馨，“以前吃过烤鱼没？” 杨雨馨点点头，把嘴里的鱼肉咽了“以前都是在烤鱼店吃的，这是第一次在这外面吃，也是第一次吃自己烤的。” “还是第一次没穿裤子吃。”旁边的张小娇接到，大家又是一阵哄笑，把杨雨馨的脸都笑红了。 严骏赶快说“别笑了，这有什么好笑的，老欺负别人干什么。” “呦……呦……你护着她干什么啊？”张宇变着声调的说。 “没……”严骏知道越描越黑，一时话也说不出来，但是还是免不了被大家继续哄笑。 刘力维走到许婧和杨雨馨中间坐下，小声的跟杨雨馨说：“他是个失恋王，从小开始追女孩子，到现在也没追到一个，几个朋友都替他着急，人不错，要不考虑考虑？”而且最后那句说的最大声，好像是故意让大家听到的。 杨雨馨和大家一样，睁大眼睛看着他。 “考虑？你让她考虑什么？考虑你？”贾浩大声的说。 “你不想活了？小婧还在，你都敢这样！”谢文附和到。 许婧看着大家，只是笑，然后说：“牛说的是让小杨考虑严骏。” “啊？”小川一下假装激动了，扔了手里鱼骨头：“你怎么不让她考虑我。” “就是啊，我们这几个都是单身汉呢！”阿孟更是站了起来。 “你晚上又忘了吃药了？还是你从荷兰（疯牛病）回来的？你说这话，不想想其他哥们，是不是严骏给你好处了？”李刚正在烤肉，一手拿着肉串，一手拿着刀，还做出很吓人的表情来配合气氛。 “你们都要干什么啊？讨厌死了……”说着杨雨馨的脸又红了 “没，没，我们只是娱乐娱乐……”大家都又坐下来，瞬间就恢复到了平静的状态，好像刚才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继续喝饮料，吃东西，倒是这一闹腾，让严骏和杨雨馨很不自然了。 张小娇机灵的说：“玩点什么游戏吧，这样干吃也没意思。” “没有啊，我是湿着吃的，不是干着吃。”孙杨一口咬着肉一口喝着啤酒嘟囔着说，他这一句，让尴尬的气氛一下松懈下来。 这时候小川拿着刚烤好的鸡腿，站起身来。 “咳，咳！”清了清嗓子，把鸡腿凑在嘴边：“女士们，先生们，现在呢，篝火晚会现在才正式开始，现在作为主持人呢，我先为大家献歌一曲……” 下面掌声一片。 大家一个接一个表演节目，有的唱歌，有的表演点儿会漏出马脚的小戏法，笑声，歌声，打闹声不停。 在严骏和陈杰熟练的背着电影里的台词，并加以夸张的动作表情的时候。 张小娇凑近杨雨馨：“你才来不久，很多都可能看不出来吧，他们都是人才呢。小时候我们班去参加县里的比赛的时候，严骏和另外一个人还说了相声呢，他们的表演为我们班挣得了不少分，如果不是我一开始走错位置，我们班可能是第一了，结果得了第三名。” 说完张小娇吐吐舌头，仍然是一脸自豪之色。为她在这样的班级，有这样一群朋友而自豪。 啊……杨雨馨心里感叹了下，这个隐藏在南方大山之中的地方，居然有这样的一群人。而身边的这一群伙伴，也还只是这一群人里的一小部分，说不上藏龙卧虎，但是配上现在的上林景色，绝对称得上人杰地灵。也许正如当初她来到这个班级看到的那样，大家不用把所有的心思投入到传统的应试教育中去，空余出来大部分的时间，做着自己喜欢的事情，也许他们学习不好，但是不代表他们知识不丰富，不代表他们一无是处。 当女生们开始打着哈欠，刘力维心疼的看了看许婧，宣布了这次篝火晚会的结束。 第六章 夜幕 孟佑鑫和李刚两个强壮的男生在前面走着，带着女孩们来到山泉边洗漱。 女生们拿着自己的小毛巾，在山泉中打湿，擦拭着自己的手、脸，然后又拿出便捷的牙具，慢慢的洗漱着。 孟佑鑫和李刚都是背对着女孩子们，免得让下身真空的杨雨馨难为情。 “山里的水有点凉，你们还好吗？”李刚抽着烟，仍然背着身，关心的问着。 “嗯嗯，还行，这个温度可以接受。”张小娇先说着自己的感受。 “咱们出来玩儿，不就是感受大自然的吗？”郝娟认真的说。 本来穿的就少的杨雨馨，在碰到冰冷的山泉水时，不禁打了个寒颤。 几个女生一起关心的看着她。 杨雨馨微笑着轻轻的摇摇头，继续洗漱。 李刚和孟佑鑫好像感觉到了杨雨馨的异样，对视一下。 “你们都快点吧，入秋了，山里本来就比较冷。”孟佑鑫说。 “是啊，而且杨雨馨还穿的少，你们快点儿洗漱完，就进帐篷吧，睡袋里暖和。” 几个女生也加快了速度。 女生在一旁的山泉洗漱的时候，其余几个男生在收拾营地，他们把火堆旁的睡袋简单的擦了一下，就放进了帐篷中。 洗漱好以后，男生们很自然的就走到营地的一旁，一来是商量晚上守夜问题，二来是让真空的杨雨馨不至于难为情。 女生们晚上睡在营地的中间三个帐篷里，外围有男生的三个帐篷保护，中间还有两堆篝火周围，既温暖又相对安全。 张小娇陪着杨雨馨进了其中一个帐篷，谢文和郝娟进了另外一个。 许婧在一边着急的喊：“我一个人啊……” 一阵男生的坏笑声，刘力维被推了过来，男生堆里传出“傻牛，今天晚上你不用守夜，哈哈……” 又是一阵笑声，进了帐篷的女生们也跟着笑了。 笑得许婧脸红着一下钻进了帐篷，反而是刘力维不好意思了，骂了句这些兄弟们，也钻进了帐篷。 其实帐篷里都有各自的睡袋，而且那么多人，怎么也不会做出很过激的行动，顶多就是抱抱了，亲亲小嘴儿了。 男生们也分好组，严骏和孟佑鑫一组，李刚和孙杨一组，陈杰和贾浩一组，张宇和汪卫川一组，这样每一组负责守夜两个小时左右，正好剩下的六个人可以睡其他三个帐篷，这样到天亮，人不会很累。 严骏先说：“我和阿孟守前面吧，她的衣服还没干，烤干了，才能睡踏实。” “嗯！”几个好朋友一起同意。 大家都觉得着样的差事没什么好争的，而且看在这个单身了很久的朋友面上，大家也都愿意把讨好女孩子留给他，而且加上他向来是细心的人（对他自己除外）。 真的要等安静了，才能感觉到第一次在夜晚深入的的山林带给人的一丝丝寒意，不管是心里的还是身体的。 而两堆篝火，随身的匕首，还有手中的香烟，是我们这群年轻的小小男子汉驱赶一切的能量。 严骏拿着竹杆上衣服摸了摸，看了看，又拿起放在火堆边上的鞋，摸了摸，楞了神…… “嘿，怎么？还想闻闻？”孟佑鑫递过一只烟，开着过头的玩笑。 其实在那个岁月都一样，只有男生的时候，大家都会说让人意淫的故事啊，笑话啊，玩笑啊……谁又不一样呢。 严骏点着了烟，深深的吸了口，眼神还是落在那些衣服上，嘴唇动了动，想要接着孟佑鑫的话茬，但是又突然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心里装了太多事情，没有人去碰那个开关，他是轻易不会说什么的。 “你喜欢她吧？” “啊？”严骏抬头看着身边的好友。 “一点点吧，应该是喜欢一点点吧。唉……”又是习惯性的叹气。 这时候，女生帐篷的帘子撩开了，张小娇捋了捋头发，走了出来。 “吵到你了？”严骏细心的问，当然也是转移了话题。 张晓娇说道：“没有，我是起来方便的。” 孟佑鑫陪她到了远一点的树林附近，背过身，帮张小娇站岗。 严骏继续看管着火上烤的衣服，但是夜晚的山林确实太过安静，他能隐隐约约听到孟佑鑫和张小娇在远处的说话声。 能敏感的听到，是因为他在他们的声音中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听着两个人的脚步走近了。 严骏眼睛仍然注视着火堆旁的衣物，头也没抬的问：“你们两个在说我什么？” “哇靠，这你都听到了？”孟佑鑫惊讶。 严骏这才抬起头，用木讷的眼神看着这两个从小的朋友，深深的出了口气：“呼……说吧，还用背着我说什么吗？” 孟佑鑫坐在火堆旁，接过严骏递过的烟，两个人一起点上。深深的呼吸…… “你喜欢她吧？”张小娇没有坐下，就是环抱着胳膊，站着。 “喜欢？是挺喜欢的，但是又有什么用呢？唉……”又是习惯性的叹气。 “怎么没用？她对你也有好感的，她来咱们这的这段时间，虽然不长。但是从我们几个女的感觉，她，眼光在你身上停留的最久。” “是啊，疯子（严骏的外号）追咯，试过就有50%的机会啊。”孟佑鑫也鼓励的说。 “追？以前追的呢，总是有各种各样的理由来敷衍我，说什么要好好学习，结果跟别人交往；说什么不想谈恋爱，结果和别人恋爱……” “这个不一样，我能感觉到的。”张小娇打断了严骏的话。 “不一样，是啊！我也知道不一样！”说着严骏开始有点激动了。 孟佑鑫抬手做着下压的动作，让严骏尽量控制一下情绪。 张小娇也把食指竖在嘴唇上。 严骏吸口烟，稳定了一下情绪：“不知道你们发现没有。她（杨雨馨）平时，早饭很少在家吃，而且她出来吃早饭不是像咱们一样吃米线啊油条啊什么的，吃的全是牛奶和面包；她身上的衣服，还有她的书包，包括她可爱的袜子，清一色的都是Ｎ开头；还有，这次出来玩，她手里拿的什么？索尼的数码相机！小猫（张小娇的外号）你家条件算好点儿的，用的是全自动的相机，现在家里有电脑的有多少？再加上那个数码相机，她家里让她轻松拿出来，显然不算太贵重，说明什么，说明这是一个公主，一个真真正正的富家小姐。这次来到咱们这群野小子群里，感觉到新鲜，等这股新鲜感一过，什么都没有了，什么都不会有……”严骏抬起头，长长的吐出烟气，嘴里碎碎的念。 这两个朋友也确实感觉到了，从严骏细心的观察和结论，他们回想平时，严骏说的真的没错，杨雨馨的很多习惯，都是在条件优越的家庭里才有的，只能说着个新来的朋友没有被这样的家庭宠坏，所以才能融入到他们的团体中来。 孟佑鑫等严骏说完，起身，去拿点儿晚上没吃完的东西：“还吃吗你们？”问着其他两人。 张小娇摇摇头。 严骏接过孟佑鑫拿来的拉罐可乐。打开后，赌气的似的，一口气喝下大半，便不去理会两个人，只是看管着火堆旁的衣服。 “那也不一定咯，”张小娇说着鼓励的话，“你说她家的条件好，用高级数码相机，也不能完全说明什么啊，也许她家里的人就是爱好这个呢。就拿你来说，你的鱼竿‘大鬼’不也是高级货吗，你自己也说，光是前面的４节就可以当傻牛、孙杨他们的一套渔具的价格了，因为你爸爸爱好这个啊。” 张小娇的一番推论也不是没有道理，就算牵强了些，最少能给有点儿灰心的人们注入一些生气。 “是啊，疯子，你对人本来就很好，对喜欢的女孩子更心细，相信你的真心能打动她的。”孟佑鑫也给严骏加油鼓劲。 “唉……说起来都是简单啊，你看以前追的那些，对她们都很好，结果呢，全是热脸贴冷屁股，别人都是爱理不理的。这个事儿，它压根就不和咱们读书、打篮球一样。” 严骏停顿了一下，看着一个是班长，一个是篮球队主力中锋的朋友。 两个人好像还没懂严骏的意思，同时的双手摊开，表示不明所以。 “这个事儿，不是你努力就能有进步的。我喜欢别人，可是别人不是非要喜欢我啊。我对人好，但是她们就喜欢对她们不好的，我能怎么办？是吧。” 两人听完严骏的话，也都沉默了。他说的虽然是很悲观，但是确实是很现实。生活中的很多事情，不是我们努力就一定能看到成绩的。所以两个朋友一时无力反驳。 张小娇耸耸肩膀，轻手轻脚的回了帐篷。 孟佑鑫开了一听拉罐啤酒，和严骏的可乐对碰一下，两人大口的喝着，感觉是想把着不好的气氛一干而尽，一干二净。 两点左右，孟佑鑫看看手表，钻到帐篷里，叫起了孙杨和李刚，二人没好气的嘟囔着，钻出睡袋，爬出帐篷。 看着严骏还是坐在火边没有准备换班的意思“疯子，你不睡？换班了咱们。”李刚问道。 “没事，我多等一会儿吧，等把这一点儿烤干了。” 第七章 卧谈 夜晚，对于睡着的人来说，过的总是那么的快。不知不觉已经清晨了，朝阳在水面倒影出暖暖的红色。 从帐篷里钻出来的人们，被水面反射的阳光照得睁不开眼，用力的揉了揉。 大家纷纷的起身，走出帐篷。 有的，走到水边去呼吸新鲜空气，深深的吸上几口一天中第一缕清新的空气，给自己注入新的活力；有的，去泉水边洗漱，当冰凉的泉水抚过脸庞，一切的倦意都被水带走，一个激灵，给自己打起新的精神。 严骏、刘力维和贾浩拿着吊床和油布，走到树林里，在一片相对平整相对宽阔一点儿的地方铺上了油布，又在这旁边的树中间找寻着合适的位置绑起来吊床。 杨雨馨被各自忙碌的人们吵醒，坐在帐篷里，让自己头脑先清醒了一下，手捋了捋头发，揉了揉眼睛，又搭了下来，手搭下来的时候碰到睡袋边上的衣物，是已经烤干衣服和鞋子，都整整齐齐的叠好，放在她的身边。 杨雨馨看着摆放整齐的，自己的衣服，竟是愣了神。 当杨雨馨没有换下严骏的迷彩T恤，只是把自己的外套套在外面，穿好裤子，穿好鞋，走出帐篷，看着大家都在忙碌的时候，营地已经快收整完了。 “起来了啊，就等你啦，其他的帐篷都收拾好了。”从一起床就开始收拾帐篷的李刚说着。 杨雨馨楞了楞，看着孟佑鑫和孙杨也在叠着帐篷，不好意思用手指卷着发梢。 “别听他的，他们逗你呢，”张小娇走过来训着李刚“你以为别人和你们这些一样，两点睡五点就能起？女生最需要良好的睡眠，你们懂吗？” 李刚冲着几个女生坐着鬼脸。 “就是就是，你们男生啥都不懂。”郝娟也过来说着，然后转过身问杨雨馨，“昨天睡的还好吗？” 杨雨馨点点头，跟着张小娇、郝娟一起去洗漱。 这时候，许婧走过来，一脸坏笑，“你怎么还穿着他的衣服啊？他不是都帮你烤干了吗，你，嘿嘿……” “哪有啊，你就是乱说，穿了别人的衣服要洗干净了才能还给别人啊。”说着说着脸红了起来，赛过了红红的朝阳。 大家把水岸边营地的东西都收拾后，几个男生，又招呼大家，把昨天他们造成的“白色垃圾”都统一装到随身的一个口袋里，然后才带着女生们一起去刘力维严骏他们几人早已在树林里布置好的地方。 大家看着三个人悠闲的躺在地上，杨雨馨看了看周围，好象在找什么。 “少了几个人是吧，不用管，他们有事情要做。”严骏说完，闭上眼睛养神。 他毕竟一晚上没好好的休息，晚上因为杨雨馨衣服的原因，一直到第三组换班才睡觉，早上又起得很早在收拾东西，布置新的营地。 杨雨馨跟着大家坐在地上铺好的油布上休息，几个女生也不客气的躺在了吊床上，在吊床上优哉游哉的摇晃着。 郝娟突然问：“为什么昨天晚上我们不把营地安排在这儿呢？要等到天亮了才来？要是昨天晚上在这住那可太有感觉了。” “这里的树木密度很大，晚上在树林里对身体不好，氧气不够。”学理科的贾浩解释道。 “为什么呢，不是说森林是世界的肺吗？可以生产氧气啊。”谢文也是很急切的想知道答案。 “因为这是一个误区。”突然严骏接过话头，“很多人觉得植物能产生氧气，在净化空气。但是，植物也是要呼吸的，它们吸入的氧气并不比人少，人们只看到它们生产的氧气，却忽视了它们排放的废气。而且，很多人忘记了，在没有光的时候，光合作用是不会产生的，也就是到了晚上，在树林里，空气中更多的是废气，这就是为什么我们晚上不把营地安排在这里的原因。” 杨雨馨听着男生们的话，轻轻的点头。 好像这样的道理，在书本上没有明确的说明，老师更是照本宣科的告诉着班上的同学；小时候，老师还曾告诉他们清晨，到小树林里呼吸会新鲜空气，现在，却被这群学习很不怎么样的人一下否决。 “你怎么还穿着疯子的迷彩服？”孙杨差异的问，“疯子昨天四点多都还没睡，就是给你烤衣服啊。” “我……那……”杨雨馨一下被孙杨大声的问话问的语塞。一是严骏四点才睡，让她很感动，同时也很震惊，一个人为了自己，居然牺牲自己；二是被问的不好意思了，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 “孙杨讨厌的很，小杨是要等把衣服洗干净了再还给严骏啊。”许婧一边说一边冲孙杨坏笑。 “哦……是这样啊……”大家居然不约而同的发出明白的语调。 “小杨，你穿他的迷彩服，肯定也是喜欢迷彩，那问你个关于迷彩服的问题。迷彩服，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出现的？”孙杨想考一考这位新加入的高才生。 “这……”杨雨馨被这一下是真被问住了。这哪里是她这样的整天紧张学习的重点高中出来的学生能知道的，课本中可绝对不会有这样的知识。 “在第二次世界大战出现的。”严骏眼睛也没睁开的抢着回答，帮杨雨馨解围。 “是啊，老孙，你这个问题问女孩子哪能行嘛。”李刚也帮忙回答，“在二战期间，德军包围了列宁格勒，企图用轰炸机摧毁军事目标和其他防御设施。有一位名叫施万维奇的昆虫学家看到不远处的树枝上停着一只美丽的花蝴蝶，但是蝴蝶受伤了，飞不了了。 施万维奇小心翼翼地将蝴蝶从树上抓了下来带回军营。原来蝴蝶的翅膀受了伤，施万维奇给它上药后，两天后蝴蝶渐渐地康复了。施万维奇依依不舍地将它放回了大自然。 第二天一早，奇迹出现了，施万维奇和他的战友们发现，一夜之间，他们的门前停满了蝴蝶，花花绿绿的在阳光下扑闪着美丽的翅膀来感谢他，分外耀眼。施万维奇激动极了，突然灵机一动，用这些蝴蝶将军事基地伪装起来，再配合上用黄、红、绿三种颜色涂在军事基地上的方法，将军事基地装扮成了一件大大的迷彩服。因此，德军在飞机上看到的只是一片花草蝴蝶的海洋。就这样列宁格勒幸存了，迷彩服也诞生了。” 杨雨馨睁着大眼睛，听的很入神。仿佛沉浸在了这个动人的故事中。 “啊……呜……”一声类似动物的长啸把听着故事的人们都拉回到现实的山谷中。 杨雨馨紧张的问：“是狼吗？这山里有狼？” 虽然没怎么见过大山，但是《动物世界》、《人与自然》这样的节目电视里经常看到，狼的长嚎是很特别的，这个谁都知道。 “嗯。”技校四人组同时点了下头，肯定的回答。 这可吓坏了我们这位在城市里长大的漂亮女孩。昨天的不幸落水如果只是一点儿小事，但是今天要是真的遇上了动物园里才出现的猛兽，那就是要命的事了。 结果许婧和郝娟同时笑了出来，她们熟悉这群男孩，知道是他们之间的暗号，学的狼嚎。 这让杨雨馨意识到自己可能是被这群男孩子骗了，但是也轻松了下来。 她站起来叉着小腰：“你们，哼，太坏了。”说着，要出手打离她最近的李刚，手才刚才抬起。 李刚正准备向后闪躲。 “你以为这儿没有？”严骏继续闭着眼睛，躺着，语调平静的说出一句。 这句话让杨雨馨和女生们都紧张起来，有的把吊床裹的紧了点，杨雨馨也直往严骏这边靠，严骏继续说着。 “这么大的山，哪个人是都走遍了的？而且家里的大人都说，他们小时候跟着咱们爷爷奶奶来的时候，这里的山，都是荒山，深山。别看现在咱们家属区啊，学校啊电影院啊什么的挺不错，但那时候不是荒草丛就是深山老林，又的地方还是乱坟岗，都是他们一点点的开发出来的。他们来的时候，山里什么野兽没有？不说老虎狮子这些，狼啊，野猪啊这样动物是肯定存在的，虽然现在咱们厂动静大了，没见过这些东西。但是谁也不敢保证，这些没人走动的山里没有这些。对吧。” 杨雨馨先是被那个迷人的战斗中的感人故事迷住，她觉得这里的人不是没有知识，他们的知识只是在应试教育之外的，其实他们的知识更广更宽；接着被严骏这段话镇住了，她开始钦佩这里的人，应该说这里的老人们，用自己的青春，自己的血汗，把这里改造成了富饶一时的地方。而且他们不同于现在的人，他们的劳动，他们的一切，在外界看来都是秘密的，不张扬的。不像如今社会里，做任何事都希望让社会上知道，去野外生存要让人知道；要极限挑战，也要让别人知道；就算是玩点潮酷运动也是在人最多的地方显摆。这里的人更纯，更真，他们做的事不是为了给人显示自己，更多的是证明自己存在的价值，实现自己，奉献自己的力量。 第八章 午餐 眼看日上三竿，留在营地里的几个男生都悠闲的靠着，躺着，静静的闭目养神，时而闲聊几句，时而抽两口烟，时而哼几句不在调上的曲子。 女孩们都在为中午饭发愁，因为这里的秋天比夏天凉快不了多少，昨天晚上有鱼，是来了水库以后钓到的；昨天晚上有鸡腿有肉，是因为从家里带来的肉，经过一天的放置还不会变味变质。可是今天到现在了，也没有人去钓鱼啊，又没有了肉，面包也吃完了，背包里，不是易拉罐的啤酒就是可乐，这可如何是好，大家总不能混个水饱吧。 就在这个时候，陈杰和张宇从树林里钻了出来，他们突然的出现，也着实吓坏了几个女生。 因为严骏当时说不排除山上有野兽的可能，这时候突然出来动静，让本来柔弱的女孩子们心里一惊。 他俩一人身上背着一个很大的麻袋，从灌木丛中钻出来，扶着树干，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两人缓过劲来，就直接躺在了递上，麻袋里的东西也滚了出来。 红薯，满满两布口袋的红薯。 看到慢慢两麻袋的红薯，女孩们才知道了，这群男生表面上看着不着急，是因为早就准备好了，在她们还没睡醒的时候，男生们就安排好了一切。 “小川呢？”刘力维问到。 “这儿呢。”这个时候汪卫川也刚从水库边走回营地的。 走到营地，汪卫川右手一扬，一包东西向着孟佑鑫。李刚几个人所在的位置飞去，孟佑鑫伸手接住。 “你们几个是玩儿刀的，这肉就交给你们处理吧。”说完，汪卫川便懒懒的靠着一个大树，打开了一听拉罐可乐，连喝几大口。 “玩儿刀的？肉？”杨雨馨不解的念着，其实这两个问题是几个女生都想问的。 “说我们几个是玩儿刀的，本来我们几个，从小就喜欢这些刀啊、匕首啊，上了技校以后呢，我们自己也会偷偷的自己做。咱们这次出来玩儿，所有的匕首都是由我们技校四人组赞助。”李刚说着，其他三个技校的人也不约而同的凑上来，同时用手做了一个V字手势，就像杨雨馨采访他们，他们一起合影一般。 “说正事儿！”严骏看着杨雨馨脸上的疑虑更重了，直接说到。 “好好，正事儿。”孟佑鑫接过话头说，“小川现在说我们是玩儿刀的，是因为我们技校，车工班的三个，老孙、刚哥、我，我们三个整天摸的就是车刀；还有模具钳工班一个，陈杰，每天陪伴他最多的就是锉刀。”阿孟一边打开包着肉的袋子一边说。 “至于肉嘛，是昨天一来，我按严骏告诉我的地方去把肉冻上了。”小川说。 这两个问题不说还好，几个人解释了一番之后，让杨雨馨更是一头雾水，这个在城市里长大的女孩，根本不知道车刀、锉刀是什么。当然也不会知道在这个荒郊野外有什么地方可以让肉保质，还不被其他动物吃掉。 “你别去想什么锉刀、车刀的，跟你说了也不知道，以后看到了再告诉你。这个肉的问题，在水库的另一边有几条小溪，有的是从地下冒出来的，水很冰凉。虽然比不上冰箱的功能，但是让肉一晚上不变质还是没问题的，为了安全起见，我让小川把肉放到水里之前，把肉包好之后，再在外面包上了几个大石头，这样把肉沉在水底就行了，不会被冲走，也不会被其他的动物吃掉。”严骏看人都回来齐了，坐起来说到。 杨雨馨更是惊讶了，自从这次郊游出来，她已经很多次的为这群人惊叹了，特别是带头那个。 刘力维也站起身来，拍着巴掌招呼大家：“好了，好了，开工了，小川、陈杰、张宇他们三个休息，现在该我们了。” 大家也很快的分好工，刘力维和孙杨带着许婧、郝娟去找出树林里找柴；严骏拿着锄头在选好的山坡上开始挖烤红薯的灶，杨雨馨在一旁帮忙；贾浩带着张晓娇和谢文把红薯拿到山泉边清洗；孟佑鑫、李刚和孙杨，三个人熟练的切着肉，再把切好的肉在竹签上穿好；刚才累坏了的三个人，就好好的躺在营地里休息就可以了。 很快，红薯也洗好了，烤红薯的灶也挖好了，在灶的旁边还对方了很多柴火，而且刘力维和孙杨还在一趟一趟的抱着柴火走回来。 大家先在灶里铺上一些干树叶和干树枝，再把红薯放到树枝上，用易燃的干树叶和干蕨类植物引火，当火势稳定了之后，堆上些柴火，火苗跳动，大家又开始把串好的肉串拿在火上烤着。 孙杨把调料盒拿出来，让大家自己调配。大家又开始海阔天空聊起来，喝着啤酒，喝着可乐，点上香烟…… “你们这个几个臭男人，可是吓坏我们了。”班长张小娇严厉的批评着男生们。 “就是啊，我还以为真的有野兽呢。”杨雨馨和郝娟同时说。 “我说的哪里是这个问题，”张小娇看了一眼儿几个朋友，鄙视了一下几个闺蜜之间的默契度。“我说的是，我以为咱们要在这里饿到晚上！” “哦，哦，对，你们是想饿死我们吗？”几个女生恍然大悟的结结巴巴的说着，感觉自己有理都快变没理了。 “我们怎么会饿着你们呢？哪里舍得呢？”刘力维一脸讨好的看着许婧。 结果可想而知，他的胸口和胳膊上挨了粉拳几下。 “你看，你们在睡觉的时候，我们就已经去行动了，你们还怪我们照顾的不好啊？”张宇装着一脸委屈的说。 “就是，你看我的腿，都快断了。”陈杰故意拖着自己的右腿，装得右腿已经疼痛的使不上力。 “老严，你看，你那么早派我出去，还费力不讨好。我的腿断了。”陈杰继续装的一脸痛苦的样子说。 “好，好，你一会儿多吃几个红薯。”严骏轻描淡写的说。 严骏一向是不喜欢去解释什么的，被人觉得他的好，他的坏，都不会去干扰他的做事风格。自然，他知道，刚才女孩子的抱怨，也只是开开玩笑。 “好了好了，我觉得咱们确实被照顾的挺好的，你看咱们是第一次露营，但是他们（男生们）都把咱们几个照顾的那么好，咱们没想到的，他们都想到了。虽然事先都没和咱们商量，但是咱们躺在吊床上休息、晒太阳、听歌的时候，他们就已经把咱们的中午饭解决了。”郝娟说着很真实的感受。 “对啊，我也挺感谢咱们班这群男生的。虽然我年级是咱们中最大的，但是还是在被照顾啊。”谢文也是很诚恳的说着。 “知道了，知道了，我就是那么一说嘛，谁让他们都不通知我这个领导的。”张小娇故意板着脸看着男生们。 “好好，以后什么事情都先跟你汇报，班长大人。”刘力维堆着笑的说。 “不用，不用，其他的人跟我汇报可以，你就跟你家小婧汇报就好了。”张小娇说着一脸坏笑。 然后大家又都一阵哄笑。 在大家的欢笑中，杨雨馨则还在迷惑，为什么能找到红薯。 “我们在来的路上，能看到一些农户，他们虽然不用像咱们厂附近的农民一样，有开阔的地种植水稻油菜，但是山里的人会种植一些自给自足的农作物，他们不用去赶着时令去生产，种植，所以到了现在这个时候还会有八九月份的农作物，加上这里又是山上，所以气候也会稍微不一样，吃到比市面晚的东西也是正常的。我们就去跟农户买一些他们吃不完的，所以，就有了今天的午餐。”张宇在旁边解释着。 “哦……人间四月芳菲尽，山中才开二月花就是这样的道理吧。”杨雨馨终于在这一次把课本中的东西和身边的东西联系在一起，让她很是高兴了一把。 毕竟这这群人中，杨雨馨那优异的成绩不会给她带来一点点优越感，反而单一的学校知识让她在这群伙伴中更像是小学生一样，不过也正是因为这样，她很高兴，很愿意的和这群朋友在一起，因为可以学到丰富的知识。 杨雨馨正想着，觉得火焰小了下去，几个男生正在把火堆翻开，因为要让下面的红薯翻个个儿了。 把红薯逐个翻面后，大家又继续慢慢的加柴。在火焰上烤着肉串，听着肉汁滴在火焰上发出的“滋滋”声。 剩下的肉本就不多，大家也就垫个肚子，在每个人都吃了两三串儿烤肉之后，红薯也差不多烤好了。 女生们等着男生们把烤好的红薯一个个分给她们，虽然很烫手，但是一个个人吃的很起劲，身边的火堆，和手里的热红薯，让大家吃出了汗，几个女孩子用手去擦汗的时候，手上的碳灰和汗水把漂亮的脸蛋弄成了花猫。 逗得大家一阵笑声，女孩们互相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彼此笑过之后，也顾不上那么多了，只顾着吃，不去理会大家的笑了。 虽然红薯不是正餐，但一个人吃上好几个，加上烤肉串，也是非常顶用的。 吃完了“午饭”，应该算是吧午饭吧。 大家都在营地里午休，女生们钻进吊床，男生在地上的躺着。午后最火辣的太阳被茂密的树林挡在外面，只能在树林中射出斑驳的光柱。 第九章 诡计 大多数人都还在休息的时候，刘力维、严骏、孟佑鑫和李刚等几个牵头的男生聚集在不远的地方商量着下午的行程。 因为几个男生都是来过好几次了，所以对周围的地形都比较熟悉，他们几个站在一起，一起抽着烟，时而认真听着对方的说话，点点头；时而摆摆手，然后自己说上几句；时而抬起手指一指山上的某个方向；时而竖起几个手指，比划着数字。 最后，几个人说定了晚上的安营的地点，把大家分成四个组：刘力维、汪卫川带着许婧和郝娟是一组，主要负责沿路采集野菜的工作；孙杨、严骏和杨雨馨为二组被安排留在水库钓鱼；三组要去和附近的人家沟通，想办法从那里买些蔬菜瓜果，这个工作自然由班长张晓娇带领，贾浩和张宇随行；四组是孟佑鑫、李刚、陈杰和身材壮实一点的女生谢文，他们要先行一步，到晚上安营的地点，扎好帐篷、搭好灶台、拾好柴火，准备妥当后等大家。 安排好以后，分头收拾好，检查好，各自行动开来。 孙杨和严骏再一次来到头天选好的钓鱼的“窝子”，开始钓鱼。 和第一天一样，严骏还是坐在地上，把马扎子让给了杨雨馨。 钓鱼是需要耐心的，不过这对于一个成绩优异的学生来说，静坐并不是什么难事。 她安静的坐着，手撑着下巴，看着钓鱼的两个人一次次的拉竿挂食，也在鱼漂下沉的一刹那握紧小拳头，跟着两人的动作一起，紧张着，激动着。 “无聊吗？”严骏问着杨雨馨，“也不知道他们怎么分的组，居然让你留下来看我们钓鱼。”对，看这个字没有用错，因为其他几个组的女孩好歹还能帮上一些忙，但是杨雨馨真的只能在看着严骏他们钓鱼。 “还好了，不是很无聊了，反正和你们一起出来，我什么事情都觉得好新鲜的。不过，哼！我还想问你呢，是不是有什么阴谋，故意让我留下来和你…………们。”看样子这位小美女又开始展示她的俏皮攻势了，而且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将穿在身上的迷彩T恤的前摆在腰间打了一个结，更是可爱至极。 严骏看着她，顿时目瞪口呆。 不远处的孙杨也是一脸坏笑“老严（他从来都是这样称呼严骏），你有什么居心啊……嗯？？”这一唱一和，让严骏恨不得一头载进水里算了。 每次钓上来的鱼时，杨雨馨都很兴奋的要去抢着抓，因为她上一次抓鱼还是小学时候，外婆买回家准备做菜的鱼。 可是她每次都被严骏喝住，严骏告诉她，鱼被钓上来，被抓住的时候，身上会分泌一种东西，有很强烈的腥味，这个味道比平时闻的鱼缸里鱼池里的腥味浓烈很多，而且这个味道可不是洗一次两次手就能消除干净的。 严骏自然不希望这个漂亮女孩，他心仪的女孩子碰到这样的东西。杨雨馨也只好收起自己的好奇心。 “对啊，这些你就别沾手了，”在一旁的孙杨安慰杨雨馨，“你看老严这么关心你，你也就让手轻松点，因为晚上你的嘴可要忙了，负责吃就好了。” 说完三个人都乐了。 杨雨馨想着严骏第一天在水边一套熟练的动作，看着现在严骏在钓鱼上的专注，听着他说起和钓鱼有关的事情。 “你很喜欢钓鱼吗？”杨雨馨柔声的问。 “小的时候喜欢，是我爸爸教我的，我爸爸超喜欢钓鱼。”严骏平静的说着。 “为什么叫小时候喜欢，难道现在就不喜欢了？”杨雨馨歪着脑袋看着严骏。 “我小的时候，爸爸我带着我一起玩儿，教我做很漂亮的手工，带我去其他同学、朋友没去过的地方钓鱼，但是渐渐的上了初中了，爸爸就很少带着我玩儿了，每次都有很多借口，种种的原因。唉……”说着说着，就又是习惯性的叹气。 杨雨馨抿着小嘴，盯着水面，开始了沉思。 夕阳西下，严骏看了看鱼篓中的战果，点点头，让孙杨准备收拾东西，出发去和大家汇合。 孙杨把半截浸泡在水中的网兜拉上来，收好网兜的绳子，放在岸边控水。严骏把两个人的渔具收拾好，放进自己的背包，杨雨馨也起身把马扎子放进严骏的背包里，然后整理下自己的衣服，书包，伸伸懒腰。 孙杨看水控的差不多了，用塑料口袋把网兜包起来背上，三人向晚上的扎营地出发。 孙杨手拿着匕首在前面开路，杨雨馨走在中间，严骏走在后面，随时保持着警惕，注意着安全。 大约走了一个小时，他们到了一个山头，这里可以看见对面山头上的营地，看到大家都在忙碌着，只不过还要过一个山谷才能到达。 孙杨又带路下山，想是说给自己，也是说给一行的其他两人，“下山要慢点哈，老话常说‘上山容易下山难’。” 杨雨馨应该是看到了宿营地的喜悦，像是没听进去一般，向山谷一路小跑，一口气已经冲出很远，孙杨严骏喊也没喊住。 突然，杨雨馨的身影消失在草丛里。 这可吓坏了这两人，他们压低重心，半蹲着，侧着身体，借助草丛滑下山坡。 滑到了杨雨馨身边，看到她正跪坐在草地上，眼里闪着泪花，手上胳膊上都已经摔破了，两人赶紧帮她把裤子挽起，膝盖上也是摔肿和擦伤，还好伤口并不深，只是破皮。 “老严，遭了，医药箱在傻牛那里，我跑快点去拿来吧。”孙杨紧张的说。 “不用！！”这一下说的声音特别大，“让她知道知道厉害！！”杨雨馨的眼泪顺着脸颊就流了下来。 孙杨知道严骏的性格，伸手把严骏的背包拉了下来，套在了自己的胸前，指了指杨雨馨，然后快步先走了。 严骏蹲下，拉着杨雨馨的胳膊、腿，轻轻的把伤口上的杂物吹掉。 杨雨馨看见此时的严骏，眼睛那么的有神，一改平时的木讷，就和她落水时，严骏看着自己的眼神一样。 严骏也顾不得自己的手干净不干净，张开嘴伸手在舌头上抹了了点儿口水，再用手在杨雨馨的伤口上抹上口水。 杨雨馨也只有睁着大眼睛，一边抽泣一边看着严骏任意的行动。 “怎么？还嫌我的口水脏？下次给你用尿消毒，还用你自己的！”严骏说着狠话。 在严骏的手触碰到杨雨馨的伤口的时候，杨雨馨都会因为疼痛本能的颤抖一下。 “疼吗？”严骏的语气温柔下来。 “嗯。”杨雨馨委屈的点点头。 简单的处理了伤口。 “还能走吗？”严骏皱着眉，轻声的问。 杨雨馨摇摇头，她也看到严骏的眉头紧锁。 严骏把她扶起来，让她爬在自己背上，背着她继续赶路。 “你很讨厌我吧，老是给你找麻烦。”杨雨馨爬在严骏背上细声的说。 “这是我第一次爬在男人的背上，小时候爸爸也从来没背过我。妈妈整天工作，每天给我留下吃饭的钱就出门了；小学的时候还有外婆一起住，陪着我照顾我，后来外婆去世了，就再也没人紧张我了；晚上睡了妈妈才会回来，早上还没起床，妈妈就已经出门了。在学校，大家表面上是同学好朋友，但是都不是真心的，都巴不得对方出事了，病了，这样就没人争名次了。” 杨雨馨顿了顿，“请你不要生气，昨天你们和班长的话我都听到了，谢谢你喜欢我。刚才也是我故意摔倒的，但是真的好疼，我想被你在意，你的照顾，让我觉得好踏实，和你在一起，什么都不用想，只用跟着你的脚步，感觉好轻松。” “当然轻松了，你爬在我背上，我背着你，不轻松才怪。” 这句话让杨雨馨“噗嗤”笑了出来。 “还好意思笑！”严骏装着生气的样子。 他感觉到杨雨馨把脸靠在他肩膀上，他也同样觉得好踏实，每一步比平时落的更稳。 虽然生活的环境完全不同，但是渴望都是一样的，渴望有人了解，有人理解，有人在意，有人支持你，你有人知道你的好你的坏。 一个是父母每天不在身边，忙于工作，给你大把的钞票，让你吃好的，用好的，要考出好的成绩，没有时间关心；一个是父母整天有大把的时间在身边，费尽心思做好吃的，要让考出好的成绩，不知道怎么去关心。 虽然挨打是每个孩子的必修课程，但是严骏从小经历的是比平常人多出很多的，妈妈的性格很火爆，容易激动，而且总觉得自己的孩子是错的，不管是什么事，她总是先要修理、数落严骏一顿。所以严骏也习惯了不去解释任何事情的生活。 他们都渴望有一个人，心疼自己，温柔的不管对或错的，永远照顾自己，或者是和自己站在同一条线上。 自然严骏比杨雨馨要幸福些，因为他身边有一群从小到大的伙伴。 第十章 伤口 严骏背着杨雨馨一步一步的向山坡上走去，虽然这是他第一次背着人走路，而且又是山路，但是一点也看不出他的疲惫。 可能是因为杨雨馨很娇小，身体并不重；或者是背着漂亮的女孩本身就是一件让人兴奋的事情，更何况本身还是自己喜欢的女孩，所以忘记了疲累。 当严骏走到半山腰的时候，孙杨、刘力维、许婧、张晓娇几个人焦急的下来接严骏和杨雨馨。 一碰头，刘力维就赶紧让严骏把杨雨馨放下，在山坡上找了一个较大的平整的岩石让杨雨馨坐下。 刘力维打开药箱（有个护士长妈妈就是好，装备齐全），给严骏传了一个眼神。 对于经常受伤的严骏，马上心领神会，他把自己的右胳膊伸到了杨雨馨的面前。 杨雨馨抬头不知所措的看着严骏。 “一会儿会很疼，你可以咬着我，也可以用手抓着我。要忍住。” 杨雨馨张开小嘴，贝齿贴在严骏的手臂上，同时，小手也抓着严骏的臂膀。 刘力维用棉签蘸上酒精，在杨雨馨的伤口上涂抹，即消毒又擦拭伤口。 伤口上涂抹酒精的疼痛，让杨雨馨额头渗出汗珠，她的手和嘴都在同时使着劲，指甲和牙齿深深的陷入严骏的皮肉中。 许婧看着杨雨馨痛苦的样子，更是数落严骏和孙杨：“你们怎么搞的，一个大活人，就被你们搞成这样……” 张小娇在一旁安慰着杨雨馨，张小娇觉得，现在再追究事情的对错已经是没有用的了。就算是严骏和孙杨没有把杨雨馨保护好，不停的数落他俩，杨雨馨心里也不会好受，而且此时的严骏，并不比杨雨馨轻松多少。 刘力维涂抹完酒精之后，又涂抹上碘酒，然后在伤口上又均匀的涂撒上了消炎粉；接着小心翼翼的把一张张小块儿的消炎的黄色纱布盖在每一处伤口上；然后盖上白色的大纱布，再用胶带把纱布固定好。 看着处理得当之后，刘力维才起身，把生气的许婧揽入怀中，轻拍她的后背，“你也消消气，知道你们都心疼小杨，但是我想严骏肯定也不是故意的。而且，你看严骏现在陪着杨雨馨感同身受，他即得到了惩罚，还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说完，冲着许婧眨眨眼。 伤口处理完，不那么疼痛了，杨雨馨愧疚的看着严骏，用手摩挲着她的手臂，上面有她留下的深深牙印和指甲印，有几处，已经在慢慢的渗着血。 “你用不用也上点药。”杨雨馨心疼的说。 严骏摩挲着杨雨馨的头，轻轻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对于受伤这件事来说，严骏是过来人，从小就喜欢冒险的他，身上满是伤口，从刚才杨雨馨的表现来看，这可能是杨雨馨第一次受这么严重的伤。 一来，杨雨馨家庭条件优越，家里照顾的比较好，不会让她受伤的。二来，杨雨馨刚才的反应很强烈，显然是极少受伤，毕竟很多事情多了就会习惯，就像严骏现在有伤口都懒得去消炎止血一样，都习惯了。 但是不管杨雨馨受伤的次数多与少，严骏都是不愿意看着她痛苦的样子的。 许婧和张小娇想要扶着杨雨馨上山回营地。 “还是我来背吧。”严骏平静的语气但是又透露着坚定。 杨雨馨看着严骏，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 朋友们都走在两个人的周围，很是小心的一起回了营地。 回到营地，把杨雨馨安顿好。严骏接过李刚递的香烟，狠狠的抽了几口，看看天色，还没有黑，把烟往地上一扔，没说一句话就里开了营地，人们有的在忙着照顾杨雨馨，有的在准备晚饭，当有人注意到严骏离开时候，他已经走出很远。 “疯子，去哪？”孟佑鑫喊到。 但是严骏并没回头。 “老严？” 同样没理。 “生气了？”许婧问到，她后悔刚才责备严骏了。 大家面面相觑，都是茫然一脸。杨雨馨更是像犯了错的孩子一样，把头埋的很低，泪花又开始在眼睛里打转。 大家说了起来，都觉得严骏不会那么小气的人，而且现在天色越来越晚，更不可能让人出去找，在那个没有移动通讯工具的岁月，派出去的人越多，要找回来的人也就越多。所以大家还是在忙碌着，将晚餐准备好，严骏一回来，就准备开饭。 其他人在另外一个火堆边上准备着，陈杰独自一人在简易搭的灶旁，把锅架在火上，烧开水，准备是煮点鱼汤让大家喝。 一个手碰碰他。 “把这个先煮了。” 陈杰看了看面前的这只手，手里握着几个小小的鸟蛋。 陈杰惊讶的一抬头，“老严！” 他这一叫，大家都看过来， 严骏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手里还有好几个鸟蛋。 “你去哪儿了？”大家急切的问。 “去林子里找了点儿蛋，煮了让小杨吃，多摄取点蛋白质，对伤口愈合有好处。” 一阵哗然，杨雨馨再一次眼中闪动泪水。 “你小子到是很用心嘛。背着她的感觉很好吧？”张宇递上一支烟，开着玩笑。 “是啊，看她身材不错，你背后软绵绵的吧。”李刚也过来再严骏耳边悄悄的说。 严骏沉着脸没有笑。 走到杨雨馨身边，问到：“好些了吗？” 杨雨馨咬着嘴唇点点头。 严骏又蹲在了她身边，看着她的伤口。 看着她手肘，膝盖上的伤口，没说话，只是蹲在杨雨馨身前，轻轻吹着膝盖上的伤口。 “以后，如果我，我们都不在你身边，记得更要好好的照顾自己。你的伤口我最开始就检查过了，伤口都不深，都只是擦伤，不要害怕破伤风，平时阳光中的紫外线可以照射整个伤口，不会那么容易就遭的。” 严骏轻声的说着，也没有抬头看杨雨馨，“但是，我还是希望你不要再受伤，你知道吗，你漂亮的肌肤上有伤痕，那是让人很心疼的事情。” “那你呢？”杨雨馨也问着严骏。 严骏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嘴角轻轻翘起，还给杨雨馨一个微笑。 杨雨馨挽起严骏的袖子，仔细的看着自己给他留下的伤口，轻轻的吹着气。 大家没说什么，都是给他俩一个单独的机会，都去准备晚饭了。 开饭前，刘力维大声的喊道：“疯子，你不吃饭？你不吃小杨也要吃啊！” 他确实看不下去了，这两个人的肉麻程度，超过了自己和许婧。 “小羊是吃草的，不用吃饭。” 又传来了大家的笑声。 两个人不好意思的站起身来，严骏扶着杨雨馨走到火堆前，准备和大家一起享受晚餐。 杨雨馨一坐下，面前就端上来两个用易拉罐做的碗，一个里面装着五个鸟蛋，一个盛着刚煮好的鱼汤。 “小杨受伤了，她多吃点蛋，女生一个人吃一个。其他的人就别想了。”严骏说到。 “老严，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就特殊照顾小羊。”陈杰闹着说。 “我自己也没吃啊。”严骏把受伤的胳膊给陈杰看。 “不行，我受伤了，是内伤，要吃蛋……”说着，陈杰就捂着肚子往地上倒，逗得大家又笑起来。 “这些是什么菜啊？”杨雨馨看着几个大的可乐瓶子做成的碗，里面装着很多自己没见过的，应该算是“菜”的东西，但是大家都在不停的往嘴里送。 “这个一条一条的，叫蕨菜，是家里的大人从闲书上看来的，说是还能治疗癌症呢。每年春天山上可多了，现在也有，但是不太多，所以找了很久才找到这么点。”郝娟说着。 这个都是下午他们这一组的功劳。说着又把自己的拳头伸在杨雨馨的手上，一打开，几个红红的果子，“还有这个，饭后甜点。” “糖罐子。”李刚叫了出来，这个东西山上是有的，但是不是每次都能找到的，吃起来酸甜可口。 “没多的了，就只找到三个。”郝娟说完笑着冲大家敬个礼表示歉意。 贾浩夹起一筷子绿色的叶子菜：“小羊啊，这个东西，你中午都吃过的，怎么到了晚上就不认识了？” “中午？没吃啊。”杨雨馨又是一头雾水，中午，中午大家不是吃的烤红薯和烤肉吗？ “别逗她了，中午吃的是红薯。这个呢，就是红薯的茎叶，但是要吃尖尖上那最嫩的一小部分，剩下的茎叶就太老了，一般农村拿来喂猪的。”张晓娇告诉杨雨馨。 看着火堆中有几个粗大的竹筒放在火上烧，这次是许婧好奇的问了：“这是什么？装的什么啊？” “这个啊……”说着，孟佑鑫用布垫在手上抓出一个，打开塞子，闻了闻，用筷子扣了一小块，放在嘴里嚼了嚼，“煮好了，可以吃了。”说着拿起匕首把竹筒划开。 米饭，女生们都惊讶了哪里来的米饭？男生们告诉她们，其实这个米是一直就在背包里，之所以不在中午拿出来吃，是早就准备把米饭安排在这顿吃的，如果要是没找到其他吃大，那后面的二十几个小时，大家不是得吃野菜喝凉水度过了。 吃着新鲜的野菜，嚼着清香的米饭，喝着美味的鱼汤，手上还拿着烤鱼。男生们还把剩下的啤酒、可乐和香烟轮着往嘴里塞，努力的慰藉自己疲惫的身体，也同样享受着快乐自由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