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被设计送到他面前 外面敲门声响起的时候,温婉已经在沙发上坐了两个小时,她始终挺直的脊背不免一阵酸痛,听到声响后像是如获大赦,疾步走过去开门。 “温律师。” 门外站着两个小时前带温婉进来的下属,他手中的托盘上放着正冒着热气的药汤,一股刺鼻的味道涌入鼻尖,这让常年服药的温婉下意识地后退一步,“这是……?” “穆先生每次应酬都要我们提前准备的醒酒汤。”下属一边说着走了进来,“据说这汤是某个名医的祖传秘方,既能解酒,还健脾养胃。” “穆先生应酬结束了吗?”温婉跟进去,今天她是代替董唯妆送文件的,谁知来到这个约定的酒店后,穆先生的下属告诉她穆先生正在陪官员吃饭,让她先在房间里等待。 她等了两个小时,早过了预约时间,耐心被磨掉大半。 “具体也没有说什么时间。”下属把药汤放在保温柜里,转过身满怀歉疚地建议:“不如温律师明天再来,或者让我把文件转交给穆先生。” 温婉转头看到对面大楼尖塔上的大钟时针指向了晚上10点,她刚想脱口而出“好”,转念却想到董唯妆叮嘱过她这份文件的机密性,让她今天之内务必亲手把文件交给穆先生,她只好敛起倦意,微笑着说:“没有关系,我再等一会儿。” 下属见她年轻,性子却柔软,不由得生出几分好感,指着房间里的床说:“若是温律师实在累了,可以先休息一下。穆先生来了,我会通知温律师的。” “谢谢。”温婉送走下属后,重新坐回沙发上,只是这次没有像刚进屋时那么紧绷,她在沙发上一会儿就睡着了,恍恍惚惚中听到门被推开的声音。 温婉一下子惊醒过来,蓦地转头往门边看去。 这个房间很大,天花板上的吊灯并不能完全照到门口,再加上进来的男人身形实在高大,温婉仰头看过去,也只能看到男人下巴的位置,仅仅一个线条,已是刀削斧凿般完美流畅。 温婉的呼吸莫名一滞。 男人沉稳有力的脚步声渐渐逼近,几秒后,眼前突然覆盖下来一片阴影,他的手臂撑在温婉肩膀两侧的沙发背上,缓缓靠近,“你真热情,眼睛都看直了。” 他说着,抬起修长的手指重重抚过温婉的唇角,收回后盯着手指认真地说:“口水也流出来了。” “什……么……?”温婉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抹自己的唇,并没有发现所谓的口水,再抬头看向男人,就见他一双深不可测的眼眸里蕴藏着戏谑,她的脸“刷”地红了,只是一双眼睛仍旧死死锁住他,里头全是震惊。 他的五官出奇的精致,像是精心雕琢过一般,每一个细节都恰到好处,漆黑的头发下,两笔浓密的眉毛斜飞入鬓,凛冽如剑锋,再加上那双过于狭长的凤眸,让他整张脸都透出一股的邪魅之意。 温婉的心都要跳出来,原本搭在沙发背上的手突然揪住俯身的男人领带,紧紧的,声音也跟着发颤,“学……学长……?” 穆郁修一震,倏地眯起长眸,眼里的情绪千变万化,然而只是瞬间,就恢复了一贯的沉凝。 他直起身子绕过沙发,“真是新鲜了,我只听说认干爹和干哥哥的,如今开始流行学长学妹了吗?” 他以为她是想攀关系吗?温婉皱起眉,见穆郁修坐了过来,连忙让了位置。 穆郁修扯松领带,把衬衣的扣子解开几颗,露出蜜色的肌肤和精炼的肌理轮廓,靠在沙发上,微微阖上眼睛。 温婉两手放在膝盖上,以一种很虔诚的姿态,仰着头蹲在穆郁修腿边,忘记自己来这里的目的,只是目光灼灼地盯着穆郁修。 他变化真大。 记忆中的穆郁修,从来不穿白蓝相间类似病服一样的校衣,而是永远的白色衬衣黑色裤子,形影单只地走在G大校园里,背影修长挺拔。 而七年后再重逢的今天,他穿着裁剪精致的深黑色西装,俨然是成功人士。 “学长……”温婉低喃,目光恍惚起来。 穆郁修突然睁开眼睛,吓了温婉一跳,正要说话,却见穆郁修面容苍白,额角上沁出细密的汗珠。 温婉心下一紧,“你怎么了?” “胃疼。” 温婉这才闻到淡淡的酒气,连忙起身到保温柜里端来药汤,她看着穆郁修把药汤喝完,接过空碗放在身后的茶几上。 温婉仍旧维持着仰望的姿势,突然后颈一紧。 穆郁修的大手扣上来,狭长双眸微眯,“你这么看着爷,让爷觉得并非因为爷颜值高,难不成我是怪物?” 温婉???你这么高冷,却说出如此厚颜无耻的话,这人设崩了啊。 她被他眼中的森然惊到,本想摇头,奈何他的手掌紧紧卡着她的后颈,力度大的几乎让她感到血液流动缓慢。 她原本泛着亮光的眼睛里,此刻一片惊惧,“不是……学长,我……” “既然叫我一声学长,那就开始吧。” 温婉闻言瞳孔剧烈地颤抖了一下,他该不会把她当成了出卖身体的小姐了吧? 温婉的脑子里刚冒出这个念头,头顶传来他轻蔑的声音,“你是跟爷玩欲擒故纵呢,还是真的不懂规矩?放心,我这人向来大方,不会亏待你的。” 温婉的脸色由红转白,随后发青,表情里除了屈辱外还有失望,就像信仰突然崩塌了一样。 她感觉到从他身上传来的温度,那么滚烫,灼烧着她的肌肤。 温婉难堪地扭过头,却又再次被穆郁修掐着后颈压回去,冷声讥诮,“怎么,还要爷教你?” 温婉忍无可忍,猝地抬起头,眼睛绯红,“我不是那种女人,你有需求就去找别人!” 她眼中的委屈和难堪让穆郁修愣了一下,但很快的,一股奇异的热度从身体里涌上来。 穆郁修无比清楚这种感觉,他是被人设计了,并且就在刚刚,那碗解酒药有问题。 穆郁修如刀锋一样的目光扫过茶几上的空碗,随即伸出长臂把温婉提起来抱到腿上。 他漆黑的头发在白皙的眉眼上映下一片阴影,邪魅的俊脸逼近温婉,“你设计我?” 第2章:跟了我怎么样 温婉跌进穆郁修的怀里,下巴撞上他结实的胸膛,痛得她眼前一黑,反应过来后发现自己正跨在穆郁修的腰上,两条修长的腿分开在他的身体两侧。 她今天穿着红色及膝连衣裙,被穆郁修抱到腿上后,连衣裙堆叠到腰上,下身完全暴露,能清楚地感觉到男人身体上的巨大变化。 温婉的耳边轰轰作响,恐惧和屈辱盖过一切,不要说是解释,她苍白的嘴唇哆嗦着,连尖叫都无法发出来,脑子里一片空白。 "你以为你能这么轻易就可以控制我吗?你也太高估自己了,你就那么需要男人是吗?很好!”穆郁修抬手捏住温婉的下巴,刀削一样的唇角线条微勾,狭长凤眸一眯一漾,绝美的脸说不出的邪魅,“爷今晚绝对会满足你。” “不!我没有……学长你听我解释……”温婉惊吓不已,抓住穆郁修的肩膀,急切地说:“我没有设计你……” “做了婊子还要立贞洁牌坊?”穆郁修单刀直入,“好好感受我是怎么疼你的。” 温婉只觉得像是惊雷在脑子里炸开,疼得眉眼一下子深攒起来,脸上的血色褪尽,出于本能地挣扎起来。 那可是她的第一次啊! 她唯一能感到的只有巨大的疼痛,泪水早已模糊了视线,眼前天旋地转的,天花板上耀目的水晶吊灯化成一片斑驳璀璨的光斑。 他冰凉的唇吻过她白皙的额角、黛色的眉、流泪的眼、小巧的鼻……一直往下,唯独避开她的唇。 温婉颓然地收回推拒着他胸膛的手,不知心中究竟是欣喜,还是悲哀。 他还是从来不肯和女人接吻。 还在读书的时候,G大有人卖穆郁修的吻,简单说来就是收集穆郁修用过的一次性杯子,试图用这种间接的方式得到穆郁修的吻。 她的室友就收集了不少,据说一个仅仅几分钱的杯子,被穆郁修用过之后,就能卖到上千的价格。 室友每天各种猜测穆郁修的初吻给了谁。 初吻啊?她默然地把速写本举到眼前,掩住自己红透的脸,穆郁修的初吻当然是给了她。 七年时光一晃而过,他仿佛一点没有变,也仿佛变得让她再也不认识了。 温婉不知道这种折磨进行了多久,想晕死过去,偏偏疼痛让她越来越清醒,一颗心不停地下坠,坠入无尽的深渊。 她放弃挣扎,尸体一样躺在那里,死死地咬紧唇,不再发出任何声响。 她的滋味美妙得让人疯狂,穆郁修一直没停下,那晚是那么漫长,仿佛过了一生,温婉转头看着落地窗外的天空,没有星星和月亮,浩瀚的苍穹漆黑的一如她的世界。 温婉用力地闭眼,两行清泪无声地滚落在脸颊,她喜欢他那么多年,就在这一刻,她觉得她终于可以放下了。 温婉醒来时,落地窗外已是晚霞漫天。 这里的楼层很高,豪华的大床离玻璃窗很近,温婉睡在那里就能看到整个城市,这种从高处俯瞰全城的感觉,像是身处在云端。 也仿佛她只是做了一个噩梦,直到肩背上传来一片湿热酥麻,温婉猝地一惊,一颗心瞬间又像是跌进地狱。 男人的唇在她漂亮的蝴蝶骨上有一下没一下地轻啄,觉察到她的身子颤动,穆郁修这才抬头去亲她的耳朵,“你再不醒,我就要叫救护车了。” 温婉屈辱地闭上眼睛,昨晚的画面一点点涌入脑海,耳边似乎还能听到男人满足的喘息,以及她自己仿佛心碎一样的声音。 温婉意识到自己守了那么多年的清白,就这样被他强硬夺去了后,她的心底漫出淡淡的悲凉。 她喜欢了他将近八年。 在国外的这几年,并非没人追求她,只是她心里始终装着他,哪怕她不知道他是否跟自己一样,甚至不确定他是否还记得她,这七年来她还是一如既往地把他放在心底最重要的位置。 她还想过如果有可能,她甘愿把自己最美好的第一次给他,然而却没有想过是通过这种方式。 她被他当成了那种女人,他不顾她的疼痛与哀求,强迫了她。 温婉浑身都在疼,心更是宛如滴血,不是只有被强迫的屈辱和恨,还有一种梦碎了的感觉。 他以前那么高高在上、俊美清贵,她像是仰望着神一样,连靠近都觉得是奢望、是亵渎。 然而就在昨晚她才知道他其实也只是普通人,普通到用下半身思考的男人。 她再哭再怨也改变不了事实,她不可能告他,一是她舍不得,二来她也没有证据。 他既然认为她是那种女人,那么现在结束了就会放过她,然而这口气她却无论如何也咽不下去,哪怕知道或许会激怒他,她还是满含嘲讽地问:“穆先生,一夜七次够了吗?” 穆郁修从身后抱着温婉,两人肌肤相贴,细腻光滑的触感让穆郁修心尖发痒,然而一双墨色眼眸却更加森然。 他唇角微勾,声音阴沉,“你知不知道挑战我的后果?” 温婉死咬着下唇,血珠子都冒出来,“那穆先生知不知道‘初生牛犊不怕虎’?我刚从国外回来,不了解国内行情,更不知道穆先生你是怎样的大人物,你的威胁对我没有用。” “行啊!伶牙俐齿的……”穆郁修轻蔑地说着,便又开始了新一轮对温婉的折磨,“你这性子我倒是喜欢,跟了我怎么样?” 依照温婉对穆郁修的了解,他不是那么容易被激怒的男人,此刻却为了她一句嘲讽而如此折磨她。 就算他们在阴差阳错之下发生了关系,大家寻欢作乐一场而已,有必要这么较真,还说出这样的话来侮辱她吗? 还是说……他恨她? 不! 不可能。 她没有做过对不起他的事。 “我没有那么幸运能跟在穆先生身边,我这种女人穆先生不觉得脏吗?若是传出去,恐怕别人都会觉得穆先生是瞎了眼。” 闻言穆郁修动作一顿,眼眸掠过温婉的肩膀,落在床头柜上的抽屉里。 昨晚他在她睡后给她清理了身体,把沾着她清白之血的毛巾折叠起来放在抽屉里。 他再看着她眼中的厌恶,只觉得胸腔里着了一把火,烧得他又躁又痛,仅有的一点温情也消失殆尽。 明明是她自己主动送上门来的,现在凭什么做出一副他强迫她的样子? 穆郁修深沉眼眸里的光芒一明一暗,化身为兽,阴冷地说:“你还真就要定你了,温婉,要么跟了我,要么我就把你丢给其他男人。” 温婉剧烈挣扎的动作一下子僵住,他刚刚叫了她的名字? 这么说……他其实还记得她,只是装作不认识她? 为什么?他为什么要装作不认识她,还要把她当成那种女人? 第3章:她跑了 温婉转念一想,心中又是一片酸苦。 以前他是鲜少有人知的将门之后,她配不上他,如今他的身份似乎更加尊贵,她和他云泥之别,就算他还记得她,他也不屑跟她相认了。 怕是现在在他心中,她只够做他发泄工具的资格了吧? 然而哪怕这些年她活得再艰辛,哪怕对方是她喜欢那么多年的男人,她也不会让自己沦落到做玩物的地步。 女人可以不强势,但一定不能卑微,如果自己都作贱自己,你还指望谁珍惜你? 一个小时后,穆郁修推开她下床去了浴室,温婉听着“哗啦哗啦”的水声,再次睡死过去。 穆郁修从浴室里出来后,拿了热毛巾给温婉擦完身体,他点了烟仰靠在床头,眸光暗沉地锁着她。 灯光下她的卷发散开在枕头上,像浓黑的墨,衬得一张脸苍白小巧。 大概真被他折腾惨了,她睡得并不安稳,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直到像猫一样把纤弱的身子蜷成一小团,又顺势抱住他搭在她腰上的手臂,这才不动了。 穆郁修掐灭烟,伸出修长如玉的手指把沾在她唇边的湿发轻轻拨开,就见她条件反射地咬紧了下唇,喃喃自语着什么。 混蛋?穆郁修入鬓长眉一挑,她似乎只会这样骂人。 穆郁修心情愉悦地凑近温婉一些,在离她的唇上方几毫米的地方停住,盯着她嫣红的两片唇瓣许久,最终只是用手指把她唇上咬出的血珠抹去。 她浓密卷翘的睫毛颤动了一下,像是扇子扇起了风,让他的呼吸间全是她身上散发出来的幽香,刺激得他浑身的热血又开始上涌。 穆郁修握紧拳头,俯身吻她白皙如玉的耳垂,由最初的温柔变成狂乱,干脆用牙齿咬着她,气息紊乱,“温婉,是你招惹我的,这次我绝不会再让你逃掉……” 穆郁修一脸深沉地看了她许久后,抽出自己的手臂,起身把屋中的空调调好,他一边往门边走,一边打电话给秘书,“查到是谁在我的解酒药里动手脚了吗?” 温婉醒来后,穆郁修并不在。 她也不管此刻已经是凌晨1点钟,抓住这个机会从床上爬起来,很快在床头找到自己的衣服穿上,却在下床时两腿一软,一下子摔在地板上,下身疼得她差点晕死过去。 她暗骂一声,跌跌撞撞地扶着床头柜站起来,目光不经意间一扫,看到那张支票,她的脸色一白,反应过来后抓住支票。 上面那几个零真是讽刺,她竟然不知道自己值这么多钱。 他是要等她醒了再跟她谈条件吧? 可笑。 她温婉再穷,也不会出卖自己的肉体。 他像对待其他女人一样用金钱衡量她,呵……!可悲她在他身上付出了那么多年的真心。 温婉气得肩膀颤抖,脸色一阵红一阵青的,她羞愤地要撕了支票,却无意中看到旁边还放着一个黑色的钱包,她骤然间眯起眼睛。 温婉把支票重新放回去,从钱包里抽出几张百元大钞,找来纸笔留下一句话,这才重新站起来。 穆郁修真不是开玩笑的,他的持久力和战斗力虽然没有弄死她,但她两腿打颤,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子上一样,浑身都在疼。 她好不容易挪到沙发边,拿起自己的包,同时顺走了穆郁修的西装来遮挡自己身上的痕迹,最后还不忘把那份要给穆郁修的机密文件放在茶几上,一小步一小步挪着,姿态怪异地走出去。 盛世酒店处于繁华地带,温婉不久便拦到了车子。 司机问她去哪里。 温婉此刻已是疲倦至极,挨到座椅上就想睡觉,听到司机的声音,她却像被兜头浇了一盆冰水,猛地挺直脊背,面色苍白。 母亲在她五岁时就病逝了,后来父亲虽再娶,却也离世了。 这期间发生了太多事,她已经不愿再去回想。 唯一记得七年前她一身素白单衣,单薄的身形站在人流川息的机场大厅里,眼睛盯着空气的某一点,瞳孔里却没有焦距。 沈度用力把她搂进怀里,在她耳边咬牙切齿地说:“温婉,记住,走了以后,永远都不要回来。” 只是七年后,她还是回来了。 沈度没有说什么,最近又忙于开律师事物所各项事宜,只好让董唯妆去接她,让她暂时住在董唯妆家里。 昨天董唯妆陪她买衣服,中途接到沈度的电话,匆忙离开时把那份机密文件交给她,这才有了她代替董唯装给穆郁修送文件一事。 温婉蜷起腿抱住膝盖。 若是她现在去了董唯妆那里,难免心思细腻的董唯妆不会发现她的异常,再被沈度知道了,估计又是一件麻烦事。 可不去董唯妆那里,她在T市举目无亲的,还能去哪里? 温婉随即想到,昨晚她没有回去,沈度和董唯妆应该急疯了。 温婉拿出手机,果然看到未接来电上显示很多“沈度”,最近的时间是在十分钟前。 她迟疑片刻,翻出通讯录给袁浅打电话,“袁学姐,我是温婉,我想到你家里借宿一晚……嗯……先过去再说。” 挂断电话后,温婉把手机电池抠下来,因为太过用力折断了指甲,她盯着冒出来的血珠,感觉不到疼,可是泪珠子却还是一下子滚了出来。 关思琳刚从老板的房间里退出来,就听到一阵什么东西被摔碎的声音。 她立即推门进去,只见茶几不远处被摔成碎片的瓷碗,而背对着她的穆郁修手中死死捏着一张便条纸,宽厚的脊背都在起伏颤动。 “穆先生,谢谢你。只是你忘了,再补一个处女膜,要不了那么多钱。” 她侮辱自己,只是在赌。 赌他其实还记得她,其实对她也曾用过情,哪怕他们之间的那场情事早已被漫长的七年时间磨得只剩一点,他看到这句话也会又痛又怒。 情意? 蠢女人!他对她只有恨。 穆郁修额前的发垂下来,面容有一半融于阴影里,让人看不到表情,但关思琳分明看到他慢慢握紧了拳头,只听指关节发出“咯嘣”的一声脆响。 关思琳疾步走过去,看到地板上被打翻的香菇鸡肉粥还冒着热气,她不由得再次看了穆郁修一眼。 他虽然会做饭,但像他这种身份的人是不用下厨房的,平日里也很少在住处吃饭,这几年来楼下那个豪华的厨房几乎成了摆设。 他从酒店厨师那里要来食材,半夜三更的,也只是为了亲手给温婉煮一碗粥。 只是他端了粥进来,她人却走了。 早知道她还是这么不识好歹,他根本不会心软,真该做得她下不了床的。 关思琳见穆郁修的周身都被冰寒笼罩,她不敢多说,小心翼翼地问:“穆先生,现在追过去吗?” 第4章:他的旧爱 穆郁修负手立在巨大的落地窗前,城市闪烁的霓虹灯火照过来,让他的脸看起来明灭不定的,深不可测的眼眸里却是一片阴鸷。 他肯定是要把她抓回到身边的,只是这么晚了她会去哪里? 她身上全是他故意留下的痕迹,所以她应该不敢回沈度那里。 酒店? 如果她够聪明的话,应该知道T市几乎所有的酒店或是宾馆都有他的势力,住酒店就等于自投罗网。 她无亲无故,那么只有可能回到以前住过的北城区了。 北城区接近郊外,是这个城市最偏僻贫穷,也是人口最密集的地区,条件可想而知,三教九流的人聚集在那里,时不时还会传出流窜犯和谋杀案的新闻。 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弱质芊芊的女人,大半夜地跑去那个地方也不怕遇到强奸犯? 为了逃离他,她竟然不顾及自己的安全,穆郁修又恨又怒,火气再次腾腾地冒出来,他蓦地转身吩咐关思琳,“你和向锐从不同的路追过去。不管怎么样,先给我确保她的安全。” 关思琳被穆郁修突然抬高的声音吓了一跳,来不及多问,立马应声离开。 穆郁修的担心并没有多余,温婉不仅遇到了劫色的,且对方还是送她过来的出租车司机。 车子开不进巷子里,停在了清水河边,温婉下车递钱时司机拽住温婉的手,色眯眯地盯着温婉的胸口。 温婉这些年经历了太多,更是阅人无数,被司机拉住后就知道了司机的意图。 都说司机最好色,这话一点也不假,又是在这样无人经过的深夜河边,她若真被玷污了,也不会有人救她。 想到这里,温婉自嘲一笑。 她不是刚被穆郁修折磨了一天一夜吗?现在竟然又遇到了。 人生真是狗血。 温婉身为一个律师,擅长以法律说教,只是刚刚袁浅打来好几个电话,她不想再耽误下去,在路灯下眯起眼睛,温温柔柔地说:“你不下车,我们怎么办事?” 司机觉得温婉这一笑漂亮是漂亮,但总有一种说不出的冷意,不禁让他有些犹豫。 然而美色当前,他再看温婉,这才注意到她不知何时穿上了男人的西装,过大的西装更加衬出她的娇小,白皙的脖颈在灯光里泛着柔美的光。 司机咽了咽口水,在这个时间穿成这样来这边,估计也不是做什么正经生意的,他睡她一次,大不了免她的车钱就是了。 这样想着,他整个人都兴奋得红了眼睛,立马打开车门下车,伸手就要去抱她。 谁知她却先他一步动作,突然伸出左手抓住他的右手腕,紧接着他的腰部被她的手臂顶住,整个人被拉了过去。 这个动作一气呵成,也只是那么几秒钟的时间,他还没有反应过来,整个身子已经从她的背后越过,重重地摔到了地上。 寂静的深夜里,只听见几声骨骼断裂的声响,紧接着便是鬼哭狼嚎一样的痛叫声。 “啪啪啪!” 在离温婉不到五十米的地方,坐在车子里的关思琳目瞪口呆地拍起手掌,“好厉害、好漂亮的过肩摔!” 向锐本来是要去救人的,可他刚拉开车门,那个司机就被温婉一个过肩摔摔得不能动弹了。 向锐???他家总裁看上的女人竟然这么彪悍? 那总裁还担心温婉?被担心的应该是敢打她主意的人啊,幸亏他没有贸然绑走温婉啊! 关思琳拉开车门赶紧让向锐坐进来,心有余悸地说:“早知道我们多带几个人过来了,我们还是打电话让穆先生来吧,她这身手哪是我们能对付的。” 向锐双臂抱胸懒洋洋地靠在座椅上,目光往后视镜里看去,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样子,“穆先生已经来了。” “什么?”关思琳闻言顺着向锐的视线看过去,果真见穆郁修的车子停在他们后面。 “而且我估摸着……”向锐再次把目光转到前方,借着温婉头顶的路灯看到她蹲下身把几百元大钞丢在司机身上,站起身的时候晃了一下。 向锐若有所思地说:“她已经是在硬撑了。先不说这个,你不觉得她的过肩摔很熟悉吗?” 快狠准,多像他家穆大爷。 前面的温婉走出几步,突然回过头朝他们的方向看了一眼,惊得关思琳差点发动车子离开,转念想到他们处在黑暗里,不可能被发现,她这才打电话给穆郁修。 “报警,把那个混账东西弄到局子里,嘱咐他们多关照关照。”敢动他的女人,那司机真是嫌自己活得太长了,穆郁修说话的同时,狭长的眼眸始终紧紧盯着温婉的背影,见她没有走几步就栽到地上,他墨色的瞳孔猛地一缩,修长的手立即放在车门上。 然而只是片刻,他的动作僵住,最终靠回驾驶座上,用力地闭上长眸。 电话那端的关思琳叫了他一声,他回过神,平静地说:“辛苦你们了,回去休息吧。” 他挂断电话,目光落在温婉留下的那份机密文件上,手中精致的黑色打火机发出“叮”的一声响,幽蓝的火焰跃出。 他把用牛皮纸封住的文件点燃,一张俊美绝伦的脸在火光下邪魅横生,唇角的笑意残忍冰凉,“温婉,你会主动回到我身边的对吧?” 实际上温婉早被吓得两腿发软了,一路踉踉跄跄地走进嘉禾巷。 本以为总算可以安心了,哪知她七年没有来过这里,脚下的青石板早已裂开,再加上这一带的楼层密集,巷子狭窄,阳光常年无法照射进来,青石板上不仅潮湿,甚至还有污水冒出来,慢慢湿了她的鞋子。 一股凉意直逼脚心,温婉冷得浑身打颤。 偏这巷子幽深又狭长,不仅没有尽头也就算了,更像是九曲回廊一样,走到哪里都是出口,或是直接到别人家门口的死路,跟进了迷宫似的。 温婉强忍着不适和疲倦,好不容易找到袁浅的店面,看到袁浅纤柔的身影立在灯火阑珊处,她整个人突然脱了力,一下子跌在台阶上。 膝盖骨撞上大理石台阶,一股钻心的疼痛之后,似乎又有温热的液体顺着膝盖淌下来,她疼得眼前一黑。 温婉就要晕过去之际,被身后突然蹲下身的男人抱住,跌入他结实的胸膛。 耳边传来袁浅诧异而惊慌的声音,“阿修……” 袁学姐怎么会害怕穆郁修呢?毕竟他们……温婉刚想到这里,腰上一紧,身体就被他强壮的手臂抱起。 她失去意识前听到他带着笑意说:“好久不见。” 这话当然是对袁浅说的,但是她不明白,当年穆郁修不是和袁浅在一起了吗? 他们后来分开了?不然怎么会有此刻的“好久不见”? 第5章:这个孩子是谁的 穆郁修把温婉抱到床上后,就坐在床头看着温婉,似乎没有离开的意思。 袁浅担心六岁的儿子陶韬踢被子,便去客厅照看,再回头时,发现穆郁修不知何时站在身后,眯起的长眸紧紧盯着陶韬的睡脸。 她的住处就连客厅的空间都不是很大,穆郁修那样高大健硕的身形立在那里,更让狭小的空间显得沉闷。 “多少钱?”穆郁修突然低声问,表情阴沉,偏偏唇角还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袁浅从他深不可测的眼眸中看到一闪而过的阴狠,她整个人如被冻住,张了张口,半天才一字一字地问:“什……么?” 穆郁修望着袁浅,眼眸又深了一分,闪着诡异的光,“你要多少钱才能让我把孩子带走?” 袁浅手脚开始发凉、僵硬,声音里几乎带着哭泣,“阿修……你误会了,这个孩子不是……” “要做亲子鉴定吗?”穆郁修打断袁浅,窗外的月光照过来,他浑身上下透出一股清冷,“或者你给孩子做个整容,让他的长相不要跟他的亲生父亲那么像。” 温婉醒来的时候,天刚刚亮,她穿着睡衣往客厅里走去。 袁浅的住处是三室一厅的,包括厨房和卫生间,只有一间卧室,出门就是客厅。 客厅里也有一张床,用布做帘子,隔开睡觉和用餐的地方。 温婉并没有往帘子里面看,她在厨房里找到袁浅,“学姐。” 袁浅早就把陶韬送走了,见温婉走过来,她怔了一下,目光似有若无地落在温婉的脖颈上,清晰地看到上面还没有消散的痕迹,她有些尴尬地别开眼睛,“我以为你还要再睡一会儿,是我吵醒你了吗?” 早在袁浅给温婉换上睡衣,看到温婉身上的痕迹时,她就猜出了一切。 但温婉不主动跟她说,她也不好问,只有装作不知道。 “我时差没有倒过来。”温婉站在袁浅身侧。 袁浅本就很漂亮,因为生于诗情画意的江南小镇,她的美丽与温柔中带着淡淡的忧愁,再加上恰到好处的玲珑曲线以及脸上优雅的笑容,总是给人一种想去怜爱、保护的欲望。 温婉虽然并不自卑,但她这一米六八的身高和有些要强的性子,还学会了过肩摔,虽然也只会这一招,但足可以让男人觉得这样的女人太彪悍了。 相比之下,也难怪当年穆郁修会选择袁浅了。 她这才想起穆郁修来。 她坐上出租车没有多久,就知道自己被穆郁修跟踪了,本来还担心他是带自己回去的,刚刚她并不没有看到他,应该是离开了。 而且昨晚她听到穆郁修对袁浅说的那句“好久不见”,显然他们也没有修成正果。 温婉松了一口气,对袁浅诚恳地道谢,“谢谢袁学姐愿意收留我。” “都多年的朋友了,你跟我客气什么?”袁浅把盛满皮蛋瘦肉粥的碗递到温婉手上,“你的衣服我早上帮你洗了,你先穿我的,中午我再去市里给你买。洗手间里也有新的牙刷,你快去洗漱过来吃早餐吧。” 温婉这些年一路跌跌撞撞地走过来,失去了亲生父母和穆郁修,她也就只有袁浅这一个朋友了。 而袁浅也一直像姐姐一样对她关怀备至,因此她不仅感动,也更加珍惜这份友情。 她一手端碗,一手抱住袁浅,“学姐,谢谢你。” 吃过早餐后,温婉本想跟着袁浅一起去买衣服,袁浅顾及着她刚回来,让她好好休息,顺便帮她看店。 袁浅在楼下经营着一家小超市,主要卖一些烟酒和生活用品,平日里只有一个人打点,虽然不赚什么大钱,但足可以维持生计。 温婉和袁浅一起打开店门,做好整理工作,等袁浅走后,温婉用座机给沈度打了一个电话。 说起温婉和沈度的关系,其实也挺复杂纠结的。 沈度是温婉的继母林惠淑和前夫的儿子。 沈度的亲生父亲在T市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却在沈度年少时,沈父因为意外车祸丧生,身为妻子的林惠淑理所当然地得到了丈夫的全部财产。 因此很多人,甚至连警方都怀疑沈父的死并非意外,然而经过一番缜密调查后,并没有找到林惠淑为财产而杀害丈夫的证据,这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温婉十岁时林惠淑嫁给了她的父亲。 事实证明,无论是小说还是电视剧里的后妈,都是恶毒的,再加上林惠淑嫁过来后不到两年,又给自己添了妹妹,温婉的日子更加不好过了。 哪怕父亲最疼爱的仍旧是她,当家做主的到底是林惠淑,沈度和林惠淑一起来到她家后,虽然不欺负她,但在自己被继母毒打的时候,他也从来没有帮过她。 因此直到沈度成年后搬出去住,她和性子冷漠的沈度也没有多少交集。 17岁那年温婉的父亲病逝,在遗嘱里留给了林惠淑一笔巨额财产。 温婉也是那时才知道原来在邻居眼里一直算是困难户,有时还要靠政府救济的自家竟然有那么多钱,那么林惠淑当初选择嫁给自己父亲的用意也就昭然若揭了。 她才想起穆郁修一早提醒过她,林惠淑其实就是个诈骗犯,先骗婚,再杀人,最后顺理成章地得到遗产继承权。 温婉没有想到那么高深的层次,反过来讽刺穆郁修看谁都不顺眼,看谁都是坏人。 如今一语成谶。 父亲刚断气林惠淑就把她赶出家门,这让她更加确信父亲的病逝和林惠淑有关。 她想把林惠淑告上法庭,却找不到证据,在父亲的葬礼上,她失去理智捅了林惠淑一刀。 本来她还没有成年,那一刀捅得也不深,林惠淑却买通鉴定伤势的法医,伪造了她的出生证明,以蓄意伤人差点致死罪把她告上法庭,开庭审理结果她被判三年的牢狱之邢。 就是在这个时候,已经在业界小有名气的沈度突然成为她的辩护律师,和亲生母亲林惠淑对薄公堂,又走了各种后门以及胁迫林惠淑,才逼得林惠淑改证词。 最后她赔偿林惠淑50万现金,并且改判三个月的牢狱之邢,这件案子才算结束。 第6章:曾经的一厢情愿 父亲死后并没有给温婉留下任何遗产,赔偿林惠淑的那50万,也是沈度借给她的。 出狱后,沈度为了防止她再对林惠淑下手,就强制性地送她出国。 她不知道沈度当年为什么救她,或许出于正义,或许是对他们家的愧疚,总之她捅得毕竟是沈度的亲生母亲,他不可能不恨她,送她出国的时候就在她耳边说让她永远不要回来了。 但她却回来了,沈度不仅没有责骂她,反而暂时给她安排了住处,还提起过她日后的工作,温婉叹气,男人心,海底针,温婉猜不透。 电话响两声就被接起,沈度低沉的嗓音传来,“你好。” “沈度。”两人一直都是直呼其名,“我是温婉。” “吱”地一声,电话那端一阵紧急刹车的声音之后,就有人骂,“你TMD不长眼睛啊!开宝马就了不起了是不是?!” 温婉腾地站起身,脸色都变了,“沈度,你没有受伤吧?” 半天那边才回应一个单音节,“嗯。” “嗯”是什么意思?温婉蹙起眉,沈度还是这样,跟他说话,他回应最多的就是“嗯”,她不问,他连一个“嗯”都不会主动应。 “我没事。”过了一会儿,沈度说。 也不知道是不是刚睡醒的缘故,沈度的声音沙哑疲倦,但也确实不像有事的样子,温婉放下心来,这才觉察到掌心里已是一片细汗,她到底还是太过担心这个哥哥了。 她重新坐下来,“这两天我一直在袁浅家里。我的手机弄丢了,接不到你打来的电话,让你担心了。” “嗯。” 温婉???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温婉的唇角有些僵硬,索性这些年她也早就习惯了。 她差点杀了沈度的亲生母亲,沈度没让她偿命反而救她,对她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而她还能跟沈度维持着兄妹关系,是因为她是恩怨分明的人,不会因林惠淑一个人害了父亲而迁怒无辜的沈度。 温婉等了一会儿,沈度还是没有回应,她只好说:“你开车小心点,我挂了。” 沈度这才声音低沉地问:“什么时候回来?” 温婉一下子被问住了。 她身上的其他痕迹倒是淡去了,但锁骨处被穆郁修咬出了血,早上的时候还发炎了,以至于她不得不抹了药。 她甚至担心会不会从此就留下一排牙印,到时候被人看到,她的脸面往哪放? 穆郁修那混蛋也真是能折磨人! 温婉正恼怒地骂着,那边的沈度破天荒地重复了一遍,声调一扬,似乎带着怒气,“嗯?” 温婉连忙说:“明天。” 她不好意思麻烦袁浅太久,到时用丝巾遮掩一下吧。 沈度再次回应了一声,“嗯”。 温婉觉得该说的都说完了,便挂断电话。 早上超市里并没有什么人,何况是在这种偏僻的地方,温婉起初还保持着微笑端正地坐在收银台,大半个小时过去,面部线条都僵硬了,也没有一个人来买东西。 她只好从包里拿出纸笔来,写着自己以后的人生规划。 实际上严格说起来,她并不是律师。 她刚从麻省理工学院毕业,也确然自修了法律,但美国的法律跟国内不一样,沈度的意思是让她在美国定居落户,如今她既然回来了,也就只有重新通过国内的司法资格考试了。 司法资格考试是什么时间来着温婉正想着要不要打电话问沈度,他的短信就来了,“现在回来吧。告诉我地址,我们现在开车去接你。” 这个“我们”指的自然是董唯妆。 如果说穆郁修曾经是温婉心中的男神,那么董唯妆无疑就是温婉心中的女神。 当年温婉读G大时,G大有五位风云人物。 位居首位的自然是穆郁修,只是他这人实在低调,G大里的学生除了知道他家很有钱、很有背景外,其他一概不知。 他不仅性子孤僻冰冷,一般人无法接近外,而且还神出鬼没的,诸如社团、郊游、聚会……之类的群体活动,他从来不参加,是个很不合群,却从大一到研三就是整个G大的传奇人物。 如此相比较起来,哪怕排在第二的沈度阴沉冷漠,也比穆郁修受欢迎。 第三是沈度的青梅竹马兼女朋友董唯妆,显赫的家世背景以及出众的长相和才华,不仅男生,甚至就连很多女生都把她奉为女神。 第四是袁浅。 第五是……温婉。 当然,温婉靠的既不是长相,也不是出身和才能,真正说起来,她这个第五完全是借着前三人的风头上位的。 她身为沈度的妹妹,嫂子又是董唯妆,她每天的任务就是帮沈度和董唯妆收各式各样的情书和零食或是早餐夜宵。 除了这点外,她能在G大名声大噪,最关键的还是因为她有勇气倒追穆郁修,并且到了轰轰烈烈、无人不晓的疯狂程度。 就在她们用不自量力的目光同情或者鄙视她,她们还在收集穆郁修用过的一次性杯子卖穆郁修的一吻时,她已经和穆郁修在图书馆里的角落里拥抱接吻了,并且还是穆郁修主动的。 虽然只是蜻蜓点水一样的吻,但当时她的一颗心都要跳出来,两腿发软站立不住,恍恍惚惚中就被穆郁修扯过去紧紧抱在怀里。 他那时就很高大,她的手不知道往哪里放,就在不知不觉中摸到他的腹部,几块腹肌凸出来。 她摸着摸着就开始感慨他的好身材,谁知却慢慢感到滚烫的热度从他的小腹和皮肤上传来。 她正诧异,又听到头顶上他的呼吸突然粗重了一些,过了一会儿,就清楚地感受到他的身体变化。 她睁大漆黑的瞳孔,脸色“刷”地红了,咬唇问他:“你……做什么?” “正常生理反应。”他说,气息不稳,声音却如常,仿佛也只是在谈论今天的天气。 她在高中时就上过生理课,自然知道那代表着什么,然而她不明白为什么只是一个拥抱他就成那样了? 是他原本就太渴望,还是她对他有那么大的吸引力? 那时她17岁,他24岁。 她那么喜欢他,喜欢到甘愿把自己的心掏出来,把自己的一切都给他。 但他并没有要。 平息很久才在她耳边低声说:“我越来越不想放过你了……” 如他那般擅于掌控一切的性子,是最不屑表白求爱的,因此从交往到分手,他都没有给过她任何一句承诺。 偏她还能自我安慰、自我满足,把他这句当成海誓山盟,晚上做梦都能笑醒。 直到那天她听到他对袁浅说:“温婉不是我的女朋友,是她倒追我的,我想没有哪个男人会拒绝主动投怀送抱的女人吧?” 第7章:哥哥 她这才知道原来她是他众多猎物中的一个,是否放过,全在于猎物的美味程度。 她真傻,把自己低到尘埃,也只是他品尝过后就丢弃的食物。 她爱的卑微,连质问他的资格都没有,她也怕从他口中听到最残忍的真相,于是她逃了,这一逃就是七年。 这七年间,她从来没有忘记过他,眼里看不到,心底更装不下别的男人。 而他呢? 她去给他送文件纯属偶然,他却理所当然地把她用作发泄的工具,可见她离开的这七年,他身边从来没有断过女人。 他是她的唯一,而她,却是他的之一。 温婉只觉得胸口传来一阵熟悉的痛,连忙把注意力放到人生规划上,至少在她计划的未来里,没有穆郁修这个人。 温婉的这番回忆虽伤筋动骨,却也只是那么短短半分钟的时间,那边一直等着短信的沈度不耐烦了,再次打电话过来,言简意赅的两个字,“地址。” 温婉来袁浅这里就是为了把自己被穆郁修当成小姐强占的事瞒过去,这个时候自然害怕沈度过来,她只好再次表明自己的立场,“我明天回去,你们不用担心了。” “地址。” 温婉???你的人设不是总裁,你霸道什么? 温婉不回答,沈度更不说话,两人就那样僵持着,谁也没有挂断电话。 “温婉。”沉默半天,沈度的声音传过来,沉沉的,透出讥诮的冷笑,“你难道不知道我很担心你,我想立即确认你没事吗?你知道这两天联系不到你,我快……” “沈度,你好好说话,不要发脾气。”沈度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董唯妆打断。 紧接着,便换成了董唯妆温柔的声音,“温婉,你去袁浅那里,没有提前打招呼,你刚回国,我们担心你真的遇到了什么事,这两天一直在找你。” “好了,听话,地址告诉我们,我们先过去确认了你没事,你想在袁浅那边呆多少天都没有关系。” 董唯妆这样一番语重心长的话,让温婉心里很是愧疚。 沈度救她出狱,替她赔偿了林惠淑50万,还送她出国深造,自从父亲去世后,沈度对她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妹妹可谓是尽职尽责、情深意重了,她再欺骗沈度,她自己都觉得自己太狼心狗肺了。 温婉报了地址挂断电话,立即跑到楼上的卧室里找到袁浅的一条红色围脖系在脖子上,确定不会被沈度看出异常后,她这才重新下楼。 她估摸着沈度从市区开车到这里来至少也要1个半小时,超市里暂时也没有顾客,她干脆把躺椅搬出来,拿杂志盖住眼睛,半靠在躺椅上闭目养神。 沈度一路飙车闯红灯,用了1个小时赶过来,刚踏上一级台阶,抬头就看到上方的温婉正眯着一双眼睛,笑意盈盈地看下来。 她天生一双迷朦柔软的眼眸,像是薄雾般湿润温柔,眸底蕴着笑,会让人在不知不觉间就迷失其中。 沈度漆黑深邃如子夜般的眼眸闪了下,抬脚大步上前。 温婉还没有来得及站起身,沈度俊逸挺拔的身形已经立在了她的脚边,一大片阴影笼罩下来。 他逆光的面容有些模糊,额前的头发在低头的时候垂下来,在眉眼间打下一片阴影,那折射了阳光的深邃眼睛里便斑斑驳驳的,闪烁着莫名复杂的情愫。 温婉的目光下移,看到他冰刀雕刻一样的下巴紧绷成一条冷硬的弧度,她有些心虚地站起身,刚想说话,她的手腕就是一紧。 沈度拽着她的手微微用力,长臂一伸就把她搂在怀里。 温婉一愣,有些不适应向来冷漠的沈度突然的亲昵。 她出国那天他也抱了自己,那么现在是久别七年,再重逢后的象征性拥抱吗?这样一想,温婉也礼尚往来地抱住沈度的腰。 她本以为沈度很快就放开了,谁知她的手刚放在他的背上,他的脊背一下子紧绷起来,随即把她抱得更紧。 这样一来,温婉的脸很自然地贴上沈度的胸膛。 他来时大概碰到了花叶,外衣上一片凉凉的水汽,温婉被冰得哆嗦了一下,沈度觉察到后,状似很平静地把她的脑袋往他的外衣里面按去。 他的衬衣里倒是温热的,衬衣下的胸膛结实宽厚,这让温婉感觉很舒适,是一种父亲才能给的遮风挡雨般的安全感。 沈度修长的手指穿梭于温婉的发间,指尖里微凉光滑,淡淡的幽香涌入鼻尖,他的手指倏忽一颤。 他用力闭上眼睛,双手紧握成拳,竭力压下心中的那抹悸动,放开她后,不由分说地拉住她的手腕就走。 “沈度!”温婉有些跟不上沈度的思维,在身后用力扯着他的袖子,“等一下。” 沈度皱着眉转过头,这才注意到温婉脖子上的红色围,她的皮肤白,这种鲜红的颜色衬得她更加清丽动人。 “很冷吗?”他并不理会温婉,用暗沉的眸光盯了她一会儿,见她缩了下脖子,确实很冷的样子,他动作一顿,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递过去。 温婉虽然并不是真正的冷,她却没有理由拒绝沈度的关心,接过外套说:“我在帮袁学姐看店,至少要等她回来,我才能回去。” 沈度皱起挺括的眉峰,表情复杂地看着敞开的玻璃门,过了一会儿才点头,“那我上去休息一下,等袁浅回来你再叫醒我。我几年没有看到她了,正好有件事要问她。” 温婉从刚刚就注意到沈度一脸倦色,眼睛里还隐隐浮动着血丝,显然是睡眠不足的缘故,闻言她立即带沈度上楼,边走边问:“嫂子呢?” 从知道董唯妆是沈度的青梅竹马后,温婉就一直叫董唯妆嫂子。 沈度推开门的动作僵在那里,半天才重新往卧室里走,“这两天她为了找你,一直没有睡好觉,我让她先回去休息了。” 温婉听沈度这样一说,这才想起一件事情,董唯妆知道她给穆郁修送文件,那么董唯妆应该会问穆郁修有没有见过她吧? 穆郁修是装作不知道,还是全部告诉董唯妆了? 第8章:沈度暗恋她 温婉正纠结着要不要打个电话问穆郁修董唯妆是否找过他,沈度已经在卧室里走了一圈。 他进来时就注意到客厅里也有一张被帘子隔开的床,只是卧室里的这张床上放着温婉的包,他便一言不发地脱鞋子上床。 温婉连忙把自己的包拿走腾地方,见沈度闭上眼睛,她拉过薄被给他盖上。 她近距离看着他的面容,这才察觉他和七年前比起来敛去了少年轻狂和锋芒,更多了岁月沉淀下来的从容和优雅,漆黑的发服帖的搭在他的额角,便显得他的肤色很白,眉毛却是浓黑英挺,连睡觉时一张脸都是冷峻的。 温婉站起身对沈度说:“我下楼看店了。” 沈度“嗯”了一声,还是那副不冷不热的样子,仿佛刚刚那个用力抱住温婉的人不是他一样。 听到关门的声响,沈度睁开眼睛,沉静的眼眸里一片炙热,蛰伏着复杂深刻的情绪。 他静静地躺在那里,胸腔里的那股焦躁之火慢慢散去,握紧的拳头也松开了,这两天因为温婉的失踪,他几乎快发疯了,没有人知道他有多害怕找不到温婉。 多年前他在机场送温婉离开,压抑着所有感情警告温婉以后不要再回来了,可她却还是回来了。 既然回来了,他就不会再让她轻易离开他的世界。 沈度把电话打给警局里的李警官,“麻烦你了老李,我妹妹已经找到了。” 袁浅下午才回来,手上大包小包提着不少购物袋,温婉看到后连忙一一接过来,见里面全是衣服,她愣了一下,“学姐怎么买这么多?” 她随意翻了翻,内衣、底裤、连衣裙、外衣……除此之外,竟然还有礼服和鞋子,并且还带有搭配图纸,细致入微让人咂舌。 她只是让袁浅买几件换洗的衣物而已,袁浅怎么如此破费?温婉疑惑中带着感动的目光看过去,袁浅却不自在地别开眼睛。 这些锦衣华服哪里是她能支付起的? 她之所以没有让温婉跟她一起去市区,是因为她准备约穆郁修出来见面,一问之下才知道穆郁修的行程都排到月底去了,其中包括出差、饭局、宴会……压根抽不出时间来见她这个无关紧要的人。 谁知关思琳随口一问,知道她要给温婉买衣服,自称一秒钟的时间都抽不出来的穆郁修却大老远的从建筑工地赶过来,花费了半天的时间亲自给温婉选衣服首饰。 而且他知道温婉向来不怎么会打扮自己,就专门叫来造型师画了搭配图纸带回来。 这份心意真是让身为女人的她嫉妒,可温婉什么都不知道,温婉可以心安理得地享用着穆郁修给的一切。 袁浅拿出一个首饰盒,把一枚小巧精致的耳钉给温婉戴上,“你出国这几年我也没有送过你什么东西,这次好不容易有机会了,我这个做学姐的自然要补偿补偿。” 耳钉上镶着蓝色钻石,闪闪发光的,衬得温婉的耳朵越加剔透玲珑。 温婉是识货的人,觉得这么贵重的东西不适合她,想取下来,又担心拂了袁浅的意,只好把卷发披散下来,那藏着头发下的钻石偶尔被阳光反射出耀目的光芒。 温婉握住袁浅的手,“谢谢你学姐,我很喜欢。” 袁浅算不上是她和穆郁修之间的第三者,当年是她不顾一切地逃了,所以她从来没有恨过袁浅。 “袁浅,你的眼光不错。”一道低沉的声音传来。 袁浅蓦地一惊,抬眸看到沈度靠在楼梯栏杆上,剪裁精致的西装衬得他整个人更加丰神俊朗,薄薄的唇角噙着一抹优雅的笑,那双眼眸却微微眯起,蕴着深意。 袁浅丝毫没有旧时校友相见的喜悦,握紧的掌心里反而冒出一层汗,低着头不敢看沈度那犀利如刀的目光。 沈度大步走过去,把温婉的手从袁浅的掌心里拽出来,修长挺拔的身形立在娇小柔弱的袁浅面前,居高临下的。 他语带讽刺地说:“只是你不觉得温婉一个刚从学校出来的大学生,戴这么贵重的东西,会被外人说三道四吗?袁浅,这些年你自己自甘堕落也就算了,还想拉着温婉下水吗?我看你还是留着自己戴吧!” 他说着便用手把温婉耳朵上的耳钉扯下来,丢在一旁的沙发上。 那小巧的耳钉落入沙发的缝隙里,消失不见。 温婉被沈度一系列的言行举止搞得发懵,耳朵被扯得轰轰作响,反应过来后甩开沈度的手准备去找,却又被沈度的大手扣握住腰,冰着脸色往外走。 温婉眼见着袁浅苍白了一张脸,屈辱却挺直脊背地站在那里,温婉的火气一下子上来了,蹙眉问沈度,“你做什么?学姐好心送我礼物,你不让我收也就算了,怎么还说出这种话来?” 沈度一脸阴沉,冷笑反问:“那是她送的吗?她若是那么有钱的话,她怎么不换个好点的房子,至于住在这里吗?” 温婉顿时回答不上来,只是仍然恼怒地瞪着沈度。 沈度紧绷着脸色不说话,一路拉着温婉走出嘉禾巷,找到自己的车让温婉坐进去后,他沉默着开车回到住处。 温婉恼得晚饭也没有吃,关上卧室的门用座机打电话给袁浅道歉。 沈度的父亲死后,沈度跟随林惠淑一起到了温婉家,但也只呆了三年,刚成年就从温婉的家里搬了出去。 他读完研究生后进入一家有名的律师事务所,从一个名不经传的小律师,到如今在律师界里名声大噪,也算是事业有成的成功人士了,最近正准备开律师事务所。 沈父也给他留了一笔遗产,他现在住的别墅就是父亲还在世的住所。 虽然他并没有跟董唯妆同居,但两人早在大学时就发生了关系,因此董唯妆平日里也会来这里。 今晚董唯妆去参加了宴会,离沈度的别墅比较近,便开车过来了。 她估摸着隔壁间的温婉应该睡觉了,便在黑暗里伸出手臂抱住背对着她的沈度,一面把手摸进他的胸膛,一面吻着他的后颈,“阿度……” 第9章:闯祸 沈度缓缓地睁开眼睛,却没有动。 董唯妆知道他醒了,停下动作轻声问:“累了吗?” 沈度淡淡地“嗯”了一声。 董唯妆许久没有跟他亲热,和深爱的男人睡在一起,再加上她今晚应酬时喝了不少酒,身上的热度没有散下去,便更加渴望沈度了。 然而她出身豪门,家教良好,性子便十分的矜持端庄,平日里在床事上都是沈度主动,此刻她再想要沈度,也实在说不出来。 董唯妆试图暗示自己的渴望,然而沈度却仍是装作不知情,一动也不动的,似乎是睡着了。 这顿时让董唯妆有些挫败,干脆从沈度身上翻过去,柔软无骨的身子往沈度宽厚的胸膛里钻去,闷声说:“阿度,你已经厌倦我了吗?” 沈度的眉心抖地一跳,眸中明灭不定,似有隐忍,也有挣扎。 过了一会儿,他一双手探入。 期间董唯妆惊叫出声,片刻后又想到温婉还在隔壁房间,便克制地咬紧唇。 她的肤色本就雪白,这时脸上透出淡淡的粉红色,一双眼眸水波潋滟,越加的灿若星辉,沈度却异常清醒。 他的眼眸里浓黑一片,蕴藏着太多复杂难言的情绪,看着自己的女人,脑海里闪过的却是温婉的那张脸。 她给了穆郁修第一次的拥抱,给了穆郁修第一次的亲吻,也或许……她早已把身体也给了穆郁修。 沈度只觉得胸口像是被乱刀割着一样,喘息着呢喃出声,“温婉……” 听到这模糊的一声,董唯妆倏忽睁大瞳孔,绵软的身体一点点僵硬,不确定地问:“阿度,你刚刚说什么?” 沈度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抬脸去看董唯妆,女人的一张小脸在月光下惨白惨白的。 他心神一震,翻下身把深爱自己的女人搂入怀里,低声道歉,“我说对不起,我没有带TT,你明早记得吃药。” 董唯妆这才长舒了一口气,原来是她自己听错了。 事后吃避孕药的情况以前也有过,因为一早两人就商量好结婚以后再要孩子的,彼此都懂得分寸。 他们从小一起长大,是别人羡慕的青梅竹马,到了一定的年龄,沈度对她表白,两人自然而然就在一起了,将来也是打算结婚的。 而且这些年他们的感情一直很好,所以沈度是不可能在拥有她的同时,心底放着另外一个女人的。 董唯妆柔软的手臂抱住沈度的脖子,脸贴着他的脸,“不舒服,抱我去洗澡。” “嗯。” 温婉睡得不安稳,一整晚都是噩梦连连的,一会儿是父亲死时没有闭上的双眼,一会儿是她在葬礼上捅了林惠淑一刀后,溅到脸色的血,最后不知怎么就变成了被穆郁修压在身下的画面,耳边全是他轻蔑的笑和眼底似有若无的恨意。 温婉吓得一下子惊醒过来,额角的汗珠一颗颗滚落下来,呼吸急促,胸腔里撕裂一般的痛。 她习惯性地找自己的包,翻半天才猛然想起落在了袁浅的家里。 她连忙穿好衣服跑出门,下楼梯的时候膝盖撞到栏杆,差点从楼梯上摔下去,所幸被身后追上来的沈度握住手腕,“怎么了?” 温婉这才好似从梦魇里挣扎过来一样,没有焦距的眼睛一点点亮起来,见沈度一脸的担忧,她立即摇着头说:“没什么,我把包忘在了袁浅家里,正要过去拿。” 沈度修长英挺的眉眼紧紧皱起,棱角分明的脸更显冷峻,“包里有什么贵重的东西吗?” 温婉只好实话实说,“我在美国医生那里开的药还在包里。” 沈度怔了一下,看到窗外的天空还是灰蒙蒙的,他声音低沉地说:“我去吧。开车会快点,你回房继续睡觉。” “你去了又要跟袁浅吵起来。”温婉摇头,脸色冷了下来,“跟你这个职业律师比起来,她只有受辱的份。好了,把车钥匙给我,我自己开车去。” 沈度冷笑,“你刚回来,什么时候拿了驾照?” 温婉:“……” 实际上她之所以会开车,还是穆郁修教的,所谓名师出高徒,穆郁修车技高超,她自然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她还要坚持,沈度拿刀子眼扫她,“昨晚唯妆过来了。你若是实在睡不着,就去做早餐,叫她起床上班。” 温婉也正想找董唯妆,听到沈度这样说,她才妥协。 虽说沈度平日里也在家吃饭,但多数时候都是董唯妆过来做的,最近几天董唯妆没有来,冰箱里并没有采购什么新鲜食材。 温婉想借此发挥自己的厨艺,奈何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她最终只做了简单的三明治,看时间差不多了,便去楼上敲门。 董唯妆开门出来,“温婉。” 她昨晚实在累了,连沈度什么时候起床的都不知道,早上助理打来电话,说是老板出差回来了,高层管理要赶过去开早会。 此刻她见到温婉,也只来得及打声照顾,早餐都顾不上吃就拿了车钥匙下楼。 董唯妆那雷厉风行中却又十分优雅从容的气质,俨然就是商界精英的模样,让温婉很是羡慕。 她跟在董唯妆身后,刚想说话,董唯妆的手机又响了。 “文件?”走在前面的董唯妆脚步一顿,疑惑却又不失恭敬地问:“二少,我不是让我男朋友的妹妹把文件送过去了吗?你没有收到吗?” 董唯妆自家虽然也有公司,却和她所学的建筑专业不对口,因此大学毕业后,她选择了在T市的房地产界居于首位的盛世集团,盛世集团其总裁盛祁舟,也是T市有名的豪门盛家里的盛二少。 “我没有拿到,更没有见过她。”电话那边的男声低缓、温润如珠玉落盘,“你确定她没有送错地方吗?” “很抱歉,二少,我想可能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未必是我男朋友妹妹的错。”董唯妆脸上一片沉肃,却是为她原本娇美的面容上平添了些许英气,她深吸一口气道:“请二少放心,我会处理好这件事。” 董唯妆挂断电话,转过身看着温婉,表情严厉而冰冷,“温婉,我让你把文件送到盛氏,为什么我的老板却说没有看到过你?” 温婉从刚刚就觉察到了董唯妆压抑的怒火,此刻见她真正板起脸,温婉就知道确实是自己犯了错。 她低声说:“我听错了,我以为你说的是盛世酒店。你还说只要我到了楼下,就会有人带我上去。当时我确实是被人直接带到穆郁修的房间,所以我并没有想那么多,就把文件交给了穆郁修。” 盛氏?盛世? 董唯妆的身形一晃,连忙伸手扶住楼梯栏杆,温婉却快一步握住她的手腕,“对不起嫂子,我……” 温婉的脸色也是跟董唯妆一样白。 文件既然是机密的,那么除了几人提前知道外,更不能让其他人知道了,而若穆郁修和盛氏刚好是对手的话,那么她就等于把盛氏的商业机密泄露给了穆郁修,盛氏的生意不仅会因此受到打击,就连她个人也要承担法律责任。 第10章:羊入虎口 温婉只觉得浑身冰冷,怪不得……怪不得当时穆郁修不提文件的事,原来根本就是她自己送错了地方、找错了人,根本就是她活该被穆郁修当成小姐,她活该被穆郁修将计就计强占。 她活该……温婉觉得眼睛里酸热酸热的,想起自己被夺去的清白,她又难受又委屈,眼泪差点就掉下来。 “别自责了温婉,不是你一个人的错,也怪我自己太疏忽。”董唯妆反握住温婉的手,“在T市如果有人提起盛氏,就知道是盛氏集团,但我忘记了你刚回国,没有跟你说清楚。” 她掌心里的热度传给温婉,声音温柔,全是安抚,却让温婉更加难受。 “可以告诉我那份文件的大概内容吗?”温婉抬起脸,眼睛如浸在水中的黑色葡萄,晶莹剔透,“我并不是想要窃取盛氏的商业机密,我只是想知道我究竟闯了多大的祸,要怎样才能把损失降到最低。” 温婉语调清晰,表情平静,并没有怎么慌乱,这份从容和镇定倒让董唯妆很欣赏。 “简单跟你说吧,T市的房地产界有四大领军集团,盛氏、顾氏、容氏和以穆郁修个人为代表的盛世酒店。在这其中,盛氏和顾氏以及容氏是多年的合作关系,也就是说……以盛氏为代表,这三家企业和穆郁修都是敌对的立场。” 董唯妆言简意赅地说:“那份文件的内容就是盛氏与德国客户合作项目的预算和策划方案,里面包含了二少的各种精密分析和盛氏的财务流动……” 说到这里,温婉就已经懂了。 这也验证了她刚刚的猜测,穆郁修和盛氏是敌手,那么那份机密文件落入穆郁修的手里,后果可想而知了。 想到这里,温婉疾步往楼上走去,董唯妆正发短信给助理,见状疑惑地跟着温婉进房间,“你做什么?” 温婉从行李箱里拿出一件外套穿在身上,“我去把文件拿回来。” “没用的。”董唯妆一愣,又觉得好笑,摇着头无奈地说:“只要穆郁修已经看过文件内容,就无法再挽回盛氏这次的损失了。” “那倒未必,他现在并没有什么动作,说明我还有挽救的余地,不管怎样我都要试一试。”温婉说着,便拉着董唯妆一起出门,“你先去上班吧。我不会让我自己一个人的过错,连累到整个盛氏的利益。” 董唯妆赶着去公司,没有时间送温婉过去,只好捎带温婉一程,让温婉坐出租车过去。 温婉到了盛世酒店楼下,像上次一样一早就有人等在门口,只是这次带她上去的男人不是那次那个,温婉只以为穆郁修的秘书多,并没有多想。 她对长相俊朗的向锐说明来意,当然,她只说是送错了文件,并没有告诉向锐文件的重要性。 “你那天是来送文件的?我还以为……”向锐讶然,见温婉变了脸色,他转移话题,“那份文件穆先生以为是你忘记带走了,昨天还让我联系你,把文件物归原主,没想到你今早就过来了。” 温婉紧张地问:“那么……穆先生看过文件内容了吗?” “既然不是给穆先生的,我想穆先生也不会窥探别人的隐私。”向锐端来咖啡放在温婉手边,“温律师先在这里等一会儿,穆先生现在正在开会,等到他散会了,他会把文件还给你的。” 向锐不知道穆郁修是否看过文件内容,但他知道那文件早被穆郁修烧成灰烬了,穆郁修让他一早在楼下等温婉过来,此刻说的话也全是在骗温婉。 原来穆郁修那天说的温婉会主动来找他,就是指来要文件这件事。 他不由得同情温婉,他家腹黑总裁坑都挖好了,就等着这个女人跳呢,可这女人显然什么也不知道。 温婉闻言,紧绷的神经顿时放松下来,没想到竟然这么顺利,她还以为这次是羊入虎口,还准备了刀子,若是穆郁修再敢强迫她,她要么用刀子捅他,要么自杀。 温婉端正地坐在沙发上,微笑着对向锐说:“那好,我在这里等他。” 穆先生今天的心情很不好,这是在长时间的死一般的寂静里,会议室里的每个人得出的结论。 关思琳作为穆郁修的贴身秘书,更是深受其害。 进办公室就说桌子没有擦干净,咖啡的糖放多了,手纸的质量太差,她今天的着装太装嫩……如此种种挑了不少毛病,到现在还阴着脸。 会议室里所有人都屏息凝神,果不其然,十分钟后,只听“啪”地一声,坐在主位的穆郁修重重合上笔电后,用力把手中的文件扔到会议桌中间,“我让你们找中介、找评估,这就是你们给出的结果:比这块土地本身的价值高了不知道多少倍!” “你们以为是在搞拍卖会,就看谁有钱,谁给的钱多,谁就能拿走了?!盛祁舟给你们下套,你们就往里面钻?脑子呢?!” 一众人???总裁你这么炸,怎么不去斗地主? “被人轻易牵着鼻子走,你们不是包子是什么?好歹包子还是肉馅的,你们的脑子里都装了什么,只有浆糊了是不是?如果这种事还要我亲力亲为的话,我看你们干脆都集体辞职算了!”完全成了批斗会,已经没有再开下去的必要了,穆郁修稳了稳情绪,摆手说散会,便大步流星地走出去。 他一路回到办公室,关思琳率先走在前面帮他推门,刚迈进去半步就看到温婉正弯着腰在办公桌前看着什么。 温婉不算娇弱,身形却是十分的纤细柔韧,低身的时候,脊背和腰身形成一条优美的弧线,那又挺又翘的臀部落入穆郁修的视线里,眼眸一下子就暗了。 关思琳转头刚想说话,见穆郁修上一秒还黑沉的脸色,此刻却是线条柔和,甚至连唇角也勾起了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关思琳???她是不是被喂了狗粮? 温婉对桌子上的彩色仙人球来了兴趣,她看着那些针刺,就跟个喜欢玩毛线团的猫一样,伸出细嫩的手指小心地摸了摸,但还是扎到了手,血珠子一下子冒出来。 她连忙把手放到嘴里,一面吮吸,一面心有余悸地盯着那仙人球。 过了一会儿她不长记性地伸出手去捻上面的刺,本想拔下几根,谁知力气太大,那拳头大小的仙人球直接被她连根拔起,脱离了沙土。 她吓了一跳,第一反应就是缩着小脑袋看四周有没有人,随即抓过杂志包住仙人球,把它往那碗底大小的花盆里塞。 这边正用力塞着,身后冷不防就传来一道阴沉的声音,“它已经死了。” 温婉本来就是做贼心虚,突然听到这一声,更是惊得手中一抖,只听“嘭”地一声响,陶瓷花盆砸到实木桌子上,应声而碎。 温婉愣了几秒,蓦地转过身,正撞上穆郁修的胸膛。 她的额角一痛,下意识地往后退,直到背抵上桌角,惊慌地盯着步步紧逼的穆郁修。 穆郁修高大的身形倾轧而下,勾着唇角,面容邪魅,“我养很久了,现在被你弄死了,你要怎么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