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小三上门 我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也会有被小三找上门来的一天。  偏这小三我还认识——我老公手把手带了两个月的部门实习生谢颖。   她几乎是一进门就开始落泪,抚摸着自己尚且平坦的小腹求我成全他们的爱情,给她腹中的孩子一个完整的家庭。   我被她气得笑出了声来,手心捏紧,刚才得知自己老公出轨时的委屈与难过被愤怒代表。   这种厚颜无耻的女人,实在不值得我多费口舌。   于是我给林宇城打了电话:“谢颖来家里了,她说怀了你的孩子。”   电话那头的林宇城沉默了两秒,随后说出口的那句话让我对我们俩两年的婚姻彻底死心:“你有什么火等我回来冲我发,别动小颖。”   “小颖”,呵,叫得还挺亲热。   “那你可得早点回来了,否则要是我一怒之下对你的心肝宝贝做了什么过分的事情……”我冷笑着乜了谢颖一眼,她面上一僵,双手急急忙忙地护住了自己的肚子。   “姚希,你敢!”林宇城怒吼,震得我耳膜有点儿疼。   “你看我敢不敢。”我撂下句狠话就挂了电话。   这会儿谢颖也不哭了,一双眼睛警惕地瞪着我。   “我肚子里怀着的可是宇城的孩子,你要是敢对我做什么,宇城绝对不会原谅你!”她的声音扬高,再不见之前柔弱的样子。   “你觉得,我会需要林宇城的原谅?”我往前走了一步,谢颖立刻仓皇地退开两三米远。   “你别过来!”她扯着嗓子冲我喊,歇斯底里的样子让我顿时失去了继续逗弄她的兴趣。   “行了,我不动你。”我坐回了沙发上,有一茬没一茬地回复着闺蜜沈彤的微信——她失恋了,我安慰她。   在现在这种情况之下,想一想都觉得可笑。   谢颖一直站在原地盯着我,动都不敢动上一下,直到开门的声音传来。   我都没有看清一切是怎么发生的,她就“嗵”的一声摔到了地上。等我急急忙忙地从沙发上站起来,还没迈开步子,就看到一个人影从门口迅速地跑到了她的身边。   “小颖!”林宇城将她抱起。   “宇城……”谢颖一脸痛苦地捂着肚子,在喘息的间隙艰难地吐字:“我肚子痛……孩子……我们的孩子……”   “没事的!孩子一定会没事的!”林宇城柔声安慰完她,又抬起头来怒瞪着我,咬牙切齿地骂:“姚希,我从不知道你这么狠毒!”   他的眼里是赤裸裸的恨意,脸上狰狞的表情也是我所陌生的。   这一刻我终于意识到——这个男人,再也不是那个疼我、爱我的丈夫。   “我没碰过她,信不信由你。”我移开视线,重又坐回了沙发上。   我努力维持着脸上冷漠的表情,仿佛对林宇城出轨这事儿一点也不在乎。   然而只有我自己知道,我的心里有多么难受。   谢颖的呻吟声响起,林宇城再没有了与我算账的心情,抱着她大步地冲了出去。   我愣愣地盯着敞开的大门看了半晌,终于下定了决心,给沈彤回了两个字:“行吧。”   沈彤带我去的地方,是一家娱乐会所——通俗点说,也就是“夜总会”。   从车里下来,我看着门口那亮得刺眼的霓虹灯,忽然生出了退却的念头。   沈彤仿佛看出了我的心思,一把握住我的手腕,使劲地把我往里头拽。   “别怂!”她的声音很大,立刻引来了大堂里一群人的注目。   我顺着视线回望过去,蓦地看到了一张略有些熟悉的脸。   近十年的时光雕琢,让那人的五官更加立体深邃,但那斜挑的眉毛与微扬的唇角,都与从前并无二致。   ——那是我初三时候的同桌,姜越。   他穿着笔挺的西装,跷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右手两指之间还夹着一根点燃的香烟。蓝色的烟雾袅袅升起,让他的表情变得有些模糊。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但这种情形下的相遇终归十分尴尬。我装作不认识他的样子,迅速地转开了头,任由沈彤把我带进了电梯。   沈彤是公司销售部的经理,一周最多的时候能有七天陪着客户来这种地方。她应该是这家会所的常客,因为一出电梯,就有服务生亲热地叫着“彤姐”,领着我们进了一间包厢。   沈彤点了一大堆的酒,什么品种都有。   等服务生送酒进来的时候,她又拉着人家,豪气地说:“你们这儿质量最好的男人,给我们来两个!”   服务生笑得一脸暧昧,临出门前信誓旦旦地保证:“彤姐您放心,我们绝对不会亏待您这种VIP客户!”   没过多久,包厢的门再次打开,从外面进来了两个男人。   我与沈彤同时转头看去,当对上姜越那双戏谑的眸子时,我的身体在瞬间变得僵硬,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才好。   “今晚由我们俩来陪两位小姐。”姜越却仿佛没事人一样,脸上挂着自如的微笑。   沈彤并不认识姜越,也不知道我与他之间的关系。   “希希,你先挑。”她用下巴指了指站在门口的两个男人。   我低下头,避开姜越的视线,推脱道:“你挑吧,我随便。”   沈彤大约将我的不自在当成了临阵退缩,嗤笑了一声后,指着姜越身后的男人说:“就你吧。”   我的眼前一黑,差点抱着包落荒而逃——如果不是姜越贴着我坐下时顺势勾住了我的腰的话。   我对陌生男人的碰触向来排斥——尽管姜越严格来说并不属于“陌生男人”的范畴。   我试图从他的怀中脱离,但才刚挪动半米,就又被他拽了回去。   姜越将我搂得更紧了一些,手指似有若无地在我的腰间摩挲。   “这位小姐,似乎有些害羞啊。”他轻笑着揶揄我,滚烫的鼻息全都喷在了我的耳侧。   我的后背紧紧地贴着姜越的胸膛。离得这样近,我甚至能够闻到他身上并不明显的烟草味道。   “喝酒吗?”姜越开了一瓶离他最近的洋酒,不等我回答就已经替我倒了满满一杯。   他将酒杯端起送到我的嘴边,我愣了一下,慌忙抬手去接:“我自己来就好。”   姜越勾了勾唇,没有阻止。   或许是为了壮胆,也或许是为了早点脱离此刻的窘境,我一口气将整杯酒喝光。   辛辣的口感让我忍不住呛咳出声,姜越在一旁凉凉地说:“姚小姐真是好酒量。”   分明是夸奖的话,配上他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却全然变了味。   我无力去想他究竟是什么意思,急急灌下去的这杯酒,很快就让我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十几分钟后,我如同烂泥一般瘫软在姜越的怀里。 正文 第2章 离婚吧 之后的事情我记不太清了,当我的意识回笼时,已经是第二天早上,而我,和姜越,光着身子以一种亲昵的姿势躺在同一张床上——他松松地搂着我,下巴抵着我的额头。  下面传来的酸痛感告诉我:昨晚我确实与他发生了些什么,这个认知让我本就因宿醉而疼到炸裂的脑袋更加沉重。   我原想趁姜越还睡着的时候离开,可刚拿开他横在我腰上的手臂,他就似有所觉地睁开了眼。   我的动作顿住,心底竟有些慌张。   “醒了?”姜越浅浅一笑,幽黑的双眸亮得惊人。   不等我回应,他长臂一伸,将我重新揽回了怀中。   没有布料的阻隔,我能够清晰地感觉到他体温的变化——由正常变为灼热,他下身的某处也昂扬得抵住了我的大腿,那滚烫的温度让我的心跳不自觉地加快,一张脸也烧得通红。   我慌忙抬手想要将他推开,可身子软绵绵的完全使不上劲。   “昨天你醉得太厉害,发生了什么大概都不记得了,不过没关系——”姜越抱着我翻了个身,将我结结实实地压在了身下。   “啊——”我下意识地惊呼。   姜越眼底的笑意更深,低头衔住了我的唇。   “我们再来一遍。”他的手沿着我的腰线下滑,引得我的身体不住颤栗。   “不用了……”我按住他的手,明明是拒绝的话,因声音的轻软听起来倒像是欲拒还迎的撒娇,一点气势也无。   姜越将我的反抗无视得彻底,抽出手后向下探去。在触到那一片湿润时,他的嘴角扬起,语调中透着揶揄:“宝贝儿,你的身体可不是这么说的。”   我的脸变得更红,而我自己都不清楚,到底是因为羞愤,还是他的那声“宝贝儿”。   姜越的技术很好,一举一动都极尽温柔——这是我此前从未体验过的。尽管一开始我不大情愿,后来也不由自主地与他一起沉沦在了情欲之中。   事后,姜越要抱我去洗澡,被我强硬地拒绝了。   与人共浴这种事情……只是想一想,就让我浑身别扭。   所幸姜越这一次并没有勉强我,他在我的额头上轻轻印下一个吻,而后掀了被子起身。   “那你休息一下,我去洗澡,然后出去给你买早饭。”他光着脚大大咧咧地往浴室的方向去。   在浴室门关上的那一瞬,我不顾身体的酥软疼痛,迅速地爬起来,用最快的速度找到自己的衣服穿好。   我没敢等姜越洗完澡。临走前,我掏出钱包里所有的红色钞票,整整齐齐地放到了床上。   从夜总会出来,我拦了辆出租车直接回家。客厅的一切都与我昨天离开时一模一样——可见林宇城出去以后就没有回来。   今天周日,我不知道林宇城是去了公司加班,还是陪在谢颖身边,但无论是哪一项,都再与我无关。   我拿了衣服进浴室洗澡,对着镜子,我看到了自己脖子上那一大片清晰的吻痕——难怪刚才出租车司机看我的眼神那样诡异。   恨恨地骂了句娘,在想到以后再也不会与姜越见面后,我的心里才稍稍好受了一些。   我在浴缸里泡了将近一个小时,直到皮肤起了皱,才撑着依旧疲惫的身体起来。   这一个小时里,我想了许多事情,譬如我和林宇城的过去种种,以及我们的未来。   我与他是大学校友,他学的是计算机,我学的新闻。我们俩在一次两院组织的联谊会上认识,他主动要了我的QQ,约我出去吃了几次饭看了几场电影以后,我们俩就自然而然地在一起了。   当年追我的男生有好几个,条件也都在林宇城之上,但我偏偏选择了他,看中的不过是他的老实——他是从小县城来的,前面十几年都一心扑在学习上,花花肠子没有其他男生那么多。   我与他谈了两年恋爱,一毕业就结了婚。我爸妈对他的家庭其实是不大满意的,但我一直用“男人最重要的是人品与自身的能力”来劝说他们,再加上林宇城那个时候对我是真的好,他们才勉强松了口。   事实证明,我们一家人都瞎了眼。   昨天闹了那么一出,这婚是离定了。好在我们还没有孩子,财产分割起来容易,以后也不会再有什么牵扯。   我从包里摸出手机,没有一通未接来电,屏幕上弹出的所有消息都来自于节目组的几个微信群。   我翻开通讯录,给与我关系还不错的初中同学秦逸风打了个电话——他现在是大名鼎鼎的离婚律师,向他咨询了一下离婚事宜,随后又给林宇城发短信:“你在哪?我们谈谈吧。”   林宇城下午才回我的短信,他说他在医院,走不开,还说我如果真的想谈,就去医院找他。   虽然不想看见渣男贱女卿卿我我,但离婚这事儿我不想多拖,当下就打了个车去了市一医院。   谢颖住的是最普通的三人间,不过另两张床上都没人。我进去的时候,林宇城正捧着一块蛋糕,一口一口地喂给谢颖吃,还轻言细语地哄着:“宝宝,再吃一口,啊——”   我以为自己能够做到无动于衷,但看到这一幕,我的心还是不由的刺痛了一下。   敲了两下门,房里那两人的注意力一下子都集中到了我的身上。   大约是林宇城提前与谢颖说过了,看见我出现在这里,他们俩都没有露出丝毫惊讶的表情。   “来了?”林宇城敛了笑,脸色阴沉了不少。   他把蛋糕放到床头柜上,指着不远处的椅子说:“坐吧。”   我依言坐下,开门见山地说:“我们离婚吧。”   林宇城可能已经料到我来找他是为这事儿,此刻十分平静地点头,“好。”   我扯了扯嘴角,忽略掉谢颖脸上刺眼的笑,说:“你的钱我一分不要,你花钱买的东西也都可以拿走,只要你明天下午抽个空去一趟民政局,咱们把离婚证领了,我也好赶紧给人腾位置。”   我只想快点离婚,因此条件开得格外宽厚,却没想到林宇城毫不领情。   “我的钱是我自己挣的,本来就该我拿走。”   我正处于对他厚颜的震惊之中,就听见他又说:“既然要离婚,我们家给你的彩礼,是不是也要还回来?” 正文 第3章 我老公出轨了 “彩礼?”我气极反笑,“林宇城,你怎么好意思提彩礼?”  我爸妈体谅他家里还要负担两个在上学的儿子的各种费用,当年他们上门提亲的时候,只要了一万八的彩礼——就这样,还被他们还到了一万。   这一万块钱,我爸妈自然是没要的,甚至还多贴了两万,往我的嫁妆里又添置了好几个大件。   “咱们住的房子是我爸妈全款买的,装修、家具都没让你们家出一分钱。你要真想算这么清楚,那就先把租金结给我吧!”我边说边掰着手指头数:“三环以内、地铁站旁、三室一厅,不算水电,一个月最少也要七八千吧?咱们俩平摊,一个月三千五,两年,二十四个月,你算算得多少钱?”   林宇城的脸黑得跟锅底一样,嘴唇也因为愤怒而剧烈颤抖。   “姚希,你不要仗着家里有几个钱就欺人太甚!”他指着我破口大骂。   可能是已经被他伤到麻木,听到他这样的指控,我的心竟不再激起一丝的波澜。   “这就‘欺人太甚’了?”我笑得越发的欢畅,“我还没跟你算这两年来我花在你和你家人身上的钱呢!”   我的手松,再加上对管钱这事儿没什么兴趣,就一直没让林宇城上交工资卡。   林宇城当初的话也说得挺好听:“你的钱留着自己用,反正我平时也不花什么钱,工资就拿去理财。这两年多挣点钱,争取早点生孩子。”   我被他感动得无以复加,主动承担起了家里所有的开销,就连逢年过节给两家父母买的礼品,都由我一手包办。   可以说,我们结婚这两年来,林宇城几乎从未在这个家上花过一分钱。   现在我们要离婚了,他买理财挣的钱恰好可以全部用在他与谢颖的孩子身上。   “那都是你自己要买的!我让你买了吗?”明明理亏的是他,林宇城的气势却比我还足。   这样的话他都说得出口,我想我也没有再与他继续谈下去的必要。   “行吧。”我点点头,站起身来往外走,“废话我也不多说了,明天下午民政局见吧。”   “等等!”林宇城叫住了我,“小颖是被你推倒才住院的,这医药费是不是应该你出?”   我没想到他无耻的下限可以这样一次次地刷新。我站在门口,头也不回地答:“如果你们有我推倒她的证据,大可以上法院去告我。到时候判决下来了,我一分钱也不会少付。”   趁着他们俩被我噎到愣神的空档,我加快脚步,迅速地从这个是非之地逃离。   我一回家就又给秦逸风打了电话,请他今天务必帮我搞定离婚协议,哪怕佣金再高我也不介意。   对方对我如此着急离婚的理由表示了好奇,因我对林宇城的财产分文不要的做法,他甚至还怀疑我:“你该不会是移情别恋了吧?谁啊?我认识吗?”这八卦的语气与那些多嘴多舌的三姑六婆没什么分别。   “正好相反。”我很冷静地回答,“我老公出轨了。”   义愤填膺的秦逸风很快就帮我拟好了离婚协议。   “你真的不用我帮你打官司?凭我的能力,让他净身出户也不过是分分钟的事!”他把协议书发过来的时候,仍不死心地劝我不要这么轻易地放过渣男。   “打官司太费时间了,而且那些人也挺难缠的,吃点亏买个耳根清净挺好。”我说。   谢颖既然能挺着肚子找到我家里,保不准下次就去了电视台卖惨。还有林宇城的家人,如果事情闹大了,他们肯定得过来。一想到一下子要应付那么多人,我的脑仁儿就隐隐作疼。   所以,不如破财消灾。   “好吧。”秦逸风的语气有些悻悻,但很快,他又转换了话题:“十一的同学聚会,你打算去吗?”   同学聚会的事,前两天班长就在微信群里通知了。虽然距离初中毕业已经过了十多年,但几乎每年我们留在S市的这一群同学都会聚一次。   “去啊。”我回答。   往年的十一林宇城的两个弟弟会过来玩,我这个做嫂子的自然要作陪,去年也因此缺席过一次同学聚会。现在我要和林宇城离婚了,这些心也再不归我去操。   ==   隔天下午,我和林宇城在民政局门口碰的头,与他一起来的还有谢颖。   谢颖紧紧地搂着林宇城的胳膊,一脸得意地向我示威。   见她这样,我只觉得可笑。一个人究竟下作到了什么地步,才会认为抢走别人老公这种事情值得骄傲?   林宇城把离婚协议书认认真真地看了两遍,确定了我没有坑他,才在最后签下自己的名字。   今天不是什么好日子,来结婚的人不多,离婚的更少。我们很快就拿到了离婚证,出了民政局,林宇城说:“我跟你一起回去,把我的东西搬走。”   “不用了。”我拒绝了他,“你的东西我已经全部打包好了,你留个地址,我待会儿给你快递过去。”   “那可不行!”谢颖情绪激动地嚷道,“谁知道你会不会偷偷扣下什么值钱的东西!”   “呵!”我冷笑,“你问问林宇城,他有什么值钱的东西能让我偷偷扣下?”   林宇城给自己买过的东西,除了一台上万的笔记本电脑以外,其他全都是几十、几百块的便宜货。   他稍微能拿得出手的东西,全都是我看不下去给他买的——而我也因此被他教训过好几回。   林宇城的脸上现出了些许窘迫的神色,他搂住谢颖,柔声哄着:“不去也好,咱们早点回家休息。你才刚刚出院,医生也说了,头三个月得多加注意,不能太过劳累。”   “嗯。”谢颖立刻变了一张脸,乖巧地应道。   大概是解除了婚姻这一道枷锁,他们两人的亲热也愈发的正大光明,丝毫不避着我这位刚刚下堂的前妻。   不过,他们愿意表演,我却没心情继续留下来观看。   “我先走了,你待会儿记得把地址发我。”不等林宇城回应,我伸手拦下经过的一辆出租车。 正文 第4章 竟然是姜越 地址最后是由谢颖发过来的,同时她还告诉我,林宇城已经删除了我所有的联系方式,让我自个儿识趣一点,以后别再去骚扰他。  谢颖的这条短信我没有回,把林宇城的东西寄出去后,我直接拉黑了他们两个人。   解决完了所有的事情,我才壮着胆子回我爸妈家。   我做好了挨骂的准备,也打定了主意不论他们怎么讽刺我“不听老人言”,我都不反驳一句。   然而,在我说到“林宇城出轨女实习生”的时候,他们都是一脸气愤的表情,而在得知我果断地与他离婚后,又表现得十分欣慰。   “离得好!咱们绝不受这种窝囊气!”我爸拍着桌子吹胡子瞪眼,我妈则兴冲冲地替我张罗着相亲,立誓要给我找个比林宇城好一千一万倍的老公。   他们这样的反应让我意外,也让我十分感动。   我爸有多爱面子我比谁都清楚,当初我执意要嫁一个小地方来的穷小子已经让他在他那群朋友面前丢了一回人,如今林宇城出轨,我成了“破鞋”,恐怕他以后出去参加饭局都抬不起头,可他不仅没有埋怨我,还反过来安慰我。   “爸……妈……”我鼻子一酸,扑进了我妈的怀里。   ==   销了假回报社上班,我板凳都还没有坐热,就被搭档老于拉了往外跑。   “快快快!万豪酒店有人跳楼!都站上去十多分钟了!咱们不抓紧点儿去了连尸体都拍不到了!”   万豪酒店是国内知名房地产公司之一的千行集团旗下的连锁酒店,也是整个S市最大、最奢华的酒店,距离我们报社不过两站路的距离。   当我们匆匆忙忙赶到时,要跳楼的人还在上边,酒店前围了一大群人,警察和消防都来了,充气垫也已经就了位。   老于举着摄像机迅速进入了工作状态,我采访了几个来得早的围观群众,他们告诉我,这人是因为家里被强拆过来找千行集团的老板讨说法的,可直到现在,别说千行集团了,就连万豪酒店的负责人都没有露面。   “现在的有钱人呐,都不把穷人的命当命!”一个大叔拉着我痛斥了十分钟的资本家丑恶嘴脸,我好不容易脱身,又听到旁边一阵喧哗——   一辆黑色宾利破开人群,在酒店正门口停下。   几乎所有的人都好奇地盯着那辆车——S市虽然有钱人多,但大街上的宾利车毕竟少见。   一个人从后座上下来,还没关上车门,几个经理模样的人就匆匆忙忙地跑出来对他点头哈腰,脸上均是谄媚的笑。   看这阵势,来人应该是千行集团的高层。   原本还在等待时机的几家同行立刻往前冲去,我和老于也连忙跟上。然而酒店大门在那人进去以后就关得严严实实,几个高大强壮的保安在门口站成了一堵人墙,别说人了,恐怕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老于得意地晃了晃手中的摄像机,冲我炫耀:“亏得我手快。”   我们当时离得远,他用最快的速度调了焦,也只拍到了对方一个不甚清晰的侧脸。   可这并不妨碍我一眼就认出那个人——   竟然是姜越。   这个世界实在太过玄幻,正如几天之前我不敢相信曾经的同桌成了夜总会的男“公关”,现在我也不敢相信他竟摇身一变成了千行集团的高层。   “嘿!看傻了?”老于伸手在我眼前晃了两下,让我从震惊中回了神。   “这人谁啊,有他的料吗?”我把摄像机还给老于,佯装不经意地问。   “不知道。”老于摇头,“我回去拿着视频找娱乐和财经的问问。”   我们跑的是社会新闻,还是市内这一条线,跟那些商界名流完全不沾边,不是常常上头条的那种,就算人家站在面前,我们多半也是认不出来的。   姜越进去以后不到半个小时,楼顶的人就被警察押着下来了。   我们又在门口蹲了近一个小时,姜越不出来,酒店的其他员工也不肯接受采访,最后只能抱着遗憾离去。   老于一回到报社就把视频截图发到了电视台所有记者都在的大群里,并@了娱乐和财经两个节目组,然而大家都表示:千行集团除了那位桃色绯闻满天飞的老总以外,其他的人他们一概不认识。   第二天我们去警察局对这个事件进行后续采访。   “强拆的事情是真的吗?”我问。   “哪能哦!现在网络这么发达,强拆这种事一旦被捅到网上,一大群人都要倒霉,所以政府都管得特别严。”接受采访的警察明显有点无奈,“其实就是价格没谈拢,那人也不是真心想跳楼。反正我看后来来的那个负责人的态度,这个项目多半是要黄。”   “负责人?”我精神一振。   “对啊,昨天你们媒体守在门口应该见到了,年纪轻轻的,但是言行举止挺有老总的派头,而且对我们都非常客气。”警察对姜越简直赞不绝口。   “那您知道他在千行集团具体是个什么职位么?”我怀抱着私心提问。   “这我就不清楚了,他也没说。”警察回答。   我对姜越的好奇也没有到非要追根究底的地步,接连碰了两次壁以后,我也就断了继续打听的心思。   无论他是谁,说到底都和我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   九月就这样风平浪静地过去,越是临近十一,初中的班级群里就越是热闹,所有的同学——在S市的、不在S市的,全都期待着这一次的聚会。   然而就在十一的前两天,我接到了林宇城二弟林佳城的电话,他说要带女朋友过来玩,让我帮他们订机票和酒店。   “酒店要好一点的哈,不能太丢人。”他又加上这么一句。   说实话,我看到来电显示的时候有点意外,甚至还自作多情地以为他是来替林宇城道歉,却没想到是为了这茬。   “你给你哥打过电话了吗?”我问他。   “给我哥打电话干嘛?”林佳城不解,“以前我和小弟过来不是都跟嫂子你联系的吗?”   林宇城向他家里人隐瞒我们离婚事实的理由我不知道,但我没有与他一起做戏圆谎的义务。   “我和你哥已经离婚了。”我说。 正文 第5章 同学聚会 电话那头有短暂的几秒沉默。  “什么时候的事啊?”再开口时,林佳城的声音中掺了些愤怒与慌张。   “有大半个月了吧。”我答。   “不是,你们这婚离得也太草率了吧?!都没有给家里打个电话知会一声,爸妈现在都以为你们俩好好的,还等着明年抱孙子呢!”他这话有点质问的意思。   一听到“孙子”这个词我就笑了,他妈从我和林宇城结婚开始就催我们要孩子,还不止一次地劝我把工作辞掉安心在家备孕。为此,我们俩曾闹得很不愉快。   不过现在,她也算是得偿所愿了。   “别担心,你爸妈明年肯定能抱上孙子。”我“安慰”他。   “什么意思?”林佳城一下子懵了。   我无意再自揭一遍疮疤,只说:“你自己去问你哥吧。”   林佳城的电话挂断还不到十分钟,林宇城就打过来了。因我早已将他拉黑,他用的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你都跟小佳瞎说了些什么?!”我刚按下接听键,还没来得及把手机举到耳边,就听见了林宇城狂躁的怒吼。   看不到他的脸,但我能够想象他此刻暴跳如雷的模样。   “我告诉他我们离婚了。”与他相反,我表现得格外的平静,“我不管你瞒着你家人是为了什么,但你弟弟电话打到我这里了,我跟他解释清楚也是应该的。我也希望你能够早点跟他们坦白,免得下次有什么事又来找我。”   “姚希你这人怎么这么现实?”林宇城不仅没有半点的羞愧,反而倒打一耙:“就算我们俩离婚了,你和小佳他们总归还是有感情的吧?帮点小忙怎么了?”   我被他的理直气壮气得哑口无言。   我和林宇城两个弟弟确实相处得不错,但也仅仅只是就“嫂子—小叔子”的关系来说,还没有到离了这一层关系能做朋友的程度。   况且,林宇城做了这么过分的事情,我自认没有因为迁怒而对林佳城破口大骂就已经仁至义尽了。   “怎么,看我心甘情愿被你们家占了那么多便宜,还真把我当肉包子了?”我冷笑道,“你的弟弟你自己不管,还好意思怪我现实?我告诉你林宇城,你或者你的家人再来找我一次,我就把你和谢颖的那点儿破事捅到你们公司去,还要做成小短片放在我们节目最后给全S市的人看!”   听筒里没了声音,只剩下林宇城粗重的呼吸——他大概是在极力压抑着自己的愤怒。   大约过了一分钟,他咬牙切齿地说:“姚希,算你狠!”随后“哐”的一下挂了电话。   明明在这一场“交战”中占了上风,我却没觉出半点高兴来。我有种预感,依林宇城父母的个性,在得知我们离婚以后,多少得闹出些幺蛾子来。   我只希望刚才在电话里撂下的那些狠话有用,林宇城能够管住他的父母,不让他们来打扰我的生活。   但事实证明,我还是高估了他——或者说,是低估了他家人的“执着”。   ==   班级聚会最后定在十月一号,活动依然是多年不变的唱歌、打麻将、吃饭。   刚集合完毕,班长就神秘兮兮地向大家透露:“这次聚会还有一个好多年没见的同学要来,咱们这儿还单着的几位女同学,可以稍微期待一下。”   他既然这样说,那来的人必然是个男的。   多年不见且现在在S市的男同学……我的眼前突然浮现出姜越的脸。   不会这么巧吧?!我心中一凛,拉过秦逸风偷偷地问:“你知道是谁吗?”   秦逸风一脸“我知道是谁但我就是不说”的得意表情,拍了两下我的肩膀,意味深长地说:“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他的这个反应让我越发不安,以至于坐上牌桌都有些心神不宁。   “姚希,这不是你的正常水平啊!”坐我下手的班长在接连吃了我两张牌以后打趣道。   我勉强扯了个笑,甩出刚刚摸上来的那张牌。   “和了!”班长激动地大叫一声,推倒了面前的牌,“一人五十!哈哈哈哈哈哈!”   他的笑声格外响亮,甚至盖过了隔壁的音乐声,引来了所有人的注目。   “什么事情这么开心?”一个有些耳熟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我数钱的手不由抖了一抖。   “哟!姜老板!您几千万的大生意忙完啦?”班长一见来人,刚赢的钱也不要了,连忙起身迎了过去。   “什么老板?我就是一个小打工仔而已,您别替我瞎吹。”姜越的态度不冷不热,脸上挂着浅浅的笑,语气中听不出喜怒。   与前两次的西装笔挺不同,今天他穿得比较随意:白衬衣搭配牛仔裤运动鞋,整个人帅气又阳光。   房间里的女同学——不论有主没主的,全都看着他直了眼。   这倒不令人意外。   初中三年,姜越一直是我们班的班草,哪怕他的成绩一塌糊涂,也依然有一大票女生对他芳心暗许。只是那时他什么出格的事儿都干过了——顶撞老师、打架斗殴、抽烟喝酒烫头,唯独没有谈过恋爱。   “千行集团的打工仔年薪也比普通人高一大截好不好?”班长哥俩好地搂住姜越的肩膀,笑眯眯地说:“你们公司现在还招人吗?帮我内推一把呗!”   姜越怎么回答的我没有听清,因为我的注意力早已随班长这一番话而飘走。   千行集团……那天出现在万豪酒店的人,果真是他。   但他既然已经拥有了一份体面的工作,又为什么要去夜总会当“男公关”?是工资不够花,还是单纯的去体验一种完全不一样的生活?   我百思不得其解。   “你们这麻将,还有空当吗?”不知不觉间,姜越已经走到了我跟前,吓得我一个激灵,瞬间回过了神。   我没敢抬头,不知道他这话是冲谁说的,但同桌的另两个女同学都争先恐后地答:“有有有!你坐这儿,班长再去隔壁拉人过来组一桌就行了!”   “喂!你们怎么这样!”班长佯作不满地谴责她们。   姜越低低地笑了两声,从善如流地在我下手的空位上坐了下来。   “我技术不好,请各位手下留情。” 正文 第6章 帮忙解围 姜越的牌技如他自己事先坦白过的那样不堪,几圈下来,不仅没有和过一把,反倒还给我点了三次炮。  “哎不是姜越,你好好的三四五万拆了干嘛?”一个女同学看到姜越的牌后惊讶地大叫——刚刚结束的这一把,姜越打了张三万,我和了。   我和另一个女同学都下意识地看过去,姜越低垂着眼,伸手将面前的牌揉乱了,轻描淡写地说:“是么?看错了。”   这个借口实在太过拙劣,我盯着他,心情有些复杂。   “你们俩不会商量好了作弊吧?”那两个女同学狐疑的目光在我与姜越之间游移。   “没有。”我连忙否认。   “我和姚希自毕业以后就再没见过了,怎么商量好?”姜越瞟我一眼,那满含深意的眼神让我立刻慌张地撇开了脸去。   两个女同学讪讪地笑了笑,其中一个开口:“岂止是姚希,我们这里的大部分人今天应该都是毕业以后第一次见你。”   姜越浅浅勾唇,没有接话。   另一个则好奇地问:“话说回来,毕业之后我们好像都没有听说过你的消息了,你这些年都在S市吗?”   “大学在B市,之后又回来S市工作了。”姜越回答。   “B市?我们班也有好多人都考到B市去了呢!”被姜越“赶”到隔壁桌的班长突然插了进来,还点到了我的名字:“姚希,你们在B市的那一群不是还聚过好几次么?怎么没叫上姜越一起?”   若不是姜越就在面前,我大概已经一枚眼刀甩了过去。   “不好意思,你不在群里,我们都不知道你也在B市。”我硬着头皮向姜越解释。   姜越对这事儿并不怎么在意——起码没有表现出在意,“嗯,能理解。”   “对啊!你不在咱们班级群里啊!”班长如梦初醒,掏出手机摆弄一阵后递到姜越面前,“快扫个码!以后有活动我都会在群里通知,你再也不会错过了!”   “嗯。”姜越点头,扫码进了群。   之后他又给我点了几次炮,我不知道他究竟想干什么,打了几圈以后便胡乱扯了个理由从牌桌上下来,避难一般地逃到了隔壁房间。   一直到吃晚饭,我才又见到他。   这一次的聚会来的人不到二十个,班长定了一个大的包间,里面两张桌子,座位自己选择。   初中时期与我关系较好的几个同学,除了秦逸风以外都在外地,以往的每次聚餐,我都与他坐在一起,这一次自然也不例外。   但让我意想不到的是,我们俩刚刚坐下,他就冲去了一趟洗手间比我们晚到的姜越招了招手,极热情地说:“姜越!过来坐!”   我只恨没有及时捂住他的嘴,在我想要装作若无其事地逃离的时候,姜越已经走了过来。   “我这边已经被班长预定了,你坐姚希那边去呗!”秦逸风按住他旁边的椅子,指着我身边的空位对姜越说。   姜越闻言看向我,站在原地没有动作,似是在征求我的意见。   在这种情况下,我自然不好意思说出拒绝的话。   “坐吧。”我看着桌面。   “谢谢。”姜越的声音里带着笑意。   我用余光瞟见他拉开椅子坐下,那股不太明显的烟草味又飘了过来。记忆回档到了那天早上,他强势却又温柔的动作,粗重的喘息——   我的脸在瞬间变得通红。   “很热吗?”姜越突然的出声吓得我手一抖,差点打翻了面前的茶杯。   “小心点儿。”姜越的笑容之中多了些无奈,他边说边把我的茶杯挪远了一些。   “谢谢,我不热。”我的声音轻得如蚊子哼哼,脸上的温度似乎又升高了一些。   “你的脸很红。”姜越眼中有揶揄,仿佛看出了些什么,“要是热的话,我让他们把温度调低一些。”   “不用了。”我摆手,他也没有坚持,只是时不时用那种高深莫测的眼神看我,看得我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才好。   我不会开车,又不用回去哄孩子,什么挡箭牌都没有,于是每次都会成为众人灌酒的对象。   从前有林宇城来接,我可以放心大胆地喝醉,如今成了孤家寡人,便收敛了许多。   “姚希,你今天真的很不对劲啊!”班长第三次劝酒被我拒绝,看着我的眼神里多了探究,“先是打牌心不在焉,现在居然连酒都不肯喝了!”   “该不会是和老公吵架了吧?”有人半开玩笑地问。   因林宇城每次都会来接我,在座的同学——除了姜越都见过他,自然也就知道了我结了婚的事。   我敷衍地笑了笑,说:“不是,就是身体不大舒服。”   “身体不舒服?”有人接茬,“是不是怀孕了?”   我正为她这样的异想天开感到可笑,还没来得及否认,就听见姜越问:“班长,还喝不喝酒了?”   已经半醉的班长对“喝酒”这个词分外敏感,一听姜越这么说,立刻将对我的追究抛到了九霄云外,朝他举起了酒杯,连声应道:“喝喝喝!来!干杯!”   姜越也举起酒杯与他轻碰一下,仰头将杯中的啤酒一饮而尽。   话题就此被岔开,席间的气氛又热闹起来。   我偷偷地看姜越一眼——因他刚才的“豪爽”,来找他敬酒的人明显多了起来,甚至还排起了队。   我并不迟钝,也并非感觉不到他是在特意帮我解围,只是——   因着我们之前的那层关系,即使我心中对他有许多的感激,也无法直白地表现出来。   好不容易等到所有人都喝到心满意足准备散席,一个女同学问我:“姚希,待会儿你老公来接你的时候能不能顺便载我一程?我上个月搬到你们旁边的那个小区了。”   我正准备邀她一起打车,秦逸风忽然凑过来笑眯眯地说:“好呀!不过姚希待会儿坐我的车走,你也跟我们一起吧。”   女同学连忙应下。   既然秦逸风愿意送我们,我也没有拒绝的道理。   可谁知道等他把车开出来,车里除了他以外,还多了一个姜越。 正文 第7章 我想娶你 若秦逸风提前告诉我还有姜越,我宁可一个人打车回去也绝对不会蹭他的车的。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同行的女同学在我愣神的时候已经坐上了副驾驶,把后排姜越身边的空位留给了我。我盯着车门上的把手,一时有些进退两难。   “想什么呢?还不赶紧上来?”秦逸风见我久久不动,按了两下喇叭不耐烦地催促我。   无奈之下,我拉开了车门。   听见声音,姜越转过头来。   “嗨。”他主动和我打招呼,大概是酒喝多了有点犯迷糊,语调竟然没有了之前的冷漠,就连脸上的笑容都真诚了许多。   我怔了一下,应了一声以后上了车,贴着车门坐得离他远远的,却仍止不住如擂鼓一般的心跳。   不得不说,姜越的这一张脸对人的诱惑力极大,就连我这个对爱情婚姻失去了信心的奔三妇女,刚才那一瞬间都有种春心萌动的感觉。   倘若他真是夜总会的“男公关”,或许我会花钱再睡他一次。   可惜他不是。   一路上,前排的两人在热烈地聊天,我与姜越之间却没有半点交流,只偶尔分别与他们搭一句话。   “你们俩不是还坐过一年同桌吗?怎么现在这么生疏了?”秦逸风调侃我们。   “对啊,我们之前那么‘熟悉’,怎么现在这么生疏了?”出乎意料的,姜越也附和着他问我。他在“熟悉”这个词上加重了语气,仿佛在提醒着我什么。   我老脸一红,搪塞道:“太多年不见了。”   “看来我们以后得经常见面才行。”姜越说得别有深意。   我佯装专注地看着窗外,忽略掉了他的这句话。   秦逸风先把女同学放下,之后掉了个头进了我家的小区,直接把我送到了楼下。   有姜越在,我只与秦逸风简短地道了别。等他们走后,一个黑影忽然从旁边的石柱后面蹿了出来,吓得我尖叫了一声。   “嫂子,你去哪儿了?我都在楼下等你一天了!”   等定下了神,我才发现这人是林宇城的三弟林睿城。   林佳城上次打电话来的时候并没有提到林睿城也会过来,所以看到他出现在这里,我很意外。   按捺下心中的好奇,我纠正他的说法:“我已经不是你嫂子了。”   林睿城突然露出了羞涩的表情,在此情此景下显得分外诡异。   “姚希。”他再开口时,按照我的要求换掉了称呼,可这却比“嫂子”还更让我不自在。   不过我打定了主意与林家的人不再往来,就没有浪费时间与他就这个问题继续纠结。   “你找我有什么事吗?”我问。   按理来说,他们兄弟来S市玩,都会提前和我联系,从来没有不吭一声就贸贸然跑来家里的时候——毕竟他们的飞机票都要我花钱买。   从林睿城的反应来看,他在来之前就已经知道了我和林宇城离婚的事情,但他单独跑来找我的目的,我实在猜不出来。   “我……”林睿城欲言又止,“要不……我们上去再说吧?”   我当然不可能同意。就算他不是林宇城的弟弟,这大晚上的,我也不会把一个与我没有任何亲缘关系的成年男人往家里领。   “就在这儿说吧。”我站着没动。   林睿城看着挺为难,他环视了一圈,见周围没人,突然把我紧紧抱住。   “你干什么?!”我很快反应过来,使出了全身的力气想要将他推开。   林睿城死死不放,“姚希!我喜欢你!我不在乎你有没有给我大哥戴绿帽子,我喜欢你,我想娶你!”   他的这一番话当头给我一记重击,过大的信息量让我的脑子瞬间当机。   “你先放开我。”我花了好半天才消化完一切,抬起头与他对视,平静地提醒他:“这里有监控,如果我想,可以随时告你强奸。”   林睿城毕竟年纪小,被我这么一吓,立即害怕得收回了抱着我的手。   我迅速地与他拉开两米多的距离。   “还有,”我冷着脸质问他:“麻烦你给我解释一下,什么叫我给你大哥戴了绿帽子?”   林睿城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是在犹豫要不要说。   “不说的话,咱们警察局见吧。”我作势要掏手机报警。   林睿城一下子慌了,“大……大哥跟爸妈说,他和你离婚,是因为你和别的男人好上了……”他嗫嚅着,诚实地把“罪魁祸首”供了出来。   我想到了林宇城会向家里隐瞒我们离婚的真实原因,却没想到他竟不要脸到把责任全都推到了我的身上。   胸腔之中的愤怒上涌、翻腾,而后平息。   “呵。”我抑制不住地冷笑,“你回去告诉你爸妈,真正出轨的人是你大哥。这一点,他们未来儿媳妇儿肚子里的孩子可以作证。”   “什么‘未来儿媳妇儿’?什么‘孩子’?”这一次,发蒙的人变成了林睿城。   看来林宇城为了往我身上泼脏水,还没来得及把谢颖介绍给自己的家人。   “想知道?”我往他的手机上发了一串地址——就是上次林宇城留给我的那个,“你明天去一趟这里,记得事先不要告诉你大哥。”   经过了这一系列的事情,我总算明白,对付林宇城这种小人,一味的置之不理是不行的。只有主动出击,才能不吃闷亏。   林睿城看了一眼短信就把手机收进了口袋里。他没有离开,而是怯怯地看着我。   “如果真的是我大哥出轨了,我替他向你道歉。”他说。   “不需要。”我转身要走,林睿城上前两步,抓住了我的手腕。   “等一下!”他慌张地喊。   我面无表情地回头,视线扫过他的手,他立刻识相地将手松开,又急切地说:“我刚才说喜欢你是真的,想娶你也是真的!既然你都和我大哥离婚了,能不能考虑一下我?”   林家人的厚脸皮大概是遗传,抑或是在他的认知中出轨这事儿压根算不上什么严重的问题,所以才会觉得我也不会在意,甚至可以放下一切,与曾背叛过我的前夫的弟弟在一起。   事实上——   “非常抱歉,我现在看到你们林家的人都会犯恶心。所以,请你转告其他所有人,无论有什么理由,都请不要再来找我。” 正文 第8章 负责 林睿城因遭受了我的一番羞辱悻悻而去。我上楼打开微信,看到多了一则好友申请,来自姜越。  他的微信昵称就是本名,头像大概是随便挑的一张风景照。   我犹豫了很久,最后还是选择了拒绝——我不认为我们俩有联系的必要。   紧接着,我又给沈彤发了消息,问她后面几天有没有安排。   尽管我已经警告了林睿城,但以林家人的行事做派,难保不会再有其他人找上门来。未免受到骚扰,我决定出去避一避。   结果一直到第二天中午,沈彤的回复才姗姗来迟:“我在H市呢,7号回去。怎么了?”   因工作需要,她常常全国各地的出差,假期也不例外。   “本来想约你出去旅游的,现在只能自己一个人去了。”听说她没有时间,我多少有点失望。   沈彤发了一个“抱歉”的表情过来,说:“元旦吧,我一定陪你出去。”   我订了下午飞Y市的机票,又租了一栋靠近海边的小别墅,拎着行李箱就出了门。   上飞机前,我特意发了一条朋友圈,表明自己将正式开启休假模式,手机24小时关机,有要紧事邮件联系。   ==   Y市是热门的旅游城市,每当遇到这种长假,海边都是成群的人。好在我住的那一片不是著名的旅游景点,几乎没什么游人,就显得安静舒心了许多。   每天早上,我都睡到自然醒,吃过早餐后就去海滩上散散步,等到中午太阳大了,再回来睡个午觉。下午,我一般都是窝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电视,或者抱着笔记本上网,晚饭外卖解决,之后再去海边看个日落。   这样慢节奏的生活,对于我这种工作起来难得有喘息的人来说,无疑是惬意的。有那么几个瞬间,我甚至都想休完攒下来的所有年假,在这里再多留几天——如果不是碰到了姜越的话。   那天早上,我如往常一样,漫无目的地在海边晃荡,用照相机随手拍下自认为美丽的风景。   一般来说,这个时间在这片海滩上都只有我一个人,可我的镜头意外地捕捉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我愣了一下,放下照相机,就看见那人笔直地朝着我的方向走来。   “你怎么会在这里?”当他站到我面前时,我问。   “怎么,这海滩是你家的么?”姜越反问。他挑起眉毛,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我被他噎住,半晌后挤出一句:“那……你逛吧,我先走了。”   姜越却挡住了我的去路。   咸湿的海风裹挟着他身上的烟草味迎面吹来,将我披下来的长发吹乱,迷了我的眼,也让我的脚步顿住。   姜越抬手将我的头发拨到耳后,掌心顺势贴上我的脸颊。   “你在躲我。”他用的是肯定的语气。   我的心跳不住加快,抬起头,我对上他的双眼。   他的眼睛很漂亮,墨黑的瞳仁仿佛有种魔力,能够将其他人都吸引进去。   我一时忘了反抗。   “为什么躲我?”姜越问,他的拇指在我的唇上轻轻摩挲,忽而邪气一笑,“难道是……那天我的技术让你不够满意?”   他这样直白而露骨的话让我又恼又羞。我拍开他的手,彻底把话说开:“咱们俩说到底只是一夜情,一夜情的规则大家都懂,完事以后一拍两散,互不打扰。你现在这个样子,真的很不干脆利落。”   “‘一拍两散,互不干扰’?”姜越唇角的笑容更深,“姚希,你可真是拔屌无情。”   这个词用的……我竟有点想笑。   “你这个指控不成立,我没有那个器官。”我理直气壮地反驳。   “嗯,你没有。”姜越点头,忽而拉过我的手按在了他的下身,“但是我有。”   我能够清晰地感觉到他紧绷的牛仔裤下那个东西的形状,那昂扬的欲望吓得我直想要缩回手,却又因他那过大的力道而动弹不得。   “你知道吗姚希。”姜越的另一只手顺着我的腰绕到背后,轻轻一带,我就靠进了他的怀里。他低下头,双唇贴在我的耳边,滚烫的鼻息喷在我的皮肤上,引得我一阵颤栗。   “自从那天过后,我就再没有硬起来过。”他的声音低沉,语气有点委屈,“一个‘牛郎’硬不起来,你知道是多么严重的问题吗?你付的那点‘嫖资’,给我去看病都不够。我这一个月都没有接客,老板已经生气了,可能马上就要开除我。”   我呸!   “姜越,你要扯谎,也得扯个像样点的吧?”我瞪着他,毫不留情地将他的谎言拆穿:“你明明就是千行集团的员工,为什么要假装夜总会的‘牛郎’?还有,你说你硬不起来,那我现在摸到的是什么?幻肢吗?”   因为太过愤怒,我甚至还用力地捏了一下。   “嘶——”姜越倒抽了一口凉气,身体陡然一震,声音忽然有些喑哑:“千行集团没有规定员工不能出去赚外快。我现在才能够确定,我不是硬不起来,而是只能对你硬起来。所以——”   他一口咬住我的耳垂,“你要对我负责。”   “我对你负责?!”我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这世界上还有男人追着女人负责的道理?   “我要是被夜总会开除了,就少了一大笔收入。”姜越义正言辞地说,“而且,没有你,我也没有了性生活,就连用手都不行。我因为你才变成这样,难道你心里一点愧疚都没有吗?”   我还真的一点愧疚都没有。   “我没有对你负责的义务,该付的钱我都付了,这样的后果我也不想。我建议你去找夜总会的老板赔偿,毕竟你这个在某种程度上也算是‘工伤’。”我尽量平静地与他讲道理。   可事实证明,这个人压根就没有道理可讲。   姜越冷哼一声,直接将我打横抱了起来。   “你干什么?!”我一边尖叫一边下意识地抱紧了他的脖颈。   “干你。”他不顾我的反抗,抱着我快步地向别墅区而去。 正文 第9章 阴魂不散 姜越住的别墅就在我租的那间隔壁,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故意。  他径直上了二楼,把我扔在主卧那张大得夸张的双人床上,自己也紧跟着压了下来。   他急不可耐地扯下我挂在脖子上的相机扔到一旁,禁锢住我的双手,俯首吻上我的唇。   我扭头想躲,他却执拗地追了上来。   “啧啧”的水声从我们的唇齿之间逸出,使得房间里多了一抹淫靡的色彩。   我被他吻得喘不过气来,脑子因为缺氧而昏沉混沌。姜越趁机拉下我身上松松垮垮的吊带长裙,手口并用地将我的身体撩拨起了反应,让我发出声声羞人的呻吟。   “想要吗,宝贝儿?”他的灼热抵在我的两腿之间,在那处轻轻地摩擦,却不肯前进一寸。   我的心被他勾得痒痒的,体内强烈的空虚感让我的理智尽失。   “快点啦!”我在他的肩膀上重重地咬了一下,不满地催促。   “噗嗤。”姜越低笑一声,“如你所愿。”话音刚落,他就直直地撞了进来。   一场淋漓尽致的欢爱过后,我与他并排躺在床上。   “在想什么?”姜越问我。   我转过头去看他,不知道是不是刚刚“饱餐”了一顿,他现在的心情似乎很好,眉眼之间全是笑意,右边脸颊上甚至还现出了一个浅浅的酒窝。   这样的姜越,让人感觉不到半点危险与压迫,以至于我放心大胆地戳上了他的酒窝。   手感挺不错。   “我在想,”我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认真地说:“或许我可以对你负责。”   姜越这个男人,有颜值、有身材,还有高超的技术,抛去初中同学这一层关系的话,他完全算得上是万里挑一的好炮友。我虽还不到如狼似虎的年纪,但时常也会有生理需要,既然我短时间内不打算再染指“爱情”,那么找一个固定的床伴还是很有必要。   反正他找我的目的也是这个,没有复杂的感情牵扯,到时候我们对彼此厌倦了,分开的时候也不会难过。   姜越的双眸因为惊讶而微微睁大,他直勾勾地盯着我,问:“真的?”语气中的怀疑远大于相信。   “我不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我意犹未尽地在他的酒窝上又戳了一下。   姜越愣了两秒,随即握住我在他脸上“肆虐”的手,力道过大,以至于身体都有些发抖。   我咬了咬牙,忽略掉手上传来的疼痛,提前与他约法三章:“一周最多三次,不能在我家,你想要了给我发短信,如果我有事或者不大方便,会通知你,反过来也是一样。当然,你有什么条件或者要求,也可以补充。”   姜越沉默不语。他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差,幽黑的眼里似有失望的情绪一闪而过。   半晌后他开口:“所以你的意思是,要我做你的炮友?”   他的这个问题还真的把我给问住了。   “难道你不是这个意思?”我反问他。   姜越的脸色倏地一下又变了,忽的多了一抹笑。   “炮友就炮友吧。”他一个翻身,再度压了上来。   ==   剩下来的几天,我和姜越大部分的时间都呆在别墅里。几乎每天他都会折腾到凌晨,然后我们俩再一觉睡到下午,去附近逛一逛,吃个晚饭回来以后就又开始“运动”。   这样的毫无节制,都让我担心自己某天会被他榨干在床上。   好在十一长假很快过去,一回到S市我的“亲戚”就来造访,于是我们俩一个星期都没有见面——这也给了我一段短暂的喘息时间。   这几天姜越大概是掰着手指头数着日子在过,每天晚上必给我发短信问我“亲戚”走了没有,一得到我肯定的答复,就立刻在万豪酒店订了个房间。   我们俩约的是晚上8点,结果下午城郊的一家工厂发生了火灾,我去做完采访回到电视台的时候已经7点半了。   我把东西往桌上一扔,拎了包就往外跑。从这边骑车过去,半个小时应该能到。   可我刚出电视台大门,就被一个人拦住。   “小希!”我的前婆婆——林宇城的妈妈赵梅冲上来紧紧拉住了我的手。   我被她吓了一大跳,看清她的脸后,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很烦躁。   MD,林家的人怎么就这么阴魂不散!他们就这么不把我的警告当一回事么?!   “您来这儿干什么?”赵梅毕竟是我的长辈,就算我心里有再大的气,也要给她几分尊重。   “小希!你跟小宇复婚吧!”赵梅眼泪汪汪地看着我,“我知道你们离婚是小宇的错,我和他爸爸都骂过他了,他也后悔了,看在妈的面子上,你就原谅他这一回,行不行?”   我不相信向来对几个儿子溺爱过度的林家二老会骂林宇城,也不相信林宇城会因此而后悔。   赵梅希望我和林宇城复婚的理由,我多少能够猜到一些。与我这个土生土长的S市本地人相比,从外地来且刚刚工作的谢颖,能给林家带来的好处实在要少很多。   最起码的,在S市这个房价国内数一数二、买房政策又相当严苛的地方,他们至少要十年以后才能住上属于自己的房子。   这几乎是我出生以来第一次,因为自己的S市户口而生出一种优越感。   “抱歉,阿姨。”我果断回绝了她,“出轨这种事情,在我这里是属于绝不可能原谅的。况且林宇城和谢颖的感情不错,又有了孩子,您硬要拆散他们,也不大好吧?”   “别提那个狐狸精了!”赵梅对谢颖的意见似乎很大,提起她时一脸的嫌弃,“小希,妈只认你这一个大儿媳妇儿,除了你,谁也别想嫁给我们小宇!”   她说得这样情真意切,我却只是想笑。   或许对于曾经的我来说,这一出苦肉计会有效果,但在林宇城那样伤害过我以后,我还上赶着倒贴,不得落下一个“犯贱”的骂名?   “阿姨,我和林宇城这辈子是真的不可能了。”我耐着性子好言好语地劝说她,“您回去吧,以后别来找我了。” 正文 第10章 谋我的财害我的命 谁知我的话音刚落,赵梅竟双腿一弯,“扑通”一声跪在我的面前。  “小希,妈求求你,原谅小宇吧!”她抱住我的右腿,声泪俱下。   这阵仗我以前从未见识过,一时有点慌张。   “阿姨……”我赶忙弯下腰去扶她,“有什么事咱们站起来说行吗?”   赵梅的身形虽然比我娇小,但她从前干过许多年的农活,力气是我的好几倍,任凭我怎么去拉去拽,她的膝盖就像是黏在了地上一样,始终无法分开。   “你要是不答应,妈就不起来!”她似乎是打定了主意要跟我耗下去。   我的脾气很倔,讨厌被人威胁。倘若今天这一切发生在别的地方,要我跟她耗一晚上都行,可偏偏是在电视台大门口,进进出出的人都对我们投来了异样的目光,值班的保安在几米外的地方都看了好一会儿的戏了。   “阿姨,您要是继续这样,我就报警了。”我无法答应赵梅的要求,只能使出强硬的手段。   赵梅瞪大了眼,像是不敢相信我会这样对她。   “小希,你真的这么狠心吗?”她高声质问我。   “我都说了,我和林宇城不可能复婚。”我又强调一遍,“您现在的行为对我造成了很大的困扰。”   我这话一说出口,赵梅的眼泪就掉得更猛,嚎得也更加大声:“我可怜的小宇啊!怎么就娶了这么个老婆啊!在外头偷汉子不说,连房子都要自己独吞啊!”   她干脆撒开手一屁股坐到地上,蹬着腿不管不顾地撒泼。   得,这是见软的不行,给我来硬的了。林宇城不愧是他妈生的,这母子俩给人泼脏水的本事都是一等一的高。   眼见着围观的人越来越多,甚至还有人对我指指点点,我不想再在这里呆下去,绕开赵梅准备离开。   “你要去哪儿?!”赵梅见我要走,迅速地扑过来,想要抓我的小腿。   我连忙躲开,她扑了个空,力道一下没收住,整个人顺着台阶滚了下去。   不仅仅是我,在场的所有人都傻了眼。   我冲旁边吼了一句“叫救护车”,就三步并作两步地跨下了台阶。   “阿姨,您怎么样?”我不知道她伤到了哪里,不敢随便动她,只能蹲在一旁干着急。   赵梅紧闭着眼,一脸痛苦的表情。   “疼!胳膊疼,腿疼,脑袋疼,浑身都疼!”她不住地叫唤。   “您稍微忍一下,救护车马上就来。”我握住她的手安慰她。   过了晚上下班的高峰期,救护车来得还算快。而在等待的十几分钟里,赵梅的呻吟声一刻都没有停过。   我不由有些紧张,生怕她摔出了什么大问题。   几个医护人员从救护车上下来,问明了情况以后又问赵梅:“阿姨,能站起来不?”   赵梅哼哼唧唧地说:“不能。”   他们只好又去车里取了担架把她抬上去。   作为这里唯一和赵梅有关系的人,我被要求一起上了车。   去医院的路上,随车医生一直在询问赵梅的情况,赵梅的答复也和刚才一样:“浑身疼,动一下就疼!”   她说得这么严重,医生也不敢懈怠,一到医院就给她安排了CT和核磁共振。   赵梅进去做检查的时候,我才逮着空档给林睿城打电话——因为我把林宇城拉黑了,只能通过这种迂回的方式联系上他。   我刚把手机解锁,就看到屏幕上显示的十几通未接来电,全都来自于姜越。   因我工作期间手机会设置静音,所以他打的这些电话我通通都没有听到。   我正想着找完林睿城后再给他回电话,手机忽然剧烈地震动起来——又是姜越。   我按下“接听”,姜越不悦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你在哪里?”   “电视台附近的三医院。今天的约会取消吧,害你等了这么久很抱歉,我现在还有事,不能跟你多说了,再见。”这边情况比较紧急,我没心思和他多说。在挂断电话的时候,我似乎听到他说了一个“你”,后面的话则硬生生被掐掉了。   我翻出林睿城的电话打了过去,他对于我主动找他这件事很是意外。   “嫂……姚希,你考虑好了吗?要做我女朋友吗?”他激动地问。   我在电话这头翻了个白眼,努力抛开厌烦的情绪冷静地说:“你妈进医院了,我没你大哥的号码,你跟他说一声,让他打我电话。”   “我妈进医院了?怎么回事?”林睿城相当的紧张。   “这个之后再说吧,你先帮我通知一下你大哥。”我没和他废话。   林宇城的电话很快打过来,不等我出声,他就劈头盖脸地骂:“你又对我妈做了什么?!”   “你应该问问你妈对我做了什么。”我讽刺道,“我们现在在三医院,你赶紧过来,你妈做检查的钱还等着你付呢。”   “姚希!”林宇城气得咬牙切齿,我则干脆利落地挂了电话。   我不知道林宇城从哪里过来,但等赵梅做完了检查出来,他不仅没个人影,就连电话也打不通了。   医生拿着检查结果告诉我:“病人的身体一切正常,就是手臂和腿部有点破皮,我给你开点药回去擦一擦就好了。”   赵梅却扯着医生的袖子不依不饶:“医生,你是不是看错了?我真的浑身都疼!尤其是脑袋!晕得不得了!你再帮我检查一下,看看是不是摔成了脑震荡!”她边说边用另一只手扶着脑袋,作出一副要晕倒的模样。   “结果就在这里,你要是不相信我的诊断,大可以去一医院再检查一遍。”医生把报告书塞进她的手里,又对我说:“我还有其他病人要看,你带她去一医院吧。”   三医院虽然比不过一医院,但好歹也是“三甲”,况且电视台门口的台阶总共也就四五级,还是很平缓的那种,医生既然都说没什么事了,我当然不可能浪费时间带着赵梅再往一医院跑。   “阿姨,您可能就是心理作用,回去睡一觉,休息一下就什么事都没有了。”我劝赵梅。   “不行!我就是脑震荡!就要住院!”赵梅一拍桌子,指着我们破口大骂:“你们肯定私底下勾结好了,想要谋我的财害我的命!我不相信你们!我要找你们院长!”